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装穷爱寡嫂?我改嫁他千亿小舅!》 第1章:装穷五年的丈夫竟从未破产 “老公,你都三个月没回家了,今天是甜甜五岁生日,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回家陪她过个生日,如果你能给她带一块家门口十五块钱的小蛋糕就更好了。” 空荡荡的聊天框里,上一句来自谢听风的消息,还是五天前让她再给他转三千块钱。 沈安然想了想,打开一千零三十的银行卡余额,又给谢听风转了一千块。 “老公,我和甜甜都很想你。” 手机一震,她急忙低头,却不是谢听风的回复,而是又有新订单了,地址是江城最大的凤梧酒店。 她匆匆接单后赶过去。 酒店今日布置的格外盛大豪华,张灯结彩间,门口人声鼎沸,沈安然好不容易挤进去,却突听一声高呼—— “快看!谢总裁来了!” 万众瞩目中,千万级别的迈巴赫在红毯前平稳停下,,随后,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内走出,他穿着价格不菲的纯手工定制西装,手腕价值百万的佳诗丹顿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泽,在他侧脸扫了一眼人群的时候,沈安然刚好抬头—— 那一瞬间,她如遭雷劈,满心不敢置信!????怎、怎么可能! 她想要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可无论男人俊美的五官,还是眼尾那个不明显的疤痕,都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人就是她结婚五年的老公—— 谢听风!????他不是新婚第二天就破产了吗?????他这些年不是一直在外辛苦创业,无暇顾忌她和女儿不说,还需要她每月补贴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无数个疑问争先恐后地充斥在沈安然心头,她眼睁睁看着谢听风转身,亲手从车里小心翼翼搀扶出一个女人。 她容貌妩媚又多情,手里牵着的孩子和她很像,母女两人皆是穿着精致,每一样首饰都价值连城。 她又是谁? 围观的人已发出惊呼:“快看,这就是谢总裁那个守寡五年的寡嫂!他们三这么站在一起,真像是一家人。” “什么寡嫂啊,你没看那个女孩和谢听风眉眼很像吗?说是他大哥的遗腹子,我看就是他们两人珠胎暗结!女的带孩子在国外躲了五年,想着时机成熟才回来了。” 而远处,谢听风已与江雨眠相携,走到了会场中间,郑重宣布:“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家锦锦的五岁生日宴,我决定从今日起,将我名下百分之五股份正式转到她的名下,待我百年,她更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同时,我会在全城开办三天流水宴,祈求我家锦锦平安喜乐,幸福康健。” 满场哗然,江雨眠也被吓了一跳:“听风,这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谢听风摸着谢锦锦的头,理所当然道:“我哥早去,我有责任替他照顾好你们母女,你放心,有我在,我们锦锦永远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公主。” 沈安然不知不觉间泪眼婆娑,再也抑制不住冲上前去质问—— 谢听风说会把他哥的女儿宠成小公主,并送上价值上亿的股份,那她和他的亲生女儿呢? 他还记得今天也是他们女儿的生日吗?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父亲回家看看她,甚至只敢小心翼翼的提出吃一块十五块钱的蛋糕! 而她的父亲,却在为别人的孩子大摆流水宴! 可人太多了,她好不容易挤到门前,被两个保镖直接狠狠一推,厌恶道:“这儿也是你个臭送外卖的能进的?滚出去!” 沈安然狠狠摔倒在地,只看到谢听风远去的背影,她大喊:“谢听风,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啊!” “哪来的疯子,还敢乱喊!”保镖顿时急了,急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僻静处,狠狠踹了数脚。 “呃!”沈安然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可她却拼尽全力抱住了那人的脚,眸中满是执拗的妄想:“谢听风,有没有破产过?” “呸!”保镖狠狠啐了一口:“谢家可是屹立不倒的百年豪门,你等下出去被车撞死谢家都不可能破产!” 沈安然脸色彻底灰败下去。 再也抑制不住,张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保镖毕竟怕出人命,又恶狠狠的警告她两句不许再来找事才离开。 可沈安然却什么也听不见,大脑一片嗡鸣作响。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是个孤儿,有幸被个乡下的孤寡老人收养,供她读书,教她各种中医学知识,而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十八岁那年,就拿到了国外顶尖大学的博士学位,惊动了国际顶尖医药研究所H&F不惜开出上亿年薪聘请她! 可就在她答应的第二天,谢家派人来,说根据八字,她是最适合嫁给谢听风的人,问她是否愿意。 看到谢听风照片的一瞬间,沈安然就认出了他就是幼时救过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即同意嫁人。 因为毁约,她签下了未来十年不得从事医学相关领域的合约! 却不觉得遗憾,满心只有对未来的期望。 她太想要一个家了! 哪怕第二天,谢听风就破产了,他说不想遭人嗤笑,她就和他蜗居在城市的贫民区,哪怕一开始连三餐都捉襟见肘也心甘情愿。 他说他要东山再起却缺钱,她空有学历却不能从事医学专业,只能去一家按摩店工作,下班就去送外卖,哪怕怀胎十月,也不敢休息,后来,除了自己和女儿微薄的生活费,其他的统统转给他。 她也不止一次和他提起过,她不需要很多钱,哪怕他随便找个四五千的工作,她们一家能在一起就好。 可谢听风从来都是敷衍过去,一个月都不一定回家一次,每次发消息,都是要钱。 沈安然为了拿出他要的数字,甚至去卖过血。 可原来,他从不缺钱…… 那她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方才还晴空万里,眨眼间就是乌云密布。 一声闷雷,暴雨倾盆而下。 沈安然狠狠闭上眼,眼泪混合着雨水一起落下。 这五年,她活得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安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她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能再让自己的女儿过这样的日子了! 想着,她拿出手机,拨打出了那个时隔五年,她却依旧清晰至极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H&F研究所,我是负责人沈达。” “沈教授。”沈安然嗓音沙哑:“我是沈安然,我想请问,我还能回研究所工作吗?” 第2章:抽点血而已,抽不死人的 “沈安然?”沈达惊愕起身。 不远处,双腿自然交叠,坐姿随意正在翻看近来实验成果的霍北渊听到这个名字,手下的动作微不可察一顿。 “你稍等我几分钟。” “霍先生。”他将手机切到静音,迟疑看向霍北渊:“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沈安然这个人?就是七年来,唯一一个反悔拒绝您邀约的那个女孩儿。” 霍北渊面无表情抬头冷冷看着他。 他五官凌厉,鼻梁高挺,是典型的混血长相,偏偏,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看人时候,宛如万丈寒潭,极度冷然。 “我知道H&F地位超然,是世界上无数天才挤破头都想进的荣誉殿堂,可那些天才和她相比,都是庸才!更何况她擅长的还是我们最薄弱的中医学专业,我相信,要是有沈安然的加入,我们停滞不前的数个项目一定能大有进展!” 他诚恳道:“霍先生,我希望您不要小肚鸡肠的记恨五年前她反悔拒绝您邀约的事,请您……” “啪。”霍北渊合上文件,从他手中接过手机:“沈安然。” 低沉的嗓音经过电流转变,更添冷冽。 “是。”沈安然下意识绷直了身躯,认出这就是五年前亲自打电话邀请自己加入H&F的那道嗓音:“我很抱歉五年前的事,更意识到了自己当初的冲动与无知,我希望您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对面没有说话。 她只能听到手指轻轻敲在文件夹上的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宛如鼓点,敲在她的心上。 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可以。”声音猛然一停,他终于开口:“江城傅家掌门人双腿旧疾严重,诚聘名医半月后为其治疗,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名额,只要你能将其治愈,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紧张到忘记呼吸的沈安然宛如得到了救赎,心中的大石猛然落地:“我不会让您失望。” 霍北渊将手机还给同样一脸惊喜的沈达起身。 “霍先生,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您平时就像是狡猾的毒蛇,睚眦必报极为小气……” 霍北渊抬手:“晚点我会让人送件礼物给你。” “礼物?” 一个小时后,一位助理将一本《说话的艺术》送去给沈达,另一位助理跟在他的身后汇报他的未来行程,最后迟疑道: “先生,江城的谢家发来邀请,还有十天就是您姐姐十年祭日,希望您能前往上柱香。” 霍北渊脚步一顿:“知道了。” —— 沈安然冒着大雨回到家,没忘记用卡里仅剩的30元,给女儿买了块小蛋糕。 “妈妈。”谢甜甜跑去拿了毛巾,小心踮脚给她擦去身上的雨水:“你小心,不要感冒了。” 沈安然心脏猛然一阵酸涩。 这五年,她亏欠最多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女儿! 沈安然蹲下身,用力抱住她。 谢甜甜不解,但还是笨拙的模仿着自己不开心时,妈妈哄自己的模样,拍着妈妈的后背:“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沈安然压下眸中的泪光,认真道:“甜甜,妈妈想和爸爸离婚,以后你愿意跟着妈妈吗?” “为、为什么?”谢甜甜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那我以后,还能见到爸爸吗?” 哪怕他很少回家,就算回来,也最多停留个十来分钟,不会抱她、不会亲她,连话都不会对她说几句,可那也是她的爸爸呀。 “过段时间,妈妈会带你去国外,开始新的生活。”沈安然低声道:“甜甜,跟妈妈走,好吗?” “可……”谢甜甜抬头,却看到了沈安然噙着泪光的眸子。 她小小的身躯依恋的紧紧抱住沈安然,犹豫片刻,做出了决定:“虽然我舍不得爸爸,但我更不想让妈妈不开心,我都听妈妈你的。但我们走之前,我可以再见爸爸一次吗?” “好。” 沈安然看着眼前窄小简陋,连阳光都无法照进来的出租屋,想到了不久前看着意气风华的谢听风,陪着盛装华服的江雨眠与她的女儿走进金碧辉煌的酒店。 她也想再见他一面,好问清楚,她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他,竟让他这么欺骗、玩弄她! 她给小蛋糕点上蜡烛:“甜甜,五岁生日快乐。” 谢甜甜双手合十,稚气的嗓音期待道:“我希望妈妈以后每天都能开心,还有,我想今天能见到爸爸。” 她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沈安然受惊回头。 “爸爸!”谢甜甜惊喜地跑过去:“你竟然真的回来了!” 谢听风仍是不久前西装革履的模样,他脸色焦虑的一把抱起谢甜甜,就大步往外走去。 沈安然心中猛然浮上一股不妙,她大步追上去:“谢听风,你站住,你要带甜甜去哪里?谢听风?谢听风!” “爸爸,我们等等妈妈,爸爸,你要带我去哪里?”甜甜的声音也越来越慌乱,下意识挣扎起来:“爸爸,你放开我。” “闭嘴。”谢听风冷喝一声。 谢甜甜被他吓得“哇”得一声哭出来。 沈安然追出来时,只看到了嗡鸣离去的迈巴赫,以及谢甜甜的微弱哭声。 她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股脑的掏出身上皱巴巴的几张现金:“师傅,求你,赶快追上前面那辆车,求你了,快点追上!” “行。”司机油门一踩。 可迈巴赫哪里是这种普通车子能追上的。 好在,看到迈巴赫进了江城最大的私人医院。 他带甜甜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心中的慌乱愈发强烈。 沈安然跌跌撞撞的跑进去,不顾护士阻拦,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过去,直到她跑到了二楼的VIP病房,正看到护士将针扎进谢甜甜瘦弱的胳膊,抽出红色的血! 已经600cc了!????谢甜甜已经意识不清,脸色煞白的宛如垂死小猫,哭着呢喃:“妈妈,妈妈救我,妈妈,妈妈……” 沈安然双腿一软:“谢听风,你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她想冲过去把女儿抢回来,却被门口的保镖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谢听风点了一支烟,他容貌极为英俊,更带着数分玩世不恭的随意,轻描淡写的瞥了她一眼:“喊什么?又抽不死人。” “锦锦切蛋糕时不小心切破了手,她是稀有HR血,正好甜甜也是,抽点她的血以防万一备用。” 第3章:可笑的真相! 说话间,已经又抽了谢甜甜50CC的血。 她嘴唇灰白,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只能从她不断嗡动的嘴唇中,依稀辨别出,叫得是“妈妈”。 沈安然只觉得心如刀绞:“停下!停下!再抽真的会死人的!谢听风,甜甜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能这么对她!你有什么怨什么恨,你都冲我来,你放过甜甜,放过我女儿!” “正因为这是听风女儿,他才有权利做主啊。”伴随着一道慵懒的嗓音,江雨眠款步走来。 她一抬手,身后的保镖立刻送上一沓钞票。 她往沈安然脸上一摔,居高临下道:“1CC,十块钱,我只要1000CC,想清楚了,一万块钱,足够买你这种穷鬼一条命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沈安然猩红着眼吼道。 江雨眠受惊地后退一步:“听风……” “啪!”谢听风上前,竟狠厉一巴掌甩在沈安然脸上,将她打的跌倒在地。 “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吗?竟敢对她大吼大叫!”谢听风眉眼沾染着怒气:“沈安然,还不是怪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有点挣钱的本领,我怎么可能会卖女儿的血挣钱。现在,跪下给江小姐道歉!” 沈安然震惊而愤怒:“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女儿更凭什么给她女儿当备用血库?” 她衣衫泛旧,身躯瘦弱,可却是被抢走了孩子的母兽,眸光满是恨不得将敢伤害她女儿的人生生啃掉一块肉的锋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江雨眠。 江雨眠来不及反应,就被沈安然狠狠抓住头发:“快放了我女儿!” 她疼得尖叫不已:“啊!听风!” “你疯了吗?”谢听风万万没想到,一贯逆来顺受,完全没脾气一样的沈安然竟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震惊后,冲上前,想要让沈安然松手,却被她张口狠狠咬住手腕。 她力气极大,几乎是立刻就尝到了血腥气。 若非顾及面子,谢听风就要疼得叫出声了,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弄走她!” 保镖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七手八脚想要分开几人。 可沈安然却是拼尽全力,死活不肯松手。 等好不容分开时,谢听风险些被她咬下手腕处的一块肉,江雨眠更是精心做好的发型乱成鸡窝不说,沈安然手里甚至还抓着她一缕头发。 “疯子,疯子,真是疯子!”江雨眠捂着头,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生生揪下来了,又疼又是愤怒,恨不得将沈安然给千刀万剐了。 谢听风也是捂着手腕,死死拧着眉:“你真是不可理喻!” 把自己的女儿往死路上送,究竟谁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一个! 沈安然只恨自己没有生生咬下他一口肉,用力挣扎着:“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女儿!” “好啊。”江雨眠眼珠一转,抬手示意保镖把人松开,冷笑道:“想让我放过你女儿,那你跪下来求我啊,要是求我让我高兴了,没准我就改变主意,少抽一点了。” 她甚至还往里面看了一眼:“已经800CC了,你再犹豫一会,1000CC就抽完了。” “妈……妈妈……”微弱到低不可闻的呢喃落在沈安然耳中却宛如惊雷,她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好,我求。” 没有任何犹豫,她跪在坚硬的地面:“江小姐,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女儿吧。” 她知道江雨眠想要看什么,不惜用力磕下去,不过几下,额头已经带出了血迹。 “江小姐,你想怎样对我都可以,只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吧。” 只要能放过她的女儿,什么她都可以做得出来。 别说是不要所谓的自尊,就是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江小姐,求你!” “求你!” “求你!” 沈安然大脑越来越昏沉,最后,只是机械性的哀求,直到她承受不住,彻底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的男女粗喘声将她惊醒。 沈安然大脑一片昏沉,想动,身体却重如千斤。 “唔!”只听江雨眠娇媚的闷哼一声:“听风,别胡闹,你也不怕你那个老婆醒来。” “她算我什么老婆?”谢听风嗓音带着急不可耐:“爷爷真是老糊涂了,说什么这个女人天生贵命,当年用继承权威胁我娶她,这个女人更是不识好歹,我说我破产了都不肯滚,死活非赖着不走,我看见她一次恶心一次,碰都没碰过她,雨眠,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的老婆。” “真的?”江雨眠不信:“你和她可还有个孩子呢。” “不是我的。我当初随便找了个男人给她开苞,谁知道她竟然就怀上了。” 江雨眠不依不饶道:“哦?那要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今天是不是就舍不得抽她的血给锦锦当备用血库了?” “怎么可能。”谢听风深深吻上:“我只认你给我生的孩子。” 房间很快响起床铺摇晃的动静,沈安然却是如遭重击,心底一片冰凉。 她想哭,更想笑! 她这玩笑一般的五年人生,原因竟是如此! 但凡谢听风和她说一句实话,告诉她,他爱的是他的寡嫂,她怎么可能会和他结婚,又怎么可能会赖在他身边不走! 可他竟然,竟然…… 就连她的甜甜,也不知生父是谁。 眼泪潸然而下,沈安然想要开口质问,可气血上涌,她不过刚抬头,就大脑猛然眩晕,身体无力的重新跌落。 再次陷入黑暗前,她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只有—— 幼时不顾生命危险救了她的人,怎么会变成如此面目可憎的样子! —— “妈妈,妈妈救我,妈妈救我……” 谢甜甜稚嫩的哭声泣血般响彻在耳边,沈安然猛然坐起:“甜甜!” “你总算醒了。”谢听风坐在不远处的床边:“甜甜有人在照顾,你回去换套衣服,和我回家。” 回家? 沈安然觉得荒谬可笑。 她们之间,何曾有过“家”? 指甲掐入掌心,沈安然视线扫过自己思慕了十几年,更付出全部爱了五年的男人,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哑声道:“谢听风,我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你从来没有破过产,也不想娶我,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我。” 她坐在床上,脸色如纸般苍白,有种花开至破败的支离破碎。 “我们离婚吧。” 第4章: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沈安然一字一字道:“我当初嫁你时,你一无所有,离婚我也什么都不要,只要甜甜。” 谢听风惊愕起身,眸光冷然狠厉:“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了凤梧酒店。”沈安然没有说出,她是听到了谢听风和江雨眠的对话。 顶尖豪门的继承者竟和寡嫂私下里颠鸾倒凤。 谢听风若是知道她知晓了,绝对不会放过她。 哪怕她如今恨谢听风,恨得锥心刺骨,可他碾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权势压死人。 她要是只有自己,可以无所畏惧的争个说法,大不了鱼死网破。 可有甜甜在,只要她能在半个月后治疗好那位傅家掌门人,她们母女就能去国外从此过上平安的生活,沈安然就再别无所求了。 可谢听风却薄唇微动,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冷然道:“不可能。” 沈安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为什么?” 离婚,不应该是他也求之不得的吗? 毕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想办法和他的寡嫂在一起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原以为还要费心告诉她自己身份,现在她自己发现,也省了他的口舌功夫。 谢听风命令道:“今晚我要带你回去见爷爷,你和我扮演恩爱夫妻。” 自从五年前大哥去世后,谢家名义上由他执掌,可实际上做主的,仍是老爷子。 不过随着年事渐高,老爷子这次也透了口风。 要是见他夫妻恩爱,家庭和顺,就等他母亲忌日时,正式将谢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交给他。 那时,他才是谢家名副其实的掌权者,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一想到,还要和这个女人在老爷子面前装模作样…… 他心烦至极地点了一根烟: “到时,管好你的嘴,装出个好妻子应有的样子,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仔细想清楚了。” “要是有一点疏漏……” 他冷嗤一声,掏出手机,丢到沈安然面前。 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到透明,甚至连呼吸弧度都看不出的谢甜甜骤然撞入眼底。 “甜甜!”沈安然急忙抓起手机。 这才发现,这竟是实时监控。 病床旁,还有着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将针头刺进谢甜甜的手臂,顿时,殷红的血逐渐填满针管。 谢甜甜拧着眉,带着哭声小声喊:“疼……妈妈……” 噩梦照进现实,沈安然只觉得一颗心都在被千刀万剐:“谢听风,你快让她们停下!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快让她们停下!不能抽了,真的不能抽了!再继续,甜甜真的会没命的!” “叫什么。每天抽她100CC给锦锦当备用血库,抽不死人的。但要是你表现不好一次,我就多抽她100CC一次。” 谢听风抽回手机,在沈安然脸上拍了拍:“她过得好不好,就看你了。” 沈安然拼命点头:“我听话,我听话!能不能别再抽甜甜的血了,这种抽法,就是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才五岁,她熬不住的!” 谢听风将手机放到唇边,冷漠吩咐:“再抽50CC。” “不!”沈安然悲鸣着想要去抢手机,却被谢听风反手甩到床上。 “这只是个小教训。”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悲愤欲绝的模样:“记住了,你没资格和我提条件。” 沈安然浑身颤抖不休,不得不用力点头,嗓音嘶哑至极:“……我记住了。” 谢听风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往外走去:“起来回去换衣服。” 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趴在病床上的沈安然,那双含泪的眸子已近乎仇恨的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谢听风欺她、骗她、害她。 为了甜甜能平安无事,哪怕恨的锥心刺骨,她也愿意放下不追究。 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的女儿? 又怎敢这样对她的女儿! “谢、听、风,江、雨、眠。” 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可沈安然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的念出他们的名字。 “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伤害我女儿付出代价。” “一定!” —— 回到那个简陋的家,沈安然换好衣服,一走出来,谢听风就拧眉:“你就穿这破烂货跟我回老宅?” 沈安然垂着眉眼,格外温顺:“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连钱都挣不到的废物。”谢听风鄙夷道。 他完全忘了,沈安然每个月至少两三万两三万的往他卡上打钱。 他发信息给秘书,让她送几套衣服过来,再带个造型师。 等她准备的时间,江雨眠已经第三次问他怎么还没到老宅了。 就在谢听风不耐烦的想要踹门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打开。 沈安然永远穿着宽松的衣物,头发扎个清汤寡水的马尾,不施粉黛,看他时,神情更永远带着谦卑的讨好,仿佛商场请人免费品尝的糕点,让人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可如今,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身姿亭亭玉立,七万一条的修身连衣裙,将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展示的一览无余,脖颈上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钻石项链,也无法压下那张不过略施粉黛,就展示出的惊人美貌。 她眉目间也再没有那份谦卑,而是凝结着数分清冷的冷然,宛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 她既可以轻而易举的挑起男人内心最深处的征服欲,又让人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奉送到她面前,好求的她一个眼神,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生怕自己玷污了她。 勾人与清冷这两种矛盾至极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哪怕是容貌妩媚妖娆的江雨眠,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谢听风不自觉眸中满是惊艳的看呆了。 这个他从始至终满心厌恶,从没正眼看过一眼的名义上的妻子,不过稍加打扮,身材、脸蛋竟胜过他这些年见过的所有女人。 然而,下一秒,沈安然对上他的视线,又低眉顺眼瑟缩的小声道:“我好了。” 那勾人的气质一瞬间荡然无存,这张脸也瞬间失了让人惊艳的欲望。 谢听风顿时回过神。 第5章赶赴家宴 谢听风有些无法接受,他刚才竟然被这个女人惊艳到了。 他黑着脸,拉开驾驶座的门。 沈安然刚要跟着拉开副驾驶车门,他就冷冷道:“这里也是你配做的?” 都说副驾驶是留给女朋友或者妻子的专属位置。 江雨眠在他心中当真重要,哪怕不在,他也处处念着她。 沈安然转而拉开后座车门,同时,压下了眸中深处的那抹自嘲。 车子一路疾驰。 快到时,谢听风突然再次冷声警告:“不许对雨眠不敬。” “不许告诉爷爷甜甜的存在。” “更不许在爷爷面前多嘴多舌。” “否则……” 沈安然被吓到般唯唯诺诺低头,“我都记住了。” 谢听风愈发看不上她这幅做派,伤眼的移开视线。 谢家老宅依山而建,取山清水秀,闹中之精,绵延数十里,一眼望去,难以窥其全貌。 一下车,宅邸前宽阔的前院,是一方巨大的汉白玉喷泉,在阳光下碎玉般的水珠四溅,带来一派清凉。举目,每一样装饰的草木都是珍稀植物,远处,晚风更送来阵阵幽幽花香。 不愧是百年豪门,只是站在这里,就连呼吸,都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少爷,您回来了。”管家恭敬弯腰,哪怕素未谋面,依旧不影响他认出沈安然:“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沈安然冲他拘谨道:“你好。” 谢听风扫了一眼四周忙碌着打扫、布置的佣人:“今天怎么布置的这么隆重?” 在爷爷心里,沈安然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管家侧身为他们二人引路:“今日突然有贵客到访。” “哦?”谢听风挑眉,能被老爷子称之为贵客的人可不多:“谁?” 管家只为他们推开大厅的门,微笑道:“您稍后就见到了。” 沈安然低眉顺眼的跟在谢听风身后,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嗓音欢呼雀跃:“爸爸!” 这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沈安然心中一跳,猛然抬头—— 就看到一道穿着华丽公主裙,头上戴着钻石发卡的小女孩欢喜得抱住谢听风的膝盖:“你怎么才来呀?” 不是甜甜。 是谢锦锦。 江雨眠的女儿。 “都是我不好,让我们小公主等急了。”谢听风一把将人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头,把她抖得拍手直笑。 她面色红润,活力无限,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彰显着用心与精致,一看就是被千娇百宠养大的小女孩儿。 可她的甜甜呢? 想起脸色苍白,宛如弱小花苞,尚未盛开就要迎来凋谢的女儿,沈安然心中一酸的同时,恨意愈发浓重。 “听风。”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嗓音骤然响起。 谢听风转身:“爷爷。” 谢老爷子如今已是八十四岁高龄,头发花白,拄着沉香木拐杖,却依旧脊背挺直,只是站在那里,就已是不怒自威,让人下意识心中惴惴。 “锦锦毕竟是你哥的女儿,他不在,你更该避嫌,否则传出风言风语,你要让雨眠母女如何自处?” “还有你雨眠。”谢老爷子侧头,看向正好走出来的江雨眠:“国外五年,还没学会怎么做事?” 江雨眠眸中闪过一抹瑟缩。 她低着头:“爷爷,我知错了。” 谢听风当即将谢锦锦放在地上,为江雨眠说话道:“爷爷,只是在家里这么叫叫。” 谢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君子慎独!这个道理,你哥哥十岁时就已明白,你却二十七岁了,还是不懂,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谢氏交给你?” 谢听风刚要开口,他已不容置疑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也有所听闻,以后你们两个,切记保持分寸。若是再传出什么,雨眠你这辈子就不必回国了。” 江雨眠顿时急了:“爷爷!” 谢老爷子威严一眼扫过去,她顿时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谢听风解围转移话题道:“爷爷,我把沈安然带过来了。” “哦?”谢老爷子循声转身。 他视线宛如凌厉的刀锋,落在沈安然身上,不动声色间,已经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 “你就是沈安然?” “是。”那种经过时间与岁月沉淀过的威压,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抗的,可沈安然依旧不卑不亢的应了一声。 谢老爷子没有说话。 空气都仿佛窒息般的粘稠,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谢听风正要开口,谢老爷子倏然爽朗一笑,满意道:“好!够沉着,看着就是一个好孩子,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他一抬手,身后的管家立刻奉上手中的托盘。 谢老爷子从上面拿起那造型古朴贵重的盒子,打开,竟是一只宛如凝脂,细腻莹润的玉镯,远远望去,都能感受到它的温润通透,是绝对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好孩子,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沈安然都惊了。 哪怕她并不太懂玉石,都能感受到这东西的贵重。 “这不是那只家传玉镯。”江雨眠更是失声。 据说是谢家传了近千年的传家之宝,只传给下任家主的夫人。 当初江雨眠费尽心思想要,可连这镯子的面都不曾见到。 谢听风拧眉:“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要传,也该传给雨……大嫂才是。” 谢老爷子眼皮也不抬道:“我说给谁,就是给谁。” 但再对沈安然开口时,嗓音又骤然柔和下去:“好孩子,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感受到江雨眠咬牙切齿的视线,原本打算推拒的沈安然话音一转:“谢谢爷爷。” 她拿起,戴在手腕上。 她手腕纤细而白皙,纵然这几年干多了粗活,依旧无损指如削葱,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玉镯往她手腕一挂,倒让人一时分不出,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沈安然还特意转动了下,好让江雨眠看的更清楚。 这下,她眸中几乎要冒火了,要是视线能凝为实质,几乎就要将沈安然这只手给千刀万剐了。 “老公,好看吗?” “好看。”谢听风下意识开口。 但随后,就感知到了江雨眠不敢置信又幽怨的视线。 第6章侄女像叔,名不虚传 谢老爷子心中又气又急,但当着霍北渊的面,话又不能说的太明白,只得先让人上菜。 他和霍北渊交谈起最近的国际形势。 谢听风在一旁时不时参与进去,他也的确存了在谢老爷子面前和沈安然扮演恩爱夫妻的打算,时不时给她夹个菜,乍一看,当真是夫妻之间,琴瑟和谐。 沈安然安静地充当一个花瓶,他夹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突然,她手臂被江雨眠一撞,筷子跌落在地。 沈安然下意识弯腰去捡。 然而,她却看到了餐桌下,江雨眠不知何时脱了鞋。 白嫩的小腿与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宛如灵活的蛇,沿着谢听风的小腿一路往上,被他骤然发力夹在双腿间,她却灵活地挣脱出来,被谢听风忍无可忍的攥在掌心,细细摩挲。 她直起身体。 江雨眠挑衅而又得意的看着她,语调轻慢,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谁也想象不到,她一个寡嫂,在家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竟敢那样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哎呀。”江雨眠惊呼出声:“安然,你怎么筷子掉了还想要捡起来用啊。” 她吩咐佣人:“还不快去取一套新的餐具来。” “是。”佣人将见沈安然的筷子连同面前的餐盘一并收下,并飞快送上一套全新的餐具。 江雨眠笑吟吟的指点她:“这凡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搭配,要是一样不能用,那全套都是要换新的。” “我知道,你过惯了那些连菜掉到地上都恨不得捡起来吃掉的日子,可如今回到谢家,再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丢谢家的脸的。” 她又捂住自己的嘴:“听风,我这样说,她不会生气吧?” 谢听风骤然闷哼一声,不难想象,肯定江雨眠在餐桌的遮掩下,不知又做了什么动作。 他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是大嫂,指点她两句,是她的福气。” 江雨眠满意的又亲自提壶,给沈安然杯中倒上了茶水:“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安然,你可别介意。” “不会。”沈安然端起,轻抿了一口。 “扑哧!”江雨眠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安然动作一僵。 连正在说话的谢老爷子和霍北渊都向她看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雨眠掩着嘴,笑得连肩膀都抖动个不停:“我只是,没想到有人竟然会把用来洗杯子的水喝下去。听风,你这妻子真是……这幸亏是家宴,要是有外人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谢家苛待她呢。” 谢听风低声训斥:“你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江雨眠又来打圆场:“小舅舅,您可别见笑,安然这也是无心之失,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霍北渊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他无疑是那种将礼仪刻进骨子里的那种人。 一站一坐,一举一动,都自带一种自幼被教导出来的完美,格外赏心悦目,哪怕最严苛的礼仪师来,也挑不出丝毫错处。 对应的,这种人,一般也不会允许旁人在自己眼前做出这种低级丑事。 见沈安然呆愣在原地,连话都不会说,谢听风更觉丢人:“还不快道歉?” 沈安然抿紧了唇,刚要开口,却倏然听到一道冷冽的嗓音:“不会。” 他视线慢条斯理的从沈安然身上,移到江雨眠身上,嗓音沾染着冷然,深处更暗含不悦:“倒是只有这样出过丑的人,才会绞尽脑汁的看别人也这样出丑。” 江雨眠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我……” 沈安然则不由皱起眉头。 早在听到霍北渊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隐约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但他一直言简意赅,可如今,骤然这么一串话出口,那种熟悉,更加如影随形。 可按理来讲,她和霍北渊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产生交集。 而且…… 沈安然抬眸,但霍北渊已重新移开了视线。 从进来,她始终没能真正的对上他的视线。 似乎,他连看都不太愿意看到她,而方才,眸中更是一掠而过过一抹清晰至极的失望。 “小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雨眠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她本就长相艳丽,委屈下来,更显出数分无往不利的我见犹怜。 “我分明是好心,倒说的像是我故意的一样。” “家宴哪来那么多规矩。”谢老爷子冷眼看过来。 江雨眠愈发委屈,求助的要看向谢听风时,沈安然突然冲她露出一抹笑,真心实意道:“我相信大嫂不是故意的。” 她甚至主动握住了江雨眠的手,仿佛两人关系好到推心置腹般:“我听说大嫂父母一个是谢家的司机,一个是谢家的保姆,你也是从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过来的,怎么会故意让我出丑?” 可这话,无疑更是坐实了霍北渊方才的话。 江雨眠她分明是故意的。 更挑明了,你出身也不怎么样,现在又装什么好像一出生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 谢老爷子却因沈安然这识大体的态度很是宽慰:“雨眠,你倒是还不如你弟妹。做人,最不能忘的,就是来时路。” 江雨眠脸色涨红,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她好不容易用计嫁给谢陵川,可他对她却爱答不理,她卯足了劲,想要将自己包装成配得上他的存在。 可却因不熟礼仪闹出了许多笑话,那些佣人看似恭敬的立在一旁,实则个个私下里暗自嘲笑她。 如今,她们又在彼此的眼神对视间,对她发出无声嘲笑!“ “你!”她正要发火,沈安然却愈发真挚:“大嫂,我要向你学习的还有很多呢,以后,还请你不吝赐教。” 谁要赐教她! 江雨眠抽动了两下,竟然都没能把自己的手成功抽出来,咬牙低声道:“你给我松手!沈安然,我告诉你……” 她的威胁尚未出口,沈安然又看向她身侧的谢锦锦,笑道:“大嫂真是好福气,有一个这么冰雪聪明的孩子。爷爷,您看,都说侄女像叔,果然名不虚传。” 第7章山鸡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江雨眠身躯猛然一僵。 谢老爷子闻声看过来,又摇头,叹息道:“还真是,要是更像陵川一点……” 江雨眠脸上更闪过心虚。 “我和我哥,小时候长得本来就像。”谢听风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了别处:“爷爷,小舅舅,刚刚你们不是正说到人类若是想获得长生,单凭西方医学难以攻克,只怕还要借助传统中医学吗?” 谢老爷子顿时被吸引走注意力。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雨眠再也没敢作什么妖。 直到晚宴结束,谢老爷子意犹未尽的还想同霍北渊聊下去,他却起身:“我想先去给家姐上柱香。” “是我谢家对不住你姐姐。”谢老爷子眸光复杂的长叹一口气,抬手叫来管家:“领贵客去祠堂。” 霍北渊眸中轻掠过一抹嘲讽,到底没再说什么。 他身影一消失,谢老爷子就双眼一瞪谢听风:“刚才闲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这个小舅舅,心性、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强,收起你这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在国内停留的这一个月,你给我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你要是能学得他三五分,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爷爷,你未免将他捧得过高了。” 谢听风却并不以为意:“他是有几分本领,但也不过是继承祖产,您若是早些将谢氏交给我,我未来的成就未必比他差。” 这话听得,连沈安然都不由皱眉。 哪怕只是一眼,都能感受到霍北渊身上那沉稳而冷然,不动声色间掌握一切的气场。 那绝非一向纨绔的谢听风三五年能够修炼出,更别提比拟的了。 谢老爷子更险些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气个仰倒。 霍北渊何曾继承过什么祖业,他流落在外十八年,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才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分明是他的祖产沾了他的光! 可他也知,这话就算说给谢听风听,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最终,只能疲惫的挥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改天再带安然来。” 他不忘抬头叮嘱:“安然,要是这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爷爷给你撑腰。” “谢谢爷爷。”沈安然垂下眸子,格外乖巧。 谢听风揽住沈安然肩头:“爷爷,您就放心吧,她是我老婆,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 然而,一上车,谢听风就脸色猛然阴沉下去,一派风雨欲来:“来前我和你说了什么?” 沈安然面上吓得唯唯诺诺。 “不许提起甜甜的存在。” “不许在爷爷面前多嘴多舌。” “还有,不许对大嫂不敬。” 谢听风厉声道:“那你还胡说什么锦锦和我长得像的话!” 沈安然吓得愈发瑟瑟发抖,茫然道:“可锦锦,就是和你很像,再说侄女像叔不也是常事,这有什么不对吗?” 谢听风被猛然噎了一下。 “总之,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否则——” 沈安然急忙道:“我不敢了。” 谢听风看着她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更觉伤眼。 一点女人样都没有。 真不知道,爷爷看上她哪里了。 他启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停车。 “滚吧。” 沈安然微微瞪大了眼:“我下车走吗?” 谢家老宅占地极大,更是建在半山腰,根本打不到车。 更别提,她今天穿的还是高跟鞋,想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至少要走上一夜。 谢听风冷笑一声:“或者你想我再抽你女儿50CC的血?” “不要!”沈安然真的变了脸色。 “我这就自己走回去,别对甜甜动手,求你。” 她生怕下一秒谢听风就会改变主意,急忙拉开车门快步往外走去。 迈巴赫掉头,一声呼啸,重新开回山庄。 十分钟后,迈巴赫宛如利箭撕破黑夜,而后停留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江雨眠的脸。 她看着穿着单薄的沈安然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快意扬眉,讥讽道:“山鸡打扮一下,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这衣服和鞋子也是你配穿的?” 她说着,眼前一亮,扭头道:“听风,你说她光着脚,明天能走下山吗?” 谢听风顺着她的意思道:“你好奇的话,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雨眠得意的冲沈安然一扬下颌:“还不快脱。” 山路上本就石子沙烁,真赤脚踩在上面,别说下山了,就是走个几百米,都能磨破脚。 江雨眠恶意道:“还是你想你女儿继续被抽血?” “我脱!”沈安然再不犹豫。 她听从江雨眠的命令,将鞋子丢下山,赤脚踩在地面,不过刚迈步,就被尖锐的石子扎进脚心,带来一股刺痛。 可只要甜甜能没事,她就可以忍。 然而—— “可惜,太慢了。”江雨眠遗憾道:“听风,抽个30CC吧,小惩大诫了。” “不要!”沈安然吓得扒住车窗:“甜甜还是个孩子,她受不了得!要不你抽我吧,抽300CC,抽3000CC都可以!” 江雨眠惬意的把玩手中发丝:“抽你有什么意思,我就要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放心。”她拍拍沈安然的脸:“我不会让你女儿死的,毕竟,只要你让我不痛快一次,我就要让你和你的女儿生不如死一次。” “不过呢,只要我看到你就觉得不痛快,所以想让我放过你女儿很简单。”她语气轻快又满是恶毒:“那就是你去死呀。” “江雨眠,你!” 眼见谢听风手指在手机上敲打,沈安然心急如焚,期待能唤醒谢听风一丝半毫的心软:“谢听风,我求你,我真的求你了,我嫁给你五年,从没有对你提过什么请求,更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你所有的要求我都满足了,我求你,放过甜甜,别对她动手,她那么小,还那么喜欢你,觉得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最常和我说的话就是你怎么还不回家。” 谢听风手指一顿,抬眸。 她脸色被夜风吹成苍白,焦急之下,泪盈于睫,在模糊的灯光下,恍惚间,又重现了那令人惊艳的美貌。 江雨眠不满叫他:“听风。” 第8章 这就是你要的幸福? 谢听风骤然回过神。 他扫了一眼手机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霍甜甜,将手机一收,懒散道:“不然这次就算了。” 江雨眠皱眉:“你心疼了?” “毕竟她才五岁,真出个好歹怎么办?让她赤脚走下山还不够出气,恩?”他凑近些许,低声道:“况且,我的心在哪里,你还不知道?” 江雨眠嗔怪地瞪他一眼,“花言巧语。” “但——”她扫了一眼眸中迸发出希望光芒的沈安然,恶毒道:“我偏不放过她。” 她对手机另一端命令道:“抽!” “不要!别!”沈安然伸出手,却穿不进屏幕,只能无力看着刺目的寒芒再次没入谢甜甜的手腕,抽出红色的血液。 她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着,眸子恨得几乎要滴血:“江雨眠!” “你女儿的血我要,你赤脚下山我也要。”江雨眠十分满意她这目眦欲裂的模样:“这就是你不肯放弃不属于你东西的惩罚。” 她合上车窗:“听风,我们走。” 车子扬长而去,尾气喷在沈安然身上。 哪怕在黑暗中,她那双噙着泪的眸子,依旧迸发出了惊人的恨意。 她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把甜甜救出来,否则,甜甜一定会没命的。 沈安然咬牙,赤脚踩在碎石满地的地上,向山下走去。 然而,尚未走出百米,脚心就被碎石磨出血迹,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踉跄。 身后突然响起车鸣声。 沈安然想要加快脚步让开,却突然踩到一块尖锐的石子上,脚下一痛,狠狠摔落在地。 车子眨眼之间已经近在咫尺。 沈安然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吱!” 车子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险险停下! 司机仔细辨认一番坐在地上的人,惊愕道:“先生,那人……似乎是听风少爷的夫人。” 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霍北渊闻声睁开眼。 隔着玻璃,他看到正急切想从地上爬起的沈安然,可着急之下,反而又摔了一跤,血迹斑驳的双脚更暴露在空气中。 狼狈至极。 此情此景,更宛如什么灵异故事里被虐待而死的女鬼般。 霍北渊皱起眉。 司机小心翼翼道:“先生,需要我下去看看吗?” 车门打开。 妥帖没有丝毫皱褶的西装裤下,踩着一双不染尘埃的皮鞋,停留在沈安然面前,无声诉说着来人的尊贵与优雅。 “抱歉。”沈安然咬着牙,发丝被汗水黏腻的贴在脸上,她急声道:“我不是故意挡路的,我这就起来。”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然而刚才摔倒时磕到了膝盖,以至于她反而再一次狼狈摔倒,脸上更溅上了尘土。 “等到天亮能等到你起来?”低沉冷冽的嗓音冷冷道。 这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太重,沈安然下意识抬头,却瞳孔骤然一缩! 冷静沉着的气质,立体非凡的五官,来人竟然是今晚那位贵客! “小……舅舅。”沈安然没忘了自己的身份,惊疑不定的看向来人:“您怎么在这里?” 霍北渊没有回答,只向她伸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沈安然迟疑一下,还是握了上去。 被他轻松拽起。 双脚骤然踩在地上,疼痛让她又是一个踉跄,跌到霍北渊怀中,瞬间嗅到了男人身上那淡淡的檀香以及隔着衣物,都能察觉到的灼热体温。 “对不起,我……”她下意识的想要退开,可脚下全是碎石子,稍微一动,就吃痛的倒抽一口凉气。 下一秒,她身体骤然腾空,沈安然下意识抓住了他肩头衣物。 她竟被他直接抱了起来! “小、小舅舅。” 可霍北渊一言不发,将人放到车里后,自己绕到另一边也上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 沈安然大气也不敢喘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抽出手帕,低头细细擦干净五指,而后突然问道:“怎么弄成这样。” 他第一次见才心喜,发出邀约,却第一次被人反悔拒绝,理由是追求真爱。 真爱。 真爱就是让自己变成这副可悲的样子? 沈安然并不清楚他心中想法。 她牢记这人也是谢听风的亲人,在他面前,自己依旧要伪装出和谢听风恩爱的模样。 她垂下眸子,躲开男人的视线。 “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外走走,听风拗不过我,公司又有急事,他就先走了。”她动了动脚趾:“鞋子是不小心丢了。” 说着,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还好遇到了小舅舅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眼就能看破的谎言。 霍北渊却没有兴致戳穿。 “你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沈安然羞涩道:“听风对我很好,我当然喜欢。” “呵。”霍北渊闭眼,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沈安然不懂他这声冷嗤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没再开口,她也长松一口气。 无声的沉默在车厢内蔓延。 莫名让人感觉分外尴尬。 直到车子驶下山,司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沉默:“先生,我们将少夫人送到哪里?” 沈安然刚要开口,将她放到这里就好。 反正已经可以打到车了。 霍北渊却吐出三个字:“去医院。” —— 护士半跪在地,帮沈安然消毒处理伤口:“没关系的,只是皮外伤,卧床静养几天,很快就好了。” 她年纪小,胆子也大,笑着调侃道:“也不知道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只不过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把你一路抱进来呢。” 沈安然尴尬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护士惊讶道:“那是你老公吗?” 恰好缴费拿药回来的霍北渊:“……” “不是!”沈安然急忙大声道:“他是我小舅舅!” 小护士吓了一跳,她手一抖,干笑道:“你们两个长得完全不像,真是看不出来呢。” 因为小护士的话,沈安然愈发不知该怎么面对霍北渊,低头尴尬道:“谢谢小舅舅,今天真是太麻烦您了,我已经让听风来接我回家了,就不继续麻烦您了。” “恩。”霍北渊将药和司机买来的鞋子放到桌上。 带她一程全了曾经的惜才之心。 将人送到医院安置好是全了亲戚之情。 他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到了他约好院长的时间,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后,转身离去。 第9章 是的,我有病 沈安然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打开鞋盒,那是一双舒适的运动鞋,穿上后,更是大小正好。 她谢过护士,拎上药,戴上口罩,上了八楼的住院区。 然而,门口却守着两个保镖。 “这里不许进。” “这是医院,你们凭什么不许人进?”沈安然生气道:“我亲戚就在这家医院住院,我正要进去看她。” “这里只有一个病人,肯定不是你家亲戚。”保镖不耐烦的轰人,“赶紧走?” “真的假的?”沈安然不信的又问了好几遍,在保镖真的要动手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 然而,一转身,她眸中就掠过一抹寒芒。 视频里的甜甜身边有这家医院的名字印记。 看来,她就被藏到了这里! 沈安然在七楼转了一圈,又去找那个小护士旁敲侧击一通,得知去八楼病房并无其他通道后,眸光沉了下去。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自己女儿。 既然没办法光明正大或者走小路进去,那就只能…… 沈安然活动了两下胳膊腿,上了顶楼,俯视着估算了一下—— 幸亏她从小没少爬山、爬树的采药材,有借力的情况下,这个高度对她而言,算不上难度。 左右环顾一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沈安然往下一跃。 她用力扒住地面,将自己挂在外面,夜风将她身影吹得摇晃不已,稍有不慎,这个高度掉下去,足以让她立刻死亡。 沈安然伸直了脚尖,费力去够空调外机,几经尝试后,确定无法做到,她深呼吸一口气,双臂用力将自己一荡,一跃到空调外机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 “霍先生,谢老先生请您专门过来一趟,就是因为我院近来……” 霍北渊视线不经意往外一晃,随后瞳孔悄然一缩。 他抬手,制止了还在滔滔不绝的院长。 推开窗户,就看到对面楼上,赫然趴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她没有任何防护,仿佛蜘蛛侠般,在空调外机借力,然后扒住阳台,借力吊住自己,往病房里偷窥一番后,艰难跨越到空调外机,再次重复这样的过程—— 可在灯光昏暗的情况下,一旦她失力或者稍有不慎,代价可想而知! 院长脸色都吓白了,哆哆嗦嗦拿起手机就要报警:“这这这……这是哪来的疯子!她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霍北渊冷然眯了眯眸子,纵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人的装束十分眼熟,不久前,还坐在他的车上。 他抬手,制止了院长报警的动作,而后挽起衣袖,快步往那个方向走去:“通知谢听风立刻过来。” “啊?”院长满脑子疑惑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给还未到的谢听风发了条催促的信息。 而后,急忙跟上霍北渊:“霍先生,您打算怎么办?” 已经看了十间空病房,沈安然能感知到自己越来越不支的体力。 可要她就此放弃,她也绝不甘心。 再看一间—— 她撑着一口气,强迫自己酸软无力的手臂,艰难带着自己的身体挪动着,撑身来到新病房窗户前看去。 万一甜甜就在这间病房里躺着呢。 她一定又疼又怕,在哭着叫她妈妈。 她怎么能不去见她? 每失望一次,沈安然就越是咬牙。 再看一间,或许这一间就是了—— 她再一次强迫自己撑身,然而,窗户就在此时,猝不及防打开! 沈安然受惊吓下,手猛然一滑,眼看就要跌落八层,她的手腕却被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攥住。 甚至,在沈安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只手手背绷起极为漂亮的青筋,一个发力,竟单臂将一个九十六斤的成年人,硬生生拽了进来。 沈安然骤然跌入一方极为熟悉的淡淡檀香怀抱。 与死亡擦肩而过与被人发现的惊恐,不相上下在她脑海中激烈回响碰撞! 沈安然惊魂未定,眼前发黑,耳膜俱是自己战如擂鼓般的心跳! 她的下颌突然被人掐住,被迫张口,而后,有瓶口凑到她的唇边,尝到甘甜的水,喉咙下意识吞咽。 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几十秒,沈安然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 她瞳孔狠狠一缩。 后背冷汗未消,眨眼,又是一层新的冷汗。 “小舅舅,怎么是您?” 见人没事,霍北渊将水瓶放到一边。 为了救人,他解下了袖扣,又挽起衬衫袖口,露出一小截有力的手臂,因方才用力过猛,上面还浮现着青色的血管,极其具有性张力。 他淡淡道:“你又在做什么?” “我……”沈安然用力咬牙。 霍北渊是谢听风的小舅舅。 豪门最擅长的就是家丑不外扬。 就像是谢听风隐瞒身份和她结婚五年,谢老爷子心知肚明此事荒唐,却也能冠冕堂皇的覆以测试她能否与他同甘共苦的理由。 要是让他知道甜甜的存在,更是后果难料。 而且,她绝对没办法带甜甜轻易离开了。 她低着头,嗫嚅着嘴角,想要寻找一个借口。 可大脑却是一团乱麻,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在这时,老院长气喘吁吁的跟着跑进来:“人怎么样?人没事吧?” 看到沈安然安全无事,他长松一口气:“姑娘,不管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还是想要追求刺激,都不能这大半夜的挂在楼外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紧接着反应过来:“两位认识?” 霍北渊将袖口放下来系好,凉声道:“她是谢听风妻子。” “哦哦……什么?”老院长震惊失声。 满眼都是对她这种身份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我有点心理疾病,喜欢追求极限运动的心理刺激。”沈安然及时抓住了老院长递来的借口,她低头诚恳认错:“对不起小舅舅还有院长,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心理疾病?”霍北渊将这四字咀嚼一遍。 哪怕低头,依旧能感知到他那穿透力极强的视线,仿佛连灵魂都在他的眼下无所遁形。 “只是如此?” “是。”沈安然咬牙抗住了。 霍北渊不紧不慢:“那听风,你知道吗?” 第10章 你不会要勾引我小舅舅吧? 沈安然心中猛然一惊! 扭头,就看到了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谢听风从门外走进来。 “是。”他暗地里剜了沈安然一眼,不得不咬着后糟牙承认:“她……脾气大,我又一贯骄纵她,让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沉下语气:“还不快过来。” 沈安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靠坐在霍北渊怀中。 她急忙起身,起的太急,还踉跄了两步,谢听风看不下去的上前,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霍北渊挥去衣上尘埃,跟着起身。 “那……这……”老院长看看霍北渊,又看看谢听风,试探道:“要不,我们晚点再谈?” “不用。”霍北渊重新系好袖扣,调整了一下位置,眨眼间,又是那个沉着冷然的完美形象。 “听小舅舅的。”想起老爷子的叮嘱,谢听风附和。 他喊来个护士,让她带沈安然去做个检查,自己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小舅舅,请。” 这家医院是谢听风母亲留给他的私人医院。 家宴时,谢老爷子提了一嘴希望霍北渊去看看,若是发现有哪里不足,也可指点谢听风一二。 只是谢听风没想到,他竟然今晚就来了,只能暂时哄住江雨眠,匆匆过来。 会议室的门关上。 沈安然接过护士给她倒的热水,说了声谢。 她双臂因用力过度与恐惧还在不断地颤抖着,她望向窗外的病房,眸中具是惋惜。 可惜! 若是再多给她一些时间,或许她就能见到甜甜了。 都说母女连心。 她望着外面的灯火,在心中无声祈祷着: 甜甜,如果你能感受到妈妈的存在,不要怕,妈妈很快就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妈妈在这里陪着你,绝对不会放弃你。 甜甜,我的宝贝女儿,你一定要等着妈妈。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醒沈安然,她扭头,就看到谢听风反手关上门,扯松了领带,英俊的眉眼阴沉下来,横生戾气。 “你怎么会到这里?” 沈安然低着头,瑟缩道:“你们走了没多久,我遇上了小舅舅,他好心把我送到了医院。” “那你好好地跳什么楼?”谢听风怒斥:“怎么?觉得活不下去了?女儿也不想要了?” 她要是真出个好歹,那今天的戏就白做了! 万一老爷子再塞给他一个联姻对象…… 谢听风稍微想想,就怒火中烧。 “不、不是……”他没意识到自己是为了找女儿让沈安然略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一颗心重新提起,生怕他又报复到甜甜身上。 “我、我是……”可她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辩解自己这一行为。 “我是……”她只能保证:“我真没想寻死,这只是一场意外,真的,你信我!” 谢听风看着她着急辩解不似作伪的模样,突然,一个荒谬的猜测闯入脑海:“沈安然,你他妈不会是在勾引我小舅舅吧!” 沈安然如遭雷劈。 怎么可能? 这句话要脱口而出时,又被她硬生生咽下。 她低下头。 这几乎是无声地默认了。 “你他妈……” 谢听风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说中了,满肚子脏话一时都涌到了喉咙口。 “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粗鄙、无知。要家世没家世、要身材没身材、要脸……” 突然想起沈安然的确惊艳过自己两次的模样,谢听风怒声道:“更何况,你还是我老婆呢!” 被戴绿帽子的耻辱气急之下,让他一脚踹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安然看着他暴跳如雷的模样,真的好想问他一句:五年了,他有把她当做她的妻子,哪怕一天吗? 他这副模样,不过是男人劣性的占有欲作怪了罢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为了攀附权贵,不择手段至极!” 哪怕他装穷五年,她都能忍辱负重,死活不肯离,可见其心机深沉! 谢听风一把拽住沈安然的衣领,眸中跳跃着愤怒:“但沈安然,我警告你,你再敢耍一次你那上不台面的勾引男人的花招,我就扒了你的皮!还有你那个女儿,听到没有!” “对不起。”沈安然在他手中瑟瑟发抖:“我知道错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谢听风顿时只觉得碰她都是脏了自己的手,一把将她甩开。 “以后不许再靠近我小舅舅半步!” “我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沈安然后腰撞到桌子,疼得闷哼一声,为取信,愈发坐实自己在谢听风的形象,小声道:“听风,你能给我点钱吗?” 谢听风脸色这下更是阴沉的直接能滴出来水。 “滚!” “对、对不起。”沈安然吓得几乎要哭出来,连头也不敢抬,快步跑了出去。 直到跑到谢听风看不到的地方,她才放下手,心口仍极是惊魂未定。 虽然招来了谢听风的厌恶,但他也从没正眼看过她。 至少,确定了甜甜就在这家医院。 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安然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再找到机会再尝试见甜甜一面。 她走出医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几乎归0的余额,又关闭手机,动作缓慢的走回了家。 第二天晚上,沈安然去了她工作的地方。 为供养‘贫穷创业’的谢听风,沈安然除了兼职送外卖,就是在这家按摩店按摩。 她熟知人体穴位,经过她手的客人皆赞不绝口,都喜欢再来找她,也能月薪过万。 “赵经理,我真的家里有急事,能先让我预支五千工资吗?” 她五年没有碰过专业知识了,必须要买一套银针,再买些书找一下手感。 赵经理是个年过四十的干练女人,她叹了口气:“安然,你在我手下干了三年了,每过一两个月都要来这么一出,其他人意见很大啊。” “赵姐,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但你一直这样预支下去也不行啊。”赵姐语重心长的,很为她考虑的,从一旁拿过一个盒子:“看看,换上这个,服务一位客人就能有五千。” 第11章 原来躲这儿了 沈安然唇角紧抿。 “赵姐,你知道我的。” 她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当然清楚,这里名义上是正规按摩场所,但私下,同样会给有需求的客人提供一些不正规的服务。 但沈安然一直以来恪守底线,赵姐在她刚来时试探过几次后,发现没机会,就再也没提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那种踏实挣钱的人。” 赵姐主动打开盒子,那是一套可以称之为情趣制服的人。 “但也不是所有客人都是那种想要发生关系的人。有些人就喜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穿点漂亮衣服,给他们提供服务,只为一饱眼福,不做别的。” “可……”不等沈安然开口,赵姐就继续道:“你平常累死累活服务一位客人,才一两百,但只要换上这衣服,一位客人至少五千。” “安然,你知道,我从不是那种勉强人的人。”赵姐把盒子再次递给她:“但下面人开始有意见了,我也不能总是给你破例,所以预支工资是不可能的,要不要换,你自己考虑。” 沈安然脸色紧绷。 她现在身无分文,根本等不及二十天后发工资的日子。 她之前不肯,是因为她是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更何况,面对诱惑,只要退后一步,马上就是无尽深渊。 可现在…… 沈安然缓缓伸出手:“仅此一次,而且我要这次的工资现结。” 赵姐笑起来:“当然。” 她拍手叫来一个小姑娘:“去,带你安然姐换个衣服化个妆。” 二十分钟后,沈安然从化妆室出来。 赵姐阅人无数,一直知道沈安然长得好看。 可却没想到她身材还这么有料! 身材纤细,却还前凸后翘,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连她手下月入百万最当红的姑娘都望尘莫及。 那张脸更不过略施粉黛,就展示出惊人的漂亮。 眉目流转间,是这种场合的女人绝不会拥有的清冷冷然,更有着数分书卷气,加上她这身情趣制服,简直就是对男人而言最好的春.药! “安然,你这……”赵姐身为一个女人都看呆了:“你要是愿意,我包你月入百万,不,千万都可以!” 沈安然十分不适应这种衣服:“谢谢赵姐,但我只做这一次,而且,也只服务一位客人。” 她皱了皱眉:“说好了,他不会对我做任何事。” “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的安排吗?”赵姐眸中闪过一抹惋惜,但很快,就化为了势在必得。 今晚之后,不管沈安然愿不愿意,肯定都要走上这条路的。 “5165号房,去吧。” 沈安然提前去了房间准备工具,等候客人。 稍一动作,她就忍不住往上扯扯胸部的衣料,又往下拽拽下半身的短裙,总感觉随便一抬手一动腿,都有走光的风险。 突然,房门被人打开。 沈安然一手遮掩在胸前,习惯性微微弯腰:“您好,712号技师为您服务。先生,外套可以交给我……” 随着抬头,看清来人,沈安然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掐住! 她瞳孔不敢置信地微微放大,下意识后退一步躲避。 “小、小舅舅,怎么是你?” 合作伙伴听闻他近来偏头疼,特意帮他预约了这里手法高超的712号技师,可霍北渊万万没想到,推门看到的,会是沈安然。 他视线微动,扫过沈安然这身堪称不堪入目的打扮。 “你在这里,穿成这样工作?” “我……” 沈安然低头扫过自己今天的打扮,脸色顿时难堪不已。 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娇媚嗓音:“我听有人说,在这里看到了安然,就在这间房间。” 谢听风拧眉:“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江雨眠吩咐:“开门。” “是。” 眼看是直奔这个房间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沈安然脑中只有绝对不能被谢听风和江雨眠发现! “跟我来。”她一把拽住霍北渊的手腕,将人带到了窗帘后的小阳台。 几乎是在两人刚躲好时,房门被一把推开。 “恩?”江雨眠视线扫过:“没人?”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动静不停。 哪怕看不到,沈安然也能感知到,她先是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查看一番后,又掀开床上,床下,甚至连柜子都没有放过。 谢听风问:“这房间哪有人,是不是那人看错了?” 江雨眠断言:“不可能。” 她已经让人调查过了,沈安然就在这里工作。 她甚至还提前买通了这里的经理,让她想办法给沈安然一套情趣制服来这个房间,到时候,她带谢听风来捉奸。 一个贱人,凭什么占据谢听风妻子的身份? 还敢在家宴上嘲笑她,更是罪不可赦! 江雨眠心里堵着一口气,视线在空荡荡的房间环顾一圈,突然落在了厚重的窗帘处。 “不会躲窗帘后面了吧?”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每一下,都宛如死神敲响的夺命丧钟般。 沈安然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紧,下意识往后靠。 却骤然听到了一声低哑的,独属于男性的闷哼。 她身体猛然一个激灵。 沈安然被惊慌填满的大脑骤然想起和自己紧贴在一处的人是谁! 当意识到这一点,方才被她忽视的一切,加倍纤毫毕现的反扑—— 无论是两人紧贴在一处,连衣服也无法隔绝的彼此温度,还是她牢牢攥着对方手腕的手,还是他炙热的呼吸,甚至因为贴的太近,她能察觉到他已经有所反应的身体…… 苍天啊! 沈安然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拉开距离。 但她不过轻微一动,窗帘立刻跟着一动。 江雨眠嗤笑一声:“原来躲这儿了。” 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加快。 完了! 要被发现了 沈安然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被她死死攥着的那只手突然轻易挣脱,一把捂住她的嘴。 随后,另一只干燥灼热的掌心握住她的细腰,竟一把将她拎起,她清晰感知自己踩在了一双皮鞋上面。 这是做什么—— 与此同时,窗帘被江雨眠一把猛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