《七零年代：拒娶厂花后我成大国工匠》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天枢 天枢，北斗七星之首。 郑昊用这个名字，来命名长征九号的一级发动机，其野心和期望，不言而喻。 这颗“心脏”，必须是整个火箭中，技术最先进，推力最强大，也是研制难度最高的部分。 孙立人，这位在发动机领域浸淫了一辈子的老专家，在看到郑昊拿出的“天枢”发动机设计方案时，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他不是激动，而是被吓到了。 “分级燃烧循环？”孙立人看着图纸，嘴唇都在哆嗦，“郑总师，你没开玩笑吧？这东西，全世界，也只有苏联人，在他们的RD-170上，搞成功了。美国人搞了十几年，到现在都没完全掌握。我们的工业基础，能行吗？” 所谓分级燃烧循环，是目前已知技术中，性能最高，但结构也最复杂的一种火箭发动机循环方式。 传统的燃气发生器循环，就像是汽车的涡轮增压，会有一部分燃料和氧化剂，被浪费掉，用来驱动涡轮泵，然后再排出去。 而分级燃烧循环，则更加极致。它会先把所有的氧化剂（或者燃料），送入一个预燃室，进行不完全燃烧，产生高温高压的富氧（或富燃）燃气，用来驱动涡轮泵。而驱动完涡轮泵的这些燃气，并不会被排掉，而是会再次被送入主燃烧室，和另一路推进剂，进行完全燃烧，产生最终的推力。 这样做的好处，是几乎没有能量被浪费，发动机的比冲（可以理解为燃料的利用效率）会高得吓人。 但坏处，也同样致命。 那就是，整个系统，都工作在一种，极其严苛，近乎变态的，高温高压环境下。 特别是富氧燃气，那简直就是“万物皆可燃”的物质。任何金属，在它的面前，都跟干燥的木柴，没什么区别。 “我们的工业基础，现在不行。但五年后，必须行。”郑昊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孙立人沉默了。他知道，郑昊这不是在说大话。以“国家载人登月工程领导小组”的权限，完全可以强行命令整个国家的冶金和材料科学，为这一颗发动机，服务。 “好！”孙立人一咬牙，那股老一辈科研工作者特有的，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美国人苏联人能搞出来的东西，我就不信，我们中国人搞不出来！郑总师，您说吧，怎么干！” “第一步，材料。”郑昊在白板上写下两个字。 “涡轮泵的叶片，预燃室和主燃烧室的内壁，我们都需要一种全新的，能够承受三千度以上高温，和数百个大气压的，超级合金。” “我已经把合金的配方和冶炼工艺，发给了首钢和鞍钢的研究所。陈国栋院士，会亲自带队，负责这个项目。我们的任务，是在他们拿出合格的材料之前，完成发动机所有其他部件的设计和测试。” “第二步，涡轮泵。” 郑昊又写下三个字。 “天枢发动机的涡轮泵，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也是最强大的泵。它的转速，将超过每分钟十万转。它的泵压，将达到惊人的五百个大气压。它需要在几毫秒内，将成吨的液氧和煤油，精准地，注入燃烧室。” “它的设计和制造，是整个发动机项目中，最核心的难点。孙总师，这个担子，主要就压在你身上了。” 孙立人看着图纸上，那个如同瑞士手表般，精密而复杂的涡轮泵结构图，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但他没有退缩。 “没问题！”他拍着胸脯，立下了军令状，“就算拿牙齿去啃，我也把这个硬骨头，给啃下来！” 研制工作，就此轰轰烈烈地展开。 在京郊，一座专门为天枢发动机新建的，巨大的试车基地拔地而起。 最高的建筑，是一座高达百米的，用厚重的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巨型试车台。光是这个试车台的地基，就深入地下数十米，足以承受数千吨的巨大推力。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座宏伟的试车台，却变成了一座，不断吞噬金钱和信心的，恐怖地狱。 “轰！” 第一次半系统试车，预燃室点火的瞬间，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整个预燃室，连同价值数百万的涡轮泵，被炸成了一堆废铁。火焰，冲上了上百米的高空。 “失败原因，燃料和氧化剂混合不均，引起爆燃。” “轰隆！” 第二次试车，涡轮泵的叶片，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离心力，在启动的瞬间，就发生了断裂。碎片，像子弹一样，射穿了厚厚的钢制外壳。 “失败原因，材料强度不足。” “砰！砰！砰！”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爆炸，成了试车基地的家常便饭。 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资金，打了水漂。 每一次失败，都让整个团队的士气，往下沉一分。 就连孙立人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都有些扛不住了。他的头发，在短短几个月里，几乎全白了。 “郑总师……我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一天深夜，孙立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到了郑昊的办公室，“我们是不是……太急了？步子，迈得太大了？” 郑昊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给孙立人倒了一杯热茶。 然后，他打开了办公室里的超级计算机。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无比复杂的，三维的流体动力学模型。 “孙总师，您看。”郑昊指着屏幕，“这是我根据我们前几次失败的数据，建立的天枢发动机的数字模型。” “数字模型？”孙立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郑昊解释道，“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在计算机里运行的，一模一样的天枢发动机。我们可以用它，来模拟任何工况下的，任何参数变化。比如，我们可以看到，在点火的瞬间，预燃室内的压力和温度，是如何分布的。” 屏幕上，随着郑昊的操作，那个虚拟的发动机，开始运转。无数条彩色的，代表着流体和温度的曲线，在模型内部，飞速地流动，变化。 “您看这里，”郑昊将一个画面，定格放大，“在第三次试车失败时，我们一直以为，是燃烧不稳定，导致的推力震荡。但模型显示，真正的原因，是涡轮泵的出口，存在一个微小的，我们之前没有计算到的，压力波动。正是这个波动，通过管路，传递到了主燃烧室，最终引发了共振。” 孙立人凑到屏幕前，死死地盯着那个模型。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作为一名顶级的发动机专家，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划时代的意义！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计算机上，进行无数次的，零成本的虚拟试车！ 他们可以提前发现，所有可能的设计缺陷和潜在风险！ 第二百四十章 计划 “郑……郑总师……这个……”孙立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是我们反败为胜的，秘密武器。”郑昊笑了笑，“我知道，大家这段时间，压力都很大。但是，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难熬的。只要我们挺过去，前面就是一片光明。” “从明天起，所有的试车方案，都必须先在我的这个模型上，跑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行实体点火。” 有了这个外挂一样的工具，整个天枢发动机的研制进程，瞬间，走上了快车道。 无数之前困扰着他们的，如同鬼魅一般的，燃烧不稳定的问题，都在数字模型中，被一一找到，并提前解决。 陈国栋院士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在烧掉了几十炉，价值上百万的稀有金属后，他们终于，成功冶炼出了，第一块合格的，能够承受天枢发动机变态工况的，定向凝固高温合金！ 万事俱备。 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全系统，全工况，长程试车的日子。 那一天，整个试车基地，气氛庄严肃穆得，像是在举行一场神圣的典礼。 郑昊，孙立人，叶开，所有项目的核心成员，都站在了防爆观察室里。 “倒计时开始！” “十，九，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孙立人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 “……三，二，一！” “点火！” 下一秒！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如同远古巨龙，从沉睡中苏醒般的，沉闷而又震撼人心的，巨大轰鸣！ 一道无比粗壮，无比凝聚，呈现出耀眼白光的，马赫环清晰可见的烈焰，从试车台下方那个巨大的喷口，猛地，喷薄而出！ 大地，在剧烈地颤抖！ 观察室的防弹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控制台上的数据。 推力曲线，稳步上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设计的“500吨”的刻度上！ 燃烧室压力，稳定！ 涡轮泵转速，稳定！ 喷口温度，稳定！ 所有的曲线，都像尺子画出来的一样，笔直，平稳！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试车，整整持续了十分钟！ 当郑昊下达“关机”指令，那道毁天灭地般的光焰，缓缓熄灭时。 整个观察室，先是寂静了三秒。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欢呼！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孙立人，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那已经冷却下来的喷口，浑浊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中国，拥有了，一颗足以，将他们送往月球，送往更遥远的深空的，强劲的心脏！ 通往星辰大海的道路上，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一块基石，已经被他们，牢牢地，奠定！ “天枢”发动机的试车成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整个“奔月”计划团队的心中。 这意味着，“长征九号”这艘驶向月球的巨轮，已经拥有了最可靠的动力核心。 叶开带领的火箭总体设计团队，立刻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他们围绕着这颗强大的心脏，开始进行火箭的详细设计和系统集成。 这是一个同样庞大而复杂的工程，需要协调数百个分系统，数千家配套工厂。 但郑昊，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把目光，仅仅聚焦在“长征九号”上。 在他的战略棋盘上，多线并进，永远是最高效的策略。 就在“天枢”发动机还在试车台上，不断发出震天怒吼的时候，戈壁发射中心，另一座发射塔架上，一枚经过现代化改装的“长征五号”火箭，已经悄然矗立。 它的整流罩里，搭载着奔月计划，“探、登、驻”三步走中的，第一颗，也是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嫦娥一号”，月球勘测卫星。 “郑总师，我们真的不等长征九号了吗？”王庚祥看着这枚熟悉的火箭，有些不解地问道，“用长五发射月球探测器，运力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不浪费。”郑昊摇了摇头，“时间，是我们最宝贵的资源。在叶开他们造大船的时候，我们必须先把航线，给探明白了。” “美国人的阿波罗计划，为了选定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登陆点，发射多少颗勘测卫星，做了多少准备工作？我们要在五年内登月，就必须把这些工作，极度压缩。” “嫦娥一号，不是一颗普通的月球轨道器。它是一台，超级月球测绘仪。” 在京城的航天器总装中心里，王庚祥曾经见过嫦娥一号的真容。 那颗卫星上，搭载的设备，让他这个老航天，都感到眼花缭乱。 除了常规的相机和光谱仪，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样“黑科技”设备。 一样，是郑昊亲自设计的，一台“激光三维成像雷达”。它能够在数百公里的轨道上，向月球表面，发射出数亿束激光脉冲，然后通过计算回波的时间差，以惊人的精度，绘制出月球表面的三维地貌。 另一样，是一台小型的，“合成孔径雷达”。它可以穿透月球表面厚厚的月壤，去探测地表以下的，地质结构和资源分布。 这两样东西，不要说是在这个时代，就是放到二十年后，都是顶尖的技术。 “有了这两样东西，”郑昊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嫦娥一号将在一年之内，为我们绘制出，人类历史上第一份，精度达到米级的，全月三维地貌图和资源分布图。” “美国人花了十年，才找到几个合适的登陆点。而我们，将拥有一个，包含了整个月球所有信息的，‘上帝视角’。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想在哪里建立基地，就在哪里建立基地。” 王庚祥听得心驰神往。 在别人还在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寻找目标时，郑昊直接调来了，一颗覆盖全球的，实时监控卫星。 第二百四十一章 轨道交会 “嫦娥一号”的发射，没有像“观礼者”和“天眼”那样，引起世界范围内的巨大震动。 在美国人和苏联人看来，中国发射一颗月球轨道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作为一个新兴的太空强国，重复一遍他们几十年前就走过的路，再正常不过了。 “看来，中国人也开始要为他们的载人登月计划做准备了。”兰利，CIA的代理局长，看着情报简报，不以为然地说道。 安格尔顿，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惨重打击后，精神崩溃，已经被送进了疗养院修养。 “是的，局长。”新的技术主管，是一个更加年轻，也更加谨慎的人，“他们的探测器，进入了标准的，100公里环月轨道。一切看起来，都很常规。” “常规？”代理局长冷笑一声，“郑昊这个人，字典里有常规这两个字吗？给我盯紧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几天后，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设在澳大利亚和西班牙的，美国的深空测控网监测到，“嫦娥一号”下行的数据量，大得有些离谱。 “他们的下行码率，几乎是我们当年月球轨道器计划的，上百倍！他们是在向地球，传输一部电影吗？！”一名数据分析师，发出了惊呼。 如此庞大的数据量，意味着，嫦娥一号上搭载的传感器，正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效率，疯狂地，采集着月球的信息。 他们试图破解这些数据，但毫无悬念地失败了。郑昊设计的加密算法，对他们来说，和天书无异。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海量的数据，像潮水一样，通过中继卫星，源源不断地，流向中国的地面接收站。 而这些数据，在京城的航天指挥中心，被超级计算机，还原成了，一幅幅令人叹为观止的，月球画卷。 巨大的主屏幕上，月球，不再是那个遥远的，平面的，死寂的星球。 它变成了一个，可以随意缩放，旋转，改变视角的，三维立体模型。 每一座环形山，都纤毫毕现。 每一道沟壑，都清晰可辨。 他们甚至可以模拟，清晨的阳光，以一个极低的角度，斜斜地，照射在环形山脉上，拉出长长的，壮丽的阴影。 “太美了。”林兰，这位负责天宫和玉兔设计的女科学家，看着屏幕，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不仅仅是美。”郑昊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这是我们未来宇航员的，生命保障线。” 他将画面，切换到了资源分布图。 整个月球，被渲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样子。 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元素的富集程度。 蓝色，代表着水冰。 红色，代表着铁、钛等金属矿物。 而一种奇异的，金黄色的光晕，则代表着一种，让所有人都为之眼热的，未来能源。 氦-3。 “有了这张图，”郑昊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我们的玉兔号月球车，在月面行驶时，就不再是瞎子。它会知道，哪里是坚硬的岩石，哪里是松软的月壤。它会知道，如何避开陡峭的悬崖，和危险的陨石坑。” “我们的月面基地，在选址时，就会知道，哪里有最丰富的水冰资源，可以用来电解成氧气和氢气。哪里有最富集的钛铁矿，可以用来登月，建造房屋。” “这就是我们超越阿波罗计划的，最大底气。”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看着那张包罗万象的，三维月球地图，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他们知道，当这张地图，绘制完成的那一天。 月球，对于中国人来说，将不再是一片神秘而危险的，未知之地。 它将变成，自家的后花园。 时间，一天天过去。 “嫦娥一号”如同一位不知疲倦的，辛勤的园丁，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月球飞行。 它所采集的数据，正在逐步地，将那张宏伟的，全月三维地图，一块块地，拼接完整。 那些只在天文学教科书上出现过的名字，如今，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细入微的方式，呈现在了郑昊和他的团队面前。 “长征九号”的研制，在叶开的带领下，稳步推进。 “天宫”飞船和“玉兔”月球车的设计，在林兰的团队手中，也日趋完善。 现在，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个新的，也是最引人关注的问题。 采集土壤。 郑昊在会议室的白板上，写下了这四个字。 奔月计划的核心团队成员们，刚刚还沉浸在全月三维地图带来的震撼和豪情中，此刻瞬间又被拉回到了现实。 地图再精美，也是看。想要真正地利用月球，就必须把手伸过去，摸一摸，拿一点东西回来。 “美国人当年，阿波罗计划，总共带回来了三百八十多公斤的月岩和月壤样本。”陈国栋院士推了推眼镜，他是材料学专家，对这些东西最是敏感，“这些样本，直接推动了整个行星科学几十年的发展。我们想要后来居上，第一步，也必须拿到我们自己的样本。” “没错。”郑昊点了点头，“而且，我们不能像他们那样，派人去挖。我们要在载人登月之前，先用无人探测器，把样本带回来。” “无人月面采样返回？”孙立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郑总师，这个难度，可比单纯的绕月探测，要高出好几个数量级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任务的复杂性。 这不仅仅是一次发射。它包含了一整套，环环相扣，一步都不能错的复杂流程：火箭发射、地月转移、近月制动、环月飞行、动力下降、月面软着陆、月面采样、月面起飞、月球轨道交会对接、样品转移、月地转移、再入回收…… 这里面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整个任务就满盘皆输。 尤其是最后那个“月球轨道交会对接”，更是难中之难。 “三十八万公里外的，无人自动交会对接？”叶开，这位长征九号的总设计师，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美国人和苏联人，在他们的载人登月里，都是宇航员手动操作完成的对接。我们要一步到位，直接搞全自动的？”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让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去参加奥运会的百米跨栏比赛。 “对，必须是全自动。”郑昊的语气不容置疑，“因为这不仅仅是为了拿回几公斤土。这是在为我们未来的载人登月，和月面基地建设，进行技术验证。” 他走到巨大的月球模型前，指着那片五彩斑斓的资源分布图。 “未来的月面基地，必然是模块化的。我们需要不断地，从地球发射物资和设备上去。同时，也需要把月球上开采的资源，运回地球，或者送到环月空间站。这中间，会涉及到海量的，无人货运飞船的，交会对接工作。” “如果我们现在都无法掌握这项技术，那月面基地，就永远只是一个纸面上的概念。我们总不能每一次运一箱矿泉水，都派两名宇航员上去开飞船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降落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郑昊的话，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下棋，从来不只看一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后面更宏伟的棋局，做铺垫。这次的无人采样返回，实为探路之举。 “我明白了。”林兰第一个站了出来，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郑总师，您是想把这次任务，当成一次全流程的无人版载人登月预演！” “可以这么理解。”郑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所以，这次任务的探测器，不能是一个简单的采样器。它必须是一个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系统。” 他切换了屏幕上的图片，一张全新的探测器设计图，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组合体。 下面，是一个四条腿的着陆平台，和玉兔号月球车的设计很像，负责动力下降和月面软着陆。 上面，则是一个小型的，看起来很精悍的上升器。它将携带采集到的月壤样本，从月面起飞，返回月球轨道。 “着陆器和上升器，由林兰总师的团队负责。”郑昊看向林兰。 “没问题！”林兰干脆地回答。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郑昊继续说道，“上升器回到环月轨道后，靠它自己的动力，是回不了地球的。我们需要一个轨道服务舱，在环月轨道上等着它，和它对接，把样品接过来，然后再由这个服务舱，点火返回地球。” “这就是说，我们这一次，要同时发射三个东西？一个轨道服务舱，一个着陆器，一个上升器？”王庚祥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是的。”郑昊在屏幕上画了一个示意图，“我们用一枚长征五号，把这三个东西，打包一次性发射出去。进入环月轨道后，轨道服务舱和着陆上升组合体分离。服务舱留在轨道上当摆渡车，组合体则降落到月面。” “等上升器带着样品，从月面重新起飞，回到环月轨道后，再由这个服务舱，像个太空猎手一样，主动去寻找它，抓住它，完成对接和样品转移。” “我的天”孙立人喃喃自语，“这套动作，也太复杂了。光是那个自动寻的功能，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放心，我们有天眼的技术积累。”郑昊的语气很平静，“在地面，我们能用它来追踪KH-11。在月球轨道，我们同样可以用类似的技术，让服务舱精确地找到上升器。对我们来说，它们两个，都是单向透明的。” “好！既然郑总师您有把握，那我们就干！”叶开猛地一拍桌子，“不就是一次发射三个吗？我们火箭总体，保证把它们稳稳当当地，打包送过去！” “我们发动机系统，保证提供最稳定可靠的动力！”孙立人也跟着表态。 “我们测控系统，保证把它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王庚祥也拍着胸脯。 整个团队的士气，再次被点燃。 这个被命名为“嫦娥二号”的全新任务，就在这次会议上，被正式确立。 整个航天系统，再次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林兰带领的团队，承担了最艰巨的任务。他们不仅要设计出能够在月球极端环境下可靠工作的着陆器和上升器，还要设计那个至关重要的，自动采样机械臂，以及那个如同瑞士钟表一样复杂的，月球轨道自动对接和样品转移机构。 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研发中，飞速流逝。 一年后。 戈壁发射中心。 又一枚长征五号火箭，静静地矗立在发射塔架上。它的整流罩里，装着的，就是承载了无数人期望的，“嫦娥二号”探测器。 控制中心里，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发射，都要紧张。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发射，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无数个，更加凶险的关隘，在等着他们。 “……三，二，一，点火！” 火箭顺利升空。 几天后，“嫦娥二号”顺利进入环月轨道。 “轨道服务舱与着陆上升组合体分离成功！” “组合体开始动力下降！”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由轨道服务舱拍摄的，着陆器下降的实时画面，清晰地传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个四条腿的着陆器，喷射着淡蓝色的火焰，按照预定的程序，精准地调整着自己的姿态，稳稳地，朝着月球表面，一片被命名为广寒宫的平原，降落下去。 这个过程，完全由探测器自主完成。因为它距离地球太远，任何遥控指令，都有着几秒钟的延迟，足以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高度五十米！” “高度三十米！” “高度十米！” “发动机悬停，自主避障系统启动！” 着陆器在距离月面十米的高度，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它底部的激光三维扫描仪，快速地扫描着下方的地面，将数据与“嫦娥一号”绘制的高精度地图进行比对，寻找最平坦，最安全的落点。 “找到最佳落点！” “继续下降！” “五，四，三，二，一……” “着陆！” 伴随着控制台上一声清脆的报告，屏幕上的画面，轻轻地一震，随即，稳定了下来。 成功了！ 指挥中心里，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着的，短暂的欢呼。 但没有人敢太过放松。因为最关键的步骤，还在后面。 “展开采样机械臂！” 郑昊下达了指令。 只见着陆器的一侧，伸出了一条银白色的，如同人类手臂一样的机械臂。它的末端，是一个精巧的钻头和铲斗。 机械臂在林兰团队的远程操控下，小心翼翼地，伸向了脚下那片亿万年来，从未被触碰过的，银灰色的月壤。 “钻头接触月面！” “开始钻取！”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机械臂末端摄像头传回的特写画面，清晰地显示着每一个细节。 银色的钻头，缓缓旋转着，轻松地钻入了松软的月壤之中。一缕缕细腻的，深灰色的粉末，从钻孔中被带出。 “钻取深度十厘米……二十厘米……” “达到预定深度，停止钻取。” 所有人都看得聚精会神，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不仅仅是在钻一块土，这是人类的意志，第一次以这种精巧而深入的方式，探入另一个世界的肌体。 “启动表层土采样程序。” 机械臂的姿态，发生了变化。钻头收起，旁边的那个小型铲斗，翻转了出来。 它像一个勤劳的矿工，在月球表面，轻轻地，挖了一勺。 “采样完成，机械臂回收！”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采集月壤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那条满载而归的机械臂，缓缓地，收回到了着陆器的身体里。它将钻取的岩芯样本和表层月壤样本，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位于上升器顶部的，一个密封的样品罐中。 “样品封装成功！” “总重量2035克！” 当这个数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指挥中心里，又是一阵低低的欢呼。 两公斤！第一次无人采样，就拿到了两公斤的样本！这已经超过了苏联当年三次无人采样任务加起来的总和！ “准备月面起飞！”郑昊的声音，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好戏，才刚刚上演。 “上升器与着陆器解锁！” “地面所有支持系统，转由着陆器独立维持！” 屏幕上，那个一直作为基座的着陆器，它的使命，到此结束了。它将永远地，留在这片名为“广寒宫”的土地上，成为人类探索深空的第一座丰碑。 而它头顶上那个小小的，看起来有些孤单的上升器，即将开始一段，更加惊心动魄的旅程。 “月面起飞，倒计时！” “十，九……三，二，一！” “点火！”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在真空的环境中，只有一道短暂而明亮的火焰，从上升器底部喷出。 那个小小的探测器，猛地一下，从着陆器的头顶，蹿了出去，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漆黑的，布满星辰的太空。 “上升器姿态稳定！” “正在进入预定环月轨道！” 地面控制中心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月面起飞，最大的难点，就是如何精确地入轨。因为月球没有大气，无法进行气动修正。起飞时的任何一点微小的偏差，都会被无限放大，导致它最终无法抵达和轨道服务舱会合的那个约会点。 “这简直就是在三十八万公里外，把一根线，穿进一个针眼里啊。”王庚祥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放心。”郑昊的表情，依旧平静，“我们的‘针’和‘线’，都长了眼睛。” 他说的，是上升器和服务舱上，都安装了高精度的激光测距雷达和光学导航相机。它们在地面超算的支持下，可以实时地，计算出彼此的位置和速度，并且自主地，修正轨道。 几个小时后。 “报告！轨道服务舱，已捕捉到上升器信号！” “相对距离一百公里！” “服务舱瑶光离子推进器启动，开始接近！” 大屏幕的画面，切换成了轨道服务舱的主视角。 在遥远的，漆黑的背景中，一个微弱的光点，出现了。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光点，越来越清晰。正是那个承载着珍贵月壤样本的，小小的上升器。 它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无垠的太空中，静静地，等待着家人的迎接。 而在它前方，那个体积比它大上好几倍的轨道服务舱，则像一个稳健的兄长，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相对距离十公里！” “相对距离一公里！” “相对距离一百米！” “切换至末端自主控制！” 从这一刻起，地面不再进行任何干预。整个交会对接的过程，完全由两个探测器，通过相互之间的通信和计算，自主完成。 这是人类航天史上，从未有过的壮举！ 兰利，CIA总部。 代理局长和新的技术主管，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他们通过深空测控网，截获了中国探测器的部分遥测信号，虽然无法看到图像，但那些不断变化的数据流，已经让他们看懂了，正在发生什么。 “上帝啊……他们在进行无人交会对接……在月球轨道上！”技术主管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们的自动化控制技术，怎么会先进到这种地步？” 代理局长一言不发，脸色铁青。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次航天任务，而是在看一部，由郑昊导演的，专门用来羞辱他们的，科幻大片。 “对接机构捕获！” “锁紧完成！” “月球轨道无人交会对接，成功！” 京城指挥中心，在经历了长达数秒的，死一般的寂静后，瞬间，被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彻底淹没！ 成功了！ 他们攻克了整个任务中，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难关！ 孙立人，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身边的叶开，嚎啕大哭。 林兰的眼眶也红了，她看着屏幕上，那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由她亲手设计的探测器，脸上露出了母亲般，欣慰而骄傲的笑容。 郑昊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走到控制台前，拿起了话筒。 “同志们，我们干得漂亮！” “现在，进行最后一步。把我们的月球特产，拿回来！” “是！” 在地面指令的控制下，轨道服务舱的机械臂，灵巧地，从上升器中，取出了那个密封的样品罐，然后，安全地，转移到了自己内部的返回舱里。 完成任务后，上升器被指令抛弃，永远地留在了环月轨道上。 而轨道服务舱，则调转方向，主发动机再次点火，带着那两公斤珍贵的月壤，踏上了，返回地球的旅途。 几天后。 内蒙古，四子王旗着陆场。 在一声刺破长空的音爆后，一个被烧得黢黑的，如同大钟一样的返回舱，拖着一朵巨大的红白相间的降落伞，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广袤的草原上。 早已等候在此的回收团队，立刻蜂拥而上。 当那个装着月壤的样品罐，被小心翼翼地，从返回舱里取出来，交到早已等候在此的陈国栋院士手中时，这位白发苍苍的科学家，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他隔着密封罐，痴痴地看着里面那些深灰色的粉末。在他眼中，这哪里是什么土壤，这分明是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金钥匙！ 样本被立刻送往京城的月球样品实验室。 经过初步的分析，结果，震惊了所有人。 “氦-3的丰度……比嫦娥一号探测的数据，还要高出百分之十五！”一名年轻的研究员，看着质谱仪上的数据，发出了不敢相信的惊呼。 “这说明，我们对月球资源的勘探精度，是准确的，甚至是偏于保守的！”陈国栋院士激动地说道，“这片平原，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能量宝库！” 这个消息，被郑昊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周部长。 电话那头，周部长沉默了许久。郑昊甚至能听到他，那变得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郑昊同志。”周部长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决绝，“我授权你，将奔月计划，推进到下一步！” “我们的玉兔号，该去月亮上，跑一跑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种土豆 “发射玉兔号月球车。” 当郑昊在奔月计划的内部会议上，宣布这个决定时，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无人采样返回任务的巨大成功，已经为月面软着陆，扫清了所有的技术障碍。现在，是时候让一个能够移动的探测器，去月球上，进行实地的，更大范围的勘探了。 “这一次，我们要玩个大的。”郑昊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玉兔号，不仅仅是一辆月球车。它是一个移动的，多功能科学实验平台。” 林兰的团队，早就开始了玉兔号月球车的设计工作。此刻，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设计方案，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一辆充满了科幻色彩的，六轮驱动的月球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的个头不大，大约有一张办公桌大小。 车顶上，高高竖立着一根桅杆，上面集成了全景相机、导航相机和一台小型的激光光谱仪，这是它的眼睛和鼻子，可以看清地形，分析物质成分。 车身的前方，是一条和“嫦娥二号”采样器类似的，但更加灵活的机械臂。它可以抓取岩石，钻探月壤。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车尾搭载的一个特殊设备——一台“月壤环境模拟实验箱”。 “这是我们为玉兔号，专门设计的一个黑科技。”林兰有些自豪地介绍道，“我们可以用机械臂，将采集到的月壤样本，放入这个完全密封的实验箱里。箱子里，可以模拟出地球的温度、气压，甚至可以注入微量的水分和氧气。” “然后呢？”孙立人好奇地问道。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里面，种土豆了。”林兰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答案。 “种……种土豆？”王庚祥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月球上种土豆？” “对。”郑昊接过了话头，解释道，“这当然不是为了解决宇航员的吃饭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物再生生命保障系统的，前期技术验证。” “未来的月面基地，不可能所有物资都从地球运。我们必须学会，利用月球本地的资源，进行生产。比如，利用月壤，进行植物栽培。玉兔号上的这个小实验，就是为了获取第一手的，关于植物在月球土壤和低重力环境下，生长的关键数据。”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郑昊这个天马行空，却又深谋远虑的想法，给镇住了。 别人还在考虑怎么登陆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在月球上，开荒种地了。 “除了种土豆，”郑昊笑了笑，继续说道，“玉兔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实地勘探我们选定的，未来月面基地的，一号预选区。” 他将屏幕切换到“嫦娥一号”绘制的全月地图上，将一片位于月球正面，“广寒宫”平原边缘的区域，放大。 “根据我们的勘探数据，这个区域，是整个月球正面，水冰、钛铁矿和氦-3资源，最为富集的宝地之一。而且地势相对平坦，光照条件也很好，非常适合建立永久性基地。” “玉兔号的任务，就是要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把这片方圆一百平方公里的区域，给我彻彻底底地，跑一遍，勘探一遍。我们要知道每一块石头的硬度，每一寸土壤的承重能力，绘制出一张精度达到厘米级的，工程地质图。” “有了这张图，我们未来的月面基地，才能像盖房子一样，打下最坚实的地基。” “我明白了！”叶开恍然大悟，“您这是在为我们的‘广寒宫一号’基地，做前期的地质勘察和场地平整啊！” “可以这么说。” 任务目标明确，所有人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研制工作中。 因为有了“嫦娥二号”的成功经验，这次的“嫦娥三号”任务（由着陆器和玉兔号月球车组成），进展得异常顺利。 半年后。 戈壁发射中心。 一枚长征五号火箭，再次托举着新的使者，飞向月球。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京城航天指挥中心，灯火通明。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嫦娥三号组合体，开始动力下降！” “目标着陆区，广寒宫平原西北侧，一号基地预选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大家的心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整个下降过程，行云流水，精准无误。 “着陆成功！” 当探测器稳稳地，降落在预定地点时，指挥中心里，只响起了一阵礼貌性的，短暂的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接下来的，真正的重头戏上。 “玉兔号月球车，开始解锁。” “转移机构展开。” 大屏幕上，着陆器上传回的画面显示，一条折叠的金属轨道，缓缓地，从着陆器的平台上，延伸下来，搭在了月球的表面。 像一座，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小小的桥梁。 随后，那个被涂成金色，充满了未来感的六轮小车，动了。 它的轮子，开始缓缓转动。 一点一点地，驶上了那条轨道。 “玉兔号，驶离着陆器平台！” “前轮接触月面！” “后轮接触月面！” “玉兔号，已全部转移至月球表面！” 当报告员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喊出这句话时。 整个指挥中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成了！ 中国的月球车，成功登陆月球！ 屏幕上，玉兔号的全景相机，开始转动。一幅360度的，黑白的，却又无比震撼的月面全景图，一块块地，拼接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环形山。 近处，是布满了大大小小陨石坑的，荒凉而又壮丽的平原。 一道深深的车辙，从画面的一端，延伸过来，清晰地，印在那片银灰色的，沉睡了亿万年的土地上。 那是，玉兔号，留下的第一行脚印。 “太美了……”林兰看着这幅画面，喃喃自语。 “这只是开始。”郑昊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说道，“把画面，切换成彩色。” 指令发出，几秒钟后，屏幕上的黑白图像，被真实的色彩，所取代。 月球，不再是单调的黑白灰。 月壤，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略带褐色的质感。 远处的环形山，在地球反射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淡淡的，朦胧的蓝色。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面在玉兔号桅杆上，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 那抹鲜艳的红色，在这片死寂的，灰色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的醒目，如此的，充满了生命力。 “向老朋友们，打个招呼吧。”郑昊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让玉兔号，对着着陆器，拍张照。” 很快，一张由玉兔号拍摄的，着陆器的“工作照”，通过中继卫星，传回了地球。 照片上，着陆器静静地伫立在月面上，它的一侧，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同样清晰可见。 这张照片，在第一时间，被公开发布。 瞬间，引爆了全世界的舆论。 “中国人，登上了月球！” “继美国之后，第二个将探测器成功软着陆在月球上的国家！” “他们的月球车，看起来比我们当年的月球漫游者号，要先进得多！” CIA代理局长看着那张照片，久久无语。 照片上那两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声音嘶吼地问道。 “局长……”技术主管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根据我们对他们着陆地点的分析，那里是阿波罗11号登月点，‘静海基地’的旁边。” 代理局长猛地抬起头。 “他们降落在了阿姆斯特朗，留下第一个脚印的地方？” “不。”技术主管艰难地摇了摇头，“他们降落得非常精准，距离阿波罗11号的着陆点，大约有两公里。这个距离，既不会破坏那个历史遗迹，又足以让他们的月球车，在几天之内，就开过去。” “开过去干什么？！” “可能是看看那面星条旗，还在不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月球背面 “去看看那面星条旗，还在不在。” 当技术负责人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整个CIA的指挥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背后，那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羞辱意味。 阿波罗登月，是美国人心中，最引以为傲的，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壮举。 而那个由阿姆斯特朗插在月球上的第一面星条旗，更是整个国家精神的图腾。 现在，中国人，开着他们那辆看起来比火星车还先进的月球车，大摇大摆地，降落在了“静海基地”的隔壁。 他们想干什么？ 去参观一下历史遗迹？去瞻仰一下前辈的功绩？ 不，这是上门踢馆！这是当着全世界的面，在抽美国的脸！ “法克！法克！法克！”代理局长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在办公室里疯狂地咆哮，“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命令白宫！立刻向中国提出最严正的抗议！要求他们，立刻停止一切，针对阿波罗遗迹的，挑衅行为！” “局长，这没有用。”技术主管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们用什么理由抗议？月球，是全人类的共同财富，不是我们美国的后院。他们有权在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进行科学考察。我们总不能说，‘静海基地’方圆十里，都划为我们的领空，禁止中方探测器驶入吧？”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开着那辆破车，去我们的纪念碑上撒尿吗？！”代理局长气得眼睛都红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曾几何时，他们才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棋手。而现在，他们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棋盘上的棋子。只能被动地，看着对手，一步步地，将死自己。 …… 京城，航天指挥中心。 郑昊看着屏幕上，由玉兔号传回的，越来越近的，阿波罗11号着陆点的实时画面，表情平静。 “老郑，你这一手，可真是够损的。”王庚祥凑了过来，脸上是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美国人现在，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我只是想满足一下全国人民的好奇心而已。”郑昊淡淡地说道，“很多人不是一直在问，阿波罗登月，是真是假吗？那我们就派个机器人过去，现场直播，看一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哈哈哈哈！”王庚祥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这是要把他们的底裤，都给扒下来啊！” “报告郑总师！距离目标五十米！” “已目视到阿波罗11号的下降级！” 随着操作员的报告，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到了大屏幕上。 画面中，一个被岁月和太空尘埃，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灰尘的，金色的，看起来像个大蜘蛛一样的金属物体，静静地，矗立在远处的月面上。 正是阿波罗11号登月舱的下降级。 半个世纪过去了，它依然像一个孤独的哨兵，守卫着人类踏足另一个星球的，第一个前哨。 “继续前进，靠近那面旗帜。”郑昊下达了指令。 玉兔号的六个轮子，碾过松软的月壤，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历史性的坐标，靠近。 很快，一面歪歪斜斜，插在月壤里的旗帜，出现在了镜头中。 那面曾经鲜艳的星条旗，在经历了半个世纪，没有任何大气保护的，残酷的太阳辐射和宇宙射线摧残后，早已褪色，变成了一片，惨白的颜色。 它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微弱的引力下无力地垂着。 “果然还在。”郑昊点了点头。 这张由玉兔号拍摄的，星条旗的照片，很快也被传回了地球，公之于众。 网络上瞬间炸开了锅。 “我去！真的还在啊！看来美国人当年，确实是上去了！” “心疼老美一秒钟，这跟被人冲进祖坟开了棺，还开了个现场直播有什么区别？”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郑总师威武霸气！” 而美国国内，则是一片哀鸿遍野。 无数的民众，看着那面褪色、破败的星条旗心中五味杂陈。 那曾经是他们民族荣耀的象征，而现在，却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被另一个国家的探测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进行着参观和凭吊。 巨大的失落感和屈辱感，像病毒一样，在整个社会蔓延。 然而，郑昊的“杀招”，还远远没有结束。 在对阿波罗11号遗迹，进行了全方位的，高清的，360度无死角的拍摄和数据采集后，玉兔号调转车头，开始执行它真正的任务——勘探一号基地预选区。 它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地质勘探队员。 用它车头的机械臂，钻探月壤，分析成分。 用它车顶的光谱仪，扫描岩石，寻找有价值的矿物。 它甚至真的，用那个“黑科技”实验箱，在月球上，种下了一颗，来自地球的，土豆种子。 所有的数据，都源源不断地，通过中继卫星传回北京。 而在美国的深空测控网看来，这就是另一番，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景象了。 “他们的月球车在进行大规模的，网格化地质详查！”一名数据分析师，看着屏幕上，被还原出来的，玉兔号的行驶轨迹图，发出了惊呼。 那辆小小的月球车，正在以一种极其高效和系统化的方式，一寸一寸地，扫描着那片区域。 “他们在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想在那里建立基地吗？！” “这已经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了。”技术主管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们就是在为建立基地，做最前期的，工程准备工作！”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代理局长猛地站了起来，“我们不能让他们，在月球上抢走我们的蛋糕！” “怎么阻止？”技术主管反问道，“我们现在并不具备在月球上建立基地的能力！” 代理局长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是啊，怎么阻止？ 手里的牌，早就被郑昊，一张一张地，全部打光了。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让他们感到绝望的消息，传了过来。 “紧急报告！北美防空司令部侦测到，中国戈壁基地，又发射一枚火箭！型号我们从未见过！” “什么？！” “它的整流罩，异常巨大！根据雷达信号分析，它可能是一枚，我们数据库里，从未有过的，超重型运载火箭！” “长征九号……”技术主管的嘴唇，哆嗦着，说出了那个让他和他的前任，都做了无数噩梦的名字。 “不，不是长征九号。”分析师的声音，带着哭腔，“根据我们的弹道计算，它的目标轨道，不是地月转移轨道。而是月球背面的，一个拉格朗日点！” “月球背面？！” “拉格朗日点？！”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中国人，又在玩什么，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诡异操作。 “他们发射一个……中继卫星。”技术主管看着初步的分析报告，艰难地说道，“一个专门用来，为月球背面，提供通信服务的，中继卫星。”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可怕的，疯狂的念头，在代理局长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技术主管，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们是不是……想去月球的……另一边？” 第二百四十六章 鹊桥 “他们想去月球的另一边。” 当代理局长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这个猜测时，整个兰利的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月球背面，或者说，月之暗面。 由于潮汐锁定效应，月球的自转周期和公转周期完全相同，导致它永远只有一面，朝向地球。 它的另一面，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直接观测到的，神秘的未知世界。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苏两国，都曾发射过绕月探测器，拍下过月球背面的照片。那里的地貌，与正面截然不同，布满了更加古老，更加密集的陨石坑，仿佛一片从未被时间侵扰过的，洪荒之地。 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尝试过将探测器降落在月球背面。 原因很简单。 一旦探测器，降落到月球背面，它和地球之间的通信，就会被整个月球球体，完全阻断。 它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聋子和瞎子。 除非…… “除非，他们能像上帝一样，在月球的背后，再挂一盏灯。”技术主管的面色，惨白如纸。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正在向着地月系统L2拉格朗主点飞去的，中国新发射的卫星轨道图。 “这个点，是一个引力平衡点。任何物体，只要停留在那里，就可以在消耗极少燃料的情况下，与月球和地球，保持相对静止。” “一颗通信卫星，如果部署在这个位置，它就可以同时看到月球的背面，和整个地球。” “它就像一座桥，一座架设在，地球和月之暗面之间的，信息天桥！” 所有人都听懂了。 中国人，用一种，极其巧妙，却又极其考验测控和轨道设计能力的，天才般的方式，解决了这个困扰了人类航天几十年的，世界级难题！ “他们……他们把那颗中继卫星，命名为‘鹊桥’。”一名情报分析员，用干涩的声音补充道。 鹊桥。 这个来自中国古老神话传说的名字，在这一刻，让在场的所有美国人，都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牛郎和织女，因为天河相隔，无法相见。 而地球和月背，同样因为月球的阻挡，无法通信。 现在，中国人，架起了这座“鹊桥”。 他们不仅要在月球的正面，建立基地。他们还要去那片，从未有任何人类探测器，踏足过的，神秘的处女地！ “疯子……郑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代理局长再也无法维持镇定，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一次又一次的，超出理解范围的冲击，碾压得濒临崩溃。 他的前任安格尔顿，就是这样，被送进疗养院的。 他感觉，自己离那一天，也已经不远了。 …… “鹊桥中继星，已顺利进入地月L2点使命轨道。” “所有通信载荷，工作正常。” “覆盖月球背面的信号链路，建立成功！” 京城，航天指挥中心。 当一系列的报告，确认了“鹊桥”的成功部署后，郑昊平静地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通知戈壁，准备发射嫦娥四号。” “是！” 所有人都已经对郑昊这种，多线并进，无缝衔接的，快得让人窒息的节奏，习以为常了。 那边“玉兔一号”，还在月球正面，辛勤地培养着土豆。 这边，它的姊妹，“玉兔二号”，就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去闯荡一片，全新的天地了。 “郑总师，我们这次，真的要去月球背面吗？”林兰走到郑昊身边，她的脸上，既有兴奋，也有一丝担忧，“那里的地况，比正面要复杂得多。我们的着陆系统，能应付得来吗？” “嫦娥一号”的数据显示，月球背面，布满了巨大的，古老的撞击盆地。其中，最大的一个，叫做“南极-艾特肯盆地”，直径高达2500公里，深13公里，是整个太阳系中，已知的，最大的撞击坑。 科学家们推测，那次恐怖的撞击，很可能，已经将月球最原始的，月幔物质，都给翻了出来。 那里，隐藏着，关于月球起源和演化的，最深层的秘密。 “我们这次，就是要去这个盆地里，看一看。”郑昊的眼中，闪烁着探索者独有的光芒。 他将屏幕上的地图，放大到了南极-艾特肯盆地内部，一个叫做“冯·卡门”撞击坑的区域。 “我们的着LAG点，就选在这里。” “这里是整个盆地中，地势相对最平坦的区域之一。更重要的是，根据光谱分析，这里的月壤中，可能含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来自月幔的物质。” “这对我们的材料科学研究，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而且，”郑昊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你不觉得，把我们的探测器，降落在一个，以航空航天工程的先驱，冯·卡门的名字，命名的撞击坑里，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吗？” 林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她知道，郑昊的心里，除了那些宏大的战略目标，也住着一个，喜欢玩梗和浪漫的有趣的灵魂。 一个月后。 “嫦娥四号”发射升空。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次，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大胆的探索任务上。 几天后。 在鹊桥中继星的指引下，嫦娥四号组合体，飞临月球背面，开始执行，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的，月背软着陆。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画面，不再是熟悉的，月球正面的景象。 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充满了蛮荒和孤寂气息的，灰色世界。 巨大的，层层叠叠的环形山，像是巨兽的鳞甲，覆盖着整个大地。 阳光，以一个极低的角度，斜斜地照射进来，在陨石坑的内部，拉出了，深不见底的，漆黑的阴影。 这里，是真正的，无人之境。 “组合体开始动力下降！” “高度一千米！” “高度五百米！”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因为没有了地球的引力参照，探测器在月球背面的导航和定位，难度极大。它只能依靠自身的惯性导航系统，和对下方地形的实时扫描，来进行自主判断。 这对探测器的“大脑”——它的控制计算机和算法，提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苛的考验。 “自主避障系统启动！” “正在重新规划着陆轨迹！” 屏幕上，代表着探测器飞行轨迹的绿线，在最后几十米的高度，发生了一个明显的，横向机动。 它成功地，避开了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小型的陨石坑。 “着陆成功！” 当这个声音，通过鹊桥中继星，跨越了四十几万公里的漫长距离，传回到地球时。 整个指挥中心，爆发出了一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热烈，更加疯狂的欢呼！ 他们做到了！ 他们，代表全人类，第一次，踏上了，月球的背面！ 很快，“玉兔二号”月球车，驶离了着陆器。 它将桅杆上的相机，对准了周围这片，神秘而古老的大地。 一张张，前所未有的，月球背面的高清地表照片，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回地球。 全世界的，天文学家，地理学家，在看到这些照片的瞬间，都陷入了，集体性的，狂喜之中。 “天哪！看那块岩石的纹理！这绝对不是正面的月海玄武岩！” “这个土壤的颜色……更深！成分完全不同！” “一个全新的世界！中国，为我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郑昊，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另一组，刚刚传回的数据上。 那是，玉兔二号搭载的，一台低频射电频谱仪，传回的数据。 “郑总师……您看这个……”一名负责数据分析的年轻科学家，指着屏幕上的一段曲线，声音都在颤抖。 郑昊凑了过去。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屏幕上，那段代表着宇宙背景辐射的频谱曲线，在一个特定的，极低的频段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干净和平滑。 “没有任何……来自地球的，无线电信号干扰。”郑昊喃喃自语。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月球的背面，由于有着整个月球球体的完美屏蔽，是整个地月空间中，进行低频射电天文观测的，独一无二的，最完美的净土。 在这里，建造一台射电望远镜，它所能听到的，来自宇宙最深处，最古老的，微弱的信号，将是地球上任何一台望远镜，都无法比拟的。 郑昊的眼中，燃起了一团，更加炽热的火焰。 他的脑海中，一个比建立月面基地，更加宏伟，更加大胆的计划，已经开始，悄然成型。 第二百四十七章 汪汪队 “在月球背面，建立一座，低频射电望远镜阵列。” 当郑昊在一次小范围的，最高级别的战略会议上，提出这个想法时。 就连一向对他无条件支持的周部长，都愣住了。 “在月球背面……建望远镜？”周部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郑昊同志，我没听错吧？我们的人，都还没上去，就要开始搞这么大的工程了？” “周部长，这不是工程，这是在抢占，未来一百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基础科学研究的，最高制高点。”郑昊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将玉兔二号传回的那段，干净得不像话的，射电频谱数据，展示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宇宙大爆炸的余晖，那些来自一百三十八亿年前，宇宙诞生之初的，最古老的光，它们在经过漫长的旅行后，已经变成了，波长极长的，能量极低的，低频无线电波。” “在地球上，因为我们自己产生的各种无线电信号的干扰，这些来自宇宙黎明时期的声音，几乎被完全淹没了。我们就像是，住在一个，二十四小时播放摇滚乐的，嘈杂的房间里，根本听不到窗外的鸟叫。” “而月球的背面，就是那个，绝对安静的隔音室。” “谁能第一个，在那里，建成一台足够强大的耳朵，谁就能第一个，听到宇宙的第一声。谁就能揭开，暗物质、暗能量，这些困扰着整个物理学界的终极谜团。” “这其中的意义，比我们登陆月球本身，还要重大一百倍！”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郑昊描绘的，这幅宏伟的科学蓝图，给深深地，震撼了。 他们原本以为，奔月计划的终点，是建立一个月面基地，开采氦-3。 现在他们才明白，在郑昊的棋盘上，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我明白了。”周部长深吸了一口气，他那浑浊但精光四射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郑昊，“这个项目，我原则上同意。但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考虑月背建望远镜之前，我们必须先解决，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把我们自己的宇航员安全地送上月球，再安全地接回来。” “是。”郑昊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向你汇报的。” 他将图片翻到了下一页。 屏幕上，出现了天宫号载人飞船和玉兔号月面着陆器的，详细设计图。 “目前，长征九号的研制，进展顺利。天宫飞船和玉兔着陆器的各项分系统测试，也已经基本完成。”林兰站起来，向领导们汇报道，“从技术上来说，我们已经具备了，执行载人登月任务的，全部硬件条件。” “但是，”她话锋一转，“载人航天，人，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必须保证，百分之百的，绝对的安全。” “最大的风险，在哪里？”周部长问道。 “两个地方。”郑昊回答道，“第一，是长时间的地月转移飞行。我们的宇航员，要在那个狭小的飞船里，待上一个星期左右。这期间，飞船的生命保障系统，能不能持续稳定地，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氧气、水和适宜的温湿度，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第二，是返回。从月球轨道返回地球的速度，比从近地空间站返回的速度，要快得多，接近第二宇宙速度。返回舱在进入大气层时，会面临更加严酷的高温和过载。我们的防热技术和宇航员的身体承受能力，都将面临终极的考验。” “所以，在进行真正的载人飞行之前，我们必须，进行一次全流程全仿真的，无人环月飞行测试。” “用动物，来代替人类，完成这次旅行。” 这个方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当年的苏联和美国，在进行第一次载人航天之前，都曾用猴子、猩猩和狗，做过类似的实验。 “准备用什么动物？”周部长问道。 “我们考虑过很多方案。”林兰回答道，“猴子和猩猩，在生理结构上，和人类最接近。但是，它们的性情，比较难以控制，在狭小的空间里，容易产生应激反应。” “所以，我们最终的建议是，学习苏联当年的成功经验，用狗。” “狗？” “是的。”郑昊解释道，“特别是我们中国的，中华田园犬。它们经过了数千年的自然选择，身体素质非常好，适应能力极强，不容易生病。而且，它们的性格，相对温顺、忠诚，更容易和人建立信任，也更容易进行训练。” “我们要挑选两只，体型适中，性格稳定的中华田园犬。为它们，量身定做，小型的航天服和生命监测设备。让它们，成为我们天宫号飞船的，第一批乘客。” “用它们来为我们的航天员，蹚出一条通往月球的安全的道路。” 这个听起来，有些接地气的方案，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好！”周部长一拍桌子，“就这么办！这件事，要做好宣传。我们要让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两只小狗，是我们航天事业的英雄。要给它们，起个响亮的名字！” 命令，很快下达。 一场史无前例的，“太空犬”选拔活动，在全国范围内，悄然展开。 最终，经过层层的，严格的，堪比宇航员选拔的体检和心理测试。 两只来自不同省份农村的，普通的中华田园犬，脱颖而出。 一只，是黄色的，看起来很机灵，性格活泼，好奇心强。它被命名为“小豹”。 另一只，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憨厚，性格沉稳，情绪稳定。它被命名为“珊珊”。 “小豹”和“珊珊”。 这两个名字，寄托了整个中国航天，对未来的期望。 它们被接到了京郊的航天员训练中心，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太空适应性训练。 林兰，这位设计了天宫和玉兔的女科学家，主动请缨，担任了它们的“首席训练官”。 她和她的团队，为两只小狗，设计了一整套，科学的训练方案。 离心机训练，用来模拟火箭发射和返回时的巨大过载。 失重环境训练，在一个巨大的水槽里，让它们提前感受漂浮的感觉。 飞船模拟器训练，让它们熟悉，未来几天，将要生活的狭小的环境。 一开始，“小豹”和“珊珊”，对这些奇怪的游戏，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但在林兰和工作人员，耐心而温柔的引导下，它们渐渐地，明白了，这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并不是在伤害它们。 它们开始配合训练。 它们的各项生理数据，也表现得，异常优异。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返回 三个月后。 郑昊和周部长，一起来到训练中心，视察它们的训练成果。 他们看到，“小豹”和“珊珊”，已经可以非常熟练地，穿着那身酷炫的，迷你航天服，在模拟飞船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通过一个特制的饮水器，自己喝水。 “干得不错。”周部长看着这两只精神抖擞的小狗，满意地点了点头。 “报告首长！”林兰立正敬礼，“探索号和发现号航天员，已完成全部训练科目，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周部长笑了。 他弯下腰，像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摸了摸“小豹”和“珊珊”的头。 “好孩子，国家的未来，人民的希望，就拜托你们了。” 戈壁发射中心。 一座比之前任何一座，都更加高大，更加雄伟的发射塔架，拔地而起。 塔架上，一枚通体洁白，直径惊人，充满了力量感的巨型火箭，静静地，指向苍穹。 它，就是“长征九号”。 中国为了载人登月，倾举国之力，打造的，驶向星辰大海的，超级巨轮。 它的近地轨道运载能力，超过一百四十吨。 地月转移轨道运载能力，高达五十吨。 是中国目前当之无愧的运力之王。 今天，它将迎来自己的，第一次，也是最特别的一次飞行。 它的整流罩里，没有搭载卫星，也没有搭载探测器。 而是“天宫”号载人飞船的，全功能测试版。 飞船的返回舱里，两个特殊的座位上，躺着两位，特殊的“航天员”。 “小豹”和“珊珊”。 它们穿着量身定做的航天服，身上连接着各种生命体征监测设备。 通过摄像头，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 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开始一段，伟大的旅程。 “老郑，它们……不会害怕吧？”控制中心里，王庚祥看着屏幕里的两只小狗，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会。”郑昊摇了摇头，“它们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而且，林兰在它们临行前，给它们吃了，它们最喜欢的肉罐头。” 发射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三，二，一，点火！” 没有采用传统的化学点火，长征九号的芯一级，那四台巨大的“天枢”发动机，采用的是，更加平稳，也更加先进的，高压富氧燃气点火。 只听见一声，如同远古巨龙，从沉睡中苏醒般的，沉闷而又震撼人心的，巨大轰鸣。 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四道无比粗壮，无比凝聚，呈现出耀眼白光的，马赫环清晰可见的烈焰，从火箭的底部，猛地，喷薄而出！ 巨型的火箭，以一种，与它庞大体积，完全不相符的，看似缓慢，实则迅猛无比的姿态，拔地而起，飞向了深蓝色的天空。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一排排，不断跳动的数据。 尤其是，来自“天宫”号飞船内部的，那两组，代表着“小豹”和“珊珊”心率和血压的，生命体征数据。 “过载三G！” “过载四G！” 火箭在不断地加速，巨大的过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压在飞船里的两个小家伙身上。 屏幕上，它们的心率曲线，在急剧地，向上飙升。 林兰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 “别怕……别怕……”她看着屏幕，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为它们祈祷。 终于，在承受了长达数分钟的，巨大的过载后。 “助推器分离！” “一级关机，一二级分离！” “二级点火成功！” 火箭的加速度，猛地一缓。 那两道心率曲线，也随之，开始缓缓回落。 “它们挺过来了！”一名负责监测的医生，激动地喊道。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 “二级关死，二三级分离！” “三级点火，准备进入地月转移轨道！” “天宫”号飞船，被长征九号的第三级，像个铅球运动员一样，奋力地，甩向了，飞往月球的，预定轨道。 “船箭分离！” “太阳能帆板展开成功！” “‘天宫’号飞船，姿态稳定，工况正常！” 一系列的报告，宣告着，发射任务，取得了圆满成功。 指挥中心里，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是一段，长达数天的，漫长的，地月转移飞行。 这段时间里，“小豹”和“珊珊”，将独自，在那个冰冷的，失重的，钢铁罐头里度过。 飞船的生命保障系统，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氧气浓度，正常！” “二氧化碳过滤系统，正常！” “舱内温度二十四摄氏度，湿度百分之五十，正常！” 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林兰团队设计的这套生命保障系统，运行得完美无瑕。 屏幕上，两个小家伙，也渐渐地适应了失重的环境。 它们从座位上，解开了束缚好奇地，在返回舱里漂浮着，翻滚着。 活泼的“小豹”，甚至追逐着一颗，从设备包里飘出来的小螺丝，玩得不亦乐乎。 而沉稳的“珊珊”，则飘到了舷窗边，安静地，看着窗外，那个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的银白色的月球。 这一幕，通过直播信号传遍了全世界。 无数的观众，都被这两个，勇敢而又可爱的太空犬给萌化了。 “太可爱了！它们是真正的英雄！” “看，它们在看月亮！它们是第一批在太空中看到月球的狗！” “中国实在是太浪漫了！” 几天后。 “天宫”号飞船，顺利抵达月球附近。 在经过一次精准的近月制动后，它成功地，进入了预定的，100公里环月轨道。 它开始，像“嫦娥一号”一样，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月球飞行。 从它的舷窗望出去，可以看到，月球表面，那些壮丽的环形山和沟壑，纤毫毕现。 “小豹”和“珊珊”，成为了，这个星球上，除了人类之外，第一批，亲眼见证，这番景色的，地球生命。 在完成了为期一天的，环月飞行任务后。 “天宫”号飞船，在地面指令的控制下，再次点火，脱离月球轨道，踏上了，返回地球的，回家之路。 所有人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因为，最危险的时刻，即将来临。 再入大气层。 “返回舱与推进舱分离！” “返回舱调姿完成，准备再入！” 在距离地面一百二十公里的高度，那个黑色的，大钟一样的返回舱，以每秒超过十一公里的，恐怖的速度，一头，扎进了地球的大气层。 剧烈的摩擦，让返回舱的底部，瞬间，被烧得，通红！ 恐怖的，高达数千度的等离子体，将返回舱，整个包裹了起来。 与地面的通信，瞬间中断。 进入了，最令人煎熬的黑障阶段。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对飞船防热材料的，终极考验。 如果防热层有任何一点瑕疵，返回舱连同里面的两个小英雄，都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林兰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设计的，最新的，碳-碳复合材料，和PICA烧蚀材料正在经受着，最严酷的实战检验。 终于。 “捕获到返回舱信标信号！” “遥测信号恢复！” “飞船已飞出黑障区！” 当这个声音，响彻大厅时，林兰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成功了！ 他们闯过了鬼门关！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由回收团队的摄像机拍摄到的实时画面。 只见在蔚蓝的天空中，一个黑点正在高速下坠。 突然，一朵小小的引导伞，从黑点的顶部弹了出来。 紧接着一朵巨大的红白相间的主降落伞，“嘭”的一声完全打开。 返回舱的速度骤然减缓。 像一片羽毛悠悠地飘向了，内蒙古草原上那片熟悉的预定着陆场。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选拔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溅起的草屑和尘土，在广袤的内蒙古四子王旗草原上回荡。 那个被烧得黢黑，仿佛刚从深渊归来的返回舱，稳稳地，砸在了地面上。 早已等候在安全区域外的回收车队，像听到了冲锋号的骑兵，立刻引擎轰鸣，朝着那个冒着丝丝白烟的落点，疾驰而去。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回收队员，迅速从天而降，第一时间，对返回舱周围的环境，进行安全检测。 “返回舱姿态正常！” “舱体结构完整！” “无燃料泄漏！” 一系列的确认报告，通过无线电，传回了远在京城的指挥中心。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最关键的，还是里面那两位“航天员”的状况。 舱门，被专业工具，缓缓打开。 一股热气，从里面涌出。 一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第一个，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下一秒，他的耳机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中气十足的。 “汪！” 紧接着，又是一声，略显沉稳的。 “呜……” 指挥中心里，通过现场传回的音频，听到这两声熟悉的叫声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疯狂的欢呼！ “它们还活着！” “它们成功了！” “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林兰再也忍不住，喜极而泣。她捂着脸，任由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小豹”和“珊珊”，被从返回舱里，抱了出来。 它们身上的航天服，已经被解开。 两个小家伙，时隔一周，再次脚踏实地，闻到了青草的芬芳，似乎还有些不太适应。 它们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不约而同地，抬起后腿，对着返回舱的底座，痛痛快快地，撒了一泡尿。 这个极具生活气息的动作，通过直播镜头，传遍了全世界。 网络上，再次一片沸腾。 “哈哈哈哈！太真实了！英雄落地第一件事，先占个地盘！” “这绝对是狗生中最优秀的一泡尿！” “我宣布，这块地，以后就叫小豹珊珊平原了！” 现场，出现了一阵善意的哄笑。 紧张严肃的气氛，被这两个小家伙，瞬间冲淡了。 “小豹”和“珊珊”，被立刻送上了，专门的医监医保专机，飞往北京。 在那里，它们将接受，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而它们这次，惊心动魄的，环月之旅，所带回来的，海量的，宝贵的工程数据，则成为了，郑昊和他的团队，最关注的焦点。 “生命保障系统，全程完美运行！氧气消耗量，水循环利用率，都优于我们的设计指标！” “返回舱的烧蚀数据，出来了！PICA材料的烧蚀厚度，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少百分之五！这说明，我们的防热设计，还有冗余！” “遥测数据显示，两个小家伙在整个飞行过程中，除了发射和再入阶段，心率有明显波动外，其余时间，情绪非常稳定！这证明，我们的天宫号飞船，舒适性，非常好！” 一条条，令人振奋的消息，不断传来。 这次无人环月飞行测试，取得了，超乎想象的，圆满成功！ 它用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了，中国的“天宫”号飞船和“长征九号”火箭，这一整套，载人登月系统，是安全，可靠，且性能优异的！ 通往月球的，最后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基石，已经被牢牢地，奠定！ 几天后。 一场盛大的，英雄欢迎仪式，在航天城举行。 “小豹”和“珊珊”，在经过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确认毫发无伤，甚至还胖了半斤之后，正式，与公众见面。 它们的脖子上，被戴上了，用鲜花编织的，美丽的花环。 胸前，挂上了，特制的，金光闪闪的，“英雄航天犬”勋章。 面对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怯场。 “小豹”兴奋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珊珊”则安静地，趴在林兰的脚边，偶尔，抬起头，用它那清澈的，黑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欢迎它们的世界。 周部长甚至亲自出席了欢迎仪式。 他弯下腰，郑重地，将两枚勋章，挂在了它们的脖子上。 “我代表国家，代表人民，感谢你们，两位勇敢的，先行者。”周部长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你们的名字，将永远地，铭刻在航天史上！” 这一幕，成为了，永恒的经典。 …… CIA总部。代理局长，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上，那两个被鲜花和荣誉，簇拥着的中国的田园犬。 他的心里，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了。 麻木了。 从“天眼”到“天盾”，从“嫦娥”到“玉兔”，再到现在的，两条狗。 郑昊，用一次又一次，他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反制的，组合拳，已经把他，和整个美国情报系统，所有的骄傲和自信，都给，彻底打没了。 “他们，下一步，该送人上去了吧。”他声音沙哑地，问身边的技术主管。 “是的，局长。”技术主管的回答，有气无力，“所有的技术验证，都已经完成。他们的火箭，飞船，生命保障系统，都被证明，是可靠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们，把五星红旗，插上月球了。” “我们的阿尔忒弥斯计划呢？” “还在为第一级的发动机，和NASA扯皮。” 代理局长，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一阵深深的，无力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他知道，这场太空竞赛，他们与中国已经打的难舍难分，己方的唯一优势就是比他们起步更早。 …… 英雄欢迎仪式的喧嚣，渐渐散去。 “奔月”计划，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一间，高度保密的，大型会议室里。 郑昊站在了一群穿着蓝色空军制服的，精英中的精英面前。 他们，是全中国，最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 每一个人都有着数千小时的飞行经验。 每一个人都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和身体。 他们是第一批载人登月航天员的候选人。 郑昊的目光从他们一张张，充满了坚毅和渴望的年轻的脸上扫过。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欢迎各位来到奔月计划，航天员选拔的现场。”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你们习惯了驾驶着战机搏击长空。”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我们这次要挑选的，不是飞行员。”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我们要挑选的，是探险家，是徐霞客，是能够代表我们这个国家，踏上另一颗星球的开拓者。” “你们将要面对的，是比你们想象中，严酷一百倍的选拔和训练。” “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被淘汰。” “最终只有两个人能够穿上那身，白色的航天服走进天宫号飞船的座舱。” “现在，有谁想退出，还来得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人，动一下。 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一团，名为梦想的熊熊烈火。 郑昊，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 “那么选拔，现在开始。” 第二百五十章 组装 选拔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地狱模式。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对身体素质的考验。 而是一场，对人类生理和心理极限的全方位的残酷的碾压。 第一项，超重耐力测试。 巨大的离心机，开始缓缓转动，然后越来越快。 飞行员们，躺在特制的座椅上，承受着一个又一个G的巨大过载。 从8G到9G，再到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10G。 这是歼击机飞行员，在进行极限机动时才可能短暂承受的过载。 而在这里，他们必须在这样的过载下坚持数十秒甚至更长的时间。 同时他们还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完成控制面板上那些复杂而精密的模拟操作。 一个又一个身体素质稍差一些的飞行员，在巨大的过G力下，出现了“灰视”，甚至“黑视”，被无情地淘汰。 第二项，幽闭空间测试。 候选人被单独关进一个面积不足两平米，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狭小密室里。 没有窗户，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概念。 只有微弱的灯光，和仅仅够维持生存的食物和水。 他们必须在里面独自待上整整七十二个小时。 三天三夜。 这对人的精神意志，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折磨。 有的人在里面开始烦躁，开始对着墙壁大喊大叫。 有的人出现了幻觉，开始胡言乱语。 他们也都被淘汰了。 只有那些意志如钢，能够在绝对的孤独和寂静中，保持内心平静的人，才能通过这项考验。 第三项，心理压力测试。 候选人被带进一个，高仿真的“天宫”号飞船模拟驾驶舱。 他们被要求执行一次，模拟的月面着陆任务。 而在任务执行到，最关键的动力下降阶段时。 各种匪夷所思的，致命的故障，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警报！主发动机推力异常！” “警报！姿态控制系统失灵！” “警报！着陆雷达信号中断！” 刺耳的警报声和闪烁的红色警告灯，足以让任何一个最老练的飞行员精神崩溃。 他们必须在短短十几秒内，从上百个复杂的应急预案中，找到唯一正确的那个。 任何一丝的犹豫和错误，都意味着机毁人亡。 郑昊和林兰就坐在监控室里，通过屏幕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候选人的表现。 “这个不错。”郑昊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年轻人，“你看他，在接到三个连续的一级故障警报后，他的心率只上升了不到百分之十。而且他的处置非常果断，直接放弃了主程序，切换到了备用的手动控制模式。” 屏幕上，那个叫做杨峰的年轻上校，眼神专注，手指在复杂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着。 他没有理会那些还在不断尖叫的错误的警报。 而是凭借着自己对飞船飞行包线的，肌肉记忆般的理解，硬生生地手动控制着飞船的姿态，稳住了即将失控的下降轨迹。 “他的心理素质，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顶级的。”林兰也赞叹道。 “光有心理素质还不够。”郑昊摇了摇头，“登月任务不是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它需要两个人，像一个人一样，亲密无间地配合。” 接下来的是协同配合测试。 候选人被两两分组，共同完成更加复杂的模拟任务。 比如在模拟的失重环境下，合作进行舱外设备维修。 或者在模拟的月球表面合作驾驶月球车，规避障碍采集样本。 这个环节，考验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技术。 更是沟通的能力，协作的精神和在极端压力下，对队友无条件的信任。 有的组合，因为意见不合，在模拟器里，吵了起来。 有的组合，因为一个人的失误导致了任务的连锁失败。 他们也都被淘汰了。 残酷的选拔一轮接着一轮。 最初的上百名天之骄子，到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而杨峰，始终名列前茅。 和他搭档的，是一个，比他，年纪稍长一些的，性格，更加沉稳内敛的上校，名叫刘伟。 他们两个人一个思维敏捷，操作果敢。 一个心思缜密稳如泰山。 在所有的双人协同测试中，他们的配合都堪称完美。 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是一个飞行乘组。 最终的决选来临了。 郑昊亲自担任主考官。 他将剩下的所有人，集中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会议室里。 “祝贺你们走到了最后。”郑昊看着他们，“但是，最终只有两个人能拿到飞往月球的船票。” “最后一道题，不是在模拟器里，也不是在训练场上。” 他指了指会议室中间，那张巨大的圆桌。 桌子上摆放着一堆看起来杂乱无章的机械零件。 有螺丝，有齿轮，有电路板，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奇形怪状的金属构件。 “这些是我们的‘玉兔’号月球车上，一个关键的转向伺服机构的全部零件。” “现在我把它完全拆散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不参考任何图纸和资料的情况下，单凭你们的记忆和理解，把它重新组装起来。” “并且保证它，能够正常工作。” “这……”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是飞行员，不是修理工。 虽然在之前的训练中，他们也学习过飞船和月球车的基本构造。 但是要让他们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总装工程师一样，把一个如此精密的机械结构徒手安装成功。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在考验，我们对我们未来要驾驶的装备的理解深度。”杨峰的眼睛，亮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郑昊的出题意图。 一个真正的开拓者，他不仅要会开飞船，他更要懂飞船。 他必须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了解，他所驾驶的飞船的每一个零件的功能和原理。 因为在遥远的月球上，一旦设备出了任何问题。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们自己。 “计时，开始。” 郑昊按下了秒表。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开始对着那堆复杂的零件冥思苦想。 有的人很快就乱了阵脚。 有的人组装到一半就发现顺序错了，不得不推倒重来。 只有杨峰和刘伟，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没有说话。 却仿佛已经完成了最复杂的交流。 刘伟主动退后一步。 他开始将那些零件，按照大小、功能，进行快速的分类和排序。 为接下来的总装，做好最基础的准备工作。 而杨峰，则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中，那张早已被他翻烂了的“玉兔”号的三维结构图，开始飞速地旋转放大。 那个转向伺服机构的每一个咬合的齿轮，每一根连接的线路，都纤毫毕现。 几分钟后。 他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一片清明。 他伸出手，拿起了第一个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