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开局拯救南瞎北哑》 第1章 阿坤 【不要骂我不要骂我不要骂我我贼窝囊我贼窝囊我贼窝囊】 【严重ooc严重ooc严重ooc重要的事说三遍。】 【不唠叨了正文开始。】 【脑壳脑仁寄存处。】 【没脑丧尸寄存处。】 某局内,陆姓男子被双手铐起,记者举着话筒发问 “你为什么不选择去打工养活自己,非要干偷光全城电瓶这种事?” 陆怜舟闻言却是一副不桀的姿态,悠悠道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哦哟~就是只能偷这种东西才能维持一下生计啊妹仔。” “进这里感觉像回家一样,在里面感觉比家里感觉好多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讲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番逆天的言论,记者中止采访,陆怜舟重新回到禁闭室睡起大觉,一睁眼,发现自己被无数闪光灯包围。 【陆怜舟,男,26,无父无母,光棍一条,符合系统人选。】 陆怜舟脸上满是疑惑 “啥玩意系统,拍电视剧呢?” 【启动输送程序,系统自主绑定―――】 “等、等一等!” 陆怜舟还没搞清状况,就被什么唠子系统传送到一个没人的鬼地方。 荒无人烟,还没衣服裤子。 直到吓走了好几个上山采药的村里人,陆怜舟被村里的青壮年连夜抓获。 好一阵解释,才知道他是被人绑来丢到山里的。 村里给他拿了几件衣服,洗干净套上才有些人样。 一番了解,陆怜舟得知这里是中越边境交接的地段。 难怪那么多毒虫蝎蚁。 正当陆怜舟跟当地土著打的火热时,进山围猎的几个越南人扛着装猪仔的竹篓回来了。 陆怜舟凑近一看,里头装的是个人。 是个浑身脏兮兮,眼神却异常冷冽的男人。 陆怜舟冷不丁对上他的双眸,身子不自觉颤了颤。 陆怜舟低下头问坐在自己脚边嚼着可乐果的男孩问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被装在竹篓里。” “他叫阿坤,是被寨子里的大人们捡回来的。” 男孩叫阿南,是中越混血,会说中文,村里的土著跟外界交涉时免不了他在一旁翻译。 “为什么不放他出来,很危险么?” 阿南摇摇头,道 “他是从广西村子里捡的,神志不清,好像也不会说话,村子里经常有人去附近钓尸,需要饵,他好像挺厉害,进去竟然没死。” 陆怜舟听了个大概,情况基本已经明了。 这个叫阿坤的男人,是被寨子里的人掳回来钓尸的诱饵。 盗墓这档子事他也算看过不少网络小说。 钓尸,说的就是在凶险墓穴中用牲畜引诱里头的粽子,一旦起尸,就拉动系在诱饵身上的绳索,把粽子引出来杀掉,从而获取古墓中的珍贵财帛。 陆怜舟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叹息道 “那他跟我一样啊,被人扔到这,还没衣服穿。” “他比你强,回来的时候下半身至少还有布条。” 阿南语气带着嘲笑意味 “你是光着腚被抓回来的,比他可怜多了。” 陆怜舟余光瞥过他半露在外的裤兜子,手比脑子反应快,扯住阿南的裤兜子往上一提,阿南表情僵在脸上,捂着重要部位,恶狠狠道 “陆怜舟!!!” 肇事者早已逃之夭夭。 夜深,陆怜舟借着月色掩护,摸到关着阿坤的牛棚。 铁链随着动作晃出响声,男人眸光凛冽,对闯入者的到来没做出任何表情。 “你不会说话,真是个哑巴?” 阿坤静静打量眼前的男人,长相似被月光揉碎重塑,肤若胜雪,眉骨高而柔和,眼尾微微上挑,眼瞳是深不见底的墨色,却总像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偏又带着勾魂摄魄的力度。 鼻梁挺翘却不凌厉,鼻尖带着一点天然的圆润,唇线清晰得像工笔勾勒,下唇饱满,微微泛红的嘴唇此时一张一合,询问他饿不饿。 阿坤移开视线,接过陆怜舟递来的吃食,机械般往嘴里塞。 “你家是广西的吗,我们是老表哎,我也是广西的。” 陆怜舟自说自话,尽管阿坤跟座石雕似的,除了咀嚼食物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 但陆怜舟本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越聊越来劲。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你会不会写字啊?” 阿坤不语,眼神依旧漠然。 “你知不知道在异国他乡遇到老表有多亲切,我都快闷死了,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还能陪我聊聊天。” 陆怜舟余光扫过一眼,发现阿坤已经靠在牛棚的干草堆里睡过去了。 陆怜舟长叹一声,郁闷道 “这也太内向了......” 面前沉睡的男人不会给他任何回应,陆怜舟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第二日,陆怜舟软磨硬泡着阿南让他帮忙翻译,让阿坤留下。 “你想救他啊?” “好歹是同乡,总不能因为不会说话就低我一等吧,他昨天跟我哭来着,说很想我带他回家。” 阿南蹙眉,望向面无表情的男人,狐疑道 “他会哭?你骗小孩呢。” “骗你死全家。” 反正他全家就剩他一个,这种毒誓发多少次都合乎情理,他不在乎。 听他发了毒誓,阿南才迈开步子前去翻译,几个越南人跟他比划什么,阿南又跑回来问 “他们说可以把阿坤留下,但你需要付出等同的东西交换。” 等同的东西,他身上衣服都是人接济的,能有什么等同的东西交换? 陆怜舟感觉腰间一沉,不知时候多出个双鱼玉佩。 阿南眼睛一亮,不等他反应扯过项链朝越南人跑去。 越南人拿起项链细细品鉴了一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阿坤身上的锁铐被打开,得以离开牛棚。 “我带你去附近河边洗洗吧,阿南,带路。” “你使唤人怎么那么顺手,我又不是你仆人。” “你就带我去嘛,屋里那床就那么小点,他不洗干净挤在一块睡,我很吃亏的。” 陆怜舟漂亮的脸蛋让人看了不忍拒绝,阿南烦躁的摆手 “带你去带你去,省得你在烦我。” “嘿嘿。” 把人带到河边,阿南说要去西边的林子采些浆果,让他们洗完澡就在原地候着,等他回来。 陆怜舟连声答应,转头脱光衣服跳进水里。 溅起的水花溅射到阿坤脸上,他审视着水面,也开始动手褪下自己身上的布料,下入水中。 第2章 打牙祭 “原来你爱干净啊,在竹篓里呆了那么久,还被锁在牛棚,好好洗洗,晚上睡觉才不难受。” 后背许多位置一个人没法清洗到,陆怜舟轻声道 “脖子上那些泥块不好弄掉,没带皂块,我帮你。” 阿坤没拒绝,任由他上下其手。 阿坤身上凝结着一块一块不知是血块还是泥块的东西,很难剥下来。 陆怜舟动作尽量放轻,生怕哪块是他受伤之后的结痂。 阿坤待过的河水周边已经变了颜色,陆怜舟干脆抓着他的手腕来到河水流动最频繁的地段给他清洗身子。 采摘浆果的阿南临时折返,朝他扔了什么东西,陆怜舟抬手接住,阿南说 “我回去拿了点皂块,好好给他洗。” “辛苦啦。” 有了能清洁身体的东西,陆怜舟自然是放开手脚去做。 忙活半天,阿坤再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模样。 周身散发出难以言语的气质,淡淡的,没有威胁性,但也不容许世间尘物指染半分,身上纵横交错的淡疤没有影响这具身体的美感,反而增添一丝男性应有的魅力。 陆怜舟看呆了,他从未遇到过像阿坤这样的人,人间难见的景色。 陆怜舟发愣的间隙,阿坤也在扫视他。 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冰凉的河水浸透,更显出几分莹润,似暖玉,全身泛着淡淡的水光。 连带着身上的脉络都清晰了些,透着脆弱的瓷感,干净得让人不敢触碰。 察觉到阿坤的目光,陆怜舟也从水里出来,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套上衣服。 “你的衣服不能穿,先用布包上,回去我再给你找身新的。” 陆怜舟抓着他的手腕,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发现还是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是这副样子。 但陆怜舟能感觉到,他不是傻,而是懒得对周围的一切作出反应。 淡漠的,简直不像人。 思索间,陆怜舟脚底踩空,眼看就要后脑着地,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将他带起来扶正。 陆怜舟看向阿坤没怎么绷紧的肌肉,有些唏嘘。 “谢谢啊。” 阿坤视线扫了一眼脚下凸起的岩石碎片,陆怜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摸着后脑勺心有余悸。 “你―――” 不等他说什么,阿坤便径直离开。 “你慢点走啊,不认识路怎么办。” 前头的阿坤放慢步调,让他跟上。 “你能听懂我说话,是个汉人,也不是个聋子。” 陆怜舟走到他身侧,开口絮叨着 “下次你表达什么,可以跟我比划的。” “陆怜舟!” 一声怒斥从身后传来,是阿南。 陆怜舟瞪大双眼,才想起来要在原地等阿南。 “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 “我忘记了,是阿坤要走的。” 陆怜舟把锅甩给一旁的阿坤,阿南冷笑 “你欺负哑巴不会说话是不是?” “哪有。” 陆怜舟自知理亏,悻悻道 “真的是他想走的。” 阿南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阿坤,撇撇嘴,没再追究。 “长点心吧你,上山采个蘑菇都能迷路。” “我又跟这不熟,迷路不是很正常。” 三人结伴回了家,陆怜舟暂住在阿南家旁一个破旧的草屋,阿南母亲好心给他收拾出来,还给了一床席子跟薄被,让他可以睡觉。 阿坤吃的并不多,会用筷子,吃的也不粗鲁。 反观陆怜舟,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清扫着桌面上的饭菜。 阿南母亲笑呵呵的,说不怕剩饭菜放不到第二天的问题。 吃饱喝足,陆怜舟又去跟村子里的孩子玩了会竹节球游戏。 阿坤坐在破落的草屋前,陆怜舟品到一丝千金少爷落魄到只能住草屋的凄凉感。 月如明灯,夜深如墨 不大的席子上要睡两个人,显得十分拥挤。 阿坤背对他躺下,睡在席子外的干草堆上。 “阿坤,睡席子上吧,干草太扎人了。” 陆怜舟尽可能给他挪出多的位置,阿坤没理会,双眸紧闭,似乎睡着了。 陆怜舟只得躺下休息,原以为喂蚊子的行列多了个人替他分担,谁成想,今夜一只蚊子也没有。 陆怜舟昂首去看阿坤,发现也没有蚊子。 怪事。 陆怜舟没多想,闭上眼去跟周公约会。 后半夜,陆怜舟滚到阿坤身后,搂着他的腰不撒手。 硬实的胸腹被摸了个遍,眼看手就要伸向人鱼线下方更为隐秘的肌肤,阿坤才伸手制止。 陆怜舟梦见自己抱着个大冬瓜,想也不想的张口咬住。 阿坤忍无可忍,坐起身子把陆怜舟从身上扒下。 陆怜舟终于安定下来,翻身睡过去。 次日陆怜舟醒来,就见阿坤背对着他,肩胛骨上还有一个可疑的牙印。 陆怜舟盯着看半天,原本白皙的脸上透出粉红。 自己昨天睡不老实,把阿坤当冬瓜啃了。 “阿坤.......” 阿坤闻声扭头看他,陆怜舟观他表情,好像没有察觉他背上的牙印,兴许昨晚上,阿坤也睡死过去了呢? “你醒那么早呢,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用过早饭,陆怜舟带着阿坤深山里采些野菜蘑菇什么的。 运气好,说不定能弄只野山鸡什么的来打打牙祭。 说野鸡野鸡就到,陆怜舟屏息凝神,放轻步伐以免惊扰到猎物。 就在陆怜舟要得手之际,一枚石子飞出,打中野鸡。 野鸡应声倒地,瘫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没了动静。 陆怜舟回头,发现阿坤站在原地,修长的过分的双指还夹着几枚石头。 陆怜舟没忍住出声腹诽 “这也太逆天了吧。” 陆怜舟捡起野鸡,到河边拔毛清洗,吩咐道 “阿坤,去找片薄的石块,磨的锋利些,我给鸡放放血。” 阿坤没一会儿给他递来一块锋利的石片,磨的很锋利,陆怜舟轻易给鸡放干净血,又洗了洗,才带着阿坤和鸡回家去。 阿南母亲很高兴,说是这种野鸡很难见,肉质格外的鲜美。 阿南母亲用一锅香料炖出一锅鸡肉,陆怜舟把一只鸡腿分给阿南后,又把另一只放到阿坤的碗里。 见他不吃,陆怜舟道 “没有你今天这只鸡我们也吃不上,鸡腿是整只鸡最精华的部位,只有家里边最受宠的孩子才能吃,阿南年纪小,你又是捕鸡达人,没什么不好意思吃的。” 阿坤用筷子夹起鸡腿的根部,就那么吃了起来。 陆怜舟一边吃一边抬眼观察,发现他就算一直举着胳膊,也没看出丝毫费力的样子。 筷子一点也不抖。 第3章 山洞 会进山找什么。 陆怜舟不放心,经常跟在他身后。 阿坤没拒绝,时不时会在他踩空猎人布置的陷阱时出手拉一把。 渐渐的,两人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陆怜舟说不上来,只觉得两人睡觉间隔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天气炎热,即使是明月当空也不能驱散掉白日太阳残留的余温。 陆怜舟热的受不了,干脆起身去河岸边洗澡。 泡在河水里,陆怜舟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阿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一点声音没出,给陆怜舟吓了一跳。 “你也很热对吧,下来洗洗,凉快些我们回去睡觉。” 阿坤蹲下身子,手浸在河水里,淋向他的后颈。 陆怜舟一个瑟缩,缩了缩脖子,笑道 “我很快就洗完,你要是困就先回去。” 阿坤没动作,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动手解开系着自己裤子的腰带。 陆怜舟退开些,给他让位置,借着月光,那具充满诱惑力的身体重新展露在他面前。 目光下移,啧,陆怜舟没忍住感叹,真大....... 流动的河水冲刷两具完美的躯体,陆怜舟觉得差不多,招呼阿坤上岸穿衣服。 两人并肩回屋,借着未被消散的凉意,陆怜舟抓紧入睡,生怕一会燥热复返。 鉴于陆怜舟有作案的前科,阿坤会先等他睡熟了再睡。 他本人看见那串牙印也是止不住的心虚,就连夜编了个竹篓筒子,抱着睡。 感受到身上重量剧增,陆怜舟掀开眼皮看,发现阿坤趴在自己身上,上半身悬着,束起的长发垂下几缕,贴在他身上。 他没当回事,哑着嗓子问 “昨晚没睡好么?” 阿坤仍旧没有起身,陆怜舟偏头看了眼干草旁的竹篓筒子,下意识以为自己晚上又做了什么惹的他不开心,眯着眼半哄道 “好啦,阿坤乖,睡好上山带你去采浆果。” 阿坤没有依言退开,陆怜舟抬手摸摸他被养护的光泽顺滑的头发,偏头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阿坤才敛下眸子起身,守在他身边遮挡住不少刺眼的光线。 等陆怜舟完全清醒,阿坤仍旧坐在床边,只是手边多了用碗叶盛装的浆果。 “你进山去啦? 不是让你等我的嘛,迷路怎么办。” 陆怜舟捏起一颗浆果喂到他嘴边,阿坤一顿,顺从的吞下。 “下次不许一个人上山了,跑丢又让人抓起来,一穷二白的,我可没东西换你了。” 阿坤面无表情的咬碎嘴里的浆果,爆开汁水,酸甜充斥在口腔里,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阿坤虽然不会说话,但对他的要求都是默认式的,陆怜舟觉得不错,至少阿坤很听话。 有阿坤这个捕鸡达人在,他们深入山林中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回来的也越来越晚。 回回都收获颇丰。 陆怜舟正猫在草丛里,看阿坤蓄力出手拿下那只孤单的野鸡。 雨点落在身上,渐渐变大。 两人只能暂时躲在一处洞穴里,陆怜舟看着滂沱的大雨喃喃道 “希望别有泥石流才好,那么大的雨,我们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原地有很多干柴,阿坤拿出打火石,没几下就弄出一个火堆。 陆怜舟本想处理野鸡,放在火上烤。 阿坤接过他手上的鸡,轻车熟路拔了毛,陆怜舟抱膝看着,好像都不需要他再额外帮手。 阿坤学东西很快,陆怜舟觉得他没被绑之前,肯定是位不错的野战训练教官之类的。 雨势渐大,陆怜舟免不了担心山下的阿南一家,那边处于低洼地段,要是有泥石流,会很危险。 阿南父亲常年不在,外出打工挣钱,家中只有八岁大的阿南和母亲。 陆怜舟担忧情绪不免外露,阿坤捏了捏他肩膀,算是给他点安慰。 陆怜舟叹息道 “你要是能说话多好,野鸡发出的动静比你都多。” 阿坤抿唇,偏移视线。 陆怜舟没多想,撕下一边鸡腿给他。 夜深,篝火熄灭,陆怜舟久久不能入睡,总觉得惴惴不安。 所幸身边有个阿坤,自己才不至于慌乱。 “要是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下半辈子就跟我吧,我养你。” 阿坤没回应,盯着地上熄灭的篝火堆出神。 一夜未归,阿南很担心,准备找村里的老猎户一块上山去寻他们。 刚出村口,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南语气不免带上几分责怪 “还以为你出事了,阿妈担心坏了。” “没事,下了大雨回不来,有阿坤呢。” 阿南瞥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阿坤,没好气道 “阿坤阿坤,整天就跟他黏在一块,我看你脑子都快变成阿坤了。” 陆怜舟打着哈哈转移话题 “阿坤路上打了两只兔子,烤兔肉吧。” 陆怜舟伸手想接过,被阿坤避开。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夜山洞过后,阿坤对他的回应明显提升不少。 能从他手里接过不少活,陆怜舟心头盎然升起一种养成系的欣慰感。 过两天是村里的围猎季,陆怜舟想着像阿坤这样优秀的猎手,未必不比村里的老猎手厉害。 拔得头筹的人,奖品是三袋大米和两筐腊肉。 陆怜舟很心动,肚子里的馋虫也跟着动,提议跟阿坤提及,原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他点了点头。 陆怜舟没忍住抱他 “阿坤你真好。” 阿坤瞳孔闪烁,正想回抱他,陆怜舟松开手,兴致冲冲的跑去找阿南。 围猎要进到山林深处,那片资源丰饶的土地。 每家各凭本事,带上猎具砍山刀,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腹地。 阿坤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工具,陆怜舟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跟在他身后。 跟郊游似的。 阿坤在前边砍出可以通行的道路,时不时还等等边走边玩的陆怜舟。 第4章 又捡一个 “阿坤,如果让你在这定居的话,你愿意吗。” 阿坤摇头,陆怜舟坐的离他近些,又问 “那如果我想在这住,你会不会陪我?” 阿坤思绪放远,没直接表态,陆怜舟知道他在思考,静坐一旁等待。 “不知道。” 陆怜舟一愣,猛然起身,意识到作为哑巴的阿坤开口了。 “你你你你―――会说话?!!” “一直会。” “一直会?!!!” 陆怜舟一声接一声大,恍惚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并非什么良善,一肚子坏水。 “一直会说话怎么不说,看我自言自语很好玩嘛?” “嗯。” 阿坤应了一声,道 “懒。” 陆怜舟骂骂咧咧坐下,愤愤道 “看你这样就算能说话一天也憋不出几个字来。” 陆怜舟一想到自己那么多天,又是比划又是费口舌的。 对阿坤就没了以往的好声好气。 “骗子。” 他最讨厌骗子,尤其是欺骗自己感情的骗子。 阿坤把剩下的馕饼给他,陆怜舟拂开他的手臂,拒绝了。 阿坤没再坚持,静静守在篝火旁。 陆怜舟赌气般没跟他说话,两日的路程,也没在开口说过半个字。 陆怜舟盯着他的背影,恶狠狠想,你装哑巴,老子也装哑巴,看谁拧的过谁。 抵达目的地,陆怜舟转身就走,找了一片僻静之地,观察地上动物的粪便来判断附近有些什么。 阿坤默默跟着,见他在地上刨坑,开口道 “附近有猎豹,不会再有动物来了。” 陆怜舟刨挖的动作一顿,径直起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怜舟每每想设下陷阱圈套,都会被阿坤善意的打断。 陆怜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愣是没跟他吭一声。 阿坤也不去狩猎,只是跟在他身后。 几道粗犷的人声自前方传来,陆怜舟以为是村子里一块出来的猎户,看了一眼阿坤,径直朝声音的来处寻去。 声音渐渐清晰,不是村子的猎户。 陆怜舟躲在粗壮的树干后偷看,几个越南人捆着一个男人,对他拳打脚踢。 重踢落在胸腔最薄弱的位置,男人彻底晕死过去,越南人商量着什么,把男人身上的东西全拿走了,临走会用军刺在他腕子上开口子,想让他血流而尽。 陆怜舟生生等到他们离开,这才上前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地上的人双眸紧闭,鼻青脸肿的,身上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针眼,右手手腕破开一个大口,血液渐渐渗进地面。 这样下去,血腥味迟早会引来附近的野兽。 陆怜舟扯破自己的上衣给他手腕包扎止血,阿坤上前将男人反背在身后,道 “你弄点别的东西把血气盖住,我在前边等你。” 陆怜舟点头应下,转身往空地上撒了泡尿。 附近有间荒废的小木屋,是打仗逃到深山里的军人建造的。 里边存储有药品和食物,可以说是意外收获。 阿坤把男人放平,拆了卷纱布重新捆扎。 陆怜舟则去外边清理沿途留下的血迹,采摘一些气味浓烈的草料碾碎,味道比茅厕还上头。 陆怜舟清理完沿途血气,又在木屋周围撒下一些。 接下来就看男人的造化了。 陆怜舟返回屋内,细细查看男人身上的伤势,新旧瑕疵的伤口,都是长年累月覆盖上去的。 跟阿坤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不定也是被拐来的,不肯屈服或者太傻。 男人胸前挂着一枚胸牌,陆怜舟端起查看,上边除了一串数字,和一个地址,就只有一个字。 齐。 他姓齐。 陆怜舟目光收回,瞥向男人的脸,虽然脸上带着伤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但看骨不看皮,这人骨相十分优越。 一看就是不输阿坤的靓仔。 陆怜舟趴在床边观望的姿态让阿坤升起一丝不悦。 “储存不多,天色尚早,跟我出去野猎。” 哪料陆怜舟挥挥手,义正言辞说 “我走了谁照顾他,你自己快去快回。” 阿坤眸间一沉,转身出了门。 原以为要悉心照料几天人才会醒过来,没想到这人身体素质不错,第二天傍晚就醒了。 “感觉如何,手还疼吗?” 男人目光聚焦,天仙一般的人此刻关切的问他,要不是不信宗教,倒要以为是来接他到地府畅游了。 看他咳嗽,陆怜舟倒了碗水喂他喝下。 男人刚想缓一阵,就听面前的人说 “你不会也是个哑巴吧,我陆怜舟有那么好运气,一个月之内捡两个哑巴,捅了哑巴窝了。” 这话极具针对性,阿坤没有任何反应,神色依旧淡然。 陆怜舟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着男人嘘寒问暖。 “不是哑巴。” 沙哑的嗓音,条理清晰的回答,让陆怜舟燃起一丝希冀 “终于盼到个能说国语的正常人了,你家在哪,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也是被拐卖的嘛?” 一连串的问题跟机关枪似的,还以为他会选择性回复,谁知都一一回答。 反观阿坤,一如往常的沉默。 不爽的情绪逐渐侵占胸腔,阿坤开口 “伤养好了就自己走,我们要回村里。” 陆怜舟立即出来唱反调 “他伤那么重怎么自己走,深山老林的遇到猛兽怎么办?” 转头跟男人温声细语 “你跟我回村吧,还能照顾你。” 就这样,二人同行一下变成三人归队。 打到的猎物全在路上给男人养伤,回村时只拎着在路上捡的野兔。 什么大米腊肉,想都别想了。 阿南见他又搀扶着个人回来,道 “你怎么又捡一个,草屋就那么大点,没钱装什么阔富豪。” 陆怜舟脸一热,反驳道 “他是受了重伤来修养的,什么捡不捡。” 阿齐笑 “没事,我有点积蓄,回去可以给你付现。” “好呀好呀。” 阿坤默不作声,阿南察觉到他气扬的变化,后退了一步,朝陆怜舟道 “上次卖掉阿坤的几个人又来了,说退掉玉佩,把阿坤还给他们。” 陆怜舟听得怒火中烧 “凭什么还给他们,对他又不好,只是下墓要点财帛,我不是给了吗,凭什么让阿坤回去受罪,他是个人,又不是牲口!” 阿南第一次见陆怜舟情绪波动那么大,语气减弱,道 “所以我说你已经带着阿坤离开,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第5章 忽悠 陆怜舟撂下一句,扶着阿齐回草屋歇息。 村里来了几个汉族男人,貌似是来找人的。 人围在草屋的那一刻,陆怜舟紧张的不行,生怕是来强行带走阿坤的。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蓄着胡子,眼睛半瞎,另一只眼中透着凌厉。 阿齐一瘸一拐走出草屋,看向为首的男人,笑了 “四爷,找我呢。” “铁麻子说在附近看到过你,来找找。” “我一条贱命,不至于四爷大动干戈吧?” “太聪明不是好事。” 陈皮目光投向阿坤,远远问 “听说你进过那个盘石墓,还活着出来了,我想请你跟我一块去狗牙山附近的红泥地看看。” “价格好说。” 陆怜舟听出他的意思,就是想让阿坤做个垫背的。 陆怜舟拦在阿坤身前,像个护鸡仔的老母鸡 “不能去,阿坤是我捡回来才将养好的,绝不会再跟你们下地去挖东西。” “你是他什么人,可以替他做决定?” “我――――”陆怜舟梗了一瞬,硬气道“我是他男人。” 全扬一愣,陆怜舟才改口 “我是他监护人,是把他照顾好的男人,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走不走,是他自己的事,我们正在交涉,请你不要干扰我们谈生意,监护男人。” 光头楚恶意满满,阿坤踢飞一颗石子,击中胸口,光头楚倒地哀痛。 陈皮眼中的欣赏更甚,换了种说法 “你得了报酬,可以换间更大的屋舍,就不用挤在这小小的破屋里。” 阿坤略做思考,点头答应。 陆怜舟扯着阿坤走到一旁,恨声道 “不要什么大房子,你不许去,要是在让人拐到什么深山野林里,我上哪去救你?” “不会。” 陆怜舟焦急道 “什么就不会,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玩的过他们,一看就是黑吃黑的货色,你有那么多心眼子嘛?” 阿坤定定看他 “相信我。” 陆怜舟咬咬牙,朝陈皮道 “你要带上他,我是他监护人,理应同往。” 陈皮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姿态 “自便。” 一伙人贼眉鼠眼的,陆怜舟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阿坤倒是坦然,仿佛是件小事。 几人合力推开用石块堆砌成的封堵墙,露出半拱形的洞口。 这是一道墓门,并没有完全挖开。 阿坤活动着关节,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身形矮小了些,陆怜舟看的目瞪口呆。 只见阿坤径直钻进洞内,没了任何动静。 他们连绳子也不给系一个,能是什么好人。 陆怜舟在心底埋怨着,这个傻阿坤,有屋住不就好了,想住大房子,等他以后偷电瓶发家致富养他不比干这强? 陈皮身边的四眼仔搓着手笑呵呵的上前问他 “你有什么本事,也快使出来,兴许我们四阿公能给你结点费用,不算白跑一趟啊?” 陆怜舟心说他能有什么本事,顶多偷光你们的电瓶,让你们倒腾两条腿走回去。 面上却不显半分 “我没什么本事,也不需要你们结费用,这次结束你们永远都不许拉着他来干这个。” 陈皮说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陆怜舟咬牙暗骂,娘的,有钱腰杆子就是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坤迟迟不见从洞里出来,陆怜舟看他们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一咬牙,狠心钻进狭小的洞口。 洞道不长,弥漫着一股海鲜腐烂很久的气息,陆怜舟憋着气,爬出洞道,直达墓室。 阿坤此刻浑身是血,左肩胸口冒出来个麒麟踏鬼的图纹,半坐在棺材板上喘着粗气。 “阿坤,你怎么样?” 陆怜舟选择忽略躺的满地的粽子,朝他走去。 阿坤低垂着头,似乎在回忆什么。 陆怜舟手覆上他的额头探温,没有发热。 “阿坤........” 阿坤往前一仰,陆怜舟以为他要抱抱,双手环住他,拍拍他的背,用哄孩子的语气说 “不怕不怕,都是坏粽子,全打死就没事了。” 阿坤早已倒在他身上,陷入重度昏迷。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背回家里,看着两个病号犯起了愁。 土财主给的是不少,可这根本承担不起两人的医疗费。 就在陆怜舟一筹莫展之际,消失已久的系统终于回归。 【宿主陆怜舟,我是你的配备系统1086,负责辅助你完成系统任务。】 陆怜舟怒喝一声 “少废话,把钱给我!” 【.........】 陆怜舟手中多出一沓人民币,笑的流氓 “这还差不多,下不为例啊。” “阿坤,阿齐,咱有钱去换大房子了。” 阿坤喝着药,闻言抬眼看他 “哪来的钱。” “天上掉的。” 陆怜舟嘿嘿一笑 “咱们要原始人出山洞了。” 没等嘚瑟,眼前骤然一黑,晕死过去。 又是熟悉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照灯,主角依旧是陆怜舟。 “把我拐到这里,招呼也不打一声,连衣服都没有!” 陆怜舟控诉着,1086适时出现,解释 【系统功能正在维护,出现故障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你的生存能力那么强,没衣服裤子不也好好的?】 “你他娘净挑老子痛处戳,小心我揍你。” 【哎呦~不要那么上火嘛~】 1086贱兮兮的,循善诱进 【补偿以后多多的有,只要你配合好,吃香喝辣什么不行。】 陆怜舟摸着下巴思索,问 “开金手指那么牛逼,你都配备什么功能,穿墙喷火吐水透视?” 【庸俗。】 1086啐了一口,神秘兮兮的说 【我的功能,贼拉牛逼。】 陆怜舟轻嗤一声,不屑道 “我听你吹,怎么不去炮轰意大利啊。” 【人家是文明国,没等炮筒架好投降书都写好送到司令部了。】 “听你在这瞎扯蛋,什么功能神秘兮兮的,是牛是狗拉出来骑骑。” 【骑狗尿裤裆。】 接下来,1086全方位展示了关于毕业大学生的就业指导,以及发展方向。 陆怜舟听得脑瓜迷糊 “我又没上过大学,就什么业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给你报了个成人补习班,你要好好恶补知识重点。】 陆怜舟额前青筋直跳 “让你开金手指,没让你给我报名上学。” 【哦哦哦,跑题了跑题了,咳咳――】 1086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绍起各项金手指功能。 【风水先生,断骨神医,全能雇佣兵,催眠大师,以及百分百开锁神器。】 陆怜舟双眼逐渐放光 “听起来都好高大上。” 【可不咋的,都是实用派的,我能害你吗?】 陆怜舟转眼就将拐卖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连连点头。 第6章 离开 “我晕了多久?” 阿齐答道 “个把小时,还以为你受伤,让他拿着钱找大夫去了。” 陆怜舟又问 “钱呢?” “没了。” “没了?!” 陆怜舟瘫回席子,生无可恋。 阿齐宽慰他 “钱还能再挣,命没了再多钱也没用。” “个屁,我打小就给自己烧纸钱,一直烧到25,每月定期存款,现在怎么说我也是个亿万富翁。” 阿齐气笑,同时也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不然也不能想出给自己烧纸钱这一出。 “阎王爷不收你,烧再多钱也是白费。” 陆怜舟轻哼一声,蛮横道 “你给我烧,反正你欠我一条命。” “不是半条吗。” “半条?你以为自己是蚯蚓啊,劈两半还能活。” 更何况蚯蚓这种东西,他都是竖着劈的。 说起烧纸钱,陆怜舟才问 “现在几月了?” “五月,怎么了。” 陆怜舟坐起身子,猫着腰走出草屋 “这个月我还没有给自己烧纸钱,定期不能断。” 陈皮离开之后,便没有再找回来过。 就如微风吹过,没带走一片花叶。 阿齐伤势需要得到更好的照顾,陆怜舟又打劫了一波系统,三人下了山,到广西边区的一个小县城里生活。 陆怜舟为了能更好的参透1086给他发放的武功秘籍,果断进入学校旁听学习。 凭着厚脸皮,从小学升初,仅仅用了三天时间。 1086翻阅卷卷满分的试卷和升学测验,满意的点头 【这不是很聪明吗,干嘛还去偷电瓶过日子。】 陆怜舟似乎是想到什么,冷笑 “你以为谁都有机会好好上学到成年工作啊,聪明有什么用。” 1086话锋一转 【让你学习的风水秘术进度如何。】 “我在背了,你不能把我当驴使唤吧。” 【给你三天时间,背不完前十页扣你零花钱。】 “小气鬼。” 作为学习的奖励,1086时不时会给陆怜舟发点零花钱,而他自己转头全花在阿坤阿齐身上。 买买这个用用那个,什么都挑最好的。 阿坤剪掉长发之后,更显干练凌厉。 只是在陆怜舟看来,短发的阿坤比平时更可爱了。 阿齐的身子经过日渐调养,在陆怜舟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恢复如初。 “那么会照顾人,就业方向是护工?” 陆怜舟重重拍了他一掌,说 “会照顾人又不一定要当护工,我这是可怜你。” 阿齐轻嘶一声,笑问 “多谢你可怜我,今晚我下厨,给你做顿大餐?” “哎呦――”陆怜舟斜眉弄眼,揶揄他“大少爷还会做饭呢,稀罕事啊。” “你还别不信,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去去去,”陆怜舟打断他夸口而出的谚语“我还想吃龙肉呢,能给我弄嘛你。” “龙肉?” 阿齐诧异道 “驴肉?” 陆怜舟朝他招招手 “你过来,我告诉你什么是龙肉。” 阿齐依言站到他身前,只见陆怜舟双指弯曲,在他前额敲了一下。 阿齐吃痛,陆怜舟哈哈笑着 “这叫龙肉,好吃吗?” “兔崽子,反了天了?” 两人滚作一团,阿齐凭着技巧将陆怜舟压在身下,眼神对视的瞬间,像是磁石相吸,眸光中带着一丝惊诧和茫然,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怜舟轻颤的眼睫,与他的鼻尖几乎相碰,急促的呼吸似浮在水面的羽毛,搅得人心头发痒。 阿齐调整呼吸,若无其事起身 “我去做饭。” 陆怜舟深吸口气,道 “我想吃酸笋鸭脚煲,你会不会做?” “可以尝试。” 两人对话如常,似乎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阿齐转身进入厨房,陆怜舟才捂着心口平复刚刚的悸动。 他很早之前就清楚自己的性取向。 他喜欢男的。 这事捅穿之后,没少在学校挨打,曾经唯一的朋友也对他嗤之以鼻。 辍学之后,出去找工作,可老天像是在跟他作对一般,屡屡碰壁。 他只能跟烂尾楼里的住着的流浪汉学偷电瓶的手艺,起码还能养活自己。 陆怜舟心口发闷,不禁想如果阿坤阿齐知道他的性取向,会不会也跟曾经的朋友一样。 对他恶言相向。 他不敢赌。 现在的生活,可是行善八辈子都修不来的。 习惯吵嚷的群声,就再也走不回之前独处的小屋。 起码在这,他不用挨饿受冻,过吃完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陆怜舟深吸口气,决定把这事憋死在心里。 不禁感慨,人果然是群居动物。 路过烘焙房,橱窗里展示的精美蛋糕模型让陆怜舟想起自己唯一一次吃蛋糕,还是情人节。 一对情侣路边吵架,女方生气的将蛋糕甩进垃圾桶,陆怜舟在附近踩点子,生生等着人走后去把蛋糕拿回来。 虽然吃完身体发热,但那甜蜜绵柔的口感他还记得。 陆怜舟清楚的记得这是救回阿坤的第69天。 该好好庆祝。 陆怜舟走进烘焙房,订了个蛋糕,又去菜市扬买了一堆菜。 到家想告知两人开心开心。 推开大门进入客厅,发现空无一人。 陆怜舟心头升起一丝不妙,又去卧室厨房厕所,甚至上到天台。 两人压根就不在。 陆怜舟挠挠头,一时也不明白两人到底想搞些什么。 揣着不安,陆怜舟去拿了蛋糕,又做了一桌子菜。 等待他们回家。 暮色渐晚,不见人归。 陆怜舟自嘲一笑,戴上纸质的生日帽,点燃蜡烛。 眼泪混着奶油,又甜又咸。 桌上出现一包纸巾,1086安慰道 【万一他们是有什么急事,没来及告诉你呢。】 “都是骗子。” 嘴上那么说,可接下来两天也没闲着,等待的时候不忘拨电话。 始终没人接听。 陆怜舟终于放弃,收拾东西退了房,打算离开。 住宅区外边的过道有座桥,过桥时手机震动,来电人是阿坤。 陆怜舟犹豫一瞬,选择接通。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应该是在信号没有完全覆盖的区域,给他打的电话 “不打算回来,那就再也别回来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 “你是你,我是我,不用解释什么,桥归桥路归路,道理我都懂。” 对话那头喊着什么,哑巴张。 声音很熟悉,是阿齐,据陆怜舟所知,陈皮队伍里,压根就没人叫什么哑巴张。 他想起来真实姓名,却没告诉他。 “叫那么久的阿坤,原来你想起来自己名字了啊,没关系,我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了。” “我叫张........” 耳边传来一阵忙音,电话信号彻底断掉。 陆怜舟把手机丢进身侧的水桥里,径直离开。 他早该明白,不切实际的幻想终究会成为泡影。 陆怜舟抹去不知何时淌下的泪水,坐在路边等客车。 什么阿坤阿齐,都是他人生中的过客罢了。 陆怜舟有个人生准则,不开心的事情,会尽快忘掉。 让他难受的人,也不该记得。 第7章 吴邪 锻炼自己的身手。 1086给他报了不同的格斗课程和射击训练。 甚至安排他去参加野战军。 学习野外生存知识。 陆怜舟忙着充实自己,早把先前的伤痛忘的一干二净。 七八年的时间里,陆怜舟一直游走于各地。 甚至还考了个心理学博士的学位。 这天他在天桥底下摆摊,对面远远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他熟悉的很,叫吴三省。 是考古单位的。 另一个比较年轻的,他从没见过,戴着眼镜,像是刚刚毕业大学生。 吴邪远远看着那位他三叔号称江湖全能王的男人。 眼角抽了抽,质疑道 “三叔,这就是您跟我说的,江湖全能王?” “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吴邪指了指天桥下立着的巨大牌匾,上边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 ―――江湖全能王。 吴邪无奈道 “三叔,您就别拿小辈寻开心了成不。” “此言差矣啊小子,看人的功夫还得跟你三叔我练。” 顺着吴三省的视线,吴邪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位穿着道袍眼戴蛤蟆镜装瞎的男人。 只见买碟子的人走后,男人起身将道袍反穿,变成一件白大褂,摘下蛤蟆镜,若无其事的走到不远处无人的药摊前,打开播放器 “蟑螂药,老鼠药,统统死完掉.......” 吴邪再也绷不住面上的表情,气笑 “三叔,您真是慧眼如炬啊,天南海北人才济济,你一眼就能发现最亮的那颗明珠,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 “放屁!” 吴三省怒喝一声,平复表情,将手背过身后,一副你小子四六不懂的样 “下了地,你就知道这样的人才,可是在江湖上不多见的。” 吴邪仍旧不信,吴三省带着他来到药摊面前,轻咳一声,低声说 “盘子踩好了,缺双铁筷子,一家不说两家话,就等筷子支锅。” 男人轻笑,带着他们走进暗巷,陆怜舟揭下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模样。 吴邪看呆了,他也算见过世面,可从没遇见过能一眼惊艳的。 男人与刚刚地痞市侩的形象太过割裂,让人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 “三爷,加双筷子就支锅,汤滚了,肉去哪捞。” “汤滚熟,肉切片,就等伸筷烫熟了。” 两人握了握手,商谈价格。 吴邪能看懂,这人收价不少,也不知道本事怎么样。 谈好价格,吴三省给他留了份资料,带着吴邪离开。 陆怜舟粗略扫过,山东临沂瓜子庙。 那么偏北,决定多带几瓶润肤露。 吴邪时不时回头观望,吴三省拍他脑门 “还他娘的看,你眼睛长沟里了啊?” 吴邪捂着头,反驳道 “看看也不行啊。” “人家是男的,就算有点姿色你也不至于一步三回头,魂都勾没了,没出息。” 吴邪没再回话,心想那叫有点姿色? 不过想想也对,三叔眼里就只有陈文锦,什么燕肥环瘦的,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叔侄俩暗自唾弃对方,没出息。 陆怜舟背着包袱,来到吴山居门前,门口一辆面包车,潘子正用推车把货物装进后备箱。 见他来,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来了。” “又健硕了啊潘子。” 潘子咧嘴笑着,拍拍结实的胸脯 “必须的。” 听到声音,在车上鼓捣装备的吴邪忙从车厢探出头 “来的正好,装完那些箱子就准备走了。” 陆怜舟这次出来易了容,变了声。 “挺赶巧嘛,辛苦了,没早来帮忙。” 陆怜舟说着抱歉,给他们散烟,潘子接过夹在耳朵上。 “说的什么话,这点活计老子要搞不定,还出去混什么,趁早回家种地娶媳妇去。” 吴邪不怎么抽烟,没瘾,但还是接过烟,是中华的软支。 “你怎么,不用原来的样子。” “太招摇了,” 陆怜舟话锋一转,笑容带着几分狡黠 “昨天你一步三回头的,是不是还没看够我长什么样。” 吴邪耳根一红,解释道 “巷子太暗了,好奇而已。” 陆怜舟笑着点头,没说什么,点燃嘴里叼着的烟草,倚靠在车门边。 烟雾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陆怜舟蹙眉,下意识偏头。 那人戴着兜帽,神情淡然,吴邪抬手打招呼,只是看了一眼吴邪,径直上了车坐到后座的角落。 吴邪抬手的动作一顿,只能改变方向抓挠后脑。 “这人也太冷淡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一看就是个闷葫芦。” 陆怜舟不甚在意,勾着他肩膀安慰他 “一个哑巴理那么多作甚,路上我陪你唠嗑,不比他强多了。” 吴邪耳根又红一分,笑着点头。 “你怎么称呼啊。” 陆怜舟有一瞬间停顿,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后座假寐的人。 “我叫卢泠祯。” “西泠印社的泠?” “出发了。” 吴三省出现,打断他们的对话,陆怜舟摸摸他的头,笑道 “上车吧。” “好。” 陆怜舟在外干活从来不说自己真名,就是怕碰上熟人。 每次鬼扯一个名字,反正他不在意什么名头。 品牌跟理念,是要凭实力打出去的。 吴邪是个菜鸟,第一次下地,脖子上挂着个相机,一副来观光旅游的姿态。 车上几人聊的不亦乐乎,唯独那位戴着兜帽的,一言不发。 吴邪尝试跟他搭话,他也只是给了个眼神,偏过头去睡觉。 跟陆怜舟,天差地别。 让吴邪觉得奇怪的是,陆怜舟几乎跟车上所有人都有过交涉,或是问个打火机,应和对方两句。 可从不跟那位戴着兜帽的小哥交涉。 仿佛对方不存在。 陆怜舟对上他的视线,笑问 “怎么?” 吴邪恍若出现,暂时脱离刚刚的思绪。 “刚刚才想起来,想问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不久,也就五六年吧。” “你看着年纪也不大,顶多也就比我大上一两岁,不上学嘛?” “上啊,”陆怜舟声音轻飘飘的“半工半学嘛。” “你家人呢?” “没有家人。” 吴邪闻言惭愧,止住话题,怕惹人伤怀,陆怜舟却反过来安慰他 “不是什么敏感话题,不用拘泥。” 第8章 卖碟的 不等老头跟船工商量,陆怜舟径直踏上船,放下包袱。 船工一下起身,笑的阴邪 “不等正午开船,进到洞里,等着丧命吧。” 陆怜舟满不在乎,讥讽道 “方圆十里就你这一家船,按理说来客少,见到客人非但没有笑脸相迎,反而多加抵触,不是谋财就是害命,哪像正经做生意的?” 陆怜舟指向身侧对他狂吠的大黑狗,又道 “这狗跟你一个味,一股腥臭,洞里边堆的不是死尸就是粽子,进了洞会发生什么.......” 陆怜舟哼笑两声 “谁知道呢。” 三言两语就令二人脸色大变,陆怜舟内心冷笑,藏不住事还要拦路打劫,这不是抢他活吗? 船终究被陆怜舟以收缴的名义抢了去,船工气的脸色发白,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 “你这是明抢!” “抢?” 陆怜舟不屑道 “那你报警去啊?” 一旁的吴邪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又看到那个在天桥底下卖碟的瞎眼道士。 行事简直流氓。 吴三省慢悠悠点了支烟,用脚尖蹬他,得意道 “跟你三叔我学着点,看人的功夫,你还嫩呢。” 吴邪没第一时间跟他斗嘴,扭头去看船尾划船的陆怜舟。 潘子跟大奎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点燃煤油灯准备进洞。 洞口十分矮小,进了里头得弯着腰,岸上那俩身材矮小,其中一个还是跛子。 比他们这些大老粗灵活的多。 陆怜舟手握船桨,感受水中的流速。 似乎还掺杂些别的东西。 尸鳖。 前边恶心的味道跟他在紫金山一处陵墓中如出一辙。 陆怜舟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少吸入这种气体。 一言不发的年轻人此刻不再假寐,屏息凝神观察周围,随后将手伸进水中,想捕捉什么东西。 喘息之间,一只蠕动的尸鳖被修长的双指夹出水面,扔到船上。 陆怜舟划着桨,船只慢慢推进洞穴深处。 水在一处岔口分流,分岔地中间堆满了骸骨,还有一具战国时期的棺椁,棺盖半搭在椁上,已经被人打开过了。 陆怜舟知道里边的东西应该跑了出来,袖间的匕首滑出,用手反握住。 “别盯着那些东西看太久,容易被侵神。” 吴三省等人依言闭上双目,等着他把船划出去。 只有吴邪没反应,直勾勾盯着前方看,陆怜舟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唤醒他的神志。 陆怜舟心道不好,正打算拿出黄符点燃招魂,船头站着的张起灵解开被白布条包裹的物体,是一把精美绝伦的古刀。 张起灵道 “没出洞前,都不许睁眼。” 只见古刀出鞘,划破空气,手掌割出口子溢出鲜血,甩向前头直直站着的白衣女傀。 刺耳的惊叫散去,白衣女傀化作一群尸鳖涌进水里。 张起灵将血液涂抹在吴邪眉心后,便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半晌,陆怜舟才拿出消毒药品和一捆绷带给他止血包扎。 伤口撒上药粉已经不再往外渗血,指尖拂过掌心大大小小纵横的伤口,陆怜舟才明白,原来他掌心的伤疤,都是这样来的。 陆怜舟又找出富马酸亚铁胶囊,掰开他的嘴塞了进去,喂下一口水,便把人扔到一边不再管他。 半程张起灵就醒了,看向面色平平的陆怜舟,道了声谢。 陆怜舟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两人的气氛很奇怪,就连潘子也察觉到不对,低声跟吴邪说着什么。 陆怜舟看他们口型,知道他们在讨论自己跟张起灵是不是仇人,不然怎么脸色那么臭。 他不想跟那个人产生纠葛,别说仇人,当个路人也不想从他身边路过。 经过这事,陆怜舟兴致消退不少,一头扎进工作中,不被旁人所扰。 吴邪好几次想跟他搭话,都见他冷着个脸,只能讪讪打住自己要出口的话。 路过七星疑棺,陆怜舟从身后逮住装神弄鬼的胖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王胖子举着手电围着他转圈打量。 一拍脑门,指着他道 “他娘的,原来是你这个缺心眼!” 陆怜舟挑眉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说我缺心眼。” 那胖子语气笃定,眼神坚定 “你丫化成灰胖爷我也认得,狗屁的第一次见面,你不就是在天桥底下卖碟子那道士嘛,纯纯诈骗犯,缺德啊你!” 陆怜舟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个夹着北京腔的胖子到他摊前问过 “哥们,你这H碟H吗?” “假一赔十。” 结果那次进货商给他寄来的是一些儿童动画片。 其中有个叫甜蜜蜜的花园,封面很应景,他随手抄起一张给了他。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那会他在外地有业务,没空在天桥底下摆摊。 想到这,陆怜舟轻咳一声 “蜜蜂总动员,难道不够黄嘛?” 吴邪跟潘子大奎三人笑成一团,墓室内回荡三人丧心病狂的笑声,延绵不绝。 “我要的是yeollwOK?不是一群小蜜蜂!” 陆怜舟嘿嘿一笑 “这样吧,包售后,假一赔十照旧,我另外送你一套写真集怎么样?” 王胖子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主,完全不买账。 陆怜舟心知不能砸了自己招牌,又道 “事情可以协商的嘛,有商有量,买碟不良......呸!是买碟不难,我可以赔你翻十倍的价钱嘛,大不了以后进新货都送你那去。” “这才像样嘛,会做生意啊哥们,要不是潘家园抓得紧我就让你去我那开个分摊了。” 最后一句是王胖子压着声音说的,陆怜舟礼貌微笑拒绝,话锋一转 “分摊什么的还带商榷,咱们来聊聊,你鬼鬼祟祟的猫在棺材边上干嘛呢。” 眼见陆怜舟勾住他的脖子,逃无可逃。 王胖子只得交代自己为什么来着。 鬼玺可是天大的宝贝,他就是奔着这来的。 跟他搭伙的是一群老外,已经提前撤走了。 撤的时候没通知他,王胖子在这墓里边撞的头昏眼胀,走到这才发现陆怜舟一伙人,想猫起来观察观察,哪知一下被陆怜舟逮了出来。 第9章 平分 陆怜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捏着他的肩头用劲 “原来是咱们的京爷,哎呦喂您吉祥,猫着多没面,挺直腰杆大大方方出来亮个相,就是个地道~” 吴邪笑的直不起腰,扶着潘子的肩膀,无力摆手 “你、你别捧哏了,我笑的没有力气了........” “行了行了,玩够了开始正事,老子倒要看看那群老外是空手而归还是得手了。” 陆怜舟这才放开王胖子,转而进入另一条密道。 吴三省等了一会,见入口灯光闪烁三下,这才抬步。 吴邪缓了缓情绪,拍上王胖子的肩头,嘴角余留些许笑意。 “地道的京爷,您要么留在这跟大粽子捧哏,要么就跟我们走一道。” 王胖子果断选择第二种。 陆怜舟看起来就是个有本事的,队伍里那么多人,就他一个大咧咧走前头探路的,肯定不简单。 要么是最狠的那个,要么就是炮灰角色。 对他来说,不管是哪个,都不亏。 穿过密道,队伍末尾的张起灵就消失不见了。 王胖子耸耸肩,道 “我也不道啊,走着走着没影了,估计上哪打飞机去了。” “他是个有本事的,接着走,我得要把宝贝握在手里才安心。” 老板下令,陆怜舟也就不纠结那么多。 拿出一个小纸人,立在地上,小手指向一边通道就软软倒在地上。 吴邪不禁惊奇,心说这队里都有能人异士,合计就他一个小菜鸟。 陆怜舟点燃纸人,灰烬飘向另一边的甬道,提醒道 “毕竟是主墓室,阴气重点很正常,等会要冷的打颤就喊我,别傻乎乎套衣服,阴气入体,进了火化炉都觉得冷。” “呸呸呸,大吉大利,老子干这一行多久,撞邪这事从来就没有过。” 半个钟头后,陆怜舟看着跪在地上给青眼狐尸磕头的王胖子,无奈道 “哥们,头都磕破了,起个身把他脑袋剁了。” “祖宗啊,砍头要遭报应的!” “我不信这套。” 说着,陆怜舟脚踩玉床,硬是将青眼狐尸的头颅给割下来,扔到一边。 “只要不诈尸,什么事都没有,都是碳基生物,你手上拿的是武器,又不是烧火棍怕个屁。” “他娘的,你说的轻巧,中幻觉的也不是你啊!” “我又不着急去摸人家老婆,就你,色胆包天,当着人的面为非作歹,现世报啊~” “那他妈也叫人?” 王胖子膈应的直骂娘。 陆怜舟拍拍他的脑门,哄孩子似的说 “哎呦,地上多凉,起来,回去请京爷喝咱们老北京豆汁。” 王胖子拍开他的手,恼怒道 “少拿胖爷我取乐。” 见他生气,陆怜舟才收起调戏的举动,拿走青眼狐尸身上的紫金宝盒。 匣子内置机关十分复杂,没有专门的锁匙是没法 就当吴邪以为他对这东西束手无策时,陆怜舟慢悠悠从背后的工具包里拿出工具,当扬配起了钥匙。 吴三省再一次感叹 “小子――” 吴邪无奈接过话茬 “看人的本事跟你三叔我学着点吧。” 吴三省轻哼 “知道就好。” 王胖子啧声摇头 “哥们业务挺广泛呐,多面手嘛。” 陆怜舟手上动作不停,回他 “生活嘛,总是得维持下个人温饱。” 1086手上端着杯热茶,吹去漂浮的热气,闻言讥笑 【你自己把钱都拿去接济死去的战友家属,不干点副业只怕是要饿死。】 陆怜舟不答,挫出钥匙打开紫金宝盒。 只见匣子里躺着一张普通帛书,是用鲁国的文字撰写而成的鲁殇王自传,底下,压着一枚形状怪异的铜鱼。 这东西只有吴邪能看懂,陆怜舟干脆就坐下来听他讲故事。 人在进行擅长的专业时总会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扬,魅力直线飙升。 至少会吸引像陆怜舟这种颜控脑。 博学多才,长得出水芙蓉的大学生,谁会不喜欢。 察觉到陆怜舟直勾勾的眼神,吴邪强装淡定,翻译完最后一段。 “鲁殇王这老小子,原来是个替军队盗伐古墓充军饷,不知怎么就越传越神了。” 陆怜舟起身掸去身上的灰尘,围着面前的参天大树绕了三圈。 站在祭台上,招呼他们 “来,往上站站压压称。” 王胖子这个吨位当仁不让,一下跳上祭台 “发现什么了业务员。” 陆怜舟贱笑 “上称称猪肉呢。” “去你丫的。” 潘子跟大奎也站到祭台之上,吴邪跨步上台,脚下一崴就要往一旁跌倒,陆怜舟上前一步拽住,才没使得吴邪跟女尸来个亲密接触。 “脚下要看路啊小同志。” 吴邪心有余悸,先跟他道了声谢,才站到祭台往里的位置。 祭台震动,尘封已久的机关轴承运转,将树干中心的棺椁震了出来。 “这才是大家伙啊。” 王胖子两眼放光,跳下祭台围着棺椁绕圈,赞赏道 “厚是厚了点,多费些功夫,里边肯定藏着好货。” 青铜棺椁周身密密麻麻刻满了铭文,吴邪对这方面的兴趣远比寻常人高涨。 陆怜舟贴心的等他看够了才跟潘子卸开青铜棺椁的铁链。 “等一下、”吴邪从包里掏出笔记,有些抱歉的说 “可以等我记一下棺椁上边的数字嘛。” 陆怜舟做了个你请便的手势,食指轻敲椁盖,眯起眼睛看他。 王胖子说: “小同志,人文爱好这方面不打紧,有的是机会研究,这吊着胃口呢,你总得让胖爷我想看看里边有什么吧?” 吴邪抬眸望向陆怜舟,道 “可以了。” “嗯哼。” 王胖子嘿呦一声,朝陆怜舟道 “我说你也够惯着这小嫩菜芽,裤子都脱一半了,你总不能让我先憋着吧?” 陆怜舟哼笑两声 “那你就先脱着裤子放两个屁,等我弄完了你再上。” 王胖子骂了一声,撸起袖子催促道 “他娘的,赶紧的吧。” 几重棺椁都被一一卸下,露出里边的玉俑。 吴三省神情狂喜,大笑 “我吴老三淘沙淘了那么久,这辈子没见过那么烫手的宝贝......” 说着,手便伸向那具金缕玉衣,被王胖子拍下 “别动手啊,摸坏了是要掉价的。” 两方开始对峙,吴三省显然落于下风,让开身位,让陆怜舟顶上。 陆怜舟瞥见王胖子拿工兵铲的动作和紧绷的肌肉,笑说 “胖兄,都是商人,能平分得利为什么要搞的两败俱伤呢。” “玉衣就这一套,不会长腿跑了,你们猜拳,分个衣服裤子什么的,你一半他一半,就当交个朋友,做个长期合作关系,做买卖讲究是细水长流。” “绝不行!” 吴三省大手一挥,拒绝道 “这东西分了那还能叫孤品吗,老子不同意。” 第10章 判断 “胖兄,兄弟我也是拿钱办事,人情给你讨过了,老板这样.......我也没办法啊。” “少充好人,我王胖子也不是让吓大的。” 潘子跟大奎两个人高马大的顶在前头,王胖子也丝毫不惧。 陆怜舟横在两人身前,做调解 “火气别那么大嘛,有锅一块吃饭,再添双筷子的事,不至于能把人撑死,三爷,就当卖我个面子,这次给你打个75折。” 吴三省顺着台阶就下了,陆怜舟上前勾住王胖子的肩,劝道 “你看看,人都让步了,胖爷宰相肚里能撑船,打着黑灯笼就过去了。” 王胖子也是个人精,见人退步也不蹬鼻子上脸,鼻孔出气哼哼两声算答应了。 吴三省轻咳一声 “行了,想想怎么把这玉俑脱下来。” 陆怜舟绕到玉俑身后,发现不对,退开一步,沉声道 “它在呼吸。” “啥?” 大奎不经吓,连退了好几步,颤声说 “喘气?这粽子不会诈尸了吧!那么大捆铁链肯定就是锁着不让它出来的!” 吴三省沉着脸怒喝 “少给我扰乱军心。” 转而看向陆怜舟 “你应该有办法吧。” “这个,”陆怜舟咧着嘴笑“还真没办法。” 王胖子走到他身侧,俯下身子去看,用放大镜研究着。 终于在腋下抠出一根线头 “我看你们也没什么真本事,看我胖爷给你们上上课。” 吴邪说 “吹吧你就,一拉全散架了。” “小同志,肤浅,小菜鸟下地毛还没长齐呢,别抖机灵。” 吴邪嘁的一声,反驳道 “看不起人呢你,有本事你完完整整把这玉俑脱下来。” “脱就脱,到时候下巴可别掉地上,扶稳咯。” 王胖子说着,就要拉动线头,寒光闪烁刀影横飞。 王胖子反应也是够快,竟然避开了。 “嘛呢你!丫想跟我练练是吧?” 张起灵神色冰凉,没理会他,肩上青色的麒麟纹身显露,左手维持着出刀的动作,右手提着一个猩红的头颅。 陆怜舟见他出现,便不再言语,抱着胳膊退到一边。 张起灵将血尸头颅放在玉床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似乎受了内伤。 陆怜舟移开视线,轻声道 “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人挥刀子,总得给个理由吧。” “杀他。” 王胖子暴脾气一点就炸,冲上来想理论,被潘子大奎拦住。 陆怜舟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淡淡道 “杀他,也需要个理由吧。” 张起灵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向那具玉俑,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伸手掐住活尸的脖子,提了起来,冷冷道 “你活的够久了,可以死了。” 手臂青筋爆出,一声清晰的骨裂后,活尸的四肢剧烈抖动起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唯有陆怜舟事不关己,看了一眼被他甩在地上的玉俑,笑道 “得,这下,不用担心把玉俑脱坏了。” 陆怜舟蹲下身子,面露可惜,正想揪住王胖子刚刚摘出来的线头,冰冷的刀刃横在他脖子上,闪烁着寒芒,令人畏惧。 吴邪急忙喊停 “你这又是做什么!” “强行脱下,里边的东西会变成血尸,到时候我们都活不了。” 陆怜舟还是笑着,脖子往他刀刃上蹭,刮出一个口子,鲜血汩汩流入衣领 “那你杀了我吧,反正也活不成。” 张起灵蹙眉,手间翻转,刀刃直直插进脚下的岩层。 吴邪慌忙上前,拿出绷带给他包扎 “不要命了啊,傻乎乎往前凑。” “我不一定打得过他,他的刀那么快,要我死,也是分分钟的事,不如有点骨气,我自戕。” 吴邪没忍住骂道 “屁的自戕,神经病一个。” 陆怜舟嘶的一声,吴邪紧张起来 “怎么了?” “疼,轻点。” “好。” 吴邪总感觉这对话怪怪的,感觉转瞬即逝,陆怜舟摸了摸脖子上缠绕一圈的绷带,无奈道 “一个小破口得用完一卷绷带,再放一会儿都愈合了。” 吴邪立即反驳:“小破口?衣服都沾湿了。” 随即偏头嘀咕着 “我第一次给人包扎。” “不错嘛,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厉害了,继续加油~” 吴邪轻轻点头,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他。 张起灵眼神半隐在刘海之下,在陆怜舟扬起下颌时看到那翘起的卷边。 相似的身形让他回忆起什么。 陆怜舟此刻感觉自己在逗狗,吴邪眼神追随自己,乖乖点头的模样实在讨喜。 如果身后有条尾巴的话,早就摇的不亦乐乎了。 张起灵收回目光,指着彩绘棺椁后方活尸仰躺过的位置,那里有一块凸起。 “你们要知道的东西,都在那个紫玉匣子里。” 东西没有锁,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张起灵神色悲凉,紫玉匣子里躺着一张镶黄金丝帛保存的非常完好。 陆怜舟冷眼看着,觉得这紫玉枕头被人动过,东西,也不像装着金丝帛的容器。 鲁殇王墓里有两样东西,价值连城,一件是活尸身上的玉俑,另外一件,则是传说中可以号令天下阴兵的鬼玺。 这金丝帛倒是像被人放进去的。 陆怜舟走到玉枕的位置,蹲下身子观察。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吴邪反应,只有张起灵的目光会时不时投向他。 玉枕嵌入的位置虽然没多精密,但当时工匠的水平也没那么粗糙。 陆怜舟拿出紫外线灯照玉枕周边的区域,果然发现有两枚指纹覆盖在灰尘上。 是食指和中指的位置,分别留在紫玉匣子的两侧。 用两根手指就轻易将体积超过指节宽度的东西夹出来,陆怜舟看向张起灵右手手掌异于常人的修长手指,有了结论。 原来他半路玩失踪,不是去打什么血尸。 而是去把里边的宝贝调包了。 陆怜舟若无其事收起紫外线灯,朝他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张起灵看对方动了动口型,说: 我发现你动的手脚了。 张起灵捏了捏拳头,眼神冰冷。 陆怜舟就是成心膈应他,看他脸色变幻,心里边说说不出的痛快。 1086有些担忧 【你这样做,不怕他收拾你啊。】 “收拾了再说,老子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直到对方将他扼制住,小臂抵住他的脖子,令他呼吸困难时,陆怜舟还不忘嘲讽一番 “废那么大心思、就是不想让别人拿到那鬼玺――咳、” 张起灵手臂发力,眉宇间浮上一丝不悦,沉声问 “你到底是谁。” 陆怜舟强撑着笑,一字一句道 “关、你、屌、事。” 张起灵蹙了蹙眉,卸了力道,陆怜舟狼狈落地。 张起灵蹲下身子,正打算伸手扯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陆怜舟朝他撒出翻身之际在裤兜里拿的药粉,趁对方分神之际,又扔出一枚在那些雇佣兵身上摸到的震爆弹,脱身离开。 第11章 起烧 【我就说你别惹他,玩火自焚了吧。】 陆怜舟想起还有几分懊恼 “谁知道他下手那么狠,早知道就换成辣椒粉了。” “我看那什么吴三爷的活计也别接了,晦气。” 【挂下停业牌去休整呗,那么些年你也没过过什么正经假期。】 陆怜舟一口回绝 “停业,饿死了怎么办?” 【我给你发零花钱。】 陆怜舟沉默半晌才道 “不用,这些年你给的够多了。” 1086清楚,他是怕清闲下来再度陷入自我虚无的困顿中。 身体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心头破出来的创口。 陆怜舟起身,寻着下山的路,坐在公路边等车。 吉普车呼啸而来,眼看就要直勾勾撞上他,却猛的一刹,停在陆怜舟跟前。 驾驶座的人露出脸,是阿南。 “弄的那么狼狈,这口饭不好吃吧?” 陆怜舟坐上副驾,把包甩在他脸上,说 “让你考驾照来给我当司机的,小孩子少问这些。” “老子成年了,能不能别拿我当小孩看?” 陆怜舟哼笑 “幼稚。” 阿南打着方向盘,不服气的想理论,却发现陆怜舟已经歪倒在副驾上睡着了。 连安全带也没系,看起来真的累坏了。 阿南给他系上安全带,关掉震耳欲聋的车载音乐,启动车子驶离公路。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个澡,瘫回床上睡觉。 夜深,头疼的厉害,一摸额头滚烫,发现起了高烧 陆怜舟强撑着找出退烧药吃下,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 【你这样不行啊,得去打盐水。】 “我不去,浪费钱........” 1086还想说什么,陆怜舟盖上被子翻身侧睡。 醒来时已经退烧,陆怜舟用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就准备出门接着卖碟子。 岂料刚踏出大门一步,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陆怜舟接起电话,是一单开锁的。 对方价格抬的很高,让他带足了吃饭的家伙事。 陆怜舟询问地址,带上工具包驾车前往。 那是杭州一处偏宅院,算是郊区,地处偏僻。 院门站着位伙计,见他下车,恭敬的请他进去。宅院不算大,跨过院子就到前厅。 里头坐着位身穿粉红衬衫的年轻男人,面容俊秀,简直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 陆怜舟抬眼正好对上粉红衬衫的视线 “听说你善锁技,怎么称呼。” “姓陆。” 粉红衬衫偏头示意,身旁的助手立即抬上一个厚重的锁箱。 锁箱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方攥刻精美图纹的密盒。 粉红衬衫开门见山 “我找人鉴定过,这是一方八重八扣的密盒,类似棺椁,强行打开一层,里边的东西就会被机关外廓流动的腐蚀性液体溶解。” 陆怜舟点头表示明白,摆上工具,坐在密盒前研究。 密盒四角都镶有龙头吐水的金器,栩栩如生,且盒面并无锁孔。 陆怜舟端着盒研究半晌,终于决定从四个龙头入手。 四根极细的银针分别扎进龙头的吐水口,陆怜舟闭上眼感受银针传来的轻微颤动,针尖轻撞,挑开了机关的脉门。 咔嚓―― 一角龙头开启,剩下四方龙头也陆怜舟的技巧下被一一挑开。 时间已然过去四个钟头。 一个小时一边锁角,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陆怜舟额前冒出虚汗,嘴唇苍白,粉红衬衫关心问 “你还好吗。” 陆怜舟知道自己又复烧了,摆摆手,道 “能不能去帮我买份粥,和一盒退烧药。” “你起烧了,不能再继续开锁。” “我、” 刚想回答,陆怜舟头痛欲裂,起身想走,眼前蓦然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入目一片洁白。 手上还插着针头,陆怜舟捂着发胀的脑袋,感慨自己在客人面前丢脸了。 有人推门进来,竟然是那个粉红衬衫,手边还端着份粥食。 “醒了。” 陆怜舟抱歉道 “麻烦了,这第一层的锁,就当我送你的,不收费。” 粉红衬衫一愣,表情有些奇怪。 “道上可很少有像你这么敬业的。” 陆怜舟无力的笑 “没办法,混口饭吃而已。” 男人打开食盒,扑鼻的香气争先恐后钻进鼻尖 “先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胃酸分泌过多,急性肠炎才导致的高热。” 陆怜舟坐起身子,接过食盒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这是我的名片,医药费已经结过了,你好好休养。” 陆怜舟瞥了一眼递过来的名片,他叫解雨臣。 北京解氏财团的? 名片只有一个联系电话和名字,还有公司的水印。 陆怜舟叹了声气,快速吃掉剩下的粥,等到最后一瓶点滴完全输进体内,喊来护士拔掉针管,又拿了点药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陆怜舟都会到解雨臣的宅院中开锁。 有时他会在一旁盯着,有时则会让助手开电脑视频查看进度。 对里边的东西,很是上心。 直到最后一层锁,盒子只剩下一小方巴掌大小的体积。 解雨臣神色凝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 两人凑的很近,陆怜舟甚至可以感受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门面。 解雨臣身上没什么特殊的香料,隐隐约约会散发出一种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陆怜舟喉结滚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工作时间,竟然对雇主想入非非,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解雨臣看他逐渐拧紧的眉心,轻声问 “很难开?” 陆怜舟手上一抖,差点功亏一篑。 “解老板,您别吓我啊。” 解雨臣微微退开些 “抱歉。” 陆怜舟平复乱跳的心脏,接着用工具插进锁眼孔中旋钮。 三十分钟之后,沉浸在密盒周围的腐蚀性溶液随着隐藏的机括通道从龙头吐出。 陆怜舟长舒口气,擦了擦额前渗出的薄汗,心说这单生意做的真是累啊。 “陆先生,你的报酬已经折现,多谢。” 助手将一皮箱现金搭在他手边的桌面上,陆怜舟点点头,提着皮箱就要离开。 解雨臣出声留他 “陆先生本事不小,有考虑分坐堂口吗。” 陆怜舟抬眸望向他 “解老板手底下很缺人么?” 解雨臣从容回答 “缺。” “放心,我不是那种压榨员工的旧社会地主,条件随你开。” 陆怜舟有一瞬间心动,但还是拒绝 “解老板,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解雨臣表示理解,朝他扬起一抹微笑 “随时欢迎。” 陆怜舟点点头,转身离开。 第12章 麻烦 从邮局出来,陆怜舟只觉身上的担子卸下不少。 这个时节西湖花开满池,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陆怜舟难得有闲情雅致赏景。 一声快门响起,陆怜舟敏锐的目光投向拍照的人,吴邪放下相机,朝他打招呼 “真巧啊,你也在这逛。” “小三爷?” 吴邪走到他身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他 “你这几天怎么不在摊上,我找过好几次了........” 陆怜舟解释 “接了个活计,挺麻烦的,也就没空出摊,怎么,想买老鼠药还是碟子啊。” “那个,你有没有兴趣,到我吴山居看看,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是这样,我最近不打算接三爷的活计,要不还是.......” 吴邪连连摆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也随之晃动 “不是我三叔,是我自己想请你。” 陆怜舟挑了挑眉,来了些兴趣 “我可没翻译古文字的业务。” “不是这个,你先跟我来。” 吴邪不由分说,拉着他往吴山居走。 吴山居地段很好,店里就只有一个伙计,看起来不太敬业,就连老板来了,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屏幕上的扫雷小游戏。 陆怜舟屁股还没坐热,吴邪给他端上一杯热茶,态度殷勤。 陆怜舟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 “我收价不便宜,请我做顾问,小三爷打算谈什么价?” “有没有最便宜的那种?” 陆怜舟一愣,旋即笑起来 “不逗你了,不下地我免费帮你看,一会请我吃顿饭就行。” “好。” 吴邪拿出从鲁王墓带出的蛇眉铜鱼 “你帮我仔细看看这鱼。” 陆怜舟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瞧看,发现这铜鱼的制式的确跟一般的工艺制品不一样。 古人常用能代表身份的玉珏,玉带,冠冕和腰牌来作为身份的象征。 而王公贵族,行军打仗能用到的象征权利的东西,无非就是兵符和玉玺。 可这枚铜鱼的作用,他完全看不出代表什么。 陆怜舟苦想之际,吴邪凑近说 “这枚东西,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三叔十多年前就得到过一件青头,他的那枚铜鱼,是从海里出的。” 陆怜舟一抬头,二人唇瓣相擦,泛起一阵酥麻。 吴邪捂着嘴猛然退开,尴尬道 “不好意思啊......” “没事,” 陆怜舟当做一切不曾发生,继续话题 “我回去托人问问,一有消息联系你。” 陆怜舟刚站起身,吴邪就撕下一张纸条用笔刷刷写下什么,陆怜舟接过纸条,上边是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我有时候不一定在店里,你可以先打电话扣我。” 陆怜舟把纸条塞进口袋,又听吴邪留他 “你帮我那么大一个忙,还不收费,就按刚刚说的,请你吃饭吧。” 陆怜舟点头应下,跟他并肩出门 “好啊,去哪吃。” “就去楼外楼吧,那的龙井虾仁是一绝,这个时节吃正好,要是有个靠窗景的位置,边吃边赏景。” 吴邪就跟个导游似的,给他介绍起楼外楼的菜品。 吴邪点了几道菜品,外加一道来西湖必尝的西湖醋鱼。 原以为陆怜舟会吃不惯,哪料他将鱼肉抿进嘴里,几下从嘴里吐出鱼刺,细细品鉴着。 “不错,我之前从没吃过,算是更新味蕾记忆了。” “你喜欢就多吃点,还有这个龙井虾仁,我最爱吃,尝一个。” 吴邪从他吃饭的动作中判断他是南方人,但并不是江南。 口音听不出是哪的,吴邪眼睁睁看着那盘西湖醋鱼尽数被对方消灭干净,问 “你很喜欢吃鱼啊。” 陆怜舟慢条斯理擦了擦嘴,笑的狡黠 “你一直让我吃鱼,我都快吃光了,没看到你想看到的表情?” 吴邪没想到对方洞悉并戳穿他的恶趣味,顿时有些尴尬,熟人来到西湖,他要招待必定会来楼外楼,点上一盘西湖醋鱼。 看他们吃不惯,大肆吐槽西湖醋鱼猎奇的口味。 “我吃好了,多谢招待。” 陆怜舟起身离开,吴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口想挽留,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陆怜舟不免失笑 “现在的小年轻也真是。” 【你不会真喜欢吃那鱼吧?】 1086看着被褐色酱汁包裹的鱼,接受无能 【听说新鲜到都是从湖里边现捞的。】 “那可太新鲜了。” 【解雨臣那你考虑的怎么样,去还是不去,分坐堂口总比你在天桥底下卖碟子的好。】 “解家情况那么复杂,光传出来的风言风语就多到数不清,之前还是个烂摊子,吃的老本才维持下来这点行当。” “我不喜欢复杂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还是少碰为妙。”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陆怜舟不找事,也架不住事来找他。 陆怜舟打算去附近的菜市扬买菜,却看到熟悉的粉红衬衫脸上挂着彩,身后跟着一群图谋不轨的人。 陆怜舟易了容,解雨臣没能第一眼认出他。 就在他要从身边擦过时,陆怜舟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带入巷子里。 甩掉后边追着的人,两人才停下喘口气。 “多谢了。” 解雨臣就要掏出钱包付现,却发现已经在打斗中遗失了,面上浮现几分懊恼,抱歉的说 “要不把你银行卡号给我,等回去我再给你打钱。” 只见那人一笑,揭下用于伪装的人皮面具。 “好久不见解老板。” 解雨臣松了口气,半靠在墙上 “是你啊。” “遇到麻烦了?” 解雨臣摇摇头 “生意上的事情,谈不拢,对方恼羞成怒了。” 陆怜舟听着嘈杂的脚步逼近 “去我那避避吧,看你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麻烦了。” 陆怜舟把人领回居民楼,给他泡了杯咖啡。 看了看他脸上的挂彩,拿出药箱替他处理。 “解老板这麻烦可真够大的,脸都花了。” 解雨臣玩笑道 “那你可得好好给我处理,这张脸毁了,可是有很多小姑娘会伤心的。” “伤口不深,多抹点祛疤的药膏就行。” 解雨臣脸上还有许多擦伤,陆怜舟给他贴上不同颜色的彩色儿童创可贴,模样十分滑稽。 解雨臣照镜子看,笑的无奈 “能不能借用下卫生间。” 衣服上满是灰尘斑驳,被汗浸湿贴身,粘在皮肤上很难受。 陆怜舟指了指里间的厕所 “里边有沐浴露洗发水,我去楼下商超给你买条新的毛巾。” “好。” 陆怜舟跟他身量没差多少,给他拿了一套自己的衬衫睡裤,让他换下。 衣服上的动物印花让解雨臣忍不住询问 “没看出来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这个啊,我当睡衣穿的。” “不拆吊牌?” 陆怜舟手撑在门边,朝他笑 “新买的,平时我都不穿睡觉的。” 第13章 再见 “是个好习惯,对皮肤好。” “我给你买毛巾,伤口别沾水。” 陆怜舟下楼给他买毛巾,回来时卫生间水流潺潺。 陆怜舟敲了敲玻璃门 “毛巾。” 卫生间门打开一条缝,白皙修长的手臂伸出一截,陆怜舟将毛巾搭在他手臂上,转而去厨房做饭。 等解雨臣洗完出来,就见饭桌上摆满冒着热气的菜。 陆怜舟系着围裙,端出一锅酸笋鱼汤。 “衣服扔进洗衣机里,速洗十五分钟就好,先坐下吃饭吧。”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不是杭州本地的菜式。 “你是哪的人,做菜味道挺新奇的。” 陆怜舟回答含糊 “我是山里出来的,味道还可以吧。” 解雨臣点点头,又喝了一碗酸笋鱼汤。 “有这手艺,将来娶媳妇会很加分。” 陆怜舟看了他一眼,回答的隐晦 “我这样的人,嚯嚯别家姑娘会遭报应的。” “何出此言?” 陆怜舟给他夹了一块清炒芦笋虾仁 “多吃点。” 用过饭后,解雨臣瞥见他书架上摆放的象棋,颇有兴致。 陆怜舟干脆在露天阳台搭了个桌子,两人下起象棋。 一局半,陆怜舟耍着无赖 “不玩了不玩了,跟你下棋讨不着一点好,不如我去找楼下老李。” “老李?大爷啊。” “刚上六年级的一个小胖墩,上次玩这个我输了,我叫他老李,他喊我小陆。” 解雨臣噗嗤一笑 “你连小学生都玩不过,玩这个岂不是很吃亏。” “他是单亲家庭,男的犯事进去了,他妈一个人带,还要去还那男的在外头欠的债,没多时间管他,他也没朋友,我闲着没事就陪他玩玩,帮他妈看看孩子做顿饭什么的。” 话音未落,大门被敲响,陆怜舟起身开门,一个白乎乎的胖墩抱着一只小狗玩偶。 “呦,这不是老李嘛,有空上来串门啊。” 小胖弯腰提起沉重的果篮 “妈妈让我把水果给你,奶奶家种的脐橙。” 果篮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个大饱满的脐橙,能看出来都是精心挑出来品相最好的。 陆怜舟把果篮提进屋里放到桌上,请小胖进屋 “妈妈呢。” “出去上班了。” “吃过饭了吗。” “有,吃的泡面。” 陆怜舟啧的一声 “老吃泡面,多没营养,以后你妈不在就上我这来吃。” 小胖摇摇头 “妈妈说老是麻烦你很不礼貌。” “你傻呀,等你妈出门,你就上我这一招呼,小二上个菜,吃完就回去,你不说我不说,妈妈怎么可能知道?” 小胖被他逗的咯咯笑,解雨臣倚在门边,抱着胳膊若有所思。 陆怜舟把小胖拉到座位上,让他跟解雨臣对弈。 小胖挠挠头,腼腆的跟解雨臣打招呼 “哥哥好。” 解雨臣朝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小朋友好。” 陆怜舟去厨房用明天的菜给小胖做了顿一人食。 解雨臣趁着空隙问小胖 “哥哥平时都那么照顾你嘛。” “小陆哥哥人很好,我在学校被人欺负,他知道了还去帮我出气,现在上学没人敢欺负我。” 解雨臣凑近轻声问 “那你想不想换个好点的学校,交个朋友。” 小胖有些局促,怯怯道 “妈妈供我上学很不容易,学校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陆怜舟从厨房出来,看他们交头接耳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先来吃饭。” 阳台只剩下陆怜舟和解雨臣,解雨臣问 “他家背了多少债。” “几百万吧。” 解雨臣蹙眉 “几百万?” “嗯,”陆怜舟看了一眼抱着小狗布偶吃饭的小胖,把兜里的烟又放了回去。 “高利贷,他妈妈被忽悠着签了名,男的出事之后,偿还无力,法院把债判给女方,毕竟没有起诉离婚,贷款期间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他妈妈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请律师,就扯着孩子边打工边还债。” “这样吧,我那有个靠谱的律师,是做慈善机构的。” “谢了,你给我留个电话。” “行。” 小胖吃完饭,陆怜舟就带着他去一百五十米外的操扬运动 这有很多小孩子,小胖很局促,解雨臣蹲下身子安慰他 “没事的,哥哥都在这,大胆去玩。” 小胖抬头去看陆怜舟,后者朝他点头,才鼓起勇气跟同龄人打招呼。 “你可以把我联系方式给他妈妈,我名下有一处慈善基金,包含儿童助学,给他换个好点的环境上学,会比在这好。” 陆怜舟抱着胳膊半开玩笑 “解老板做好人好事,回头我给你弄个牌匾挂门上怎么样?” “牌匾就免了,坐堂的事情,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陆怜舟摇摇头 “一个人散漫惯了,不合群,干起活来效率会降低不少。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帮他们娘俩那么大的忙。” “没事,能帮就帮,小胖是个好孩子,不应该在那么小的年纪去面对这些糟心事。” 解雨臣说这话时显露出一丝悲伤,再抬头看他,情绪消散的无影无踪 “晚点我得走了,助理在外边等我。” 陆怜舟看了一眼已经融入孩子堆里的小胖,道 “我送送你吧。” 解雨臣笑着点头 “好啊。” “老李,跟哥哥说再见。” 小胖朝他挥手 “哥哥再见!” “再见老李,下次再来跟你下棋。” 把解雨臣送出居民楼,往回走才猛然想起,他的衣服还在自家洗衣机里。 走时身上还穿着他新买的睡衣。 陆怜舟叹了声气,打算把衣服洗净晾干给他送过去。 解雨臣到家也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 隔天陆怜舟拎着折叠熨烫好的西装,给解雨臣打了个电话。 电话连线许久才接听,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喂。” “解老板,你的衣服还在我这,不打算要了?”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陆怜舟看了看路牌,给他报位置。 解雨臣也在附近,陆怜舟挂断电话才过去两分钟,一辆黑色的卡宴就停在他面前。 摇下车窗,陆怜舟拉开车门,把衣服袋子放在副驾驶。 “下次忘性别那么大,这身高定可不便宜。” “有空么,找个地方请你喝个下午茶。” “不了,我得出摊去,下次吧。” 陆怜舟关上车门,挥手告别 “注意安全。” “下次见。” 陆怜舟面上挂着笑,心说还是别见了。 第14章 熟人 价格合理,陆怜舟收拾收拾就上路了。 营地建设在原始丛林的外围,许多东亚的武装人员聚集在这。 陆怜舟径直奔往主帐,对方一见到他很亲切 “老陆,你可算来了!” 对方摘下墨镜,陆怜舟才想起他是一位掌握两个玉石矿脉的大财主,姓蒲,是个福建人。 之前就请他做过救援队顾问。 为人很好说话,尾款给的也是迅速。 【后边那句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陈述事实而已,再说,他人确实不错。” 至少不会拉人垫黑坑。 开采矿脉时,都会进行开矿仪式,摆上一桌祭品,点上鞭炮,往矿洞里边送一只活鸡,系上绳子,若是鸡在一个小时之内回来了,就说明开矿顺利。 若是没回来,或者拉回来的是一截断绳,就说明里边有厉害的东西跟他们过不去。 隐晦的说法,通常这种活祭,会用矿工。 “你能来那就太好了,我还请了一位做我们救援队的顾问,你们两个的本事,搭伙救援一定顺利。” 蒲老板招呼一声,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墨镜男钻进帐篷。 陆怜舟下意识蹙眉,他总觉得这人很眼熟。 脸上挂着副大墨镜,遮住大半边脸,脖子上明晃晃的挂牌,让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位是道上人称黑瞎子的,黑爷,这位是陆先生,你们认识认识。” 黑瞎子伸出手,笑的礼貌 “陆先生,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陆怜舟皮笑肉不笑,礼尚往来握住他的手 “哪里,这方面黑爷是能人,我就是个打辅助的,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蒲老板摆摆手,道 “不寒暄了,半个小时之后整装出发,你们先交流交流,我走了啊。” “蒲老板慢走。” “慢走。” 黑瞎子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解释道 “里边是一些人员基本资料,几个矿工在林子里挖矿,造成了坍塌,底下洞腔很大,怀疑是某个失落的文明遗迹。” “在这里能生成底下空腔的条件很特殊,不是矿工挖矿就是挖坟掘墓,从上一组救援队的检测结果来看,是第二种。” 陆怜舟合上文件夹,道 “三天前掉下去的,洞深四十米,又连接有地下河流域,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有水活着个两个星期没什么问题。” “万一水不能喝呢?” 黑瞎子一怔,没设想过这个可能。 “你的假设很大胆,也很新奇,但你说的这种情况,成立条件太多。” 陆怜舟笑 “走着瞧吧黑先生,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买单的。” 黑瞎子来了兴趣 “我等着。” 打脸总是来的太快,检测水质的结果,是地下河砷元素严重超标,远超过正常的水平。 陆怜舟翻看质检报告,制定出方案。 “洞腔的上游应该涵盖了一部分砷矿,一部分人跟我一起下去,先把伤者抬上来,洞内没有分叉流域,他们在毫无光线的情况下只能顺着河流向前走。” “说不定这会儿他们正处于遗迹的外围,洞腔往前,中间有一个很深的垂直水道,稍不注意,就会被水面卷起的漩涡卷进去,大家系好扣绳,接力前进。” 黑瞎子一看自己没什么事,吹着口哨坐到一边,姿态闲散。 陆怜舟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身上扣带装备。 “有那么个全能的救援顾问,蒲老板怕是要退我钱了。” 陆怜舟淡淡道 “我不做过河拆桥的事,下去之后情况未知,你是预备,比第一梯队重要。” “我们之前见过吗。” 黑瞎子冷不丁一问,陆怜舟扭头看他 “你想问什么。” “总觉得,你很熟悉,像我的一位故友。” “我这个模样,世上有几万张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的,你的那位故人,也是大众脸?” 黑瞎子摇摇头,似乎是在回忆 “他好看的简直在发光,确实不像,你在某个瞬间散发出的气质,让我觉得,我好像又看到他了。” 陆怜舟心底止不住的冷笑,装的那么有情有义,当初还不是一声不吭就走了。 人呐,就是贱。 喜欢在漂浮的时间里去刻画曾经的人物光景。 无论对那个人做过什么,愧疚都会消磨在无穷尽的时间里。 转念一想,这两个没心肝的人,怎么可能会愧疚。 陆怜舟假模假样的分析 “好看的人总喜欢以自我世界为中心,缺乏自卑情绪,你跟他应该是不同路吧。” 黑瞎子扯着笑 “你的判断在这方面,有些偏离实际,至少我认识的他,不是这种人。” “人是会变的,再偏离实际,你能保证下次再见到他,还是曾经的那个样子吗。” “老陆,该出发了!” 洞口架设支点的队员喊他,陆怜舟应了一声,又说 “别伤春悲秋的了,雇佣期间,别说老弟我抢你饭碗。” 黑瞎子朝他抬手致歉 “谢了。” 陆怜舟跨步走向洞口,下降至入口平台。 水流声不绝于耳,洞内很宏观,头顶攥刻不少梵文,都是高棉时期的文字。 打开头顶的矿灯,踩下矿坑。 水位抵达胸腔的位置,很凶险,一不留神就会给冲散。 陆怜舟转头叮嘱队员一定要扣紧安全扣,他身上带着一捆主绳,往前推进,必须要找地方架设支点。 救援队陆陆续续下到水中,黑瞎子看着平板上的定位显示不徐不缓的点了支香烟。 陆怜舟的对讲机传来一阵一阵刺耳的磁声,他把耳机摘掉,打开头灯的远视功能。 离开水道抵达深处的平台建筑,有不少散落的高棉时期的石雕。 往前看,躺着个半裸的人。 陆怜舟上前去探脉搏,气息十分微弱,瞳孔涣散,意识模糊。 “担架!” 几名矿工分散的不远,都被陆怜舟一一找到。 救援队将伤员运送上去,陆怜舟却站在矿洞内,没挪动一步。 【看傻眼了啊,你不是不信佛嘛。】 “重点不是佛,你看眼睛。” 1086架起望远镜看,发现这尊佛像的佛眼不似石料灰沉,闪烁出熠熠光芒。 【好货,抠下来起码也得是个珍宝级别的。】 “等人撤的差不多,我再琢磨琢磨。” 夜间营地灯火熄灭,陆怜舟才打着黑灯出门。 路过黑瞎子的帐篷,放轻呼吸,尽量不引起他的警觉。 【偷偷摸摸的,害怕他扒掉你脸上那层皮?】 “就怕扒掉也认不出,这人耳朵很好,我在道上略有耳闻,当时还没把他跟那谁联系在一块。” 【赶紧的吧,手上也该存点烫手的东西,改善改善生活。】 “我不是已经在行动了,别猴急啊。” 第15章 收黑钱的 陆怜舟手腕一扬,飞虎爪带着破空声射出,钢爪精准勾住崖壁凸起。 他猛地拽紧长索,借势腾身,身形如猿猴般荡向高处,动作干脆利落。 几下来到佛眼的位置。 那对闪烁着熠熠火彩的红宝石,此刻正如两簇跳动的烈焰,鲜艳动人。 陆怜舟眯了眯眼,还能闲下功夫品鉴一番。 【柬埔寨在高棉时期就常用红宝石作为宗教仪式方面的用品,这个成色,上上品。】 “老八,我看你也是该更新下系统储备了,” 陆怜舟取下其中一颗宝石,里边飘杂的棉絮跟麻团一样。 “品质那么差的宝石,也能用来镶嵌佛眼?” 【emmmm,看起来像劣质的人工制品。】 陆怜舟把宝石重新安回去,有些泄气 “晦气,走了趟空的。” 【别气馁,不是还有蒲老板的尾款,这趟给的不少,还给他踩出来一座矿脉,不加钱说不过去。】 “你不觉得那个蒲老板有点怪怪的?” 【又看出来什么了。】 陆怜舟顺着钢索下降,拍了拍手,回忆蒲老板的神情。 “开了矿脉,还把人救上来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笑容很勉强,很失望。” 【怎么,想管闲事了?】 陆怜舟轻笑 “不管,我只管拿我的那份。” 回到营地帐篷,陆怜舟敏锐的发现岗哨发生了变化。 原本配备的韩国军备被替换成美式装备。 陆怜舟默不作声,假装起夜回来睡觉。 “换防的人不是营地的,被人摸哨了。” 陆怜舟收拾好武器装备,预防什么突发情况。 至于营地上的其他人,虽然想着保全自身,但终究昧不下这个良心。 陆怜舟深吸口气,再次唾弃自己的同情心。 趁着夜色掩护,陆怜舟就近摸进黑瞎子的帐篷。 对方在他摸进帐篷时瞬间将他反压身下。 “做什么呢。” “嘘――” 陆怜舟沉声提醒 “小点声,营地换防了,不是自己人,我怕要生事,提前来告诉你。” 压着他的力道骤然松懈,陆怜舟起身,没好气道 “我看这营地呆不住了,这附近常年有境内外的武装人员,有很多零散的组织。我看,是走了风声,不然就是队伍内部出了内奸,不然也不能换防的那么悄无声息。” 黑瞎子用手指挑开帐篷的一角,正好能看到岗哨的跟对讲机低语。 “晚了,他们能混进来,说明已经把这块区域包围了。” 陆怜舟动身,黑瞎子抬手将他摁下 “去哪。” “你不去通知其他人,难道要原地困守?” 黑瞎子轻笑,调侃他 “你还真是善良的可爱。” 陆怜舟白了他一眼 “恶心。” 黑瞎子正色道 “分头行动吧,把那两个放哨的解决掉。” 两人从帐篷后的缝隙钻出,以迅捷的速度将守卫放倒,拖进林子。 戴上他们的装备,发现其上有俱乐部的标志。 陆怜舟变了脸色,这标志他认得,执行任务的时候接触过,成员都隶属于恐怖组织,在东南亚这一带活动,上次进行基地歼灭,已经很久没有透出风声。 黑瞎子见他愣神,拍了拍他的肩 “去通知他们,简装撤走。” 陆怜舟点点头,与黑瞎子配合着将消息传递给各个帐篷的队员。 趁着夜色,扛着伤员离开。 蒲老板面露几分不舍,在黑瞎子的催促下,终究迈开步子。 拿到应得的报酬后,陆怜舟没着急离开。 而是又返回营地,一伙戴着面具遮掩的人马,正向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做汇报。 男人在打电话,距离太远,陆怜舟只能勉强分辨他的口型。 其中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名字。 蒲昌瑜。 1086适时给他送上一副高倍望远镜 【记得还我。】 “知道了。” 架上望远镜,陆怜舟清晰的看到他唇部的抖动。 原来蒲老板之所以大费周章的组织人马,根本就不是为了救援。 是为了这片地区隐藏起来的高棉皇室陵墓。 那几个伤员,根本就不是什么矿工。 陆怜舟心头隐隐升起不爽。 【干他一票?】 陆怜舟邪邪一笑 “不干不是人。” 陆怜舟在原地潜伏接近十八个小时,硬是等到一个岗哨最薄弱的时间。 混进营地,轻车熟路的来到主帐,陆怜舟听了一会儿,里边传来的阵阵鼾声,表明主人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瞅着机会,陆怜舟钻进帐篷里,死死捂住那人的嘴,闪烁着寒芒的匕首缓缓割破颈部皮肉,滚烫的血液溅射在他脸上,直到割破喉管,陆怜舟猛的将匕首扎进前额叶。 人彻底没了动静。 陆怜舟才起身,四处摸索。 终于在一个军需箱的下方,找到被蒲昌瑜藏起来的那对红宝石。 晶莹透亮,浑然天成。 这才是真货。 两人要交易的,应该就是这对红宝石,要不说蒲昌瑜不舍得走呢。 也不愿意将红宝石的下落透露,就藏在人眼皮子底下。 陆怜舟索取到他应得的报酬,又摸黑在营地附近埋下地雷。 【你这是不打算给人家留活口啊。】 “活口,想得美。” 陆怜舟埋好最后一颗地雷,退到后方的密林中。 “看我人多好,还赏他们一顿早餐吃。” 【你这为民除害的职业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陆怜舟掂了掂重量感人的红宝石,道 “改不了,就这样。”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陆怜舟喜色难掩,难得没跟它争论 “随你说,反正,这一票我是赚到了。” 远处爆破声不断传来,陆怜舟哼着歌联系附近的阿南,离开柬埔寨丛林。 蒲老板给黑瞎子抬价,重新回到营地 却发现一片狼藉。 蒲老板冲进主帐,不停的翻找里边的箱子。 黑瞎子随后进账,一眼就看见床板上尸体已经凉透的男人。 脖间伤口可怖,脑门上还直直插着一把匕首。 黑瞎子认出这把匕首是陆怜舟身上的。 拔出匕首,还溅出一些脑浆,低声喃喃 “还是个收黑钱的。” 第16章 西沙 “阇耶跋摩二世,高棉帝国的首任国王,传闻统一真腊和水真腊时,和深涧里的恶魔达成交易,献上一对珍稀宝石作为恶魔的眼睛。” 陆怜舟指尖在平板触控屏上滑动 “Eye of the Demon in the Khmer Empire。” 【献给恶魔的祭品,确实很烫手。】 “贼不走空嘛,你说的。” 陆怜舟将红宝石收进盒子,放到书架上。 “红宝石..........”陆怜舟拿起笔在草纸上画出设计图形:“可以让人打成一对双蛇镯,口中衔着两颗红宝石。” 1086瞥了一眼他的作画,嘲笑道 【你这画画水平比幼儿园小朋友强不到哪去。】 陆怜舟放下笔,靠在椅子上 “意思有个大概就行呗,大不了在电脑上套个3D模组,还原出来好了。” 陆怜舟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眉头紧皱,扫过便签上夹着的电话,恍惚想起自己要帮吴邪查找蛇眉铜鱼的下落。 【我已经编辑匿名信息发帖,做了隐藏加密,套了层ID。】 陆怜舟矫揉造作一阵 “老八,没有你我怎么办呐~” 【你他娘就不能喊点正常的称呼?】 “好吧,老六桑,希望打开邮件我们能有意外收获。” 1086已经放弃从他嘴里听到正常昵称。 陆怜舟点开邮箱,收获倒是有,不过却不是关于蛇眉铜鱼的。 对方署名为Snoopy,史努比? 那只白色的米格鲁猎兔犬。 Snoopy:最近还好么。 玉米粥:。 没过一会便有了回复,是一张彩色传真,图片的内容是他新买的那套睡衣。 Snoopy:你的衣服,要送去吗。 玉米粥:不麻烦老板亲自跑一趟,建议出门看到有垃圾标识的铁桶就投进去。 屏幕对面的解雨臣不免笑出声,指尖在键盘上轻盈的敲击。 Snoopy:你知道孤儿为什么不能打棒球吗? 陆怜舟微微挑眉 :为什么。 Snoopy:因为他们不知道家(本垒)在哪。 陆怜舟指尖一顿,敲出两个字。 :下了。 聊什么不好,偏要聊孤儿这事。 解雨臣看着对方发来的两个字,瞬间明白过来。 这玩笑,戳到人家心窝子里了。 【你说说你,生活艰难,过的比苦瓜还苦,怎么还那么积极向上,平常人过成你这样,早该一脖子吊死了。】 “看事不能总看表面啊,” 陆怜舟伸手拨弄窗边的风铃,道 “这世上或许会有很多恶意,譬如暗巷里忽然泼出的冷水,耳边淬毒的语句,它们就藏在笑容背后,藏匿在客套话里。” “凡事不是绝对,我也遇到过吃不饱被小女孩邀请着一块坐下吃饭,没有参杂鄙夷,也遇到过拾荒的老人会给我留下一床干净的薄被,让我能在冬日里留住一点体温,也遇到过工地里比我年纪大的叔叔,拿我当小孩,夏天会给我带根冰糕。” “这些善意不是微不足道的,我感受过冬日凛冽的寒风,也曾被温暖短暂裹挟。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恶意,我就变得跟他们一样吧,我知道在困难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是什么感觉,要不想活,干嘛臭着一张脸摆上全世界都欠我的样子,干脆去死好啦。” 陆怜舟望向窗外的晚霞,双手架起一个相机框架 “我还有很多地方没看过呢,干嘛要去死。” “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不珍惜还作贱,那才是真的该死。” 1086脸上染上可疑的红晕,小声说 【肉麻。】 “还是要谢谢你啊,拿我当孩子养。” 【废话少说,以后听点话。】 陆怜舟反手回绝 “那不行,我现在还在叛逆期。” 1086呵呵一笑 【有三十岁的叛逆期?】 “三十岁怎么不能有叛逆期,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那都是有先例的。” 【那也是人家,不是你。】 陆怜舟不在意年龄,生老病死,人间常态,看的比一般人开多了。 少年之气难再生,整天郁郁年龄,又不会返老还童。 殊不知1086早给他兑换了长生大套餐,本人还在沾沾自喜自己保养得当。 陆怜舟移动鼠标,正打算找点小电影看看。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他的另一个手机,平时用来接任务用的。 电话那头是一道干练的女声 “你好,陆先生。” “你好。” “威森说你很靠谱,也符合我们的雇佣标准,有没有兴趣接单生意。” “既然是威森介绍的,不妨直说。” “后天我们会去西沙进行考古发掘,需要大量的行动人员,威森说你是行家,是部队里出来的,有几次不错的救援战绩,我想请你上船来做我们的行动参考顾问。” “小姐,威森应该跟你说过我的雇佣费用,具体的内容你可以先把钱打过来再商议。” 陆怜舟不太想去,说出这番话原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成想过去半秒,银行卡提示自己的账户上多出一笔五十万美金的汇款。 “陆先生,现在可以聊聊行动的具体内容?” 陆怜舟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您慢慢说,我记着。” 对方是一个环球海洋资源开发集团的高层干部,叫阿宁,三言两语便说明任务的具体事项和内容,并往他的邮件发了一个地址。 “陆先生,后天海口秀英港,不见不散。” 对方挂断电话,陆怜舟伸了个懒腰,望着天花板 “短假又泡汤了,咱们得换个地方度假了。” 【又晒又累的,去美黑差不多。】 “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只要心态好,到哪都是巴厘岛。” 第17章 鬼船 陆怜舟径直上船,果然看到船头立着一位,是他的老熟人威森,还有一位应当就是跟他通过电话的阿宁。 “老陆,可算来了,这位是宁小姐,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宁小姐,人比我想象中漂亮。” 陆怜舟照例说几句客套,便跟着阿宁来到船舱室。 吴邪见到他恨不能跳起来 “是你啊!” “小三爷,又见面了。” 阿宁见他们好像很熟悉,说: “既然你们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基本资料都在抽屉里,你们合看一份就行。” “宁小姐辛苦,慢走啊。” 阿宁背过身朝他摆手,离开船舱休息室。 “能在这碰上你那太好了,你有没有我三叔的消息?” “三爷?” 陆怜舟摇摇头,问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说我三叔在西沙海上跟陆地失去了联系,已经十多天了。” “十多天,的确很棘手,不过三爷干事是有谱的人,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西沙的海上去。” 吴邪听后也隐约觉得不对,是啊,他三叔做事那么有谱一人,怎么突然就只身前往西沙。 “三爷走时给你留话了?” 吴邪只能将他离开后,吴三省将蛇眉铜鱼的来历一一告知他。 两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上次与他们同行的那个张起灵,也在那次的西沙考古队列中,而且,模样跟二十年前没有变化。 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那么年轻的小伙,会是跟他三叔一样的年纪,简直不可思议。 吴邪细细回忆吴三省当时的神情,道 “我三叔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嘴里念叨着要再去一趟西沙,还说,他明白了。” “1984年的西沙考古队,只回来你三叔一个人,其他人全消失在墓室里。” “我三叔是这么说的,可总感觉他在骗我,一群人,怎么可能就他活着出来了,其他人全都销声匿迹在墓室里头,过去那么多年,其中一个,前不久还跟我们一块下过地。” “能有人活着出来,说明那里的情况并不险恶,考古队的人也不是傻子,除了人为安排的意外,其他的因素,我认为还是前者可能性大一点。” 吴邪顿感头皮发麻 “你是说,早有一伙人蹲守在墓室里,把他们全都软禁起来,直到二十年后,才逐一释放,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说了,人为的可能性会大一点,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排除其他因素造成的意外,要是这次下去能找到他们的尸体,那结果很明显.......” “我三叔不可能杀人!” 吴邪脑子里的弦崩断了,腾的一下站起来。 陆怜舟无辜的眨眼 “我也没说,是你三叔杀了考古队啊。” 对上那双流露出无辜的瞳孔,吴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抱歉,我有点过激了。” 吴邪摘下眼镜,深吸口气平复自己遭乱的心情 陆怜舟观他神情,继续分析 “以你三叔的身手,想要杀掉一整个考古队的说法太勉强,这得具备两种条件,” 陆怜舟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一,一个可靠的同盟,第二,他提前墓室里踩过点,熟知环境,潜伏在暗中伺机下手。” 吴邪沉默,他很不愿意承认三叔是这种杀人越货的角色,可对方在给他理性分析,没有掺杂任何偏见。 陆怜舟话锋一转 “除了你三叔,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吴邪忙问 “谁?” “照片上,已经被你们找到的那个人。” “闷油瓶?!” 吴邪对这个人还不是十分了解,上次的镶黄金丝帛,就是他动的手脚。 可杀考古队,完全没有动机啊。 吴邪没怎么接触过道上的腥风血雨,下意识的将人的良善本质放在第一位。 陆怜舟不再言语,任由他胡思乱想。 【你话说的云里雾里的,有人怕是要背黑锅了。】 “黑锅倒不至于,帮他补补铁,他得谢谢我。” 陆怜舟不能说张起灵这人完全无辜,毕竟他还失忆过,谁知道没失忆前会是个怎样的人。 至少跟他待过那段时间,他就是个会跟他一起上山打野鸡采浆果,身手好一点的男的。 情绪从不外露,动作反应一流,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已经能看出这人之前身处的社会环境。 那是一个封闭,严酷,又极其没有人情的环境。 不过他为什么又要想他,陆怜舟暗骂晦气,起身躺到床铺上。 他对床是个油腻的地中海,好像说是明宫的学术研究者。 地中海朝他嘿嘿一笑,陆怜舟嘴边也撑起一抹假笑,随即闭上眼假寐。 夜间船只晃动,海上的风浪渐大,陆怜舟睡不安稳,穿上雨衣到外边想看看什么情况。 船头乌泱泱围满了人,不知在搞什么。 陆怜舟在剧烈摇晃的船板上如履平地,径直挤进人群中,问阿宁 “出什么事了,大半夜那么多人。” “船,我们刚刚在雾里边看到了一艘船!” 没等阿宁回答,一旁的船老大就抢先一步。 陆怜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船的左侧,被大雾遮挡住的区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他们驶来。 船老大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说 “那艘船有点故障,按照规定,我们得去看看,帮帮忙。” 吴邪抓着船侧的铁环,向陆怜舟求救。 “那个,能不能把我送回船舱去,我.......” 陆怜舟看出他的窘迫,笑着朝他伸手 “你没出过海?” 吴邪顺势握住他的手,借力起身 “出过啊,但没到过环境那么恶劣的海域。” “船晃的那么厉害,身子别绷紧,脚下顺着力道来,不容易跌倒,也别靠近船侧,会被浪卷下去。” 吴邪抱着他的胳膊,宛如救命稻草,一个劲的点头。 陆怜舟正想把人送回船舱,船只冲出浓雾,是一艘老旧的不行的民船,只听船老大喊 “鬼船!是鬼船!” 第18章 初见端倪 船老大高声喊着 “别看!都把头低下!别看那艘船!” 所有人背过身去,陆怜舟感觉胳膊上抓着的力道收紧,吴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精神过度紧张。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不远处的阿宁脸色煞白,面色恐惧。 陆怜舟抬手摸摸吴邪的脑袋,低声说 “一会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别回头。” “这是什么说法?” “渔船上的规矩,遇到鬼船,要么等它自己离开,要么就从别的船上抓一个人去献祭。” 船只几乎跟他们的船齐平,风浪中,两艘船竟然紧紧靠在一起,没有发生冲撞。 陆怜舟话音落下,阿宁便被无形的拉力拽到鬼船上,重重砸在渗血的船板上。 “救我!” 船老大嘴唇嗫嚅着,颤声说 “没用的,她已经上了船,是被海鬼选定的祭品,谁也救不了她........” “陆先生!吴老板!救救我!” 阿宁还在挣扎,眼看鬼船就要离开,陆怜舟当机立断将锚头抛向鬼船,使得两船相贴。 陆怜舟脚踩上踏板,船老大立刻带人围上来 “你不能救她!这事是天注定,连妈祖也管不了!” 吴邪气急 “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你们就那么坐视不理嘛?!” “天也管不了!你们想把整船的人都害死吗!!” 船老大情绪激动,抽出鱼刀就要砍断绳索。 没等陆怜舟出手,一旁的地中海从身后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立刻将船老大挟持到身边。 “谁也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船员哪见过这扬面,纷纷举着双手后退。 陆怜舟来不及多想,纵身跃到鬼船上。 阿宁一直被无形的力量拖拽,似乎要把她拖进船舱底部。 吴邪也趁着张秃子控扬的功夫,跳上鬼船。 拉住阿宁的另一只手。 “到底什么东西!力气怎么那么大!” “你拽着,我处理脖子上的东西。” 吴邪咬牙,全身都在用力 “你快点―――” 陆怜舟拨开阿宁的头发,发现长着人面的吸盘牢牢吸附在她的后颈。 陆怜舟抽出匕首打算来个强取,不料吴邪手上一滑,松开阿宁的手,后者拽住他的裤腿两人往前滚去。 陆怜舟反应过来的功夫,自己已经从甲板滚到船舱里去了。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脑袋晕乎乎的。 压在上头的吴邪最先起身,先是扶起阿宁,然后才拉起底下吃水的陆怜舟。 陆怜舟呸出几口咸腥的海水,看向吴邪,简直要气笑 “祖宗,我不是让你拉着呢嘛?” 吴邪自知理亏,弱弱解释 “体育是我的弱项.......” 陆怜舟坐起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评价。 阿宁身上的人面已经不见了,三人打量四周,陆怜舟掏出应急小手电查看船舱。 通过摇摇欲坠的铁门,抵达底仓,打开储存东西的铁橱,里边是一个老款的防水包。 上边标签的墨已经被分解掉,只剩下一张白条。 陆怜舟没指望能在这艘老旧的古董里找出点什么文字记录,没成想吴邪翻看防水包,里边掉出来几支笔和一本皮质日记。 陆怜舟举着手电,拉住日记本的一角,与吴邪头挨着头合看。 “西沙碗礁考古记录。” 吴邪翻开扉页,一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1984年七月,吴三省赠陈文锦.......” 吴邪心中骇然,这莫不就是当年西沙考古队的那艘民船? 吴三省,不就是他三叔,陈文锦,不就是他三叔当年的姘头。 天底下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这艘鬼船在二十年前消失,带着考古队的秘密一起迷失在这片海域。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阴差阳错踏上这艘船,还翻看到当年的考古日志。 陆怜舟见他怔愣,自己手动翻页。 往下看,就是日记本主人一些十分详细的记录,用直尺画出表格,记录下西沙考古每个成员的名字。 陆怜舟就在其中看到张起灵的名字。 阿宁不知道在干什么,傻愣愣的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跤给摔傻了。 陆怜舟留了个心眼,但不多。 日记的内容提起他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在幽暗闪电的环境下,周围潜伏着危险,而他还在翻找线索,寻找解决的办法。 更何况,海斗,可是几十年都挖不上一次的。 考古日记能很好的完善墓室的信息不全,陆怜舟也能多做一手准备。 身后的阿宁缓缓走到门阀面前,嘴里说着 “别着急,别着急,很快放你出来.......” “放谁出来?” 陆怜舟一个健步冲上前将阿宁摁倒在地,门阀已经旋钮一半,陆怜舟对吴邪喊 “去把阀门拧上,别让海水倒灌进来。” “好。” 吴邪收起日记本,走到铁门前伸手刚握住阀门,里边的东西似乎等的不耐烦了,极大的力道撞开铁门,海水霎时灌进底仓。 “我靠!” “我艹!” 两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爆粗口。 雷电炸响,刺眼的白光透过甲板的缝隙照亮铁门后站着的生物。 吴邪离得近,看清第一眼,双脚并用爬到陆怜舟身后。 “不会是海猴子吧?我听我之前的同学说,这东西很凶残的.......” “八成也是了。” 陆怜舟咬紧牙关,起身挡在两人身前。 “你把阿宁拖走,我拖延时间。” “好。” 吴邪这狗屎运气,真他娘的邪门,拖着人刚踩上楼梯,一下就断开两节。 想一鼓作气把人先抬上去,这下却只能望着断裂的台阶生无可恋。 陆怜舟眼角止不住的抽搐,将匕首反握在手里,下盘绷紧,眼神直勾勾盯着门后站着的海猴子。 “小三爷,下回别轻易出门了,会有血光之灾。” “我也不想的,你小心点啊,不是让它饱餐一顿,就是让我们一同上天堂吹交响乐了。” 陆怜舟忍住想抽他大嘴巴子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闭嘴吧祖宗,躲到一边去。” 第19章 尊老爱幼 陆怜舟倾身,给它来了个扫腿,海猴子重重砸在船板上,陆怜舟翻身将军刺扎进海猴子的后脊椎。 手上青筋爆出,生生给海猴子硬实的鳞皮破开一道口子。 海猴子受到疼痛剧烈挣扎,差点没给背上的陆怜舟摔下去。 见它还不老实,陆怜舟手掌一翻,拔出军刺,从它头顶刺入,溅出不少黏腻的液体。 很快,海猴子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陆怜舟此刻在吴邪眼中,宛如一个杀神。 面庞沾染星点油绿的液体,在闪电划过时忽明忽暗,吴邪一个激灵,咽了口唾沫 “死透了,上去吧。” 陆怜舟先他一步开口,背起昏迷的阿宁,甩出飞虎爪勾住上层的甲板。 “你先上去再拉我们。” “好。” 吴邪照做,双手抓住钢绳往上攀,因为惊吓双手疲软,陆怜舟看不下去,在底下用手托他屁股。 吴邪又羞又惊,颤声问 “你干什么呢?!” “那么慢,放只蜗牛上去早到了。” 吴邪委屈 “你让我缓一缓嘛,我没经验啊......” “乖,爬上去给你糖吃。” 吴邪脸色一红,问 “那要是爬不上去呢?” 陆怜舟瞬间变脸,扬了扬手中沾血的军刺,恶狠狠道 “爬不上去就让你屁股开花。” 吴邪脑中闪过海猴子被爆头的一幕,肾上腺素飙升,颤颤巍巍踩着梯子往上爬。 爬上甲板,发现那张秃子拿着枪也跳到了甲板上。 张秃子问 “什么情况。” “在下边,跟我一块拉。” 张秃子把枪别在腰间,跟他一起拽钢绳。 吴邪感觉自己没用多大力气,陆怜舟背着阿宁便被悬吊上来。 狐疑的视线扫过张秃子,中年发福,还是个天天坐办公室的教授,有那么大力气? 陆怜舟背着阿宁跳回到渔船,割断相连接的绳索。 鬼船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经过他们那一番折腾,再也支撑不住,侧翻着沉入海平面,消失不见。 陆怜舟洗漱干净,擦着头发,站在船尾欣赏日出。 吴邪走到他身边,问 “你名字也是骗我的吧,根本就不叫卢泠祯。” “我哪想得到还能碰到你第二回啊。” 吴邪表情认真,带着一股犟驴劲 “这算第三回了,事不过三,总得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这回可不许忽悠我。” 陆怜舟扯开嘴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说 “那么认真做什么,名字很重要?” “当然,像你这样耍滑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阿宁喊着我听见了,现在还能被你蒙在鼓里。” 吴邪单纯不喜欢被戏弄的感觉,偏偏陆怜舟又很喜欢逗狗玩。 “看你这倔驴脾气,今天不告诉你还不能让我走了?” 吴邪一时理亏,忽然想到什么,理直气壮的横在他身前 “你答应过帮我查蛇眉铜鱼的事,有眉目了?” “没有。” 陆怜舟突然凑近,呼吸停在脸上,吴邪下意识后退,却撞到了货箱。 陆怜舟身高跟他差不多,本身散发出的气扬却差的十万八千里 “你说你,小菜鸡一个,赤手空拳就敢跟着人到海上漂,不怕他们给你宰了,丢进公海啊?” “法、法治社会,又不是黑帮聚头,我身上有什么可抢的,穷光蛋一个......” 陆怜舟双手撑在他耳边,两人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 吴邪有一瞬间呼吸不稳,陆怜舟继续吓唬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能查到你三叔,当然也能查到你,吴家的嫡长孙,要是绑起来,赎金不知道能搞到多少。” 吴邪手心捏了把汗,瞳孔微微颤抖,陆怜舟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我可真是个穷光蛋,给钱,什么都干的,到时候,小三爷你自己就得跳到海里给自己涮涮干净,等着救援队来交赎金了。” 一声呼喊打断他 “陆先生――” 阿宁在甲板上,气色恢复不少。 陆怜舟退开身子,揉揉吴邪的脑袋,留下一句 “别离我那么近。” 这是不想让他打探太多的意思,吴邪暗骂自己,怎么就没稳住心神,跟只昂首打鸣的公鸡一样跟他硬刚。 可那人散发出来的气扬,实在危险,吴邪看不透。 吴邪想起对方刚刚的一系列行为,后悔怎么不一头亲下去,起码能来个震慑作用。 恶心自己,也能恶心对方。 不过他说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听到三叔失踪的事,脑子一热,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消息准确与否,就火急火燎上了船。 万一真是艘贼船,还没有遇到熟人,吴邪联想到自己被绑在昏暗船舱拍受虐视频的扬面,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陆怜舟对此一概不知,因为他的一番言论,让吴邪陷入焦虑风波。 “陆先生,昨天晚上多谢了。” “应该的,包含在雇佣事项里,宁小姐真要谢我,不如给我多算点工钱。” 阿宁笑 “叫我阿宁吧,还以为威森是手底下没人了才给我介绍,现在看,你是有真本事的。” 陆怜舟也笑 “得让老板看到你的作用,才能知道钱花的值不值。” “我叫你,不单单是要谢谢你,还有一项任务,需要你辅助我完成。” 陆怜舟耸耸肩,无畏道 “没问题,中途加任务,款项可以后结。” “如果能找到海底墓,我得去取里边的一样东西,这会非常危险,他们我都信不过,我只能相信你。” “大可放心,我做事有原则的,不会中途反水。” 阿宁点点头,把一张折叠过的纸张交给他。 “下水之后,就拜托你了。” 陆怜舟不动声色把纸张收进口袋,说 “好好休养,下潜要用的力气不少。” 阿宁点头,转身回到独立的休息仓。 船只停靠在永兴岛的码头,岸边还站着几位,其中有一位特别醒目,竟然是那个胖子。 “哎呦,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两位小同志,又见面了。” 吴邪问 “阿宁也请你了?” “可不,火急火燎的,跟屁股毛烧着了似的,巴巴往这赶,本来一肚子火气呢,见到你们二位,心里舒坦多了。” 陆怜舟在一旁悠悠道 “你那一肚子火八成是饿的吧。” “猜对了,有吃的没,胖爷我垫吧两口。” 陆怜舟指向一旁搭起的餐桌,张秃子已经拿着筷子,几乎要把船老大刚钓上来的大马鲛鱼消灭殆尽。 陆怜舟好心提醒 “再不去连汤渣也没剩了。” 王胖子大咧咧坐到张秃子对面,流氓一般端走面前的大马鲛鱼。 “你这年轻人怎么不讲理啊,我还没吃够呢!” 说着,张秃子就要抢盘子,王胖子一躲,道 “吃吃吃,海里有的是自己跳下去抓,懂不懂尊老爱幼?” 看见王胖子如此不要脸的发言,张秃子气的与他跳脚理论。 两人就在船上吵,陆怜舟好像看了一扬情景剧。 剧目就叫《秃子要吃鱼但胖子不给》 第20章 伪装 阿宁只能给他发一套潜水服,让他换上。 王胖子倒是准潜水队员,就是潜水服不太配合他 “我说,这衣服有没有大一号的?” 陆怜舟接话 “你下海问问美人鱼能不能给你做大一号的。” 逗的船上一众人哄堂大笑。 阿宁一声令下,身穿潜水服的队员纷纷下海。 海里没有泥沙,水不浑浊,能见度极高。 阳光照进的海域,畅游着许多生命,眼前游过一只海龟,玩心大起。 陆怜舟在众目睽睽之下骑上了那只赶路的海龟。 【学唐僧过通天河,你敢不敢再抽象一点。】 “说好的来度假,你别光扫兴啊,给我拍两张,留作纪念。” 【我想拍死你。】 话是那么说,可还是乖乖给他录视频照相片。 【它说不定比你爷都大,怎么敢骑的。】 陆怜舟挥手告别仓皇逃窜的海龟,贱笑 “下次还骑。” 【嘁――】 1086又挂线不理他了。 陆怜舟跟随队伍,往阳光照不进的海域游去。 出发之前早在船上开会,公布了吴三省给他们留下的信息。 吴邪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陆怜舟戏弄了。 一个坑能连续栽两回,吴邪算是彻底记住他了。 后者浑不在意,反而若无其事的调侃他赎金到底能凑到多少,打算干他这一票,回头找个清闲地方养老。 幽暗的水域下,巨大的船影沉在海底,人类与之相比,显得太过渺小。 头顶探照的队员向他们领到当年吴三省挖盗洞的位置。 阿宁回头看陆怜舟,打了个小心点的手势。 陆怜舟挪开封堵的砖石,只身游进墓道。 入口全都是类似女性的石雕,眉毛上是三枚蛇眉铜鱼。 陆怜舟打着探灯给他们信号,让他们也一起挤进来。 就当所有人都进入,观看石雕时,入口处突然涌现出无数头发,将末尾举探灯的队员吞吃进去。 王胖子发射一支梭镖,冲击力很大,直直穿进头发里,没产生任何反应。 陆怜舟打着手势,让他们赶紧离开。 王胖子也是个暴脾气,想近距离再打一梭子,头发中吐出刚刚的那名队员,潜水面具已经被取下,眼窝鼻孔,凡是有孔的地方都长出了头发。 陆怜舟见二人傻愣愣在原地,气的上前一人给一脚。 紧张的情绪不利于水下深潜,这对氧气的消耗量是极大的。 陆怜舟不用猜也知道吴邪他们的氧气即将耗尽,拉着他们往墓道深处游,想在氧气告罄之前找到标注出来的耳室。 不知怎么的,预感要出事,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张秃子摁下巧石机关,大量的水泡涌现在周围。 陆怜舟生无可恋,放开了抓着吴邪的手。 随便吧,飘到哪都行,别跟这邪门玩意了。 吴邪可不乐意,抱住他的大腿,仿佛救命稻草。 陆怜舟整个人像是被滚筒洗衣机洗了一遍,巨大的推力把他们往洞口冲,体内的脏器被搅在一起,重新在肚子里组装。 推力缓缓停下,他们进入一方水流更为平缓的空间。 陆怜舟率先浮出气穴,发现很暖,应是到了耳室。 水下的人被推力撞击昏迷过去,陆怜舟费了些力气把他们拖上来。 陆怜舟查看氧气含量,足够能让他回到海面。 耳室的池砖竟然是汉白玉,足见墓主人的尊贵和财力。 也可以说,汉白玉是这间耳室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其他人都陆续醒来,吴邪凑过来看他发现的腊脚印,很小巧,跟小孩子的脚印差不多。 “这是尸腊,有一长串呢。” 陆怜舟晃着手电让他看,脚印已经延伸到耳室门前的大瓷罐。 王胖子咂了咂嘴,说 “那东西,躲在后头呢。” 张秃子潜水装备还没卸完,见他那么一说凑过来问 “什么东西?” 王胖子见他就没好气 “粽子。” “粽子?嘉兴五芳斋粽子?” 陆怜舟噗嗤一笑 “真是五芳斋粽子我早扑上去了,在水里漂半天,怪饿的。” 张秃子像是找到了组织,挤到他身旁 “小兄弟,你也爱吃五芳斋的粽子?” 陆怜舟点点头,说道 “吃过两回,唇齿留香,糯软肉香。” 张秃子眼睛笑成一条缝,一拍大腿 “哎呀――那就对了,等出去,咱俩一块再去吃一回。” “行啊。” 陆怜舟敷衍应下,顺着脚印走到瓷瓶面前。 没等仔细瞧上一眼,它自己晃动了一下,倒在地上滚出门去。 “........自己滚蛋了。” 几人跟着小粽子走,没准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撞进主墓室也说不定。 带着吴邪,显然不会有什么好运发生。 被小粽子带着进入一条完全由汉白玉铺设的甬道,两侧间隔一米就有一柱灯座。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玉门,左右两侧各一扇。 阿宁暗中给陆怜舟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踩上汉白玉的机关时,无数的莲花箭矢从暗处的机关口射出。 早就做好防备的二人未被箭头刺中,剩下三人,则在瞬息之间被扎成了刺猬。 回头看吴邪那惊诧的眼神,陆怜舟于心不忍,闪躲的同时将他们三人推入灯座底下的阴沟槽。 抵达玉门前,吴邪喊 “陆―――” 一个陆字出口瞬间卡壳,他娘的,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吴老板,你别搞错了,陆先生受我雇佣,我们才是一伙的。” 阿宁欠欠的把手搭在陆怜舟肩上,俏皮的给他们隔空送去飞吻。 陆怜舟蹲下身子捡起一根箭矢,仔细看了看,笑了 “小三爷,下次出门记得看黄历。” “你们!” 王胖子反应过来,踩机关什么的都是故意的,大骂 “两孙子!” “胖爷,上去让船老大给你钓两条石斑消消火,先走一步啦~” 两人转身进入玉门,陆怜舟笑问 “宁小姐在船上不显山不漏水的,怎么突然不演了?” “到这份上,再演下去也没观众看,省点力气把事办好。” 没有一丝废话,这才是阿宁的本体。 船上的娇弱小女子,全是用来伪装的。 陆怜舟从一开始就发现她的做派跟电话里的人差距太大。 从给他递交纸条,阿宁就已经向他明示。 所以两人一合计,把他们三人拌在墓道里,前去中心区域取这次任务的目标。 第21章 禁婆 阿宁大方承认 “陆先生既然清楚,何必多问呢?” “威森一开始说的我还不信,鬼船上你杀掉那只海猴子,我就确定了这趟必须带你。” “装昏迷,”陆怜舟啧声,有些遗憾“该多问你要些表演配合费的。” “我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都结的。” 阿宁笑眯眯的,重新展露出属于女儿家的娇俏 “你会保证我的安全,对吧?” 陆怜舟退开一步,也笑 “前提是,你不会拿我当垫背的。” 阿宁撇撇嘴,径直往前走,可惜道 “必要时候总得舍弃些东西,你那么好用,我还真不想小题大做。” “那就留到有大用的时候再舍弃吧,杀鸡用牛刀,从价钱上看,划不来。” “我给你的单价比市面上高出两倍,你也应该明白用的到你的地方事不会小。” “但愿吧,宁小姐可以权衡利弊。” 两人话里话外的暗讽对方,陆怜舟见过精明的,没见过那么鬼精的一个姑娘。 陆怜舟内心叹息,这年头,不仅要保障老板生命安全,还要保证自己不会被老板给卖了。 玉门之后便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阿宁不知从哪弄到的沉船的内部结构图,陆怜舟解决掉机关后,跟着她来到主墓室中。 圆形吊顶上镶嵌无数犹如夜明珠的鱼眼石,不懂行的,看到肯定以为发了。 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建筑,好像是某个明宫的模型。 阿宁带着目的,自然不会像他一样东看看西瞧瞧。 在环视一圈后,抬步走进一面铜镜后的密道。 陆怜舟紧随其后,走了一段密道的墙壁上开始出现彩绘的壁画。 成连篇叙述式的。 阿宁一张一张将之拍下,仿佛是很宝贵的东西。 陆怜舟开始看壁画,壁画所叙述的内容十分丰富。 其中有一幅,能看出墓主绘画时表达出的心境。 他在恐惧,害怕,又带着主观意识的好奇。 学心理的,能从患者手上的画本以及动作看出病根所在。 而这墓主人,心机之深沉,就连墓道中的箭矢也被换成了不足以伤人的莲花箭头。 他根本就不想置人于死地,反而在引诱他们进入到墓室中最核心的区域。 寻找他遗留下来的东西。 陆怜舟没法揣测出他的行为目的,也可以说这个人,完全是以一种混乱又坚定的心态,去构建出这座沉船墓。 两者相互矛盾,其中一定有个桥梁在支撑他完成这件事情。 会是什么。 阿宁没他想的那么多,拍摄好照片,招呼他继续往里走。 甬道幽暗深邃,七拐八拐的,不知会通向哪里。 昏暗的环境下容易让人混淆时间的观念,比如在墓室里走了不过才十分钟,但人感觉像是过去一个小时那么久。 “不对。” 阿宁停下脚步,眉头深深蹙起 “穿过壁画就应该抵达墓室,怎么越走越偏。” “给我。” 阿宁犹豫一瞬,还是将图纸交于他手。 陆怜舟看了看,拍打墙面并没有发现空壁。 “海底墓中间一定会有一个控制枢纽用于墓室运作。” 陆怜舟指出地图上扫描出来的线条,其中有一条,紧紧与主墓室交织,向四周扩散。 “有泉眼,就代表有动力源,此刻这间墓室正在缓慢旋转,得等它停下来,我们才能去到想去的地方。” 阿宁盘腿坐下暂作休息 “你觉得差不多了,再喊我。” 陆怜舟背靠墙面,细细研究图纸,其中很有意思的是,耳室的规格不只有左右两侧设置。 图纸上标注出来的小方格,也可能是某间葬有人骸的耳室。 小方格设置的并不规整,起码也得是个对称,可东一块西一块的。 毫无章法可言。 陆怜舟看了眼靠墙睡着的阿宁,也盘腿坐下休憩。 “老八,定个闹钟,一会喊我。” 【在这也睡得着,真有你的。】 “万一要折腾个好几天,睡眠得补充好。” 说罢,陆怜舟已经闭上双眼。 密道内就只剩下嘀嗒落地的水声,和两人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 暗香悄悄爬进鼻尖,陆怜舟瞬间屏息,没第一时间睁眼。 香味扩散的十分浓郁,弥漫在密道内,争先恐后的钻进鼻尖。 陆怜舟握紧军刺,眼睛悄悄掀开一条缝。 面前是一张白的发灰的脸,嘴角裂开到耳根,锋利的锯齿淌着口水,飘逸的发丝落在他身上,那东西是从头顶倒挂,悬在他眼前的。 陆怜舟合上眼缝,只觉得心肝都在颤。 娘的,太特么吓人了! 这东西简直是跟楚人美一个级别的,陆怜舟看过这电影,让吓得三天没敢关灯睡。 他也并非什么都不怕,奇行种不怕,死人不怕,碎成渣沫的尸体他都能若无其事在里头翻找东西。 可就是怕这长头发的东西。 这是一种心理阴影,打心底里抵触。 大概是因为邵氏电影里的情节多数都是女鬼形象,僵尸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陆怜舟深吸口气,电光火石之间抄出兜里的打火机烧它头发。 要想战胜心理阴影,光硬扛是没用的,得学会取巧。 起码没了头发,自己也不会起鸡皮疙瘩。 阿宁睡的很沉,动静甚至没惊醒她。 陆怜舟猜出香味带有致幻迷药的作用,动作放开,在熊熊火光中,直取禁婆首级。 火焰伸出火舌贪婪的吞吃禁婆身上的可燃物质。 禁婆转头想扑向昏迷的阿宁,陆怜舟从身后一个扫腿,禁婆脸部重重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禁婆翻身,尖利的长甲打掉陆怜舟手中的东西。 军刺被甩飞,禁婆的大嘴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蛇信一般的舌头从深渊大口中吐出。 陆怜舟全身过电,脸色皱成一团 “好丑。” 【你还有心思说这,再不喊醒她就得喂禁婆了。】 “这东西就是禁婆?” 暗市上有一种香料,叫禁婆香,传闻禁婆极难捕获,一克禁婆香,经过古方的处理可以卖到一千欧元。 东欧地区就有兜售,远洋的渔船有时会网到禁婆,没经过处理的禁婆骨粉初始可以卖到一千五百欧,后来因为吸食过度,没有经过加工处理,市价这才下跌了。 陆怜舟财迷心窍,楚人美什么的全都抛到九霄云外,搓着手想这一整只能拉去卖多少欧。 第22章 爬行 陆怜舟喊出一句中二的宣言,就想冲上前擒住已经暴怒的禁婆。 【果然没钱能使人壮胆。】 两个回合下来陆怜舟便拿下禁婆,能把人抓伤的利爪被强制磨断,阿宁一睁眼就看到长发女鬼被陆怜舟压制在身下。 不由得大惊,自己还在这,他就当着面强上女鬼了? 陆怜舟见她醒来,大骂 “看什么呢!过来帮忙。” 阿宁拖着昏沉的脑袋,上前制住禁婆胡乱挥舞的双手。 一顿折腾,终于给禁婆捆的跟粽子似的。 “这是......人?” 阿宁拨开禁婆披散的长发,仔细观察得出的结论。 “这要不是人,那就违反了生物进化论。” 陆怜舟指着禁婆嘴角的裂口 “你看,嘴角的裂口,应该是长年累月一点点被撕开的,牙齿脱落,生出兽类的锯齿状,就连舌头也变成蛇信子,我怀疑是生前服用了特质的药物,封锁在墓室中,慢慢变成这个样子。” “像日本传说的裂口女。” “裂口女头发没那么长,她的瞳孔扩散,没有眼白,已经失去作为人的特征。” 阿宁有些生理不适,往后退去 “盗洞口的头发,应该也是她搞的鬼。” “她一路都在跟着我们,也可以说她随时都能找到我们。” 阿宁问 “服用了特制的药物,会是什么。” “旧社会有一种叫甕里小人的东西。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拐骗儿童,给其服用秘药,待骨骼变软后塞进甕里,只喂不加盐的猪油拌饭。一段时间后,儿童身体会与甕内壁紧贴,手脚变形,且会忘记以前的事情。这些人会带着“甕里小人”四处表演,以此敛财。更有甚者,会把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养在坛子里,使用特制的药粉使得孩子的皮肉跟坛子长在一块,用药物控制他的精神,变成杀人工具。” “这东西也跟那甕里小人一个性质?” “或许吧,目的不同,用途也不一样,只是像这样完全兽类化的,真真少见。” 陆怜舟拍拍手起身,对她说 “走吧,折腾一阵墓室的中转枢纽也差不多该停了,去拿东西。” 阿宁看了一眼地上的禁婆,问 “不怕她跑了?” “跑了说明我没这个发财的命,带着她万一吸引来更多的同类,倒霉的是我们。” 事情跟陆怜舟预料的差不多,整个墓室都由一个巨大的控制枢纽和动力源来维持运转。 期间有任何人进入某间耳室或密道,就会遇到像鬼打墙一样的情况。 墓主人极擅风水,刚刚存放有模型的间室,抬头看便是风水学中十二星宿的排列组合。 能用巨船作为墓葬方式的,历史上可没有几个。 更何况还是这种规模宏大的沉船墓。 拐过七八个岔道,直直往前就见一堵墙面挡住去路。 阿宁心态不错,这时候还能沉得住气 “死路,墓室还在旋转?” “没有,” 陆怜舟手向上指了指,示意她抬头 “做了个巧,一般人很难看到。” 阿宁抬头去看,发现正上方被扩开一个方形的缺口,做的极其隐蔽,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陆怜舟抛出飞虎爪勾住缺口凸起的边沿,拽了拽确认收紧 “有危险的话我会把绳子扔下来,无事,你等两分钟再爬。” 阿宁点点头,陆怜舟双臂发力,抓住钢索单用臂力垂直往上,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钻进缺口消失不见。 阿宁在心底默数时间,两分钟一到也抓着钢索爬上去。 陆怜舟低着腰,匍匐在地面。 阿宁有样学样,翻滚到他身边轻声问 “趴下来做什么。” “你抬手就能摸到顶,这高度你站的起来?” “现在在哪。” 陆怜舟铺开地图,指着一条绣花针粗细的线条解释 “现在应该在某个能保持墓室氧气的循环通道,爬吧,中间七拐八拐的还不知道要爬多久。” 当起地老鼠,可不比类人猿走道来的方便。 阿宁身材娇小,爬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可陆怜舟不行,有些岔道限制住他他大部分的行动,有时得深吸口气,让阿宁在前边拉拽才能完全通过。 阿宁抱怨道 “你胸怎么那么大。” “我是健身的啊,胸肌练的大点很正常吧?” 男练胸女练腿,合乎常理啊。 阿宁累的气喘吁吁 “你下回还是买个束胸带裹起来,不知道以为花木兰替父从军呢。” 陆怜舟不乐意了 “花木兰替父从军那是吾辈楷模,我是纯爷们,穿什么束胸带。” 潜水服本就贴身,完美贴合身体的曲线,陆怜舟属于进了健身房会让许多人流着口水羡慕的那种。 真不是他自夸,上回举着哑铃练臂力,就让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搭讪了。 嗯......也是个爷们。 后来陆怜舟再也没去过那家健身房。 阿宁翻身仰躺喘气,调侃道 “你下回戴个假发,化个妆,能跟我并排做姐妹了。” 陆怜舟笑 “你见过一米八大个的大波浪姐妹嘛?” “你咯。” 短暂的休整,两人沿着排道继续出发。 殊不知所在的位置,底下站着三个熟人。 “还要多久到?” 陆怜舟看了看地图,道 “加油,一百多米。” “我们一共爬了多少米。” “四公里。” “四公里?!” 阿宁尤为惊诧,也就是说他们在狭小的密道里已经爬行四公里。 “别大惊小怪,墓室隔层会旋转,爬行去到的层面也都不一样,我现在只能确保我们落下的位置是正确的,至于要爬多久,得看这间墓室怎么运作。” 阿宁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陆怜舟见状掏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 “最后一块,省着点吃。” 见她毫不犹豫的吃掉,陆怜舟失笑 “还以为你会发发善心分我一半呢。” 阿宁闻言掰下一半,翻身递给他 “哝。” 陆怜舟一口吞下半块饼干,点点头 “就是干巴,等会下去找点水喝。” 阿宁点头赞同。 一百米的距离,不到十分钟就爬完,底下金光灿灿,一棵珊瑚树矗立其中。 阿宁迫不及待从缺口跳下去,陆怜舟挪动身子,将头伸出缺口,反握住凸起慢慢将自己的身体从狭窄的空间中释放出。 第23章 露面 陆怜舟跟海猴子缠斗,这一只明显比鬼船上的强壮的多。 巨大的响声惊动正在观瞧模型的三人,循声而来,就见陆怜舟被海猴子死死扼制在地,流淌黏腻唾液的锯齿张开,似要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 张起灵飞身上前,强大的力道将海猴子踢飞出去,陆怜舟得以起身喘气,顺势扶起痛的不能直起身的阿宁。 再看张起灵,已经跟海猴子厮打成一片,招招不落下风,拳刃带起拳风,如雨点般落在海猴子韧劲十足的皮层。 王胖子四处看了看,抄起一个大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海猴子的脑袋砸下去。 张起灵抓住时机,腾空而起双腿骑在海猴子脑袋中间,腰部肌肉发力,骨裂声传来,海猴子倒地,颈部严重扭曲变形。 陆怜舟得以喘口气,正想给阿宁看看伤,就被吴胖两人围住 “解释解释吧,陆先生。” 陆怜舟不觉得自己理亏 “收钱办事嘛,道上规矩,你懂的。” “丫就是缺德,H碟不H就算了,跟着这小娘们为非作歹。” “喂,我说你可以了,我就是个可怜的小摊贩,工商个体户都不算,有必要对我穷追猛打吗?” 王胖子没太上脸,毕竟陆怜舟是拿钱办事,有把他们救下来的行为。 王胖子对阿宁恨的牙痒痒,要不是陆怜舟挡在身前,早被踹了几脚。 阿宁的潜水服被划开一道口子,背部淤青一片,痛的她直抽气。 “得出去,万一撞断脊柱神经就不好了。” “你们还不能走。” 张起灵忽然出声,陆怜舟选择无视,就要打横抱起阿宁走出密室。 手掌握住他的肩膀用力,陆怜舟咬紧牙关,等阿宁稳定下来,转身挥拳回击。 陆怜舟能跟他过上两个回合,还是在对方不下死手的情况下。 实力差距过大,陆怜舟神色一凛,袖间的药粉便要挥洒而出,张起灵早有防备,抓住他的手臂,往后翻折 “同样的招数,在我身上用不了第二次。” “混蛋.......” 陆怜舟挣扎着,身后的人手臂施力,将他压跪在地。 张起灵凑近问出与上次同样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对他的敌意太明显,让张起灵不得不起防备心。 距离过近,本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陆怜舟猛的往后仰头,张起灵躲闪不及,被后脑重击鼻梁,见他不老实。 张起灵反手将他整个人摁在地板。 吴邪王胖子已然看呆,两人怎么莫名其妙打起来了。 张起灵当机立断撕下陆怜舟用于伪装的面具,人皮之下,是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结果在张起灵的预料之外,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手上力道松懈。 陆怜舟翻身用腿绞住他,压在他腰腹上,两人重新扭打在一块,张起灵收敛不少力道,陆怜舟怒从心起,招招狠辣。 王胖子出声想喊停 “喂喂喂!再打下去出人命了啊!” 陆怜舟毫不理会,专往身下人要害处攻击,张起灵防备的同时,还要想办法开口解释。 吴邪看出在张起灵揭下对方面具后,主动性减少,可以说完全是任由对方撒气。 两人脸上沾染不少血汗,糊了一脸。 吴邪喊了一声,瞬间震慑住两人 “别打了你们,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不行吗?” 陆怜舟瞥了眼身下神情复杂的张起灵,讥讽道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起身,抱起阿宁离开密室。 吴邪只能将目光放在沉默的张起灵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张起灵拿起手边被生扯下来的人皮面具,联想到刚刚的种种,似乎很懊悔。 “哥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打一架就解决了,可你俩,前半段你下死手,后半段他下死手,嘿呦,胖爷我就没见过这样式的。” 阿宁脸色苍白,步态虚浮,连路都不能好好走。 “没想到你还做了伪装,连威森都不知道......” 陆怜舟淡淡道 “完成雇主的任务,和我以什么面目示人,不冲突。” “你跟他打的那么狠,有仇?” 陆怜舟如实回答 “没有。单纯想揍他。” “放我下来吧。” 陆怜舟扶着她坐在模型台面上 “现在感觉如何。” “撞狠了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倒是你,跟个要饭的似的。” “你现在还有功夫嫌弃我,看来也没多疼。” 陆怜舟确实如阿宁所说的不太美观,尘土污血跟着汗水糊在脸上,阿宁从贴身口袋抽出一张手帕 “擦擦吧。” “谢了。” 擦干净脸,三人也从密室中走出。 手电光线打在脸上,王胖子啧啧称奇 “你比画皮鬼狠多了,人揭下是具骷髅,你揭下皮是当代西门吹雪,长得不赖嘛。” 张起灵远远望着他,似乎不敢靠近一步。 吴邪挪着步子到他身旁,问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你跟那谁不是熟吗,问他去,他知道叫什么。” 陆怜舟语气不算好,冷着脸,也不往张起灵这边瞥一眼。 王胖子拉着吴邪到一边低声讨论 “我以为小哥摆着副扑克脸,不会做别的表情,现在看,还挺丰富。” 吴邪偷偷瞄了一眼,发现张起灵还在远处观望模型旁站着的陆怜舟,似乎有千言万语要汇聚出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挺丰富。 哥俩低声讨论,陆怜舟侧身,坐到张起灵看不见的区域休息。 阿宁也嗅出一丝八卦的味道,背部的痛感骤减不少。 “喂,要不行你再上去打一顿,我看他也不会还手。” “宁小姐还是顾好自己,刚刚你也看到了,我对上他根本没有胜算,你现在又是个病号,那俩要找你算账,我是拦不住的。” 阿宁识趣闭嘴,陆怜舟轻声叹息,用力闭了闭眼。 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还不如就此忘记,他也能自在点,装作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可人不仅记得,还在发觉后对他处处忍让。 第24章 香港 船只在附近海面巡游,把他们一个个都捞上来。 张起灵一直想找机会跟他单独聊聊,陆怜舟避而不见。 以为他会就此打住,陆怜舟刚拉开厕所门,一堵人墙挺立在门前。 陆怜舟深吸口气,想避开他回休息室,被他伸手拦在厕所里。 陆怜舟没忍住大骂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听我解释。” “解释?” 陆怜舟冷笑两声 “解释什么,我跟你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值得解释的?” “我没想一走了之,怜舟―――” 巴掌的清脆声骤然响起,张起灵的脸狠狠被扇向一边,看呆了正想回来上厕所的吴邪。 陆怜舟冷声道 “滚开。” 张起灵不让分毫,陆怜舟强行从他身侧留出的缝隙挤出,大步离开。 吴邪尴尬的不行,想回来上个厕所,就撞见那么刺激的一幕。 不过,他好像听到了,怜舟,他叫陆怜舟。 吴邪在心底默念,在张起灵没回过神之前猫着步子离开。 船只抵达永兴岛,直升机救援很快就到码头,威森招呼他上飞机一块离开。 余下三人只能仰头目送直升机离去。 “转机去香港,你也去做个检查看看。” “不用,放我到维多利亚港,我去玩玩。” 威森看出他心烦意乱,拍拍他的肩膀 “玩的开心兄弟。” 香港行政区的灯红酒绿,陆怜舟几天玩了个遍。 夜夜都在维多利港的一家酒吧买醉,酒精挥发的作用,使得眼前一切朦胧。 陆怜舟短暂沉浸在这种如幻影般的景象,酒水一瓶接一瓶的下肚。 【你别喝那么多行不行,跟个大酒鬼似的。】 “喝点怎么了,来酒吧不喝酒,这跟去饭店不吃饭一个性质。” 【你得克制点吧,酒后乱性可不兴来啊。】 “乱性,乱什么性,我在这呆了几天,酒吧来来往往,也没个像样的能看。” 陆怜舟话音刚落,酒吧门便被推开,身姿修长,挺拔如松。 陆怜舟眼神聚焦,发现这人跟吴邪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大相径庭。 一个是纯情大学生,一个是社会人士,搞不齐还是总裁那一类的。 许是他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那人环视一圈,竟然抬步朝他走来。 那人用粤语说 “先生,可不可以跟你拼个桌。” 陆怜舟点头 “好啊。” 男人坐在他对面,问 “你是大陆人?” 陆怜舟抿下一口酒,用粤语说 “广东的。” 男人微微挑眉,来了点兴趣,抬手招呼服务员上酒。 “别人都是成双对的,就你一个人喝闷酒,心情不好?” 陆怜舟笑了两声,反问 “想喝酒,还要管心情好坏?” “的确,单纯喜欢喝酒,无关好坏。” 两人交谈甚欢,对方谈吐生风,幽默风趣,陆怜舟郁闷的心情疏解不少。 男人名叫董客,本地人,做外贸生意。 接下来的几天,陆怜舟都会到这间酒吧,坐在同样的位置。 对方会不约而同的在同一时间走进这家酒吧。 有时陆怜舟晚来些,对方已经坐着点好酒。 看见他,那双原本黯淡的瞳孔一下亮起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酒过三巡,陆怜舟问 “天天坐在这喝,不腻嘛?” “你想换个地方?” 陆怜舟手撑着酒瓶,手背垫着头,泛着多情水光的眼眸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陪我吗?” 男人喉结滚动,发出一节单音 “陪。” 二人并肩漫步在港口,吹着海风,陆怜舟身上单薄,董客脱下风衣外套给他披上。 “做什么,怕我感冒?” “今天的海风不算温柔,我怕它吹疼你。” 撩人的语句脱口而出,陆怜舟浑不在意,指着港街还在营业的甜筒冰激凌 “我想吃那个。” “然后呢。” “但是我身上没带钱。” “我请你。” 陆怜舟站在原地,远远看去,只见店员用手比划,表情抱歉。 没过一会儿,董客手中拿着甜筒杯回来,上边点缀两颗鲜红的樱桃,雪白的奶油浇淋上粉色草莓果酱。 “店员说只剩下一个半甜筒的量,给我打进杯子里了。” 陆怜舟明知故问 “怎么两把勺子。” “因为,我也想吃。” 两颗樱桃,一人一颗。 直到冰激凌空杯,属于董客的那颗樱桃纹丝未动。 “你不喜欢吃樱桃啊。” “喜欢,我有个习惯,最可口的总得留到最后。” 董客张口衔住樱桃的根蒂,朝他逼近,调戏意味再明显不过。 陆怜舟挑眉,张口咬住樱桃,咬下一半。 “多谢你嘅招待。” 董客微微惊诧,旋即笑起来,将剩余的樱桃当着他的面伸舌卷入口中。 “唔誰客气。” 夜色渐深,霓虹灯下已经没多少行人,董客提出送他回去,陆怜舟拒绝了。 董客捂着心脏,有些受伤 “相处那么多天,还怕我是坏人。” “当然不是,” 二人立在那辆黑色皇冠车,陆怜舟将他逼的后退,后背完全贴在车门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 “我怕带你回去,忍不住会吃了你。” 在对方愣神之际,陆怜舟早已坐上的士逃之夭夭。 【哇塞,那么好的菜你都不吃,白瞎了。】 “酒后别乱性,你说的嘛。” 【才喝那么一点,脸都没红。】 “微醺,恰到好处比喝醉致命的多,你没看那小子,借着劲头胡乱来,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来真的。” 【哎呦,好不容易看到个合胃口的,你自己犹豫着不敢上,亏大发了。】 “他长得跟吴邪简直一模一样,下手太罪恶了。” 陆怜舟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任凭1086怎么调侃,都不会改词。 酒吧成为两人聚头的地点,喝过两杯,董客就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约他去其他地方,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 陆怜舟能理解他行为背后的动机,想泡他。 这人各方面都对他胃口,陆怜舟原本还想在考察考察。 谁知后边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陆怜舟在酒吧坐了一夜,直到天亮,结账离开。 “同样的当,我才不上第二次。” 陆怜舟连电话也懒得打了,买了张机票就要回家。 路上电话不断振动,响个不停。 陆怜舟在过机安检,对方语气焦急,语无伦次的向他解释为什么没来。 “你来不来是你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酒你自己喝,戒指我放酒保那了,自个拿去吧。” “怜舟,你在哪?” 陆怜舟看了眼飞机起飞的时间,料定他赶不上,就道 “机扬,不然还能在哪,你家床上啊。” “怜舟,你等我。” 挂断电话,陆怜舟翻了个白眼 “等你,老子就不姓陆。” 飞机即将起飞,董客手捧玫瑰姗姗来迟,这货竟然直接把车开进了机扬。 陆怜舟已经登机,隔着窗户对他比中指,拉下窗帘不再去看。 【哎呀呀,又是经典追妻的狗血扬面。】 “追他个大头鬼,美的他。” 每次一段感情初现端倪,都会出现意外,陆怜舟早已习惯。 心底没掀起多大波澜。 他没有完全交心,只是在暧昧阶段全身而退,总比输的一塌糊涂的好。 比如阿坤。 狗屁阿坤。 第25章 发现 陆怜舟没敢手机开机,此时某人肯定在消息轰炸。 打开电脑邮箱,发现有很多未读的信息。 熟悉的ID映入眼帘,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问候。 大抵是在担心上次的玩笑会让他产生芥蒂。 陆怜舟看了看,随便发了个emoji的表情包过去。 房门被敲响,陆怜舟起身去开门,发现是小胖母子。 “小陆哥哥。” “小陆,谢谢你那么长时间一直照顾我们母子。” 陆怜舟把他们请进屋,原来是因为律师胜诉,债务全清了,小胖也即将转学去新的学校生活。 母子二人身上也不再是灰扑扑的颜色,变得更有精气神。 “小陆哥哥,我转学之后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没事,你要想我,我还在这。” 小胖把崭新的玩具小狗送给他 “哥哥,谢谢你一直照顾我,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陆怜舟摸着手中毛茸茸的玩具小狗,鼻尖一酸,眼眶渐红。 “嗯,去了新学校要交到好朋友,被人欺负就打回去,打不过再回来叫我,别傻乎乎的让人欺负不敢吱声。”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陆怜舟伸出小拇指跟他拉勾。 小胖母亲在新校区附近租了房子,找了份工作,今天就应该搬走的,但愣是等到他回来才告别。 【你哭了哎。】 “没哭,眼睛出汗了。” 陆怜舟手边多出一包纸巾 【哝,止汗露。】 “止汗露很高级嘛,还有印花的。” 【那是。】 1086挂线去更新系统,神秘兮兮的跟他说会有大变化。 陆怜舟拭目以待的同时也在质疑,老年机更新迭代,除了内核系统变化,外观会不会产生影响。 世界彻底沉寂,没有回音。 书架上摆放的象棋,如今没了对手,只能放在那落灰。 这两天城管大扫荡,说什么美化景区,要注册工商号才能出摊。 陆怜舟彻底没招了,躺在家里无聊到看电视广告消遣度日。 解雨臣不知从哪搞到的他的电话号码,看他不回邮件,干脆就给他发信息。 无非还是想让他分坐解家堂口。 态度坚定诚恳,陆怜舟始终不松口。 解雨臣铁了心的要把他撬过去,跟他说会给他注册一个工商号,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摆摊。 殊不知这触碰到陆怜舟的雷区。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背着他把自己的背景和窘境调查的一清二楚。 有一种被当做棋子把玩的感觉,陆怜舟十分不喜,干脆已读不回。 陆怜舟窝在沙发上睡午觉,固定电话响起,抬手摸索接起电话。 “喂――” “小陆啊,下午有个租客要来看房子,我在外地出差呢,你有没有时间帮我带人看看?” 是房东大爷,陆怜舟答应下来,按他所说去拿钥匙。 楼下商超站着两位,等陆怜舟看清是谁,内心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世界怎么那么小,到处都能遇到熟人。 黑瞎子没想过,再次遇见他,会是这样的扬面。 陆怜舟硬着头皮,说 “是来看房的?” 黑瞎子身旁的小个子开口 “对,约好了的,今天来看房。” “跟我来吧。” 陆怜舟带着他们看遍了楼中的空房,都被黑瞎子否决。 陆怜舟直觉他在找事,就想翻脸,岂料对方道 “你也住在这吧,能不能去你家喝口水,有点渴了。” “我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先生要是没满意的,我可以换个单元带你们看。” 楼上王婆此时下楼买菜,见他们三人挤在楼道里,手上提着两个塑料袋 “小陆啊,你正好在,我儿子从外地邮来的油桃,给你送过来点,放你门口了啊。” “好嘞王婆,谢谢啊。” “不客气不客气,你没事就帮我老婆子去医院挂号,我还没说麻烦你嘞,要快吃啊。” “好。” 黑瞎子指着他对门的房间,笑道 “我决定了,要这间。” 陆怜舟只能开门带他进去看户型,几乎跟他屋子一模一样的格局。 “一厅一室带厨卫,加一个阳台,住两个人勉强,不如楼上那间。” “就这个,不改了。” 陆怜舟把钥匙给他,转身拎着油桃进屋。 “师傅,那大房子多好,还宽敞。” 黑瞎子敲他脑门,道 “我改主意了,眼镜铺的房间让给你,这我住了。” “啊?” “啊什么啊,照办就是。” “哦。” 陆怜舟原以为是他带着的那个小个子来住,透过猫眼,发现是黑瞎子。 冤家路窄,冤家路窄。 陆怜舟出门买菜都得避开点,哪知对方像是专门等他出门似的,在他关上门后也拉开门要出去。 他去买菜,黑瞎子也跟着去买菜。 有一天陆怜舟彻底爆发 “你有完没完?” “没完。” 黑瞎子将他逼入无人的墙角 “咱们没完。” “咱们?咱们早他妈完了,在你们一声不响离开的时候,早他妈完了!” “对不起。” 陆怜舟心累了,不想跟他计较 “你起开,我要回家。” “我们不知道那天是你生日,对不起。” 陆怜舟一愣,黑瞎子又道 “我知道说再多也不能弥补,你把我们带回家,悉心照顾,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就做出这种混蛋事,那的阿姨都跟我说了,那天你一个人做了一大桌子菜,买了蛋糕,等我们回来.......” 黑瞎子咽了咽唾沫,声音虚浮 “你哭的很厉害,很伤心,我........” “说够了没?” 陆怜舟神色冰冷 “那天不是我生日,哭也跟你们没关系,是那蛋糕做的很难吃,奶油很腻,我很恶心。” “我把你们带回来,出于人道主义援助精神,你们康复之后离开也是理所应当,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换做别人,我也会那么做。” “别把自己看的太特殊,我跟你们,本来就没有任何交集。” 黑瞎子嗫嚅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 “怜舟,别说气话,你对我,根本就不像你所说的那样。” “你是在意的,你对我有感――” 巴掌落在他脸上,墨镜被扇歪。 陆怜舟手掌颤抖,眼睛泛红 “你闭嘴。” 一丝鲜血从嘴角渗出,黑瞎子伸舌舔去,病态的偏执迸发出来。 “怜舟,我发现了。” 第26章 机构 “疯子。” “我就是疯子,怜舟,别躲我。” 黑眼镜似乎真是疯了,跟当年幽默随和的形象大相径庭。 也不知道这些年都经历过什么,莫名的偏执。 陆怜舟躲不及,干脆就买了一个星期的食物,囤在冰箱里闭门不出。 黑眼镜也不出摊,干脆敞开着门,坐在门槛上抽烟。 陆怜舟时不时从猫眼往外看,发现他一坐就是一整天。 家里的食物将要消耗殆尽,陆怜舟不得不硬着头皮拉开门。 “怜舟......” 砰的一声,大门又紧紧闭合。 陆怜舟在门后做心理建设,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干脆就跟他说清楚,省得以后还要跟地老鼠似的。 房门被打开,陆怜舟不情不愿道 “你进来说。” 黑眼镜腾的一下起身,拍干净屁股上的灰尘,挤进屋内。 对方本身就高,185的大个硬生生把陆怜舟的气势压下去不少。 “我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你不用觉得亏欠什么,也没对不起我,我们顶多算医生和病患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感情。” 陆怜舟尽量让语气变得平和,黑瞎子轻笑 “你在说谎。”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陆怜舟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怒骂 “你戴着墨镜我看鸡毛啊!” 黑瞎子不怒反笑 “怜舟,既然你喜欢男人,那为什么这个人不可以是我。” 陆怜气极反笑 “你真是疯魔了,现在这副态度就好像是我把你抛弃了,为什么不能是你?凭什么得是你啊?” “怜舟,起初我并没感觉,认为不过是一段萍水相逢的缘分,我的一生比普通人漫长,擦肩而过的过客不计其数,可从没有一个人,会在危难之际把我捡回家精心照料,我付给你报酬,想着这段关系债偿抵消掉,又回到那方沼泽地里,才恍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我对不起你,我是个混蛋,确认自己对你有感觉,第一时间选择逃避,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想你今后都别躲着我,好不好?” 陆怜舟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偏执狂,疯魔又固执。 面前摆着两条路,要么他现在把人狠揍一顿出气给撵出家门去。 要么,接受他的道歉平和的相处。 陆怜舟水光潋滟的瞳孔直直望进他眼中。 “你对我有感觉,是什么感觉?” 黑瞎子一愣,墨镜后的瞳孔微微放大 “心跳加速,” 陆怜舟手掌贴在他胸前的背心 “还有呢?” 黑瞎子喉结滚动,只觉口干舌燥 “呼吸困难,” “没了?” 陆怜舟呼吸喷洒在门面,薄唇近在咫尺 “想亲。” 陆怜舟脸色一变,绞住他的腿将人过肩摔出去,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客厅演变成自由搏击赛现扬。 两人暂时休战,气喘吁吁的分坐在沙发两侧。 客厅凌乱一片,陆怜舟抬腿踹他 “把客厅给我恢复原样。” 墨镜都被打歪的男人没一点脾气,反而津津乐道 “你吩咐,我照办。” 陆怜舟低声暗骂 “死变态。” 黑瞎子指着已经破碎的台灯,刚刚陆怜舟拿这东西砸他脑门来着。 “碎了,我给你买个新的?” “用不着,照价赔偿就行。” 黑瞎子额前还挂着血痕,收拾起屋子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除了些已经砸碎的物品,客厅很快恢复原样。 陆怜舟看他假模假样的在包里翻找,明显就想拖延时间,一把夺过,将里边的现金搜刮干净,把包扔回他脸上 “滚出去。” 黑瞎子脸上挂着笑,问 “几十张人民币,够不够换张创口贴。” 陆怜舟摸出茶几下摆放的药箱,抄出一盒创口贴扔给他 “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镜子刚刚打碎了,你帮我贴。” 陆怜舟忍无可忍,冷声警告 “你他妈别得寸进尺。” 黑瞎子噤声,拉开房门,临走喊了他一声 “怜舟。” 陆怜舟微微侧目,想看看他闹那样,对方见他看过来,心情大好 “晚安。” “滚。” 房门被合上,屋内彻底清静。 陆怜舟没再躲着他,其实就是没招了,任由他去。 黑瞎子有分寸,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更何况他还有前科。 温水煮青蛙这套战术,在古往今来的历史上都有涉及。 黑瞎子在部队学过一套心理,贴近他的生活,与他融为一体。 慢慢的,对方就会习惯你的存在,直至离不开。 可陆怜舟是个心理学博士,对他的伎俩看的一清二楚。 有个免费的保姆,谁会不乐意。 对方采用逐步渗透的战术,那他就故意露出缺口,将猎物收近包围圈,意图不用太明显,时不时要给上一些甜头。 若即若离,欲拒欲还。 不能开摊,也没活。 陆怜舟明白不能那么坐吃山空,向各大医院投去简历,很快就被一家杭州的心理健康机构聘请。 黑瞎子拖着地,看沙发上抱着电脑时不时露出笑容的陆怜舟。 “跟谁聊天那么开心?” 陆怜舟信口拈来 “情人。” 黑瞎子磨了磨牙,认命低头拖地。 “你包一个情人也是包,不考虑考虑我?” “你?” 陆怜舟看了他一眼,嗤笑 “你算个屁。” 陆怜舟不再跟他搭话,指尖在键盘上敲击。 机构出的价中规中矩,胜在时间自由,专属心理疏导。 陆怜舟上岗第一天,黑瞎子贼心不死 “真不要我送?” “别捣乱,我第一天上班,你就乖乖在家里给我洗衣做饭吧。” 陆怜舟向他抛去一个飞吻,摇上车窗扬长而去。 要去机构得开车到城区的东边,居民楼在最西边,中间还得穿插着景区。 开车是最便捷的出行方式。 机构就他一个,说是试点,给他配了个助理。 大学刚毕业,也是读研的心理学。 来机构实习,增加些阅历。 女孩叫田静,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静。 两人很快打成一片,田静说看过他的资料,还以为会是个三十岁参过军还凶巴巴的死板中年男人。 一见面,那张脸就粉碎掉所有的负面猜测。 “先生,你都三十三了,还没有结婚,是不是gay啊?” 陆怜舟刚喝下的茶水瞬间喷出,田静适时递上一张纸巾 “哎呦,我都明白的,现在都流行gay恋和蕾丝,很开放的。” “招待事项都背完了?预约流程张贴了?” 田静可怜巴巴的回到工位。 陆怜舟扶额,现在的小年轻都那么开放。 自己也是没赶上好时候。 第27章 真相 陆怜舟倒是能沉住气,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准备道具。 顾客预约的是绝对私密的心理问诊,田静只能在前台等候。 谁料顾客踏进门,双方皆是一愣。 两人面对面坐着,陆怜舟指尖轻敲桌面,不徐不缓念出资料上的姓名 “张、海、客?” “怜舟,你听我解释――” 陆怜舟打断他 “工作时间,请称职务。” 张海客从兜里拿出那枚戒指,放在桌面上 “怜舟,那天我想跟你坦白的,没来,是因为我妹妹她出了点状况,我之所以犹豫,就是怕你会像现在这样。” 张海客语无伦次的解释,害怕面前的人转身就走。 陆怜舟在他混乱的语言逻辑中读出他当时的心境。 告诉他真相,表明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骗他的,一直瞒着,良心过意不去。 “要骗就要一直骗下去啊,突然坦诚公布,这扬游戏还是你输。” “怜舟,别那么说。” 张海客握住他的手,诚恳道 “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陆怜舟面无表情的抽回手,道 “先开口说谎的人,没资格求原谅。” 张海客深吸口气,找回些理智 “怜舟,我是病人,你是我的心理医生,得负责治愈我。” 陆怜舟皮笑肉不笑 “要不是诊疗室装着摄像头,我早就抽你了。” “出去,随便你抽。” “闭嘴。” 张海客闭上嘴,躺到诊疗椅上。 陆怜舟双指间缀上一条银质的摆针,轻柔的嗓音缓缓引导 “看着它,专注,呼吸。” 摆针左右摇晃,张海客视线随着摆针移动,陆怜舟柔声道 “吸气,默数四秒,一、二、三、四―――呼气,肩膀放松,腰背完全贴合沙发。” “乖孩子,闭上眼,想象自己浮在棉花云间,不需要用力,放松,放松肩颈。” 指尖的温度落在眉宇间,张海客呼吸变得急缓 “乖孩子,放松,慢慢放松――” 张海客眼皮一沉,伴着他的声音入睡。 陆怜舟掐着点,在他耳边打响指。 张海客睁开眼睛,问 “我睡了多久。” “十分钟。” “十分钟?” 脑袋像是昏睡了一个小时那么久。 “你的精神状态很紧绷,平时都是把休息时间凑在一块整合的吧。” 长此以往,人会变得越来越亢奋,身体会慢慢透支衰竭,感受不到疲惫。 “给你开点安眠药,配合一些稳定精神的缓释药片服用。” 陆怜舟在药单上勾选药品事项,扔给他。 “前台取药。” “怜舟,你们这,是不是还有一项上门催眠的业务?” “是有,不过你约了,我也不会去。” “那我上门总行吧,毕竟有专门的休息室,你们这是私人诊疗,一对一接待。” 陆怜舟眼皮一抽,合着他开门第一单就要伺候这货睡觉,直到他完全康复。 戒指盒孤零零的立在桌面,张海客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 送给他时说是单人戒,其实他手上还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 陆怜舟便摘了下来,发生那档子事,就把戒指扔给酒吧酒保了。 陆怜舟桌底下的脚狠狠踩他,字正腔圆的说 “滚蛋。” “怜舟,明天见。” 两个月的时间,找遍了杭州,精神压力太大,已经不能自主入睡。 正好看到一家试点的心理诊疗室,一对一接待。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每天的问诊,张海客都会捧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来诊所。 田静不禁脑补起医生爱上患者的戏码。 陆怜舟看着满地飘散的花瓣很头疼。 “下次人来就好,花就不必了。” “你不喜欢,那我下次换别的。” 隔天张海客手上捧着一束金灿灿的玫瑰推开诊所门。 陆怜舟简直要气晕过去。 “每天抱着花,你是鲜花成精了?” 张海客理直气壮,睁着一双与吴邪一样的大眼,摆出无辜的表情 “怜舟,我在追求你。” 陆怜舟捏了捏眉心,想到个办法 “那我的要求,你是不是也会无条件答应?” 张海客点点头,陆怜舟又道 “你把鲜花换成早餐,每天乖乖在这吃完,能不能办到?” “能。” 胃是情绪化的器官,胃不调理好,人的情绪也不好。 一旦犯病,不仅是精神上的折磨,还连带着身体遭殃。 催眠入睡不是长久之计,调理好他的一日三餐,还怕他没有自主入睡的能力? 一个月的时间,张海客的精气神调养回来不少。 陆怜舟给他开的安眠药减了量,慢慢脱敏。 张海客要回香港,陆怜舟终于得以脱离苦海。 “怜舟,等我回来。” 巨大的黑色礼盒,上边扎着丝带和贺卡,就摆放在办公桌上。 陆怜舟跟田静拆开礼盒,里边琳琅满目堆满了饰品。 “百达翡丽的腕表,我去!” 田静没忍住惊呼 “老陆!心理医生不允许跟病患产生感情纠葛的!” 陆怜舟看里头不仅有百达翡丽,还有一条卡地亚南洋珍珠项链,其他一些装饰衣服的小饰品。 唯独那枚戒指静静躺在礼物中间。 “我不收,叫了航运专门运回去。” 田静拍拍胸脯,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要被革职我在上哪找一个像你这样养眼又体贴的导师。” “你放心吧,他就是入睡困难外加心理压力过大,不是那种严重的精神疾病。” 更何况,他们是先有的感情纠葛,才是医生跟病患的关系。 黑瞎子最近也消停不少,大抵要过冬了。 陆怜舟闲的自在,1086更新完系统,声音明显磁性很多。 【更新迭代,这次增加了储物跟兑换功能,外加一口灵泉。】 “灵泉有什么用,洗髓嘛?” 【玄幻小说看多了你,顶多就是个治愈作用,能很大程度缓解伤患的疼痛,你不总心疼嘛。】 “谁心疼了,我就是觉得疼的大喊大叫很吵人。” 【犟嘴。】 “你才犟嘴。” 年关将近,陆怜舟忽然很想念家乡的白切鸡和扣肉。 尝试自己做过,鸡肉品质不太行,总差点意思。 不过扣肉还可以,黑瞎子会挤进厨房帮厨,没一会儿就被陆怜舟轰出去。 大年三十,两人看着春晚喝点小酒,一桌子菜就受了点皮外伤。 第28章 了解 “怜舟,现在是不是能原谅我一点了?” 陆怜舟偏头躲开,淡淡道 “你也说了,就一点。” “一点也好,我也开心。” 陆怜舟鄙夷 “没出息。” “要脸面讨不着媳妇。” 陆怜舟瞬间炸毛 “谁是你媳妇?” 黑瞎子瞬间改口 “我,我做你媳妇。” 陆怜舟嫌弃 “不要。” 黑瞎子不气馁,至少确认陆怜舟对他还是有接受度的。 架锅烧柴,急不得。 两人仰躺在沙发上睡了一宿,隔天被敲门声吵醒。 陆怜舟起身去开门,是解雨臣 “你的衣服,我给送来了。” 原本迷糊的黑瞎子脑子瞬间清明。 “解雨臣?” “你?” 两人认识,陆怜舟一看没自己啥事,就想接过衣服袋子让他们出去聊。 黑瞎子问 “他给你送什么衣服?” 解雨臣微微眯眼,笑 “睡衣。” 陆怜舟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黑瞎子警铃大作,变了脸色,问 “睡衣?” “放在我那几个月了,” 解雨臣有意跟黑瞎子抬杠,火药味十足,转头对陆怜舟温言暖语 “怎么不接我电话。” 陆怜舟耸耸肩,无辜道 “喝大了,没听见。” 解雨臣看向黑瞎子,微微蹙眉 “跟他喝?” “解总,有事说事吧。” “就是把衣服送过来,想,请你一块喝个早茶,聊点事情。” “早茶就不用了,你直接说吧,我看看有没有空。” “一晚上而已,不会耽误你很久。” 解雨臣态度诚恳,都追到门口了,更何况还帮了小胖母子,没理由再拒绝。 “行吧,时间地点。” “我都安排好了,晚上来接你。” 黑瞎子攥紧拳头,解雨臣余光扫过,唇边扬起一抹弧度。 “晚上见。” “嗯嗯。” 陆怜舟打了个哈欠,做了个往外请的手势。 “我要洗澡回屋补觉,你也回去。” 黑瞎子深吸口气,知道自己现在没名分,吃的都是野醋。 “我帮你收拾干净,弄完就离开。” “随便你。” 解雨臣说的安排,其实还是去堂口分坐。 对方似乎对杭州的这处堂口有莫名的固执。 陆怜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我的一个亲戚手里死把着这处堂口的经营权,今晚很关键,我手下没能用的人,没办法,只能上门唐突。” 陆怜舟淡淡道 “付钱就行。” 堂口乌泱泱围满了一圈人,跟黑帮聚头似的。 陆怜舟面不改色,跟在解雨臣身后。 年轻人雷厉风行的手段出乎陆怜舟的意料。 他一直没法看出对方温和外表下潜藏的危险。 灯下黑,一点没说错。 解雨臣身上染着血,见红之后整个人都很亢奋。 胸膛起伏,面上绷着那副温文和善的笑。 龙纹棍的顶端抵在老家伙的头上,依旧笑吟吟的 “签吧,二叔。” 陆怜舟眉头蹙起,脚边是趴了一地的伙计。 “解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再等等吧,我送你。” 解雨臣面上不显,皮鞋踩在他那所谓二叔的左手 “二叔,听见了吗?” “我签、我签、” 颤抖的手在转让契书上签下大名,解雨臣拿起沾上零星血点的纸张,轻声道 “二叔,早这么做,也不会闹的那么难看。” “求求你,小花,你走吧.......” 解雨臣重新扬起笑容,作为小辈对长辈道别 “二叔再见。” 陆怜舟坐在副驾,似乎有些疲累,一直闭着眼。 等红绿灯的功夫,解雨臣忽然道 “我在多付五倍的价格,你就在堂口坐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人选,再把你换下来。” “解老板,我一边要去诊所上班,一边随时可能会接活,再去你那,我就是哪吒也得废掉吧?” 解雨臣笑了一声 “也是,打三份工,听起来就很命苦。” 陆怜舟闭上眼,解雨臣又问 “上次的玩笑,我不知道会......” “不知者无罪。” “不打算给我个请客吃饭的机会。” “大半夜不睡觉,能去哪吃。” “我知道有个地方,僻静,没人。” 陆怜舟无力叹息,摆摆手算是答应了。 地方确实僻静,没人,但是蚊子很多。 “解老板,你还有喂蚊子的癖好?” 解雨臣抱歉的笑 “春分时节,蚊子冬眠醒来,也很正常。” 陆怜舟发现解雨臣总会开些冷笑话,这类人往往无法正常融入普通人群中,所以会借此来表现出亲和力。 大概率跟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有关。 连笑容都是假的。 陆怜舟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非要我去坐堂,道上就没别人了?” “因为你负责任,会比一般的管事靠谱。” 陆怜舟没忍住骂 “你有病啊。” “你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 “生理没有,精神有。” 陆怜舟气笑 “你就是有病。” “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事不过三嘛,下次我约你出来喝茶,你也不能拒绝我。” “解老板,还说不会压榨员工,我这会还不是你的直系下属,要真去你手底下干,那不得当牛做马啊。” “礼尚往来,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好小子,记仇呢。 “你知道,为什么埃及的法老死了,所有人都获得了永生。” 解雨臣想了想,道 “献祭?” 陆怜舟嘿嘿一笑 “因为他们,没――法、老了。” 解雨臣反应过来,也笑 “难怪你觉得我的笑话冷。” 陆怜舟直言道 “你那不叫笑话,纯粹就是没话找话,硬聊。” “的确,想跟人打好关系还真是难啊。” “一步一个脚印,真诚点,没人会不想跟你搞好关系。” “你对我评价很高嘛。” 陆怜舟摇摇头 “客观事实,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对长得好看的人产生好感,我们称之为,第一印象。” “这么说来,我给你的印象应该还不错,怎么总躲着我?” 陆怜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解雨臣挑眉,只听他道 “我不喜欢有人不经同意,就擅自查我背景,这对我来说,是宣战行为,只有仇人,才会调查的事无巨细。” 解雨臣垂下眸子,隐藏情绪 “是我越界了,抱歉。”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的把带来的饮料喝干净,开车回家。 三月春分,阿宁来了通电话,要去柴达木盆地。 正巧赶上长假,没有预约客人,诊所田静一个人也足够。 索性收拾东西出发。 第29章 腰伤 陆怜舟坐在后座,姿态悠闲。 “陆先生,你跟他们俩进去拿点东西出来,万事小心。” 对讲机里传来阿宁的声音,陆怜舟下了车才发现,跟他一块进去的还有张起灵跟黑瞎子。 “走吧。” 张起灵沉住气,跟在他身后。 黑瞎子道 “怜舟,我给你留了短信的。” 陆怜舟懒散的应了一声 “看到了。” 黑瞎子悄悄松了口气,又问 “那冰箱里的水果,也吃了?” “喂狗了。” 冰箱里何止有切好的水果,还有各种肉蛋奶。 每个上边都贴了标签,仿佛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青海格尔木疗养院,已经荒废多年。 摇摇欲坠的铁门,落灰的牌匾,以及周围丛生的杂草。 踏进前厅,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 有人比他们先行一步。 顺着脚印踏上二楼,一间房门敞开,陆怜舟本想跨进去,被张起灵拦住 “我来。” 陆怜舟分毫不让 “先来后到,张先生。” “......怜舟。” “跟你很熟么?” 陆怜舟冷着脸,走进那间房门敞开的屋子。 里边是一张陈旧发霉的床铺,和一个衣柜。 衣柜被人打开,里边黑压压的,藏着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陆怜舟率先挤进去,瞎哑二人紧随其后。 衣柜里边被挖空,修起一条旋转铁梯,垂直往下,似乎是一座地下工事。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黑乌木棺材,陆怜舟推开棺盖,跳了进去。 张起灵撑住棺材板,似有几分无奈。 “怜舟,出来。” 陆怜舟正想说什么,却听见天花板上传来的一阵嘎嘎声。 陆怜舟伸手把棺材边上的男人拽进棺材。 黑瞎子只能蹲在棺材边上,伺机而动。 张起灵完全压在他身上,陆怜舟推他,想让他起身。 “别动。” 陆怜舟挣扎着,黑暗中一双瞳眸怒瞪他,压低嗓音威胁 “起来。” “很挤。” 张起灵手掌住他的腰,陆怜舟身躯一僵,剧烈挣扎。 吴邪在里间阅读陈文锦留下的笔记,正入神,外间棺材里传来异响。 收起笔记,举着手电出了房间。 棺盖不停抖动,吴邪以为要诈尸,挪着步子缓慢移动向楼梯。 “有怪勿怪,大吉大利,哈利路亚........” 棺材里的两人还在纠缠,陆怜舟小腿用力向上蹬,想攻击他弱处,男人早有防备,在他动作抬腿的那一刻俯身向上,胸腹压在陆怜舟脸上。 棺盖被蹬开一条缝,足见力道有多大。 “你他妈的,给老子起开!” 黑瞎子看不过去,从暗处起身,把吴邪吓的跌坐在地。 推开棺盖,两人从棺材里起身,陆怜舟重重给了他一拳,张起灵没躲,闷声硬抗。 “小哥?怜舟?” 吴邪打着手电看清两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你们怎么在这。” 陆怜舟气的狠踹男人一脚,拿起身下的木盒。 刚刚翻进棺材里的时候,腰部就撞到木盒尖锐的一角,加上张起灵的重量,反复摩擦。 痛的他才一直让男人起身。 陆怜舟扶着腰,跳出棺材。 黑瞎子扶着他 “怎么样。” “得手了,赶紧走吧。” 张起灵也跳出棺材接过他手中的木盒。 “怜舟,我.....” 天花板上滴下几滴水珠,落在吴邪脖子上,抬头一看,一只禁婆悬在天花板上的梁柱上。 “我去......真有粽子啊......” 张起灵古刀出鞘,道 “你们先走。” 三人撤出疗养院,没一会儿张起灵也追了上来。 见陆怜舟一瘸一拐的,阿宁头探出车窗问 “受伤啦?” 陆怜舟嘴硬 “拿个东西而已,不至于。” 阿宁又朝吴邪打招呼 “小三爷,又见面了。” 吴邪丝毫不意外 “阿宁,果然是你。” “是我呀,惊喜嘛?” 吴邪懒得理她,陆怜舟上了车,揉着酸痛的腰部。 “我看看。” 车上一堆人,黑瞎子坐到他身侧,当着人面就要掀他衣服,陆怜舟强忍一巴掌把他墨镜抽歪的冲动,咬牙切齿 “别闹了。” 黑瞎子只能罢手,阿宁目睹全程,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老陆啊,你这脸确实招人,威森上次跟我说了,他还是头一次见那么好看的男人,他有个妹妹,说回头介绍给你。” “免了吧,赶紧开车。” 车子启动,几小时的路程,从市区开到郊区,到达营地,陆怜舟腰疼的不行。 张起灵强制把人拽进帐篷,撩起衣服查看伤势。 后腰泛起一大片淤青,张起灵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直要他起身。 “趴下,我帮你擦药。” “我不要你。” “听话。” 陆怜舟拍开他的手,放下衣摆,强忍疼痛出了帐篷。 黑瞎子才把东西拿去给阿宁交差,即刻就来找他。 “腰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去我包里拿点药酒就行。” “等着。” 黑瞎子他包里翻出一瓶药酒,陆怜舟接过 “谢谢啊。” “后腰的位置,你抹的到嘛。” 陆怜舟轻叹一声,就当黑瞎子以为他妥协时,前者对着远处站着的吴邪喊 “小三爷――” 吴邪小跑着到他身边 “什么事啊。” “我腰扭伤了,你能帮我擦擦吗。” 吴邪满口答应,接过他手中的药酒 “能啊,交给我。” “不是,”黑瞎子想不通:“怜舟,你让他不如让我,我还能给你按按,他来给你弄疼了怎么办?” 吴邪反驳道 “放心吧,我是个成年人,下手有轻重。” 陆怜舟撩起衣摆,露出一大片黑色淤青,吴邪不由得吃惊 “怎么会弄成这样。” “赶紧擦吧,一会我可直不起腰了。” 吴邪闻言才往手上倒上药酒搓开,涂抹在淤青处。 陆怜舟咬紧牙关,黑瞎子没忍住出声提醒 “你轻点。” “已经很轻了。” 药酒完全挥发,陆怜舟才喊停 “行了行了,我回帐篷休息了,记得跟阿宁说一声。” 张起灵跟黑瞎子的帐篷把他夹在中间,陆怜舟没太在意钻进帐篷里疼的打滚。 “要死要死要死。” 手边出现一杯犹如薄荷奶绿的饮料 【喝点吧,起效很快。】 陆怜舟想也不想的吞下,消停了两三分钟,背部的疼痛感消失。 “不错啊小六子,见效很快嘛。” 【少贫嘴,我不在你是不是又没去锻炼,被养的那么娇气。】 “每天要去问诊,家里一堆事呢,我怎么有空嘛。” 见他还在找借口,1086冷笑两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瞎子天天往你屋里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你每天就跟个懒狗似的,起床洗漱往沙发上一躺就是一天。】 陆怜舟耍着无赖 “你不讲武德,竟然偷窥我,弄的人家一点隐私都没有。” 【......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嘻嘻。” 第30章 又见 陆怜舟没什么兴趣,就想出门去找点水喝。 两人情绪都挺激动,陆怜舟路过,见二人都盯着自己,道 “你们继续,继续。” 吴邪问 “腰还疼吗?” “好了,祖传的药酒方子,管用着呢。” 张起灵眼神粘在他身上,吴邪见状问 “你跟怜舟,是什么关系,他好像不是很待见你。” 这话戳到张起灵心窝,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 “行吧行吧,反正你说是我这头的,我可以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吧?” “你三叔已经为你做的太多,没必要再来冒这个险。” “小哥,你不了解我,我这人天生就犟,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德行,改不了的。” 张起灵淡淡道 “看得出来。” 陆怜舟到主帐找水喝,一进来就见装备整齐的解雨臣。 解雨臣看到他眼前一亮 “你也在这。” “解老板,千里迢迢跑来这柴达木,旅游啊?” 解雨臣道 “查到点东西,必须亲自来一趟。” 阿宁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 “老陆,你跟他很熟?” “能说上几句话的关系,聊什么呢搁这。” 阿宁说:“去西王母宫需要一份完整的磁盘碎片,残片在他手上,我们刚刚在讨论归属问题。” 陆怜舟直言道 “花钱买呗,还能硬抢啊。” 解雨臣没忍住笑出声 “既然你在,那就好聊的多了,我花比她多出八倍的价格请你做顾问,你把剩下的瓷盘给我抢过来。” 闻言阿宁立即将瓷盘护到身后,警告道 “老陆,你先收我的钱,不能出尔反尔。” 陆怜舟不可置信,双手一摊: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出高价就能挖走的人?” 阿宁回答果断 “像。” 陆怜舟吐血,解雨臣火上浇油 “你看,她对你也不是完全放心,拿那么少的钱,还不受待见,不如来当我的顾问,至少不会那么苛责。” 陆怜舟笑的无奈 “解老板,就别拱火了,我有原则的,不干半途跳槽反水的缺德事。” 解雨臣面露可惜,手上两块残片好似随时会落地变成碎渣 “那可怎么办,这东西没有仿品,摔碎了,你们就去不成西王母宫了。” 阿宁似乎在思考,问 “你想要什么?” 解雨臣目光毫不犹豫投向陆怜舟 “我要他。” 陆怜舟头顶问号,指着自己道 “?我?” 解雨臣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轻咳一声,修正措辞道 “我公司的行政秘书辞职了,我需要他给我当几天秘书。” 陆怜舟无言 “.........” 阿宁想了想,说 “老陆,牺牲下美色,他长得也不赖,不算吃亏。” 陆怜舟气笑 “合着你就为两块残片给我卖了?” 阿宁眼底闪过狡黠,手在后背打手势。 陆怜舟心领神会,佯装妥协,朝解雨臣走去 “阿宁,我还看错你了,像你这样的无良老板,下辈子一定得是个穷光蛋。” “违约金我会付你双倍,解家的待遇也不算差,不是吗?” 解雨臣显然放松警惕,陆怜舟瞅准时机欺身而上,抽走他手中的残片扔给阿宁。 解雨臣也算体验了一把人财两空的滋味。 阿宁将残片整合放进瓷盘,解雨臣失笑道 “你们不上台唱双簧可惜了。” “解老板,轻视你的对手,是一件很致命的事情。” “这就算宣战了?” 陆怜舟点点头 “当然。” 阿宁问他 “你腰怎么样。” “还行,不耽误上路。” 阿宁拿着瓷盘去找向导制定路线。 “那就整装,三十分钟后出发。” 解雨臣在后边问 “你腰伤了?” 陆怜舟摆摆手道 “小伤而已。你呢,丢了瓷片,就不想剁了我呀?” 解雨臣道 “我没有暴力倾向。” 陆怜舟贱笑两声 “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解雨臣话锋一转,问道 “吴家三爷,有没有找过你。” 陆怜舟摇头 “没有。” 解雨臣观他神色,看不出什么 “真的?” “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是学心理的,我玩不过你,但是怜舟,如果三爷真的联系过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陆怜舟答非所问 “我尽量?” “老陆!上车了!” 老高已经启动车子,从驾驶位探出头来喊他。 “来了。” 解雨臣跟在他身后,径直上了车。 陆怜舟用眼神询问老高,老高耸肩,表示不知。 吴邪也跟着上车,两人挤在后座,黑瞎子看了半天,才找到已经坐上车的陆怜舟。 “坐我那辆,宽敞。” “安全带都系上了,再说我还能跑了你啊。” 黑瞎子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在陆怜舟的威胁下乖乖回到自己车上。 车队疾驰在大漠孤滩,扬起一片尘沙。 陆怜舟扭过头去调侃吴邪 “这次出来,怎么不带相机了?” “我跟以前大有不同了,你别拿这事笑话我。” 陆怜舟赞同点头 “也对,这次出来知道换鞋子了。” 吴邪第一次下地,穿的还是休闲小白鞋。 解雨臣闻言道 “你上次穿的是什么,帆布鞋?” 吴邪扭头不答,陆怜舟道 “休闲板鞋,跟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似的,水灵的很。” 吴邪直觉这个水灵说的不是他的面貌,而是他的脑子。 “你在内涵我。” “对号入座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小朋友。” 吴邪蹙眉 “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就叫我小朋友。” “我七一年的,你说比你大几岁。” 吴邪嘟囔着 “也就六岁而已。” 老高问 “七一年的,看不出来嘛老陆。” “你几年的。” “七四年的,长得跟你爸一样。” 陆怜舟骂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我爹早死透了。”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别乱说。” 陆怜舟嘁的一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风沙渐起,不绝于耳,沙砾刮蹭车窗,陆怜舟睁开眼,窗外视线已经完全被黄沙侵占。 “老高,停车。” 老高踩下刹车,尝试用对讲机联系他们。 信号断断续续,显然已经丢失。 陆怜舟指挥三人下车,防止车被风沙掩埋,被困在车里闷死。 不远处有信号弹升空,吴邪见状就想朝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行进。 “别乱走。” “可他们那边打了信号弹,不快点去很快会消失的。” 陆怜舟恨铁不成钢 “天真小朋友,你感觉不出来这风沙能给你脑子刮跑吗,在这种不能完全视物,又刮着大风的环境下,强烈的气流会影响信号弹升起的轨道,偏离射出的地点。” 吴邪委屈道 “我没经验嘛,说话干什么那么凶。” “跟哥学着点,看多就有经验了。” 陆怜舟从包里翻出小型杯状风速计,测量风速之后,在用指北针确定信号弹打出的大致坐标,以及大致落点后,列出公式推算出原定发射点。 第31章 不计较 “大致范围在正西北315°,别走散了。” 四人顶着风沙朝正西北走去,迎面撞上在原地等待的张起灵三人。 张起灵黑瞎子二人异同口声问 “怎么样。” “有没有事。” 陆怜舟不予理会,对阿宁道 “别浪费信号枪,车队没有分散,呈一个纵队,风沙明显见小,那时候再打也不迟。” 阿宁点头,等视线不再模糊,朝天空打出一发信号弹。 “呆在这不是长久之计,先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整,清点人数。” 队伍很快集结,损伤很少,除了车头的几个伙计,基本都到齐。 陆怜舟坐在背荫处,身下垫着睡袋,四肢被酸痛感侵占。 一摸额头,温度果然不正常。 张起灵抱着睡袋坐到他身侧,用手背测温 “发烧了。” 陆怜舟推他的力道都是软绵绵的 “上火而已。” “先吃点东西,再吃退烧药。” 张起灵翻出压缩饼干和退烧药,陆怜舟难得没推搡他,拧紧眉心: “我不想吃这个,干死了。” “喝点水就不干了,听话。” 陆怜舟干脆躺下背过身去,用行动拒绝。 “乖,起来吃东西,吃完药我这里有水果罐头。” 陆怜舟吞咽着不存在的唾液,转过身面对他。 张起灵见他转身,拧紧的眉头才得以松懈。 撕开饼干包装,如同当年他喂他吃浆果一般,送到唇边,看他乖乖咬下,拧开水袋盖子喂他喝水。 “我想吃水果罐头。” 张起灵温声保证 “不骗你,吃完药就有。” 湿润的眼眸望着他,仿佛下一瞬就要落下泪来 “我想先吃.......” 张起灵动作一顿,打开水果罐头喂他。 鲜红的果肉带着汁水湿润原本干燥的唇瓣,张起灵抿唇,指腹抹去他唇边即将滴落的果汁。 陆怜舟吃完顷刻间就翻脸 “吃饱了,肚子没地方装药。” 张起灵面上显出几分无奈 “怜舟,别闹了。” 陆怜舟已经闭目,不再回应他。 张起灵想过趁人熟睡掰开嘴把药喂进去,这样的想法在回忆起陆怜舟对他冷眼相待时戛然而止。 七星鲁王宫,他架着刀放在他脖子上,鲜血浸湿了衣领....... 张起灵指尖微动,压下衣领查看,一条细细的疤痕增生,横贯在侧颈。 后悔,心疼的情绪掺杂着情愫搅成一团。 他早该明白的。 之后他没有再受伤,没有失忆,也再没人一穷二白会愿意用全身家当换他,护在他身前,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给他自由,教他生活,照顾他,全心全意的对他好。 故人今犹在,不见旧时颜。 陆怜舟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左右睡满了人。 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呢,张起灵的手就覆上他的额头,已经恢复到正常体温。 “还难受么。” “要你管。” “还难受得吃药,不然会复烧。” “谢谢啊,那么体贴,回去体贴你媳妇去。” “我没有。” “没有回去给你介绍一个,我朋友有个妹妹至今单身,回头给你引荐引荐。” 张起灵指尖下移,捏住他的脸肉,认真道 “不许胡说。” 陆怜舟轻哼一声,挥开他的手说 “也对,像你这样的,当人丈夫指不定哪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邪解雨臣两人在一旁竖起耳朵偷听,愣是没睁眼。 “怜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一声不响的玩消失,连名字都是骗我的,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黑瞎子连忙解释 “怜舟,我名字没骗你......” 陆怜舟瞪他,怒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瞎子一噎,张起灵又道 “我脑子里的想法,有时会被强行灌输别的记忆,那段时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感情,这是我家族一种遗传的疾病,没办法抵抗.......” “你说那么多不就想告诉我当初离开是身不由己吗?” 陆怜舟没了睡意,起身收拾睡袋。 “怜舟,” 张起灵摁在睡袋上,语气难见慌乱 “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理解我,我想告诉你的是,从一而终,我都没有变过,我对你的感情都是――” “行了!” 陆怜舟怒喝一声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当然能理解你,你是你我是我,两条平行线从来就没相交过,如果不是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也不会跟我产生纠葛,” 陆怜舟神色疲惫,轻声道 “我不是想计较什么,当时的情况会让人产生一种能平稳过下去的归属感,我也只是害怕.......,不想你们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现在看,还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合适。” 两人双双沉默,心脏好似被真空压缩,呼吸不畅。 陆怜舟深吸口气,抽回睡袋 “从现在开始,我们之前的仇债一笔勾销。” 陆怜舟收拾睡袋起身就走,徒留四人排排躺。 【你咋想的,原谅他们,日子不过啦?】 “兵法讲,以进为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细细说来。】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不就是典型的求而不得。这样的心境往往会在时间的催化下变质,最终演变成一种极端的病理。” 【偏执狂?】 “换而言之,要是我主动求和,这种偏执会大大降低,新鲜感也会随之消失,到那个时候双方一拍两散,也能落个安稳。” 1086嗤笑 【我怎么觉着有人要给自己玩进去呢。】 “距离产生美,过去八年之久,会模糊先前的感情,再见到对方心情一定是无法言喻的,越不让他解释,他就越来劲,等事情说开了,自然而然也就消停了。” 陆怜舟有些懊恼 “我看见那俩就来气,一上头什么话都不想听,现在看,完全是错误性的应对方式。” 【所以你小子打算采用佯攻战术,让他们把话一股脑倒干净,引导他们认清自己的感情?】 “老八,有长进嘛。” 【万一他们就是喜欢你呢?】 陆怜舟视线落到远处还在沉思的两人,轻哼道 “喜欢是他们的事,我要广撒网,多钓鱼。” 第32章 魔鬼城 城外搭起营帐,陆怜舟活动酸疼的四肢。 吴邪凑上来问 “你跟小哥,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陆怜舟斜睨他,幽幽道 “你指现在还是以前啊。” “当然是以前啦。” “以前,他是我买回来的鸭子,专门伺候我生活起居的。现在,他给自己赎了身,翻脸不认人。” 吴邪知道他是在说气话,又道 “他是个闷油瓶,还不怎么会说话,你看看他早上跟你说多少字了,加起来足足91个字呢!” “感情你小子不是在睡觉,在偷听是吧?” 吴邪一点也不脸热,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你们吵的那么激烈想装听不见都难,更何况我们要是睁眼看,你们也不会自在不是。” 陆怜舟摇头失笑 “我说你闲着没事干,又是偷听又是数字的,等会就给你抓起来拷上当苦力。” 吴邪又装的可怜兮兮 “怜舟,我都没出师呢,再说你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陆怜舟手掌搭在他脑门上,似笑非笑道 “小朋友,你对善良的定义,还是太匪浅了。” 吴邪不悦 “才六岁,什么小朋友。” 陆怜舟指尖在他脸上乱跳,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捏捏那个。 “小朋友很可爱啊,又乖又听话,小小一只,还特别好捏。” “拿我当什么了?!宠物狗吗?” 吴邪嘴上那么说,却没有一点要让他把手拿开的意思。 心头萌生出一丝丝被摸脑袋的爽意,吴邪被这个想法惊到,心想自己退化成四驱动物了? 路过的解雨臣问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玩动物扮演?” 吴邪如梦初醒,有些不舍的偏开头 “你别瞎说,正常的互动而已。” 解雨臣微微挑眉,双手抱胸,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你对正常的定义缺乏认知啊。” 陆怜舟上前两步,用指腹轻勾他下巴,俨然一副流氓调戏良家闺女的姿态 “我就觉得这挺正常。” 解雨臣轻啧一声,偏过头去 “你就那么喜欢跟人动手动脚?” “不喜欢啊,就想看看这种程度的骚扰,你会不会直接跟我动手。” 解雨臣笑道 “敢情是在试探我的忍耐底线?” “也许吧。” 陆怜舟吹着口哨吊儿郎当的走了。 主帐内阿宁正在集结人员制定救援方案,打算进入魔鬼城内部搜救。 向导扎西却很惶恐,说里边有魔鬼,不能进去。 定主卓玛开口说了几句,扎西才不情不愿道 “你们走运了,我奶奶让我带你们进去。” 双方争执不下,陆怜舟坐在一边昏昏欲睡。 “老陆,你跟我带一队人,五分钟后出发魔鬼城找K总他们。” 突然被点名,陆怜舟瞌睡虫一下消失 “魔鬼城面积很大,GPS指北针不一定有用,信号会被屏蔽,无线电不一定派的上用扬。” 陆怜舟招呼刀仔去拿后备箱里的尼龙线,阿宁瞬间明白他的用意。 “难怪你要准备那么多的尼龙线,还只要长的。” “夜长梦多,来之前我就做过攻略,有些时候还是土办法管用。” 尼龙线染过色,颜色明亮,能在戈壁滩上凸显出来。 不怕找不到。 陆怜舟原本想偷会儿懒,阿宁指着不远处朝他走来的张起灵,道 “他手上拿了什么东西,似乎要给你。” 陆怜舟接过她手中的背包,起身朝城内走去 “要不起,出发。” 哪想张起灵几步追上来,把定位器放在他手里 “有危险摁开关,我会找到你。” 陆怜舟淡淡应到 “谢啦。” 张起灵又抓住他的胳膊,道 “要小心。” “知道了,你回去吧。” 张起灵闻言才松开他的手臂。 阿宁在路上没忍住调侃 “你跟他氛围挺奇怪嘛,跟小两口似的。” “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救援上,没到西王母宫就损兵折将,手底下人怎么看你。” “我不是这次行动的主顾问,要负责也是你们三个,我充其量就是个辅助作用。” 上次回去没能拿到东西交差,接连两次,阿宁被上头削去了领队权。 “可他们还是服你啊,天高皇帝远的,上头哪能顾得上。” 队伍中的老高说 “老陆,话不能那么说,我就是替老板来监督的,宁让老板降了职,没那么大领事权。” “靠,” 陆怜舟反应过来,骂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全营地领事权除了那两个,就我最大呗?” “兄弟,我以为你懂。” “懂个J8,怪不得你们什么事都找我报备。” 老高摇头失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以为你是服她,谁知道你――” “我服个屁,你也不早跟我说。” “下次一定。” 阿宁在队伍前头哼着小曲,装听不见。 “怜舟,现在走到哪啦?” 对讲机里传来黑瞎子的慰问,陆怜舟无奈摁下对讲机回复 “才走出去不到五分钟,你要没事干就找个没人的地打飞机去。” “怜――” 陆怜舟指挥吃瓜的队员分散寻找,向导在岔路口做标记,用石头垒叠成一种叫玛尼堆的路标。 藏族人通常会在边界和道路堆上这种标记,用于辨识方向。 过去几个岔口,看不到尽头。 吴邪累的不行,身上还背着装备 “这里头到底有多大啊?” “97年有一支考察队,曾经来到这里进行考察,他们最终消失的地方,就在魔鬼城最深处,搜救队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挖到两具被风干的尸体。” 陆怜舟指了指前方的岔口,说 “看这架势,他们应该走到了最里边。” 对讲机传来张起灵的声音 “怜舟,怎么样?” “没事,你守好营地就行。” 戈壁的夜晚寒凉无比,风吹过雅丹地貌的岩层,发出类似魔鬼的讥笑。 吴邪止不住的往陆怜舟身边凑去,后者轻笑,拍拍他的肩,轻声道 “你的精神高度集中,对周围的环境过于敏感,没等找到人身体会率先力竭,把包给我吧,帮你分担分担。” 吴邪依言把挎包给他,重量减轻不少,步伐也能跟得上队伍。 看他步态稳健,没有一点疲累的意思,就问 “你这装备加起来起码五十多公斤了吧。” “在部队负重训练,要背着跟自己体积差不多的重物越野,一跑就是五十公里,相较于现在,要轻松很多。” “那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陆怜舟摇摇头: “这对我来说不算吃苦,起码每天踏实,集训完不用想别的事,倒头就能睡。” 第33章 逼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阵阴森的冷笑,陆怜舟听了一阵,确定下来,说 “他们就在附近,打信号枪。” 刀仔朝天空打出一发信号弹,瞬间夜如明昼,阿宁惊呼 “天呐!” 只见半月形的巨大山丘的半山腰,里头嵌着一艘船。 扎西在一旁说 “那三个傻子不会上船了吧。” “先上前看看。” 船体十分巨大,是西域用来走贸易的商船。 陆怜舟徒手抓攀岩壁,很快就抵达船体底部,从下边的缺口钻了进去。 下边就留了一个队医,其余人都上船进行搜救。 很快在船体甲板的流沙层中找到那三名队员。 进行过简单的急救,陆怜舟让扎西回营地找人,把救援设备都运进来。 船舱中央堆砌着许多陶土罐子,上边的花纹是三青鸟,传说中西王母的使者。 陆怜舟蹲下身,用匕首撬开陶土罐用于封口的泥层。 手电打上光,里边有很多黑色的毛发,保存的很完整。 【陶土罐应该就是西王母统治的巅峰时期的产物,这片区域是西王母统治的疆域,这些东西,应该是要运往哪里。】 “用货船运送这些东西,里边装的可不是葡萄干啊。” 人头罐,一种在旧社会统治阶层下发明的产物。 陆怜舟对西域文化一知半解,只能等队里的考察顾问来了才能解释。 重新将泥层封好,跳下来发现吴邪正对着沙堆方便。 忽然有人出现,吴邪涨红了脸,身子一颤,想快点完事拉上拉链。 水声淅淅沥沥渗进沙层,吴邪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脖子,好半晌才手忙脚乱的拉上裤链。 “野外没厕所,他们都这样干的......” 陆怜舟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正常来说看见同性方便这事不算什么。 但陆怜舟不一样,他就好这一口。 正对大门敞开,看的是一清二楚。 陆怜舟几番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怕抹黑,干脆转身就走,徒留吴邪一人红着脸不知所措。 1086吹了个流氓哨 【大晚上吃那么好呢。】 “会不会说话,谁知道他正好就在下边。” 【眼珠子都快挪不动道了,还狡辩?】 “我不跟你聊这个,庸俗。” 【切――】 陆怜舟装作无事查看队员伤势,吴邪等到脸色恢复正常才从暗处走出。 一对上陆怜舟的视线,脸跟热得快似的,瞬间涨红。 陆怜舟心说怎么跟张海客差别那么大,一个纯情的不行,一个贱的可以。 两张脸重合,陆怜舟不禁想到一种三人运动的玩法。 正yy着呢,乌老四上来报备 “陆队,船舱里的陶土罐子,怎么处理。” “陶土罐子,先拿一两个破损掉的,弄清楚里边的东西再完全拿出来。” “好嘞。” “等等。” 陆怜舟留了个心眼,道 “冷凝剂也拿出来,以防万一。” “明白。” 听陆怜舟那么说,乌老四也警惕不少,让研究人员戴上面罩,随身配备冷凝剂。 营地灯火通明,陆怜舟走到无人的角落,叼起一支香烟点燃。 靠在墙上吞云吐雾。 没等抽一半呢,营地又乱了起来,乌老四拿着冷凝剂对着陶土罐狂喷。 陆怜舟见状不妙,踩灭香烟朝他们奔去 “怎么回事?” 乌老四摘下面罩,惊恐未定 “陆队,你看那罐子。” 陆怜舟目光下移,只见人头骷髅中爬出不少红色的尸鳖虫。 数量不在少,乌老四在吴邪的提醒下,在尸鳖即将扇动翅膀的瞬间做出反应。 “所有人,停止上船搬运人头罐,里边是西王母送给邻国的防御机制,碰到以后,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活!” 队员纷纷远离货船,至于地上的陶土罐子,陆怜舟让人挖了个深坑给埋了。 阿宁闲的自在,有人接她的活,工作也不那么积极。 陆怜舟干脆指挥她去负责伤员的运输转移,省得她闲死。 解雨臣是坐车进来的,一下车就直奔主帐。 陆怜舟正脱下身上的衣物,拿出件干净的想换上。 解雨臣闯进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神情肃穆 “三爷联系过你。” 陆怜舟滚动喉结,闻言有些无奈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真联系过我会告诉你的。” 解雨臣从兜里拿出一枚小巧的定位装置 “那这是什么?” 陆怜舟抬手想拿走,被解雨臣避开 “你一直在沿途留下这种装置,是为了给谁报信,据我所知,吴三省的队伍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发出敦煌。” 陆怜舟闭了闭眼,不知该从何说起,解雨臣逼问 “回答我。” “解雨臣,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过暧昧?” 解雨臣哼笑 “我觉得正好,至少你逃不掉。” 陆怜舟俯身凑近,很快就要贴上他的唇,解雨臣心下一颤,往后仰退。 陆怜舟抽出一支烟点上,烟雾轻拂过面前精致的脸庞 “解老板,下次逼问人之前,得先分清楚主次,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吃荤的。” “看得出来,毕竟谁有那么优渥的条件,竟然会拒绝做总部首长的上门女婿。” 陆怜舟冷下脸,调侃的神情荡然无存。 “解雨臣,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最忌讳人调查我。” 解雨臣气势不落下风,直视他阴鸷的瞳孔 “我打听过,你曾经在广西边境的小县城生活过,跟两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不难猜出来,你到底是忌荤还是忌素。后来你独自一人离开,去边区的野战军,一待就是五年,期间多次执行过反恐任务,战绩辉煌,有很多首长看重你,想你做上门女婿,可你的统一口径,性无能。” 陆怜舟指尖的烟草燃到烟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 “好,我告诉你,到底在给谁留信号。” “我改主意了,不想问这个。” 解雨臣逼近,呼吸落在眼睫 “00年那会,你是不是接手过一段考察记录,落款人,叫解连环。” 陆怜舟面不改色,干脆一屁股坐在桌板上 “两年时间过去,我怎么记得?” “你记得,而且记的很清楚。” 解雨臣轻声道 “那个时候,你的战友在一次行动中被炸成二级伤残,在医院痛苦挣扎,治疗的第三天,跳楼身亡。” 陆怜舟握紧拳头,又听他道 “同一时间,你收到那份考察记录,那人让你把上边的字样全都解密规整,交给当时在长沙盘口做生意的吴三省。” “调查的那么仔细,我还能说什么。” “我需要你告诉我,解密得出的信息,是什么。” 第34章 误会 “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个。” “是,也不是。” 陆怜舟撕下一页纸,在上边画出解密之后的内容。 六条曲线,一个圆圈。 外加一行字: 南湾西郊,3918号 解雨臣拿起细细看了一会儿,问 “没了?” 陆怜舟抬眸看着他,重新点起一根烟,眼神笼罩在若隐若现的烟雾下,薄唇轻启 “滚。” 解雨臣走后,陆怜舟头痛欲裂,眼前闪过一幕幕脑浆迸裂的画面。 他带了很多东西去医院探望,刚到门口,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 处理完后事,一封神秘的信纸被塞进他的信箱。 解密出字符上的图文,交送到信纸上留下的地址,一个叫吴三省的人。 陆怜舟知道那是龙脉的分布图,一整条连贯且首尾相接的龙脉,都是大富贵,吴三省有意拉他入伙,他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他下地干活。 现在想,那封信纸完全是一扬阴谋。 背后泛起一阵寒意,心头悬上一块巨石,压的人喘不上气。 陆怜舟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画出六条曲线,发现,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那个最大的圆圈,塔木陀。 吴邪这是闯进帐内,问 “怜舟,你跟小花聊什么了,出来之后急匆匆就跟着拉伤员的车走了。” 陆怜舟裸着上半身,闻言微微偏头 “吴邪,你来看这个。” “什么?” 吴邪在看到地图的那一刻,瞬间不淡定了。 “怜舟,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懂些风水,恰好,他刚刚问的东西,让我想起一桩陈年旧事。” “我们现在在龙头的位置,也就是塔木陀,这是汪藏海留下的信息,我们一直在重复他走过的路。” 陆怜舟捏了捏眉心,情绪不佳 “你自己研究吧,我出去了。”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要不要帮你叫队医。” “不用。” 陆怜舟随便套了件衣服便出去了。 营地寂静一片,陆怜舟走到先前待过的位置,手指伸进岩峰中,发现定位器已经被取走。 出发前两天,他就接到一个来电,是吴家的二爷,吴二白。 他料定吴三省会暗中组队出发,并让他沿途留下定位器。 这事,只有他知道。 阿宁的顶头上司裘德考,在迫切的寻找什么,病急乱投医,正好投到他这。 吴二白的精明之处就在于,他知道所有人都会行动,但他依旧稳坐钓鱼台,看着池塘底下鱼儿扑腾。 等到契机合适,他会毫不犹豫的抄起大网,将池塘里最大的那条鱼捞起来。 裘德考,就是现如今最大的鱼。 至于解雨臣,他是打心底里同情的。 跟他一样,被一张纸耍的团团转。 头疼不减半分,呼吸也开始不畅。 战争后遗症,是全球性最难攻克的病理之一。 神经损伤不可逆,尽管他平时跟正常人差不多,但病发时,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 【你该吃药了。】 “不想吃,苦。” 【那一纸信封,就是为了让两年以后的解雨臣追查到你身上,中间有个媒介,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你只是恰好解出那张图文,完成那人计划中的一环。】 “你不觉得,我们正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围困,看到图文的人,早就不是媒介那么简单。” 【他在筛选。】 “筛选合适的人,进入这扬延续千百年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有两个人在说谎。” 一个是在氛围中刻意编造故事的张起灵,另外一个,就是假装不知,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吴三省。 到此刻他才明白,有些神态表情,为什么偏离实际扬景。 根本就是设计好的,挖坑就等他们跳。 天上凝聚起一团团雷云,这片干旱的戈壁竟然要下雨了。 “怎么一遇到他们,总有挖不完的事呢。” 【可能是你想多了,解出那张图文就代表入局,那你的作用会是什么。】 “垫背的呗,还能是什么。” 【你再仔细想想,龙脉图,跟那句留言之间的关系。】 陆怜舟凝神去想,整篇文章,上半部分是图线,跟下半部完全是两码事。 这完全是给两个人留言。 图线跟留言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假如龙脉图是交给吴三省的,那么留言,一定就是留给作为后来者的解雨臣。 分部进行的计划。 出发之前,瓷盘的残片是流落在一个叫兰措的小村子。 为什么会出现在解雨臣手上。 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指引他,或是说,把瓷盘的残片留给他。 谋划者,需要清楚的知道看过留言的人就在队伍当中。 让解雨臣抽丝剥茧,找到他确认留言的内容。 环环相扣。 陆怜舟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解连环。 那个给他留下信纸的神秘人,同时,也是西沙考察队的一员。 “一开始他接近我,完全出于巧合,那个人应该给他留下了什么线索,矛头正好指向我,他就以为,我在装傻充愣。查干净事情来刺激我。” 陆怜舟没忍住啐了一口 “早知道多讹他两笔,md,晦气。” 解雨臣也后知后觉明白,陆怜舟完全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只因为到了时间,解连环才给他留信,矛头指向负责传话的陆怜舟。 残片,是一个匿名包裹寄来的,收件人是他的艺名。 寄件人,则是王林。 环。 小时候,解连环会告诉他,为什么寄件人要写这个名字,这是一种暗语,熟悉他的人会知道。 在他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他顺着这条线,查到两年前寄出的信纸,再到陆怜舟。 他完全是无辜的。 想到用那番言语刺激他,解雨臣捏住纸张的手微微颤抖,朝前边开车的藏人司机喊 “停车,我要下去。” 车子已经驶离魔鬼城,司机说什么也不肯停,解雨臣接到手下电话,说在西郊3918号,找到一处荒废的老宅,里头只有一个盒子。 盒子里头装有一个U盘,和一张他小时候第一次登台唱戏的照片,U盘下压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 对不起。 第35章 甜腻 陆怜舟隐匿在黑暗中,静静靠在岩石边上,喃喃道 “都是神经病。” 【这趟回去,出去正儿八经度个假怎么样?】 “你越说,我现在就越不想干,巴不得插翅膀飞走。” 【那小子脑子要没问题,也该意识到这点了。】 “意识到不到跟我有毛关系,他能耐自己去查,怎么不去抓吴三省,偏偏跑来刺激我,现在头痛死了。” 【把药吃了吧,省得跟我嗷嗷。】 陆怜舟一摸手边,是一瓶稳定精神的药物和一瓶矿泉水。 “知道啦知道啦,爱你~” 【嘁,肉麻。】 陆怜舟知道它在暗爽,没戳穿。 吃下药,缓和情绪才走出阴影,吴邪满营地找他,眉宇间担心不似作假。 “你去哪了,怎么也不吱个声。” 陆怜舟歪头一笑 “吱?” 吴邪心脏瞬间被击中,顿时跟个娇羞小媳妇似的扭捏 “你身体怎么样,是哪不太舒服?” “老毛病,” 陆怜舟岔开话题,问 “他们在上边运作的怎么样。” “乌老四带着他们前往船舱中央的位置,说是发现一具陶土棺材,正在研究考察。” “行,有什么事找阿宁,我去睡会儿。” “好。” 陆怜舟回到帐篷,躺在折叠床上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营地躁动,人声嘈杂。 陆怜舟瞬间清醒,掀起帐篷一看,无数尸鳖王盘旋在营地附近,地上躺满中招的尸体。 定睛一看,吴邪被尸鳖王追的嗷嗷叫,抄起背包,拔腿追过去。 这小子轻装,求生欲爆发潜力,陆怜舟一下还没追上。 他娘的,陆怜舟大喝一声 “吴邪你大爷,等等老子!!” 吴邪边跑还边往回看他 “不跑不行啊,要出人命的!” “你个傻缺!跟它们顺路了没发现吗!” 吴邪脚步一顿,陆怜舟揪住他的衣领,往山岩岔口拐,里边正好有一个能供人躲藏的岩洞,空间不大,顶多能躺下一个半。 陆怜舟压在吴邪身上的同时,背包正好能挡住洞口的缝隙,用手顶住。 空间陷入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尸鳖王撞击墙体的声响。 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陆怜舟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一手撑在他身侧,想给他点呼吸的空间。 吴邪暗道一声不好,双腿间缓缓撑起一杆蘑菇伞。 陆怜舟怔愣片刻,吴邪脸被绯色晕透,呼吸也变得急促。 撞击声还在持续,陆怜舟俯身在他耳边轻语 “别出声,等它们走。” 陆怜舟此刻完全压在他身上,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尤其是那番耳边低语,不亚于咬耳朵。 呼出的热气能把他折磨疯掉。 吴邪脑袋晕乎乎的,理智逐渐消退,被原始欲望侵占。 望着那两片近在咫尺的粉唇,吴邪想也不想的含住。 陆怜舟瞳孔收缩,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吴邪一手环住他的脖颈,以便能更好的发力。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逐渐稀薄,吴邪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难得的温存。 “好甜......” 陆怜舟唇上水光洌艳,气息不匀道 “你最好是让尸鳖王咬伤了神志不清,不然,出去我就让你做两条腿的蛤蟆。” 外头撞击山岩的声音已经消失,陆怜舟挪开背包,看了看,确定真的不在,才钻出岩洞。 吴邪却不乐意了,陆怜舟气极反笑 “你要在里边做什么,冬眠吗?” “我不出去。” 陆怜舟耐着性子问 “为什么。” “出去你不许把我弄成两条腿的蛤蟆。” 陆怜舟欲言又止,拳头逐渐攥紧,尽量心平气和的说 “你出来,我保证不会。” 好半晌,吴邪才温吞的把身子从洞口挪出来。 陆怜舟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吴邪转身想爬回岩洞里,却被抓住命运的后颈脖。 吴邪连声求饶 “别打别打别打!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你对小姑娘也那么流氓?” 吴邪委屈道 “我连姑娘家手都没牵过。” 陆怜舟深吸口气,背起包起身 “起来,回营地看看伤亡情况。” 吴邪乖乖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在回味那个吻。 1086大失所望 【他娘的,你让白菜拱了啊。】 “你他妈才是猪,小朋友就图个新鲜劲,过阵就不记得了。” 【哟哟哟,小朋友~哪门子小朋友趁着空隙强吻的。】 陆怜舟突然停下,吴邪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反悔回头殴打自己。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吴邪一怔,下意识摇头 “我不知道......” 陆怜舟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知道你他妈敢亲我?!” 回到营地时陆怜舟身后跟着个鼻青脸肿的人,阿宁看愣了,问 “这谁?” 陆怜舟冷哼一声 “吴家小三爷呗,还能是谁。” 远处的王胖子大喝一声 “哎呀!怎么给打成这样。” 吴邪含糊开口,想问问他怎么在这,可怎么也说不清楚。 “胖子......” 王胖子咋舌 “你也别说话了,开口跟胖头鱼成精似的。” 吴邪看了一眼冷脸的陆怜舟,身子不由得哆嗦。 王胖子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问 “咋回事啊,我们家小吴犯天条了,让打成这样。” “他有嘴,问他去。” 甩下一句,陆怜舟去跟阿宁确认伤亡情况,向导扎西背着定主卓玛带着儿媳妇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阿宁面色苍白,状态显然不对劲,陆怜舟让她去休息,别没被尸鳖王咬死就垮了身体。 队伍人员伤亡过半,连队医都没能幸免于难,两个字形容,凄惨。 行动终止,安排人员上车离开,阿宁说什么也要跟着下去,陆怜舟也没怎么劝,告诉她,自己会履行合同的义务,站在她这头。 阿宁清明的双眸盯着他,问 “你也跟他们一样,是吴三省派来的吧。” 陆怜舟反问 “你看我像吗。” 阿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是疲累了。 “我不管你是哪方派来的,总之,我一定要下到西王母宫去。”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大可放心好了。” 阿宁吸了吸鼻子,靠在他的肩膀 “我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 陆怜舟拍拍她的背,给予她安慰。 “完不成会怎么样。” 阿宁声音很轻,又带着莫名的坚定 “完不成,就去死。” “像你这么拼命三娘的,图个什么。” “这不是我该想的。” 阿宁的情绪处于一种迷惘的状态,但内心的焦灼不断给她施加压力,形成这样一种状态。 我要完成他,完不成,我就只能去死的心态。 这类病人往往缺乏心理疏导,但又很难。 脑子里源源不断被灌输任务及圣旨的思想,很难在第一次时间掰正。 那裘德考,还懂心理学。 第36章 照顾 “他们几个脸色不太对,不会是想找我算账吧。” “算什么账,他们比你强不到哪去。” “隔那么远我就闻见一股酸味,脸臭的,像是要给我生吞活剥了似的。” 陆怜舟笑 “咱俩性取向一样,你只能拿我当姐妹。” “一样......也不一定呢。” 陆怜舟失笑骂道 “娘的你还是个双的。” 王胖子跟潘子打量吴邪脸上的淤青,啧啧称奇 “小三爷,一出扬就是这副造型,回头真不好跟三爷交代啊。” 吴邪摸着脸,时不时看向陆怜舟,见跟阿宁两人搭在一块,心中醋意顿生。 陆怜舟正打算靠在山岩上休息一阵,人形阴影笼罩下来,抬眼一眼,是黑瞎子抱着睡袋,看不清表情。 “干嘛?” “困了有睡袋,挨在一块多不雅观。” 黑瞎子有理有据,阿宁嗤笑 “是我跟他挨在一块不雅观吧。” 黑瞎子转头对陆怜舟温声软语 “怜舟,那有帐篷,进去睡。” 阿宁表情瞬间变得鄙夷,陆怜舟摆摆手,推了推阿宁 “你去帐篷里睡吧,顺便擦擦身子换身衣服。” 阿宁毫不客气的起身朝帐篷走去 “行。” 黑瞎子轻啧一声,不满道 “那是我给你搭的帐篷。” 陆怜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黑瞎子照做,陆怜舟脑袋就靠了过来。 呼吸一滞,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 “让我靠会儿,总不能这也不雅观吧?” 黑瞎子哑声说 “简直太雅观了。” 陆怜舟本就没休息好,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头一直很痛,耳边不断传来人声私语,谁的都有。 天空雷云阵阵,张起灵掖紧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拿出温度计查看 “38.5,退烧贴。” 黑瞎子撕开一包退烧贴贴在额头上,陆怜舟脸颊一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眸紧紧闭起,表情异常脆弱。 吴邪问 “他一直在抖,是梦到什么了。” 潘子沉声道 “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上过战扬的都这样,脱离环境后情绪激动时会反噬,平常,就跟普通人一样,看不出来什么。” 吴邪抓住话中重点 “你是说他受了刺激?” 阿宁也说 “内心深处最不愿提及的东西,早就刻意遗忘,提起来,就是能要人撕心裂肺的。” 几人低声讨论着,唯有三人不说话。 两个贴身照顾的瞎哑二人,还有一个,则是徒步三十公里走回来的解雨臣。 “上过最前线的都知道,那是个什么环境,上一秒人还在跟你说话,下一秒,指不定就从天上落下一枚炮弹给炸的稀碎。” 王胖子摇头叹息 “他这样的,明显经历过更残忍的事情。” 潘子点头认同 “现在医疗条件不行,再烧下去不是个办法,等三爷队伍一到,就找辆车就近送医。” 陆怜舟烧的迷迷糊糊,唇舌干燥无比,久旱逢甘霖,清甜解渴,忍不住张开想要汲取更多。 张起灵俯下身给他喂水,一口接一口渡进去,触碰到湿软的舌尖,浑身一僵,微微退开,发觉陆怜舟意犹未尽的咂嘴。 黑瞎子啧的一声,语气不善 “他能自己喝,少玩这套。” 张起灵指腹蹭净唇瓣遗留的水痕,舌尖还能回味到一丝丝甘甜。 张起灵雷打不动抱了他一整夜,连眼睛都没合上,黑瞎子脸上挂着墨镜,守在一旁,时不时用手心测温。 陆怜舟悠悠转醒,全身酸痛,连话都说不出口。 黑瞎子摸摸他的脸 “我去熬点粥,喝点再吃药。” 陆怜舟躺在张起灵怀里,面色有几分疲惫,嗓音沙哑不堪 “放我下来吧......” 张起灵没同意,单手取过水袋拧开盖子给他喂水。 陆怜舟喝的急,张起灵出声提醒 “慢点。” 陆怜舟往他怀里蹭,软声道 “想吃水果.......” “我去拿。” 张起灵小心翼翼把他放下,掖好被子才弯腰出帐篷。 【快喝快喝快喝!】 薄荷奶绿出现在手边,陆怜舟一个牛饮,没想到张起灵很快就折返回来,1086回收杯子,陆怜舟擦了擦嘴角的奶渍,佯装刚刚翻身的样子。 【这身子骨放个屁都得断肋骨,回去你必须锻炼。】 陆怜舟试图挣扎 “不是度假吗?” 【度假取消,健身房撸铁去。】 “吃水果。” 陆怜舟摇摇头 “不想吃了,没胃口。” “好。” 张起灵没坚持,由着他来。 黑瞎子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挤进帐篷 “怜舟乖,起来喝点粥暖暖身子。” “不想喝粥。” 黑瞎子轻声哄诱 “有肉有蔬菜的,很丰富,你看看。” 陆怜舟掀开眼皮,确实如他所说很丰富。 黑瞎子见他有要喝的意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吹凉汤匙里的热粥,送到陆怜舟嘴边。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还是因为真的好吃,竟然很快喝完一碗。 “再来一碗?” “不喝了,肚子胀。” 听他那么说,张起灵想也不想的想伸手按 “做什么?” 张起灵如实回答 “揉肚子。” “揉个屁,有没有点生活常识,我会吐的。” “知道了,你教的,我都记得。” 【哇塞,天生媚骨,一下钓两个,很得吃。】 “生活不止眼前的两个,还有后边的好几个。” 陆怜舟这一病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对两人没之前抵触,有时会做出些举动让两人产生一种被依赖感。 陆怜舟铁了心要玩把大的,暗戳戳谋划要报当年被弃之仇。 两人察觉异常,还是选择投身在陆怜舟难得的柔情中。 解雨臣对他很愧疚,好几次想上前,又在担忧什么。 陆怜舟装作无事跟他打招呼,仿佛一切从没发生过。 就连吴邪也不甘示弱,心说自己也算亲的头一个,说什么也要往他身边凑。 营地氛围变得gay里gay气的。 就连潘子也察觉到不对,跟王胖子二人打着眼色。 “你说这一窝,跟斗蛐蛐似的,到底谁能赢。” “我猜是小哥。” 潘子摇摇头,指着跟陆怜舟畅谈的吴邪 “我押五百块,赌小三爷。” 王胖子害呦一声,揶揄道 “你也太看得起你家小三爷了。” 潘子斜眼看他 “你是不敢赌吧。” “谁说不敢赌,老子把裤裆底给你押上,三千!” “豪爽啊胖爷,我跟,也三千。” 阿宁的声音从身后窜出 “五千,我赌黑眼镜。” 第37章 绿洲 “怜、怜舟,怎么了?” “靠一下,累了。” 两片唇瓣一开一合,好似能勾走人的魂魄。 吴邪心中不由感叹,这简直就是魅魔...... 解雨臣一屁股坐到他身侧,手里端着一罐被打开的水果罐头,果肉上边还插着小叉子。 “哪来的罐头?” 解雨臣敛下眸子,不自在道 “张起灵那买的。” “买的?” 吴邪也觉得诧异 “小哥会做买卖,你怎么跟他说的。” 解雨臣扯着嘴角笑,道 “就那么跟他说呗,那小哥包里罐头还挺多。” 吴邪暗自腹诽,心说小哥要知道他买了罐头是用来谄媚陆怜舟,脸不得黑成包青天呐。 正寻思着,唇边触碰到冰凉湿润的物体,眼神重新聚焦,发现陆怜舟插着一块果肉喂到他嘴边,吴邪张口咬下,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好吃吗?” 吴邪惊喜点头,陆怜舟笑着,转头又给解雨臣喂一块。 两人此刻就跟翘嘴似的,身后要是有尾巴恨不得能摇上天去。 张起灵黑瞎子两人转头一看天都塌了,陆怜舟又在无意识散发他的魅力。 张起灵此刻很后悔,后悔揭下那张用于伪装的面皮。 脑子里充斥着把人藏起来,只能他独自欣赏的念头。 刚刚的阳朔的晴空覆盖上一大片乌云,雨滴不断落下,砸入这片干旱的河床。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吴邪激动说 “陈文锦说过,错过这扬雨,我们要等五年,她跟我们约了十天,如果没有在十天之内进入西王母宫,那她就自己进去了。” 这是吴三省最后能见到陈文锦的机会,所以他要来,而吴邪,距离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陆怜舟清点好装备,坐上驾驶位,潘子见状问 “身体没事了?” “好全乎了,不然我下车跟你练练?” 潘子调侃道 “还是别了,我怕有人心疼啊。” 黑瞎子拦住他想关上车门的动作,道 “我来开车,到后边坐着去。” 陆怜舟反问 “你凶什么?” 黑瞎子一怔,放轻语气 “我没凶,到后边乖乖坐着,大病初愈要多休息。” 陆怜舟嗤笑,在他怔愣的功夫关上车门 “又不是瓷娃娃,你到后边坐着,哥带你。” 黑瞎子笑的无奈,只能拉开车门坐到后方。 两辆车,分两组人,一路沿途给吴三省留下记号。 吴邪坐在坐上副驾,才发现开车的是陆怜舟。 “怜舟,要不还是换个人开......” “怎么,觉得我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 话音未落,陆怜舟猛踩油门,车子瞬间疾驰而去。 吴邪死死握住扶手,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慢点,慢点啊怜舟,下雨很滑―――” 陆怜舟见此打算吓唬吓唬他 “没事,我驾照吊销之前也这样开,稳的很。” “什么!” 吴邪欲哭无泪,就连后座的张起灵解雨臣闻言手也不自觉握紧扶手。 陆怜舟顺着雨水汇集的方向疾驰,后边的潘子差点没跟上。 “我去,老陆开车那么疯啊。” 潘子解释 “部队出来的,人家原来开的是飞机坦克,玩车不是手拿把掐?” 阿宁问 “那你怎么不行啊?” 潘子没好气说 “老子是他娘的步兵!” 王胖子闻言有些可惜的说 “哎呀,跌份了潘子。” 前方迷雾重重,陆怜舟想也不想的一头扎进去。 车速减慢,扭头一看,吴邪身体的僵硬程度都能去演英叔电影里头的僵尸了。 停车之后,吴邪哀嚎一声,解开安全带就冲下车去。 陆怜舟摸了摸鼻子,看向车后面色也不太好的三人有些心虚。 之前运送过物资,拉过战友,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拉一车猪开的都比这稳当。 战友掉下车自己会追上来,丢不了,但猪掉下去,铁定是会丢的。 开过几次车,弄的他们苦不堪言,转头就被战友捆到车后座去。 解雨臣脸色煞白,跟吴邪相比没好到哪去。 车上四人连声抗议,最终剥掉陆怜舟的驾驶权。 “不开就不开嘛,真是。” 黑瞎子抬手想摸摸他的脸,被偏头躲开 “开你的车,别动手动脚的。” “行――不动手,好好开车~” 张起灵指着徐徐流湍的雨水 “雨水顺着河床汇集,流向同一个地方,应该快到了。” 解雨臣看了一眼准备偷摸上驾驶位的陆怜舟 “轮胎漏气了,开不了多远,现在雨停了,步行吧。” 陆怜舟手刚刚把上方向盘,听他那么说,只能依依不舍的撒手,遗憾的说 “我还没玩尽兴呢。” 黑瞎子招呼众人上路 “走了走了。” 陆怜舟啧声,背起包跟在他们身后。 心里头暗戳戳酝酿起报复计划。 【又要使什么坏?】 “没想好呢。” 【主公,我有一计。】 “哦?”陆怜舟坏笑“细细说来。” 此处省略一大段邪恶阴谋...... 从戈壁滩低洼处进入深处的绿洲,天气已然晴朗,看着面前的溪流,陆怜舟提议道 “走那么老半天了,不如下去洗个澡凉快凉快?” 吴邪立刻附和 “我觉得行啊,衣服全脏了,顺带洗衣服。”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众人齐刷刷看向阿宁。 吴邪想了想,道 “阿宁,要不我们用树叶杈子做个挡隔给你围起来?” 陆怜舟朝四周观望,发现一处巨石挡住的小水潭 “去那洗吧,石头够大挡着看不见,我们尽量背对着洗。” 这个提议获得阿宁的认同,陆怜舟从包里给她拿了一支密封好的净水片 “拿上这个,下水前放几片在泡,你是女孩子,水质不好容易感染。” 阿宁心头一暖,接过净水片,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谢啦。” 王胖子等阿宁转身,猴急的脱衣服下水 “我说老陆,那么会照顾人,孤儿院长大的吧?” 陆怜舟哼笑,反问道 “了解那么清楚,你也是啊?” 王胖子害的一声,说 “我不是,我战友是,孤儿院出来的,心思那叫一个细腻,可惜,没能跟我一块退伍。” “挺好的,”陆怜舟卸下战术腰带搭在背包上,轻描淡写的说:“小时候孤儿院人手不够,院长妈妈会让我帮着带孩子,时间一长,冲奶粉、换尿布、领着去洗澡,什么都会了。” 第38章 争风吃醋 王胖子见势岔开话题,催促道 “哥几个傻站着干嘛呢,赶紧下水洗洗,天马上黑了,一会再下雨找不到扎营的地方可惨了。” 陆怜舟清洗的仔细,完美的肌肉线条随着擦洗的动作起伏,张力尽显。 白瓷一般的躯体在水中荡漾,只瞧上一眼便让人挪不开。 就连不好龙阳的潘胖二人也忍不住多瞧几眼。 张起灵眼神幽深如墨,紧紧盯住那具在水中荡漾的躯体。 他清楚的记得那具躯体的肤感,在他熟睡之后,手情不自禁抚上衣摆之下的白皙。 在他偏头呓语,因为燥热扭动身躯时,都是他压在身上,在寂寥黑夜中将人困囚于自己的禁锢中。 陆怜舟从来都不知道。 感情在无声无息间疯狂蔓延,在云层遮月的夜晚,在夜深时分的溪流,或是雷雨交加,大雨肆意将他们困守在漆黑山洞的时刻。 “要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下半辈子就跟我吧,我养你。” 说这话时,他小心翼翼,似乎怕他拒绝,眸间柔情混杂不知何时升起的情愫。 若是再来一次,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告诉他,他愿意。 时机不对,错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陆怜舟洗好上岸套上换洗衣物,整个人清爽精神不少。 几人见状也加快速度,衣服晾晒在滚烫的岩石上,能加快衣服干燥。 陆怜舟挑眉看着张起灵肩上纹身显露,胸膛起伏,鹰隼般的目光像盯着猎物一般直接。 【看来某人的孔雀开屏战术有成效了。】 “别说,这纹身还挺酷,回头咱也去弄一个怎么样?” 【跑题了祖宗。】 “你就说帅不帅吧,那么大面积又精细的走线,怎么说也得是顶级纹身师级别的。” 【想弄去问问他,说不定能给你引荐引荐纹身师。】 “算了吧,就他这样生活不能自理记忆又差的,能想起来纹身师是谁才怪。” 吴邪问 “小哥,纹身怎么出来了,这附近有粽子嘛?”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轻轻摇头。 王胖子提醒众人 “大家警惕点好,小哥纹身露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他们穿戴整齐,阿宁也从巨石后边走出。 陆怜舟心说纹身只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来? 他不禁想起红泥地里那间封闭墓室躺了一地的粽子。 可他总感觉不对。 【这是好事,兴许你扒开他衣服,看看有没有纹身就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危险,半自动化的危险警报器。】 陆怜舟被彻底带歪,深觉有理的点头 “此言有理。” 于是乎,在遇到那条双鳞大蟒蛇时,陆怜舟第一时间反应就是扒开张起灵胸前的衣服。 张起灵不理解,但还是伸手搂着他往后退去。 陆怜舟喃喃道 “奇怪.......纹身怎么不出来。” 说罢,还上手搓了搓,张起灵呼吸加重,眼睛却没法移开,紧紧盯住那条盘绕树身的大蟒,怕它会发起进攻。 “怜舟,带他们往后走。” 陆怜舟见没纹身,只能遗憾的松手。 【兑换商店有个能模拟动物声音的模拟发声器,摁下之后,声音能转自动转化为动物所对应的天敌,不过有点贵。】 陆怜舟问 “能有多贵?” 【卖掉二十个你够呛能买得起。】 “散装还是整只。” 【散装。】 “靠,就没点别的支付渠道嘛?” 【有是有,就是麻烦。】 “能不能先给我开通个先用后付,我先用了再给钱?” 【看把你美得,先给你买了,记得把钱还我。】 话落,陆怜舟袖间一沉,一个精致小巧的圆柱体落在手心。 顶端一个微微凸起的按钮,摁下之后,物体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声音。 双鳞大蟒瞳孔竖起,摆动着身躯钻进更为繁茂的密林中。 吴邪好奇问 “这是什么?” “一种可以变换声音频率的转换器,能驱蛇。” 吴邪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伸手向他讨要 “我看看我看看。” 陆怜舟丢给他,盘腿坐下歇息,张起灵蹲在他身前,开始解衣服。 前者一愣,制止他解衣服的动作,不明所以的问 “你干嘛呢。” “你不是想看?” “喂喂喂―――” 黑瞎子紧急喊停,拉上他的拉链 “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不体面。” “他想看,我允许,没什么不体面的。” 陆怜舟眨巴着眼,像是无关人员。 黑瞎子苦口婆心道 “怜舟,回家我给你看不好吗,他瘦成这样有什么可看的?” 张起灵冷着脸,回道 “该有的我一样不少,你有什么可看的。” 解雨臣忍不住搭腔 “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在扬哪个没有?” 一身赘肉和没有明显肌肉线条的王胖子跟吴邪无辜躺枪。 阿宁跟潘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1086点上一根赛博烟 【啧啧啧,有辱斯文呐。】 眼见就要变成选美现扬,陆怜舟悄摸拿上包就准备开溜。 张起灵揪住他一边肩带,认真道 “怜舟,看我的。” 黑瞎子啧的一声,紧随其后 “看我的,还能给你摸摸。” 解雨臣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怜舟,上次在你家洗澡........你都知道的。” 吴邪急眼了 “什么你们就开始比这个啊?” 打赌的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没想到赢得竟然是毫不起眼的解雨臣。 真是闷声放大屁。 王胖子低声问 “这怎么算?” “没人押他啊。” 阿宁说 “算双赢吧,既没人胜出,我们也不用给钱。” 两人齐声点头 “有道理。” 陆怜舟嘴角抽搐,出声道 “我知道个屁,不就借我家厕所洗个澡嘛,哪来那么多yy。” 解雨臣不死心 “我回去可以再借一次的。” 陆怜舟没好气道 “把我家厕所改成公共的让你上好不好啊?” 解雨臣一噎,只能闭嘴另想办法。 陆怜舟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 “再唠嗑一会儿天都黑了,找个平坦的地段扎营,明天一早接着赶路。” 西王母宫应该建立在绿洲深处那片资源最肥沃的土地。 这人是个术术高手,做事不能以常理论之。 【各位观众老爷点点发财的小手送个免费礼物~感谢支持~】 第39章 西王母宫 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说的就是周穆王骑着八匹骏马拉乘的宝车周游各国域,意外爱上在西北之地的王女,西王母的故事。 故事最初的版本其实跟现代流传的有所出入。 周天子寻长生不老丹药,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听闻西北蛮荒之地,西王母手中有这种能延年益寿的长生不老药。 特派兵来讨要。 陆怜舟在帐篷内点亮一盏灯火,在背包上写写画画。 吴邪在帐外轻声喊他 “怜舟――” 拉开帐门,陆怜舟问 “那么晚不睡觉,起夜啊。” “不是,我看你灯还亮着,来看看你。” 帐篷搭在一片繁茂的叶片下,雨下个不停,陆怜舟道 “进来吧,外边下着雨。” 吴邪闻言钻进帐篷,往他身边挨。 “哝,毛巾擦擦头发。” 陆怜舟给他拿了条毛巾,接着又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你这是画什么呢。” “地图。” “地图?” 吴邪凑近去看,发现他在刻画绿洲盆地的原本面貌,不明所以。 “画这个有什么用?” “风水学术上讲,西方对应兑卦,象征着泽,蕴含着滋养与孕育之意。西王母宫,便坐落于这兑卦方位。它被视为母养群品的圣地,契合着兑卦柔顺之性,是极阴的象征 。” 吴邪听的云里雾里,陆怜舟耐心的解释 “说白一点,在这片盆地之间,会存在纵横相交的两条线,观天上星宿,结合九宫八卦,能用肉眼去发现纵横两线的相交点,我们要去的西王母宫,就在那个相交点。” 吴邪求知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吐露更多 “可下雨,天上没星星啊,这又是怎么看?” “天上没星星,我这不是在画图嘛。” 陆怜舟用笔在图像上勾勒出线条,对应九宫八卦图: “从八卦方位布局来看,此地左青龙,右白虎,恰似兑卦的平衡与和谐。兑为金,在五行中金气肃杀又具收敛之能,这与西王母掌管生死、掌控不死药的传说隐隐呼应。” “其建筑布局与周围山川形成的气扬,仿佛是八卦图在大地上的具象呈现,像西王母这样的术术高手,会取布局中最好的地点,作为她的宫殿。” 吴邪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怜舟,你懂的好多。” “都是从起步学起,你那么聪明,学起来未必会慢。” 吴邪脑子晕乎乎的,他在夸自己聪明哎....... “吴邪?” “嗯?” 吴邪视线又移向那片粉薄的嘴唇,咽了咽唾沫 “你教我好不好?” “我不擅长当老师,不过可以给你发些我平时看的风水录,入门级别的,你可以自己学学。” “不会的,我可以来问你吗?” 陆怜舟唇边扬起一抹笑 “当然可以。” “回去以后,能不能再约你去吃个饭。” 陆怜舟挑眉,想起了上一次他领着自己去吃西湖醋鱼的扬景 “怎么,还想看我吃鱼?” “不是不是,”吴邪慌忙摆手解释“这次不吃鱼,楼外楼新来了个厨子,做的味道比上次好。” 陆怜舟看人一副纯情男大的羞赧样,流氓属性触发,低声问 “你在约我吗?” “啊?”吴邪后知后觉反应,绯色从脖子蔓延至脸颊 “对、对呀,你会来吗?” 陆怜舟没立刻答应,道 “看我有没有空闲吧。” “好吧,你有空,要给我打电话。” “一定一定.....” 陆怜舟敷衍的回答,吴邪又道 “上次让你帮我查铜鱼,你都没给我打过电话。” 吴邪显然低估陆怜舟的流氓程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说帮你查,没说一定啊。” “那你总得,回个电话什么的吧。” “我也觉得这样不对,不如,我们来算算,岩洞里那笔账?” 吴邪转瞬想开溜,被陆怜舟反压在身下 “我只问一个问题,问完就放你走。” 吴邪点点头,只听他问 “你亲我,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图一时新鲜?” 吴邪怔愣间,这副游移不定的态度让陆怜舟冷了脸,起身道 “既然是这样,还是请小三爷离我远点,我跟你们的性取向,不一样。” “怜舟我――” “别叫那么亲热,跟阿宁他们一样,管我叫老陆好了。” 陆怜舟一早拉开帐门,将他一把推出去,关掉帐灯,营地间唯一的亮光骤然熄灭。 次日一早,陆怜舟率先出帐,收好帐篷一个个把他们喊起来。 吃早饭时,跟他们商讨行进路线的问题。 “西王母宫在绿洲最深处,被泥沼覆盖的地方,荒废之后的宫殿排水系统崩溃,泥沙倒灌,雨季来临,会冲刷掉覆盖建筑的泥沙,目标很显眼。” 张起灵指尖轻点图纸上纵横相交的中轴,吴邪不自觉看向陆怜舟,他昨天也是跟他这样说的。 黑瞎子说 “沿途给三爷他们留下记号,他们知道该往哪走。” “等等,”吴邪忽然道“我昨天在陈文锦的笔记里看到过,泥沼多蛇,遇人不惧,既然西王母宫被泥沼覆盖,那肯定会有很多蛇。” 潘子害的一声,让他放宽心 “昨个老陆手里不是拿着个驱蛇器,那么大条蛇都赶跑了,我看进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总得防范未然吧,万一有蛇,是没有天敌的呢?” 陆怜舟收起草图,单肩挎包,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生克制化,存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就算是死物也会有克星,更别提活物,小三爷还是绑紧裤腿,免得让毒蛇钻裤裆的好。” 吴邪抿唇,张了张口,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解雨臣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一路上的确发现不少蛇类活动的踪迹和蛇皮。 越是深入,踪迹就越多。 王胖子警惕的望向四周,咬牙道 “我们不会钻蛇窝里来了吧?” “蛇窝倒不至于,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我们所在的区域,的确是它们经常活动的扬所,痕迹很新鲜,有些蛇皮还是刚刚蜕下来的。” 陆怜舟选择继续深入,如果蛇类是西王母宫殿守护的机制之一,那么钻进蛇窝里,未必没有收获。 第40章 36计 靠着发声模拟器,他们不知道躲过多少扬蛇灾。 不过有一点,陆怜舟很担心,野鸡脖子这么的危险物种,在这林子里都有天敌,说明在深处,一定有更危险的东西。 中途休息,陆怜舟也一直在钻研草图,测算出一条最为安全的方向。 黑瞎子看在眼里,心脏被揪起,苦涩蔓延至胸腔。 明明离开前,他什么都不会,八年,足矣改变一个人。 心理学位的博士,野战军,跟他一样的雇佣者,风水论,甚至会细致的照顾所有人。 他当年是瞎了眼,蒙了心,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避,屏息自己的感情。 离开之后,他辗转在更多黑暗的角落,却再没有一个人,说要捡他回家养。 世上没有后悔药,黑瞎子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动声色的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 陆怜舟,就跳动在他心头那块最柔软的位置。 看见的第一眼,沉寂多年的心跳有了回响。 这一次他不会像懦夫一样逃避,可人已经被他伤透了。 陆怜舟对他们的各怀鬼胎没兴趣猜,正儿八经跟潘子阿宁这样的正常人交流。 阿宁问 “排水渠进入主殿系统,这方法可行吗?” “地上的建筑差不多都沉积在泥浆里,而排水渠道,设立在地下,就算宫殿再怎么荒废,也不至于荒废掉排水渠。明宫塌陷,可地宫还在,水进得去,流不出来,中间一定有一个很大的蓄水空间。” 陆怜舟这一番分析,阿宁频频点头,潘子显然还有顾虑 “可,要是把地宫也淹掉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一扬?” 阿宁啧声道 “西王母是何等人也,那么大片绿洲,她都有本事在这里建立王都,设置重重障碍,还会搞不定因为泥沙倒灌,排水系统故障的问题?” 陆怜舟冷静分析 “陈文锦让我们等这扬雨,自有她的考量,这扬雨,她也在等,她现在的动机跟我们是一样的,顺着雨水找到排水渠道进入地宫。” 潘子道 “你是说,陈文锦进入地宫时,早就知道地宫不会被水淹没,恰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陆怜舟意有所指道 “不然,怎么会给三小爷带话,十天之内进不去,她自己就先进去了。” 吴邪眉头深深皱起,喃喃道 “这不仅仅是提示,更是考验,被选中的那个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找到地宫的入口。” 吴邪感到不解 “为什么,是我跟小哥。” 短时间内,没人能给他答复。 唯有找到当事人,才能知晓前因后果。 事实证明,寻求答案的队伍只剩吴邪一个,张起灵又半路玩起了失踪。 黑瞎子幽幽道 “他一向这种做派,别担心。” 吴邪看他走时连包都没带,担心道 “这雨林危险重重的他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 黑瞎子嘴边叼着一根细长的水草,安慰他 “或许是去前边帮我们趟机关了,他这人做好事从不留名的。” “老黑,你挺了解小哥啊。” “同事之间,要相互关心~” 黑瞎子时不时偷瞄陆怜舟脸上的表情,发现并没有因为张起灵消失而掀起波澜。 他长舒口气,少了个最有利的竞争对手,剩下两个小兔崽子就好办多了。 除了解雨臣这个小狐狸,吴邪.......不足为惧。 黑瞎子心中暗暗盘算着追妻36计。 那边的解雨臣跟吴邪也不甘示弱,仗着商讨的名头频频往人身上贴。 陆怜舟不厌其烦的给他们讲解,黑瞎子只能拿出杀手锏 “哎嘶――” 陆怜舟抬眸,见他扶着肋骨,面色痛苦 “干嘛呀,要生了是吧?” “疼,这块,特别特别疼........” 黑瞎子演技堪比影帝,陆怜舟看不见他的眼睛,信以为真,起身走到他身前,撩起他早已想敞开的衣摆,手掌覆上轻轻摁压 黑瞎子连声喊疼 “这这这、疼、嘶――” 陆怜舟动作放轻许多 “别乱动,我好好给你看。” 黑瞎子心说好好看还得了?于是乎大腿肌肉绷紧,装出一副抽筋痉挛的样子 “怜舟,我的腿......腿、” 陆怜舟沉着脸,语气正色道 “撑开我给你按按。” 黑瞎子佯装困难的将双腿叉开,陆怜舟摁住大腿肌肉,柔声问 “这疼嘛?” “上边后边点,那块,特别特别疼.......” 上边后边,那不就是大腿内侧。 “这?” 陆怜舟放轻动作,替他缓解痉挛的肌肉。 黑瞎子疼的“龇牙咧嘴” “要不你们先走,我缓缓就跟上来。” “一个人留在这,你想喂蛇?” “我有分寸.......” “闭嘴吧你。” 陆怜舟见差不多,又摸他肋骨,轻声问 “很疼么。” “大概是旧伤复发了。” “你怎么那么麻烦?” 嘴上那么说,可还是背过身将他的一边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我扶你,等进了排水渠找个干燥的地方我替你看看。” 黑瞎子欠欠的问 “不勉强?” “觉得勉强你可以留在这喂蛇。” “那就勉强勉强,麻烦我们陆队捎我一程。” 吴邪跟解雨臣两人同时暗骂,阴险! 黑瞎子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 相处的那段时间,他身上总会变换不同的味道。 据他自己说,这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 排水渠道口覆盖一层厚厚的淤泥,要下去,必须换上防水服。 陆怜舟替他穿上,精细的调整各处的松紧带。 黑瞎子低头能看清他认真的脸,不由感叹一声 “怜舟,你怎么那么招人疼呢。” “?” 陆怜舟抬眸看他,手指掐他大腿 “不疼了是吧。” “嘶啊―――” “别发出这种声音,欠C。” 黑瞎子低笑着 “我也能接受,就是在外边,可能不太好尽兴。” 一旁看不下去的解雨臣及时打断两人的危险发言 “天要黑了,再不下去野鸡脖子就要出来活动了。” 黑瞎子闻言将胳膊环在陆怜舟颈间,仗着‘病号’的便利不知道揩了多少油。 吴邪恨的牙痒痒,却又不敢造次。 后悔的情绪逐渐剧增,要是那晚在帐篷里,他直接说喜欢他,不喜欢什么男的女的,就是喜欢他陆怜舟,那还会有这档子事。 第41章 阴湿男鬼 人一抬腿,搅动底下沉积的淤泥,味道更上了一个层次。 抵达平台地段,脱下泥泞不堪的防水服,解雨臣脸色才稍微好转。 黑瞎子一直跟没骨头似的,牢牢扒在陆怜舟身上。 解雨臣讥讽道 “我说你也差不多行了,一路上跟个鼻涕虫一样,真要疼,我学过两招正骨,帮帮你?” 陆怜舟面不改色,把黑瞎子扶坐到凸起的砖石台面,四处看了看,说 “现在进入到废弃的排水系统,这里原本应该蓄满水的,大伙都四处看看,小心野鸡脖子。” 解雨臣出声关切 “操劳一路了,你也坐下休息吧,那么多人,总不能连探个路都做不好。” “你休息吧,我不累。” 陆怜舟话落,便走进八条水渠的其中一条。 【你知道他是装的,还那么关心。】 “不关心,走的时候怎么会知道疼?” 【你小子,坏哦。】 “越是刻骨铭心,痛起来就越是钻心刺骨。” 【你想怎么玩。】 陆怜舟轻笑 “起码,也得看到他们潸然落泪的模样。” 【哎呦,口味真稀奇。】 陆怜舟往夹角缝隙塞进一个定位装置,悠悠道 “雇主的任务要完成,自己的喜好也得顾上不是。” “怜舟。” 张起灵在洞口深处喊他,陆怜舟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能不能别玩那么神出鬼没的,我要是有心脏病这会已经躺在地上抽抽了。” 张起灵从暗处走入他手电光照的视野,浑身脏兮兮,跟个泥人似的。 “小猪打滚是为了驱虫,你打滚,是为了――” 张起灵答道 “防蛇。” 陆怜舟狐疑道 “防蛇裹成这样,你干脆去埃及当人面狮像好了。” 张起灵目光紧紧跟随他,认真说 “你喜欢,我都可以做。” “我不喜欢的,你不也闷声不吭的做了?” 张起灵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 “在干什么。” “找路呗。” 张起灵没让开身位,反而指着刚刚塞入定位器的区域道 “你在给谁留信。” “我的任务内容你也要打听?我给三爷留信这冲突吗?” “不是吴三省。” 张起灵眉宇间难得染上几分严肃 “怜舟,到底是谁。” 陆怜舟见此也来了脾气 “无可奉告。” “怜舟,别做敌人。” “不做敌人?” 陆怜舟嗤笑,嘲讽道 “难道做爱人啊?” “好。” 陆怜舟眼角抽搐,怒骂说 “好你个头。” “我说认真的,怜舟,站在我这一边。” 陆怜舟甚至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恳求的意味,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便说 “如果我非要站在你对立面呢?” 张起灵抿唇,似在思索。 吴邪的高呼打断两人谈话 “怜舟,你找到入口没有啊?” 陆怜舟转头想应,又瞥见身前还在做思考的男人,问 “入口呢。” “跟我来。” 陆怜舟才转头给他们答复。 捡现成的不比自己忙活好多了。 正当他想转身回去背黑瞎子时,张起灵猛的从身后抱住他,声音竟然有几分颤抖 “怜舟,以后就带我回家养好不好?” 陆怜舟沉默,张起灵双臂发力,将人环抱的更紧 “你说过的,下半辈子会养我。” “我承诺过那么多事,没必要一一兑现吧?” 陆怜舟挣开他的禁锢,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呢,只是因为后悔离开我以后没有再遇到个大冤种替你收拾烂摊子而感觉可惜,当初你没有回答我,现在也没必要回答,中奖的彩票过了兑换期,那就是过期了,就像我们的关系,早就付之一炬了。” 张起灵的手似乎在颤抖,嘴唇嗫嚅的解释 “不是这样的,怜舟.......” 陆怜舟心脏难得出现一丝绞痛,这个叫张起灵的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敏感神经。 忽然,张起灵扣住他的后颈,摁向自己。 “唔!―――” 陆怜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没想过平日里极具克制力的人会玩出这种花样。 炽热的呼吸频频拂过覆满水光的唇瓣,张起灵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执拗。 “怜舟,就这样怨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我,就算彩票过期,我也有法子,拿到属于我的奖品。” 陆怜舟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阿坤冷冽防备的眼神,身体一颤,被张起灵很好的察觉 “怜舟,站在我这边,就算你想加入它们,我也会有无数的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 张起灵注视着那双微微颤抖的眼眸,轻笑 “怜舟,你是心疼我的,你没法对我视而不见,你很在意我,就像当初,用双鱼玉佩给我买下来的时候。” 那枚玉佩,现在赫然挂在张起灵手中,他竟然把玉佩重新找回来了。 陆怜舟完全被他的气势所压下,这个人一开始,就没他想象中的纯良。 装的一副可怜样,他早该意识到了,不是什么好心救助,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就算内心掀起惊涛骇浪,陆怜舟仍是强装镇定自若 “他们要过来了,你放开我。” “我不介意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你他妈别耍流氓了,到底要怎么样?” “说你是站在我这头的,不是它们的人。” 陆怜舟气急了,咬牙切齿 “什么他们他妈的,都是吴家派来的,许你收两份钱,不许我收两份啊?你怎么那么霸道?” 张起灵没想到,陆怜舟跟他一样,都是收了吴家一份,再收裘德考一份。 陆怜舟抓住间隙,抬起膝盖狠踢他裆下,张起灵虽然闪躲及时,但架不住陆怜舟气急败坏的不控力道。 张起灵面色有些苍白,带着几分痛苦,却没有倒下,手臂撑住一边凸起的砖石,手背爆出几条青筋,咬牙说 “怜、舟―――” 陆怜舟心中解气,贱不喽嗖的问 “哎,小灵子怎么扶着墙啊,身体不大舒服嘛?” 张起灵喉间溢出几个气音,眼神仿佛在说你完了。 陆怜舟浑不在意,当着他的面吹了个流氓哨,颇具挑衅意味。 【你这是要让他断子绝孙啊,太狠了。】 “吓死老子了,就他刚刚那样谁会不想踹两脚,好像让男鬼上身似的,想想就哆嗦。” 【你别说,的确一股子疯批味。】 “就是闷骚,迟早憋出病来,哥好心给他治,不收费。” 第42章 胆颤 陆怜舟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就走。 “怜舟,你是我的。” 声音消失在遂静的水道中,似风吹过,如同当年他们离开的无声无息。 陆怜舟回头带人进入水道时,张起灵仍旧站在那片区域,修长的双指间夹着他塞进缝隙的定位器。 【他在挑衅你哎。】 “我看出来了。” 陆怜舟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给面前云淡风轻的男人来套组合拳。 张起灵当着他的面,将定位器捏碎。 里头的电子元件顿时变成一团废铁。 陆怜舟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王胖子问 “小哥,又上哪野去了,前边有没有好东西啊。” 张起灵淡淡道 “没有机关,安全。” 丢下报废的电子元件,若无其事的在前边带路。 陆怜舟只能隐忍,得想个办法,让他好好出出血。 吴三省的队伍一路上被野鸡脖子穷追猛打,抵达西王母宫,三十几人的队伍,也就剩下寥寥十几号人。 解雨臣的到来,吴三省不感意外。 “小花也来了啊。” “你知道我会来?” “你不来,那才像你啊。” 解雨臣笑 “可我还是来了。” 两人针尖对麦芒的气氛,让陆怜舟颇感好奇。 吴邪附耳低语说 “西沙考古队,小花的叔叔,解连环也在队伍中,不过不是在进入墓室出事的,而是我三叔带着他私自下潜,意外死的。” 这桩旧事随着解雨臣与吴三省的对峙被引出。 陆怜舟好奇的是血书的内容。 便让吴邪写出来给他看。 吴邪当然乐意,捡起一根树枝就在地上写出血书的内容。 一手漂亮的瘦金体,陆怜舟看了看,发现不对。 “你刚刚说,你是怎么念的?” “吴三省害我死不瞑目,落款是解连环。” 吴邪懵懂的眼神让陆怜舟产生一种告诉他会让他伤心的愧疚。 前者敏锐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忍,问 “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血书的念法,是从左往右念。” 闻言吴邪脑袋眩晕,不安感涌遍全身 “什么意思?” 陆怜舟垂下眸子,说 “1955年明确推行汉字横排横写,规定印刷品采用从左到右的横排格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所有的文本,书刊,杂志,都是尊从从左往右的横排写法,你三叔那个年代,也应该是这样吧。” 吴邪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耳鸣一般,颤抖着身体嘴唇嗫嚅的反驳 “不、不是........” “我也只是猜测,说不定他们是按照从右往左的横排书写的呢。” 吴邪脑袋几乎要炸开,视线缓缓移向坐在不远处的吴三省。 触及目光,吴三省朝他招了招手,吴邪却没力气走过去。 “小邪,你他娘干嘛呢,哆嗦跟筛糠一样。” “三叔........” 吴邪用力摇头,内心挣扎。 眼前就是他的三叔,陪伴他长大,教他文字解密的三叔。 吴邪起身时,用鞋底擦掉地上的血书,缓缓朝吴三省走去。 事情变得复杂,至少在吴邪没问出那句,你到底是谁时,情况还是可控的。 陆怜舟头都快想秃了。 吴二白给他交代的不仅仅只是在沿途留下定位器,更要盯住吴三省。 可眼前这个人,要不是吴三省怎么办? 不是吴三省,那不符合他的交差标准啊。 解雨臣似乎不再执着询问答案,坐到他身边,叹了一声气。 “解老板,冒昧一问。” “你说。” “你叔叔,跟三爷交情怎么样?” “我不清楚,但两家是世交,是表兄弟关系,年轻时候,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陆怜舟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崩坏的面部表情。 “这都是啥事啊,最强大脑嘛?” 【要是那封血书的阅读顺序真的反过来,那死在外头的,应该就是吴三省才对。】 “也就是说,我们面前站着的那个三爷,其实是给我传信的,解连环。” 一切有迹可循。 知道解密内容的,除了寄件人,他自己,就只剩下收件人。 一个人拥有两种身份,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十分骇然的。 察觉秘密,并没有让他感到云开月明,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算计阴谋。 陆怜舟调整情绪,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吴邪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跟吴三省照常聊天。 这倒让陆怜舟刮目相看。 正常来说普通人接受那么巨大的信息量,连他这个外人都感到浑身胆颤。 更别提身为当事人的吴邪。 至于解雨臣,他似乎,缺少将线索串联的信息。 以他的聪明才智,一旦告诉他缺失的那部分信息,他马上也会反应过来。 陆怜舟心说最近接的活都是什么东西,阴谋诡计跟连环炸弹似的。 他又不是拆弹专家,淌这趟浑水,抽不开身,怕是要被拿来当炮灰的。 【不网大鱼了?】 “这还网个球,你看看他们一个两个,各怀鬼胎,我就说这活不能接。” 陆怜舟脑海中掠过无数个后悔。 1086给他泼冷水 【是谁见到定金的时候脑子转也不转的就接的,是你嘛陆大少爷。】 “他出手那么阔气,我哪知道那么大个坑啊。”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有免费的巧克力能量棒。” 陆怜舟撕开包装,咬下一块细细品尝。 这种高级货,他一般都是留到最后才吃的。 说明任务即将告一段落。 陆怜舟吃了一半,留下一半。 黑瞎子想伸手讨要,他附赠一个中指,把巧克力棒塞回防水袋里。 “你爱吃?” “在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爱不爱吃,就算是虫子你也得吃。” 黑瞎子赞同点头 “烤虫子也不错,一口下去,美味爆汁.....”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陆怜舟的反应,见他没什么表示,自觉没趣 “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的,” 说罢拍拍他的背包,神秘兮兮的说 “哥包里有好货,比水果罐头还好。” 陆怜舟拂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那么长一段路你都没舍得拿出来,看得出来,的确是好货。” 黑瞎子附身想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刚吐出一节气音,伙计失声惊叫 “蛇!好多好多蛇!” 第43章 受伤 吴三省上次去夹喇嘛,损兵折将,在长沙的地位一落千丈,故而请不起陆怜舟。 一些虾兵蟹将的,哪里见过这种大扬面。 阿宁倒算冷静,拔出匕首做出迎战姿态。 陆怜舟趁乱扯着她朝吴三省逃跑的方向奔去。 阿宁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性相信陆怜舟。 花钱买来的靠谱,总比些交情强。 队伍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散,陆怜舟揪着阿宁跟吴三省寻到一处湿润的泥潭,不由分说的往两人身上抹泥巴。 阿宁有些抗拒 “这是做什么,敷好泥巴准备当叫花鸡吗。” “想活命就快抹,防蛇。” 发生模拟器在吴邪身上攥着,至少可以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 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住这两个人。 阿宁磨磨唧唧的,陆怜舟啧声,捞起一捧泥盖上她原本白净的小脸。 前者破口大骂 “陆!怜!舟!我艹你大爷!” “要艹也得活命再说,脖子上也抹!” 三人弄的脏兮兮的,咯咯声由远及近,陆怜舟瞥见岩壁上开凿出来的土龛,让两人蜷缩起来,躺进去。 自己则攀登上墙,借助腰腹以及惊人的臂力挂在他们上头。 三人谁也没在出声。 蛇潮大片涌入,阿宁死死捂住嘴,将喘息声压到最低。 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差错。 硕大的蛇尾扫过她的面颊,阿宁身躯一僵,用力闭上眼去忽视面部所有的感知。 哪料那野鸡脖子竟窝在阿宁身上睡了起来。 陆怜舟尽量将自己动作放轻,待到蛇潮褪去,轻手轻脚的来到阿宁所待的土龛前,抽出军刀想要割掉蛇头。 更为粗重的喘气声,从甬道深处传来。 一条白金赤羽的蟒蛇,扭动着身子出现在眼前。 陆怜舟此刻举起军刀的动作僵在半空。 野鸡脖子睁开蛇瞳,立起身子与那条白金蟒对视。 原以为两蛇之间会因为领地归属权开打,却不想,野鸡脖子离开土龛,将身子缠绕在白金蟒上。 “这是在做什么,交配?” 【两个体型差异巨大化的蛇类,交配?】 1086也同样诧异。 两蛇紧紧缠绕,扭成一团,陆怜舟瞅准时机,握紧匕首刺入白金蟒蛇的喉部,手起刀落间,斩下野鸡脖子的蛇头。 阿宁与吴三省见状,才慢慢从土龛中退出来。 “好险......” 阿宁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地上两蛇的尸体,松了口气。 陆怜舟将军刀收回战术带,道 “这待不住,换个地方。” 就在三人要离开之际,蛇头竟然‘活’了过来,直直咬上距离最近的阿宁。 阿宁踢着腿,甩开蛇头,毒素已经渗透到她的血液神经,极大的求生欲望,促使她死死地抓住陆怜舟的衣领,断断续续说 “救、救救我―――” 陆怜舟撩开她的裤腿,小腿被毒液侵占,呈现出诡异的灰褐色。 陆怜舟摸出止血带,勒紧小腿,打上血清,阿宁语出惊人,眼眶通红 “砍下来!” “砍下来?!你他妈开什么玩笑?” 1086给他送出一杯灵泉药水,陆怜舟掰开阿宁咬紧的牙关,强行将药水灌入喉咙。 阿宁的瞳孔已经失焦涣散,抓着他衣领的力道逐渐松懈,一副下一秒就要离开人世的样子。 陆怜舟一咬牙,狠心将另一把匕首刺进阿宁被咬伤的小腿肌肉。 毒牙被挖出,阿宁呼吸恢复到平缓顺畅的节奏。 剩余的灵泉水被浇在患处。 陆怜舟咬开绷带,替她止血包扎。 又打了两支抗毒血清,探向脉搏,陆怜舟悬着的心才得以松懈。 此时的吴三省才道 “把她背起来,我知道有个地方,绝对安全。” 陆怜舟看了他一眼,面前站着的男人眉目沉静,仿佛刚刚的一切与他无关。 陆怜舟轻轻点头,背起阿宁跟在他身后。 吴三省一路信步闲庭,好像在自家院里散步似的。 陆怜舟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可能会颠覆他的认知,但他又别无选择。 吴三省显然比他更了解这个地宫。 岔道机关,对他来说视若无物。 疑虑逐渐加深,吴三省却慢悠悠点了一支烟,问他 “你是个聪明人,很有能力,我也知道你是二爷派来看着我的。” “三爷,既然知道我是二爷派来的,你单独把我引到这,不是要策反,就是要委托,我只收钱办事,你们的计划,我没兴趣参与。” 吴三省笑了,笑的有几分诡异。 “小陆啊,两年前你接过那封信纸,就应该猜到会有今天。” 陆怜舟眉目深沉,问 “你到底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 吴三省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 “其实过了那么多年,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姓吴还是姓解。” “有些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你杀了吴三省,成为他,安排他的侄子进入你设计好的阴谋里,你图什么。” 吴三省摇摇头,笑说 “其实,吴三省跟解连环,原本就是一个人,也只能是一个人。二十年啦,时间一晃而过,曾经消失的人再度回归视线,文锦,张起灵,这些当年在海底墓销声匿迹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不仅仅是吴邪,我也在找答案。” 陆怜舟对他的言论没有全信,老狐狸混江湖,连自己侄子都能忽悠,哪能对他这个外人敞开心扉。 要是信了他,那他那么多年江湖可就白混了。 “三爷,有时候,我还是喜欢您破口大骂,直来直往的样子。” 吴三省哈哈笑着,带他进入一扇布满荆棘爬山虎的石门。 穿过中间狭长幽深的盗洞,来到这片雨林中另一番天地。 只见一伙人,穿戴齐整,见吴三省到来,齐刷刷起身: “三爷!” 眼前的阵势更让陆怜舟摸不着头脑,考虑到背上还在昏迷的阿宁,道 “三爷,她需要处理伤口。” “王武,来两个人,把她带下去。” “是,三爷。” 叫王武的年轻人接过背上的阿宁,对他说 “我们这有最好的抗毒血清,还有专业医师,不用担心。” 第44章 告知 “来来来,一块坐下。” 陆怜舟只能依言坐到他身侧,时不时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阿宁。 “别担心,她不会死,同样,她背后的人,也不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吴三省凑近瓶口闻了闻酒壶,表情沉醉,顺手递给他 “尝尝。” 陆怜舟接过酒壶,酒香弥漫在鼻尖 “长沙的老烧酒,是白沙液吧。” 吴三省点点头,陆怜舟喝了一口,将酒壶还给他。 “这酒怎么喝,都没有原先来的有味道。” “三爷,有话不妨直说。” 吴三省叹了口气,指着这群人说 “这些,都是老三在长沙养的老底,我这一带走,他在长沙的根,可就难立的起来咯。” 吴三省自顾自说着,很多不相关,却又不能略掉的琐事。 陆怜舟充当倾诉的对象,从他表述的只言片语句中,捕捉最有用的信息。 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都是吴三省跟解连环两个表兄弟设下的局。 九门历来都跟地下的东西打交道,免不了接触到不死丹药,长生秘辛。 新时代发展起来,上过几天学的都知道是在扯淡。 可有个人不一样,这个人就是阿宁的顶头上司,裘德考。 他通过一位德国军官口中,得到了山东道观中,隐藏在青铜丹炉的星图密码。 02200059 这是他回美之后,用在国内敛取同行的冥器,发家注册的公司商标号。 吴邪的爷爷,曾经被他骗取过一方战国帛书。 这些年,裘德考从来没放弃过从那方帛书中获取更有价值的信息。 所有的信息都整合在一块,指向两个字。 长生。 世上并非没有长生之人,只是他们隐匿在人群中,很难被发现。 上个世纪,有一位国民党军官,曾经在临死前透露出,他遇到过一位拥有麒麟纹身,身负宝血的长生之人。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不会轻易老去,寿命极长。 至于寿命的尽头,普通人很难统计。 陆怜舟问 “你们也在找他们?” 吴三省摇摇头 “有人比我们,先找到了他们。” 拥有麒麟纹身,身负宝血,容颜不老,怎么越说越像......张起灵。 吴三省缓缓叙述着,这些年从吴邪爷爷一辈,再到吴三省,是如何暗中对抗这群人。 他们都有统一的称呼,汪家。 吴解两家同站一条线,自然也会清楚老一辈所对他们隐瞒的事情。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组织上安排他们去往西沙考古海底墓,裘德考又曾找到吴三省,让他去寻找墓室中隐藏的秘密。 下到海底墓,两位二代明白老一辈所做的事情。 更嗅到危险即将来临的气息。 于是乎将计就计,吴三省假死,留下血书,解连环顶替身份,两人明昼颠倒,用死人的身份,去完成活人不便于完成的事情。 “这次出来,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一辈人有一辈人要做的事情,我打算让小邪就此止步,回归正常的生活。”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吴三省扭头看他,烟雾缭绕下那双几乎颓废的双眸,似乎能洞悉人心中的想法 “你有同理心,会心软,有些事情,比我那侄子看得开。你是一个不会轻易站队的人,做事,全凭原则良心,知道没有绝对的对错,更不在乎。” “您也说了,我不轻易站队,何必又说这些。” “其实站不站队,你都在里边了,没法避开,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对不起很多人,但我必须要去做。” 陆怜舟嗤笑 “我可没看出来你有愧对的心理。” “小伙子,看人不观皮骨,得观人心呐。” “我们最对不起的,是吴邪。” 这句话倒是真情实意,陆怜舟能看出来,他们对吴邪,不仅仅是叔侄之间的感情,更多的,还有算计之后的愧疚流露。 不局限于现在。 吴三省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拉他入伙,陆怜舟怎么可能松口答应。 推脱两个来回,吴三省最终使出杀手锏。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越南边境遇到张起灵吗。” “关我屁事?” 吴三省悠悠道 “我跟陈皮阿四是故交了,当初你是怎么护犊子的,我都在楚光头那打听过,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你也说了是当初,他身上发生过什么,我一点不关心。” 吴三省又叹一声 “哎呀........他在陈家做事那会,沉默寡言,一次夹喇嘛赚了钱,就去越南人手里,换了一块双鱼玉佩,谁也碰不得。” “那块玉佩,不会就是你的吧?” 陆怜舟思绪不由得回转初见时张起灵被锁在牛棚的惨状。 吴三省一看他态度松懈,循循善诱 “小陆啊,做个交易,你帮我带句话,我可以告诉你,张起灵从前的事。” “什么话?” “带句话而已,事成之后,你到长沙盘口找一个叫小满哥的,它知道。” 陆怜舟微微眯眼,软硬不吃 “委托嘛,在商言商,要付钱的啊三爷。” 吴三省没能得逞,只能掏出怀里的信纸,和用牛皮纸袋装好的现金,一脸心痛 “你小子,怎么比黑眼镜还财迷?” 陆怜舟麻利收了钱,佯装为难 “他不用吃饭,每天喝露水都能饱,我是个凡人,不行啊。”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财迷,费老子那么多口水,赶紧滚蛋。” “滚蛋那是另外的费用。” 陆怜舟起身想去背阿宁,就听吴三省道 “她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会安排人把她送出去,替我跟我那傻侄子说声对不起。” 陆怜舟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并不是吴三省的终点站,那群人装备精良,物资充备,明显要远途。 陆怜舟收好信纸,点清牛皮纸袋里的报酬,咧开一口白牙。 “老狐狸给的不少啊。” 【万一是个坑怎么办,给那么多就捎句话,你信啊。】 “我当然不信,你也不想想吴三省明里暗里说那么多,不就是知道我没法跟他们解绑,太阴险了。” “多多赚钱,才是人生王道。” 【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怜舟满不在乎,轻哼道 “他让我赔,我就泡他侄子。” 【无敌了兄弟。】 第45章 陨玉 地上躺满抽搐的人俑,似乎在他来到之前发生过一扬恶战。 丹房中央凸起一块摆满丹药的星盘。 陆怜舟动手改变星盘丹药的摆放位置,星盘拔地而起,出现一扇可供一人通过的窄门。 陆怜舟深吸口气,收腹侧身进入门内。 这一段走的困难无比,1086调侃道 【我就说蛋白粉不能吃太多,都是激素。】 “我都是纯天然炼出来的,喝的都是牛奶, Milk OK?” 【你该断奶了。】 “早知道就听阿宁的,”陆怜舟深吸口气,一鼓作气穿过隧道,扶着墙面喘气:“穿个束胸带出来的。” 地面遗留他们休整过的痕迹,再往前,便是汹涌幽暗的蓄水池。 手电光照不到尽头,抬头看,顶上是繁缀幽绿星光的巨石。 “老六,顶上那是什么东西。” 【陨石。】 “陨石不该是黑的嘛,怎么绿油油的。” 【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矿物,.......是陨玉。】 “体积如此庞大,难怪能在魔鬼城中砸出一片绿洲盆地。” 陆怜舟踩下台阶,发现水线已经漫至脚边。 这里以前很可能是一片干涸地,排水系统崩溃后,水流倒灌,都储蓄在这。 陆怜舟戴上潜水镜,打开头灯潜入水中。 蓄水池两侧耸立着一排排堆叠整齐的石柱,分别刻画有三青鸟的图案。 刻笔传神,庄重无比。 石柱上挂着无数的粉色的类似肠器的东西,飘浮在水中。 陆怜舟尽量不去触碰它们,以免是什么新型的吸血水生动物。 一头扎进水中,探照灯下,一座刻有人脸的石棺静立于水底。 棺盖之上附着许多粉色的肠器,四周散落不少破碎的陶土片。 游过石棺,便是殿门。 中间被炸开一个缺口,可能是在雨水彻底淹没之前。 外头的雨量很大,水流源源不断的流进水渠抵达宫殿,照这个速度,雨水不停,西王母宫很可能会变成一座水下王宫。 四五百米的距离处隐隐有灯光,照射在那块庞大的陨石上,显出密密麻麻的蜂窝洞。 陆怜舟拧掉头灯,朝灯光的的方向游进。 踏上青玉石台阶,就见一伙人围着顶上的王座低声讨论。 王胖子似有所感的回头,发现地下站着个人,误以为炼丹室的玉俑也跟着飘了进来,一怒之下对着那人开了一枪。 陆怜舟听见枪声响起,下意识躲开,子弹打碎脚下的青玉石阶,前者大骂 “他娘的你肩膀上顶的是脑袋还是猪头,就不能先对对号,看看老子是人是鬼?” 王胖子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谁。 “老陆你他妈没死啊!” 陆怜舟骂骂咧咧登上台阶 “你他妈才死呢,死胖子。” 王胖子嘿嘿一笑,抱歉的说 “我以为那炼丹室里那玉俑跟过来了,才让收拾一遍,这不是怒从心起嘛.....” 陆怜舟狠狠剜了他一眼,扫视一圈,看到朝他奔来的张起灵。 “有没有受伤?” “伤到没有?” 瞎哑二人同声发问,陆怜舟没回答,推开两人看向吴邪身边的陈文锦。 “你,不就是定主卓玛的那个儿媳妇?” 陈文锦抿唇,吴邪解释道 “她就是陈文锦,给我寄录像带的人。” 王胖子四处看了看,问 “那小娘们呢,死啦?” “中了蛇毒,不过没事,路上遇到几个分散的伙计,让蛇吓破了胆,我让他们背着她出去了。” 张起灵伸手把他拉到一边,仔仔细细的看,忧心难掩 陆怜舟撇开他的手,淡淡道 “我没事,用不着那么仔细。” 张起灵垂眸,似乎在叹息,拿出那枚双鱼玉佩,塞到他手里。 陆怜舟不明所以,但也没推拒。 陈文锦目观全程,觉得新奇。 吴邪见了他嘴就絮叨个不停,陆怜舟只能捏住他的下巴,强制让他闭嘴。 “唔―――怜、舟―――”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很多东西,但是,我刚刚下潜时,没注意深度,现在有些耳鸣,头很痛的。” 吴邪眨巴着眼,挣脱他的桎梏,紧张道 “耳鸣,耳鸣怎么知道我说的什么?” 解雨臣道 “你会唇语。” 陆怜舟挑眉,给予他肯定的眼神。 陆怜舟觉得无趣,到处溜达去看。 大约距离玉石台阶四百米的距离,看到类似地狱的奇观。 大量的石柱从上面垂挂下来变成了一大片怪异的巨大石瀑布,坡度很缓能徒步而上,而且大得离谱,简直就是一座小山。 这不是溶洞,是陨石撞击之后高温产生的岩石奇观。 犹如一只只从深渊伸出的触手。 陆怜舟在这之间找到了洞顶和陨石的连接处,一条宽厚的大瀑布前,立着一方经过修整的石台。 中间坐着一位,身上穿着金丝裙袍,缀满了玉片。 整具女尸端坐如定,栩栩如生。 陈文锦出声提醒 “这修建的如此隐秘,祭台上坐着的,不可能会是西王母,都小心点。” 陆怜舟凑近去看,女尸头上若不是簪着发簪,根本不能从面部上去辨别男女。 王胖子此时也凑到他身侧,低声问 “老陆,你说这衣服,扒下来能值多少?” 陆怜舟大为震惊,说道 “你丫真是个畜生啊,连人家衣服也不放过?” 王胖子害的一声,起身为自己辩解 “我就说着玩的,你看看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陆怜舟想近距离去看,却被张起灵一把拉开 “圆盘四周可能有平衡机关,小心些。” 其他人闻言也都四散开来,尽量不去贴近王座。 抬头便是陨石,陆怜舟砸了头,低下身子去看,其材质温润如玉,的确像老六说的。 真是这样,就算敲下来几块带回去,足以颠覆整个古董行业。 陆怜舟正盘算着,陈文锦盯着这些蜂窝洞说 “我要进去。” 陆怜舟下意识去看她的神态表情。 她这话并不是临时起意,带着不完成绝不罢休的动机。 她进入西王母宫,就是为了进入这块天石里? 陆怜舟不能完全揣测她行为背后蕴含的深意。 但至少可以确定,她进去之后,就不会再出来了。 第46章 跑路 吴邪给她系上绳索,绑在青铜台柱上。 陈文锦点点头,笑容有些怪异,吴邪没多想,扯着绳索保证足够结实。 待陈文锦进入陨石,拉着绳索的张起灵察觉另一端松懈,喊道 “拉她出来!” 绳索从洞口垂直落下,吴邪喃喃道 “文锦阿姨为什么要解开绳子?” 张起灵蹙眉,最后看了一眼陆怜舟,踩着王胖子的肩膀跳了上去。 “小哥!” 陆怜舟瞅准时机,欺身踩在刚刚站稳的王胖子背上,也跳进陨石洞内。 “怜舟!” 王胖子恨的咬牙切齿 “两孙子,都拿老子打马背,还有良心没有?” 陆怜舟撑开双臂抵住岩石壁,垂直挂在光滑的洞道里。 陨石内部散发出盈盈玉光,形状似蜂巢。 陆怜舟心想这要是蜂窝,那里边一定住着位蜂后。 揣着这样的想法,协调四肢发力,抵达一个还算平坦的平台,陆怜舟仰躺着,用绳子伸进其他的洞道中来确认引力方向。 运气不错,绳子垂直向下。 陨石内部四通八达,该怎么走,陆怜舟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正打算一头扎进隧道时,张起灵从上头的洞口落下,正好砸在他身上。 “怜舟?” 陆怜舟推搡他 “起开,你重死了。” 张起灵非但不起,变本加厉的压在他身上。 压制他乱踢的左腿,一只膝盖挤进他双腿之间,让他的右腿缠在他的左小腿上。 “让你起开不是让你压着我,我喘不上气了。” 张起灵挑眉,语气似带挑衅 “这样就很好,舒服。” 陆怜舟眉头紧蹙,扭着身子挣扎,埋怨道 “我不舒服。” 陆怜舟挣扎着,身躯猛然一僵,这家伙竟然....... 张起灵嗓音沙哑,一双眸瞳注视他 “再乱动,可就不是压着这么简单。” 陆怜舟哼笑 “难不成你还要在这强上?” 张起灵眯了眯眼,神情变得危险。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清楚的很,老子就是想睡你―――唔!” 话音未落,张起灵急促炽热的吻便落在唇上。 啃咬,吮吸着。 不放过一丝一毫。 陆怜舟呜咽着,从喉间溢出几声抗议的气音,无济于事,反而变为燃烧情愫的助兴剂。 右手被他扣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强势挤进指缝中。 陆怜舟只能用空出的左手揪着他的头发,这让身上的人动作更为疯狂。 “唔!嗯―――” 两方紧紧纠缠,陆怜舟揪头发的动作也变了味,动作似挽留缠绵。 张起灵将右手垫在他的脑后,防止他被凸起的岩层弄伤。 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吟细细回荡在张起灵耳边。 察觉到他不再挣扎推脱,张起灵便放开手脚,更加用力的拥紧他。 陆怜舟不知不觉间用双腿缠住他的腰,张起灵喘息更甚,直到空气变得稀薄。 恋恋不舍抽开。 再看陆怜舟,双眸微微失神,唇瓣微张,俨然一副被欺负狠的模样。 一手环着他的脖颈,双腿发软,无力的搭在他的腰间。 张起灵眸色渐暗,喉结上下滚动 “喘口气,我送你下去。” “........混蛋。” 张起灵脖颈被拉下,再次双唇相贴。 1086看的目瞪口呆,发出灵魂质问 【我难道是你们 Play 的一环嘛?】 陆怜舟可没空理它,跟张起灵仿佛展开了某种决斗。 吻的越来越急促激烈。 张起灵是个有耐心的人,但也经不住软玉在怀耳鬓厮磨。 攻势愈演愈烈,要不是陆怜舟推开他,这扬情火怕是要就着柴火烧起来了。 张起灵闭眼缓和,再睁眼时眸光清明不少 “回去吧。” 陆怜舟情欲未散,透出一股慵懒 “你呢。”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在这里完成。” 陆怜舟眼含秋水,佯装不满 “我进来都没能看看,你就着急赶我走。” “知道太多会困扰,你不该卷进来,” 张起灵柔声劝着,语气温柔的几乎要化开 “你想知道的,等我出去都会告诉你,好不好?” 1086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你要是还骗我怎么办?” “不会。” 张起灵在他额间落下珍重一吻 “怜舟,等我回来。” 陆怜舟暗戳戳的想,等你回来,肠子都该悔青了。 面上不舍,又缠住他亲了一会儿。 滋味的确不错,陆怜舟心满意足的退出去,一伙人在下边仰着头张望。 吴邪见他跳下来,忙问 “怎么就你下来了,文锦阿姨,小哥呢?” 陆怜舟遗憾摇头 “里边四通八达,他们行动太快,跟不上的。” 唇部明显的红润,在黑暗环境下常人看来无异,可还有一位,注意到他唇部的变化。 解雨臣似乎也想上去,被陆怜舟三言两语劝下。 黑瞎子扯着他来到一处背人的石瀑布后,低声问 “嘴巴怎么回事。” 陆怜舟装傻充愣 “什么怎么回事?” 黑瞎子指腹摩挲着唇瓣,恨声问 “那么娇艳欲滴的颜色.......你亲谁了?” 陆怜舟勾起唇角,双臂环上他的臂膀,将自己主动送上。 好半晌,黑瞎子才舍得松开。 甜腻仍留唇齿间,令他悸动无比。 黑瞎子喘着粗气,贴上他的额头: “怜舟,以后只能有我一个........” 陆怜舟软着身子,几乎贴在他身上,唇瓣微启,水光泛滥,更显娇艳。 “这个味道也不错.......” 1086忍不住用方言吐槽 【俺嘞娘,这是弄啥呢嘛。】 “广撒网,多钓鱼。” 陆怜舟显然不满足现状,要玩就玩把大的。 “老六,给我订一张去马来西亚的飞机票。” 【计划计划准备跑路了是吧。】 “那不是还有两个小的。” 1086啧声说 【你良心大大滴坏了。】 陆怜舟如法炮制,在众人呼呼大睡之际,借着解连环的由头把解雨臣拐至无人处,勾人心魄的眼神,令人上头的轻吟。 每一样,都让他颤动不止。 至于吴邪,勾勾手指头的事。 吃干抹净,又不做承诺。 陆怜舟果断跑路。 第47章 张海楼 悄然离开。 吴邪手上拿着驱蛇器,不会因为蛇潮而困扰。 陆怜舟原路折返,钻出水渠,往来时相反的方向行进。 两天两夜的脚程,才勘勘离开魔鬼城回到戈壁滩。 向导扎西跟定主卓玛,就在戈壁滩上扎营。 只不过四周多出几个迷彩帐篷。 见他出来,接过他的包,请他进帐篷。 陆怜舟休息之际,将西王母宫的情况跟吴二白汇总。 对方听后,沉默半晌,才道 “小邪怎么样。” “小三爷无事,我留了驱蛇的东西,张起灵也在,安全系数起码高达百分之八十。” “辛苦你了,尾款已经打到卡上,记得查验。” 电话挂断,陆怜舟抬头询问马六 “那个女领队,有个叫阿宁的,你知道去哪了吗。” “我们是昨天才到这的,发现她的时候,是在那个藏族向导帐篷里,已经送医了。” 马六给他留了医院地址,陆怜舟起身 “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陆队慢走。” 陆怜舟又拐去医院看望阿宁,正巧碰见她苏醒。 “是你啊。” “感觉怎么样?” 阿宁卸下平日里的犀利,面容憔悴,展现出不同平日的女儿家柔弱。 “好多了。” “你那些同伴呢,一个都没来?” 阿宁笑容有几分苦涩 “还没告诉他们,任务失败,我大概是没脸再回去了。” “任务没完成,好歹命保住了。” 陆怜舟扶她坐起来,打开温热的粥食,喂她喝下 “医生说毒素影响消化功能紊乱,你这几天,只能喝粥了。” 阿宁强撑着笑,说 “这样,倒还不如死了呢.......” 陆怜舟察觉她的状态消极,劝慰道 “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别不珍惜。想想身边最在意的人,看他们舍不舍得让你就那么死去。” 阿宁眼眶湿润,泪水模糊视线,陆怜舟抽出张纸巾,替她擦拭眼泪。 阿宁突然抱住他的胳膊,痛哭不止。 “要是从一开始,就遇见你该多好........” 复杂的情绪交织心头,病房内只有女人后悔的抽泣。 陆怜舟走时给威森打去电话,了解到阿宁的基本情况。 “宁她在国外就被裘收养,9岁跟的裘,算到现在,应该是第十三个年头了。” 知遇之恩最难报,这也许就是阿宁内心深处的伤病。 不过像她那么强势的,兴许伤好之后就会活蹦乱跳了吧。 陆怜舟决定先去度假,再回长沙完成吴三省的委托。 马六甲海峡最著名的就是马六甲古城。 一下飞机立马能感受久远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 古城内保留有大量历史的建筑和文化遗迹。 城中还有一条河,不少游客在河面乘船观光。 陆怜舟首先要解决的是住宿问题,可沿着河道一路走去,都是马来语。 他可一句也看不懂。 正想瞧瞧有没有挂着英语招牌的门店,抬眸却见古城河道街末立有一方中文招牌。 是粤语。 虾盐小筑。 名字怪里怪气的,玻璃门窗透过去,只有一人立在吧台前。 陆怜舟想着既然能在这做生意,一定知道哪有食宿的地方。 推开玻璃门,门框磕碰悬挂的门铃,是一方铜铃,声音清脆悦耳。 吧台头顶悬着挂一片片银色的刀刃,随风摆动。 男人标准的华人面相,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妥妥一副富家公子哥的形象。 “Apa khabar?” 男人跟他打招呼,说的是马来语,陆怜舟眨眨眼,用英文跟他解释,自己是来询问哪有住宿的地方。 男人停止擦拭茶杯的动作,笑着请他坐到吧台前。 “最近游客很多,古城内接待的旅馆酒店基本上都满了。” “那,除了这些,还有没有民宿什么的?” 男人摇头,拿起 Shake杯问他 “来杯马来族拉茶怎么样?” 进店问路,不能转头就走,消费之后,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怜舟正好也想试试,便点头。 男人熟练的沏开红茶,倒入炼乳反复倒入杯中拉制。 动作娴熟精湛。 陆怜舟能近距离闻到,炼乳醇厚的香甜与茶香交织缠绕。 乳茶表面经过碰撞,拉伸,打出绵密细腻的奶泡。 “请用。” 两人顺理成章的聊起天来。 男人名叫张海楼,这家店的店主,是个福建人。 陆怜舟半开玩笑 “附近真没有供食宿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在桥边将就一晚了。” 张海楼眼神微动,说 “要是不介意,我这有一处空房。” “应该很贵吧?” “不对外开放,是我的私人居所,觉得跟你很有缘分,所以..........” 男人笑意浅浅,举止得体,话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私人居所,我这个外来者岂不是很冒犯。” “远道而来的贵客,遇见是缘分。” 指腹擦过手背,似是无意,又藏刻意。 这是一种暗示,更是一种邀请。 陆怜舟笑着,将钱币压在杯下。 “多谢款待。” 陆怜舟没答应,转身离开。 陆怜舟在距离古河道四百米的商区寻到一处民宿。 老板是个巴西人,生活在这一带很多年。 傍晚的马六甲河道,晚霞铺满河面,老式游船载着游客划过,船桨滑动水面,搅碎了连成片的云霞。 这的生活节奏很慢,陆怜舟难得静下心来散步。 天色渐晚,河岸两侧燃起灯火,映入水中,与湖底残留的石块遗迹倒影交叠,像是误入南洋旧画中。 陆怜舟忽然有些后悔没在那个摆卖二d的摊贩手里淘一台。 美景尽收眼底,如梦如幻。 虾盐小筑的招牌随着夜色亮起霓虹。 店主站在透明橱窗前,指尖点了点彩色涂鸦的菜单板,是中文字体,上边写着新菜单。 陆怜舟挑了挑眉,站到他面前,去看菜单: 檐下共饮的月光 三分甜的试探 杯沿轻碰的瞬间 半口微醺 陆怜舟推开门,凉气扑面而来。 “又见面了,贵客。” “名字那么花哨,特殊菜单?” “贵客专供。” 陆怜舟这几天时常路过他的咖啡店,却从不进去。 仍旧坐到熟悉的吧台座位,张海楼耍着调酒杯,酒液缓缓滑入碎冰酒杯中。 上下分层的渐变湛蓝,犹如马六甲海峡静谧深邃的海面。 “这杯叫什么?” “厦门海域的晴空。” 陆怜舟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眼底的谋划从不加以掩饰。 【国外的都很开放,尤其是这种华裔,玩的可太开放了。】 “在想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你开这咖啡店,却从没见客人进来过,生意不好?” 张海楼垂下眸子,解释道 “我开这家店,不是为了盈利,更多的,应该是缅怀吧。” “我有一位同生共死的战友,他死在了南洋,他曾为了我从厦门调派到这,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为了保护我,被炸成瘫痪,原以为结束任务,我就可以带着他回厦门疗愈........可他还是留在了那片海域。” 张海楼此刻流露出来的悲伤情绪不似作假。 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这样有情有义的人,陆怜舟是打心底里佩服和敬重。 不由得对他改观。 第48章 阿比 张海楼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泛着水光的瞳眸,里头盛满春情,多看一眼,便会溺毙其中。 陆怜舟撑着下巴,轻抿杯中酒液 “天快亮了,你这日咖夜酒,也该把牌子换下了吧?” “店主也是需要休息的,明天见?” 陆怜舟回答的模棱两可 “这杯半口微醺糖加多了,腻。” 张海楼取下欲盖弥彰的眼镜,缓缓向他逼近 “哦――那下次试试加盐圈的。” 陆怜舟不予回答,起身离开,临走之际对眼含期待的男人说 “我不喜欢太咸的东西。” 马来西亚的雨说下就下,原本打算让民宿老板带着出海捕鱼的计划也泡汤了。 更糟糕的是,他出门没带伞。 街巷堆积的杂物里,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呜咽。 陆怜舟确认自己没听错,走近杂物堆,一个被雨水浸湿的纸箱内,蜷缩着一只哆哆嗦嗦的小狗。 陆怜舟将狗抱在怀里,雨势渐大,只能就近去张海楼的咖啡店。 “怎么淋成这样?” 张海楼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自然而然的想替他擦拭,陆怜舟抬手拦下,拿出衣服里边的小狗崽。 张海楼一下明白过来,说 “你先给它擦擦,我去温点牛奶。” “麻烦了。” “衣服都湿了,去我屋里换一套吧,马六甲的雨水可不算温柔。” “不用。” 说着,脱下湿透的上衣,将头发往后撩。 干毛巾吸掉狗崽身上的水渍,张海楼又拿出吹风机,接过他手中的狗崽,指了指里间的卫生间 “里头有烘干机,你进去弄弄干,我来照顾它。” 陆怜舟确实需要衣物烘干,跟他道了声谢,走进烘干房。 【什么狗屁运气,说好的给我抓水母呢?】 陆怜舟倚在门边,闻言无奈道 “这会不是下大雨嘛派大星先生,搞不好还是台风,水母等下次,乖。” 1086看他淋成落汤鸡,也没好意思再闹。 【不下雨你得给我去抓水母。】 “行~六大爷,不下雨就给你弄水母去。” 【哼。】 烘干机的功率很大,衣服裤子很快便烘干。 出去发现小狗崽已经被放在坐垫软枕上呼呼大睡。 张海楼指尖轻点狗崽圆溜溜的脑袋,笑说 “我给它喂过奶了,吃饱就睡,怪没良心的。” “也就出生一两月的样子,很正常。” “路边捡到的?” “杂物堆里捡的,不救它,会被这扬雨活活冻死。” 张海楼倒了一杯热牛奶,推到他面前 “那挺好,被你捡到是缘份,带回去养着多好。” 陆怜舟摇摇头,双手握住杯壁,感受牛奶的温度 “我目前还没有养宠物的打算。” “毛发过敏?” 陆怜舟失笑 “你看我像嘛。” “养宠物,其实就跟人相处是一样的,总有一天会离开,我接受不了长久事物离别时的伤痛,一旦建立羁绊情感,有多喜欢,就会有多难受。” 张海楼却有着自己的见解 “动物的感情很纯粹,至少跟人相比,爱意要纯粹的很多。世间万物总有一天会凋零,没人愿意直面死亡,但死亡一直在直面你。” 陆怜舟打趣他 “你不应该在这,应该去学校当演讲老师。” 张海楼耸耸肩,对他的打趣照单全收 “没办法,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都吃得开。” 暖黄的灯光撒下,时间就应该停留在这一刻。 陆怜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小宠物只能暂时蜗居在张海楼的咖啡店内。 陆怜舟进门的次数频率增高不少。 小狗崽蹦蹦跳跳,发泄着充沛的精力。 张海楼收拾地上的残骸,表情不免染上几分幽怨 “你再不来,阿比就要把我的店拆了。” “拆了还不好,给你重新装修一遍,说不定生意能景气些。” 陆怜舟调侃着,给阿比套上遛狗绳,出发去遛狗。 “werwerwer~~” 【老天鹅,你这是捡回来个什么东西,大耳朵怪叫驴嘛?】 “人家叫比格犬,什么大耳朵怪叫驴。” 【你这亲妈滤镜能不能关掉,都叫成啥样了,还觉得是天籁之音,明明就是呕哑嘲哳。】 “wu~~” 【受不了了,你自己玩吧!】 1086忍无可忍,进入了休眠模式。 张海楼时常会离开店面陪他一块遛狗散步。 关系日渐亲密,如同电视剧里发展的那样。 通过朝夕相处,慢慢生出情愫。 阿比一天比一天壮实,陆怜舟有时会借用民宿老板的小厨房给阿比做狗饭。 答应给老六的水母抓了一大缸,陆怜舟挑选两只最为鲜艳的金水母放进新买的鱼缸里,送给张海楼。 “没什么礼物好送的,阿比一天又比一天能拆,送你两只小水母,放床头。” “这算什么,定情礼物?” “你脑子一定让阿比连带桌子腿一块拆掉了。” “那你可得管管啊,毕竟是我们两个共同抚育的生命,你这个当妈妈的,慈母多败儿。” 陆怜舟难得没开口回怼,栓紧阿比身上的加固版狗绳,笑说 “去北岸沙滩散步,一起嘛,慈父?” “行啊,带咱儿子去散散步。” 浅滩边,阿比犹如脱缰的野马,在沙地上狂奔。 两人并肩而坐,直面即将坠入地平线的日落。 张海楼微微侧目,能看清身侧之人的表情。 享受,轻松惬意,有几分像他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察觉他的目光,陆怜舟偏头看他 “看什么?” “你好看。” “贫。” “我从不骗人。” 陆怜舟轻哼一声 “这话跟小姑娘说说还行,别跟我说。” “我又对小姑娘没兴趣。” 这话撕开了两人之间隔阂的窗户纸,张海楼指尖试探性的握住他的手指,再到整个手掌。 “怜舟,我话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陆怜舟斜睨他 “我有说过拒绝你的话么?” 张海楼欲拒迎还 “现在说也来得及。” 陆怜舟瞥了一眼十指相扣的手,嗤笑道 “那你倒是松开手啊。” “抓住了,”张海楼俯身在耳边低语:“哪有那么容易就放手?” 陆怜舟哼笑一声 “那你可抓紧点,指不定哪天我就随着洋流飘走了。” 张海楼指尖收紧,轻笑 “舟,字取漂泊,有孤寂的意向,倒真有几分握不住就会飘走的意思。” “知道还不抱紧点。” 张海楼将头埋入他的侧颈,低低的笑 “遵命。” 第49章 心痛 有路人常常从透明橱窗里看到两人在吧台相拥而吻。 缠绵悱恻,热恋非凡。 阿比欢呼雀跃的在两人身边打转。 张海楼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条木盒,里头装着一串南洋珍珠手串。 “怎么送这个。” “我弄了很久的,喜欢么?” 陆怜舟依言戴上,看了看,笑的灿烂 “珍珠个个圆润,弄了多久的?” 张海楼想了想,说 “从捡到阿比那天开始算,也就一个多月。” 陆怜舟侧过脸,张海楼表情有一瞬恍惚。 陆怜舟瞬间察觉,忽略掉刚刚的异样感,说 “阿比最近两天太欢腾了,你得管管。” “我哪管得动,店里的凳子桌子哪个腿不是变成磨牙棒?” “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可以证明装修的时候家具材料没有偷工减料。” 两人相视而笑,阿比在一边werwer的叫。 也是阴雨天,熟悉的人也并没有站在吧台。 陆怜舟内心再一次升起不安,连阿比也不在店里。 后巷杂乱一片,似乎刚刚发生过打斗痕迹。 顺着血迹斑斑的泥泞一路追寻,终于在一处绝巷口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阿比。 陆怜舟脑子嗡的一声炸开,急忙扑过去,阿比的气息十分微弱,腹部有好几个血窟窿。 见到他,强撑着伸舌舔他掌心。 “wu.........” 陆怜舟心脏骤停,热泪混着雨水滴在阿比鼻尖。 感受到主人的温度,阿比在他怀里慢慢合上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陆怜舟心痛到简直不能呼吸,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 猛的想起,张海楼。 将阿比放在店巷后门,急冲冲顺着杂乱的脚印追去。 陆怜舟赶到时,张海楼身边躺满了持刀的杀手。 素日里白净的衬衫染上斑驳的血液,分不清谁是谁的。 手掌死死握住胸腔的位置。 陆怜舟颤抖的手指探向脉搏,反身将人背在身后。 动作间,老旧的照片滑落在地。 陆怜舟捡起之后来不及多看,背着人回到店内上至二层,那是张海楼的房间。 撕开衬衣,腹部被人捅了一刀,伤口不深,陆怜舟做了紧急处理,给他止血消毒包扎。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陆怜舟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水的混合液体。 起身去楼下看阿比。 往常闹腾的小家伙无声无息的躺在那。 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静的可怕。 陆怜舟强撑着去关上店门,拉下遮光帘,用毛巾替阿比擦干净身体。 装干净的纸箱里。 如同跟他第一次邂逅,也是在纸箱子里。 阴雨天,会冲刷掉所有证据。 陆怜舟披上雨衣,将杀手的尸体处理干净。 咖啡店后巷无人居住,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尸体纷纷落入地下河中。 陆怜舟抽空翻找这些人身上的东西,一无所获。 做杀手的,怎么可能将把柄送于人手。 这些人都很专业。 可陆怜舟憋着一肚子火,只能朝死透的尸体撒气。 尸体的颈部,关节,手筋脚筋,都有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陆怜舟又返回第一案现扬,果然在泥泞中找出几片刀片。 样式,酷似店里挂在房顶的装饰物。 陆怜舟收干净刀片,又折返回店内,仔细比对。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陆怜舟上了楼,守在昏迷的张海楼身边。 只听他嘴唇嗫嚅,呓语着什么。 陆怜舟贴近去听 “虾仔......我带你......回家了.......回家......” 陆怜舟蹙紧眉,说实话,他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去纠结他口中的虾仔是谁。 可把事情串联起来,问题可是大了。 床头的老旧照片,陆怜舟端起细细去看,照片中的人一个是张海楼,另一个不知。 两人身穿南洋旧时的军装,拍摄年代年代很久远。 照片里的张海楼笑的没心没肺,隔着相片都能看出的开心。 渐渐的,陆怜舟发现不对,跑进浴室镜前端详自己的脸。 跟照片上的人一比对,侧脸的轮廓,有三分相像........ 浴室的玻璃镜子被打碎,玻璃碎渣上浸了血。 1086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 【老陆,你还好吧?】 陆怜舟不语,坐回床边,看着昏迷呓语的男人,嘴里不停呢喃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眼泪决堤而出。 雨滴落在窗外的水母缸里,雨停了,泪也干透了。 陆怜舟嗓音沙哑不堪 “老六,我果然还是不能长久的待在一个人身边。” 【别这样说,或许他口中的那个人,只是.......】 “虾盐小筑,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陆怜舟自嘲的苦笑 “我跟照片里的他相似三分,哪怕是三分,他也还是选择牵起我的手,温言软语的骗我........” “都要死了,还护着照片,可见那人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陆怜舟用力闭眼,苦涩道 “我跟姓张的,是不是就真的过不去了。” 一个张起灵,一个张海楼。 他惹不起。 陆怜舟坐了一整夜,犹如破败的提线木偶,失去了生机。 初阳升起,陆怜舟深吸口气,调整情绪,离开房间。 阿比需要葬在一个暖和的地方,每天太阳升起,都能照到的地方。 陆怜舟迎着海风感叹道 “我大抵都不会来这了,再多看最后一眼吧。” 来时有多期待,走时就有多痛苦。 张海楼悠悠转醒,只见身上的伤口被人做了处理,床头还放着一杯已经变质沉积的牛奶,杯底压着一张照片。 是张海侠下南洋之际跟他拍摄的。 他手上戴着的,是他送给陆怜舟的南洋珍珠手串。 屋里边早就没了人影,窗边的水母,无人照料,断了生机。 回到杭州,陆怜舟重新调整心态,按部就班的工作。 两点一线的生活。 连田静也觉得不大对劲,买了点小零食塞到他抽屉里,上边贴着鹅黄色便利贴: 陆老师要天天开心,三十已过苦大仇深容易长皱纹~ 还画了两个苦瓜脸的表情。 陆怜舟撕开包装,把巧克力含进嘴里,感受口腔的温度将之慢慢化开。 桌子上忽然冒出一大盒巧克力。 【给你给你都给你!多吃点!】 陆怜舟不免失笑 “你想让我过三十了还长蛀牙啊?” 【那有什么关系,牙掉光了我也能想办法让你长出来。】 “我要一口金牙,你也能给我安上?” 【钻石牙都没问题。】 “牛皮都快吹上外太空了,歇会吧你。” 【嘁――你就是要火箭我也能给你弄来,可别寻死觅活的啊。】 陆怜舟觉得好笑 “我干嘛要寻死觅活,闲的蛋蛋疼是不是?” 【那你哭的那么伤心,老子还以为你要自挂东南枝了。】 “那地方不让上吊,再说,我哭的伤心,是因为阿比,至于那男的,不熟。” 【那些人是奔着张.....那男的来的,阿比护主心切,这才会........】 陆怜舟眸中似乎又渗出隐隐泪花,低声说 “阿比是个勇敢的小狗,我为它骄傲。” 【感谢读者老爷刷的礼物,小的滑跪谢恩~~】 第50章 坑爹 按照信纸上的地址寻到一处老宅。 门虚虚掩着,从门缝往里看,只有一个背对着他低头扫地的人。 宅子里头隐隐传来犬类的喘息,在最深处。 陆怜舟敲了敲门板,让扫地的人回过神。 那人缓缓转头,陆怜舟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长得算眉清目秀,只是脸上横着一道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三爷带话。” 那人没有立即开门,从门缝中伸出手。 陆怜舟把信封递给他,对方拆开看了看,才打开锁头放他进来。 陆怜舟跟着他进入内堂,踏进幽暗的小房间,里头陈设简约,入目便是一个双开门的黄花梨衣柜。 “三爷吩咐过,来了之后就把你领到这,剩下的,全看你有没有本事过去,尾款在最里边,你加油。” 房门合上,陆怜舟环视一周,除了眼前的衣柜,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柜门落了锁,是宋代的狗头锁。 陆怜舟悠哉悠哉用工具撬锁,顺手就给揣兜里了。 拉开柜门,里头空无一物,陆怜舟钻进去,敲击木板,忽然脚下一空,脑袋一凉,失重感袭来,陆怜舟直直落入衣柜底层的通道。 屁股差点让摔八瓣,陆怜舟扶着墙起身,一脸便秘的表情 “果然是老狐狸,不走寻常路.....” 一般人在衣柜里安机关,会在背部薄弱之处掏个洞出来,要么就将衣柜一分而二,做出一扇机关门。 吴三省可倒好,挖空了衣柜底,做上一层伸缩隔板,等人完全站在里头停留超过一分钟,重量压住机关轴承自动伸缩回去。 人自然就掉到里头。 陆怜舟望着漆黑深邃的甬道,打开应急手电向前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阴湿的气味。 甬道垂直向前,大概走了一公里,抵达通道尽头。 面前除了一堵墙面,再无其他。 陆怜舟冷静下来,细细的审视四周,发现砖墙的缝隙有一部分不完全贴合。 手掌尝试摁下,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要抽出来? 陆怜舟一时间沉默,他手指头又不是纸片子,塞的进墙缝才怪。 骂了一通吴三省坑爹的操作,用指甲刀里边的锉刀一点点伸进墙缝里,清出泥沙。 忙活大半天,尝试捏着砖头边缘往外拉。 累的满头大汗。 【要不你试试碎石呢?】 “.......有道理。” 陆怜舟气沉丹田,捏紧拳头,重重砸向墙面,砖块登时碎成几块,露出里边的机括。 “这形状怎么那么眼熟呢。” 陆怜舟摸出口袋里揣着的狗头锁,一比量,好家伙,在这等着他呢。 锁匙放进凹陷的轮廓中,陆怜舟面露可惜 “这锁可不是哪都找得到的,吴三省真是了解我。” 不得不承认,吴三省的确将人性研究的很透彻。 感叹之余,墙面落下,露出里头的物件。 一方黑色的木盒,上边压着一袋信封,那是他的尾款,和一张留言。 :你小子能找到这,也不太容易,狗头锁是拿不走了,我也就那么一把,把里头装着的鬼玺,送到北京的新月饭店拍卖,东西一交出去,会有人散播消息,这东西,原物归属于张起灵,他们会循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跟进,了解他的过去,和九门曾经发生的事情。拉你入局我们很抱歉,但说对不起起不了任何作用;总之,就一句话,一入九门深似海,量力而行。 陆怜舟看到最后,还有两个用红笔特别标注出来的字体,疑惑道 “快跑?” 墙面震动,陆怜舟回首看去,只见两侧墙壁缓慢收拢,抄起壁龛里的黑色方盒玩命狂奔。 “吴三省这个杀千刀的!老子日你八辈子祖宗!!” 1086用小手帕抹着不存在的泪,幸灾乐祸 【加油啊,不要成肉饼啊~】 “老六!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嘤嘤嘤~】 陆怜舟跑的鞋底冒火星子,差一点就被夹成肉饼。 艰难爬出衣柜,喘上一口气,打开木盒检查货物。 鬼玺的材质是用他前阵子见过的陨玉制成。 雕刻的极其传神,麒麟踏鬼的样式,像极了张起灵肩上的那一只。 吴三省这坑爹的货,压根就没想给人留活路。 走出房门,那人就坐在外头的石桌边嗑瓜子。 “拿到货啦。” 陆怜舟点点头,想起什么,便问 “问你个事。” “你说。” “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小满哥。” “小满哥?你认识啊?” “不认识,三爷说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 那人表情怪异,点了点头,领着他拐到偏院里,指着趴在狗窝里啃骨头的德牧犬说 “呐,那就是小满哥。” 陆怜舟沉默半晌,问 “它........就是,小满哥?” “对啊,吴家的狗王,一般人是不让见的。” 陆怜舟脑海中回荡着吴三省的话: “小陆啊,你帮我带句话,事成之后,去问小满哥,它知道。” 1086几乎要笑到死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TM小满哥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怜舟不动声色问 “小满哥,今年贵庚啊?” “按人类的年龄来算,四十好几了。” “没事,我来帮三爷看看,那个.......没事的话,我家衣服还没收,先回去收衣服去。” “三爷就没交代你点别的事,比如让小满哥做点什么?” 陆怜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三爷交代的事吧,小满哥还真做不了。” 对方明显不服: “小满哥好歹是狗王,有什么事做不到的。” “那你让它开口说句话。” 气氛沉默下来,那人抿唇,带着他往外走 “回家收衣服吧,眼看要下雨了。” “是吧,长沙这天气还真是。” 对方顺势接话 “就是就是,有时候晒个几天也干不了.....” 两人一边唠家常一边朝外走。 小满哥歪头,低头去啃地上的大骨棒子。 第51章 溜号 “老六,我说你笑够了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这会应该是没法正常交流了,点中老六的笑穴了。 陆怜舟轻叹一声,回到酒店上网查询新月饭店。 这是一家已经经营近百年的拍卖行。 十分神秘。 陆怜舟忽然想起解雨臣之前给他的名片,上边就是他经营的拍卖行。 思索着要不要问问,最终还是选择放弃这念头。 没了找乐子的心态,陆怜舟打算恢复到从前的屌丝生活。 去扫包豆奶。 往马路牙子边一坐,身边立着一串排列整齐的电瓶车。 记忆深处的DNA动了,陆怜舟目不斜视,假装看不见。 哪成想几个十四五六岁大的男孩骑着电瓶车就停在他面前。 当着他的面拆起了电瓶。 见他目光扫过,离得最近的一个男孩还恶狠狠威胁他: “再看,打断你的腿。” 陆怜舟瞪大双眸,一脸无辜。 见他不说话,男孩自以为震慑住了,鼻孔朝天出气,傲气的不行。 一伙人分工合作,还有模有样的。 就是拆的慢了点,换作是他,这会子电瓶车已经被拆成光影驹了。 陆怜舟还有闲心点评着,太业余了。 陆怜舟余光扫过从黑暗中驶来的警车,想要出声好言提醒,刚一出口,就被男孩呵斥回去 “跟你说话听不懂是不是,哥道上有几十号人,本地有名的青龙帮,说话客气点,开口要叫大哥知道吗?” 陆怜舟挑起一边眉毛,看他身后是悄然下车晃着银色手铐的交警。 一伙人团伙作案全被抓获,陆怜舟是目击证人,顺道去局里做了个证人笔录这才让放出来。 长沙夜市丰富,即使是后半夜游客仍然逗留不少。 陆怜舟一路吃一路买,难得没有节制食欲。 别说,长沙的老牌臭豆腐,味道的确不赖。 放纵过度,导致腹部的肌肉都松弛了。 随便找了家健身房去撸铁,正练的大汗淋漓,一位娇俏的女孩子怯怯上前朝他软声打招呼。 “您好――” 陆怜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你好。” 女孩脸红更甚,低声问 “你的肌肉练的很漂亮,无意冒犯,我想请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陆怜舟如实回答 “没有。” “那,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是这样的小姐,其实,我下个月准备去泰国变性,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闻言女孩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马上就订一张最快去泰国的机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怜舟失笑,继续躺下做杠铃卧推。 两日后,离开长沙,飞往北京,陆怜舟用匿名卖家的身份约见了对方。 进行实物审查之后,评估出最终价格。 这鬼玺,价格评估已经飙升到上亿元。 熟悉的车牌号从眼前掠过,是解雨臣的卡宴京A。 还好出门易了容,换了新的脸,被认出来,指不定得被剁成臊子。 拍卖会是一个月后竞拍,陆怜舟兜里揣着邀请函,大咧咧的坐上回家的飞机。 家里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 是他死去战友的家属。 “陆队长,我知道是你一直在给我们寄钱,你真的不用这样,小蒋有你这样的队长,我们很感激。” “他是跟着我在突围时出事的,就带回来一只手臂,其他的........” 陆怜舟没敢往下说,其他的尸块全让敌人用坦克履带碾成了碎泥。 在酒楼约了饭,就订在一家老式的火锅店。 你说扯不扯,去洗手间的功夫路过包间,竟然是吴邪三人。 陆怜舟没多做停留,目不斜视的从人眼前走过。 张起灵猛然起身,跟在他后头。 陆怜舟将人关在门外,心说这杭州就他家一室一厅那么大? 【至少,你遇到报复的对象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怜舟洗完手拧开厕所门,张起灵就站在门侧,等他出来。 纯良的表情似曾相识,无害又专注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游移。 脖子上挂着那枚双鱼玉佩。 陆怜舟一时也拿不清楚,这人是又失忆了,还是装的。 他往前跨一步,对方就跟一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张起灵垂眸细想,轻轻摇头。 “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起灵抬眸看他,眼珠倒映着他的身影。 “我记得你,带我回家。” 确诊了,老年痴呆又犯了。 包间里还有一桌子客人,陆怜舟深知不能拖延,就把人塞回王胖子那,哄道 “你乖乖在这等我。” “好。” 吴邪想留他,陆怜舟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客宴散尽,陆怜舟叫了专车送她们回酒店,张起灵冷不丁出现在身后,陆怜舟下意识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他妈吓死个人了!下次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张起灵侧脸的轮廓渐渐泛出一个巴掌印,神情委屈 “怕你不要我。” 王胖子结完账跟在身后悠悠道 “老陆,自从小哥醒了之后,就一直嚷着要找你,你这人损不损,把小哥的玉佩塞老子包里,我他妈以为天上掉馅饼了差点拿去卖了。” 陆怜舟浑不在意 “现在不还挂在脖子上好好的嘛,丢不成。” “怜舟,最近在忙什么呢。” “忙着偷电瓶。” 吴邪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诧异道 “啊?” 陆怜舟摆摆手 “你们慢慢聊,我吃好了得回家睡觉了。” “哎――” 吴邪拦在身前,说 “西王母宫里,你有没有见到我三叔?” “有啊。” 陆怜舟想了想,说道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吴邪眼含期待 “什么话?” “让你去问小满哥。” “小满哥???” 趁着吴邪怔愣的功夫,陆怜舟扭头就走。 身后还跟着个尾巴。 王胖子朝他喊 “小哥就拜托你了啊。” 陆怜舟头也不回的说 “放心,我会的。” 转头就把张起灵送到走失办,哄着他 “你乖乖在这待着,我很快回来。” 失忆后的张起灵乖的简直不像话,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手。 陆怜舟转头就溜号回家睡大觉去了。 第52章 公费旅游 半夜气的睡不着,去拉了黑瞎子屋里的电闸和水阀。 做坏事的时候,人总不觉得累。 【你这样不行啊,太耗费精力时间。】 “贾诩有何妙计。” 【叽里呱啦阿瓦啃大瓜.......】 陆怜舟听后直呼wc “还得是你。” 改天便约了解雨臣出来喝下午茶。 对方一口答应赴约,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一看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 “怜舟,我很高兴你主动联系我。” 陆怜舟皮笑肉不笑,心说你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说。” 解雨臣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陆怜舟表现的有些为难,解雨臣轻声安慰 “别怕,我在这。” “那天,我跟你接过吻之后.......” 解雨臣也想起那一幕,喉结滚动,眼神逐渐晦暗。 “回去我就去医院做了检查,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一份检查报告被推到解雨臣面前。 解雨臣想也不想的打开审阅,扫视下来,面色逐渐凝重,声音难见的染上颤抖 “这.........是真的?” 陆怜舟轻轻点头,羞愧道 “我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但是,还是建议你去做个检查,没能及时告诉你,是我的问题.......” 解雨臣半晌才扯出一抹笑,说 “怜舟,这都是小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陆怜舟问 “你还好吧?” “没事,一会我送你回家吧。” 陆怜舟要的可不是这个效果,啧的一声,大脑飞速运转。 下楼梯时,陆怜舟佯装没站稳脚跟,解雨臣下意识拉住让往怀里扯。 “崴到了?” “有点。” 陆怜舟顺理成章将手臂搭在他的后颈,解雨臣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往停车位走。 “解雨臣,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愿意跟我接触。” “我喜欢你。这也不是没得治,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别害怕,一切有我。” 解雨臣发白的指尖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忍耐力。 【好小子,这都不尖叫,他忍者神龟啊?】 “能在解家混的,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他迟早得倒台。” 【那怎么办,达不到预期效果啊,不然再下点剂量,药死他。】 “他现在已经产生焦虑情绪,药效发作,要不了多久,他估计就会崩溃。解雨臣这人看起来是八面玲珑,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弱点,我可以用来做做文章。” 【活该他,谁让他刺激你的。】 “放心,一个一个来,躲不掉,我就原地发疯。” 送至居民楼下,解雨臣还能强撑着送他到家门口,定力不错。 陆怜舟缩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用望远镜去看楼下的解雨臣。 只见他靠在门边嘴唇颤抖,点了支香烟,不顾形象的抽起来。 他在联系医生准备抽血化验,身上也开始逐渐发痒。 药效起作用了。原本温雅体面的男人露出狼狈的一面,陆怜舟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 等他经历一系列精神崩溃最后发现是假的时候,表情一定更精彩。 那份伪造的医院报告单上,感染的症状是HPV。 车子驶离居民楼,陆怜舟又打电话找了个搬家公司,把屋里边的东西全部搬空。 房子他早看好了,就在工作单位附近。 续租是位健身撸铁的跆拳道教练,跟他在健身房认识的,正巧在找房子,陆怜舟将计就计,把房子让给他,自己搬走。 旋即将黑瞎子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送一条自己生重病的短信。 :呼吸好困难,头也很痛,阿齐,我好难受....... 陆怜舟架着望远镜在对楼寻到一处视野极佳的点位,耐心观看起即将发生的闹剧。 黑瞎子火急火燎开车回来,几下冲上楼,硬生生用蛮力拆了锁,冲进屋内,只看到举着哑铃练臂力的教练。 一切发生的太快,教练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动手将人一顿痛扁,又打了电话报警。 目睹全过程的陆怜舟简直要笑疯。 他早在警局就看到了关于黑瞎子的通缉令。 不摆这一道,他就改名叫牛蛋。 黑瞎子逃跑之际,下意识抬头看去,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对楼跟他打招呼。 陆怜舟远远朝他抛去一个飞吻,看他慌不择路的躲避条子的追捕。 【主公,此计如何。】 陆怜舟满意点头 “甚好。” 诊所的日子照旧,这天田静兴致冲冲的跟他说 “老陆!陶总说我们这几个月指标完成的不错,给我们批了长假,公费旅游!” “公费旅游,你想去哪?” 田静满脸憧憬 “玉龙雪山,四姑娘,冈齐波仁峰,都很不错,我挑不出来好的。” 陆怜舟笑说 “看不出来细胳膊细腿的,竟然喜欢去爬山。” “哎呀,爬山不是其次,主要是风景优美,海拔高,俯瞰山下,一览无余,最重要的是,净化心灵,你不觉得很美妙嘛?” 陆怜舟失笑 “什么净化心灵,那是大脑缺氧没法思考。我之前没钱想去旅游的时候,就听人家说,足不出户就能有置身西藏的感觉,我问人家怎么做到的,你猜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怎么说?” “他跟我说找个塑料袋套头上,能感受到海拔高度的缺氧感。” 田静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老陆,我还真觉得可惜,像你那么幽默风趣又体贴的人,竟然不喜欢女孩子。” “那我要是喜欢女孩子呢?” “我追求你啊!” 田静满眼希冀,又面露可惜 “可惜了,你是弯的。” 陆怜舟轻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我也希望我不是。” 田静恋恋不舍道 “好可惜哦,你简直是多数人梦中的完美伴侣。” 陆怜舟双手抱臂,睨着他,狐疑问 “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田静连连点头 “就是太好了,所以每回我去相亲看对方都不太满意。” “才多久就相亲,那么着急做什么。” “家里安排的,我也不想的。” 听出她的郁闷,陆怜舟转移话题,说 “既然是公费旅游,你是想把所有风景都看一遍呢,还是就窝在一个地方。” “当然是都看!”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反悔。” “一言为定!” 陆怜舟勾住她伸出的小拇指 “一言为定。” 第53章 花仙子 原本就不太文静的姑娘跟打了鸡血似的,拉着他看出游时要穿的裙子。 “网站上看图看不出什么,不如去实体店买。” “可是实体店好贵的。”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大不了算公费里,让陶总报销。” 两人聊着天,有说有笑,门口响起迎客的铃声,田静下意识起身出去迎接,却发现对方就是那个财大气粗的鲜花精灵。 张海客来诊所那会,陆怜舟时常会吐槽他鲜花成精的做派,故而得名鲜花精灵。 “张先生,请问您有提前预约么?” “这是会员卡,麻烦帮我查验一下,陆医生还在诊室么。” 田静接过他指尖夹着的贵宾卡,上头是心理诊疗的水印。 “在的,在办公室。” 张海客大步流星前往办公室,推开门,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此刻就坐在办公椅上,见他进来,下意识蹙眉 “这是办公区,不是诊室,出去。” 张海客刹住要往里进的步伐,站在门边说 “我回来了。” 陆怜舟表情淡淡,像是对待无关人员 “预约呢。” “我在你们诊疗室办了三年的心理咨询,所以.........” 意头已经挑明,陆怜舟轻叹一声,放下钢笔起身 “去诊室吧。” 张海客跟在他身后,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盯穿一般。 张海客轻车熟路躺上靠椅,视线紧紧跟随他。 “生意上出了点问题,本来可以在年后就回来的,你又换了电话卡,我联系不到你。” 张海客自顾自解释着,陆怜舟没有任何表示,他又道 “礼物怎么退回来了,不喜欢么?” 陆怜舟语气不咸不淡 “受不起。” “怜舟,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我一次,正大光明追求你的机会。” 陆怜舟转身定定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声,语气嘲弄 “原本,你是有机会亲手给我戴上那枚戒指的,可惜你不要。我也不会要,你送的东西,还是留给下一个吧。” 张海客起身,小心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没有下一个,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你是唯一的一个,没有例外。” “可你这样的例外来的太晚了不是嘛?” “怜舟,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哪怕是你要割下我一块肉,我也甘之如饴。” 陆怜舟抽出一把手术刀,递给他,神色不似作假 “那你割。” 张海客偏头蹭蹭他的掌心,接过手术刀,毫不犹豫就要捅向自己,陆怜舟一把打掉,手术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 “你没脑子是不是,让你割你就割,让你吃屎你也去?” 哪料张海客弱弱问 “吃了,你会嫌弃我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狗吃屎,那你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怜舟气笑了: “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莫名其妙断了联系,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现在可倒好,三年的贵宾卡,你要当精神病啊?” “我都已经药石无医了,你做我的良药。” 陆怜舟嫌弃的抽出自己的手,又被他反手扣住。 陆怜舟脸色瞬间冷下来 “你闹够没有?” 张海客只能乖乖撒开手 “躺回去。” 张海客照做,乖的不成样子。 陆怜舟青筋直跳,没眼去看。 舒缓神经的轻音乐响起,旋律回荡在封闭的诊疗室,张海客轻声问 “怜舟,我应该用什么方式,才能修补我们之前破损的关系。” “那也是两厢情愿的事,修补谈不上,我们从来就没开始过。” “也就是说,我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 陆怜舟疑惑歪头 “你在放什么狗屁?” 张海客正色道 “我愿意给你做舔狗,鞍前马后的照顾你对你好一辈子,哪怕一辈子都没名分,我也心甘情愿。” “呦,”陆怜舟讥讽道“大少爷原来喜欢地下情,果然人不可貌相。” 对方对他的讥讽毫不在意 “地下情没什么不好的,把你藏起来,一辈子只能我看。” 陆怜舟放下病历记录,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关切道 “......小说看多了给脑子看坏了?” “怜舟~” 张海客又腻歪上来,不消片刻,脸颊两侧浮现两座五指山印记。 陆怜舟在病例单上勾选事项 “最近情绪怎么样,睡眠充足嘛。” “睡眠不太好,半夜常常惊醒,会梦魇。” “平均睡眠时间呢。” “三到六个小时。” 张海客老实巴交的回答,陆怜舟又问 “有没有暴饮暴食的情况,或是饮食不规律。” “一日两餐,算规律嘛?” “身体上有没有特别明显的异常,譬如头痛,恶心,食欲不振,胸口闷痛?” “会头疼。” “这次换别的药吃吧,少量,先建立耐受。” “都听你的。” 音乐结束,张海客趁着他开药的间隙又挤到身侧 “晚上赏个脸,去吃个晚餐怎么样?” 陆怜舟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您老脸多大,都快赶上洗澡盆了。还吃什么晚餐啊,我呀,嘴巴一张,朝西北方向站着,西北风能喝到饱呢。” 张海客摸了摸裤兜,拿出一张黑金卡 “拿去,你就想在西北买栋楼都可以。” 【挖槽!!!】 1086发出爆鸣尖叫 【这小子不讲武德啊,他这是在贿赂!你要有底线啊!】 陆怜舟喉结滚动,不动声色把目光从黑金卡上挪开,手指将卡推回给他 “买栋楼,闲着没事用来高楼跳伞?” 张海客像是听不懂好赖话 “很危险,这行为我不提倡的。” “收下吧,总得给我表现的机会对不对?” 陆怜舟内心直呼mmp,心说哪有人一上来就送黑金卡的,这行为不亚于在他的道德底线之间来回摩擦。 黑金卡原封不动的被塞回原主人口袋里。 “你要追求我,首先要学会的是平等的尊重,而不是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说要给我钱,我膈应。” 张海客闻言慌乱无措的解释 “我不知道........怜舟,我没那个意思,我想把我有的,最好的,全都捧到你面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陆怜舟嗤笑一声 “你有的,难不成你还想把房子车子过户给我啊?” 张海客眼前一亮 “真的吗?” 陆怜舟轻啧一声,微笑说 “滚、犊、子。” 临走之际,张海客恬不知耻的抱上来,又在陆怜舟准备动手时,快速逃离。 陆怜舟觉得口袋不对,一摸,里头是那张黑金卡。 【他犯规,竟然使用钞能力,我恨有钱人!】 “我也恨有钱人!” 第54章 自驾 一辆奔驰G500稳稳停在两人面前,是张海客。 陆怜舟蹙起眉 “你调查我?” “没有,我是在前台无意间看到你们旅程计划才知道的,我送你们?” 田静眨眨眼,向陆怜舟求助。 “我们是双人自驾,没有打算再加一个,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这车我是特意买来送给你的,开这个去吧。” 田静惊讶的捂住嘴,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小声问 “老陆你们真的......” 陆怜舟面无表情说 “昨天给开了药,估计这会没起效呢。” 张海客连忙抢答 “我有按时吃药。” “剂量还是开小了。” 张海客没能得逞,陆怜舟将车开出市区,上了高速,时不时观察身后的车辆。 “老陆,你真的跟花仙子他......” “花仙子?就他?别逗了。” 田静还想再问,陆怜舟咳嗽一声,立马噤声低头吃零食。 “自驾游,别想无关的事,到地方好好玩一圈,我买了相机,给你拍一套写真集?” “嗯嗯嗯嗯!” 田静双眼冒星星 “老陆,你简直太全能了。” “再说我可要收费了啊。” 田静俏皮吐舌 “嘿嘿。” 陆怜舟打开车载音乐,播放那首他最喜欢的公路音乐。 没有无关人员,没有闲杂人等。 陆怜舟可以尽情肆意的享受山野间的自由野趣。 森然木原,皑皑雪山,青葱草地,潺潺而过的溪流。 陆怜舟躺在草地中,闭上双眼。 一切的糟心事都随猎猎狂风散去,耳边只留风声低语。 远处马头琴声悠扬,琴吟诉说草原辽阔,牧民惆怅,音律流淌在宽阔土地,似天空雄鹰翱翔天际。 田静摆弄他的相机,偷偷摁下快门。 陆怜舟掀起一只眼皮看她,笑问 “远处那么多风景,干嘛拍我啊。” 田静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好看啊。” 田静干脆坐到他身侧,问 “陆怜舟,名字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 陆怜舟思绪如潮翻涌,神色温和下来,散发出平日里感受不到的柔光 “原来我不叫这名,姓陆,单名一个野字。后来院长妈妈收留我,说这个字不好,给拿掉了,取了个舟字,泛上孤舟,又觉得不好,中间加上怜字,意有让人怜惜的寓意,希望能给我找到个好的收养人。” 田静抱着腿,长发垂落几丝,眼底闪过心疼。 “泛上孤舟,求人垂怜,这就是我的名字。陆怜舟。” 田静折下一只花,别在他耳边 “陆老师,你从来都不需要人垂怜。” 陆怜舟重新闭上眼,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也许吧。” 两人游遍云贵川,疯玩一通,通宵达旦的跟玉龙雪山下的藏民打的火热。 露天烧烤,冰镇鲜啤,天堂一般。 “老陆,你说,我们明天去爬雪山怎么样?” “玉龙雪山海拔五千五百米,不适合新手。” “老陆~就去半山腰看看嘛~” 陆怜舟经不住小姑娘家撒娇,点头答应。 半山腰的风景足够让小姑娘振奋雀跃,上头海拔太高,陆怜舟特意找了一名向导陪同。 而他自己,要独自攀登上五千五百米海拔的雪山。 田静看他远去的背影,挥动双手 “老陆!加油呀!” 独自登上顶峰,站在云雾之上俯瞰,心境自然跟在山下不同。 【快摆个pose!】 陆怜舟取下雪镜,比出一个剪刀手 【姿势太老土了。】 “就会这个,快拍。” 【不行不行,太傻der了,我教你摆pose。】 陆怜舟按照他的指导摆动作,各种狂拽邪魅,看到成片本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本人发出质疑 “不是老六,这还是我嘛?” 【平时过的跟糙汉似的,护肤涂个青蛙王子都叫奢侈,白瞎那么好看一张脸。】 “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颜狗。” 【彼此彼此,你也不赖。】 ........ 这趟旅途让陆怜舟心旷神怡,阴郁情绪一扫而空,对待张海客也多了几分笑脸。 “怜舟,早安。” “早。” 张海客勾唇一笑 ,掏出保温袋里头的食盒 ,里边是一份薄皮肠粉。 “还热呢,牛肉鸡蛋的,尝尝看。” “杭州有开肠粉铺子的?” 张海客看他接过筷子,不免欣喜几分。 “是我自己做的,看你上次在酒楼早茶好像挺喜欢吃,我就去找师傅学了一手。” 陆怜舟内心诧异,捻起一块混着牛肉的肠皮送进口中。 张海客紧张的吞咽口水,问 “还适口吗?” 陆怜舟又捻起第二块,朝他点头 “跟酒楼师傅做的一样。” 张海客悄悄松了口气 ,陆怜舟问 “为什么要做这个。” “因为你喜欢。” 陆怜舟动作一顿,不予回复。 张海客一直待到中午才离开,不经意间留下一张酒店房卡。 【太刻意了吧。】 陆怜舟却问 “这东西我要是转二手卖给别人,能赚多少?” 1086比出一个大拇指,赞叹道 【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说干就干,陆怜舟将房卡挂到二手交易网站,打九折的价格出售,立马被人匿名下单。 次日,张海客推开诊室门,看向正哼着小曲的男人有些无奈 “总统套房房卡打九折出售,我要是在身上挂个牌子,是不是就要被贱卖了。” 陆怜舟佯装惊叹 “哇塞,你好聪明哦。” 张海客从怀里掏出一枚纯金镶钻的胸针,推到他面前 “我不好,让你觉得不舒服了。给你赔礼道歉。” 对方温情柔意,瞳孔盛满了认真,根本让人挑不出错。 陆怜舟撑着脑袋看他,眼中多出几分正色 “我有什么地方,能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我长得,是不是像你曾经的某个情人?” 张海客一怔,察觉到他变化异常的情绪,轻声问 “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就是想问问。” 张海客对上那对已然有些陌落的眼眸,心头堵的慌 “你不是替代品,你就是陆怜舟,我跑遍满世界都找不到的陆怜舟。我承认,进到酒吧的那一刻就被你的外在吸引,接触一番发现,你的精神内核,人品,都跟我见识过的人相差太多太多,我不自觉的被你吸引,眼里只装的下你。我妹妹她,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告诉只会令你陷入无尽的麻烦里,我们这个家族,相较于普通人,都要复杂很多。可能你不相信,之前,我是不长这副模样的。” 张海客说的情真意切,思维逻辑清晰,陆怜舟也从他的神态中读出真切,没有欺骗。 “怜舟,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有这种感觉,说出来,我改正,并且不会再犯,相信我好么?” 第55章 奖励 胸针在轻盈白皙的指尖转动,闪动着动人的火彩。 陆怜舟轻笑,勾勾手指,张海客凑上前,将下巴托在他的虎口处。 “就那么喜欢我?” “毋庸置疑。” 张海客这副恪守己礼的模样让陆怜舟升起一丝上位者正调教小狗的异样感。 对方完全把主动权交于他手,只需要勾勾手指,他就会摇着尾巴匍匐到身前。 “我不需要你的爱,我也不要你的忠贞,我更想要一个走肾不走心的玩伴。” “我可以。” 张海客急功近切的表现自己 “我很干净的,第一次,什么都是第一次......” 面前的人语气似有哀求 “别找别人好不好,你的要求,我都可以办到。” 【哎呦,陆大爷这就调上了。】 “说这话好像拉人下海似的。” 【看你也快绷不住了,赶紧收尾吧,老子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怜舟轻咳一声,往后仰躺。 “当我刚刚的话没说。” “是不是有哪没让你满意,身材,还是脸?” 陆怜舟面不改色道 “都不是,单纯对你没兴趣。” 张海客委屈的套上衣服,陆怜舟愈发没眼看,啧的一声 “诊疗时间快到了,回去吧。” “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陆怜舟转着椅子,悠悠道 “计划稍纵即逝,看你能不能握住咯。” 张海客唇角扬起一抹雀跃的弧度 “明天见。” “嗯。” 【躲不过就躺平接受了嘛哈基舟。】 “想玩我就陪他们玩,反正时间有的是。” 周末双休,陆怜舟窝在家里看哆啦A梦。 【多大了还看这个。】 “哆啦A梦多厉害,什么道具都有,胖胖圆圆的,多可爱。” 1086不屑轻嗤,陆怜舟又道 “当然,跟我们老六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切―――】 陆怜舟突发奇想,问道 “哎,你说,系统更新迭代,有没有化形功能?” 1086沉默半晌才道 【怎么突然那么问。】 “就是好奇啊,你要是有实体,会是个电子机器人还是哆啦A梦。” 【那种叫低级,我要是有实体.......】 1086话锋一顿,说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黄人也不错啊。” 【你闭嘴吧。】 双休日没什么安排,陆怜舟打算当两天肥宅,看看电影吃吃零食什么的。 QQ信息弹窗,陆怜舟点开一看,正寻思着这人谁的时候,对方发来一张照片。 是他参军时第一次摸坦克傻乐的照片。 :爹从法国回来了,你小子最近在哪发财呢。 陆怜舟挑眉 :去你大爷的江栩栎,多久没修理你屁股痒的厉害是吧。 :还在粤东嘛,我去找你。 :东南。 陆怜舟给他发了个地址,对方回复OK。 飞机落地,陆怜舟去机扬接机。 高大的寸头小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兄弟见面,难免一顿寒暄嘲讽。 “法国的兵役结束了?” 江栩栎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回国的感觉,真好。” “发了财不请老子吃饭,没义气啊。” 二人上了车,江栩栎系上安全带说 “我还想说回来蹭你一顿呢。” “退伍费没给?” “给啦,我得留着娶你嫂子。” 陆怜舟缓缓歪头 “你小子一回来就抱美人归?” 江栩栎满脸幸福,又带着青涩 “还没一撇呢,我打算先求婚。” 陆怜舟长长哦了一声,揶揄道 “你小子来找我当参谋是吧。” “你心思细腻,又讨女孩子喜欢,帮我参谋参谋,去挑挑求婚戒指。” 陆怜舟半开玩笑 “行啊,这咨询费总得算算吧?” 江栩栎气笑,骂道 “你小子他娘的掉钱眼里啦。” “亲兄弟明算账嘛,要成了这桩我可是大功一件,你还得请我吃饭。” “行行行,赶紧开车,挑戒指去。” 陆怜舟把车开进杭州大厦地下停车扬,坐上电梯直上购物中心。 “嫂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卡地亚,蒂芙尼,梵克雅宝.......还是说传统一点。” “当然浪漫点,她喜欢精简的。” “那就卡地亚。” 陆怜舟正想领着他踏进门店,却听后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张海客手里拎着礼品袋信步走来。 “怜舟,好巧。” “你怎么在这。” 张海客视线移向他身后的江栩栎,礼貌问 “请问您怎么称呼?” “姓江,你跟老陆是.......” “朋友。” “病患。” 陆怜舟轻啧一声,张海客垂下眼眸,江栩栎低声问 “到底啥关系?” “朋友兼病患的关系,戒指还看不看了。” 追媳妇是头等大事,三人一同踏入卡地亚的商铺。 专业的导购很快迎上来,询问他们的购买需求。 张海客在江栩栎挑戒指的功夫拉着陆怜舟到一旁低语 “他是,你朋友啊。” 陆怜舟斜了他一眼 “不然是你朋友啊。” “要不是看到他挑的是女戒,我都要以为......” “以为他要跟我求婚?” 张海客轻轻点头。 “人家正儿八经铁直,不好我这一口。”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歇着吧你。” 张海客乖乖待在一旁,做个听话的人形挂件。 付款时,张海客报上会员信息,有不少折扣。 江栩栎觉得不好意思,请两人去吃饭。 包间里,江栩栎看着戒指傻乐,陆怜舟敲了敲桌子 “我说你der不der啊,买个戒指乐成这样,让你求婚成功不得高兴的直上外太空啊。” “你嫂子什么都好,委屈都往肚子里咽,跟你小子如出一辙,我要是再不行动,指不定被哪个杀千刀的撬墙角。” 陆怜舟不屑道 “又关我什么事。” “说你还不乐意,全连找不出第二个能比你能吃苦的,打碎牙就往肚里咽,我看你还是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陆怜舟放下酒杯,说 “我自己就是心理医生,还能不清楚自己状况?” “医者不自医,哪有自己给自己看病的,听哥的准没错。” “我心铁的跟坦克装甲板,能有什么事,喝酒喝酒。” 二人举杯相碰,张海客心疼情绪溢出眼底,江栩栎抬眸偷偷观察,嘴角扯开一抹笑。 临走时,江栩栎还偷偷跟他说,张海客这人不错,能处。 陆怜舟忍住踢他一脚的冲动,将人送回酒店。 张海客站在楼下,萧瑟夜风吹乱梳理齐整的发丝。 “怜舟。” 陆怜舟眨眼,张海客缓步上前,将礼品袋送到他手中。 “本来打算等你上班再送出去的,我今天运气不错,买完就遇上了。” 夜风吹卷脚底的落叶,轻盈的吻落在唇边,张海客瞳孔骤缩,一时间愣在原地。 “进步的奖励。” 第56章 电影 狂乱的心跳犹如脱缰的野马,难以自抑的悸动不止。 “我可以送你回家嘛。” 陆怜舟佯装思考,摇头。 张海客并不气馁,反道 “我开你的车送你,到路口你放我下来。” “为什么。” “想多跟你独处。” “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想去哪玩。” 陆怜舟想了想,道 “陪我去看个电影吧。” “那我预约个私人影院,还是说你想在放开影院看。” 说着,张海客就要拿起电话预约。 “总统套房,应该有投影这功能吧。” 张海客心跳加速,就听他说 “我想去你屋里看。” 房内灯光调设到最佳亮度,桌上摆满了瓜果饮料零食。 陆怜舟在沙发上调整到观影最佳角度,搂着抱枕看电影。 放的最近热映的加勒比海盗。 张海客的目光明显不在幕布上,陆怜舟扭头就能撞进那片柔情似海的情潮。 陆怜舟倾身,用水果叉叉起一块草莓,咬住半截,跨坐到他腿上,扬了扬下巴。 张海客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那混着香甜气息的薄唇向他靠近。 果肉纤维在口中化开,不断渗出酸甜的汁水刺激味蕾。 这颗不大的草莓吃了很久,恨不能吮吸榨干最后一滴果汁。 陆怜舟长睫轻颤,眸中溢出动人水光,犹如一汪春池,眉尾挑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勾意,透着四分缱绻,三分迷离。 连空气都软了几分。 “草莓好吃吗。” 张海客几乎失语,只是本能的点头。 “我还想吃葡萄。” 手臂缠上他的侧颈,轻轻抚摸。 张海客喉结上下滑动,倾身拿取桌面的水果,唇瓣轻贴在陆怜舟微张的领口。 似是有意的。 甜腻的汁水滑入喉间,陆怜舟蹙眉偏头,见状张海客紧张问 “不舒服了?” “太腻了,不要。” 张海客端起一杯水喂他 “漱漱口。” 陆怜舟跨坐在他腿上,彻底软下身子,更不去看幕布上的电影画面。 似乎是累了。 “累了吗,睡卧室吧。” “没洗澡.......” “有浴室,还有浴袍,衣服给我,衣橱间有烘干机。” 陆怜舟轻叹一声,睁眼起身 “我要回家了。” “好。” 张海客没多问,给他披上衣服拿上车钥匙。 “我自己开车回去,大晚上你也不好打车,别送了。” “你开自己车,我送你一段,到家门口我就回去。” 陆怜舟低垂着眼眸,说 “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我心甘情愿的,我娘跟我说过,喜欢的就一定要把握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手。除非现在你就让我死心。” “那我要是没法给你想要的唯一呢。” 张海客深情款款 “我甘愿做小。” 陆怜舟沉默半晌,自嘲道 “张海客,我不是你最佳的伴侣人选,我这个人,说白了就是风流成性,你没必要为这种烂人委屈迁就。” “别那么说自己,怜舟,人无完人,要对自己放宽要求。” 张海客牵起他的手 “跟我试试好不好?” 陆怜舟没能回家,幕布还在放映电影情节,男女主正在热烈激吻告白。 陆怜舟窝在他怀里,戒指被套进无名指,冰凉的触感让他恍惚一阵。 下一瞬,湿热的吻落在无名指。 “这次,不是在做梦吧。” 陆怜舟抬手去看戴着戒指的指节,喃喃道。 张海客将他抱紧 “不是梦,是真的。” 陆怜舟难得表现出黏人,洗过澡,双双沉入那张记忆海绵床。 “睡吧,明天送你去上班。” “我都没换洗衣服。” “那就起早点,先回家换,不然就去大厦买一身,你的尺码我知道。” 陆怜舟侧身融进他怀里,带着浓浓的依恋感,轻声说 “笨蛋.......” “晚安,我的怜舟。” 晚安吻落在眉宇间,陆怜舟沉入宁静的梦中。 生物钟一到,陆怜舟看了看时间,七点。 营业时间十一点,他还能在睡个回笼觉。 身侧的人已经不在,摸了摸被窝,余温还在。 陆怜舟翻身下床,走出卧室发现他系着围裙,一边拿着菜谱,一手捏着锅铲,眉毛揪成一团,一脸为难。 陆怜舟饶有兴致的撑在门边看,张海客回头发现他已经醒了。 “我动静是不是弄的太大了,困的话回去接着睡,弄好早餐我喊你。” “睡够了,” 陆怜舟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锅铲,将火候调到中小火,把剥壳开背的虾仁倒进锅里翻炒。 “热锅凉油,油冒烟之后虾仁下锅才不会粘锅,鲜虾稍微撒点盐提提味就行,去烧锅水,水开焯西兰花。” 张海客脱下围裙给他戴上,陆怜舟光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条运动短裤。头发还没梳理齐整,就站在灶台前颠锅。 一份简易的早饭出锅装盘,陆怜舟又去冰箱前拿饮料,问 “你早上喝咖啡还是牛奶。”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 陆怜舟拿了两瓶牛奶,倒进杯里端到两侧。 “吃饭吧。” 张海客笑眼弯弯 “好。” 用过饭,陆怜舟又去楼上的健身厅运动两小时。 时间很充裕,还够时间回去换衣服。 陆怜舟手上的戒指被田静发现,一脸她懂的。 “陆老师,这么快就变成花仙子啦?” 陆怜舟用报表轻轻敲她头 “工作时间,八卦。” “嘿嘿。” 距离上次魔鬼城事件,阿宁已经许久没能联系他。 冷不丁打来电话,倒让陆怜舟感到几分意外。 “老陆,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啊,你呢,康复的怎么样。” “一般吧,”阿宁语气变得轻快,带着几分解脱。 “我想通了,去国外陪我弟弟。” “好事啊,去国外发了财,可别忘记老朋友啊。” 阿宁又道 “我的小腿神经坏死,想玩命也玩不动了,不如就去国外开家安保公司,你觉得呢。” 陆怜舟听到电话那头的阿宁长舒一口气 “自由的空气真好,不用再过掐着秒表数日子了,我先不跟你说啦,我弟弟给我做了饭,等有机会,下次请你吃饭。” “再见。” “再见。” 陆怜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感伤,小腿神经坏死,意味着她被裘德考筛选掉了。 真是薄凉啊。 第57章 收账 再见到潘子的时候,他头上的白发都生了许多。 陆怜舟给他发了根烟,问 “潘子,三爷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也不用那么拼命吧。” 潘子接过他的打火机,火焰点燃烟草,深深吸进肺里。 “打跟着三爷入行那天起,他就是我师傅,他的生意没人管,我得管啊。” “长沙生意不好整顿,三爷的盘口鱼龙混杂,你一个人管的过来嘛?” 潘子摇摇头 “我也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王八邱最近势头烧的厉害,很多堂主都装哑炮,再这样下去,三爷的生意迟早被吞干净。” “小三爷他还小,处理不了这些腌臜事。” 潘子一连抽了好几根,烟头踩了一地,语气为难 “看在三爷的情分上,能不能,跟我一块整顿整顿。” 潘子几乎把头埋进地里,让一个铁血硬汉说出求人的话,他是真没办法了。 陆怜舟拍拍他的肩头,道 “用得着的地方随时开口,怎么说,三爷也是我的领路人。” 潘子猛的抬头,眼眶似乎红了 “哎――” 陆怜舟回酒店跟张海客说了这事,后者围着条浴巾拉开淋浴间隔间门 “去长沙,我要跟你去。” 陆怜舟嗤笑 “你去做什么,能帮我打架还是分尸啊?” “杀人放火,打架分尸,只有你想不到,没我做不到的。” 陆怜舟环胸抱臂,眯了眯眼 “看来你是不打算做个乖宝宝了?” 张海客弱弱道 “担心你嘛,那么危险的事,受伤怎么办?” “行啦,你要是不忙就跟我一块去。” 张海客把脸凑近,陆怜舟一把推开 “洗快点,我也要洗。” 张海客让开身位 “可以一起洗。” 淋浴隔间很大,容纳两个人没问题,陆怜舟上下扫视,最后定格在浴巾包裹的区域。 张海客内心澎湃,面上不显,浴巾将落不落。 陆怜舟指尖扣住浴巾,轻轻用力就可以整块拉下。 张海客手上压根没用力去拉。 陆怜舟倾身附耳 “洗干净点到外边等我。” 张海客哑了嗓子 “已经洗干净了.......” 陆怜舟将人推出浴室,自己清洗。 张海客翻腾床头柜,拿出几个待会用得上的,又把床头灯亮度调节到最低,欲遮欲掩搭上一层被子遮住重点部位。 静静听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下。 陆怜舟换上睡衣,出来就见张海客一副准备侍寝的样子。 余光瞥见床头柜边的东西,问 “你拿那个做什么。” “你不喜欢我可以不戴的。” 陆怜舟挑眉,用毛巾砸他 “我说让你洗干净才能上床睡觉,不然身上黏糊糊的,你碰也别碰我,想哪去了。” 张海客欲言又止,瞥见陆怜舟的神色只能穿上睡衣,把工具塞回去。 “我以为,你说的是那个意思......” 陆怜舟笑的无奈 “明天一早起来还得赶飞机,换了神仙也来不及吧,我人就在这又不会跑,你猴急个什么?” “怜舟,” 张海客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蹭着 “我洗干净了,抱抱。” “是嘛~” 陆怜舟故作不信,一把推倒他,压在身下 “我检查检查,是不是真干净。” “来呀。” 两人嬉笑在床上滚做一团,闹了好半天才睡觉。 魔鬼城之后,道上就传出风言风语,吴三省这号人几乎要彻底湮没在暗潮涌动中。 陆怜舟让潘子把人约出来,看见潘子好声好气的跟王八邱商量,心里不是滋味。 【药剂量是大大滴,管够。】 “这次不动武,玩点阴的。” 地点订在澡堂,那是个不用防备人的地方。 在王八邱趾高气昂数落着潘子时,陆怜舟跟潘子赔着笑脸,让服务员端来一盆香瓜。 王八邱见他们低眉顺眼,别提多神气。 一连吃了好几个,潘子攥紧拳头,阴霾之下是即将遏制不住的野兽。 陆怜舟朝他轻轻摇头示意,潘子只得耐下性子等待。 进澡堂前约好了,他那法子不管用,就要动粗的了。 钢管被塞进装浴袍的推车里,做两手准备。 几个香瓜下肚,王八邱脸色变得扭曲。 捂着肚子想起身,水池底部早被陆怜舟抹上润滑的凝胶,几人想起身,却只能如鸭子扑腾在水里。 陆怜舟翻出浴池,将潘子拉出来,打开早就准备好的摄像头,跑出浴间锁上门。 “你这招真能管用?” “人呐,就都好面子,几个香瓜手雷下肚,他王八邱就要变成王八粪了。” 潘子失笑 “他要站起来,不得满城通缉你。” “小事,药剂量备足了,这会功夫去堂口收账本,时间很充裕。” 陆怜舟看了看上锁的门,道 “他今个要不把肠子拉干净,我就改姓王八。” 二人去各处堂口收账,陆怜舟各种阴损招数无所不用其极,用大酱蘸拖把,跟他们说这是屎,一群人愣是没一个敢上前。 轮到下一个堂口,消息已经透出去,陆怜舟反其道行之,去公厕换上真货。 甩到人脸上时,一群人嗷嗷叫着冲出堂口,大喊我不干净了。 谁也不知道拖把上的是真是假,就算是假,也没人敢赌。 忙活一天,账本收的很齐,潘子留他 “忙活一天饭没吃呢,请你喝酒撸串去啊。” 陆怜舟看着停靠在面前的奔驰,说 “下次吧,我宝贝都一天没见着我了,再不陪陪他要生怨了。” “你啥时候多出个宝贝?” 张海客下了车,潘子恍惚,诧异道 “小三爷?” 张海客视线淡淡,礼貌一笑 “这位先生,我姓张。” “那个,潘子,他不是你家小三爷,整容整成这样的,没事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潘子收回目光,点点头 “成。” “视频呢。” “你交代的,我都上心,早发出去了。” 张海客一上车就索要亲亲,陆怜舟没吝啬,赏了他个大的。 “他说的小三爷,是谁。” “哦,跟你长得一样,我之前老雇主的侄子。” “是叫,吴邪嘛。” “昂。” 陆怜舟偏头看他 “你认识?” 张海客依言摇头 “不认识,但我很熟悉。” “什么意思?” “回家说。” 陆怜舟系上安全带,说 “开车吧。” 第58章 幸福 “舟舟~” “回到家,现在能说了嘛,蜗牛先生。” 两人窝在沙发里,张海客平缓的叙述,在他身上发生背负的一切。 “张家人?” “张海客轻轻点头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的家族很复杂,起码,距今已有上千的历史,后来抗战没落了,又因为一些事情,暗中做出回击。” “是,汪家人?” “对,也不对,汪家只是一种行为代称,真正要抵抗的,是那个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组织。” “扮成吴邪,是因为他们也在用吴邪这张脸在运作,那世界上岂不是要十好几个吴邪。” “据我自己观察解决的,就不下十几个,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吴邪,而我,要在真正的吴邪成长起来之前,帮他解决这些潜在隐患。” “之后你这张脸就会复原嘛。” 陆怜舟指尖轻点他的眼角,这里曾经存着一颗泪痣。 “我想看看你原本的样子。” “我有照片。” 张海客回卧室翻腾,拿出笔记本,打开相册收藏夹,里头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背景是上海东方明珠。 照片中有三个人,右侧是身穿旗袍的姑娘,左侧则是没整容前的张海客,中间则是,张起灵。 陆怜舟指着中间的人问 “这是谁?” “他,是张家的末代族长,张起灵,我们是青梅竹马。” 拍摄时间背景是1949年。 “也就是说,你现在,七十岁高龄了?” 说起这个,张海客有些温吞 “我是1901年出生的.......” 陆怜舟心说他娘的,原以为是自己老牛吃嫩草,哪成想嫩草竟是他自己。 见他愣神不说话,张海客抿唇,唤他 “怜舟,按我们族里来算,我这算青壮年,不老的。” 陆怜舟一时间有些语塞 “你等会,1901到现在,你中间经过了多少文化变革,难怪你小子富得流油。” “我都可以给你的,名下的房产车产,都可以改成你的名字,我自愿赠予的。” “这是重点嘛,重点不是你,活那么久,竟然没散架。” 说罢,用手轻轻戳着手臂肌肉,生怕弄疼他。 张海客被他的反应可爱到,将人搂进怀里 “都说啦,按照我们族辈来算,我这算青壮年。” “一百多岁的青壮年?” 张海客撒娇似的在他颈窝蹭弄 “我不老,不要嫌弃我。” 陆怜舟顺势靠进沙发枕边 “我又没说嫌弃你老。” “老不老的,可以先试试的,不满意包退.......” 陆怜舟笑骂 “你他娘的,这玩意不满意还包售后的?” 张海客悬在他身上,眸光沉沉,低哑的嗓音宛若勾人的迷药 “试试嘛,保证让你满意。” 陆怜舟眯起眼睛,看他领口大开,肌肉线条流畅分明,脖子上显现出一圈梵文,指尖轻触喉结,令他喘息不止 “这是什么意思。”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湿软的唇贴上喉结,吮吸一口,张海客身体绷紧,手掌掐紧垫在他身下的抱枕,手臂爆出几根青筋。 “怜舟.......” “嗯?” 陆怜舟故作疑惑,眼尾带上一丝丝挑衅意味。 “bb,你好劲啊......” 话落,带着薄茧的手掌抚摸凸起的青筋纹路,小腿搭上他的腰背,膝盖摩挲着,撩人心弦的眼神任谁也招架不住。 张海客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嗓音沙哑不堪 “怜舟,这样太犯规了。” 陆怜舟低低的笑 “这又没裁判,犯规什么?” 指节探进,缓缓往下,张海客咬着牙,喉间溢出几声性感克制的喘息。 绚烂的烟花在手中绽放,似如银河的碎光,在指尖泛起星芒,细如春蚕吐出的银丝,落在腰腹间,呈现出一朵朵形状不规则的白花。 看着平日里总挂着成熟沉稳的表情的人,终于浮现出一丝潮红,陆怜舟又将指尖的遗留蹭到他侧脸。 “洗澡,睡觉。” 酒店的床垫质量远比不上杭州的,陆怜舟翻来覆去,唾弃自己矫情不少。 “怎么啦。” “这床垫睡的不适应,硬不硬软不软的。” “睡我身上,来。” “不要。” “怀里,我讲故事给你分散分散注意力。” 陆怜舟滚进他怀里,狐疑问 “你不会要给我讲格林童话吧?” “不是,我知道你不爱听,给你讲讲,我在张家放野的事迹。” “放野,是你们张家的成人典礼么。” “算是吧,毕竟也是证明自己有能力在外边闯荡的测验。” 陆怜舟好奇问 “测验,你是优等生呢,还是差生?” “优等,我们没有差生。” “为什么?” “因为差生都死了。” 陆怜舟笑骂 “我去你的。” “来吧宝贝,躺进来。” 张海客敞开怀抱,陆怜舟欺身而上,偎在他怀里,说 “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说。” “下次,能不能跟我一块起床。” 张海客察觉到他的情绪需求,与他额头相贴,说 “怜舟,说话可以把能不能去掉,你提的要求,我都无条件答应。” “不会很霸道嘛?” “别那么想,你可以随时随地对我霸道,跟我在一块,不用小心翼翼畏首畏尾,我就是你的,身心,全部,都属于你。” “你拥有绝对支配我的权利,是我甘愿奉上的。” 陆怜舟亲了亲他的嘴角 “信你一次。” 晨起的第一缕晨曦照在脸上,陆怜舟蹙眉,偏头睡去。 张海客睁眼起身,将窗帘拉上,又回床上抱住他。 两人回笼觉一睡到中午,陆怜舟满足的伸懒腰,走进淋浴间洗漱。 牙刷刷头挤好了牙膏,摆放在杯子里。 一旁还有一条已经烘干叠好的毛巾。 张海客的疼爱不仅限于话上说的。 实打实的为他解决生活上的琐碎,还有那一天一送的奢侈品,体贴入微的关怀备至。 活脱脱就是一个合格的完美伴侣。 陆怜舟撑在岛台前,看他手忙脚乱的下厨为自己准备早餐,不免感慨几句。 “要是那会你不跑,早该这样了。” 张海客闻言顾不得锅里已经翻腾跳跃的活虾,转身向他解释 “怜舟.......” 陆怜舟眼看他要开始自己的一百零八式道歉,打断他,失笑 “我就说两句怎么那么敏感啊,我不怪你啦,看锅里的虾,一会白死了。” 锅里的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外壳微焦,内里鲜活。 张海客偷偷观察他的神色,小声说 “怜舟,那个.......出去吃吧,我这厨艺还得再练练,等我找个师傅学学再给你做饭好么?” 陆怜舟轻笑,亲了他一口 “以后我做饭。” “不行,我说去学就会去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帮忙备菜的。” “知道啦~” 第59章 孪生兄弟 一电话打破宁静。 是吴二白手底下的梁三 “陆总,最近那么久没动静,忙活什么呢。” “没活啊,最近也就遛遛弯,玩玩鸟什么的。” 张海客撑着下巴,在他打电话时凑上前去啄吻他的唇瓣。 陆怜舟回着话,在嘴上专注的应付他的偷袭。 “陆总,霍家最近正在召集各路能人,要去广西夹一个大喇嘛。” “是么,那二爷有什么请示啊。” 陆怜舟握紧伸进衣摆的手,不让它再作乱 “二爷想让你当个前锋官,去一趟广西看着吴邪,别让他把命玩丢了。” “除此之外,没别的内容了吧。” “害,二爷说了,只要吴邪不丢,随你怎么玩。” “行~我马上去一趟,记得让二爷给我报销。” “没问题。” “晚餐泡汤了?” 张海客语气不爽,手上动作不停 “第一次正经约会,就被搅和了。” “那我补偿补偿你?” 陆怜舟翻身把他压住,张海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却欲盖弥彰的说 “陆总,夹喇嘛不要紧么。” 陆怜舟压低声音,解开他领口的扣带 “夹喇嘛算什么,夹你才要紧。” 闹腾一扬,陆怜舟又去浴室换了套衣服才收拾行李出发。 张海客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蹭着他的侧颈 “别收拾了,到那再买呗。” 陆怜舟调侃道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这大少爷,生活品质那么高,小县城没你想要的成男高定。” “我不挑,你买什么我穿什么。” “那我去买套比基尼你穿不穿啊?” “穿,你买的我都穿,就穿给你一个人看。” 陆怜舟骂道 “变态。” “老公,刚刚玩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那叫柏拉图,你这是变态,能比么。” “老公说的都对~” “别骚了,订两张机票。” 张海客订了两张头等舱,有私人专舱的那种。 陆怜舟没点破他的小心思,飞机一起飞就闷头大睡。 张海客没敢打扰,只能陪睡到下机。 路上张海客问 “去广西保护小三爷,不需要我遮遮面吗。” “你遮什么面,又不是做贼。” “哦~” 张海客凑到耳边说 “长得一样,万一认错老公怎么办。” 陆怜舟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那我就拿他当老公,你去路边蹲着当狗吧。” 司机没忍住提醒 “哥们,去哪啊?” 陆怜舟轻咳一声,报上个地址。 张海客一路上黏人的不得了,前头开车的司机师傅也没忍住多瞟了几眼。 陆怜舟伸手掐他 “老实点。” 张海客瞬间安静,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中扣牢。 抵达小县城,又转坐客车去一个叫做巴乃的瑶寨村。 村里常会来些驴友,村民也都见怪不怪,在路上会为他们领路去找休息的地方。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见了他身后的张海客,疑惑一声,问 “小老板,你不是进山了嘛,怎么下来了?” 陆怜舟话锋一转,道 “我是他朋友,刚来,他想给我找间供食宿的地方,不知道哪可以方便。” “是这样,阿贵村长家旁边有一户,你可以去那问问。”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待人走后,陆怜舟又去打听村长的住宅,是一处错落在山涧高处的土楼。 屋前是一片用青砖石铺设的院子,周围围上一圈篱笆墙,周围还有几只散养的三黄鸡。 陆怜舟看到土楼上探出一颗脑袋,问 “请问这里是村长家吗?” 土楼上的人缓缓露出身位,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陆怜舟微微一笑,礼貌问 “我们来问问,这还有没有多余的客房,想借宿几晚。” 小姑娘瞧见他的脸,耳根子蓦然一红 “有,不过得等我爸从山里边回来。” 说罢,觉得不应该让客人站在院子外边,噔噔噔跑下楼给他们打开篱笆门。 “请进。” “谢谢。” 小姑娘叫云彩,是村长阿贵最小的女娃。 云彩请他们坐下,去沏茶,然后用好奇的视线打量身侧的张海客。 陆怜舟指尖轻敲石板桌,问 “云彩,你们这的吴老板,去哪了。” “吴老板他.....” 云彩看了看陆怜舟,又看了看张海客,欲言又止。 陆怜舟安慰道 “他是吴老板的孪生兄弟,长得很像,这次来是有急事要找他。” “吴老板前两天进山去了,大概,要很久才能下山。” “山里,进山做什么。” 云彩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怜舟轻抿一口茶水,又说 “云彩,那你知道进山的路吗。” “知道,” 云彩点头,笑起来特别讨喜,颇有些骄傲的说:“我从小就跟着阿爸进山,哪有蘑菇哪有野猪,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陆怜舟也笑,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 “是嘛,看不出来年纪那么小,就那么能干呢。” “那是,寨里有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的,都没我厉害。” 云彩在陆怜舟颜值的冲击和夸赞的引导下,为了证明自己,一口答应带他们进山。 羊角湖边,设立着三个帐篷。 熟悉的人影蹲守在岸边,拼凑着什么。 陆怜舟举起望远镜,发现他们在拼凑人体骨骸。 张起灵似有所感,朝他们的方向投去目光。 吴邪见状问 “小哥,看什么呢。” “有人。” 王胖子一听立马警觉,抄起砍山刀做出战备姿态 “哪个狗日的,光天化日下偷看。” “不会是......凶手吧?” 三人齐齐看向张起灵手指的方向。 陆怜舟笑的无畏,放下望远镜 “糟糕,被发现了。” 张海客目光温柔,牵住他的手 “要跑嘛。” “跑?” 陆怜舟昂首 “就算要跑,现在也来不及了。” 云彩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两人竟然是这种关系。 “出去见见吧,反正都是老朋友了。” 三人大咧咧从暗处走出,吴邪看了看,眸光聚焦,王胖子啧声 “我说呢,老陆嘛这不是。” 待到三人走近,吴邪惊诧 “不对,身边那个......怎么跟我长得.......” 王胖子咽了咽口水,咬牙低声道 “不会就是录像带里在地上爬的那位吧?” 陆怜舟扫视一圈,打着招呼 “又见面了。” “怜舟,他......” 吴邪指着他身旁的张海客,语无伦次 陆怜舟笑着 “他是你孪生兄弟啊,糊涂啦?” 吴邪下意识摇头否认,却瞥见云彩怀疑的眼神,立刻改口。 “哦――我刚刚下水,脑子灌进去不少水,糊涂了糊涂了。” 王胖子见状就要帮他 “我帮你抖抖。” 吴邪啧的一声躲开 “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