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 第233章 上屋抽梯 众匪徒领令,举着火把,三步一人,将客栈围了个严严实实! 萧业和乔南冲到后院,调转马头,静待追兵,外面的动静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多时,那两个头领带人策马闯了进来。萧业看着他们,嘴角微扬。 “我劝你们一起上。” “狂妄小儿受死!” 话音未落,马蹄雷雷,双方持剑横刀,纵马相奔,正面交锋! 待离得近了,两方交会之时,萧业与乔南突然凌空而起,跃至十几骑背后,身形凭空急转,脚步在几骑马背上闪转腾挪,于背后冲杀,刀剑过处便是一具尸体扑倒马下! 二人在疾驰的马背上厮杀,如履平地,不过短短二十息,院中还剩四骑! 那两个头领惊骇不已,与另外两骑拱肩缩背,结成四角,不敢再主动出击! 萧业也很有耐心,落于马上,与乔南一左一右与其相持。 外面的土匪只听到里面一阵马嘶人吼的打斗之后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却不见自己人出来。不免急切叫嚷:“三弟五弟!能否应对?” 那两个头领心有余悸的看着萧业和乔南,此时性命面前,脸面算屁! 两人相视一眼,开口答道:“这二人功夫了得,将我四人围住了!” 外面的大当家、二当家面面相觑,十几骑冲进去只剩四骑了?还被两个人围住了?两人都不敢再轻敌。 那二当家的说道:“大哥,这二人定是高手!对付这样的高手,不能与其单打独斗,必须围攻! 我们人多势众,一拥而上,累也累死他们!” 那大当家眼露凶光,“二弟说的在理!此二人斩杀我多名兄弟,再让其狂妄下去,我会峰寨的脸往哪搁?兄弟们听着,除了把风的,所有人跟我进去,将他们剁成肉泥,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外面喊声滔天,同仇敌忾,那两个头领瞬间有了气势,阴冷笑道:“受死吧!” 萧业面寒目冷,不为所动。 而随着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客栈的门板被“哗啦”一声冲散,会峰寨的百余名土匪如洪水般涌进了后院! “杀——” 所谓多人多胆,四个土匪对上二人那是胆裂魂飞,百余名土匪对上二人那是浑身是胆。 霎时,四面八方的土匪蜂拥而上,朝着二人挥刀便砍,那明晃晃的刀刃如白雨般四溅而来,若是躲闪不及,便是满身血窟窿! 萧业与乔南跳下马来,背对而战,二人全力击杀面前敌人,毫不担心背后遭袭。 萧业手中玄剑黑气纵横,嘶风饮血,如黑龙出岫,雷霆万钧;又如苍鹰破云,迅猛无敌! 乔南的两把快刀亦是白光掠影,刀风破空,势不可挡! 匪徒们的胆气被二人的猛烈击杀迅速遏制,恐惧再起,隐隐有后退之势。 萧业寒眸一凛,向身后的乔南说道:“退!” 话音落后,二人纵身一跃,身形飘逸灵动,从院中翻墙而出! 来到墙外,自是如砍瓜切菜一般,将还未来得及结成阵的土匪们杀至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谷易亦带人从林中冲出,将外面把风的土匪一阵砍杀! 院中的土匪见二人走脱,连忙令道:“追!” 顿时,有爬墙的,有转身朝门外跑的,一百多号人在院中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客栈二楼和吊脚楼上的后窗齐声打开,火油酒坛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就是火箭流矢! 院中,萧业还让人四处放了草料,此时火箭一顿乱射,火苗四起,迅速窜成了火海! 眼见院中大乱,土匪四处奔逃,狄顺按萧业交代,命令楼上两处兵士撤退,一把火将客栈和吊脚楼燃了起来! 这下,土匪们如被闷杀,想走大门,客栈燃起熊熊烈火;想要翻墙而逃,墙外守着刽子手,出来一个砍一个! 烈焰冲天,直烧了一个多时辰才灭。而土匪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也持续到天色将明。 待到无人有能力再反抗时,萧业让狄顺将活着的土匪绑了,至于那些在火中半死不活、痛苦呻吟的,让谷易带人搜寻,全都给了个痛快。 狄顺将匪首提到了萧业面前,萧业并没有审讯,只是道:“别让他死了。” 随后让其领人去接谈既白和慎玉淳,自己则走到一个僻静处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休息。 乔南凑上前来,好奇问道:“你说这些人有用,有什么用?让我忙乎了一夜,总得让我知道为啥。” 萧业微微一笑,答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看看泛着青灰色的天边,算着公孙寿也差不多快到了。 公孙寿剿匪三日,若有收获,定会给自己传信。而一直没有讯息传来,恐怕是既没抓到罪魁祸首,也没找到替罪羔羊。 萧业思忖,劫烧商船的事很可能是梁王所为,若如此,自然不能让公孙寿再查下去。 所以,这个替罪羔羊不如自己给他一个,既能让其不烦扰梁王,又能让自己和公孙寿都能交差,顺便再卖公孙寿一个人情。 乔南见萧业神秘兮兮,“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谷易已将火场收拾利落了,前来禀报之后,瞅了瞅乔南,终于忍不住凑到跟前,小声问道:“二师父,您怎么来了?” “算到你家公子有难,特来相助。”乔南一本正经的说道。 “真的假的?您还有这灵通呢?” “你说呢!”乔南呛了一句。 谷易嘿嘿笑道,“那到底是为啥?” “为啥?为你家公子。给慎文忠送药时发现他儿子跑了,一路追那小金鸡追到了这家黑店,正好碰到你家无德公子。” 谷易恍然一声,“原来如此。”随即又好奇问道:“慎文忠吃啥药?我没听公子说过啊!” 乔南嗤笑一声,瞥了一眼靠着大树休息的萧业,说道:“吃啥药?吃能让小金鸡保持慎家独子的药!” “啊?慎文忠自己要吃的?” 乔南拍了他一巴掌,“你傻啊!他能自愿吃这个?要不说你家公子无德呢,慎文忠哪知道,你家公子一边让云墟救着他独子,一边害着他的子孙根!”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4章 一拍即合 萧业闻言,眼皮一掀,寒眸里毫无愧疚心虚,“那是云墟的药,辛二姑娘说了,此药只会遏制,不会斩草除根,只要断药三个月就能延续香火。 等我事情了结,慎文忠该来的儿子还是会来,不过是晚几年罢了。若是停药后真坏了子孙根,那这笔账该算到你辛家头上!” 乔南怼了一声,“得了吧,无理你也能争三分,我真是倒霉跟你做朋友!” 辛二姑娘是乔南的夫人,这笔账要是算在辛家头上,那就是算在了他夫妻头上。 萧业轻笑一声,没再理会。人性很复杂,父子也是如此。“其中之一”的分量怎么能比得过“唯一”? 要想让慎文忠心甘情愿的全力配合,慎玉淳就只能是金贵的独子,不能有兄弟来争夺父爱! 乔南在萧业那吃了瘪,又把目光投向了谷易,“小子,有没有好好练刀?你三师父还想着你能回炉重造呢!” “啊?”谷易听了脸色一垮,他在辛无术手下过的日子那可叫一个惊心动魄,不堪回首! “别了吧,我刀法可以了,公子说的。” 萧业听了,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二人打趣,闭目养神起来。 乔南一巴掌拍在谷易脑袋上,“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快就跟萧无德学会了薄情寡义,就一点儿没想师父?” “想了想了!”谷易连忙求饶,“我天天想师父们,大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吧?” 乔南又是一巴掌拍过来,“天天就想你大师父啊!” 萧业闻言,莞尔一笑,眼睛虽没睁开,嘴巴却悠悠说道:“谁让你和辛无术一个比一个不正经,只有余伯端德才兼备,堪称良师益友。” 乔南“嘁”了一声,不满道:“好你个萧无德,我这可刚帮了你一宿啊!” 萧业仍是闭目养神,嘴角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一阵骨辘辘的马车走动的声音传来,萧业睁开了眼睛,谈既白和慎玉淳在狄顺的护卫下正朝这边走来。 二人见到昨日遮风避雨、高显矗立的二层客栈已成一片焦黑的废墟,不禁叹声连连。 待离近时,看清那青烟缭绕处还埋着许多尸骸,空气中更是飘着腥臭难闻的味道,更是怵目惊心,一阵心慌,这是一场怎样的恶战啊! “萧大人!你没事吧?” 谈既白见到萧业,疾步跑了过来关切。 萧业站起身来,“无事,受了几处小伤,没有大碍。” 谈既白又看向一旁的乔南,关心道:“这位大侠呢?” 乔南瞅了萧业一眼,“和他差不多!” 谈既白这才放下心来。 慎玉淳激动说道:“我和谈大人在林中只看到这里一片火光,又听到杀声震天,真为你们捏把汗!没想到对方两百多人,你们区区五十人,竟然以少胜多,将他们全歼了!” “什么区区?没听过一将顶千军啊!”乔南出口抗议。 “对对!大侠和萧大人身手了得,小弟佩服!”慎玉淳从善如流,连忙改口。 萧业付之一笑,看了看二人道:“这位大侠也要去越州,我看沈小弟不如请他做个镖师,一路来回全不用担心了。” 慎玉淳连忙点头,“好好,若是如此便是最好了!” 他今日可算是见识了江湖险恶,若是没遇到几人,此时恐怕已成一具死尸了! 乔南自然明白萧业的意思,正好怎么着都得护送,不如赚笔银子。遂道:“我要价可不便宜啊!” 慎玉淳点点头,“一百两够吗?” “一百两?”乔南叫嚷起来,“我这身手就值一百两?你侮辱谁呢!” 慎玉淳连忙赔礼,“二百两?” 乔南白了他一眼,“你的命就值二百两?” 慎玉淳连连摇头,他这条命可金贵了!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侠,我身上没带多少,我还想去花神楼呢,要不这样,我先给你五百两,咱们回去时我再给你补一千两,行不行?” 乔南佯作思索,勉强答道:“行吧,先把五百定金拿来!” 慎玉淳闻言喜笑颜开,当着众人的面就解开了钱袋,从里面拿出了五个黄澄澄的大金锭! 众目惊愕,原来这五百两不是银子,是金子!那就是定金加尾金,一万五千两银子! 乔南接过金子,啧了一声,忍不住叹道:“你还真是小金鸡!” 慎玉淳没听清,“大侠,你刚刚说什么金?” “没什么,我是说你以后叫我金大哥就行!” 慎玉淳连忙点头,“好嘞好嘞,金大哥!” 谈既白也为二人高兴,虽然短短相识,但也算生死之交,遂道: “这就好了,去时二位可与我们结伴同行,回来时你们也能有个照应。谈某也要谢金大侠拔刀相助,若无您和萧大人,我和沈小弟危矣!” 乔南自是摆手道“无妨。” 几人正谈笑间,一名探马驰来,下马拜道:“禀萧大人,安州援军到了,距此还有五里!” 萧业问道:“领兵者可是公孙寿?” “回大人,正是公孙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业点点头,让其一旁休息去了。 想来公孙寿听说他们在安州边界遇袭,又是大发雷霆,惶恐不安。 果然,不多时,后方一片响动,马蹄震山动地,大队人马策马扬鞭,抛蹄溅泥而来。 为首的公孙寿披袍擐甲,一边驱马狂奔,一边大声呼喊:“萧大人无恙否?” 萧业站起身来,走到路边静候。公孙寿奔到跟前,急忙翻身下马,冲到面前便拱手拜道:“安州救援来迟,还请萧大人恕罪!” 萧业托起了他的手,“公孙大人一路辛苦,不必如此。” 公孙寿这才放下心来,但拧着的眉头仍未解开,垮着的嘴角似乎在说真是倒霉! 忽然,他又紧张起来,四下张望,“谈大人呢?” “这呢。”谈既白也走了过来。 公孙寿再次放下心来,但看到四下焦黑,再次紧张起来,“天子宝物呢?” “无事。”萧业答道,又开门见山的说道:“公孙大人请放心,我等在此等候大人只是将这些匪徒移交给安州府衙。” 说到这里,公孙寿再也憋不住了,“萧大人,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安州多少年没出过匪患了,怎么就全都让你们给碰上了呢? 当然啊,我不是说是你们的错,我是说怎么就是这个节骨眼!还好两位尊使和天子宝物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否则我要交的就不是乌纱帽,而是脑袋了!”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李代桃僵 萧业理解他的郁闷,两次遇匪,一次是有人蓄意为之,一次是在三不管地界,都算在安州头上是有些倒霉。 而且,劫的是天子宝物,又碰到御史台特使来巡,罪过怎么算都不小,的确让人焦头烂额。 他温润笑道:“公孙大人政务修明、法纪严肃、用兵如神,一路追击水匪至此,与我等合力将其一举全歼,保护天子宝物不曾有失,也还安州百姓一方安宁。您放心,我和谈大人稍后会在奏疏中言明此事!” 公孙寿一听这话,眼睛一亮,一改刚刚的垂头丧气,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萧业的手臂,“萧大人没开玩笑?” “不开玩笑。” “不是反话骂我?” 萧业莞尔一笑,“萧某怎么会骂公孙大人。” “哎呀!萧大人你……你这简直救我于水火啊!行!你这朋友能交,够义气!” 公孙寿高兴的髯须都抖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懒政怠工,疏于体察民情,他拉着萧业沿着山路向前走去。 “萧大人请看,再往前走个五十丈,那道山梁就属于越州了,如果按你所说土匪的老巢在那边,那就是在越州辖地。 当然了,我不是推卸责任啊,这个黑心客栈的确是在我辖州境内,但萧大人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接到过这块有人遇匪的诉状!” 萧业点点头,表示相信。 公孙寿注意到了前方弯道处燃烧的灰烬,好奇发问,这才知晓昨晚的战况激烈,在狄顺到前,萧业与一个江湖人竟打退了土匪的两拨冲击。 在听完萧业三次剿匪的妙计后,曾经浴血疆场的公孙寿不禁热血沸腾。 “好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好一个上屋抽梯关门捉贼!可恨,我来晚了,没有赶上,否则也能痛痛快快的打一仗!” 萧业笑道:“若是公孙大人在,我等只需在后方安坐便可。” 公孙寿哈哈大笑,畅快非常。笑罢,他见此处离人群较远,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萧大人文韬武略,勇猛非常,又善于用兵,为何不从军报国?横刀立马,气拔山河,岂不快哉! 实话与萧大人说,我做州牧多年,时常梦回沙场。那金戈铁马,刀枪剑弩,虽有流血受伤,但都是看得见的兵器,你也知道对手想你死。 哪像这朝中,看似一团和气,说着升官发财,但转头暗箭就不知从哪方射来了! 这次若不是有萧大人施以援手,恐怕我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萧业付之一笑,答道:“文当死谏,武当死战,无论从文从武,只要心怀社稷百姓,就是报国有门。公孙大人能够护卫安州政通人和,便是救了一方之民,不比沙场拒敌的功劳小!” 公孙寿听了此话,抚须颔首,目光如炬,感慨万千的说道:“萧大人言之有理,譬如萧大人这般,虽是文官却不乏英勇! 相州之行,撼动大周三十六个盐运司,四十八个铁冶司,迫使整顿,不知救了多少盐民矿工;安州之行,又为我安州百姓除去匪患,还民以安! 是啊,只要心怀百姓,哪里都是我大周官员的战场,又岂止边境厮杀!” 萧业微笑颔首,他不是没想过军功起家这条路。 但是大周将领只有领兵权,绝对的控制权一直牢牢把握在皇帝手中。 特别是十二年前“青州粮草案”之后,皇帝对军队的把控更为严格,京师军、边防军、地方军,皆是一年一换防,将不随军走。 这种情况下,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很难。即便他的心思能够不被察觉,其中还牵扯着庞大的军需粮草等问题,恐怕等他打通领兵、募兵、后勤等等关节势成之日,至少要十年以上! 还有一点,当今并非乱世,举旗造反只会不得民心,失道寡助。 而且,他也没有称王称帝的心思,像他这样冷情薄性、工于心计的人当了皇帝,底下的大臣一定会被他搞死一片! 再者说,太累!做事虽可以不留余地,但做人一定要留些余地,以供回味。 现在就挺好,魏承昱从善如流,为人中厚,上位后必能施以仁政。 而他,既有并肩作战的朋友,又有两心相依的爱人,雄心有处放,真情不需疑,足矣! 萧业的嘴角溢起一抹微笑,朝阳的初晖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给他厮杀了一夜、溅着斑斑血迹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公孙寿一脸诚挚,郑重其事的又道:“萧大人放心,此次援手,我公孙寿绝不会忘,他日萧大人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萧业微微一笑,目光亦是诚恳,“有公孙大人这句话,不枉萧某苦战一夜。” 二人说罢,相视一笑,这个人情算是都认下了。 回到大队人马处,公孙寿大手按剑,气势威武,一双霸气威严的眼睛睨着那被活捉的匪首,哼了一声。 “就是你等贼寇打劫天子宝物,火烧尊使商船?好大的胆子!” 那匪首瞪眼问道:“什么商船?老子是山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公孙寿抡圆了胳膊一巴掌猛扇过去,直把那匪首打的口吐鲜血,大牙脱落! “还敢狡辩!押回去画押!” 那匪首满嘴血污,呜呜呀呀不知叫骂着什么,被人拖了下去。 那边厢,萧业简单几句话就说动了谈既白。 谈既白亦是爽快,毕竟没有萧业,他恐怕连站在这里做选择的机会都没有,至于送人情,反正这些土匪也是要劫天子宝物,已是死路一条,不算撒谎。 于是,三人便现场写起奏疏来,内容光明正大,谁也不藏着掖着。写罢,三人相视一眼,爽朗一笑。 与公孙寿告辞后,萧业命人马原地休整了半日,随后拔营起寨,进入了越州地界。 一队人马由小道改大道,很快就与提前等着的大队人马会合。 萧业看到那个混淆视听的假箱子并无被撬开的痕迹,他心下腹诽,难道自己多心了?这大队人马里并无细作? 既到了越州地界,就不必担心有土匪觊觎。 甚至,萧业倒是希望有土匪,这样那两道刀痕就能名正言顺的算在越州身上了,到时越州的官员就不能理直气壮的去挑他的错。 萧业命人扔了那假箱子,又将罩着金枇杷树的残破木箱拿掉,一队人马大张旗鼓的押着金光闪闪的金枇杷树,持着金节黄麾朝越州城而去。 但谈家的老仆却是谨慎非常,向谈既白说道,这样光秃秃的太过暴露,若是有人想随手摘个树叶,偷个果子,那可是太趁手了! 说话时,他不停地瞄着乔南。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真假金树 于是,他建议还是给金枇杷树罩上一个大布幔,四角缀上銮铃,这种铃铛静止时风吹不动,但只要有人掀起布幔,一定会发出响动,惊动守卫。 谈既白觉得此法甚妙,便应允了下来,于是谈家老仆亲手缝制了一个棉布罩罩住了金枇杷树。其还每日早晚查看果叶数量,十分尽心尽责,耐心细致。 对此,萧业也没有多言。 大队人马缓行了五日后,这日傍晚,来到了越州城外八十里处安营扎寨,明日即可入城。 往后的路程,乔南与慎玉淳不便再同行,二人遂向萧业和谈既白告别,预备明日一早先行快马进城。 萧业点头应允,四人正说着话,却见狄顺神色惊慌的跑来。 “萧大人,不好了!金枇杷树——” “金枇杷树怎么了?” 谈既白瞬间紧张起来,眼看明日就能到越州城了,他现在听不得任何坏消息! “生锈了!” “什么?” “金枇杷树生锈了!” 众人目瞪口呆,连萧业也难掩惊讶。这一路十分安泰,并未遇匪,他还以为狄顺如此惊慌是发现了那两道刀痕。 “你胡说什么?金子怎么可能生锈!”谈既白震惊嚷道,压根儿不信。 狄顺手足无措的看向萧业,急切说道:“真的!萧大人,属下没有说谎,您去看,宅老快被吓晕了!” 萧业听罢,脸色沉肃,大步朝着装载金枇杷树的大车走去,众人紧跟其后。 远远看去,树上外罩的棉布已经掀开,金枇杷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沉闷发灰的光,不复之前的光彩熠熠,耀眼夺目。 待来到跟前,那金叶、金果及金树枝灰蒙一片,似在褐色粉尘里滚了一遭,其上斑斑点点、不均匀的染了一层铁锈状的东西。 连那两道刀痕也被铁锈塞满,此时倒看不出损坏了。 谈家的老仆脸色煞白,一手攥着布罩,一手扶着大车站立,直愣愣的仰头看着金枇杷树,口中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欺君之罪……欺君之罪……” 萧业抬起长腿一步迈上大车,一脸阴沉的伸手捻了捻那红褐色粉尘,只能捻掉表面的一层,的确是从枇杷树上生出来的。他又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铁锈味,真是生锈了! 谈既白已经爬上了车,此时也忙不迭的伸手探查,又低头嗅了嗅,脸色一白,差点儿栽下马车! 乔南见状,一步跃上马车伸手扶住了他,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了,像两人一样凑近了枇杷树仔细审视了一番。 待确定果真生锈后,他抬头看向萧业,惊道:“真是铁锈!这玩意儿淋了场雨真生锈了!” 谈既白虚浮无力的扶着马车边缘,一双眼睛带着绝望看着萧业,“萧大人,我们从京中带来的真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 萧业知道他怀疑什么,他现在心中也在怀疑,他们从皇宫金玉作里带出来的真是纯金枇杷树吗? 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还是皇帝耍了他们? 乔南见他低头沉思脸色肃寒,走上前来关心问道:“你准备怎么办?是不是很棘手?” 棘手,当然是棘手。皇帝交给他们的是纯金枇杷树,他们送来越州的却是生锈的枇杷树! 梁王怎么想?皇帝怎么看?百官如何借此大做文章? 萧业甚至有一瞬怀疑,皇帝是不是故意以此来激怒梁王,让梁王恼羞成怒后杀了他们祭旗举兵谋反,而皇帝再名正言顺的派兵平叛,诛杀亲弟! 众人见他不语,恐慌迅速蔓延。 谈既白焦急喊道:“萧大人,你一向最有主意,快想想法子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谈家老仆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哀求道:“萧大人,您想想法子,哪怕这罪名让小可背,救我家公子一命啊!” 谈既白见状,顿时红了眼眶,哽咽喊道:“宅老!” 狄顺等众守卫也跪倒在地,神色哀戚的恳求道:“萧大人,兄弟们的命都交给您了!” 萧业背对他们,凛然而立,他没有回头看他们,似乎充耳不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 秋风拂过山野,吹不散沉默压抑的绝望氛围。 谷易看了看静立的萧业,又望着满地跪倒的兵士,心中又急又恼,向众人喊道:“你们不要这样,我家公子有法子一定会救你们,快起来,不要逼我家公子!” 慎玉淳也不禁为众人捏了把汗,他家是江南首富,常有为皇家效力的机会,知道这种事非同小可,一旦将这棵生了锈的枇杷树送去越州,就是杀头重罪! 人命关天面前,他也不去想什么花神楼了,快速解下随身的几个大钱袋,向萧业说道:“萧大人,我这里有金子,不如我们将其熔成金水,一点儿一点儿涂上去,说不定接收枇杷树的官员是个眼神不好的,没有发现呢!” 乔南听了,走到萧业跟前,悄声问道:“小金鸡说的这个法子行不行?若是金子不够的话,我和谷易快马去城中抢些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业清冷的眼神从枇杷树上游移到了他的脸上,薄唇吐出一句话:“他傻你也傻?” 乔南见状不气反乐,还能刻薄,难道有法子? 萧业转过身来,俊颜上的阴沉已经消失不见,他寒眸清冷,面无表情的扫视了跪着的众人,沉声说道:“都起来,明日入城!” 众人闻言,犹疑恐惧,一时间声音嘈杂,有人磕头哀求,有人议论这就是送死! 萧业黑眸一眯,不疾不徐、掷地有声的说道:“有任何事情,我一人承担!但若有人想做逃兵,就地正法!” 此话一出,又是众目惊愕,谈既白、狄顺、慎玉淳纷纷叫道: “萧大人,你不要冲动,此物进了城就无转圜的余地了,我们不如从长计议!” “是啊,萧大人,不如我们拖延几日,按沈公子说的给这树镀一层金!成便成,不成我们死也无怨了!” “对对对!这些金子若不够,我可以去就近的钱庄去借!” 谈家的老仆亦是苦口婆心的劝道:“萧大人,您还年轻,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萧业居高临下,深邃的黑眸睨着那谈家老仆,声音清淡,“多谢宅老关心,这金枇杷树还需宅老手中的布幔罩起。” 分割线———————————— 各位读者大佬麻烦看看广告送个——用爱发电,目前八月稿费170元左右,帮个忙,让作者冲个200元大关,感谢支持,抱拳!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下马威 谈家宅老泛红的眼中带着惊讶,望着萧业神色淡然,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布罩递了过去。 萧业接了过来,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与乔南一起将生了锈的枇杷树罩了起来。 安抚好军心后,萧业独自一人在营地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不时瞥一眼忙碌的军士和谈家的老仆。 乔南缓步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真的有法子?别硬扛,为了这身官服不值当。实在不行,就跟我回云墟去,要是舍不得弟妹,我帮你去接。” 萧业没有看他,清冷回道:“不信我?” 乔南轻笑一声,瞅了他一眼,“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敢赌了。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太冒险。 我刚刚又去刮了下那枇杷树,铁锈真是长上去的!我实在想不出,你这样把它拉过去难不成能把铁的说成金的?” 萧业莞尔一笑,语气温和又带着玩笑,“你说得对,我就是要指鹿为马。” 乔南闻言,直直的看着他,“你玩真的?你现在还没位高权重呢!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是被押上法场,我可没时间回云墟搬救兵啊!” 萧业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不需要你劫法场,明天你就在越州城高坐着等好消息!” 乔南听了此话,知道其主意已定,遂不再多言。 次日五更,一队人马便拔营起寨,乔南与慎玉淳向众人辞别后,快马先行。 萧业向众人威严令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敢露怯,以军法处置!” 谈既白、狄顺等众人听了,只得硬着头皮展露笑颜,气势汹汹、声势浩大的朝着越州城而去。 距城六十里左右,萧业远远便见官道两侧旌旗鼓车排列整齐,为首的是一名长须清瘦的老者,从其装扮上可辨认,此人是越州刺史庄士升。 那庄士升见到二人车马渐近,慌忙指挥奏乐鸣号。 萧业和谈既白在距仪仗队两三丈处停下,受了越州刺史和属官们对天子的礼拜。随后才下马与庄士升见礼。 刺史是从三品,比萧业职级略低,却比谈既白的六品高。 但那庄士升却是谦逊非常,受了谈既白的礼后,还了一个礼。 萧业思之,庄士升或许是见谈既白身份特殊,既是天子使者又是梁王妃亲侄。 那庄士升又向萧业行礼,萧业则按规矩回了个半礼。 庄士升向两人恭敬说道:“两位尊使,三十里处有梁王府中的长史翁之万恭候,梁王他老人家身体欠安,便在城门处等着二位了。” 萧业和谈既白自然点头说“好”,二人复又上马,一行人威武庄严的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三十里处,这里的阵仗就小的多了,只有几名属官,备着酒菜瓜果。 那为首的应是庄士升口中所说的梁王府长史翁之万。 萧业视之,三十多岁的年纪,面白须短,一双眼睛黠光闪烁,透着狡猾。 见到大队人马前来,其只是打眼一扫,神色如常一动不动,竟不上前迎接。 谈既白与萧业两马并行,见状向萧业低声说道:“萧大人,这人怎么如此傲慢?” 萧业回道:“谈大人稍安勿躁。” 这长史的态度恐怕就是梁王府的态度,这才刚刚开始,比这更傲慢的或许还在后头。 萧业驱马来到八丈之外,抬手叫停了队伍。 庄士升在其侧后方,见状驱马上前,小心询问道:“萧大人怎么不走了?” 萧业骑在马上,神态好整以暇,寒眸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薄唇轻启:“那几人是耳聋眼瞎之人吗?” 庄士升听了这话,脸色颇为尴尬,他赔着笑道:“萧大人勿怪,下官这就让他们上前迎接。” 说罢,伸长脖子向那翁之万及几名属官喊道:“翁长史,还不快来拜见天子尊使!” 萧业瞥了庄士升一眼,堂堂一州长官亲自喊话,可见越州真正掌权的是何人。 那翁之万与几名官员听了喊话,又见萧业等人再无上前的意思,几人互瞅一眼,缓步朝着队伍走来,跪下见礼。 礼拜过后,众人等着使臣代天子言说“免礼平身”,却半天没有动静。 谈既白自然知道萧业是要为难他们,因此也不说话。 庄士升现出为难之色,这些属官是梁王府的,打他们的脸就是打梁王的脸。遂向萧业提醒道:“萧大人……” 话还没说完,萧业言道:“左右列道而跪。” 下跪的翁之万和属官们闻言面面相觑,庄士升震惊失色,谈既白则压住想发笑的嘴角。 萧业见几人不动,也不气急败坏,向身后的狄顺悠悠问道:“狄曲长,天子金节黄麾何在?” 狄顺闻言,向那持着金节黄麾的兵士厉喝道:“都举高点!谁敢让天子威仪蒙羞,就地正法!” 翁之万等人脸色一变,抬眼觑了萧业一眼,见其眉眼藏锋威严难犯,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自己,不禁心中打了个激灵。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分别膝行至道路左右两侧,跪地俯首。 萧业冷眼扫视几人,薄唇牵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哼一声,驱马向前走去。 大队人马从翁之万等人面前经过,将士们自然知轻重,那踏地的重重脚步震起大片灰尘,将道路两旁的几人弄了个灰头土脸。 又走了一时,巍峨的越州城就在眼前。那城门前,旗幡飞扬,鼓角齐鸣,官吏全着朝服,神色肃穆。 而在城门中间,立着亲王仪仗,那煊赫的吾杖和大纛威风凛凛,两面雉羽扇、四面朱漆团扇前有顶肩舆,其上设着软褥,斜倚着一人,身着亲王冠冕,便是梁王。 而其身边左边为文官,右边为武将。其中一人二十多岁,身姿英武,面容严肃。 萧业从其不同于王府武将的穿着辨出,此人应是常驻越州,名为护卫实则监视梁王的骁勇军校尉——徐仲谟。 萧业暗暗打量了其一眼,心中思量,此人在越州日久,不知与梁王到底相处如何? 等到大队人马来到跟前,越州官吏们伏地跪拜,肩舆上的梁王亦挣扎着起身,一旁立着的一个清秀小少年恭敬上前搀扶。 萧业不着痕迹的端详了一眼梁王,其形容有些枯槁,比三年前更清瘦些,似乎真有恶疾。 而那旁边的小少年应该就是梁王世子魏时慕。 见梁王欲起身,萧业沉声说道:“陛下口谕,梁王欠安,不必见礼。” 梁王闻言并无惊讶,他深邃的目光看了萧业一眼,又坐回了肩舆上,口中略显随意的答道:“臣弟谢陛下圣恩!”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指鹿为马 众人见完礼后,按惯例,应请萧业和谈既白入城。 但梁王府长史翁之万却在此时走上前来,向梁王禀道: “王爷,下官以为天子宝物既到了越州,不妨将帷幔掀开,一来让越州百姓瞻仰吾皇圣恩,二来,这颗金枇杷树象征着陛下与王爷坚如金石的兄弟之情,理应招摇过市,以示天下!” 说罢,他瞥了萧业一眼,嘴角带着阴险的笑。 萧业了然,他定是在车队经过时从帷幔下窥见了些端倪。 谈既白听了此话,瞬间慌了神,连忙阻止道:“不可!既是天子宝物,怎能…怎能暴露于市?还是等回了王府再看吧。” 他不知萧业准备怎么“承担”,只觉得能拖一时是一时。 翁之万见其慌了,更确定那金枇杷树有问题。 此时便笑道:“谈大人此话差矣,我越州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暴露于市又有何妨?还是说,前几日安州闹水匪,这宝物不幸遭了贼手?” “放肆!”萧业眼眸一凛,厉声喝道:“翁大人慎言,诋毁天子宝物可知何罪?” 那翁之万笑道:“下官失言,还请萧大人勿怪。” 说罢,转身又向梁王弯腰一拜,目含深意的说道:“王爷,您不妨让人掀开帷幔,这天子宝物的确非凡品!” 梁王凤眸一掀,看了一眼萧业,又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翁之万,眼中现出了然之色。“萧大人一路护送天子宝物,这金枇杷树真非凡品吗?” 萧业应道:“天子赏赐自然非凡品,王爷若是好奇,不妨现在一看。” “哦?”梁王轻笑出声,“既如此,不妨让众人一起开开眼!” 谈既白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匪夷所思的看着萧业,不明白他为何要将罪过自曝人前。 萧业对其微微一笑,向着身后的谷易手掌摊开向上。 谷易了然,从马车里请出圣旨,奉到了萧业手中。 萧业寒眸一扫翁之万,气势沉稳,掷地有声的宣道:“梁王接旨!” 众人闻言全都跪倒在地,梁王也在儿子的搀扶下从肩舆上下来,虚弱无力的伏地而拜。 “臣弟接旨。” 萧业展开圣旨,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朕之四弟,同气连枝。闻弟有恙,朕心痛彻。弟言幼时枇杷,朕亦日日缅怀。越州枇杷不似京中味,京中枇杷却无兄弟尝。 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朕之四弟,万万珍重,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钦此。 萧业宣完圣旨,去看梁王的神情。 皇帝的这道圣旨化用了《诗经》中《小雅·常棣》一诗,字字珠玑,表达出了沉重温馨的兄弟之情,又语重心长的让梁王保重身体,让妻儿不至忧虑。 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关键的在最后一句话——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好好想想,朕说的是否在理。 这似乎意有所指,甚至传达着某种警示。 梁王跪在地上,听完圣旨,带着病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拜谢了皇恩后,萧业将圣旨递了过去。 梁王举手接过,两人四目相对,萧业的神情转瞬变为谦恭,梁王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众人平身过后,翁之万脸上难掩兴奋,催促萧业道:“萧大人,可以让我等一窥天子宝物真容了!” 萧业微笑颔首,“好!” 说着就要抬手招呼兵士们将金枇杷树上罩着的帷幔掀开。 谈既白却一个箭步冲到他跟前,按住了他的手,面色发白道:“萧大人,三思啊!” 萧业唇角轻扬,回道:“谈大人且看便是。”说罢,悠悠抬手命令:“揭开帷幔!” 兵士们听令而行,那四角垂着的銮铃一阵叮铃作响,帷幔扯落,一棵灰蒙蒙布满铁锈的枇杷树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连连惊呼: “这是……生锈了!” “不是金枇杷树吗?” “说是几十石黄金打造的,纯的!” “纯金怎么会生锈?不过短短半个月!” 梁王世子魏时慕不过九岁,正是童言无忌的时候,惊讶道:“父王,这难不成是铁树镀金所以生锈了吗?” …… 萧业听着愈演愈烈的议论声,神色如常,甚至还有些悠闲。 他看了眼谈既白,见其以手扶额,面色惨白,似乎下一瞬就要晕过去了。而谈家的那个老仆,倒是毫无紧张之情,正直直的盯着自己。 他莞尔一笑,转头又去看梁王,梁王已坐回了肩舆上,一双眼睛带着看戏的兴味。徐仲谟则眉头紧拧,震惊中又带着忧虑。 那翁之万见金枇杷树果真不出自己所料有问题,洋洋得意的笑道: “萧大人,金玉作的文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树身高九尺,重约六十九石,纯金,是纯金!不是生了锈的铁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萧业,你护宝有失,拿个假货糊弄梁王,欺瞒陛下,你可知罪!” 萧业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讥笑一声,向梁王不卑不亢的说道:“下官听说越州也有枇杷,请王爷派人截取一段树枝来。” 梁王微扯了下嘴角,看了眼身边的中领军吴坦,吴坦领命,即刻命人去城中取来。 众人不明所以,取个真枇杷树来又能怎样?还能点木成金不成? 谈既白见萧业果真是有想法,脸色略微和缓了些,悄声向其问道:“取树枝是何故?” 萧业不肯说破,只是道:“谈大人看着便是。” 不多时,那奉命而去的兵士回来了,肩上扛着一大截刚刚斩断的新鲜枇杷树枝。 萧业向梁王言道:“王爷、诸位请看,这枇杷树枝上是不是有层灰棕色的绒毛?” 说罢,他让人举着那树枝在梁王和众人面前展示一圈。 谈既白听了这话,两眼陡然一亮,连忙附和道:“是是,枇杷树上本就长着锈毛,这棵铸造的枇杷树不过是仿造的栩栩如生!” 众人面面相觑,枇杷树上有绒毛不假,可这金子锻造的树上长铁锈,似乎不是一个道理啊! 翁之万冷笑一声,“萧大人伶牙俐齿,可我等也不是傻子!不管枇杷树上有没有绒毛,这文书上写的是纯金,纯金! 王爷明鉴,此人定是因为三年前污蔑王爷清誉被外放出京,怀恨在心,如今偷梁换柱,以此来触王爷霉头!”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凤凰涅盘 此话一出,众官吏纷纷附和,群起而攻之,更有人为了替梁王出气,以表忠心,向萧业叫骂道: “陛下赏赐的是金枇杷树,送来的为何是铁树?难不成想要离间梁王和陛下?其心可诛!” “此人三年前就污蔑皇亲,今日又犯欺君之罪,当立即押下,处以极刑!” “竖子!安敢鱼目混珠,欺我越州无人乎?” …… 眼见萧业犯了众怒,谈既白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连连摆手,试图解释,但一张嘴怎能说得过百十张嘴,声音被压的一点儿也听不见。 萧业不急不躁,待众人骂得累了,向肩舆上闲适从容、毫无怒气的梁王拜道: “王爷,人云沉疴忽已愈,新体渐轻安。如洗重生后,心怀万里天。 陛下赠王爷以金枇杷树,不但是对王爷兄弟情深,还希望王爷能够枯木逢春,凤凰涅盘,脱胎换骨后重树雄风!” 话音刚落,翁之万叫嚷道:“休再强词夺理!这是枯木不假,哪里逢春了?” 萧业也不理睬,又对梁王拜道:“请王爷命人于高台燃薪,助凤凰涅盘,脱胎换骨,鹏程万里!” 众人一听又是议论纷纷,梁王看了看那枇杷树,又看了看萧业,缓缓吐出一个字:“准。” 谈既白不明所以,扯着萧业的袖子小声问道:“萧大人,怎么又凤凰涅盘了?那绣毛不是该长的吗?” 萧业低声笑道:“现在到了凤凰涅盘的环节了!” 说话间,兵士们已将载着金枇杷树的大马车挪到了城门空地上,底下堆起大石顶住,四周堆放起了薪柴。 萧业从兵士手中接过松明火把,毫不犹豫的扔进了柴堆里,狄顺及其余兵士见状,也将手里的火把丢了上去。 霎时,火舌攀咬,劈啪作响,马车上锈蚀的枇杷树被一股黑烟笼罩,辨不出本来模样。 城门口的众官吏伸长着脖子瞧,谈既白紧跟在萧业身边远离人群,站在火圈之外,他忍不住再次问道:“真能涅盘吗?” 萧业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谈家老仆,意味深长的问道:“宅老觉得呢?” 那谈家老仆郑重的看了他一眼,应道:“以小可看,萧大人才是真金不怕火炼!” 萧业闻言,莞尔一笑。 白日的城门外,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很快,整个柴堆都被燃了起来,火焰腾腾,热浪冲天,黑烟逐渐变为轻薄白烟。 而在那白烟之中,原本锈蚀无光的枇杷树竟渐渐褪去沉闷红锈,变得光彩熠熠,金光闪闪! “枇杷树……金枇杷树!” 谈既白瞪大了眼睛,几乎热泪盈眶,颤抖着手指着火光里的金枇杷树激动的大喊起来! “怎么回事?铁锈呢?” “真的是金树!” “那铁锈是怎么回事?” …… 城门口的官吏们纷纷揉眼,难以置信,此时也顾不得梁王面前失了规矩了,全都惊奇不已的围了过来。 萧业让人将火扑灭,来到梁王面前拜道:“王爷,火树绽金花,焰光映日华。枯木逢春,凤凰涅盘,这棵金枇杷树既代表了陛下与王爷的深厚兄弟情,也寓意王爷沉疴顿愈,浴火重生!” 谈既白连忙附和,“对对,枯木逢春再抽芽,涅盘重生焕新华。那先前的铁锈寓意就在此处!” 梁王轻笑一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吐出一字,“好。” 萧业睥睨了刚刚激动非议的众人一眼,黑眸中闪烁着冰冷寒光,声音沉稳,隐隐有逼迫之势。 “王爷,陛下赠您以金枇杷树,寓意兄弟之谊,情比金坚!如今,我等持金节黄麾奉天子之命将宝物送来,还未进城,便遭非议刁难,不知越州置天子威严何在?” 此话一出,现场氛围骤然一冷,众人更是如遭霜冻,噤若寒蝉。 谈既白则挺直了胸膛,昂起了脖子,钦佩的望了萧业一眼,身为使臣,理当不亏气节!那谈家老仆也向萧业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梁王嗤笑一声,病容上现出不悦,深呼一口气后,凤眸微眯,“好啊,萧大人言之有理。所有人,刚刚口出妄言者,自己掌嘴十下!” 众人面面相觑,这惩罚算不上严厉,但是却极为丢人。 萧业寒眸扫视一圈,不急不躁,等着他们动手。 突然,一个激动的声音再次传来,“禀王爷,有问题!那金枇杷树被人砍了!” 萧业转过身去,见翁之万正猫着腰瞅着那金枇杷的树干,此时激动的手舞足蹈。 他心中暗道,定是铁锈被火焚落,那两道刀痕显露了出来。 谈既白见变故又起,刚刚挺起的胸膛又瘪了下去,他将期望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萧业。 翁之万义正言辞的说道:“王爷请看,这树干上一左一右有两道刀痕,定是安州水匪袭击时留下的!萧大人,尔为护宝使者,宝物有失,该当何罪!” 有官吏闻言,再次上前查看,瞬间由忧转喜,个个言之凿凿转而问罪起萧业来。 萧业淡定从容,向梁王拜道:“敢问王爷,刚刚陛下圣旨有何圣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梁王睨了他一眼,语气略显生硬,带丝不善,“萧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萧业颔首,看了一眼众人答道:“圣旨有云,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陛下与王爷,乃同气连枝。 而在京中之时,陛下就曾指着枇杷树对臣言道,骨肉缘枝叶,兄弟同一身。 那两道刀痕并非是水匪所留,而是天意铸造!” “天意?” “这跟天意有什么关系?满嘴胡说八道!” “太能扯了!” …… 众人听了再次沸反盈天,七嘴八舌的驳斥起来。 梁王嘴角带着讥笑,没有打断萧业,反而捋了捋胡须,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萧业对耳旁的反对声置若罔闻,等到声音渐渐弱了,继续说道: “在我等进入越州境内后,忽而天降暴雨,绵延一夜。次日一早,金枇杷树一左一右出现两道刻痕,而就在当天夜里,纯金之树忽然布满铁锈! 正如王爷和诸位所见,那铁锈寓意着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而那两道刻痕,则代表着陛下与王爷的兄弟情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至于为何是两道,正如陛下所言,兄弟同一身,病虽在王爷身,痛却在陛下心,是为兄弟同气连枝,感同身受! 下官思想,定是陛下对王爷的拳拳爱护之心感天动地,故而天子金口玉言,以至天降异象,金石为开。 不知王爷以为,下官此言,是否为真?”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金口玉言 众人听了这一番慷慨激昂,而又暗含机锋的话,全都哑了火了,翁之万的脸瞬间白了! 谁能说陛下对梁王不是拳拳爱护之心?谁能说两人不是同气连枝,感同身受?谁能说天子不是金口玉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谁敢说不是? 一旁的谈既白一肚子的提心吊胆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若不是有梁王和众人在场,他恨不得当场给萧业竖个大拇指,这巧舌如簧,辩才无碍,简直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梁王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颔首,他严厉的扫了众人一眼,“天子金口玉言,自然为真!这樽金枇杷树既上承天意,本王会请高僧做场法会,为陛下为我大周颂德祈福!尔等污蔑宝物,掌嘴二十下!” 说罢,阴沉的目光又落在了翁之万身上,“你,三十下!” 萧业睨了翁之万和众人一眼,毫不掩饰嘴角的傲慢和讥诮。 梁王世子魏时慕看了看萧业,又看了看自己的父王,赧颜说道:“父王,儿子只质疑了一次。” 所谓童言无忌,何况魏时慕又是梁王世子,萧业本没想过为难他,他只要不出声不动手谁也不会提起。 但此刻他这一说,反倒自曝人前了。可自己身为天子使臣,代表了天子的威仪,亦不能出言阻止。 否则开了这个口子,那些刚被震慑的官员就不会将他当回事了。 于是,他别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谈既白亦是为难,这个魏时慕是他姑姑的儿子,自己这个做侄子的还未拜见姑姑,先将她儿子掌了嘴,如何面对长辈? 他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的萧业,又望了望梁王,犹豫几瞬后,开口说道:“世子年幼,童言无忌,自然不必相提并论。” 魏时慕闻言看向了自己的父王,梁王淡淡扫了他一眼,轻声言道:“十下。” “诺。”魏时慕拜道,随后抬起手朝自己白嫩的脸上扇去! “一,二,三……” 众人目瞪口呆,但见到梁王世子都接了赏,自己岂敢延怠? 遂个个抡圆了胳膊,朝自己脸上扇去,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还要数着数,谁也不敢偷奸耍滑。 一片噼噼啪啪的耳光声中,萧业卓然而立,淡然自若。 他逡巡着专注扇耳光的众人,梁王的身边除了几位王府将领,还有两人没有动手。 一个是刺史庄士升,一个是骁勇军校尉徐仲谟。 这二人或许是因为身份特殊,从始至终没有质疑过他半句,但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特别是徐仲谟。 相较于现在庄士升的局促不安,他则目光深沉的打量着自己。 在众人赏完耳光后,梁王丢下一句:“二位先去馆驿歇息,晚间本王会在王府为二位接风洗尘。” 说罢,便让人抬起肩舆,回城去了。 待王府众人离开后,徐仲谟深深的看了萧业一眼也带着军士走了。 庄士升则走上前来,恭敬的请两人进城下榻馆驿。萧业随身只带了狄顺和数名兵士,其余兵士则交由州府接待犒军。 来到馆驿,待送走庄士升后,谈既白终于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向萧业钦佩不已的说道: “萧大人,您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那见招拆招,雄辩滔滔,威仪万分,真不愧是天子使者!不瞒您说,我真以为今日这关过不了了!” 狄顺也道:“萧大人,我等也以为今日必死,属下代将士们谢过萧大人!” 说着,便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萧业伸手将其扶起,看着二人笑道:“二位放心,即便我想不出法子,也会有人挺身而出,解此难局。” 说着,他似有意似无意的瞥了谈家老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那老仆见其视线移来,坦然迎上。 谈既白又问:“萧大人怎么知道用火烧就能将铁锈烧掉?而不是怀疑那就是铁树镀的金?” 萧业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是误打误撞,赌一把而已。” 谈既白和狄顺听了震惊不已,不禁后怕连连,幸亏萧业赌对了,赌不对,他们都得死! 几人说了会儿话后,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萧业向走在最后的谈家老仆说道:“宅老,金枇杷树交给梁王府了,大车也烧了,那帷幔就用不到了,还有劳宅老处理干净。” 那老仆转过身来,睿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萧业,恭敬答道:“萧大人火眼金睛,小可佩服,多谢大人提醒。”随后,转身离去了。 萧业望着那苍老却直挺的背影离去,嘴角微微弯起。 他可不是什么误打误撞,在见到那金枇杷树生锈的瞬间,他的确怀疑是否是皇帝故意用镀金的树激怒梁王,等其杀了使臣,顺势问罪。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即便皇帝拿自己这个表面与梁王有过节的臣子做诱饵,但使臣中还有一个谈既白。 谈既白是前任丞相谈裕儒的儿子,皇帝陷害了他,无疑是将谈家推向梁王。善于谋算的皇帝断不会行此事! 如此,这枇杷树定是纯金无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为何会生锈呢? 夕阳的余晖下,萧业立在大车上,垂眼看到那车板的木缝中有闪闪碎屑,那不是碎金,也不是锈灰,而是铁屑! 萧业寒眸微眯,他这人读书很杂,就像他的性子一般,经史子集他读,奇学杂书他也读。 他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金子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生锈。 于是,他想起了那日夜罩在金枇杷树上的帷幔。从谈家老仆那接过来后,那帷幔上隐隐有股酒味,握在手里还是潮潮的。 酒水加铁屑,污染腐蚀了金枇杷树!而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火灼即可! 在那瞬息,他也很快想明白了水匪袭击之事,那也是谈家所为! 不过,不是为了警告,是另有所图……而谈既白的毫不知情也佐证了这一点儿。 正因如此,谈裕儒虽给他设了两道难关,他却不打算反击。 在馆驿稍事歇息后,日暮时分,梁王府派人来请。萧业与谈既白分别带着谷易和宅老前往赴宴。 宴席安排在王府的正殿,除了刺史庄士升,州府的一些重要官员也到场了。骁勇军校尉徐仲谟也在。 萧业和谈既白既是天子使臣便在左一左二设座,其次为庄士升和一众文官,右侧则是武将,以徐仲谟为首。 萧业和谈既白落座后,谷易和谈家宅老就在两人身后侍立。 萧业见到后堂上设着三个座位,梁王自然居中,那左右应是梁王妃和世子。 忽而外面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到!” 众人起身垂首,萧业亦是如此。 一阵香风掠过,萧业见到面前一袭精美华服曳地而过,随后,主座上传来落座的声音。 萧业等人转过身来朝着主座行礼,梁王道了“免礼”,众人谢过之后纷纷落座。 但谈既白却还站着,他行了臣礼后,又向梁王妃行了家礼,“侄子见过姑姑。” 趁此机会,萧业也打量起了现场的第三位谈家人——梁王妃。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冰山美人 梁王已到知天命之年,但梁王妃却是正值青春。如果传言无误,她十六岁时嫁于梁王,那如今不过才二十有七,与谈既白这个做侄子的年纪相当。 再视其人,姿容华丽,雍容贵气,只是虽有倾国之色,眉眼间却冷若冰霜,俨然是个冰山美人。 梁王妃眸子掠了一眼谈既白,朱唇轻启,语气冷淡,脸上不见一丝笑容,“免礼。” 谈既白有些讪讪,谢了座。 萧业也打算收回目光,却见梁王妃掠过谈既白的目光冷冷打量了自己一眼。 他心中思想,定是白日在城外教训那些挑衅的官员时,连带着梁王世子也被赏了耳光,让其心中不忿。 恐怕刚刚其对谈既白这个侄子冷淡生硬,亦因这个缘故。 他移开视线,本欲不理。却听梁王妃道:“这位就是赏了世子耳光的萧大人?” 众人闻言都打起了精神,特别是白天被赏了耳光的官员们更是神色激动起来,纷纷勾头看去,那翁之万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等着看好戏。 萧业起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回王妃,下官不敢,亦未赏任何人耳光。” 此话不假,赏耳光的是梁王,他顶多是没制止。 梁王妃冷哼一声,冰冷严厉却又别有一番风流韵味的美目怒射寒光,“好一个伶牙俐齿!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好啊,那你告诉我,是谁赏了世子耳光?” 这话一出,殿上气氛霎时微妙起来,本等着看戏的官员们不约而同的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头。 萧业看了一眼梁王和梁王妃,敏锐的察觉这两人似乎关系不洽,此时细细回想,自梁王妃落座后,没朝梁王看过一眼。 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了萧业身上,如何回答,既能不得罪梁王,又能平息梁王妃的愤怒是个难题。 坐在萧业下首的谈既白见萧业有些为难,仗义的站了起来,拜道:“禀姑母,此事是一场误会……”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王妃一记冷眼打了回去,“你坐下,我还没找你算账!” 谈既白被毫不留情的呛了一通,窘迫又爱莫能助的看了萧业一眼,灰不溜秋的坐了回去。 萧业看了一眼梁王,见其端起案上茶盏,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并无出手相助的意思。 他心下了然,行事便有了分寸,又向梁王妃拜道: “回王妃,当时下官离世子较远,不知发生了何事,亦不知世子为何突然掴面。王妃若想让下官以查案的本领指出幕后之人,不妨先让世子将当时情况详述一遍。” 此话一出,殿上众人再次领教了萧业的狡诈,竟将难题踢给了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 那梁王世子魏时慕听了这话,脸一阵发红,向梁王妃嗫嚅着说道:“母亲,是儿子妄言在先,不关萧大人的事。” 说着,他又看了梁王一眼,“父王因此施罚也是希望儿子能够谨记教训,不可妄自臆测,非议他人。” 萧业仍保持恭敬行礼的姿势,但黑眸中却闪过一丝兴味。 这个梁王世子倒是心思单纯,如他所料的将此事变为了家事。 魏时慕既将梁王供了出来,梁王妃心中再是恼怒,也无当面给梁王难堪的道理。她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梁王放下茶盏,面色不虞,眼睛盯着站着的萧业,讥诮道:“听闻萧大人在京中大杀四方,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无论老少皆非敌手!萧大人还是坐着吧,再站一时,本王怕不是也要担上冒犯天颜的罪名。” 话音落后,殿上越州众官吏明晰了梁王的态度,纷纷露出愤慨之情,毫不掩饰对萧业的敌意。 谈既白则心中一惊,不知后面在越州的日子还能不能好过了。 萧业从容拜道:“下官谢王爷赐座。” 说罢,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抬眸便与对面的徐仲谟打了个照面,其面容沉肃,目光深长。 开宴过后,舞姬们翩翩起舞,姿态婀娜,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但殿上的众人却没心情欣赏,越州和梁王府的官吏都憋着一股气,势必要在今晚找回场子,为自己也为梁王出口气! 文官武将轮番上阵,不停的向萧业和谈既白敬酒。 谈既白酒量不及萧业,连连摆手,“谢敬谢敬,但谈某真的喝不下了!” 那梁王府左护军冯岳眼睛一瞪,“谈大人是看不起我一介武夫吗?” “当然不是!”谈既白连忙否认。 “那就干了,冯某先干为敬!” 喝罢,一亮酒杯,涓滴不剩。谈既白无法,只得硬着头皮端起了酒杯。 反观萧业—— “萧大人,下官敬您一杯!” “好!” 萧业广袖一遮,酒杯一斜,那酒水就被泼到了身侧的青铜兽首净手盥里。 除了身后的谷易和谈家老仆,无人发现。 那谈家宅老看了一眼偷奸耍滑的萧业,再看看自己面前的老实疙瘩,神色复杂。 酒过多巡后,众人见萧业与谈既白有些醉了。 王府的武将们相视一眼,有两人离座来到殿上向梁王拜道:“王爷,卑职请求舞剑为诸位大人饮酒助兴!” 萧业的黑眸因有酒气的熏染而愈加黝亮深邃,他寒眸一瞥,此二人是王府的左右护军——冯岳、戴蟠。 梁王未饮酒,只喝茶,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应道:“准。” 两人拜谢,起身之时似有意似无意的瞅了萧业和谈既白一眼。 萧业仿若浑然不觉,他转头看了一眼已有醉态的谈既白,想来他很快就会醒酒。 舞姬们一曲舞罢,退了下去。冯岳、戴蟠二人持剑来到殿上行了武礼。 霎时,殿上鼓角激昂,笛声悠扬,乐师们演奏起了《横吹曲》。 那鼓声轻如夜风,重若奔雷,急如骤雨,缓若流水。 而和着乐声,二人拔剑起舞,兔起鹘落,矫捷绝伦,一招一式柔韧与雄健相济,一刺一旋凌厉与舒缓接踵。 殿上众人无不叫好,谈既白亦喝彩不止,萧业则自斟自饮,悠悠看着,剑眉星目暗暗藏锋。 鼓乐之声越来越激昂,冯戴二人招式也越来越紧迫敏捷。 二人移转腾挪,一路舞到了萧业和谈既白面前。那锋利剑芒忽如流矢飞星,又如银光倾泻,在端坐的二人周边如织罗布网,将二人罩于锋利剑雨之中!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血溅王府 殿上众人更是大声叫好,全都得意嬉笑。 刺史庄士升仍做鹌鹑状,虽时时觑眼,并不言语。 而坐在萧业对面的徐仲谟则微微皱眉,似乎颇觉不妥。 谈既白的醉意已醒了一半,眼见那白刃相逼,在自己面前四下乱刺,宛如惊弓之鸟,正襟危坐不敢擅动分毫。 萧业轻笑一声,气定神闲,一脸悠悠,他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向在自己面前舞剑的戴蟠致意过后,一饮而尽! 戴蟠见其挑衅,与冯岳相视一眼,二人稍稍退开了些。 谈既白见二人退走,长舒了一口气,但心还未完全落下,那冯岳复又上前来,长剑贴着他面前的食案一扫,将那盛满酒的酒杯稳稳托于剑身之上! “好!”殿上齐声喝彩。 谈既白被那剑刃闪的心突突直跳,他盯着那杯酒,脸色发白。 “尊使,请。”冯岳满脸笑容的温和说道。 谈既白看了萧业一眼,犹豫一瞬后伸手去端那酒杯。 忽然,冯岳手腕一旋,那长剑霎时虎虎生风挽起剑花,酒水带着凌厉的剑气泼了谈既白一手,被抛在空中的酒杯则被一剑削为两半! “你!”谈既白惊骇之后勃然变色,想要拍案而起时,萧业伸手按住了他。 冯岳和戴蟠见萧业阻止谈既白发火,不禁得意大笑。 众人也在殿上起哄道:“谈大人勿恼,这是我越州的待客之道!哈哈哈!” 哄笑声中,那戴蟠突然疾步向前,长剑直奔萧业而来! 萧业黑眸一凛,侧身闪过,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擒住了戴蟠握剑的手腕! 那戴蟠想要回剑再刺,却竟然无法挣脱!冯岳见状,欲要帮忙。 萧业冷笑一声,不给两人反应时间,猛下狠手逆向一转戴蟠手腕,使其手臂被控被迫跪地。另一只手顺势夺剑,挡下冯岳迅疾而来的利剑! 那冯岳唯恐误伤戴蟠,不敢纠缠,扯着戴蟠后退。 萧业从食案后一跃而至殿上,手执利剑,寒眸睥睨二人和殿上震惊众人,薄唇轻启:“越州的待客之道是吗?本使来领教!” 冯岳和戴蟠互视一眼,两人看向主位上的梁王。 梁王手持玉箸夹起一块豚肉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犀利的眼眸瞅着二人,没有阻止之意。 中领军吴坦见了梁王神情,抽出腰间宝剑扔给戴蟠,“不许丢人!” 戴蟠一把接住了剑,与冯岳两人陡然狠厉喝道:“赐教!” 话音出口,两人便持剑朝萧业凌厉而来! 萧业闪身迎战,一龙斗二蛟,一剑动四方!招式迅猛,不留余地,势如雷霆震怒,疾若电光裂空,将二人连连逼退! 快!太快!萧业以一对二,不是没有破绽。但破绽刚刚显露出来,二人还未来得及钻空子,那破绽就一闪而过了! 殿上的鼓声不知何时也不敲了,大家都看得心惊肉跳,只见三人掠影纷纷,白光如雨似雾,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二人嘶吼一声,奋起反攻,萧业侧身闪过,疾步后撤,二人见状,猛然前冲,但步调却差了半步! 就在此时,萧业龙旋凤回,纵横挥斥,一剑割断了冲在最前的戴蟠喉咙! “啊!” 殿上众人大惊失色,全都毛骨悚然,骇然起身!连谈既白和谈家宅老也惊骇当场! “戴蟠!” 冯岳奔到跟前,却震惊一僵,随后嘶吼一声,举剑朝着萧业劈头盖脸刺来! 萧业黑眸阴骘,杀气毕露,剑气纵横直冲斗牛!趁冯岳愤怒失智破绽显露之际,一剑流光刺入了他的胸膛! 死! 萧业黑眸微眯,在冯岳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薄唇轻启:“剑指天子使者,该死!这是我大周天子待狂臣之道!” 说罢,猛然拔剑,一道血柱从冯岳胸口迸射而出,些许鲜血溅到了萧业身上。 满殿之人,除了梁王,个个双眼圆睁,嘴巴张大,惊骇非常的看着殿上的两具尸体。这次,连一直沉稳的徐仲谟都匪夷所思的看着萧业。 在满殿静默中,一声怒喝传来,“大胆狂徒!安敢王座溅血,杀我王府二将!” 萧业寒光射去,冷哼一声,此人是王府中领军吴坦。 他置之不理,转身向梁王道:“王爷,此二人剑指天子使者,意欲挑拨王爷与陛下的手足之情,心怀不轨!下官杀此二人,便是为王爷除去一患!” 梁王下颌角一动,似乎是将口中的肉脯狠狠咽下,他睨了萧业一眼,幽幽道:“好!剑指使臣,的确该死!” 吴坦闻言愤而解下腰间剑鞘掷在地上,怒喝一声,“好!那我便以拳脚会会尊使!” 说罢,一跃而至殿上,铁拳虎虎生风直冲萧业面门而来! 其他王府武将见了,亦纷纷解下腰间刀剑,摔在地上,厉喝道:“好!我等也来讨教!” 话音落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围住了萧业! 萧业丝毫不惧,弃剑用掌,在众人围攻之中,如黑龙破万山,飙闪腾挪,游刃有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仲谟视之,皱了皱眉头,凛然起身,解下佩剑,沉声喝道:“算我一个!” 说着,闪身加入了混战阵营,但招式并非朝着萧业而去,而是对上了王府的武将。 骁勇军副将等人见状,亦紧随其后。霎时,殿上混战四起,乱成了一锅粥! 萧业掌风呼啸,披荆斩棘,身形灵动。他见徐仲谟出手相助,心中会意,徐仲谟这个奉皇命来监护梁王的骁勇校尉,在明面上自然要和他这位天子使者同一立场。 一群人拳脚相向,意气相争,举手不留情,抬脚奔死穴! 很快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砸了食案,踢了坐席,杯碟四飞,文官和乐师们四下躲避,有些躲避不及的,便被误伤在地! 主座上,梁王仍在悠悠进膳,梁王世子魏时慕目瞪口呆,他小小年纪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梁王妃瞟了梁王一眼,一双冰冷美眸又盯上了那人头攒动中萧业矫健灵活的身影。 片刻后,梁王终于茶足饭饱,他拿起巾帕擦了擦沾了油腻的嘴角,随手将巾帕扔在了食案上。 抬眼扫了一圈贴身肉搏的众人,震慑有力的声音说道:“好了,给本王留些东西吧!再砸,我梁王府就被诸位砸空了!” 恢弘的声音在大殿上响彻,霎时,刚刚还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众人瞬时收势。 梁王府众武将不约而同瞪了对手一眼,来到殿上整齐跪下请罪,萧业、徐仲谟及骁勇军将领仍是立着。 梁王没有看他们,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萧业身上。 “萧大人预备在越州待几天啊?不知我越州这点儿文官武将够不够萧大人消磨的啊?”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杀性 萧业拜道:“王爷言重了,下官不敢。” 梁王哼笑一声,“好个不敢,幸好不敢。本王今日也是开眼了,谢萧大人手下留情!” 萧业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抬眼觑了梁王一眼。 梁王扫了众人一圈,丢下一句,“都散了吧!” 语毕,起身走下主座,朝着殿外而去。梁王妃与世子则紧跟其后。 众人纷纷闪身避让,恭敬礼送,萧业也侧立一旁,垂首行礼。 那梁王妃走至其面前,似乎停顿了一瞬,冷哼一声走了。 梁王走后,王府的属官们紧随其后。州府的官员们则面面相觑,刺史庄士升来到萧业面前,什么都没说,只弯腰行礼道了声“下官告辞。” 便转身离开了,其他州府官员则三三两两的走了。 萧业看了一眼徐仲谟,徐仲谟亦在看着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随后徐仲谟带着骁勇军将领转身走了。 谈既白和谈家宅老在纷乱起时就被谷易保护在了角落里,因此两人并未受伤。 谈既白着急忙慌的走来,看到王府仆人将地上冯岳、戴蟠的尸体抬了下去,头上不禁渗出冷汗。 “萧大人……” 话音刚开,就被谈家宅老截断了,“公子,回去再说。” 于是,萧业等四人出了王府,朝着馆驿而去。 雕梁画栋的王府里,梁王回到了永佑殿的书房,属官们也蜂拥而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上。 “王爷!此人嚣张跋扈,气焰万丈,王爷面前就敢行凶,若是就此放过他,王爷的脸面往哪搁?越州的脸面往哪搁?” “王爷!此贼本就与您有旧怨,如今又挟势报复,若放他回京,不知还要如何对付我越州!定不能让他回去!” “王爷!萧贼刚来越州一天,就掌掴文官,杀我武将,是可忍孰不可忍!请王爷下令,除去此贼!为冯岳、戴蟠兄弟报仇,为我越州文武出口恶气!” “王爷!请您下令吧!” …… 一众文官武将个个咬牙切齿,怒气滔天,跪求梁王下达诛杀令。 梁王背对着众人,在兰锜前把玩着一把剑,悠悠说道:“一个个的技不如人,就想让孤用权势压人。孤还没问你们个无能之罪,你们倒先骂孤庸碌无为了?” 众人一听,连忙拜道:“臣等不敢。” 梁王哼了一声,语气稍微严厉了些,“不许给我惹事,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全是不甘与疑惑,但梁王既发了话,便全都拜道:“诺,臣等告退。” 众人退出去后,书房的截间里走出来一人,是秋松溪。 梁王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宝剑缓缓出鞘,寒芒毕露,锋刃如霜。 “杀性还是那么重啊!” 秋松溪来到其身边拜道:“王爷早就知道,他本就是只狼。” 梁王轻笑一声,“是啊,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秋松溪微笑颔首,问道:“那王爷今天要见他吗?” “见,自然要见。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若不敲打一二,不知还要翻出多大的浪来!” 秋松溪了然,应了声“诺”,转身安排去了。 萧业四人从王府回到馆驿,谈既白一路追进了萧业的厢房。 “萧大人,今日是不是太草率了?那可是梁王府的左右护军,怎么能说杀就杀?梁王可是陛下的兄弟,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若是一封家信告上盛京,我们很难收场啊!” 萧业回头视之,没有嘲笑他的胆小怕事。 从谈既白的角度看,三年前他就是因为一桩“纵奴行凶”的乌龙案损坏梁王名声,才被外放出京。 这次,众目睽睽下,他又血染王府,性质更为恶劣!若是梁王告到盛京,皇帝就是再想庇佑,也不得不为皇室颜面考量。 但是,梁王不会。所以萧业并无这方面的担心。 他笑道:“谈大人放心,他们挑衅在先,便是告上盛京,梁王也少不了一个御下不严、轻辱天颜的罪名。” 谈既白还想再说什么,谈家宅老却道:“公子,萧大人言之有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谈既白闻言,长长叹了口气,向萧业无奈道:“希望这几日我们能在越州安稳度日吧,等到功德法会一结束,我们还是尽快回京。” 萧业微笑颔首,表示同意。谈既白遂拱手告辞,唉声叹气的走了。 谈家老仆在谈既白走后,来到萧业跟前恭敬作揖,“今日一并事情,小可替我家老爷谢萧大人。” “宅老不必客气。”萧业言道,目光诚恳。 那老仆颔首告辞,转身离去。 萧业目送着那苍老的身影走远,嘴角溢出一抹微笑。 谈家倒也坦率,直接抬出了谈裕儒。这不光是认下了今晚帮谈家找回脸面的人情,也表明了之前水匪劫船、金树生锈,谈裕儒就是幕后之人。 萧业转身回房,脱下染血的外衫交给谷易,吩咐其拿去烧掉。 谷易奉命而去,门刚关上,萧业就见窗子一动,外面翻进来一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哟,血腥气,又杀人了?”乔南还未落地,就夸张的用鼻子嗅了嗅。 “你才是属狗的!”萧业刻薄一声。 乔南“嘁”了一声,回呛一句,“你这缺德鬼,还真是到哪哪倒霉! 哎,今天你在城门口的那把火越州城可传遍了啊!有人说你会变戏法,有人真信凤凰涅盘,还有人更夸张,跑去金树焚烧的地方去拜祥瑞!你这次的风头出的可真够大啊!” 萧业轻笑一声,并不理会,来到铜洗前洗了把脸。 乔南摸着下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既然是真金不怕火炼,那铁锈是怎么回事?真是大雨淋的?还是有人做手脚?萧无德,有人要对你不利啊!” 萧业拿起巾帕擦掉脸上的水珠,听了这一惊一乍的分析,轻描淡写的答道:“无人想对我不利,你不用担心。” “哟,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做的?快告诉我,怎么个回事?我这聪明的脑袋实在想不通金树怎么就生锈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用凤凰涅盘破解?” “想知道?” “当然!好歹我也为你担心一场!” 萧业莞尔一笑,走到行囊前抽出一物,刷拉一下在乔南面前展开,是一张吴浦石的画像。 “这个人叫吴浦石,大周司盐都尉。半个多月前来了越州,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好色,死之前接触过一个神秘的蔻丹女人,你帮我在城中打探一下。打探出来,我就告诉你!”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宝剑无鞘 乔南双手抱臂,呸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大爷的!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爽快,在这等着我呢!” 萧业将画像卷起,放在他手边的桌案上,转身朝着行囊走去,一面悠悠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记你一个人情!” 乔南抄起画像揣进了怀里,嘴里骂骂咧咧道:“一张嘴,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你都记我多少人情了?还了几个,你说!” 萧业从行囊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衫穿上,一边笑着答道:“那只能怪你太顺遂了些,日子逍遥,夫妻和睦,我倒是想报答,可是没机会啊!” 乔南闻言,立马用手指着他,语带威胁的说道:“欸,保持住啊!可盼着点我好,给我记账就行!” 萧业付之一笑,俄而,正色又道:“这人勾连诸多,对手不容小觑,你调查之时务必小心!还有一点儿,他带个仆人从水路来的,你可从此入手。” “我还用你教?”乔南呛了一句,见其穿着整齐,又奇怪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啊?不会是旅途寂寞,想要寻花问柳吧?”说着,冲萧业促狭的挤眉弄眼。 萧业亦回了个轻浮的笑容,眼眸微眯,戏谑道:“对啊,要不要一起?” 乔南白了他一眼,正要奚落,却见谷易推门走了进来。 “咦,二师父你怎么知道公子住这间?” 乔南还未答话,萧业接口说道:“你二师父属狗的!” 乔南也不落下风,“对,闻着狐狸的臭味过来的!” 谷易对两人的唇枪舌剑早已习以为常,见乔南孤身一人,又问道:“小金鸡呢?您不是要保护他吗?” “哄睡了。” “哄睡了?”谷易瞪大了眼睛,慎玉淳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哄睡? 乔南瞪了他一眼,“想啥呢?一包蒙汗药的事!” 谷易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乔南怎么可能有耐心去哄睡慎玉淳。 萧业见二人寒暄够了,便向乔南下了逐客令,自己则带着谷易出了馆驿。 谷易不明所以,走在越州灯火明亮,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疑惑问道:“公子,我们去哪啊?” “四下逛逛。”萧业随口答道。 他料想梁王定会见他,遂避开谈既白、狄顺等人,来在熙攘的街上给对方一个递口信的机会。 因此,他走走停停,在各处摊子铺子前驻足赏玩,并不着急。 在一家玉器行里,萧业随意逛着,却见一樽白玉兔形镇纸颇为精致玲珑。那玉兔的眼耳腿尾刻画的栩栩如生,神态安逸闲适,憨态可掬。 他思想,谢姮见了定然喜欢。 那掌柜的颇懂察言观色,见其似是喜爱,连忙请其上手把玩,并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玉质和雕工。 恰在此时,从外进来一个年轻小厮,向其耳语了两句。 那掌柜边听边打量着萧业,萧业大概猜到二人嘀咕了什么,恐怕这来人就是梁王的人。 只见那掌柜不住点头,随后满脸堆笑的向萧业道:“贵客,这玉兔送您了,敝店还有什么您看得上眼的,尽管挑。” 萧业轻笑一声,佯作不解的问道:“这是哪里的话,买东西哪能不付账。” 那年轻的小厮闻言,遂向前道:“萧大人,秋先生说了,您在越州看中什么都由他包了!” 萧业微微颔首,一副恍然的样子,笑道:“既如此,就谢过秋先生了。” 谷易听了这话,便不客气的接过了那掌柜用上好檀木匣装着的白玉兔形镇纸。 萧业转身走出了玉器行,那小厮连忙跟了上来,恭敬言道:“萧大人请随小的来。” 萧业毫不迟疑,跟着其从灯火辉煌的主街穿到寂静的副街,又从副街来到了一处人影冷清的码头。 吩咐谷易在此等候后,萧业随着那小厮登上了一条小船,那小船朝着河中央的一艘船头立着麒麟踏浪瑞兽,精雕细琢、灯火通明的三层画舫驶去。 来到跟前,跃上画舫,亦有一名小厮领着他朝里进。 沿阶梯直上三楼,来到宽阔的前舱甲板,那里懒散的坐着一人,面前摆着一张食案,放着瓜果酒菜,正在自酌自饮。 萧业见了,连忙疾步上前跪拜,“臣萧业见过王爷!” 梁王悠悠的呷了一口酒,瞥了一眼跪着的萧业。 “起来吧。” “谢王爷!” 萧业站起身来,恭敬侍立一侧。 梁王看了一眼身旁一个捧着剑匣的内侍,那内侍了然,将剑匣恭敬奉到萧业面前。 梁王没有看萧业,迎着夜风,望着前面洛南河上的夜景,目光深长。 “打开看看吧。” 萧业觑了一眼梁王的神色,道了声“诺。” 伸手打开剑匣,里面是一把银光闪闪未套剑鞘的锋利宝剑! 萧业瞬间明白了梁王的意思,连忙跪下请罪:“臣该死!但臣身为天子使者却不得不维护天子威严,行此背主之事,请王爷责罚!” 梁王轻笑一声,瞥了一眼剑匣,拧眉问道:“剑鞘呢?” 那内侍眼眸一转,连忙答道:“回王爷,定是底下人偷懒耍滑,没将锋芒收入剑鞘就放入了剑匣,差点儿伤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跪拜的萧业黑眸一眯,眼中闪过一丝阴骘。但梁王的敲打,并未让他惊慌,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梁王断不会舍弃他! 他垂首而跪,没有辩言亦没有观察梁王神色,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梁王斜睨了他一眼,此时倒是乖顺。他轻轻挥了挥手,内侍了然,向船舱里喊道:“来人,将那狗奴才扔进洛南河里喂鱼!”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萧业没有抬头,只听一个中气不足的尖细嗓音似乎在向那内侍求救: “干爹救儿子一命!儿子没有耍滑,儿子是按您的吩咐——啊——” 一声惊叫,随后便是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动静传来,那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业听到河面上有扑水挣扎的声音,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夜风呼呼的吹着,静谧的洛南河上仍是一片优美的夜景。 萧业磕头拜道:“臣,谢王爷不杀之恩!” 梁王睨了他一眼,口吻不悦的说道:“你是该谢孤,不只今日,还有啸台的那一箭,你射的未免太早了些!” 萧业状似猛然一惊,故作震惊的抬头道: “原来是……臣该死!臣不知王爷早有计策,思想越州离京城路远,如若啸台出了变故,齐王有皇后和世家大族撑腰,很快便会掌控大局,情况将对王爷极为不利!故此自作主张插手此事,还请王爷责罚!” 梁王哼笑一声,似乎颇为不满,又道:“你那夫人飞马救驾,也是女中豪杰啊!” 萧业闻言,如被人一锤击飞魂魄,一种陌生而幽深的惊恐迅速袭来,将他淹没裹挟! 萧业此时才知道,原来被人拿住软肋竟是这种滋味!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