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社恐人鱼竟是个美强惨》 第 1章 小面瘫儿 主角男、主角男、主角男。万人迷。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哈。 新手小白,作者有时候可能会没有脑子,喜欢玩点尬的(???? ) 剧情我会尽量完善一点,尽量让没看过原著的宝宝也能看。 不会断更,哪怕只有一个人看,我都会更完的。 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所以部分剧情进行了删改。注意,有副cp,但不会占用正文篇幅。 不会烂尾,坑都会尽量填完。 (私设很多,加了很多剧情,想到哪就写到哪,人设可能会崩。) [嗨嗨,漂亮美丽可爱善良大方的读者宝宝们,这儿,脑子寄存处,看文暂且放弃脑子。] 因为是同人文,所以肯定不能和原著一模一样,我也没有版权,名字也会用同音字代替,希望各位宝宝们能理解。 —————————————— 人鱼族圣地“星海”是宇宙本源枢纽之一,虞安身为星海皇族唯一的血脉可连接各世界气运。深渊伪系统组织为夺取各世界气运,将他囚禁于实验室抽取基因。 实验室里,一排排玻璃器皿整齐有序的排列着,虞安蜷缩在培养舱的黏液里,银蓝色鱼尾上的鳞片正在被剥落。 那些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在玻璃外晃动,像一群食人鱼围着可口的猎物。 “编号XY-001第9997次基因提取完成。”机械音在舱室回荡,针管刺入尾鳍的瞬间,虞安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虞安恍惚间想起从前星海的极光,那时他还在星海的珊瑚宫殿里追着发光水母跑,那时他漂亮的银蓝色鳞片还能折射星辉,如今却只剩皮下密密麻麻的针孔在渗血。 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他已经记不清年月了。 颈间的000挂件突然发出微光,这个被他偷偷称作“小锦鲤”的系统挂件,是他在被第9900次基因提取时来到他身边的,别人都看不见它。小锦鲤告诉他,说他会联系主神,让主神来剿灭这个邪恶组织,但是,需要时间接入信号。 此时的小锦鲤正用只有他能听见的机械小奶音颤抖道:“宿主别怕!主神大人的救援信号已经接入了!倒计时——3、2、1!” 伴随着小锦鲤的声音,琉璃器皿碎裂的脆响也刺破了黑暗,警报声撕裂空气时,培养液突然沸腾,将虞安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见穹顶裂开金色的纹路,如同天神挥剑劈开夜幕。 主神的能量流裹着星火坠落,实验室的合金墙壁像融化的冰雪般坍塌。 “坐标确认,开始回收。000,你没事吧。”清冷男声在虞安耳边回荡着,失重感吞没全身的刹那,虞安仿若闻到了海水的气息。 “老大,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没事,你快看看我的宿主吧,这是我绑定的第一个宿主,我不想他死,呜呜呜……”小锦鲤带着哭腔的机械音传来。 "我......我没事......星海……"虞安的声音沙哑,尾音还带着人鱼特有的颤音。 “唉,000别哭,我会救他的。”主神的叹息声在一片混乱中响起。他用水元素能量球把虞安包裹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实验室里的唯一幸存者,眉头紧皱。 “星海人鱼一族,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光屏上闪过一连串数据流,“但人鱼族的世界本源碎片散落在各个小世界,其中最危险的污染区——”光屏突然切换成暗色调,画面里浮现出一座倒悬在云雾中的青铜古冢,“盗墓世界,本源正在被污染侵蚀,宇宙规则规定,主神是不能亲临世界的,所以只能由000带着你去。” 虞安猛地抓住光屏边缘,枯瘦泛白的指尖触碰到的数据洪流让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星海被深渊入侵,父亲母亲为救星海化为泡影,还是没能抵御深渊,整片海域都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 画面一转。 漆黑的地宫、游动的磷火、棺椁中缠绕着虫子的星玉,还有星玉上那抹熟悉的、属于人鱼族的幽蓝光纹。 母亲临别前跟他说过只要集齐星玉本源,星海就还会回来的,她和父亲也还会回到他身边。 “我…要去…”虞安长久不说话的嗓音断断续续。 “老大!”000挂件在水球中焦急的旋转,“小安的污染值已经达到85%了,伪系统黑雾正在侵蚀小安!” “启动星海共鸣协议。”模糊的主神虚影按住虞安颤抖的尾鳍,指尖划过,替他抹去尾鳍根部的“XY-001”印记。 一刻钟后,随着一道流光划过“与终极天道的交易已达成,盗墓世界五大气运之子的气运将与你共享。接触气运之子,会净化你的污染值,当污染值达到100%时,你将彻底死亡,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已绑定系统000。” 光屏中央浮现出一枚悬浮的齿轮,齿轮缝隙间流转着细碎的星芒。 “发布任务目标:在污染彻底吞噬本源前,回收散落在古墓中的人鱼族本源星玉,并保护盗墓世界的气运之子。” 水元素能量球慢慢消散。虞安坠入温暖的光雾中,输血管断裂的刺痛让他蜷缩成球,尾鳍甩落的银蓝色鳞片在空中划出弧线,每片都映着实验室崩塌的画面: 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被光雾融化,培养舱支架扭曲成诡异的金属藤蔓,而远处的传送门正在展开,门后浮动着青铜色的星轨——那是盗墓世界的气运长河。 传送门的吸力骤然增强。虞安在坠落前抓住最后一片鳞片,上面突然浮现出几个模糊的人影……这些画面让他鳞片发热,像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共鸣。 ———————————— “叮,恭喜宿主,成功抵达盗墓世界。” 虞安醒来后就听见一道机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这是,在哪儿。”虞安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宿主,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可爱的粉色毛绒团子围着虞安飘来飘去。 “小锦鲤…”虞安伸出泛白的指尖,摸了摸粉团子。 “小安,是我。”000开心的蹭着虞安的手。 三个月后。 一座温馨的小院内,虞安泛白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鱼尾上银蓝色的鳞片。 那是主神帮他修复好的,只是他的污染程度太高了,体内的一些伤,还是不能修复。 从实验室出来后,000暗箱操作,给虞安奖励了一套小院儿,还有一张不限额的黑卡。 此刻他正蜷缩在屋内的一个小角落里,窗帘也只敢拉开一条细缝,透过玻璃,能看见小院外面闪烁的霓虹灯,像极了实验室里永不熄灭的冷光灯。 “宿主,该吃晚饭啦!”粉团子000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带着刻意压低的机械小奶音:“今天吃虾仁海带粥,是按照人鱼族食谱调配的哦,是你喜欢吃的。” 听见小锦鲤的声音,虞安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鱼尾化成一双修长的双腿,视线从便利店招牌移向厨房方向。 冰箱表面映出他苍白的脸,黑色的发尾上,残留的银蓝色碎鳞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像是星海撒下的碎钻——那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 “好。”虞安乖巧的点点头。虞安的嗓音清冷空灵,却又带着些许魅惑的意味。 宿主的声音真好听啊,如果忽略他的面无表情,真就是一块香香甜甜的小蛋糕呀。 哦,它的宿主在实验室待久了,连表情都没有了,是个小面瘫儿。 唉,它可怜的宿主啊,还在抓水母的年纪,就被那群天杀的抓了去,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100年。 000如同老母亲般心疼地看着在桌边安静吃饭的虞安,然后就看到了瘦弱得不行的小身板儿,接着又是一顿叭叭叭的诅咒那群天杀的黑心组织。 [狗*]000骂出声后,又掩耳盗铃般捂住自己的嘴巴。 “嗯?”虞安抬头疑惑的看着它。 [嘿嘿,没事没事,宿主,你快吃吧。]000讪笑着。 第 2章 社恐小鱼 [宿主,你准备好了吗?]小院门口,粉团子000飘浮在虞安身边,围着他转圈圈。 “我…准备好了。”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虞安站在小院门口,黑色的长发被连帽衫上的帽子遮盖,同时也遮住了发尾的点点蓝色荧光,海洋般蔚蓝的眼睛也被墨镜遮挡,墨镜下还戴着一副白色的口罩。 虞安攥紧背包带的指节泛白,口罩下的鼻尖沁着细汗。捏着门把手的另一只手,因为用力而青筋冒起。 他还是不太能适应在人类世界的生活,许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太严重了,他现在面对人形生物很没有安全感。 因为剧情还未开始,终极天道与主神,暂且封印了伪系统能量对虞安的污染,但他体内的污染值实在是太高了,封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解封。 000跟他说过,因为与终极天道有交易,在剧情开始后,他才能去接触气运之子。所以,他需要在剧情开始前,回收掉落在其他墓里的星玉。 “小、小锦鲤...”虞安紧张得喉结滚动,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踏出小院。 [宿主别怕,小锦鲤在呢~]系统000夹出可爱的小尾音。 刺眼的阳光被墨镜遮挡,裸露在外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 街上人来人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充斥着虞安的耳朵。虞安扯了扯头上的帽子,低着头快步向远方走去。 云省一处深山里。 虞安回头望着脚下的泥巴路蜿蜒向雾气弥漫的山林,远处传来松涛与山涧相撞的碎响,像极了实验室培养液里气泡炸开的声音。 他紧抿着唇回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低头盯着鞋尖,黑色登山靴的边缘沾着被晨露打湿的草屑。 粉团子在他肩膀上兴奋地蹦哒着[叮,恭喜宿主成功收回第一块星玉碎片,宿主真是太棒了!] [正在为宿主发放任务奖励,叮,恭喜宿主获得无限空间一个。宿主,这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你的饭菜可以放里面,想吃了就拿出来。]系统000又在暗箱操作了。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小锦鲤。”虞安面无表情,声音却又带着温柔缱绻。在我的亲人都已逝去,在我的家园被毁灭,在我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谢谢你来到了我身边。 [宿主,不用谢,000生是你的统,死也是你的统。]被虞安的声音迷得晕头转向的000飘飘然的趴在虞安的头顶。 而在系统空间站的主神突然感觉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想到了什么,主神偷摸打开了系统000的后台面板。 看到上面显示的对虞安的好感值达到100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随后又看到好感值显示的颜色是代表亲情的红色时又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吓自己。” 随后给000发了一个一亿积分的红包,并附带了一句『00,拿去买零食。』 『叮,老大来红包了,老大来红包了。』000的后台独属于主神老大的提示音响起。 000回复了主神一个谢谢的表情包后,就关闭了聊天界面。 随后在虞安的头顶开心得手舞足蹈[宿主,老大给我发了一个亿的大红包,我又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啦!] “好,等我以后赚了积分也给你买好吃的。”虞安摸了摸头上的小锦鲤,终于是扯出了一抹笑容,让本就清雅绝尘的容颜显得更加绝色,可惜被口罩和墨镜挡住,无人得见。 一人一统的声音渐渐远去。 系统空间站中,发了一个亿红包的主神看着000发来的表情包,嘴角止不住的上扬。ps:一个表情包就能得意半年的男人<( ̄︶ ̄)> —————————————————— 三年的时间,在道上出现了一个高手,据流传,他的身手极好,速度极快,每次出手时,都会在墓室里晃过如厉鬼曳影,还带着点点蓝色的幽光,明明灭灭。 一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去查了他的底,可却什么也没查到过,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一个姓都不知道。 只是在外面流传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要请他需要去京城的一个小院找他或者是给他发消息,当然能不能见到人那就另说了,给他发的消息也要等三天才能收到回复。 也不是没有人去查他的那个小院,但无论是怎样的高手,都进不去,连院墙都摸不着。只有规规矩矩上前说明来意,才能摸到那不算太厚重的木门。 电话号码也有人去查,也是什么也没查到。 只要你运气好,在墓里遇见他,他虽寡言少语,却也会救你性命。 因不知其名讳,又因其出手时,总带着的明明灭灭看不太真切的点点蓝色流光,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一声蓝爷。 随着下的墓多了,蓝爷这个名声也传了开来,一时声名鹊起。 其风头甚至隐隐有了盖过南瞎北哑的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他,但却没有人见过他的脸,因为他永远都是一身黑色的装扮包裹住自己,戴着墨镜和口罩。 而且他也从不与人有肢体接触,就算是在墓室里遇到危险,需要他救人时,他也只是用鞭子把人卷走。 还有人开玩笑说这道上有南瞎北哑,现在又出了一个南瞎北哑的合体。 ———————————————— 小院内,虞安在院子里的水域里泡着尾巴,晒着月光,银蓝色的尾巴在水里轻轻摇晃,折射着月亮银色的光辉。 这三年的时间里虞安经历了很多,现在他已经可以和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 000还是喜欢待在他的头顶,此刻正在他耳边给他播报: [叮,恭喜宿主成功回收第15块星玉。] [正在发放奖励,叮,恭喜宿主获得积分100000] [正在为宿主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虞安 性别:男 种族:星海人鱼族 天赋技能:①治愈与驱邪(血脉强大的人鱼,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和生命力,还能涤荡邪祟。) ②天籁之音(人鱼族特有的天赋,歌声有魅惑人心的作用,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 ③滴泪成珠(传说中人鱼交换泪珠象征永恒誓言,若一方背叛,泪珠会碎裂。) 技能:轻功·踏雪无痕、机关百解、顶级格斗术 物品:① 无限空间(空间里面时间静止,是吃货的必备品哦,里面放了很多小安爱吃的,还有小安喜欢的毛绒绒仔仔们) ②可伸缩式骨刃(骨刃中渗有星玉碎片,呈现半透明蓝色晶体结构) ③长鞭(普普通通不会被磨损的鞭子) ④水域(可以随时随地泡尾巴啦) 积分:10000000(可用于购买系统商城里的物品) 污染值:85%(封印解除度99%) 星玉收集进度:15/20] 第 3章 两个哑巴 系统面板的蓝光在月色中明灭,虞安盯着污染值的数字缓缓眨了眨眼。 漂亮的尾鳍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院墙上的藤蔓上,惊起几只栖息的萤火虫。 三年来他第一次注意到,原来人类世界的夜晚也会有这样温柔的光亮——像极了星海人鱼族故乡的荧光海,只是少了星海那轮泛着蓝光的月亮。 [宿主,还有三天就是剧情开始的时间了哦。] 000突然从他发顶钻出来,粉色光团映得虞安耳尖发红。 [我猜,无三省那个老狐狸肯定会请你去淘沙…] ‘嗡嗡’ 000用两根细小的爪爪摩挲着不存在的下巴,话还没说完,虞安放在小院桌上的手机就发出了声音。 000飞过去把手机抱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无三省发来的消息:‘山东临沂请蓝爷淘沙——无三省’ [说曹操曹操就到。]000吐槽。 “小锦鲤,帮我回复了吧。”虞安看着可爱的粉团子,把它抱进怀里,轻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长时间频繁下地和000给的相关信息,他也知道了很多道上的消息。 几年的相处,一人一统的默契程度不用多说,000回了无三省一个好字。 ‘行,山东瓜子庙汇合。’无三省的消息也来得很快。 虞安指尖掐进掌心,他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所谓「剧情开始」,意味着他不再是游离于世界线外的回收者,而是要主动与气运之子有接触。 ‘没事的,虞安,为了重塑星海,为了父亲母亲,你要努力克服。’ 虞安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000看着虞安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又开始心疼了,它的宿主真的好善良,被抓去做了这么久的人鱼实验,没有黑化,没有迁怒任何人,甚至看见身处险境的人还能出手救他们,它的宿主宝宝真是一个小天使。 夜风卷着松涛声掠过院墙,虞安慢慢松开手,尾鳍重新舒展在水域中。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骨刃,半透明的蓝色晶体在月光下流转,那是第三块星玉碎片嵌入时自然形成的纹路。星玉碎片一直在与他共鸣,发出淡淡的蓝色幽光。 —————————————————— 三日后。 瓜子庙的清晨裹着层湿漉漉的雾气,虞安站在村口老槐树下,背着背包,黑色冲锋衣领口拉到脖颈处,头戴兜帽,脸上戴着白色的口罩,墨镜后的蓝色双眼盯着泥路上深浅不一的车辙印。 窝在他肩上的000正在他意识中喋喋不休: 「宿主,无三省的车队还有十分钟到达。根据资料,这次队伍里有張起灵、无邪、攀子和大魁,还有...」 虞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口的骨刃,星玉碎片在刃面流转出幽蓝光纹。 远处传来发动机的突突声,一辆面包车碾过泥坑停在虞安面前,溅起的污水在距离虞安靴尖三厘米处诡异地凝滞,化作冰晶簌簌落地。 “蓝爷?”无三省跳下车,精明的眼睛扫过虞安裹得严实的身影。他身后跟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 “久仰大名,在下无三省。” 虞安点了点头,放在衣服兜里的手攥紧。 无邪突然凑近和无三省咬耳朵:“三叔,这就是你说的高手?你怕不是被人骗了。” 车上那个闷油瓶,三叔说是高手,他就没看出来哪里像个高手。 现在又来一个瘦瘦弱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也跟个闷油瓶一样,看着连自己都打不过。 “无邪!”无三省拽开自家的傻侄子,对着虞安赔笑:“小孩子不懂规矩。” 虞安摇摇头,没说什么,径直上了车后,就缩在后排座椅上,闭目养神。无邪也是一个可怜人,一生都在被算计。 張起灵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虞安,这个裹得比自己还严实的人,给他一种是他们是一类人的感觉。 虞安察觉到了張起灵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但他不敢搭话,只是在心里给000说着: [小锦鲤,这就是书里说的張起灵吗,他好好看,像皑皑雪山。]也好可怜,像我一样。美人鱼都喜欢美好漂亮的事物,虞安也不例外。 [宿主,没错哦,他就是張起灵,我跟你说巴拉巴拉……] 張起灵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默默评价,这人很强。 两个哑巴坐在一起,愣是没说上一句话。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还在车外的无邪:“三叔你这都请了些什么人啊,一点礼貌都没有,连声招呼都不打。” 无三省并未放在心上,道上传言,这人的性格一直都这样,哑巴一个。 “道上的事,你小子懂什么,人家狂有狂的资本,你知道老子为了请他花了多少钱吗。” “能有多少。”无邪撇撇嘴。 无三省看无邪不以为然的样子,给了他一脚,然后伸出五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五十万?”无邪震惊了,这些人赚钱也太容易了吧,他的无山居一年到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无三省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在了无邪的脑袋上:“老子打得你像五十万,五十万你在想屁吃呢,是500万!500万!” 无邪惊呼出声:“什么?500万!不是他们两个哑巴,凭什么呀。” 无三省听见无邪的大嗓门,气得又一巴掌拍在了他脑袋上。 “喊什么,你个臭小子,给老子小声点。就500万也就你三叔我有面子才能请到他们,他们要是不想天王老子来了也请都请不到。” 说着无三省一脸得意的看着无邪。 “好吧好吧。”无邪揉着后脑勺。嘴上说着好,但脸上就差写着‘三叔被坑了,请了两个大哑巴’几个大字。 面包车一直往前开,期间前排传来无邪兴奋的提问和无三省偶尔的简短回应。 后一行人又换了牛车。 等几人从牛车下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眼前是崇山峻岭,和绿油油的河水。 无三省看这犄角旮旯什么都没有,和向导老头交涉着:“老哥,接下来我们怎么过去?” 这时,前面突然跑来一只狗,无三省乐了,拍了拍那老头,问他:“老哥,咱们下一程骑这狗吗?这狗恐怕够呛啊。” 老头哈哈大笑:“哎呦,我的爷爷诶,咋能让你们骑狗呢,这狗是用来给那船工报信的,这最后一程啊!什么车都没有,得坐船。” “这狗还会游泳?”无三省问道。 “它不但会游泳,还游得可好咧。” 老头看了看那狗,喊道:“驴蛋蛋,去,去河里游两圈。” 第 4章 香香小哥 那狗还真是有灵性,“汪”的一声就跳到了河里游了起来。 老头说:“现在还太早了,船夫估摸着还要等会儿才到。我跟你们讲哦,他脾气大的很哩,他说什么时候开工就什么时候开工。” 大魁在一边不解的挠挠头:“这里就只有他一个船工吗?没有别的了?” 老头子神神叨叨的解释:“唉,你们是外地来的,可能不清楚,这十里八村的,就他这么一个船工。 “而且这里的河神,只卖他一个人的面子,想要去前面那个村子,要过一个水洞,别人只要一进那水洞就肯定出不来,想要安全进洞,只能是他来带哩。” “难不成这洞还能吃人不成。”大魁嘟囔了一句。 无三省听了那老头的话,对着河里的狗叫道:“驴蛋蛋,来。” 驴蛋蛋还真是听话,抖了抖毛,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无三省把驴蛋蛋抱起来闻了一下,瞬间变了脸色:“我的娘诶,怎么是这股味道…攀子,来。” 攀子过去闻了一下,脸色也是一变:“这,是死尸味儿......” 在一旁拍照的无邪,看着无三省和潘子两人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也不拍照了,收起手里的相机也凑上前去:“三叔,攀子,你们在说什么呢?” 无三省抬头一脸不怀好意的冲无邪招了招手:“来,好大侄子,闻闻看看。” 无邪好奇的把狗抱起来一闻,差点没把他臭得撅过去。 “这死狗,怎么这么臭!”无邪恶心的直咧嘴,惹得攀子在一旁哈哈大笑。 “这啊,是死人身上的味道,这狗是吃死人肉长大的。”无三省站起身拉着无邪走到溪边洗洗手,小声向他解释。 无邪好像是吓到了,眼睛都瞪圆了:“死人肉?” “你小声些。” 无三省皱着眉头说:“等会儿提醒攀子和大魁他们,把家伙带上,那老头说的水洞恐怕是个尸洞,我们可能要有麻烦了。” 无三省说着又给好奇宝宝无邪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尸洞。 虞安听到了,抬眼瞥了他们这边一眼,有些嫌弃,五感灵敏的他在那狗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闻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了。 看着他要接触的气运之子无邪,居然还凑上去,真脏,那水···也脏··· [宿主,无邪成脏脏小狗了。]一人一统的想法不谋而合。 等了几个小时后,驴蛋蛋扑通扑通游了回来,老头站起身来,“走!船来了。” 只见那船夫在前面划着船,后面还拖着一辆船,整个人看上去鬼森森的,有那么一丝狡诈。 一行六人上了船。 虞安还是坐在了張起灵身旁,至于为什么不和无邪坐在一起,虞安表示:他抱了那只狗,身上的味道还没散,張起灵就不一样了,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像雪松的味道,他很喜欢。 張起灵视线扫过坐在他旁边的人,很神秘,但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他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等人全上了前面的船,那向导老头说要看着他们之前来时坐的那头牛,坐在了后船。 到那水洞还有一段路,这一段风景极其好,青山绿水的。 无邪一边赞叹,一边拿出数码相机,啪啦啪啦拍了很多照片。 船夫站在众人后方撑着船杆。 不知划了多久,终于看到了那水洞。 船夫一边划一边说:“等一下前面要过一个水洞,在洞里的时候,几位千万不要说话,也不要看水里,特别是不要说河神爷的坏话。” 无邪转身看向身后的船夫,一脸好奇:“大叔,这世上真的有河神吗?” 船夫的声音阴恻恻的:“有没有的,进了洞里边儿你就知道了。惹怒了河神,我可管不了你们。” 知道剧情的虞安听得,抿了抿唇[他很坏,他最坏了,都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 [就是就是。]000趴在虞安脑袋上,点头附和着。 进了洞里,攀子他们用杭州话交流起来,虞安听不懂,只是看着他们商量完后,都隐晦的摸上了刀柄。 无三省给虞安和張起灵使了一个眼神。 进了水洞,在拐了一个弯以后,周围马上就变得一团漆黑。 大魁只好打开了矿灯,向前照去,只见四周的石壁光滑潮湿,泛着奇异的绿色。 攀子看了看头顶,顿时一惊:“三爷,这洞好像是盗洞啊。” 无三省伸手摸了一把洞壁:“这还真是盗洞啊,古圆近方,似乎有不少年头了。” 无邪还在一边拍一边看,打算将照片洗出来留做纪念,这好歹是他第一次下斗。 船后方突然传来微小的动静,正细注意着周围动静的虞安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咻!”一枚石子从无邪的旁边飞过。 “啊!”石头砸中了男人的腿,他惨叫一声,然后被同伴拉了上去。 虞安还是慢了一步,让人给跑了。 听到动静的其余几个人回过头。 “遭了,我们身上没尸气,在这水洞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三省扶额:“大魁,你家以前不是开包子铺的吗?你有没有吃过?” 大魁有些委屈:“三爷,我家以前是正经开包子铺的。再说了,就算有那也是卖给别人吃,咋可能自己吃嘛?” 虞安在旁边默默的把手伸进袖口,从里面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匕首装在通体漆黑的匕鞘,遮住了蓝色的流光。 无邪从虞安出手后,就好奇的盯着虞安看了好久,看样子非常想看看虞安手里的是什么,而且这洞里这么黑,虞安还带着一个大墨镜,也不知道怎么看清楚的。 就在无邪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虞安的时候。小哥突然一摆手,清冷的声音响起: “嘘,听!有人说话!”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从洞的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第 5章 小哥的手 船突然之间抖动了一下,攀子连忙拿着矿灯往水里一照。 借着灯光,众人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里游了过去。 “水,水里……”大魁脸都白了,下巴咯哒着,显然被吓得不轻。 无三省一巴掌给他呼过去,骂道:“没出息的玩意儿,******你******” 000觉得无三省这老小子说话简直太粗鄙了,怕教坏了自家的乖乖宿主,给虞安屏蔽掉了。 此时无三省说的话,听在虞安耳朵里,就像是在发电报。 无三省骂完大魁,看着明显也被吓的不轻的无邪和蔼起来。 “大侄子,你别怕,咱们人多,巴拉巴拉” 无三省轻声安抚着他那被吓到的好大侄子,简直双标的不要太明显,声音都夹起来了。 无三省转身:“小哥,蓝爷,两位怎么看。” 小哥:“退不出去。” 虞安:“继续往前。” 虞安和張起灵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视线交汇,后又同时错开。 无三省看了看后面,已经全部被那大水牛挡住了,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 [发布任务:阻止張起灵割手放血,任务完成奖励:張起灵气运值共享+1可净化1%污染值、任务失败:缺水惩罚,痛感惩罚,持续1小时。]终极发来了任务。 [我**你个**,狗*终极,抠门儿就算了,居然还有惩罚。] 粉团子气鼓鼓的骂骂咧咧,还不忘给虞安屏蔽掉关键词。 [叮,正在为宿主发布任务,请宿主把无邪踹下水,任务奖励:痛感屏蔽] 虞安哄着气鼓鼓的小锦鲤,‘不气不气哦,这本来就是和终极的交易,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他们的气运,作为交换,保护他们也是应该的,况且你也让我踹了无邪,扯平了。’ [宿主…]000咬着小手绢。 ‘没事的,乖了~’ 坐在虞安旁边的張起灵,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水里,右手快速在水里戳了一下,奇长的两指间就多了只足有巴掌大的黑色虫子。 虞安看过去,小哥的食指和中指真的特别长,再加上小哥的手本就骨节分明,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小哥手上并不会显得怪异,反而很有美感。 想来这就是他小时候一直断骨练成的发丘指吧。 “刚才就是这东西。”張起灵将虫子扔下,随后就准备用衣服擦。 虞安看见立马递过去一张纸巾,待会儿还要做他的任务,这要是擦在衣服上了,可不能要了。 張起灵准备擦手的动作一顿,随后接过纸巾,对着虞安点了点头,仔细的开始擦手。 无邪看着那黑色虫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龙虱?” 这时大魁突然上前,一脚就把那黑色虫子给踩扁了,“娘的,吓得老子半死。” 那虫子的尸体被踩得稀烂,无三省捡起虫子的一只断脚,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不是龙虱,是尸蟞。” 看着无邪一脸疑惑,无三省盗墓课堂开课了:“尸蟞就是吃腐肉的虫子,有死物的地方就会特别多,吃得越多就长得越大。” “看样子前方有一个不小的积尸地,要有麻烦了。” 几人商量着该怎么办,还没商量出个结果,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安静得有些奇怪。 片刻的安静过后,山洞深处又是一阵异响传来。 无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几次想收回心神,却怎么也回不了神,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这种声音,竟缓缓转过身去面对山洞深处方向。 張起灵在一旁提醒道: “声音有问题,把耳朵堵上。” 但是无三省等人已经目光呆滞,全部转了个身,面朝水洞深处。 張起灵迅速站起身来。 虞安也快速起身,将无邪和他旁边的无三省踹进水里,張起灵也将大魁和攀子一脚踹了下去。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进行。 張起灵看了一眼虞安,面上被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但看见他行动自如,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便给了虞安一个眼神。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正在发放奖励:痛感屏蔽(可选择自由关闭,默认开启)] 虞安知道有張起灵在,攀子和大魁是必然不会有事的。 便脚尖轻点水面,朝无邪落水的位置靠近。这河里水太脏了,下水是不可能下水的。 此时的无邪已经缓过神来,就见一只尸蟞朝他飞来。 无邪惊慌得在水中扑腾。 虞安见此,急忙抽出骨刃,直刺尸蟞。 无邪眼前划过一抹蓝色的流光,那只尸蟞便在他脖子的几厘米处,被一柄幽蓝色的骨刃刺了个对穿。 虞安回手一挥,将尸蟞甩到了船上的同时,也抓着无邪回到船上,而此时无三省也已经自己爬上了船。 張起灵看到这边没事,捞起水中的大魁和攀子后,就安静的坐在船沿。 无邪大概是被吓到了,有些发愣。满脑子都是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 一抹蓝色的流光划过,虞安就刺穿了朝他飞来的尸蟞,随后又准确无误的将尸蟞抛上船,还抓着他蜻蜓点水般的在水上划过,那是什么,轻功吗?那柄泛着蓝光的匕首也很是神秘,不知是何材质,想起之前自己还叫他哑巴…… 攀子上船后,就一脸紧张的看着无邪,三爷之前可是给他吩咐好了的,让他保护好小三爷:“小三爷,你没事吧。” 无邪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没事,那位裹得严实的小哥,救了我。” 那可是救命之恩,无邪对待虞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从‘像闷油瓶一样的哑巴·怪人’变成了‘那位裹得严实的小哥’。 攀子连忙抱拳对着虞安道谢:“蓝爷,多谢了,以后有用得着我攀子的地方,尽管说。” “那个,蓝小哥,谢谢你啊。”无邪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虞安道。 虞安此时的心思全在自己的手上,对攀子和无邪点了点头,刚才抓无邪的时候,来不及拿鞭子,碰了那恶心的水。 看着用纸巾擦着手的虞安,又想起之前虞安递给他的纸,張起灵暗自思忖,这是个爱干净的人。 另一边无邪有些好奇的走到虞安抛到船上的尸蟞面前,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准备拍几张拿回去,好好研究。 谁成想,尸蟞被捅了个对穿,居然没死,还在扑腾着想咬无邪。 張起灵上前右手双指就直直插入了尸鳖背部的洞里,再一拉,一条白色的东西就被扯了出来,那虫子立马就不动了。 随后又出声提醒道:“还有一口气,别弄死了,我们得靠它的尸气出尸洞。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尸蟞身上发出的。” 然后转头过来看了看坐在船头的虞安,对着虞安伸出了手。 意会到張起灵的意思,虞安又拿了张纸给他。張起灵接过,坐到虞安身旁,默默擦着手。 攀子将那虫子翻了个身,就见一个裂开的青铜外壳,看外形是个六角形的铃铛。 “应该是这尸蟞动起来带着这铃铛响,影响了我们。”无三省戳了戳那只尸蟞,谁曾想,那六角铃铛竟自己动了起来。 无邪皱眉:“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机关?” 此时被吵得心烦意乱的大魁,快步上前,又一脚把那尸蟞踩碎了。 无三省简直被气得要死,在大魁头上就是邦邦几拳:“你他娘的干什么,没了尸蟞身上的尸气,我们怎么出水洞。” 大魁委委屈屈的抱着头:“我怎么知道这虫子这么不经踩啊。” 无三省无可奈何,只得把那被踩死了的尸蟞放在了船头继续前进。 船又过了几个转弯,張起灵突然一摆手:“噤声。” 前面矿灯的光打不到的地方,出现了幽绿的磷光。 无三省叹了口气:“积尸地到了!” 第6 章 被半搂着 在矿灯的照射下,水洞看起来越来越大,一行人也离那绿光越来越近。 虞安先听到边上的張起灵冒了句洋文出来,然后又听到攀子骂了声娘。 听不懂洋文的虞安,有些疑惑看了張起灵一眼。 无邪坐在靠近虞安的位置上,他看着周围阴暗的环境,悄咪咪地挪动着又贴近了点虞安。 无邪总感觉虞安这人很神秘、强大、身手不凡。所以待在他身边应该会安全点吧?!无邪怂怂的想着。 虞安见无邪悄咪咪的挪着屁股贴近他,有些嫌弃他摸过狗,还泡过水,但还是忍住了。不断催眠自己,这是气运之子,这是气运之子,这是气运之子…… [宿主,前面就是那个让張起灵放血的千年大粽子了。] [好。] 虞安把视线转移向前方,骨刃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随着绿光越来越亮,洞内豁然开朗,一个十分巨大的天然岩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水道两边的浅滩上,全是骸骨和腐尸,有很多小尸蟞在上面爬动,时有几只巨大的尸蟞从尸体里钻出来。 只不过那些尸蟞跟他们船上的比起来,还是小了很多。 无邪好奇的拿着矿灯到处看,突然一下子扫到了岩壁上的水晶棺,连忙叫着众人:“你们看!” 众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只水晶棺材,镶嵌在洞壁的半空。里面有一具穿着白色衣服的尸体。 此时的大魁也指着另一边害怕的小声道:“三爷,那边也有,不过那棺材盖怎么是开的啊。” 无三省听见大魁的话站起来仔细看了一眼,那棺材一看就不是外力打开的,脸色发白:“这里面的尸体到哪儿去了?” “大家伙都注意着点,如果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都别问,先开一枪。”无三省一边说,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攀子看他那警惕样,也拿着那自制的枪站了起来,呈保护姿态的站在了他家小三爷身边。 “粽、粽粽粽粽,粽子!”大魁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抖着手指向众人后方,说完一下摔到了船上。 众人朝着大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船尾站着一个白色羽衣的女人,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间。 无三省看着她衣带的装饰,断定是西周时候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大魁,快,把包里那只82年的黑驴蹄子拿来,这恐怕是千年的大粽子了,拿新的我怕她不收。” 无三省说了两遍,都没有动静,回头一看,大魁已经在那儿口吐白沫,开始抽搐了。 [哈哈哈哈哈]000在虞安的头上捶着他的帽子狂笑,笑过之后,又拿起相机一顿狂拍。 “攀子,你去拿,娘的,下回我要是还带他出来下斗,活该我被粽子吃掉。” 无三省接过攀子递过来的黑驴蹄子,又拿了一把枪递给无邪,接着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说: “大侄子,你给我看好了,这千年的粽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等会儿要是我没得手,你就朝我脑袋上开一枪,好让你三叔我死得痛快点!” 无邪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无三省:“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你要是……” “攀子,待会要是出事,好好护送无邪出去。”无三省态度强硬的打断了无邪的话。 正在他准备动手之际。 張起灵按住了无三省的肩膀:“黑驴蹄子可能行不通,让我来。” 说着他快速在船头一蹬,从众人身侧一跃而过。 張起灵跳到了船尾上后,右手利落的抽出背上的黑金古刀,在手中一转,就要往左手划去。 在刀刃即将划破掌心的时候,一只修长匀称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張起灵瞳孔一缩赶紧收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血口出现在虞安的手上,血液飞溅而出。 張起灵伸手拉住虞安受伤的手,看着他,眼里满满的不赞同。 虞安伸出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想要掰开張起灵,没掰动。 无奈的只得带着他,把受伤的手一甩,血液就落在了那女尸身上。 女尸随即跪倒在地,虞安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張起灵扶住。 張起灵半抱着虞安,转了个方向,对着还在发愣的众人说道:“快走,千万别回头。” 无三省和攀子俩人反应过来,铲子都快轮冒烟了,以最快速度向水洞外划去。 刚刚那一幕直观的发生在眼前,張起灵的心中,因为本身的亲切亲近之感,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此时胀满胸膛,可他并不知道那是为何。 旁边的无邪刚才在后面看的有些诧异,有些不可思议。 实在是虞安刚刚的反应,对那个闷油瓶好像有点太过紧张。嗖的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因为000的痛感屏蔽,让身为人鱼,对外部感觉很敏感的虞安,一直盯着手上的伤口发呆。 ‘好神奇,真的不痛诶,小锦鲤,你真是太棒了,是不是一直开着这个痛感屏蔽,我以后都不会痛了。’虞安开心的问着000,被墨镜遮住的双眼亮晶晶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宇宙无敌第一统。]000叉着腰,臭屁的答道。 无邪看着发呆的虞安,想到虞安之前救他的情景,又看着他没处理还在冒血的伤口,使得无邪没过脑子,一把拉过身旁虞安的手。 因为失血,虞安的脑袋晕乎乎的,被无邪拉得一个后仰,完全靠在了張起灵的身上,冷冽的气息全方位的包裹住他。 張起灵稳稳的坐着,想起虞安和他的血相似的作用,嘴唇微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随后又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虞安,隐约看见了那如同大海的蓝色双眼,还挺好看的。 无邪从包里掏出一把绷带和一盒药膏,细心的给虞安上药包扎,嘴里也没闲着:“受了伤不知道包扎吗?盯着伤口发呆,它能自己好吗?你是不会痛吗,冲上去干嘛?” 虞安被无邪拉的一愣,本想甩开他的动作,还没施展开,就被无邪一套输出止住了,也就这么一直盯着无邪,像是回忆起什么。 “好了,不要沾水,这药膏还是有点管用的,一会就不疼了。”无邪给虞安包扎好后,把他的手轻轻的放了回去。 “谢谢。”虞安的声音宛如天籁,空灵而悠扬,那声音仿佛来自深海的最深处,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能让听到的人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海底世界。 “不,不用。”无邪现在已经不是脑子一热那时候了,多少有些怂。 低头整理着剩下的绷带,没敢再去做啥出格的动作,只是在心里思索着,可惜了,声音这么好听,却是个不爱说话的哑巴。 第 7章 三人一房 无三省和攀子两个人拼了命的划船,终于瞧见不远处的亮光,攀子划动着船桨,大喊:“三爷,出口到了。” 无三省:“快划。” 虞安失血过多,有些体力不支,脑袋昏昏沉沉的,从刚才靠在張起灵身上后就没起来过。 虞安是真的很喜欢張起灵身上的味道,也可能是觉得同病相怜,并不排斥他。 都说張起灵是神明,可在虞安看来,他不是什么神明,他也只不过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罢了。 船驶出水洞时,无邪心痒难耐,想着既然不能回头,那看水里的倒影好了。 一直防着无邪的虞安,看着无邪有些异动,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无邪肯定不会老实的,他好奇心被无三省他们培养得太重了。 没等无邪有什么反应,虞安靠在小哥身上动都没动,抬手往身侧一个手刀,无邪就倒在了他腿上。 “休息。”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虞安小声的嗯了声,闭着眼靠着張起灵沉沉睡去。 [任务完成,正在发放奖励:張起灵气运共享+1,污染值净化1%(当前污染值:84%)] 终极的奖励在所有人安全出水洞后才姗姗来迟,虞安被终极的播报声吵到,睡得有些不安稳,埋在張起灵胸口的脑袋无意识的蹭了蹭。 張起灵伸手禁锢住虞安的脑袋,把他扶正了一下,一手揽着他,让他以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间感觉到他和虞安多了那么一丝联系。 船缓缓地向前行驶着,无邪突然大叫一声醒来,眼睛一睁开,就望见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虞安和天边金色的晚霞。 “小三爷,你醒了?”攀子笑道。 无邪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光线,慢慢的坐起来,才发现他躺在虞安的腿上,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着攀子问道:“刚刚谁揍我?” 不等攀子回答,划着船的无三省发话了: “活该你个臭小子被揍,让你别回头看,你呢,竟然还耍小聪明的往水里偷摸看,你是想害死我们啊。” 无邪一脸好奇的问:“三叔,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攀子一边划船一边说:“背着刀的那位小哥说,那东西叫做傀,是那白衣女粽子的魂魄,不过具体什么情况,那小哥也没告诉我们,再问他也什么都没说。” “不过看样子那裹得严的小哥来头不小啊,几下就解决了那玩意儿。” 无邪看向他身侧,那闷油瓶半搂着虞安并排靠在那里,都睡的很香,至于大魁,还晕着躺在后面,没人管。 夕阳悬在山峦间,余晖倾泻成熔金瀑布,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让人觉得特别舒服。 无邪找了个靠近虞安的地方坐着,手撑着下巴,问着无三省:“三叔,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无三省摇摇头:“这我真的不清楚,我让我在京城的朋友介绍两个高手过来,他就介绍了他们两个。 “我只知道背着刀的那位小哥他姓张,这一路上,我试探了很多次,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 “那位裹得严实的小哥,就更神秘了,姓什么我都不知道,只知道道上的人都叫他蓝爷。” “不过介绍他们的那个人,在这道上很有威望,他介绍过来的人,大可放心。” 无邪一听,越发觉得这两人很神秘,但是既然无三省都这样说了,再问也没什么意思了。 无邪看了一眼前面,问着攀子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那村子啊?” “好像就在前面了。” 无三省指着前面的星星点点的灯火:“看样子,那个村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破,好像还有电呢。” 上岸的时候,大魁醒了,他挠挠头:“难道我在做梦?” 说着就被无三省一顿揍,然后攀子又上去踹了几脚。大魁被揍得哭爹喊娘的。 其他人都有一堆行李要拿。 張起灵就把黑金古刀挂在了身前,把虞安放在了自己背上,他很轻,对張起灵来说基本没什么重量。 至于两人的背包,被張起灵塞给空着手的无邪了。 无三省抓了个路人问哪里有宾馆,那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 “我们村就三十几户人家,这里穷乡僻壤的,哪里有宾馆,想找地方住,去村里的招待所去。” 一行人只得往那人指的方向,一路朝村中唯一对外租住,算是招待所的人家行去。 到了招待所,无三省找到了老板,得知只有两间房了。 “大侄子,你和那两位小哥一间,我和攀子大魁一间。” 无三省分配好房间后,就和老板交涉起来。 張起灵率先背着虞安进了房间,把虞安放在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后,就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等虞安醒来后,就发现他正躺在大通铺上,張起灵坐在一侧看着他,两个手臂抱在胸前,似乎在发呆。那把刀就放在他身后靠墙的位置。 “谢谢。”虞安向張起灵道了声谢,他没想过張起灵会照顾他。 張起灵见他醒了,抿了抿唇,两根手指并排在他额上探了探:“你体温很低。” “没事,正常情况。”虞安慢慢坐起身,多年的实验,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内的能量污染,让他一直处于低温状态。 手上的伤口正在被快速治愈,有些痒痒的,虞安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手指。 張起灵误以为他手上的伤口疼了,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两人隔着墨镜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张小哥出来吃饭。”无邪推开门走了进来,“蓝小哥,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嗯。”虞安朝无邪点了点头。 “没事了就行,我们现在是在村子里的招待所里,这儿地方小,没那么多房间,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三个暂时住一块…” 第 8章 倾国倾城 虞安看了无邪一眼,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揭开被子,就想要下地。 无邪赶忙上去制止: “你受了伤,还是躺着吧,我三叔他们在下面喝酒和那老板套话呢,我看你和张小哥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我去把饭菜给你们端上来,你们在房间里吃。” 无邪说着不等虞安和張起灵回应,就风风火火的出门下了楼。 不一会儿的功夫,无邪就端着两个大托盘上来了。 張起灵搬过小炕桌,放在虞安面前,然后坐在虞安对面,两人就静静的看着无邪忙前忙后。 端饭菜拿碗筷,又把鸡汤和米饭各给他们盛了一碗摆在面前,颇有些贤夫良父的意味。 直到无邪忙活完,又拿了一个凳子一副碗筷坐到两人边上。 “两位小哥快吃呀,先喝点鸡汤,这鸡汤是老板家里散养的老母鸡炖的,还挺补的。”无邪笑着说着。 “我还点了炒猪肝,专门给蓝小哥你补血的。” 说着操起筷子,就往虞安碗里夹了几块。 “谢谢。”虞安还全副武装的戴着口罩和墨镜,看着碗里的猪肝,拿着筷子的手捏紧。 摘掉口罩吗。 但是···他也不能开口赶无邪和張起灵走,毕竟一个是给他送饭的,一个是照顾他的,赶人太不礼貌了。 虞安纠结了一会儿只得拿起碗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他实在是做不到在他们两人面前摘下口罩。 其实虞安也不是怕无邪他们看见,他就是觉得别人盯着他看,他会很别扭,很不自在,戴着口罩和墨镜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小锦鲤,我真没用,连摘下口罩的勇气都没有。’虞安捏着手里碗筷,眼眶渐渐红了。 000飞到虞安肩膀上,伸出两根细细的手,抱着他拍了拍,安慰着: [宿主,别哭,待会儿要掉小珍珠了。这三年来,你已经好很多了,只要再努力努力就肯定会好的,我们慢慢来啊,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且你以后还要和他们多接触,你不要怕哦,小锦鲤会一直陪着你的。] 張起灵知道虞安是不在别人面前露面的,道上很多人都在传,也没说什么,拿起碗筷安静的吃着。 只是无邪不知道。 无邪看到这一幕很好奇,难道长相奇特?为什么这么怕人看到? 如果不问出来,无邪肯定会抓心挠肝的难受好久。 “蓝小哥,你是身体不舒服了吗,为什么你要转过去吃啊,转过去吃怎么夹菜啊,还有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呀。”无邪的好奇心一上来那问题就和机关枪一样哒哒哒的。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伸手正准备拿掉口罩的虞安一顿,刚鼓起的勇气就被无邪哒哒哒的问题冲散。 虞安深呼吸,再吸‘小锦鲤,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吃饭了。’ [小安,你都这么瘦了,怎么能不吃饭呢,好孩子到了饭点儿是不会不吃饭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气馁嘛,试试嘛,……] 听到虞安不打算吃饭了,操心的粉团子啪嗒啪嗒的对着虞安一顿输出。 ‘好、好叭。’ “呼~”虞安深呼一口气,转了过来。 他的气息有些紊乱,惹得張起灵也把眼神放在了他身上。 “不,不是。”虞安说着,捏着筷子,颤抖着手把口罩和墨镜摘了下来,他的动作很急,生怕下一秒,他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点勇气就没了。 “卧槽!”无邪看着面前的脸,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心里直呼好家伙。 之前他还在想这人是不是太丑了,怕吓到人,所以才把自己裹得那么严的。 这,这他娘的要是丑,那他自己就是勉强看得过去,他三叔那样的直接就是渣渣了。 張起灵看着虞安,是他没有想过的长相,他第一次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emmm……倾国倾城。 那是张令人恍惚的脸,仿佛造物主在雕琢时反复徘徊于雌雄之间——眉骨与鼻梁勾勒出清冽的轮廓,却又被绯红的唇色晕染得柔美。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宛如深海最幽邃处凝结的蓝,瞳孔中央浮动着细沙般的银芒,像是藏着星河破碎后的璀璨残片。 而那双眼睛里的神情却干净澄澈得惊人,仿若一汪清泉,没有丝毫杂质,让人望进眼底的瞬间,便能洞见最纯粹的灵魂。 虞安被两人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耳尖发红,有些局促。 掩饰性的端起鸡汤喝了起来,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垂眸盯着碗里的炒猪肝,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夹起一块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却格外僵硬。 張起灵看着动作僵硬的虞安,收回了视线。 “咳咳……”无邪也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蓝小哥,我……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就是你这反差也太大了,我之前还瞎猜……” 他挠了挠头,声音越来越小。 張起灵看着虞安喝完汤的碗,默默给他添了勺,瓷勺碰撞碗沿发出轻响。 虞安咽下口中食物,声音细若蚊蝇:“谢谢。” 他伸手拢了拢头上的帽子,好像这样能带给他一点安全感。 无邪突然一拍大腿:“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蓝小哥吧?” “我叫虞安。”他抬眼飞快扫了两人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虞美人的虞,平安的安。” 虞安以前没来得及识字,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到这个世界后,小锦鲤教他的。这三年来,除了下墓,他也慢慢学会了写字。 无邪轻声重复像是在仔细品味这个名字的韵味:“虞安,岁岁无虞,常乐常安,你的名字很好,起得很用心。” 虞安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仍有些不自在,但心里紧绷的弦却悄悄松了几分,又回忆起自己名字的来历,很是开心。 “嗯,是我母亲给我取的。”虽然他不懂无邪念叨的那两句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念起自己家人时,心中止不住的暖意和悲伤。 “你的眼睛真好看,你是哪国的混血啊?”无邪只是有些好奇。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蓝色的眼睛在国外还是挺常见的,再加上虞安长相一看就是中国人,气质也像个古代的贵公子,让无邪误以为虞安是哪国的混血。 第 9章 月色朦胧 虞安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无邪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也识趣的闭了嘴。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筷子碰撞瓷碗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无邪灵光一闪,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也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便试探着问道:“虞安,你是不是社恐啊?” 虞安眼中满满的不解,他怎么知道的。 小锦鲤也曾用社恐这个词精准形容过他的感受,他下意识望向无邪。 虞安太好懂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有什么都写在眼神里。 无邪接收到虞安的信号,立刻来了精神,把碗筷往桌上一放:“真是啊,你这么厉害的大佬,怎么会呢?” “我以前有个朋友和你一样,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露脸,总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后来才知道他是社恐。” 虞安垂眸搅着碗底的残汤。其实每次他自己一个人下墓时,他都在祈祷不要遇见人。 “我那朋友啊,连吃饭都要发消息让人送到他家里去,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你比他强多了,至少能和人坐一块儿吃饭!” “不过后来,我那朋友慢慢的就好了,其实只要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就好起来了。”无邪说着,拍了拍虞安的肩膀。 虞安微微点头,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说话的,话就多了起来:“嗯,这几年好一点了。” “那你是哪里人,有机会我去找你啊?” “我住在京城。” “那你多少岁?”无邪很好奇,看虞安的样子应该也才二十几。 “二十三了。”小锦鲤跟他说过,按照人类的年龄算,他才二十三岁。 “你,你才二十三?比我还小三岁?你怎么做到的?”无邪觉得自己很没用。 虞安点点头:“你也很厉害,高材生。” 虞安说的是实话,在学习这方面无邪确实很厉害,他到现在那些不太常见有些复杂的字都还认不全。 [小安已经很棒了,才三年就学会了那么多字了。]000摸摸虞安的脑袋,以示安慰。 吃完饭后,无邪又开始忙前忙后的收拾起碗筷盘,張起灵也下了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看着虞安眼底的倦色,000让他赶紧休息。 虞安洗漱了一番,就缩在了被窝里,只是想到待会儿要和无邪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他就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屋内,在炕沿投下银白的边。无邪轻手轻脚推开门时,灯已经熄灭,唯有一具起伏的身影在暗影里。 无邪洗漱后躺在了虞安旁边,没注意到虞安瞬间紧绷的脊背。 过了一会儿,張起灵也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带起的冷香让虞安往炕中间缩了缩。 夜色渐深,月亮的光晕在墙上摇曳,映出三人并排的身影。 只是三个大男人躺在一张炕上,还是有些拥挤的。 虞安平日里独自入眠习惯了,此刻夹在两人中间,身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让他难以入眠,不安与倦意将他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才将他席卷,可他的睡相却极不安分。 睡梦中原本平躺着的虞安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他睡着后总爱无意识蜷缩,将自己折成脆弱的弧度,此刻膝盖正顶着張起灵大腿。 張起灵本就浅眠,虞安的动作瞬间将他惊醒。 他微微偏头,看着虞安恬静的睡颜,那双在白天让人惊艳的蓝眸此刻紧闭,遮盖住了白日里的警惕与不安。 在月色的映照下,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衬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 張起灵犹豫片刻,终究没有推开虞安,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 随着夜色渐深,張起灵却没有睡意,他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琢磨着虞安身上和他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一夜无话。 一天的舟车劳顿下来,无邪睡得很香。 众人匆匆吃了早饭,收拾好装备就出发了。 那老板是个热心肠的,帮忙叫了村里的一个娃,带他们过去。 一行人走了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无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那小孩儿往前一指:“就是前面这里了。” 小孩哥带他们去到了大致的地点,说什么也不肯再往里走。 前面是一个被泥石流冲出来的山沟沟,一行人现在就站在峡谷边上。 峡谷两边的山都很陡,走不了人,一行人要前行的话,只能沿着河道走。 无邪拍拍他小孩哥的头,对他说:“回去玩儿吧,帮我谢谢老板啊。” 小孩儿哥手一伸:“来张红的!” 无邪一愣,小孩儿哥也不说话,就一直伸手盯着无邪。 无三省哈哈大笑,掏出100块递给他。 小孩儿一把抢过来票子,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无邪这才恍然大悟:“这山里的小子,现在也这么市侩了。” “正所谓人为鸟死。”大魁念念有词。 攀子一脚给他踢过去:“你他娘的有文化不?为鸟死,你去为鸟死啊,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无三省比照手中复印件,狐狸脸地图,带着众人继续前行——是那张故事开始的拓本。 不一会儿,众人就在一处溪边,遇到了积尸洞中那逃跑的向导老头。 那老头儿猛然看到众人,吓得一下掉进了溪里去。 老头儿反应过来后,爬起来就要跑,被攀子和大魁拦住了去路。 两人三两下就把那老头拖了回来,丢在了无三省面前。 老头子看着一行人居然全须全尾的从尸洞中出来了,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机械的磕头,语无伦次: “爷爷们饶命啊,老头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才打上了几位爷爷的主意,你们看我这不是到这溪边来打水煎药来了,没想到几位爷爷神仙般的人物,出了那水洞,我真该死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第 10章 觉得可爱 “你爷爷我可不吃这套,”无三省说:“你怎的来这儿打水?” “我住那儿。”老头儿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山洞说: “老汉我,没田地,娃儿又死的早,又没房子住,也就只能等死咯,我可怜的哦。” “那你肯定对这一带很熟悉,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带我们去一个地方。”无三省说着,一指密林深处。 那老头儿顿时就吓得变了脸色:“我的爷爷们诶,敢情你们是来这儿倒斗来了,那斗你们可不能倒啊,那里面有吃人的树妖啊!” 无三省一听就知道有戏:“怎么,你见过那妖怪?” “不久前我带一队人去过那里,他们说是去考古,可我一看他们那架势就是去倒斗的,那帮家伙和我以前见到的那些小毛贼可都不一样,不瞒您说,就那气度,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呐。” 他挠了挠头,继续说“本来我不打算去的,可是领头的那个娘们儿拿枪指着我,我没法子,只得带他们去咯。” “到了那地儿之后,那娘们就指挥着扎了营,然后就准备下地,突然,我就看见他们身后冒出来一棵大树,把他们都拖走了,那树上还密密麻麻的吊满了尸体,我都吓尿了,跑了一天一夜才跑到村里。” “要不是老头子我从小吃死人肉长大,那肯定也被树妖给吃了。” 无三省叹了口气:“你果然也是个吃死人肉的!” 随后便对着攀子挥了挥手。 攀子会意,把那老头子绑了起来,有了他带路,能省他们很多事情。 那老头子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法。 走了大概有半天的时间,众人终于在天擦黑前赶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那老头子撒丫子连滚带爬的就跑走了。 在前方,众人看到了十几个完好的帐篷。 帐篷外面虽然积满了落叶,但是里面还是非常干净的,而且里面有很多生活用品。 攀子和大魁随便翻了翻,有很多零散的装备,没有人的尸体,那老头子应该没说谎。 “三爷,所有东西的标签全都剪掉了,这些人很谨慎,不过我们捡到了一个手机,主人应该是个老外,还在那边儿上,看到一个盗洞。”攀子和大魁检查了一圈。 无三省还以为有人捷足先登了,赶过去查看,一看就笑了,他们这个盗洞打的直打陷阱里去了。 无三省略微放下心来,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不是同行了,同行不会那么蠢。 不是同行就好,这可是个大墓,机关陷阱等的各个方面不会少。 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傻老外,在里面就指不定就全军覆没了。 “先休整一下,等会儿就下地。” 无三省招呼着众人,在这营地中简单的吃了顿晚饭。其实就是压缩饼干泡水。 这个年代压缩饼干味道简直是一言难尽。 虞安在吃的方面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实在是被饿怕了,在实验室里那些东西只会给他输送营养液,维持最基本的身体需求。 借着背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三盒自热盖饭,一个人安静的蹲在一棵树后面注水加热。 一盒小鸡蘑菇的,两盒虾仁蘑菇的。 不一会香味就飘了出来,坐在一旁啃着压缩饼干的无邪闻着味儿就过去了,狗狗祟祟的从虞安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我去,虞安,你出门还带这么多好吃的,你可真会享受生活啊。”无邪和虞安熟络了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给。”虞安把其中一盒虾仁蘑菇的饭盒递给无邪,示意他吃。 从昨天摘了墨镜后,虞安就没戴过了,只戴了个口罩。此时那双澄澈的眼睛注视着无邪,让无邪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 虞安不知道无邪那些小心思,拿起小鸡蘑菇那盒饭朝張起灵走去。 小锦鲤跟他科普过这些气运之子的相关资料,资料上说,張起灵喜欢吃小鸡,而且虞安觉得能吃上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就给張起灵也准备了。 張起灵正啃着压缩饼干,发着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盒香喷喷的小鸡蘑菇伸到了他面前。 “吃。”很简单的一个字。 張起灵看着虞安递过来的小鸡蘑菇,又看了看无滋无味的压缩饼干,有些纠结。 虞安有些疑惑,为什么有好吃的他不要。 思索了一会儿,想到小锦鲤给他的社交指南中说过,有些人会不好意思拿别人的东西。所以现在的張起灵应该是不好意思了。 随后劈手夺下了張起灵手中的压缩饼干,往地上一丢,把手中的盒饭塞进了張起灵的手里。 張起灵看着手里的盒饭,抿了抿唇,默默吃了起来。 看着小哥开吃,虞安一溜烟的跑回无邪身后,这里有无三省他们,人有一点多。 虞安躲在了无邪和一棵树后面就不出来了,把口罩拉到下巴处,往嘴里扒拉着饭,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睛里都是光。 虞安身形清瘦,比无邪略矮几分,生得倾国倾城之貌。此刻他蹲靠在树上,整个人缩在无邪身后,尽可能地将自己蜷成一团,似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吃饭时,虞安动作颇为急切,大口往嘴里扒拉着饭,不一会儿腮帮子便被塞得满满当当,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 ,惹得无邪忍俊不禁,这人吃饭还真是可爱啊。 众人吃过饭又在帐篷里搜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然后无三省就开始挖盗洞了。 无三省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作为盗墓世家的他挖的很专业,先下铲子试探一下,可就是这一下铲子拔出来一看,脸色大变。 只见铲子上的土壤仿佛浸泡在血里,腥红腥红的。 无三省面色有些不好看,拿到鼻子前一闻,皱了皱眉头:“泥里带血,下面的墓肯定非同小可。 ” 无三省沉吟片刻,点上一支烟,咬咬牙说:“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先挖开再说。” 攀子和大魁听见无三省的命令,没有停手干起了活。 [发布任务:请保护无邪、張起灵、王月半和暗中隐藏的黑瞎子安全出墓,阻止四人受伤。任务奖励:四人气运共享分别+1,任务失败:未知。] [我*****你***死**终极。]小锦鲤又气得炸毛了。 ‘不气,乖啦~’虞安趁他们没注意,隐晦的伸手揉了揉粉团子。 盗洞挖好后,无三省就招呼着众人下墓。 第 11章 上位气质 无三省他们挖的盗洞很是讲究,是斜着向下挖的,角度倾斜得刚刚好。 若是下墓之后,遇到了突发状况,众人能及时快速的向上爬出来。 只能说,真不愧是祖传的盗墓手艺,挖的洞都那么讲究舒服。 众人顺着盗洞往下爬,爬过了墓墙入口,进入甬道,又转过几个弯之后,见到了一个用砖石堆起来的墓门。 大魁拿起锤子就要砸。 虞安一个刀鞘给大魁劈过去。 “别动。”在虞安动手之际,后面張起灵的声音也传来。 大魁痛得大叫一声,怒瞪着虞安:“你他娘的干什么。” 虞安理都没理大魁。 无邪有些好奇拉着虞安刚好就在大魁旁边。他相信虞安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大魁出手,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旁边的張起灵伸出两根手指,在那砖缝上摸了起来:“里面有防盗的夹层,所有的砖都要往外拿,不能往里面推,更不能往里砸。” 大魁摸了摸墙,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墙上连条缝都没有,这砖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張起灵也没理会他,自顾自的在墙上摸索着,在摸到一块砖后,突然两指一发力,竟是把砖从墙上夹了出来。 那石墙是何等的结实,光靠两根手指就把砖从墙里拔了出来,那到底要多大的力量,那两根手指真的是非同小可。 发丘指,果真名不虚传。 張起灵小心的把砖放到地上,指了指砖后面的暗红色蜡墙:“这墙里全是礬酸,一锤子砸下去,强酸会瞬间浇在我们身上,马上把我们烧得连皮都没有。” 大魁吓得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 无三省吩咐攀子在旁边挖了一个坑,随后用了一根连接着导管的针引流,不一会儿,礬酸便从管子流进了坑里。 很快,蜡墙就变成了白色,看样子里面的强酸已经全部都被清理了。 張起灵点了点头:“可以了。” 大魁和攀子马上开始搬砖。很快,就在墙上搬出了个洞。 无三省朝洞里丢了个火折子,借着火折子的光,观察了一下里边的环境。 确认了一番,才探头进去闻了闻,然后朝众人招了招手,众人这才一个接一个的钻了进去。 “这里就是墓室啊?”无邪一阵感叹,果然是第一次下墓的小三爷,进门就东张西望的到处打量。 墓室不大,墓的中央放着一个四足方鼎,墓顶上还雕刻着日月星辰。 正对着众人的地方是墓的南边,那里放着一口石棺,石棺后面是一条向下的走道,就是不知道能通到什么地方去。 墙上的长明灯也已经灭了不知道多久了。 四周石板成八卦排列,对于这些特殊的图案,虞安是不太明白的。 无邪几人用火折子点燃了周围的长明灯。 这时候大魁却爬到了那鼎上去了,“三爷,这里有宝贝!” 无邪听到大魁的话也想往上爬。被虞安一把拽了过来,对着无邪摇了摇头。 无邪有些疑惑:“怎么了?” 虞安只是摇头也不说话,手上依然紧紧的拉着无邪的胳膊。 无邪挣脱不开,只好嚷嚷着让大魁说说里面到底有啥。 “给老子滚下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死,那鼎是人家放祭品用的,你个老小子是想被当祭品啊?”无三省冷了脸,大骂。 大魁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爬了下来,已经脚软的站不住了。 [发布任务:阻止張起灵下跪。 任务奖励:張起灵气运共享+1。 任务失败:剥夺味觉七日。] [终极,你是不是有病?!小安,我给你套个盾,有这个盾在你不会受到伤害的,还有,我给你衣服兜里放了十几张镇邪符,情况不对,你就拿出来用,我去一下系统空间站,很快就回来。] ‘好~你路上慢点。’ 得到虞安的回答,小锦鲤气呼呼的给虞安套了一个透明的护盾,然后杀气腾腾的传送走了。 这个时候,張起灵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向他望去。 虞安也被咯咯声拉回的思绪,看到張起灵正在朝着棺材沟通,之前小锦鲤给过他尸语精通的技能,他能听懂。 大魁先被虞安打,接着又被无三省骂,现在又被張起灵吓的不轻 。 顿时就不乐意了,大声嚷嚷着:“你这闷油瓶,平常也不见你说话,到了墓里来吓唬人,你想……” “闭嘴!”大魁还没说完,旁边虞安眼神冷了下来。 大魁本来还想反驳,但看到虞安露在外面,没啥杀伤性的蓝色眼睛,此刻一片冰寒。 一股子上位者的气质显现,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臣服,大魁一下子就怂了,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石棺的棺材板突然向上翻滚了一下,随后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然后从石棺材里也发出来了阴森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咯咯”声。 无邪紧紧挨着虞安,还是有些不安心,又伸手捏着他后腰处的衣摆。 很显然,張起灵和棺材里的东西没谈拢,那棺材抖动的越来越激烈了。 張起灵眉头微微蹙起,纠结了一番还是打算妥协,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倒是不怕和它一战,但这里还有这么多人,他不能冒险。 虞安站在張起灵身边,看他弯了膝盖,拖着无邪,一步上前拽住張起灵,使的劲儿可不小。 張起灵被他拽的身形一顿,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看看虞安要怎么操作,也不再执意跪下。 虞安见張起灵不再下跪,拉开无邪捏着他衣角的手,脚下一点,翻身一跃而起,稳稳的半跪落在石棺之上。 接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小锦鲤给的镇邪符,往石棺上一贴,那石棺立马就没了动静。 众人松了口气,張起灵适时提醒:“不要动这墓室里的任何东西,天亮之前离开。” 说着走到石棺旁,抓住了虞安贴符的那只手,把他从石棺上带了下来。 虞安有些不解,这个高度他可以自己下来的。 第 12章 小哥兜里 張起灵看着那双疑惑不解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扯了扯兜帽,偏头移开目光,指了指棺材后面的通道,说:“轻轻过去,千万别碰到那棺材!”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往石棺后的通道走去。 无三省赶忙招呼了众人一下,率先跟了上去。 那大魁走过那棺材的时候,背死死的贴在墙壁上,尽量和那棺材保持着距离,样子非常滑稽搞笑,但这个时候的攀子他们,完全没有了笑话他的兴趣。 无邪拉了一下虞安,紧跟着他:“虞安,你那贴的是什么啊,是符纸吗,你是道家的吗,那棺材里的是什么东西啊,还有,你知道那小哥和那东西说了些什么吗……” 无·十万个为什么·邪上线。 虞安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话,受不了耳边嗡嗡的声音,虞安从兜里掏出一张镇邪符塞给无邪,眼神示意他拿去玩儿。 无邪终于不再吧啦吧啦,好奇的拿着那张符纸翻来覆去的研究。 终于安静了,虞安看着走在前面的張起灵,思索了一下,快步追上前去。 骨节分明的手斜夹着好几张符纸,指节处微微泛着的粉与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递出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張起灵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手,停下脚步,把虞安拿着符的那只手往回推了推。 这样的符纸一看就很珍贵,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命,还是让虞安自己拿着的好。 他肯定又是不好意思了,虞安这样想着,把镇邪符直往張起灵衣服兜里揣。 揣好后又拍了拍張起灵的衣兜:“不放血。” 看着眼前这个道上传得神乎其神的蓝爷,張起灵抿了抿唇,任由他动作,百岁老人对善恶很敏锐,他能感觉得到虞安对他的善意。 而且虞安总给他一种血脉上的亲近感,还有与他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让他对虞安卸下了防备。 “好。”張起灵明白他的意思,拿着这几张符,遇见墓里边的那些邪物就不用他再放血了。 无邪研究半天还是没研究个所以然来,想着这符纸的厉害之处,还是决定把它还给虞安。 “虞安,你怎么跑前面来了。” 无邪追上前去:“这符一看就很厉害,你把它好好放着,别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关键时刻会有用。” 无邪小声的说着,怕被别人听见,毕竟在无邪看来,这样珍贵的东西可不多见,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虞安大大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厉害,没什么能伤得了他。 给无邪镇邪符,是为了让有些柔弱的无邪能有个保障,他不懂,为什么无邪要还回来,难道他也不好意思了? 小锦鲤给他的社交指南上说,对于这种不好意思的人,直接把东西塞给他就完事儿了。 说行动就行动,虞安一把拽过无邪手里的镇邪符,手腕轻翻就将符纸塞进对方的口袋,指尖还隔着布料按压了两下确认放稳。 无邪被这干脆的动作弄得一愣,慌忙伸手去掏:“别!这太贵重了,给了我你怎么办?” 旁边的張起灵也支着耳朵听。 “多。”虞安一把掏出剩下的镇邪符。 張起灵眼疾手快的给他塞了回去,无邪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无三省看着前面的三人之间的小动作,眼睛眯了眯,眼底的算计被昏暗的光线掩盖:“无邪,你们干啥呢?” 无邪身体一僵,讪笑着:“我们没干啥呀,三叔。” 无邪是知道自家三叔的尿性的,要是被他知道了,虞安身上还剩这么多那样的符,那还得了,虞安单纯的性子,不得被他三叔骗的连裤衩都不剩。 “真的?”无三省那是满满的不信任。 “三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说的话那可是比真金还真,哪儿像你,把我从小骗到大。”无邪倒打一耙。 无三省唉声叹气:“你这臭小子,行,你现在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三叔也管不了你了,唉。” 无邪翻了个白眼:“装,你就可劲儿装吧。” 墓道很长,是向下倾斜的,两边都刻着铭文,无邪是做拓本和古玩生意,对铭文有一定的研究的,能看懂大概意思。 众人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探了之后才敢下脚。矿灯的穿透力又不是特别强,导致众人前面是黑漆漆的,后面也是黑漆漆的。 无邪跟个小尾巴一样,一直坠在虞安身后。还趁着无三省几人没注意,把外衣口袋里的符纸拿出来,放在了胸口处的衣服内衬里。 摸着胸口的符,无邪感觉安全感爆棚。 走了大概有半个钟头,墓道开始向上,无邪猜测他们应该走完半程了。 这时,无三省看到了个盗洞,心下不由得一惊,他最怕别人捷足先登了,赶忙过去查看。 无三省和攀子他们研究半天,最后得出结论,那是个反打出去的盗洞,而且打得很是匆忙,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既然有人趟过雷了,那就不需要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到了一扇巨大的玉门前,门是开着的,想必是有人从里面打开的,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 玉门边上,有两个饿面鬼雕像,一个手里拿着鬼爪,一个手里拿着印玺,都是通体漆黑。 众人从半开的门中进入,里面空间挺大。 攀子拿矿灯扫视了一圈,怪叫了一声:“他娘的,怎么有这么多棺材!” 众人看去,这些棺材好像是依照什么图形或顺序排列的。大魁数了数一共七个。 无三省考校他的大侄子:“无邪,你知道这七口棺材有什么讲究吗?” “这应该是七星疑棺,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放置的,为了保护墓主,里面只有一口棺材是可以打开的,其他触碰了就会触发机关。”无邪拿灯照着七个石棺。 “行啊,大侄子,不错啊,那你再看看那些碑文写的是些什么。”大门对面隔着石棺,有一面的铭文石碑,无三省让无邪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无邪说是只能看懂一部分,给众人讲解了一下石碑上面记述的石棺主人的生平。 大概就是墓主鲁殇王,有一只鬼玺,能够向地府借阴兵,战无不克,由于多年向地府借兵,地君说地府有小鬼造反,必须回地府还地君的人情,就魂归地府了。 鲁国公认为鲁殇王还能回来,就专门给他设了个地宫,把他的尸体保存起来,好让他回来后,能够继续为他效命。 攀子听了直感叹:“这鲁殇王这么厉害,也就幸亏他死的早,要不然鲁国就要一统六国了。” 无三省:“不管怎样,我们总算知道是在倒谁的斗了。” 攀子疑惑:“这里七个棺材,到底哪个才是他的?” 忽然,大魁在一边鬼叫道:“你们快来看,这个石棺好像已经被人开过了。” 第 13章 心跳加快 无三省过去一看,果然,棺材板和棺材之间有一条缝,而且棺材上还有很多被撬杆撬过的新痕迹。 “攀子,你来。”无三省把带着的撬杆递给攀子。 攀子把那棺材板撬开,然后拿着矿灯往里一照,一脸困惑道:“里面怎么躺着个老外?” 无三省凑过去看了看:“不仅是个老外,而且还非常新鲜,死了绝对不到一个星期。” 攀子刚想伸手进去掏东西,就被小哥一把抓住肩膀,看样子小哥用的力气极大,疼得攀子呲牙咧嘴。 張起灵:“别动,正主在他下面!” 众人仔细一看,在洋人尸体下面是一具长着獠牙的尸体,它的双手死死的扣在洋人的尸体上。 无三省一边掏出黑驴蹄子一边说:“看样子是个黑毛僵尸啊,趁它还没起尸,先下手为强。” 说完直接把黑驴蹄子塞到了黑毛僵尸的嘴里,黑毛僵尸的獠牙都被他硬生生的捅进了嘴巴里。 原本因为无邪的靠近,即将发生起尸的尸体,一下子安静下来。 可这时大魁冷不丁的凑了过来,拉住无邪,他一脸的惊恐,额头上都冒了不少冷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小…小三爷,那…那墙上,影子。” 无邪没好气道:“怎么,现在连影子也怕了?” 大魁嘴巴哆嗦着,指了指不和众人在一起的另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六个是我们的影子,那这个影子是谁的啊?” 无邪此时的恐惧真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只觉得头皮发麻,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有鬼!” 随后一个闪身跑到了虞安边上,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瞬间所有人快速朝着无邪靠拢过去,无三省拿矿灯往前一照。 看清楚了那影子真面目,它就像……就像一个胖子把一个大瓦罐套在了头上面……靠,你爷爷的。 无邪的极度恐惧立马转变成了极度愤怒,那果然是一个人: 头顶套着一个大大的瓦罐,手里拿着一个矿灯,两只贼眼透过瓦罐上的两个窟窿看着众人,看起来就十分可恶。 场面一时之间非常尴尬,周围也安静得可怕。 攀子反应过来,骂了一句:“X,毙了你!” 攀子一枪打碎了那人头上的瓦罐,就剩个瓦罐圈套在他脖子。 瓦罐人闪得极快,直接就往众人来时候的那过道里跑去,边跑边骂:“你他娘的找死,看你胖爷爷我回来后怎么收拾你。”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明明很胖,却很灵活,脚下像是抹了油一般,一下子就不见了。 張起灵回头看了虞安一眼,背着那把黑金古刀,也不提一个矿灯,就这么几步就追着那胖子到黑暗里去了。 虞安知道,張起灵是有事要去做,而且他的身手很好,武力天花板,再加上他给的镇邪符,应该不会受伤。 终极给的那个任务他是不太可能完成了,他没有分身术,做不到保护好鲁王墓里的四个主角。 只能守着无邪,毕竟在虞安看来,他邪门又柔弱,会更容易出事一些。 攀子想追去帮忙,被无三省一把拉住:“你过去能帮个屁忙啊,快去看看左边那耳室,无邪你去右边那个耳室看看,看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几人打算分工合作。 无邪拉着虞安,走到右边的耳室里,就看见一盗洞从墙上直直的挖下来。 墙角处还有一只蜡烛燃在那里,正发着幽幽的绿光。 无邪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个摸金的。” “三叔,你们来看……”无邪看着空空如也的耳室,已经看不见无三省他们三人的踪影了。 无邪脑中的弦瞬间绷紧,但看到在自己身旁,被自己紧紧拽住的虞安,又冷静下来。 “虞安,你知道我三叔他们去哪儿了吗?”无邪看着虞安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 虞安摇摇头,他知道,但是小锦鲤去找主神了,没有小锦鲤给他导航,他也找不着路,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跟无邪说,只好摇摇头。 “也是,你一直在我旁边。” “呼~” 无邪深呼一口气,随后大声叫着:“三叔!攀子!” 无人回应,只有余声在空荡的墓室里回响。 无邪一手拉着虞安,一手拿着手电在耳室中到处找。 在他看来,三叔是不会丢下他先走的。 无邪怀疑他三叔他们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但又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就从耳室一路找到了刚刚的主墓室,依然没有人回应。 无邪明显的看着有些焦躁不安,虞安不懂无邪在不安些什么,有他在,又不会有危险,但他也不知道路,只得跟着无邪乱跑。 突然听到了石头棺板‘啪嗒’了一声,不知道是这七个棺材里的哪个发出来的,无邪被吓得抖了一下。 “虞…虞安,情况好像不太妙。” 虞安一把抓住无邪把他拽到身后,自己则对着刚刚撬开的那个棺材的方向,抽出骨刃,握在手里。 无邪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虞安,身形清瘦,骨节分明的手被骨刃散发的蓝色幽光衬得愈发好看。 无邪不自觉的喉结滚动,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他比虞安要高上那么一点点,虽然没有被虞安完全挡住,却也觉得非常安心。 无邪咽了咽口水,悄悄从虞安背后探出个脑袋,向虞安盯着的方向看去。 刚刚被潘子撬开的那口石棺,里面被塞了黑驴蹄子的黑毛僵尸竟然已经坐了起来。连带着那老外的尸体也坐了起来。 无邪本能的有些害怕,但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遇到危险却把自己挡在身后的虞安,无邪又莫名的升起了勇气。 “走。”无邪附在虞安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后握住了虞安的手,拉着他缓缓后退,直到退到右边耳室门口。 无邪小声的跟虞安说着:“那个胖子挖的盗洞说不定能出去,我们从这里走吧。” 虞安只当是无邪找到了路,很顺从的跟着无邪钻进洞里边去了。 第 14章 无邪生病(本章已删减) 无邪拉着虞安向盗洞爬去,盗洞里七拐八拐的差点晕了圈。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黑暗中无邪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通道极其狭小,爬了这么长时间,他有点腰酸背痛的。 在又爬了不久后,无邪终于看到了火光出现在前面,顿时大喜, 这个时候的无邪已经憧憬着外面清新的空气了。 最好是能探出洞去,就看到火堆燃着,三叔他们看到他,把他和虞安拉上去,把他们两个让进帐篷,然后就是吃点东西。 黎明前的黑暗啊,无邪想想就干劲十足,于是加快了速度,四肢齐用,猛探出个头去,一看,呆住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在两人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墓道,跟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墓道非常相似。 无邪不由骂了一声,一边拉着虞安,一边用矿灯照了照墓道的四周。 仔细一看,无邪就傻眼了,这不就是他们来时的那条墓道吗?感情他带着虞安爬了这么久,一直都在兜圈子。 无邪想通过盗洞回地面的愿望已经破灭了,整个人都蔫了。 “呼~虞安,我不行了,呼~我感觉,我再这样爬下去,我就要死了。”无邪累得气喘吁吁的。 “休,呼~休息一下。”说着,整个人往墙上斜靠过去。 只听‘咔哒’一声,无邪脚下顿时悬空,整个人连带着他一直拉着没放的虞安一起掉了下去。 “啊……唔~” 电光火石间,虞安一手搂过无邪把他控制在怀里,不让他胡乱挣扎,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的大嗓门儿堵了回去。 因为在空中没有借力点,所以虞安只好转换了一下身位,把无邪换到上面。 “唔……”虞安闷哼一声,放开了无邪。 虽然有小锦鲤套的护盾,没有受伤,但无邪那么大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是挺重的。 “咦~好像不疼诶。” 不在状态的无邪还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来,还颠了两下。 “唔……” 本打算把无邪推开的虞安又是一声闷哼,人鱼的腰腹部本就敏感。 此时被无邪不轻不重的坐在上面了就算了,他居然还颠了两下,让准备推无邪的虞安顿时卸了力。 “起……起开。”虞安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啊…虞安。”无邪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身下垫着的是虞安了。 惊觉两人姿势暧昧,无邪不好意思的挪到边上,把虞安扶起来。 怕虞安摔到哪儿伤着了,无邪忙捡起摔在旁边的矿灯。 不得不感叹一下,这矿灯质量是真的好。 借着矿灯发出的光,他就看见虞安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绯色,顿时紧张起来。 “虞安,你伤着哪儿了?”无邪一边说着,一边去扒拉虞安的衣服,要给他检查。 “没。”虞安一把禁锢住无邪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好好好,那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啊。”无邪挣开虞安的禁锢,看着手腕上被他抓出了红痕,咬着下唇忍着痛意。 这么有劲儿,想来应该是没受伤。 掉下来沾了一身的灰,连口罩里都有些灰,爱干净的虞安有些受不了,索性把口罩摘了。 借着背包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服,还好盗墓贼的背包都挺大的,从里面拿出一套叠好的衣服也还说得过去。 衣服拉链拉开的声音突兀响起,正在用矿灯扫视四周的无邪猛地转头,只见虞安已经褪下满是灰尘的外套。 光与影交织着,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无邪慌忙别过脸,耳尖发烫,错过了虞安发尾上的点点荧光:“你、你怎么突然脱衣服!” “脏。”虞安快速换好衣服,拉上拉链,把小锦鲤给他绑好的长发塞进衣服里,带上兜帽。 衣服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虞安完全没意识到此刻场面的不妥。 等身后没了动静,无邪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转过身。 矿灯的光晕落在虞安身上,无邪的呼吸陡然一滞。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果然诚不欺他。 在矿灯的光晕中,虞安身形清瘦而挺拔,脸上冷白的肌肤在光影交错间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那双向来澄澈的蓝色眼睛,此刻眼尾还氤氲着未褪的绯红,原本的清冷美人,此刻竟生生添了几分艳丽,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无邪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人鱼天生的魅惑,让无邪被虞安吸引。 虞安又从背包夹层摸出张湿纸巾,把脸上的灰擦干净,冷白的皮肤都被擦得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无邪看着他垂眸擦拭指尖的动作,优雅又细致,被擦过的手上泛着水渍,在矿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无邪喉咙发紧,慌忙移开视线,余光却又被虞安眼睫吸引。那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暗影,每一次颤动都像是在他心尖上挠痒。 当他试图转移注意力时,又撞进那双盛满疑惑的蓝眼睛里。 虞安疑惑看着无邪,这几天的相处他其实已经适应了无邪的视线,只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要把他灼出个洞的目光,让他很不自在。 无邪很懂他的眼神,可现在他看着无邪,没能得到无邪的回应。 随后虞安又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通红的耳尖,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 恍然大悟,无邪应该是生病了。 虞安伸手探向无邪的额头,冰凉的指尖贴上他滚烫的皮肤,面无表情:“发热了。” 无邪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往后缩。 难怪眼神这么奇怪,虞安想着,松开手翻找背包,拿出一颗药塞进无邪手里:“吃。” “我没病!”无邪看着手里的药脱口而出,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看着虞安认真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就是……就是这墓里太闷了!” “哦。”虞安平淡的哦了一声,人类真是一个让鱼搞不明白的奇怪物种。 无邪想,这人简直就是个魅魔,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这么漂亮,撩人而不自知,性格却又这么单纯。 “啊!” 此时一声惊叫拉回了无邪的思绪。 第 15章 关心则乱 虞安快速上前,踹了胖子一脚,减缓了一下他下坠的冲力。 “我的屁股哎…娘的,这是什么门,咋还往下开。”胖子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死胖子,你哪儿冒出来的?”无邪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胖子身上,说话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刚才在主墓吓唬他们的那个摸金贼吗。 胖子揉着屁股,嘟囔道:“我还想问你们呢!刚走到那墓道拐角,脚下一滑就掉下来了。” 说着,他突然瞪大眼,目光在虞安和无邪身上来回扫视:“你们俩咋回事?这位小同志你耳朵红成这样,不会是背着人跟那位姑娘在这里……” “闭嘴!”无邪恼羞成怒:“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把你扔这儿喂粽子!” 余光瞥见虞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他又莫名心虚,慌忙转移话题,“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着提着矿灯往边上走去。 无邪转了一圈,他们在一个四方的简陋地窖里,地窖的石墙上有很多拳头大小的洞,黑漆漆的,不时从洞里面吹出一些阴风。 看地窖的建筑风格,像是西周时期的。 无邪想,不会有人缺德到把自己的墓,修在别人的墓地上面吧。 排除这种可能,那这里就只能是造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了。 无邪用灯一扫,果然在一边的墙上面,看到了一个非常狭小的门,但是这个小门离地面还是有些高度的。 无邪估计了一下高度,他不可能跳的上去,刚准备去找虞安。 “靠,吓你胖爷我一跳。” 胖子突然大叫一声又把无邪吓得一激灵。 “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鬼叫什么。”无邪把矿灯往胖子身上照。 “诶,小同志,你快过来看,这儿有具尸体。”胖子想着人多力量大,而且看这两人一看就是个和善的,忙招呼他们过来。 借着光,无邪看到那角落里确实躺着一具尸体,忙走过去查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无邪过去的时候还不忘拉着虞安,有安全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怕虞安也像他三叔他们那样撒手没。 三人蹲在尸体旁边,围成一圈。 虞安蹲在无邪靠后一点的位置,这尸体的味道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臭了。 尸体的肚子上有一个很大的创口,已经腐烂了。 无邪感到一阵恶心。 “看样子这人已经死了大概有一个星期了,难道他是发现了那个机关,掉了下来,又受了伤,所以才死在这里的?”胖子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 听到那胖子说死了有一个星期了,无邪想,应该是上一支盗墓队伍的牺牲品。 胖子看那尸体的口袋鼓鼓囊囊的,伸手就去掏,从里面掏出了一只钱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钱,别的什么都没有。 “嘿,大兄弟,胖爷我就笑纳了啊。”一边说一边把那钱包往兜里塞。 矿灯照着什么金属,无邪被闪了一下眼睛,低头看去,在尸体的皮带扣上,发现了一个钢印,上面有一串数字:02200059。 无邪把这串数字记了下来,打算出去之后好好研究。 两人再次对着尸体一番翻找,没有再发现任何东西。 “唉。”无邪叹了口气站起身,就要去拉虞安,却被虞安一个侧身躲开了。 无邪的狗狗眼瞬间瞪得溜圆,满满的不可置信。 虞安递给无邪一张纸,示意他擦手。 “好啊你,虞安,你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哼。”无邪感觉有些委屈。 擦干净手,无邪一把拽住虞安的手臂,挑了挑眉:“现在可以拉了吧。” 虞安点点头。 胖子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啧啧啧,感情还是个高冷美人啊,小同志,你这艳福不浅啊。” 无邪:“滚啊,死胖子,知道这是谁吗你就在这调侃。” 胖子一脸的吊儿郎当:“谁啊?说出来胖爷我听听。” 无邪想到他三叔之前给他说的,道上的人都不知道虞安长什么样,索性闭了嘴。 “哼。”看着胖子那欠揍的表情,无邪气不过对着他哼了一声。 “虞安,我们走。”无邪拉着虞安就往刚才他发现的逃生通道走去。 “虞安,我们从这里上去,这高度,你应该可以的吧。”无邪眼神期待的看着虞安。 “诶,你们等等我啊。”胖子眼见着他们要走,连忙屁颠屁颠的凑上去。 无邪撇撇嘴,他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胖子,拿着矿灯给虞安照亮。 还不等虞安有所动作,一张脸就突然从顶上那逃生门里探了出来。 无邪定睛一看,不由大喜:“攀子!” 攀子被无邪的叫声吓了一跳。 看到是无邪,攀子非但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一下就从那小门里掉了下来。 无邪正奇怪呢,原本站在他前面的虞安突然把他往身后一揽,抽出挂在腰间的骨刃。 攀子也掏出枪,枪口直对着前方:“小三爷,别说话了,躲好。” 无邪猛的转身,就看见好多尸蟞趴在地上。 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多的尸蟞朝他们爬来,密密麻麻的尸蟞群看得人头皮发麻。 胖子也骂骂咧咧的和他们站在一起:“靠!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多虫子!!” 那些尸蟞已经又围了过来,只是碍于虞安身上的血脉压制,不敢有所动作。 无邪想起之前在水洞里的那一幕,他不想让虞安放血。 逃生通道不太高,如果有人在下面垫着的话就能上去。 无邪把潘子拉过去:“攀子,你站好,我踩着你上去,然后去把你们拉上去。” 攀子麻溜的站好,无邪爬上去后,就从包里掏了一根绳子,手忙脚乱地系在自己腰间,又在自己手上缠了几圈,把另一头往下面一抛:“虞安,快上来。” 关心则乱,此时的无邪,已经慌乱的忘了虞安会轻功的事。 第 16章 搂搂抱抱 虞安盯着眼前的尸蟞群,摇头拒绝了无邪的催促。 他能感受到那些尸蟞正蠢蠢欲动,只要自己一离开,失去血脉压制的它们会瞬间将攀子和胖子啃得骨头都不剩。 “你们先上。” 虞安声音清冷,却不容置疑,骨刃在掌心转了个花,手腕翻转,骨刃划出凌厉弧光,将冲在最前的尸蟞劈成两半。 腥黑的汁液溅在石墙上,虞安皱了皱眉。 攀子会意,一把拽住胖子的后衣领:“死胖子,再磨叽虫子就该拿你开荤了!” 胖子骂骂咧咧地被拎到墙边。 攀子踩在胖子肩膀上时,胖子还不忘抱怨:“你小子真他娘的重。” 攀子:“死胖子,闭嘴,老子不先上去,我家小三爷一个人能拉得动你吗。” 绳索绷得吱呀作响,无邪咬着牙在上面拼命拉。 攀子被拉上去后,两人合力去拉胖子。 胖子肥硕的身躯几乎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加把劲!”无邪放开绳子去拽胖子的脖领子。 额头上青筋暴起:“死胖子,你他娘的该不会是在墓里偷偷吃了秤砣吧?” 胖子:“胖爷我这可是神膘,救了我不少次。” 好不容易将胖子拽上来,无邪累得直喘气,胖子还在一旁呛声。 无邪理都没理他,快速抓起地上的绳子,对着下方的虞安喊道:“虞安,快!” 虞安脚尖轻点地面,身形轻盈跃起,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乖乖!”胖子瞪大了眼睛,连喘粗气都忘了,“还真是身手了得啊。” 攀子在虞安上来后,赶紧把门堵住。 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胖子和攀子躺在地上。 无邪扶着膝盖,颤颤巍巍的站着,地上脏,躺地上会被虞安嫌弃。 平复了一下呼吸,无邪颤抖着手,想把腰间的绳子解开,可是绳子因为拉了两个大块头上来,被拉力缠的死紧,怎么都解不开,随后就放弃了。 看着旁边脸不红气不喘的虞安,让无邪觉得自己得加强锻炼。 虞安看无邪连个绳子都解不开了,‘柔弱’的标签再次给无邪定的死紧。 “虞安,绳子。”无邪委屈巴巴的看着虞安,让虞安幻视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毛绒小狗。 虞安抿了抿唇,伸手去解无邪腰间的绳子。 指尖在触到无邪腰侧时,感受到他因疲惫而微微发烫的体温。 难怪无邪解不开,绳子缠得实在太紧,虞安不得不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配合着慢慢扯开。 “嘶——”虞安的突然贴近让无邪倒吸一口气。 虞安抬头看着无邪,难道弄疼他了? “没……没事。”无邪脸颊泛红,眼神躲闪,“就是绳子勒得有点疼。” 一旁的胖子突然坐起身,笑得贼兮兮的:“哟,我说你们两个,这光天化日,搂搂抱抱的,当胖爷我不存在呢,这还有人呢,也不知道注意形象。” 无邪之前没给胖子解释过虞安是个男的,虞安自己也是个不爱与陌生人搭话的,再加上他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让胖子一直误以为他是个有些营养不良的妹子。 “去你的!”无邪抬脚踹向胖子,“就你话多!” 攀子不乐意了,这蓝爷是个男的,他家小三爷可是家里的独苗苗,两个人怎么可能。 “死胖子。” 攀子一把揪住胖子后领,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少在这儿瞎编排!蓝爷是爷们儿,你别拿你那腌臜心思揣度人,再说了,我家小三爷那可是直男!” 胖子被勒得直翻白眼,拍着攀子的手直叫:“爷们儿?开什么玩笑!这细皮嫩肉的,声音比戏班子的小娘子还好听……” 话没说完,就被虞安轻飘飘瞥来的一眼冻住了后半句。那双蓝色眼睛冷得像淬了冰,无端透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压迫感。 胖子思绪回转,抓住重点:“等等……你、你刚刚说他是谁?” 无邪看着胖子憋红的脸,再不喘口气就要憋死了,伸手去扒拉攀子:“行了行了,这死胖子就是嘴欠,再勒下去他就要死了。” 攀子松开手,胖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睛还直勾勾盯着虞安。 “蓝爷?难不成是道上传说中的那位和南瞎北哑齐名的蓝爷?”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胖子一时词穷,只能用手在空中胡乱比划。 虞安还是很喜欢王胖子的,小锦鲤跟他说过,王胖子做的饭很好吃,他一直想尝尝。 虞安眼睛里多了一丝笑意,听到他的话点点头,表示就是我,你没有认错哦~ 虞安点了点头后,就收回了目光,没再理会胖子,只是一直被胖子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无邪见状赶紧上前把胖子的视线挡住。 攀子伸手拽了拽胖子的衣领:“哼,没见识,蓝爷也是你能随便议论的?” 胖子揉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上上下下打量无邪身后的虞安: “哎哟我的乖乖,要早知道是蓝爷,胖子我哪敢瞎咧咧!” 随后冲虞安点头致意:“蓝爷久仰,在道上就听过您的名号,今日得见真是……无与伦比啊。” 胖子拱了拱手,一脸豪爽的介绍自己:“在下王月半,江湖人称王胖子,刚才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了,几位有什么事,可以到北京的潘家园找我,我绝不推辞。” “我叫无邪,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这是攀子。”无邪点点头,指了指攀子。 “还真是天真无邪啊,小同志,我以后就叫你天真了。”胖子伸手揽着无邪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经过他的观察,这小同志性子是真天真。 胖子压低声音,“你们啥时候搭上的这尊大佛?道上可都传蓝爷神龙见首不见尾,神乎的很呐!” “一边儿去。”无邪推了把胖子,想起了一件事情,对攀子问道: “攀子,当时你们怎么就把我丢下,自己跑了,你不知道,要不是有虞安在,我都快被吓死了,我三叔他们去哪儿了?” 攀子直了直身体,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时看见一个黑影就追出去了…” 几人插科打诨间稍作休整,胖子是个很细心的人,才这么一小会的时间,他就察觉到了这蓝爷的不对劲,但他可不是多嘴的人,也就没多问。 休息了一会后,一行人向墓道前面走去,攀子指着三岔口问:“小三爷,我们走哪边?” 第 17章 穿上衣服 因为虞安的存在,攀子倒是没有受伤,算逃过一劫。 再加上有黑瞎子在背后偷摸着通风报信,張起灵也没急着过来找几人。 无邪拿着矿灯照了照,发现三条墓道没有什么区别,打算跟着感觉走:“走左边吧。” 胖子摸着下巴:“我觉得要走右边。” 虞安抬脚就往中间走去,胖子倒霉,无邪邪门,排除两个倒霉蛋的错误选项,那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对的了。 无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他们能怎么办呢,只能快速跟上大佬了。 攀子也没意见,反正小三爷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几人顺着墓道往前走,胖子嘴就没停过,从潘家园的奇闻轶事说到自己倒斗的惊险经历。 无邪无语:“死胖子,就知道吹。” 虞安安静地走在最后面。 突然,一阵听不太真切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 无邪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矿灯,转头看向胖子和攀子:“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胖子挠了挠头,竖起耳朵听了听,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变得严肃起来:“还真有动静,该不会又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攀子警惕地摸向腰间的枪,眼神在昏暗的墓道里来回扫视:“听着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无邪转身正要问虞安什么情况,却发现走在最后的虞安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盯着身后的黑暗。 无邪心头一颤,举起矿灯往前一照:“这什么都没有啊。” 王胖子:“难不成是阿飘?”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張起灵如一阵风般从远处的拐角冲了出来。 无邪仔细一看,不由大喜,这人不就是闷油瓶吗? 那胖子也惊叫了一声:“天哪,这家伙竟然没死!” 只见張起灵上身的衣服已经破成条了,浑身上下都是血。 張起灵跑向众人,二话不说,一把拽住虞安的手腕,声音冷冽:“跑!” “小哥?怎么……”无邪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黑暗深处传来。 紧接着,一个浑身血肉模糊、指甲漆黑如钩的人形怪物从阴影中冲了出来。 它腐烂的皮肉在矿灯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腥臭气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它来了。”張起灵简短地吐出三个字,拽着虞安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那速度极快,虞安虽有些诧异,但也配合着他的动作。 无邪和攀子也顾不上多想,撒开腿跟在后面狂奔,两个大佬都跑了,他们还不跑,等死吗。 至于胖子,早就已经跟着張起灵他们跑前面去了。 墓道里回荡着众人慌乱的脚步声和血尸的嘶吼,石壁上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落下。 胖子边跑边喘着粗气喊道:“这玩意儿怎么阴魂不散啊!” “别废话!”无邪捏着矿灯的手都泛白了,“跑快点!”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血尸的脚步声沉重又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上。墓道里昏暗的灯光被奔跑的人影拉扯得支离破碎,众人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这边!”張起灵拽着虞安拐进了一条较为狭窄的岔道。 不知道跑了多久,众人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弯。 張起灵还拉着虞安的手:“行了,它短时间应该追不上来。” 众人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无邪喘着粗气:“呼~那到底,呼~是个什么东西。” 張起灵:“血尸。” 无邪一脸的不可置信:“血尸?” 攀子扯着领口:“敢情我们今天是倒了八辈子霉!这玩意儿不是该老实躺在棺材里吗?咋跟装了弹簧似的追着咱们不放!” 无邪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盯着張起灵和虞安交握的手,心里莫名泛起股异样。 随后又瞥见張起灵身上斑驳的血迹,眼睛瞪得溜圆,“我说小哥,你这血……该不会是被那玩意儿挠的吧?” 虞安凑近查看,手刚要触到張起灵的肩膀,却被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 張起灵声音冷淡:“不是我的。”他现在身上都是血尸的血。 虞安看着張起灵:“符呢。” 張起灵身上衣服虽然破了,但也没到挡不住的地步,终极还没提醒任务失败,应该是没受伤。 張起灵抿了抿唇:“血尸太多,用完了。” 虞安垂眸盯着被張起灵攥住的手腕,骨节轻转,挣开了那只布满薄茧的手。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外套,清冷的声音裹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穿上。” 張起灵接过外套的瞬间,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虞安独有的气息。喉结微动,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服,随后利落地套上外套。 虞安见張起灵穿好衣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兜里的符全部拿了出来,一人发了几张。 攀子是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谢了蓝爷。” 胖子把符往兜里放得妥妥贴贴的,毕竟这可是大佬给的东西,肯定很有用:“谢蓝爷了,我就收下了,以后有时间来京城请你吃一顿。” 虞安点点头,解释了一句:“镇邪符。” 无邪攥着符纸的手指微微发颤,看着众人手中都分到了保命符,唯独虞安的掌心空空如也。 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一下,将符纸塞回虞安面前:“你自己不留?” 虞安垂眸望着无邪泛红的眼尾,冰蓝色瞳孔泛起细微涟漪,他伸手推回去:“你更需要。” 无邪:“你……” “噤声。”張起灵打断无邪,把虞安的手从无邪手上拿下来。“有东西过来了。” 话落,众人立马就听见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墓道的另一边传来。 无邪手里的矿灯突然没了电,几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周围除了那让人胆寒的咯咯声,就只剩下无邪几人急促的心跳。 随着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腥臭味儿也越来越浓。 第 18章 怀疑小哥 无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紧张的抓住站在他身旁的虞安——在黑暗中,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那咯咯声始终在众人身边徘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它才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 突然,“扑”的一声,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放了个屁。 那咯咯声突然就消失,与此同时,无邪眼前,一道蓝色幽光划过,紧接着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寂静如潮水般涌来,墓道里只有几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虞安与張起灵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的冷冽如出一辙——方才在黑暗中,他们几乎同时出手,張起灵将镇邪符精准贴在血尸眉心,而虞安的骨刃如闪电般划过对方脖颈。 “咔嗒”一声,虞安从背包掏出手电筒,雪白的光束刺破黑暗。 强光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血尸瘫倒在无邪脚边,发黑的断颈处还在汩汩冒着腥臭血水,头上还贴着一张符,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无邪的方向。 无邪咽了咽口水,倒退了好几步。 “我的妈呀!”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后背蹭到潮湿的石壁也浑然不觉。 攀子回过神来,推搡着胖子:“死胖子,刚刚是不是你放的屁。” 王胖子脸色通红:“靠!你大爷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是胖爷我放的屁了,我还说是你放的,想赖在我身上呢。” 虞安默默从包拿出口罩戴上,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太臭了,终极能不能发布个任务,把他的嗅觉暂时收走。 无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恐惧,眼见着两人要掐起来,赶忙制止: “行了!还不留着点力气,血尸虽然解决了,但待会儿要是遇到别的东西,没力气跑咋整。” 王胖子和攀子此时那是两看两相厌,哼了一声后各自别过头。 几人沉默了一段时间。 无邪看着手里虞安递给他的手电筒:“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得进那个墓道里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顺着墓道出去。虞安,小哥,你俩觉得呢?” 无邪询问着几人,都没意见,于是决定再休息一下,然后出发。 几人靠在一起闲聊着,无邪还从胖子那儿套了不少的消息。 王胖子、无邪、攀子三人聊得火热,他们从各自的经历,聊到了小哥,甚至怀疑起了小哥,毕竟虞安一看就不是会放屁的人。 虞安扯着扯帽子,听着几人越来越离谱的聊天内容,别过头去。 張起灵一个眼刀射过去,几人觉得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讪讪的闭了嘴,瞬间转移话题。 无邪聊着聊着就靠在了虞安身上,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半梦半醒之间,就看见王胖子倒飞出去。 “卧槽,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胖爷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邪猛地惊醒,手电筒的光束随着他剧烈的动作晃动。 張起灵已经追了上去,虞安拉着无邪跟上,攀子也紧随其后。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发现胖子被卡在了一个沟缝里,身上还缠着只绿色的小手,正在使劲拽他。 那只绿色小手,五只手指都一样长,手臂却极细,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攀子借着灯光看清胖子滑稽的模样,先是愣了两秒,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得都快直不起腰:“胖……胖子,你这……哈哈哈,你这圆滚滚的卡在这儿,跟个塞子似的!” 无邪也强忍着笑意,肩膀一抽一抽的,憋得脸色通红:“胖……胖子,你这吨位关键时刻可真是‘稳定’啊,动都动不了。” 王胖子涨红着脸,拼命扭动身体,奋力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只绿色小手的纠缠。 声音里满是焦急:“笑个屁!还不快来帮忙!这玩意儿要把胖爷拽下去了!” 張起灵眼神一冷,二话不说,手中黑金古刀寒光一闪,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缠住胖子的小手砍去。 “咔嚓”一声,墨绿色的液体四溅,那只小手应声而断。 断掉的后半截,狂甩着逃进了黑暗中,那动静,竟然觉得看上去非常像一条蛇。 失去了拉扯的力量,胖子吃不到力,摔了个四脚朝天 。 王胖子一个肥猪打挺跳起来,忙站起身一看,原来他刚才一直被卡在勾缝。 他使劲往里面挤了挤,虽然里面还挺宽敞,但是入口太小了,他自己进不去。 他忙说:“天真,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大洞。” 无邪好奇的凑过去,用手电筒往里一照,里面还真是别有洞天。 攀子摸了摸洞口的表面:“看样子这洞是工匠们挖出来的,应该是个逃生通道。 “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无邪看了看这个阴风阵阵的小洞口,只能容纳一个人。 无邪咨询着几人的意见: 虞安不认识路,无邪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張起灵知道这下面就是主墓室,点点头。 几人商议间,那边的王胖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快来帮帮我。”王胖子把屁股往洞口挤,奈何洞口实在狭窄,圆滚滚的身子卡在那里进退两难,活像被塞进瓶口的胖葫芦。 攀子憋笑憋得脸通红,和无邪一左一右推着胖子。 胖子整个人像颗被发射的肉弹,“嗖”地一下挤进了洞里,只听他闷哼一声:“哎哟我的腰!” “你可别卡住啊!”攀子探出脑袋朝洞里喊,没等胖子回嘴,自己也蜷着身子钻了进去。 无邪握紧手电筒跟在后面,虞安和張起灵垫后。 王胖子在前面爬得极慢,洞里的通道实在太小了,他爬着爬着就要运一下气,把屁股缩小,才能爬过去。 攀子在后面一直防备着他,憋气憋的难受,而且直接对他的屁股,对胖子没好气的说:“你可千万别再放屁了。” 胖子在前面喘着粗气,他这么贫的人都不和攀子呛声了,就知道他确实是累的够呛了。 就这样几人像五只虫子一样,一挪一挪的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胖子大叫了一声:“有光!” 突然间就加快了速度,看样子他那体形,想要在这个小洞,爬出那个速度,已经能称作是奇迹了。 无邪关了手电筒,看到前面那越来越强烈光。 心想难道他们运气这么好?随便钻了个小洞,竟然能爬到地面上去。 终于,王胖子第一个钻出了洞口,他刚出去,几人就被他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卧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第 19章 艳福不浅 攀子无语了:“死胖子,你他娘的别挡着,我们哥几个还在洞里啊。” 胖子赶忙往旁边让了让。 无邪等人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洞口,外面只有一小块突起的石台能够让人站立。 地方太狭窄了,几人不得不挤在一起。肩贴着肩、背抵着背。 張起灵看着眼前紧贴着自己的虞安,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微微皱眉,为什么虞安的体温比正常人的要低。 难道这是什么后遗症吗,像瞎子那样。 而且他的恢复能力很强,远超常人。 之前拉他手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掌心很光滑,在水洞受的伤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几人站的地方,再往外就是悬崖了,而且离地面的最起码有十五米,风非常的大。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岩洞,无邪估摸着下面应该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岩洞的顶上有个很大的裂缝,月光从裂缝里照进来,正好勾勒出了整个洞穴的轮廓。 虞安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靠西边的洞壁上,而且四周的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洞。成千上万个的洞,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上下都没有可以让人用来攀爬的东西。 最让人震撼的是,岩洞的中间,有一棵大概十层楼高,十人环抱不住的大树。 大树靠里面的树枝上,还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东西,无邪还以为那是果实。 但看那果实的轮廓又不像,全部都被大树藏在了浓密的叶子后面,不时还被风吹的抖动几下,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在岩洞的底部,有一个祭祀台一样的小型建筑,还有十几级台阶的石台,石台上面放了一张玉床,玉床上还躺着两个尸体。 王胖子兴奋的直叫:“天真,快看。这就应该是那鲁殇王的主墓了吧?要我说这鲁殇王也真够缺德的,把人家周穆王的墓倒了,自己躺进去!” “今天就让胖爷我来替天行道,收拾收拾鲁殇王那个缺德的,让他知道倒别人的斗是个什么下场。” 胖子说的兴起,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连他自己也一道儿骂了进去。 胖子就是见了宝贝挪不动步的主。 人都爬到主墓室了,哪有不下去捞一把的道理。 探出个头,就在那儿研究着怎么下去。 却没注意到,岩壁上的一些藤蔓,正在朝站在最前面的他和攀子靠近。 这时下方传来了无三省和大魁的说话声。 无邪从攀子后面探出了头,往下一看果真是无三省,对着下面大叫一声:“三叔!” 无三省听见无邪的声音惊讶道:“大侄子,你tm的跑到哪儿去了,他娘的担心死我了!你没有受伤吧?” 无邪非常惊喜的和自家三叔打着招呼,双方说明了各自的情况。 就在此时。那藤蔓也距离胖子和攀子非常近了,一下子弹出。卷上了他们的脚,把他们从石台上拽了下去。 “攀子,胖子!” 俩人被拖拽出去的太快了。 后边的无邪只顾着跟无三省说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在两人被拖拽出去后,焦急的喊了一声。就要去把两人拽回来。 结果向前探出,不但没抓到俩人,自己还一个没站稳,掉了下去。 “无邪。” 虞安脚尖轻点,拉着一根藤蔓就飞身出去,在半空揽住无邪,另一手拽着藤蔓,身形飘逸飞身落地。 張起灵看到虞安和无邪平安落地,也一把拽住了石台旁边的藤蔓,飞身而下。 把下面的无三省和大魁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落地后,虞安松开揽住无邪的手,看着无邪。 “我没事。”无邪笑笑。 虞安又看向小哥,小哥摇头。 “我说,你们没事的几位,能不能别在那儿谈情说爱了,快来救救胖爷我啊?!” 張起灵听到胖子的话,眼神闪了闪。 被藤蔓吊着的攀子对着胖子大吼:“死胖子,闭嘴吧你,会不会说话!” 看着两个大块头被藤蔓吊在空中晃荡,还不忘在那儿互掐。 虞安抽出腰间的骨刃,手腕用力对着胖子和攀子甩出。 骨刃旋转的飞出,割断了藤蔓。 又一个回旋飞向虞安,被虞安伸手牢牢接在了手中。 [发布任务:阻止无邪吃下麒麟竭。任务奖励:无邪气运共享+1。任务失败惩罚:未知。] 终极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发任务机器。 胖子本就被藤蔓甩得头晕眼花,忽然又来了个自由落体:“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啊~~~~” “啊啊啊啊啊……” 无邪无语,走上去踹了胖子一脚:“别嚎了,下来了。” 攀子从地上爬起来,调侃胖子:“胖子,你艳福不浅啊!” 胖子恰好掉到玉床上的两个尸体中间,此时被摔得有些懵。 “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吓死胖爷我了。”王胖子一下子坐起来。 结果胖子是坐起来了,但是他身后的两个尸体也跟着一左一右的,脑袋搭着他的肩膀起来了。 胖子左看右看:“诈尸了!!!对不起,对不起,二位大人有大量,我不是故意的。” 闭着眼双手合十在那里求饶。 无邪看得好笑,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死胖子,别嚎了,衣服勾住了。” 王胖子一听,赶忙低头看去,还真是勾住了,麻利的解开后,把尸体推倒。 一下跳下了玉床,在那儿耍宝:“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祝两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说着王胖子盯着石台上的两具古尸。 无邪看着他在那转本来是想说什么的,结果还没说话就看到他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戴面具的尸体。 “胖子,怎么了,你看什么呢?”无邪皱着眉。 看王胖子还是看着那尸体不搭理自己,还以为尸体脸上有什么转头就看向那古尸。 但还不等无邪看清楚,眼睛上就蒙上了一只微凉手,眼前一片漆黑。 但他闻到了虞安身上独有的气息,所以没有挣扎。 无邪有些疑惑,摸索着覆在自己脸上的手,眼睫颤动:“怎么了,虞安?” 睫毛扫在掌心,虞安觉得有些痒,没有回答无邪的问题,只是低声说了句:“别看。” 蒙着无邪的眼睛,带着他往后退,等离开了一定的距离,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把无邪转了个方向。 第 20章 无邪吃醋 这个时候攀子也走了过来,虞安把无邪推到他身边:“看好他。” 说完转身走向那两具古尸。 此时小哥已经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胖子激烈的挣扎着。 虞安手在骨刃上抹了一下,就流出血来,然后直接把手上的血按在了胖子眉心。 胖子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張起灵在看到胖子不乱动了后,就放开了他,第一时间抽出黑金古刀,砍下了那男尸的脑袋。 小哥把刀放好,一手拉着虞安的手,一手从背包里拿出药,虞安动了动手,想挣开張起灵的桎梏。 “别动。”張起灵清冷的声音响起。 虞安就那么乖乖的伸着手,没再乱动。 張起灵看虞安没有乱动,看样子还算满意,低头给他涂上了薄薄一层药膏。 利索的包扎好伤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他心思太单纯了,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特别之处,被无三省那个老狐狸发现后,还不知道会被算计成什么样。 胖子晃了晃脑袋,刚从眩晕中清醒,就撞见張起灵握着虞安的手,动作亲昵得过分。 他瞬间来了精神,挤眉弄眼的:“哟哟哟,小哥,蓝爷,你们这是在干啥呢,大庭广众之下的,注意点影响啊。” 无邪听见胖子的声音转过头,看见两人拉着的手。 先是一愣,随后腾地一下上去,一把将两人分开,嘴里还念叨着:“你们……你们这像什么话!” 看着虞安手上缠着的新绷带,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受伤了。” 虞安摇摇头,表示没事。 王胖子:“啧啧啧啧啧……” 心思细腻的胖妈妈,早已看透了一切。 “无邪,你在干什么?”吴三省皱眉,看着无邪。 不对劲,这无邪大大的不对劲。 这可是无家的独苗苗,可不能喜欢上一个男人,要是传出去,二哥不得把他和解链环的腿给打折了。 无三省脸色一沉,几步上前,一把将无邪提溜开,语气严肃:“无邪,你给我老实点!” 但这时候好巧不巧,王胖子想着刚才被那个青眼狐尸折腾得那么惨,心里憋着一股气,随后就想上去踹那个尸体一脚。 谁知他脚下一滑,没站稳,整个人直接朝着青眼狐尸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青眼狐尸直接被王胖子砸扁了,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更巧的是,青眼狐尸腰带上的麒麟竭在王胖子的一砸之下,直接就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飞进了刚想张嘴解释的无邪嘴里。 无邪还没说话,那麒麟竭就顺着他的喉咙滑了进去,他被呛得连连咳嗽,脸被涨得通红。 “无邪!” 无三省脸色大变,顾不得被溅了一脸的尸液。 用力拍着无邪的后背,焦急的问道:“怎么样,大侄子,你有没有事?” 无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咳咳……就是被呛了一下。” 随后又想到那是尸体上的东西,崩溃的大喊:“啊啊啊,死胖子你看你干的好事儿!” 張起灵心累的拉开即将要打在一起的二人:“麒麟竭。” 听闻“麒麟竭”三字王胖子瞪大了眼睛,凑到无邪跟前: “我说小天真,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玩意儿,你吃完了吗,没吃完吐点儿出来给我呗。” 无邪一边干呕着一边骂:“死胖子,你他娘的恶不恶心。” 无三省盯着无邪若有所思:“大侄子,那麒麟竭可是好东西,有辟邪驱虫之效…” 那麒麟竭本来就是他和解链环给无邪准备的,刚想找个机会让他吃下呢。 没想到这么凑巧,都不用他算计了。 无邪知道自己吃了个好东西,也没那么气了。 就是感觉还有些恶心,毕竟是尸体上的。 回过神来,腥臭的味道刺得无三省闭上眼睛,一把拽过大魁身上的衣服,擦起脸来。 无三省把脸上的尸液擦干,可总有一股味道萦绕在他鼻尖。 他造的什么孽呀?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无三省气得刀了王胖子的心都有了。 王胖子自知闯了祸,默默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被道上的三爷惦记住了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无三省心黑着呢。 虞安安静地站在石台边上,任务失败了。 他垂眸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張起灵涂抹药膏时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 无邪的目光落到因为青眼狐尸被砸扁而飞出去,落到他脚边的紫金盒子上。 有些嫌弃盒子上沾到的污秽,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随后放进了背包。 背包里还剩几包压缩饼干,无邪想拿去给虞安吃点,结果他才走了一半,就听见脚下‘咔哒’一声,整个空间都摇晃了起来。 大树的树干从中间渐渐张开一个口,一个被铁链固定着的青铜棺椁,从里面缓缓推了出来。 那些铁链已经和树身融合在了一起,在青铜棺椁的上面绕了好几圈。 无三省看呆了,啊哦一声:“原来真正的棺材在这里。” “好家伙,大侄子,真不愧是你啊,要不是你不小心触发机关,我还真不知道里头藏的如此深。”无三省感叹。 大魁在一旁高兴的吱哇乱叫:“好家伙,这么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鼻子钱了吧?这下总算没白来!” 王胖子、无三省和大魁第一时间跑过去,无邪和攀子也好奇凑了上去。 无邪挠了挠头:“奇怪,三叔,你看这几根铁链,不像是用来固定棺椁的,倒像是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才绑上去的,还绑的这么结实。” 无三省咬咬牙:“管他呢,要是待会儿出来个粽子,我们就从这树爬上去。” “你们看,这棵树都长到洞外边去了,还有很多的藤蔓,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梯子。” 大魁有些害怕:“三爷,这可是食人树啊,你没看见那树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吗。” 无三省瞪了他一眼:“这棵叫九头蛇柏,旁边那些石头叫天心岩,专克九头蛇柏的,我们弄点石灰在身上,那不就行了吗。” 几人二话不说马上行动。 无邪和王胖子两人,还不忘把站在边上的两位高冷酷哥拉过去。 第 21章 默契同频 “啊——”的一声惨叫从棺材里传来,棺盖彻底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的尸体就坐了起来。 王胖子吓得跳了起来,双手展开,大声道:“退后!” 大魁:“啊!起尸了,救命啊,救命啊……” 攀子:“我去,他娘的!” 无三省:“快拿家伙!” 无邪已经躲到虞安和張起灵身后,手死死的拽着两人的衣服。 虞安=_=:“……” 張起灵=_=:“……” 无三省眼尖的看见了湿尸身后的木棍,骂了句:“他娘的,我还以为又是个粽子呢,结果是后面的机关撑着他。” 只见那湿尸背后斜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呈诡异的支撑状,将尸体固定成半坐的姿势。 虚惊一场! 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 也终于看到,那神秘的鲁殇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那是一具罕见的湿尸,全身的皮肤已经白到近乎透明。 两只眼睛紧闭着,看样子死的时候非常痛苦,五官都扭曲成团了。 无三省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娘的,好像还有呼吸。” 众人围上去看,果然还真是。 那尸体的胸口还有起伏,而且呼吸声非常的明显,众人几乎能看到从他鼻子里喷出来的湿气。 大魁哆嗦着:“这……这……这玩意儿,好像是活的!” 无邪已经好奇的从虞安和小哥身后探出个脑袋:“尸体怎么还会呼吸呢?你们以前下斗,碰到过这种事没?” 大魁瑟瑟发抖:“没、没有。” 攀子拿着枪:“管它是什么,给它一梭子,不死也得死。” 攀子秉持着多想不如多做,什么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是没错的,端起枪。 无三省和王胖子急忙挥手,同时大叫:“等等!” 无三省此时的目光盯着尸体身上穿着的玉俑。 胖子也是个眼尖识货的,看着玉俑不由得咂舌: “乖乖,这是玉俑吧?一套得值老鼻子钱了吧!” 大魁:“那还等什么,快扒下来啊。” 有了玉俑的鼓舞,大魁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也不怕了,二话不说,就要上前。 无三省一把他拉住,给了他头上一捶: “你他娘的,看到鬼就晕,看到钱就不要命,别给老子在这儿毛手毛脚的,一边儿去。” 一行人都是来盗墓的,看到玉佣,自然没有要放过的道理。 王胖子等人把尸体搬到了玉床上,打算把玉俑脱下来带走。 他们检查来检查去的,那尸体也任由他们摆布。 无邪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拉着身前的两人就凑了上去: “三叔,如果这玉俑被脱下来,那里面的人会怎么样啊?” 无三省毫不在意道:“那我还真不知道,大不了灰飞烟灭了呗。” 无邪:“那他活得好好的,我们这样不就成变相的谋杀了吗?” 王胖子听得几乎要笑趴下了,拍了拍无邪的肩: “我说你还真是善良的天真无邪小同志啊,要是盗墓贼都有你这思想觉悟,那也不用来盗墓了。” “再说了这活了几千年的人,那还是人吗?你还担心这个,吃饱了撑的你。” 无邪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儿,指着尸体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问:“那这些是什么?” 虞安看着无邪准备用手去抓那些东西,竟然还想凑上去闻一闻,脸色一变,一把上前拉住无邪。 无邪疑惑,无邪不解:“虞安,怎么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虞安眼中看见这么复杂的神色。 虞安口罩下的唇抿了抿,还是解释了一句:“那是它蜕的皮。” 无邪瞬间捏紧的自己手,干呕了两下。 看这情形,估计都蜕了不知道多少次皮了,太恶心了。 胖子倒不嫌恶心,边扒拉着鲁殇王边骂道:“娘的,这鲁殇老儿怕不是得了什么皮肤病,蜕这么多皮。” 无邪看那东西太恶心,像蛇皮一样,也没了兴致。 这个时候,那胖子叫了一声:“有门!” 胖子眼尖在玉俑腋下发现了线头,兴奋的就要去扯那线头,手才伸到一半,就被虞安一把按住。 许是虞安使的力气有些许大,胖子疼得抽搐了一下:“嗷~蓝小哥,放、放手,疼疼疼疼疼……” 虞安松开了胖子,胖子活动了一下胳膊:“咋了,蓝爷?” 虞安看着众人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半步,试图躲在張起灵身后。 “会起尸。” 众人一听,咽了咽口水,这活了三千年的鲁殇王要是起尸了,那他们都别想活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该怎么办。 虞安伸手拽了拽張起灵的衣袖,張起灵眼神闪了闪,朝他看去。 虞安眼睛里是满满的嫌弃,指了指尸体。 張起灵点点头:“嗯。” 两人的脑电波意外的同频。 張起灵抽出黑金古刀对着鲁殇王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下要是还能起尸,那就真·牛逼克拉斯了。 无邪在旁边看了个全程,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你俩还真是默契啊~” 王胖子伸手朝張起灵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 大魁不服气:“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辛辛苦苦下到这个墓里来,好不容易开个棺材,你二话不说就把尸体砍死了。” 虞安歪头:“那我把它复活?” 大魁被虞安呛得一时语塞,涨红着脸还想争辩,却被无三省抬手就是一锤。 无三省是真的快被气死了,一边邦邦锤着大魁一边骂: “脑子呢?脑子呢?!你他娘都说那是尸体了,砍死咋了,不把它弄死,起尸了第一个把你喂粽子。” 張起灵转过身,指着棺材里的一只紫玉匣子说:“你们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里。” 戏还是要演完的,毕竟收了无三省一大笔钱。 真·张·影帝·起灵。 无邪小心翼翼的捧出了盒子,那盒子没有锁。 众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镶金黄丝帛,保存得非常好。 再展开一看,左起一行写了‘冥公殇王地书’,边上都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第 22章 无邪的泪 里面记载了几件事,无邪能看得懂,就念了出来。 主要就两件事:鬼玺和长生。 鬼玺之前已经说过了,无邪就没再多说。 无邪继续念着:“连同家属全部残杀,连刚满月的小孩儿都不肯放过。” 王胖子吐槽:“这鲁殇王也太凶残了吧,他娘的,从娘胎里就开始超雄了。” 教学被打断,无邪不乐意了:“死胖子,废话多这么多,不乐意听就去收拾你的玉俑去!” 王胖子咧咧嘴:“行行行,我不插嘴行了吧,你快点念,我肠子都痒了!” 攀子搭着王胖子的肩:“要不你掏出来,我给你挠挠痒。” 王胖子把攀子推得一个趔趄:“我去你的。” 无邪不去理会两人,继续往下看: “鲁殇王军师,铁面生,精通命里风水,他与鲁殇王言,有一玉俑,穿之,可使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鲁殇王派其去古墓寻之,铁面生,十分了得,竟知如何克制血尸。” “他把周穆王的玉佣扒了,给了鲁殇王。” “鲁殇王吃下假死药,留了七个假棺,而自己则是穿上玉佣,藏在了穆王墓下面的千年古树里。 ” “就记载了这些,别的没了。” 无邪好奇的把那帛书翻来覆去的研究: “我很好奇,那个铁面生,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这帛书上并没有说。” 張起灵淡淡道:“玉俑里。” 众人震惊:“你是说,鲁殇王把周穆王扒了,铁面生把鲁殇王扒了?!” 无邪怀疑的盯着張起灵:“你怎么知道。” 張起灵别过头去,沉默。 无邪无奈的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没办法啊,他又打不过。 虞安拍了拍張起灵的手,眼睛里都是对他的信任。 从水洞到血尸墓,小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 索性也就顺从自己内心的感觉,并未拒绝虞安的好意。 只是看着虞安的眼神又深了深,眼中有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胖子已经把玉佣脱下来了,往背包里塞:“乖乖,还是古人会玩儿啊,一个长生就把那些个王公贵族跟遛狗一样,遛得团团转。” 无三省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快亮了,我们差不多该出去了。” 无邪此时却被吓得跳了起来:“头,头动了。” 只见那铁面生的头颅,竟然从玉床上滚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 王胖子想过去看一下,張起灵拉住他,说:”别动。” 胖子听话的点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只非常小的红色尸蟞咬破了头皮,诞生了。 无三省招呼着众人:“快跑啊,站着等死呢。” 一把拉住无邪,就往九头蛇柏上撤,一边走还一边给无邪科普: “那是尸蟞王,别看它小,浓缩的都是精华,剧毒无比,还不能弄死,要是弄死了,尸蟞群就会群涌而出。” 大魁一脸不屑,骂道:“这么小一只也敢在爷爷这里露脸。” 无三省一听,就知道坏事了,刚准备去捶大魁,就看见大魁一把捏住了那虫子,把那虫子捏扁了。 大魁发出一声惨叫,那只手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还非常迅速的从他胳臂蔓延开来。 几秒的工夫,他全身都变成了血红色,好像所有的皮肤都被融化了一样。 无邪想上去帮大魁,被无三省拉住,苦口婆心的教训着:“我的大侄子哟,可不能碰他啊,碰到就死定了。” 无邪脑子嗡的一声,一下跪倒在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时间洞穴里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張起灵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尘撒在虞安和自己身上,说:“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拉起虞安就跑到了树下。 他话音刚落,寂静的洞穴突然就嘈杂起来,无数的吱吱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然后,众人就看到,那岩洞上密密麻麻的洞穴里,无数尸蟞像潮水一样冲了出来。 虞安使劲拽了无邪一把,指着树让他快往上爬。 无邪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身边的人死亡,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好在无邪很听虞安的话,转身就开始往树上爬。 无三省怕出事也顾不得其他了,拉起潘子就跟着朝上爬。 胖子赶紧跟上大部队,虞安拉过想要断后的小哥,也快速的朝树上爬去。 尸蟞潮不一会就全部涌到了九头蛇柏下,整棵树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这要是掉下去了,骨头都剩不下。 尸蟞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众人。 无三省、攀子和王胖子他们已经爬出了洞口。 几人正要去拽无邪,谁知无邪的邪门属性发作,脚下一滑,直往树下坠去。 这时终极又发来了任务。 [发布任务:保护暗中隐藏的黑瞎子安全出墓。任务奖励:黑瞎子气运共享+1。任务失败惩罚:未知。注:所有任务在七星鲁王宫结束后统一结算。] 虞安一把拽过張起灵,把他丢出洞口,又迅速下坠,抽出鞭子卷住无邪,把他也丢出了洞口。 而自己则是朝着下方落去。 虞安的力气实在是大,張起灵被丢出去老远,无邪也被摔得七荤八素。 等两人快速爬起来冲向洞口时,无三省已经把汽油倒下去点燃了,整个洞口火光冲天。 无邪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无三省,大叫道:“三叔,你干嘛!你知不知道虞安他还在下面!” 无三省无奈的叹了口气:“唉,小邪,下面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尸蟞,他掉下去就已经活不成了。” “我不把洞口点燃,等那些尸蟞爬出来,不仅我们全部都要死,连山下的那些村民也要遭殃。” 无邪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捏着还缠绕在腰间的鞭子,嘴里喃喃着:“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空洞的眼睛里流出泪来,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无三省被无邪的状态吓了一跳,一个手刀给他砍去。 无邪倒在无三省怀里,无三省打算把那鞭子抽出来,却怎么也抽不出来,被无邪拽得死紧。 胖子背着那么重的玉佣,又爬了那么久,已经累晕过去了。 “唉,攀子你背着那胖子,我背无邪,收拾收拾,我们下山去。” 至于張起灵早就背着黑金古刀走了。 去往来时打的那个盗洞的路上,張起灵蹙着眉,摸着有些沉闷的胸口,感受着那一丝和虞安的联系,加快了脚步。 第 23章 瞎子脱衣 虞安落地后,把周围的尸蟞冻结成冰,抬头看了眼洞顶,随后飞身上崖,钻进洞内。 身后冲天的火光,掩盖了这一切。 爬出洞后,虞安站直身体,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墓道,纠结走哪条才能遇见黑瞎子。 这时脑海中传来终极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声音:[直走,左拐……] 虞安抽出骨刃,捏在手里,按着指示向前跑去。 洞穴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让虞安觉得他快被腌入味儿了。 [到了。]终极的声音刚落下。 一个手长脚长的大黑耗子就向虞安这边狂奔而来。 “呦,这还有个活人呢?” 来人一身黑色皮衣,黑色裤子,黑色军靴,脸上还戴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大黑墨镜,嘴角勾起一丝讨打的笑,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虞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忽视他背后那长相丑陋的东西。 看着黑瞎子后面密密麻麻的尸蟞群,都被追得这么狼狈了,亏他还能笑得出来。 手腕翻动,骨刃划过掌心,鲜血瞬间涌出。 尸蟞群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迅速褪去。 黑瞎子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有意思,张家人? [七星鲁王宫已结束,正在结算: ①保护无邪、張起灵、王月半和暗中隐藏的黑瞎子安全出墓,阻止四人受伤,半失败。四人气运共享分别+0.5 失败惩罚:转换(从今以后,气运之子所受到的伤害,都会转移到你身上,气运之子除了会出现伤口,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②阻止張起灵下跪,已完成。張起灵气运共享+1。 净化污染值3%(当前污染值81%) ③阻止无邪吃下麒麟竭,任务失败,惩罚:剥夺五感七日。 惩罚开始。] 虞安眼前一黑,再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向后倒去。 黑瞎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揽住虞安的腰,将人稳稳接住。 “我去,你可别讹瞎子我啊,我可没钱啊。” 黑瞎子拍了拍虞安的脸:“啧,怎么还晕了,等出去了,你不给我个百八十万的,瞎子我可就要闹了啊。” 说着,任劳任怨的把虞安背在背上。 黑瞎子背着虞安在墓道里穿行,嘴里还不住地念叨:“这年头好人难当啊,救人还得倒贴苦力。” 只是他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他能明显感受到身后,那个时刻想要他性命的背后灵,今天居然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 或者说,是躲起来了。 他离虞安越近,那个东西就越安静。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接住虞安的原因,他刚刚跑向虞安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黑瞎子轻笑出声,看着不远处的光亮,背着虞安慢慢向上爬去: “瞎子我算是托你的福,终于能安静的待一会儿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張起灵刚赶到,就看见黑瞎子背着昏迷的虞安,从盗洞里爬出来:“瞎。” 黑瞎子挑了挑眉:“我说哑巴张,这不会是你家的小孩儿吧,这么紧张。” 说着便将虞安往張起灵怀里一送。 張起灵稳稳接住,动作轻柔地将人打横抱起,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没事儿,只是失血晕过去了,补点血就好了。” “话说,你们这老张家的,还都跟批量生产一样啊。” 張起灵摇了摇头,抱着虞安转身就走。 黑瞎子皱了皱眉,不是张家人?那是哪儿冒出来的,嗨,管他呢,赚钱才是瞎瞎的正道。 黑瞎子嬉皮笑脸的跟上去:“死哑巴,瞎子我这么辛苦的把人背出来,你不犒劳犒劳我啊。” 張起灵:“……” 黑瞎子:“嘿,我警告你,别用脸骂我啊。” 几经周折,張起灵和黑瞎子两个黑户,终于带着虞安抵达京城的一处小院。 斑驳的木门吱呀推开,惊起檐下两只麻雀,满院子的杂草长得肆意。 黑瞎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突然落在张起灵身上: “我说哑巴张,你这身行头可不便宜。哪家墓主这么阔气,陪葬品还带定制外套的?” “下回下墓,也给瞎子我整一套呗?” 他伸手想扯張起灵的衣裳,被張起灵一个侧身躲开。 張起灵没理会他的调侃,死要钱的,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和虞安身上的是同款。 抱着昏迷的虞安径直往堂屋走去。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竹椅。 黑瞎子跟在后面,随手将背包甩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先把人放床上吧。”黑瞎子指了指里屋,“这么一直抱着,你也不嫌累?” 張起灵轻轻将虞安放在床上。 黑瞎子凑过来,伸手摘下虞安的口罩,目光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停留片刻:“啧啧,这么漂亮的脸蛋儿,说是道上混的,谁信啊?” 他指尖戳了戳虞安的脸颊,“皮肤比我那瓶珍藏的82年的雪花膏还细腻。” 说着,黑瞎子又开始解虞安的衣服。 張起灵眼神一冷,摸上刀柄。 黑瞎子赶忙摆手:“诶,哑巴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纹身。” 張起灵给了黑瞎子一个眼神。 黑瞎子作为读灵机,那理解能力可是杠杠的,瞬间就明白了張起灵的意思,忙去烧了壶热水。 热水浸湿的毛巾擦过虞安的皮肤,露出一片光洁。 黑瞎子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纹身后,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它的人。不过我说,这小子看着柔柔弱弱的,还挺能打啊。” 他盯着虞安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要是不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出去指不定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張起灵默默替虞安盖好被子,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黑瞎子注意到他的神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就是失血过多,养几天就好了。不过……” 他凑近张起灵,压低声音,“你这么紧张,不会真把他当自家小辈儿了吧?” 張起灵没回答,转身走了出去。 黑瞎子望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又回头看了眼床上的虞安,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 24章 可怜巴巴 系统000回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终极*********你******我************] 000的机械音都变得扭曲,夹杂着被屏蔽的乱码。 [叮!检测到宿主五感剥夺状态,正在接入主神能量传输通道……警告!世界规则限制,能量注入已停止。] 就只给小安恢复了触觉和味觉,000越想越气,整个粉团子都冒起火来。 又给虞安套了个双重护盾后,000化作一道流光,向长白山青铜门的方向飞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听见一阵惨叫声。 ‘啊!嗷呜……别、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在敢搞事情,我他丫的揍死你!’000挥舞着粉拳。 系统000之前回系统空间站,就是去找主神要了个能让它揍到终极的道具。 与此同时,京城小院里,虞安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触到柔软的被子,舌尖残留着張起灵强行灌下的汤药苦味。 黑瞎子正坐在床边,捏着他的一缕长发,研究着发尾上的银蓝色碎鳞,突然瞥见那双紧闭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 黑瞎子扭头对外喊了一句:“哑巴张,你家小辈儿醒了。” 话音刚落,張起灵就走进屋内。 他在床边站定,垂眸凝视着虞安,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虞安艰难地眨了眨眼,只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触觉和味觉的恢复,让他对周遭的感知变得格外敏感,嘴里残留的苦味让他蹙起眉。 虞安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唇瓣。 “你可是已经睡了三天了,醒了就好,来,张嘴。”黑瞎子不知从哪儿摸出颗糖,笑嘻嘻地递到虞安唇边。 “给你压压苦。” 察觉到面前有东西,虞安偏过头避开。 黑瞎子的手僵在半空。 他和張起灵对视一眼,后者修长的手指已经把上了虞安的手腕。 “蓝小爷?”黑瞎子刻意放大声音,伸手在虞安眼前晃动:“能听见我说话吗?” 虞安的睫毛颤抖,却始终没有回应,他摸索着撑起身子,苍白的指尖在被褥上胡乱抓握。 黑瞎子猛地扯开窗帘,正午的阳光倾泻而入,刺得人睁不开眼,可虞安空洞的瞳孔连焦距都没有变化。 黑瞎子又伸手在虞安眼前晃了晃,见那双眼睛依旧毫无反应,不禁转头看向张起灵,压低声音道:“哑巴,这……” 张起灵的手指还搭在虞安的手腕上,脉象平稳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沉默片刻,收回手,目光紧锁在虞安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瞎。” 黑瞎子把上虞安的手腕:“贫血、营养不良……” 就在这时,000气鼓鼓地回来了。 [小安,我回来啦~别怕别怕,我去把终极揍了一顿,嘿嘿我厉害吧。] 虞安的睫毛微颤。 [厉害,小锦鲤最厉害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張起灵敏锐捕捉到,他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几分。 000[宿主,还有四天时间,你就能恢复了,你现在在瞎子家里,别怕,这里只有小哥和瞎子两个人。] 黑瞎子盯着虞安,试探着问道:“蓝小爷,你要是能听见就点点头?” [宿主,黑瞎子问你能不能听见。] 虞安抿了抿唇,点点头。 張起灵看着虞安,想着他现在看不见,叹了口气:“怎么回事。” 虞安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开口:“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过几天就好了。” 黑瞎子和張起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怀疑。 “那行吧。”黑瞎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不好过分探究。 張起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窗边,将窗帘重新拉上了些,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虞安,心里盘算着如果情况没有好转…… 夜晚,虞安缩在床角,正可怜巴巴的被張起灵和黑瞎子按住喝药。 少年蓝色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水雾。 这药是张家的秘方,药效极好。 但制作起来费时费力,药材珍贵。 主要是用来治疗虞安身上的那些暗伤。 “小哥……小哥……”虞安语调凄惨,不看脸,光听就能听出那满满的委屈。 “蓝小爷,还是忍着吧,这药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可不能浪费了。” 黑瞎子费力的按住虞安。 “你这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大。” …… 四天后。 晨光洒进院子,虞安也终于恢复了。 黑瞎子炒的青椒肉丝炒饭热气腾腾。 虞安用勺子舀起一大口送进嘴里,不禁眯起满足的眼睛。 虽然一大早就吃炒饭,可耐不住瞎子的青椒肉丝炒饭实在好吃。 “哟,这是能看了?” 看着虞安灵动的眼睛,黑瞎子笑道: “能看见了就给钱吧,这几天瞎子我端茶倒水、熬药煮饭,照顾你的辛苦费。”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打个友情价,两百万。” 黑瞎子凑近虞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划算。” 虞安拿出一张黑卡,扔向黑瞎子:“一千万,饭你包。” 黑瞎子单手稳稳接住黑卡,笑得合不拢嘴:“小老板大气,还需不需要其他特殊服务啊~” 張起灵:“瞎。” 黑瞎子不怕死的翻了个白眼:“切~” 張起灵一脚踹向黑瞎子,两个人又打了起来,还美其名曰‘切磋’,这几天总会时不时的上演这一幕。 虞安看着两人切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是平凡又温馨的生活,如果除去逼迫他喝药的环节的话。 [宿主,我把玉佣拍回来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回收第16块星玉。] [正在为宿主打开系统面板: 姓名:虞安 性别:男 种族:星海人鱼族 天赋技能:①治愈与驱邪(血脉强大的人鱼,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和生命力,还能涤荡邪祟。) ②天籁之音(人鱼族特有的天赋,歌声有魅惑人心的作用,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 ③滴泪成珠(传说中人鱼交换泪珠象征永恒誓言,若一方背叛,泪珠会碎裂。) 技能:轻功·踏雪无痕、机关百解、顶级格斗术 物品:① 无限空间(空间里面时间静止,是吃货的必备品哦,里面放了很多小安爱吃的,还有小安喜欢的毛绒绒仔仔们) ②可伸缩式骨刃(骨刃中渗有星玉碎片,呈现半透明蓝色晶体结构) ③长鞭(普普通通不会被磨损的鞭子)(丢失中) ④水域(可以随时随地泡尾巴啦) 积分:10000000000(可用于购买系统商城里的物品,宿主的积分都存着,道具都由小锦鲤友情提供。) 污染值:81% 星玉收集进度:16/20] 第 25章 初见小花 “喂,东家,有什么事要吩咐瞎子啊?”黑瞎子拿着手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解语臣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和我去一趟禹城。” “好嘞,老板。瞎子办事你一百万个放心。” 黑瞎子拍着胸脯保证。 “不过,您看这……” 解语臣:“500万。” 脸皮真厚,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不放心。 毕竟黑瞎子看起来是真的不太靠谱。 而且他在道上的名声也不太好,经常死雇主。 要不是实在请不到北哑,解语臣是不太想请黑瞎子的。更别说道上传得神神秘秘的蓝爷了。 至于为什么不请其他人,呵,因为请其他人解语臣更不放心。 道上的其他人,他能请到的,解家的那些老东西自然也能请到,一不小心容易翻车。 黑瞎子虽然不靠谱,但他是个能联系上的可用的人,而且他不会轻易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黑瞎子余光瞥见虞安。 墨镜下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满脸堆笑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解语臣说道: “老板,您就再给加500万,我给您带个高手,绝对能让您这次的禹城之行顺顺利利,物超所值。” 解语臣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黑瞎子,你别得寸进尺,你说的高手不会又是像你一样不靠谱的人吧。” 黑瞎子连忙摆手:“哪能啊老板,这次这人绝对靠谱,比我靠谱多了,我敢打包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張起灵突然叫了一声:“瞎。” 瞎要带虞安去,他怕出什么事,还是跟着去一趟的好,离去西沙还有一些时间,完全来得及。 黑瞎子转头看了一眼張起灵,对着电话继续说道:“老板,您看,要不您再加个五百万,我还带一个来?” 解语臣有些无奈:“死瞎子,你逗我玩儿呢,你是不是要说,你把道上鼎鼎有名的几个都给我带来了。” 黑瞎子嘿嘿一笑:“是北哑,您知道的,实力那是杠杠的,有他在,这次禹城之行,咱们绝对没问题。” “至于还有一位嘛,暂且保密,瞎子我保证,绝对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解语臣听到是北哑,稍微放心了一些:“行,那就这样,你把人带好,别出岔子。” 黑瞎子连忙应道:“好嘞老板,您就等着吧。” 挂了电话,黑瞎子脸上笑意更浓。 转头对一旁的虞安和張起灵说道:“走,收拾东西,跟瞎子我去禹城,这次咱们可有的赚了。” 终极:[发布任务:请保护解语臣禹城之行的安全。任务奖励:解语臣气运共享+10] [这死终极被揍后,也算是变得大方了些,下次它要是再犯蠢,我就再揍它!]000挥舞着拳头。 虞安看着可爱的小锦鲤,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转身去收拾东西。 張起灵看了黑瞎子一眼,也默默转身准备。 三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出发前往解家。 一路上,黑瞎子哼着小曲,心情大好,而虞安和張起灵则安静地坐在一旁。 到了地方,黑瞎子停好车,熟门熟路地带着虞安和張起灵走到了解家的一处,呃……墙角。 張起灵和虞安面无表情的盯着黑瞎子。 黑瞎子咳了两声:“嘿嘿,从这儿走,近。” 他绝不承认,他是翻墙翻习惯了,一不小心就把两人带到这来了。 三人身手利落的翻入墙内,解大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看着三人,解大上前一步:“黑爷,请吧。” 解大是有些无语的,这黑瞎子不知道是什么癖好,大门不走,每次都翻墙。 黑瞎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解大兄弟,许久不见,越发精神了啊!” 解大面无表情地领着三人往内院走。 “家主,人到了。”解大说完就躬身退下。 虞安看着解语臣,这人不愧是小锦鲤说的颜值担当,坐在那里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而且他还很爱干净,这点虞安很喜欢。 解语臣看着几人,站起身。 黑瞎子拉着張起灵和虞安挨个介绍: “解老板,这位是北哑,你应该认识。” 黑瞎子拍了拍張起灵的肩膀。 解语臣目光掠过張起灵,面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肃,他自然听说过北哑的名号。 “这位嘛——”黑瞎子伸手勾住虞安的肩膀,“便是道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蓝爷了。” 解语臣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打量着虞安。 还真如道上传言般,裹得严严实实。 虞安身形清瘦,头上戴着兜帽,半张脸被素白的口罩遮住,唯有一双眼尾微挑的眸子露在外面。 那双眼睛呈蓝色,干净澄澈,太过通透,让人能一眼望到底。 解语臣还第一次见,一个在道上混的,居然有一双这么干净的眼睛。 虞安本就不习惯被人打量,此时被解语臣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无意识地在衣兜里绞了绞。 張起灵察觉到虞安的不自在,微微侧身,挡住虞安。 “在下解语臣,久仰二位大名。”解语臣收回视线,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此次禹城之行,还要劳烦二位多费心力。” 黑瞎子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人都认识了,什么时候出发。” 解语臣看着黑瞎子,这次他请的人还都挺靠谱的:“家伙事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出发。” 一行人舒舒服服的坐着车,在第二日抵达了禹城。 上山的路不好走,多是丛林荆棘,解家的手下们一边开路,一边吹牛。 虞安一言不发跟在張起灵身后,黑瞎子和解语臣在旁边交流着注意事项。 行至目的地附近,解语臣选了一个较为空旷干净的地方安营扎寨,准备等天亮了再下墓。 夜幕降临,营地中燃起篝火,火焰映照在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解语臣坐在一旁,目光不时扫过营地,检查着各项准备工作。 人太多,虞安躲在了一棵树后面,靠在树上,闭着眼听小锦鲤给他讲故事。 張起灵在周围巡视一圈,确保暂时没有危险,翻身坐到树上,微微抬头望着夜空,繁星点点。 第 26章 睡在中间 “帐篷搭好了,小老板~”黑瞎子咧着嘴,高兴得说话都拐着弯儿。 毕竟他才从虞安那里赚了一万,虽然被可恶的哑巴揍了一顿,可还是忍不住的开心,只要有钱进,被揍了又怎样。 虞安飞身上树,拉着張起灵回了帐篷,黑瞎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自从虞安被黑瞎子和張起灵带回去后,他们三个人就睡在了一起。 黑瞎子是因为背后灵,死皮赖脸的缠着虞安,張起灵是因为不放心黑瞎子,怕黑瞎子对虞安动手动脚。 一个帐篷里挤着三个大男人。 黑瞎子跟块牛皮糖似的一直往虞安身边蹭,膝盖刚碰到对方小腿,就被張起灵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哑巴张!”黑瞎子被踹得叫了一声,“我不过就是想挨着小老板取取暖,这荒郊野岭的,你也太小心眼了。” 張起灵冷着脸没说话。 虞安缩在两人中间,对于这每天晚上都要上演的一幕,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就睡个觉吗,有什么好打的。 [宿主,喜羊羊与灰太狼最新一集开始啦,快来和我一起看。] 系统000已经在虞安意识里摆好小板凳了。 [来啦~]虞安闭上眼,沉入意识空间,从外面看,就是他睡着了。 察觉到虞安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两人安静下来。 黑瞎子也安分下来,只是嘴里小声嘟囔着:“小气鬼,不就是蹭个觉嘛……” 張起灵别过头去,不理会他。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夜色仍在山谷间徘徊,仅有些许微光从云层缝隙中渗透下来。 众人收拾了一番,就准备行动。 站在营地十几米外的山谷中心处,解语臣的伙计们熟练地开始准备工具。 随着敲击声,盗洞一点点地深入地下。 见人齐了,解语臣便说:“走着,出发。” 众人爬过盗洞,就看见一个墓道。 因为墓穴密封的好,墓道里灰尘不是很多。 这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狭窄,只能容两人并排通过,要是三个人一起肯定会嫌挤得慌。 張起灵和黑瞎子打头阵,虞安和解语臣跟在两人身后。 至于其他的人,带着也是拖累,还不如不带,作为手下,身手还没有一个当家的好。 而且里面可能有叛徒,带着还要分心堤防。 解语臣提着手电:“之前我的人进去过,没有找到真正的墓室,损失很大还铩羽而归。” 張起灵和黑瞎子警惕起来,怕有什么机关。 好在让他俩警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没有突发意外,四人安全通过墓道来到墓室门前。 这墓室门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石门,门上没有任何的浮雕,门前也没有镇墓兽之类的雕塑。 似乎他们是走了人家墓主的偏门进来的。 “找找机关,瞎子。”解语臣边说着边来到黑瞎子旁边。 找机关这种事情他并不太擅长,还得指望南瞎北哑,也不知道那蓝爷会不会。 黑瞎子拍了拍張起灵的肩膀:“放心吧花儿爷,咱们这儿可是有找机关的高手。” 張起灵拍开黑瞎子,修长的手指在门上摸索着,不会儿就听见一声响。 咔嚓—— 机关找到了,墓室石门被打开发出一阵沉闷声响。 里面的空间很大,没有霉味,说明防潮做得非常不错。 墓室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许多精美的浮雕,还挂着长明灯。 几人刚踏进墓室,墙上的长明灯就自燃起来。 “地上有机关。” 張起灵说完就在前面带路,让其他人紧跟着他踩的位置走。 队伍里都是听话的人,没有反骨仔,也没有倒霉蛋,安全通过。 四人穿过墓室,看着浮雕上侧身站着的人,刻了一双完整的眼睛。 而且这两只眼睛,相较于其他浮雕上的眼睛,更为立体。 显然就是机关了。 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墓室右边的墙上,出现一个门洞,宽约两米。 里面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 众人举着手电,慢慢顺着通道前进,路过几个分叉口,都按照張起灵指定的方向来,全程很安全,都是一些小机关。 这个通道很奇怪,四通八达的好像遍布了整个山谷的地下。 要不是几位都是道上的高手,换个普通人来早就在通道里迷了路。 几人找了一个空旷的分岔口休息。 解语臣招呼着:“先吃饭吧,走了几个小时,休整一下。” 几人围坐着,边吃边分析情况。 “这通道类似迷宫,应该是外层防御的机制,想把人耗死在迷宫里。” 这一路上有很多尸体,黑瞎子检查过,他们身上都没怎么有伤口,明显是被饿死在这里的。 “这是战国不知道哪个帝王的墓,就单是挖这些通道,都不知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解语臣感慨道,外层的防御迷宫就如此大的工程,足以见得,里面会有更危险的存在。 通道两边都是坚硬的石壁,以前工具落后,只有用人工手动一点一点凿开石头。 他们走了四个小时还没走出去,还是在走正确方向的情况下。 就知道通道不止多,范围还广,只要选错了一个分叉口,就会一直在迷宫里打转。 加上这里磁场异常,指北针还有其他电子仪器都会失灵,要离开迷宫的几率非常小。 “进主墓室不就知道了,道上也没有这个墓的消息,就只知道是个油斗。” 黑瞎子想着在道上听到的消息。 “这要是出去了,黑爷我在道上的身家不得飞涨,说不定能翻个五倍!” 突然想到这一点,黑瞎子高兴的手舞足蹈,想着自己的佣金翻倍,美得合不拢嘴。 解语臣打破黑瞎子的幻想:“你废雇主,人家说不定不会请你,如此危险的地方,人家只会雇北哑或者蓝爷。” “你这就是纯纯的污蔑,是他们自己要找死,我一个打工的小虾米,能拦得住老板吗?” 黑瞎子声音里都带着委屈。 解语臣:“呵,你就说收到的尾款的雇主超过十个了吗?” 黑瞎子语塞,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手绢,抹着不存在的泪,靠在虞安身上:“小老板~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第 27章 滴泪成珠 虞安吃着青椒肉丝炒饭,两颊鼓鼓的:“嚼嚼嚼……” 虞安不想参与,他选择视而不见,而且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小老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黑瞎子哭唧唧地说。 虞安:“嚼嚼嚼……” 虞安连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黑瞎子,只顾着吃。 張起灵眼见着黑瞎子要在虞安身上撒泼打滚了,一脚给他踹过去,语气里含着警告的意味。 “瞎。” 黑瞎子立马坐了起来,只是还不服气的叫嚷着:“死哑巴,你就是嫉妒我,死闷骚,哼!” 解语臣吃相优雅,目光扫过两人,腹诽‘一个明骚,一个闷骚’。 吃完饭,解语臣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看着还在埋头苦吃的虞安。 心中暗叹:这般不谙世事,要是那两只老狐狸开了窍,迟早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八岁当上解家的少东家,他的天真早就在八岁的时候就没了,在尔虞我诈的旋涡中摸爬滚打多年,他太清楚人心了。 眼前这少年,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身手极好,长相倾国倾城,性子却单纯得近乎天真,在他们面前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在道上混的,最难得的就是虞安这样的纯真。 那是解语臣几人都没有的,就算是现在的天真无邪,也多少会有几分算计。 这般单纯美好的人,连解语臣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护着。 几人吃完饭,在原地休整了半个小时,才继续出发。 走了一段时间,这次的通道尽头没了分岔口。 “没路了?” 黑瞎子摸索着石壁,寻找是否有机关,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找。 虞安站在一边看着,石壁有点脏。 張起灵用发丘指在石壁上摸索着,不一会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有一块地方的石壁有异常。 双指用力往石壁一戳,轻松的戳进石壁里,感受到里面的机关,转动着手指直到听到咔嚓一声。 石壁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甬道。 虞安目光炯炯地看着張起灵的发丘指,他的手可真好看啊。 張起灵嘴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黑瞎子第一个走进去,有强光手电筒在,把甬道五十米的距离都照亮。 甬道很短,到了前面才逐渐变得宽敞,同时有了一股子腥臭味,越往里走味道越重。 虞安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口罩,外形跟普通口罩一样,但有过滤灰尘,细菌,毒气的功能,是小锦鲤给他买的。 虞安把口罩分给三人,让他们戴上。 “谢了,蓝爷。” 解语臣接过口罩就戴上,他嗅觉灵敏,这里臭得他头晕眼花,有个口罩能好太多了。 “虞安。” 这还是解语臣第一次听见虞安说话。 声音很特别,如果唱起曲子来,那肯定很好听。 知道这是他的名字,解语臣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好。” 出了甬道就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地上有很多枯骨。 虞安他们都变得警惕起来,拿着武器进入战备状态,这么多骨头,死的人肯定不少。 “都小心些。” 解语臣清越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严肃。 虞安皱了皱鼻子,即便戴着口罩,那股浓烈的腥臭气,还是让五感灵敏的他有些不适。 石壁光滑,上面什么都没有,通道很窄,只够两个人通行。 張起灵在石室中四处打量着,突然,他发现石室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像是一个隐藏的入口。 張起灵指着那处凹陷,示意几人:“那。”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黑瞎子率先走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哑巴眼神不错啊,看看这后面藏着什么宝贝。” 他走到凹陷处,伸手摸了摸,发现一个可以推动的石板。 几人合力将石板推开,里面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一股更加阴森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解语臣微微皱眉,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看来,我们得下去看看了。” 張起灵没有说话,只是率先走进了通道,黑瞎子跟在后面,虞安和解语臣也紧紧跟上。 通道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墙壁上还有一些像蛛丝一样的植物,不仔细看,还分辨不出来。 黑瞎子用匕首随意挑开一团蛛网,刀刃却突然被黏住。 他皱眉用力一扯:“都小心些,这些蛛丝不太对......” 话未说完,头顶的蛛丝突然如雨坠落,黏在众人身上。 密密麻麻的蛛丝将四人包裹起来。 虞安感觉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抽出骨刃划开包裹着他的蛛丝茧。 他眼前突然出现无数细小的光点,那些光点旋转着组成诡异的图案。 再睁眼时,他已经回到了刚才的墓道。 虞安眨了眨眼,黑瞎子伸手在虞安眼前晃了晃:“小老板,发什么呆呢?” 解语臣手持龙纹棍,張起灵则沉默的站在一旁,三人神态如常,仿佛刚才的蛛丝只是一场错觉。 解语臣催促着:“快走吧。” 说完三人就要拉着虞安向前走。 “你们不是他们。”感觉不一样,虞安一眼就能认出来。 虞安抽出腰间的骨刃,面前三人动作陡然停滞,脸上的皮如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覆盖着的密密麻麻的蛛丝。 虞安骨刃寒光一闪,划过三张假脸的咽喉,三人倒下,却诡异的没流出一丝血。 “小安,快来啊,来阿爹阿娘这里。”熟悉的声音从墓道尽头传来。 虞安浑身血液凝固,只见父亲身上披着母亲织的鲛绡,母亲发间缀着父亲的泪珠,正朝他伸出双手。 [小安,别去!那是假的,那些是迷蛛蕈,会读取记忆,制造幻象。] 小锦鲤着急的在虞安眼前飞来飞去。 [我知道。]虞安喉结滚动,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有在那两个假人身上,感受到阿爹阿娘对他的爱。 那是他记忆里最温暖的画面,此刻却让他身体发颤。 “阿爹,阿娘。”虞安喃喃着。 一滴滚烫的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口罩里凝结成珠。 虞安手腕一甩,骨刃变长,寒光掠过,菌丝构成的两人瞬间倒地。 幻境破开,虞安已经站在了一个悬崖边上。 第 28章 呼吸交缠 原来墓道尽头是一个悬崖,下面是一条暗河,一根铁索桥,连接着对面。 虞安赶紧退了回去。 [小安,别哭哦,小锦鲤会一直陪着你的。]000安慰着虞安,把他口罩里的珍珠拿出来,放进空间。 [好。] “虞安!”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張起灵破茧而出,黑金古刀上还缠绕着断成半截的菌丝,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 看着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虞安,張起灵微微皱了皱眉。 随后提着黑金古刀就飞身上前,在假虞安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刀斩断了假虞安的头颅。 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模仿,也模仿不出虞安眼里的干净澄澈。 在虞安眼里,就是張起灵一刀砍向了他旁边的空气,也不知道小哥的幻象是什么。 張起灵看着虞安眼尾的绯色:“没事?” 虞安摇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包裹黑瞎子和解语臣的菌丝茧突然发出诡异的“滋滋”声,两个菌丝茧瞬间融化。 黑瞎子和解语臣两人滚落在地。 “宝贝,来额吉这里~”一个美妇人朝着黑瞎子招手。 “额吉。”黑瞎子收起了脸上挂着的笑,向前跑去。 張起灵和虞安一把拉住他。 “瞎。” “瞎子。” 黑瞎子清醒过来,嗤笑一声:“我分的清。”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依旧能想起之前在王府中有额吉陪伴的时光,但现在再也没人会在他睡觉时叫他了……他也在不能在额吉睡觉时捣乱了…… 许久未见,他只是有些贪念而已,虽然是假的。 黑瞎子话音刚落。 解语臣已经目光呆滞,速度极快的向前冲去,掉下了悬崖。 解语臣的幻象里,一道身影渐渐清晰出现在他眼前。 “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解语臣死死攥住假解链环的手腕,指尖因用力泛白。 ‘解链环’抬手抚上他的脸“小花长大了。” ‘解链环’嘴角挂着笑,一把推开了解语臣。 “我这些年当然是照顾无邪去了呀,我不要你了,所以你自己自生自灭吧。” 声音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却让解语臣眼眶发红。 八岁那年接手解家,无数个深夜,他都在梦里重复这个场景,此刻终于“如愿以偿”,却只觉浑身发冷。 失重感骤然袭来,解语臣耳边呼啸的风声中还回荡着“解链环”的恶言恶语。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攥住一把虚无的空气,恍惚间以为自己坠入了十八层地狱。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划过。 虞安甩出骨刃卡住崖边凹陷起的缝隙里,凭借惊人的爆发力俯冲而下,揽住解语臣的腰。 “抓紧。”虞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紧贴着,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眼见虞安跟着解语臣跳下去。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是多想的时间,張起灵纵身跳下追着虞安而去。 下方是地下暗河,跳下去还能救两人起来。 黑瞎子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看向幽暗的河面,眼神略显复杂,这河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呢,啧了一声,跟着便跳了下去。 虞安刚接住解语臣,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落下来。 顿时眼前一黑,这两人跟着下来干什么啊! [小锦鲤,鞭子。]虞安的声音有些急切,他感知到,这暗河里有一大群食人鱼,掉下去就完了。 [来了,放手里。]000很快把鞭子准备好了。 “抱紧我。”虞安对着解语臣说道,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鞭子。 虞安手腕猛地一抖,鞭影如银蛇破空,精准缠住正急速下坠的張起灵手腕,張起灵迅速抓住,顺便还抓住了落下来的黑瞎子。 “抓稳。”虞安有些生气,声音都大了起来。 四人呈一个诡异的姿势挂在崖壁的半空中。 虞安一手拿着骨刃卡在崖壁的缝隙里,一手拽着鞭子,鞭子另一头挂着張起灵和黑瞎子,解语臣抱着虞安,整个人挂在虞安身上。 暗河里的腥气不断涌来,河面不知何时泛起密密麻麻的涟漪,猩红的鱼鳍如利刃般割裂水面,整个水面好似沸腾了一样。 “我去,黑爷我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看着密密麻麻的食人鱼群,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死瞎子,抓稳了。”虞安已经被逼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解语臣死死抱住虞安,感受到少年剧烈起伏的胸膛,喉结滚动,这是第一次,有人不顾性命的救他。 虞安抽出骨刃,下滑的瞬间,脚下在一块凸起的地方借力,拖着三人飞身上崖。 虞安跌坐在地上,呼吸都重了几分。 解语臣缓缓松开抱住虞安的手,掌心残留的温度还未消散,心里不经疑惑,这人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解语臣刚要问虞安是不是受伤了,后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迷蛛蕈丝已经纠缠在一起,朝四人涌来。 “小心。”張起灵拔出黑金古刀就要放血,却被虞安一个闪身握住刀刃。 血液顺着刀锋滴落,触碰到地面的瞬间,整片迷蛛蕈丝如同沸腾了一样,剧烈扭曲。 那些原本张牙舞爪的菌丝,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張起灵捏住虞安的手腕,收回黑金古刀。 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动作利落地将虞安被刀锋划破的掌心缠住。 張起灵垂着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神情,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为什么。”包扎好后,張起灵盯着虞安的眼睛,眸色复杂。第二次了,为什么要替他挡。 虞安抿了抿唇,口罩下的脸已经惨白一片。 他总不能说终极会转移伤害啊,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他。 就算他想说,也会被终极给屏蔽掉的。 “不想你们受伤。”虞安闭了闭眼,说了半句真话,失血过多,他整个人都有些晕乎。 见張起灵还一直盯着自己,虞安干脆把意识沉入空间。 虞安眼睛一闭,就向后倒去,被黑瞎子一把接住。 “行了,哑巴张,让他休息一下吧。” 慢了半步的解语臣,看着靠在黑瞎子怀里的虞安,收回了手。 張起灵靠坐在一边,都不45度角仰望天空了,眼神一直留在虞安身上。 几人默契的都没提那鞭子的来历,也没去探究虞安的血。 第 29章 昭王伐楚 虞安迷迷糊糊地趴在張起灵背上,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冷香。 “醒了?” 張起灵察觉到背上的动静,声音依旧清冷,但又像是带上了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虞安还未完全清醒,轻轻哼了一声,想要挣扎着下来。 却被張起灵制止:“别动。” 虞安突然感觉到身下的晃动,这才惊觉自己正被紧紧绑在張起灵背上,前面是黑瞎子,后面是解语臣。 低头看去,只见脚下还是那条暗河,铁索桥随着众人的攀爬发出吱呀声响,寒风吹过,摇晃得更加剧烈。 “抓紧。”張起灵的声音传来。 虞安下意识地搂住張起灵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背后,呼吸打在張起灵身上。 感受到脖子上绵软的触感,和隔着单薄的衣服传来的温度,張起灵的身体瞬间紧绷。 黑瞎子时不时向后瞥一眼,觉得好笑,这小老板每次睡醒都迷迷糊糊的。 解语臣沉默地跟在后面,腰间绑着他刚找回来的龙纹棍,目光复杂地看着張起灵背上的虞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时。 張起灵把虞安解下来,稳稳扶住他,清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没事?” 虞安望着身后晃晃悠悠的铁索桥,摇了摇头:“没事。” 張起灵微微颔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背影依旧挺拔而孤寂,却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黑瞎子凑到虞安身边,一副委屈样: “小老板,瞎子我可是给你当了好久的靠枕,手都麻了,要不要考虑给瞎子我一点辛苦费啊。” 弯弯绕绕的话,虞安是不会懂的,黑瞎子只能不要脸的打直球。 虞安盯着黑瞎子,目光落在他灵活摆动的手腕上,一脸的不信。 还伸手戳了戳黑瞎子的胳膊,触感坚硬。 黑瞎子夸张地捂住手臂哀嚎:“小老板,你这是要谋杀功臣!我在前面探路,风吹日晒雨淋,差点就被这破桥晃进暗河喂鱼了!” “你都不知道心疼我,呜呜呜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瞎瞎我呀,没人疼~” 黑瞎子越说越离谱,甚至还掏出了手绢。 解语臣无语的看着黑瞎子:“死瞎子,再闹,尾款减半。” 黑瞎子立马收回了手绢,做一本正经样。 張起灵心中觉得很无奈,他清楚当务之急应该做什么。 在一旁观察着这半崖的布局,想要离开这里,那就需要找到机关打开出口。 張起灵沿着岩壁缓步而行,指腹轻轻摩挲着斑驳的石壁,指尖忽然触到一处凹陷。 他借着手电细看起来,只见石壁上刻着半圈模糊的纹路,纹路深处积着暗红的苔藓,显然已存在多年。 “瞎。”張起灵唤了声,声音在空旷的崖洞内回荡。 解语臣白了黑瞎子一眼,快步上前,摸着上面的纹路:“看样子是西周的制式,那这就不是战国墓了。” 黑瞎子也拉着虞安凑了过去,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岩壁,突然照到另一处相同的纹路。 “两边同时启动。”張起灵说道。 黑瞎子利落地爬上岩壁,手掌按在另一侧纹路上。 随着两人同时发力,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崖顶簌簌落下碎石。 虞安一把拉过解语臣,脚下的地方缓缓裂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尽头泛着幽绿的光,像是某种矿物在发光。 几人都警惕的没往前走。 解语臣蹲下身,从一旁抓起几块石头,向下扔去。 石头触地的瞬间,石壁上突然探出几排尖锐的青铜刺。 “好家伙,连环机关啊。”黑瞎子咋舌。 張起灵没说话,率先走下石阶。 终极:[发布任务:获取镇灵珠,治疗黑瞎子眼疾。任务奖励:黑瞎子气运共享+20] [20点气运啊,我一定要帮宿主拿到!] 000看着终极发布的任务奖励,整个团子都兴奋起来,暗戳戳的想着,怎样帮虞安拿到镇灵珠。 虞安望着張起灵的背影,跟了上去,解语臣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也迅速跟上。 石阶越往下越潮湿,岩壁上爬满了苔藓,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有張起灵开路,机关那都不是事儿。 手电照出前方一道青铜门,门上雕刻着九条夔龙,龙首都张口朝着一颗珠子,整个青铜门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張起灵的目光扫过龙首排列的方位,突然伸手按住最东侧的龙目。 门内传来声响,青铜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缓缓开启。 一股夹杂着腐朽气息的阴风扑面而来。 墓室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青铜棺椁,椁身刻满细密的铭文。 两侧整齐排列着青铜礼器,鼎、簋、尊、卣一应俱全,纹饰精美繁复,夔龙纹在光的照射下仿佛要活过来。 解语臣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棺椁上的铭文,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周昭王?” 黑瞎子挑眉:“那位南巡时淹死在汉江的倒霉天子?” 话音未落,張起灵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墓室东南角的青铜编钟无风自动,发出空灵的嗡鸣,震得人耳膜发疼。 几人感觉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转头就看见一排青铜武士俑正缓缓睁开眼,手中的戈矛泛着幽幽寒光。 “是机关俑。”解语臣龙纹棍横扫,挡下迎面刺来的长戈。 虞安拽住解语臣,抽出骨刃,一道蓝色流光闪过,瞬间斩断两尊俑的脖颈。 旁边的黑瞎子和張起灵也解决了剩下的青铜人佣。 没有倒霉蛋,四人有惊无险的结束战斗。 黑瞎子踹了踹脚边瘫倒的青铜俑残躯,金属碰撞声在寂静墓室里格外刺耳: “累死瞎子我了,花儿爷不得给我加点辛苦费呀。” 解语臣不理会黑瞎子,凑近棺椁,手电筒的光圈锁住椁身上的铭文。 “一百万,瞎子,你过来看。”解语臣突然喊道。 听到有钱拿,黑瞎子赶紧过去仔细研究起来: “昭王伐楚,遇邪祟,困于秘境,幸得一灵珠,可镇妖邪、逆生死。” 第 30章 人脸蜘蛛 “昭王奉为至宝,日夜揣于怀中,自此行事愈发乖张。” 黑瞎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手指顺着铭文的刻痕缓缓滑动。 “他命工匠以活人铸鼎,妄图以灵珠之力沟通鬼神,灵珠被邪祟污染。” “昭王过汉水之日,水面突然狂风大作,巨浪滔天,昭王溺于汉水之中。” 張起灵也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斑驳的文字。 “遂将昭王与灵珠一起埋葬。” 那些历经千年的刻痕仿佛带着温度,他忽然注意到某处凹陷的纹路,像是被利器刻意刮去——本该连贯的铭文在此处戛然而止。 “这里被人改过。”張起灵指着缺口。 墓室突然剧烈摇晃,头顶石块簌簌坠落。 虞安眼疾手快,一把将解语臣拽到身后。 棺椁缝隙中渗出缕缕黑雾,在半空凝结成扭曲的人形。 張起灵的黑金古刀瞬间出鞘,寒光劈开黑雾的刹那,众人听见一阵尖啸,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棺椁内一具骸骨。 骸骨腰间缠着半截断裂的青铜剑,旁边还并排放着四把宝剑,剑上刻有古文篆书,剑长五尺。 解语臣看着那剑的纹路,有些惊讶:“这好像不是普通的殉葬品,这些剑……可能是当年周昭王铸造的五把镇岳尚方。” 黑瞎子把四把镇岳尚方剑绑在身上,连那半截断裂的青铜剑都没放过,脸上笑开了花: “今儿个可算捞着宝贝了,这出去不得换它个金山银山!” 还没等黑瞎子从棺椁里出来,只听“咔嗒”一声脆响,張起灵指尖按下石壁凹陷处,棺椁底部突然打开。 黑瞎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啊”地一声栽了下去。 虞安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扯到黑瞎子的衣角,跟着也掉了下去。 “哑巴张,你大爷的!”黑瞎子的骂声在墓室里回荡。 解语臣无奈地摇头,和張起灵对视一眼,也顺着洞口跳了下去。 落地的瞬间,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黑瞎子揉着屁股起身。 只见眼前是一间石室,石壁上密密麻麻布满指甲盖大小的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出来的。 石室中央立着一根一人高的青铜柱子,柱身缠绕着栩栩如生的夔龙纹。 青铜柱最顶端托着一颗散发幽光的灵珠,将整个石室照得忽明忽暗。 “这就是灵珠?”黑瞎子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珠子。 第六感告诉他,那珠子对他很有用。 虞安刚要去拿镇灵珠。 石壁上的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无数长着人脸的蜘蛛伴随着血雾涌了出来,它们八只复眼闪着红光,人脸的嘴巴咧到耳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黑瞎子倒抽一口冷气,迅速抽出黑金匕首:“得,宝贝还没到手,先来了群丑八怪!” 虞安骨刃划破掌心,滚烫的鲜血洒了出去。 人面蜘蛛群发出尖锐的嘶鸣,猩红复眼在血雾中剧烈颤动。 張起灵也割破手,鲜血流出。 没人注意到,虞安的手上也出现了同样的伤口。 人面蜘蛛群却并未退去,碍于張起灵和虞安的血也并未上前。 它们将四人团团围住,蠢蠢欲动,嘴里溢出的墨绿色黏液在地上腐蚀出阵阵白烟。 几人皱着眉:“看来要有麻烦了。” 还未等三人有所反应,虞安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指尖连点張起灵、解语臣和黑瞎子的睡穴。 三人对虞安毫无防备,瞳孔骤缩,瞬间失去意识,重重倒地。 虞安来不及喘息,颤抖着扯开衣袖,在小臂上又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他将三人拖到洞口,把带着体温的鲜血涂满他们的衣襟,又给三人分别塞了几张镇邪符。 人面蜘蛛群躁动着再次围拢过来,却在触到三人身上的血时再度迟疑。 “抱歉。”虞安低声呢喃,把三人扔出了洞口。 他掏出小锦鲤给的火符,火焰如游龙般窜向蜘蛛群。 火光照在他身上,蓝色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里面跳动着妖异的红芒。 人脸蜘蛛群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墨绿色的汁液飞溅,将石室墙壁染成斑驳的墨色。 密密麻麻的蜘蛛被烧得焦黑。 虞安转身扑向青铜柱。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灵珠的刹那,缠绕在柱身的夔龙纹突然扭动起来。 原本静止的龙身仿佛活物般盘旋而上,鳞片泛起幽蓝的冷光,龙目之中更是射出两道摄人心魄的红光。 虞安迅速甩出火符,火焰却在触到夔龙的瞬间化作青烟,没有任何作用。 石柱表面泛起水波状的涟漪,夔龙的躯体开始变得透明——那是即将实体化的征兆。 夔龙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时,他手腕翻转,在小锦鲤给的护盾边缘开一道口子。 透明屏障泛起金色涟漪,将扑来的夔龙和他自己死死困住。 [小安,你要干什么。]000瞪大了眼睛,赶紧又给虞安套了小护盾。 [不能让它出去。] 虞安想起洞口外昏迷的三人,反手抽出腰间的骨刃。 一人一龙在狭小的护盾里展开殊死搏斗。 夔龙的利爪撕开虞安的衣襟,好在有小锦鲤的护盾,并没有受伤。 虞安的骨刃在龙身上划出无数伤口,鲜红的龙血喷涌而出。 系统000各种符纸不要钱似的朝夔龙轰炸着。 不知过了多久,夔龙的动作终于迟缓下来。 虞安抓住机会,将骨刃狠狠刺入龙目。 夔龙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终于倒下了。 虞安踉跄着抓住石柱,颤抖着手指握住灵珠。 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他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与此同时,洞口外,張起灵率先醒来,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 当看到地上昏迷的解语臣和黑瞎子,以及空荡荡的洞口时,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赶忙把两人唤醒。 三人顺着洞口滑下,石室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血泊中,手里握着灵珠的虞安。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几乎成了布条,口罩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蜘蛛尸体,还有夔龙巨大的残骸。 張起灵的呼吸骤然停滞,他冲上前,颤抖着手,探向虞安的鼻息。 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时,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解语臣瞳孔震动,眼中满是震惊。 “小老板......”黑瞎子喃喃低语,伸手想要触碰,却又在半空停住。 第 31章 不一样了 虞安感觉到身边有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野有些泛花。 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楚左手边的張起灵,以及右手边的黑瞎子,还有面前帮他包扎伤口的解语臣。 没感受到手里的灵珠,虞安的声音虚弱得微小无力:“灵珠。” 虞安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都是他自己割的,带血的骨刃才能伤到夔龙。 系统商城里也没有特殊血液给他用,特殊血液都是需要抽取的,小锦鲤是正规系统,自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其他位面的东西,到了这个世界,也会被规则压制,作用也不太大。 黑瞎子有些生气的皱着眉:“灵珠,灵珠,灵珠比命还重要是吧。” 虞安虚弱的嗯了一声,看着張起灵。 張起灵抿唇,没有回避虞安的视线,他沉默了几秒说:“还在。” 灵珠已经被他收起来,放在虞安的背包里了,毕竟那是虞安拼了命拿到的。 虞安无力的闭上眼睛,随后便因为伤势过重以及失血太多再次陷入昏迷。 黑瞎子赶紧上手把脉,确定只是暂时虚弱昏迷,才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虞安的额头,“暂时无大碍,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最好是能送他去医院。” 说到这,黑瞎子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就是废话。 解语臣把衣服脱下来,裹在虞安身上:“去解家,有私人医生。” 不正常的体温,异于常人的血液,黑色长发发尾上去不掉的银蓝色碎鳞,这要是送去医院了,不得被切片研究。 “快走。” 黑瞎子显然也在极短时间内领悟到了解语臣话里面的深意。 張起灵没回话,几人都清楚当务之急应该做什么。 黑瞎子将虞安抱起来,把衣服拉拢过来遮住了虞安的胸口。 别伤势还没好就又多了个感冒。 解语臣拿出绳子,把虞安固定在張起灵背上,绑好。 一行四人,快速往来时的方向赶去。 黑瞎子走之前还把周昭王姬瑕的骸骨踢了个东一块西一块。 路过迷蛛蕈丝群的时候,因为几人身上全是虞安抹的血,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疾行,潮湿的洞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張起灵稳稳的背着虞安在墓道间穿梭,黑瞎子和解语臣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洞穴出口处微弱的天光。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时,几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黑瞎子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眯着眼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招呼三人快速朝营地走去。 终极:[正在结算任务:保护解语臣禹城之行的安全。已完成,解语臣气运共享+10。 获取镇灵珠,黑瞎子气运+10。后续任务:治疗黑瞎子眼疾(黑瞎子气运共享+10) 净化污染值20%(当前污染值61%)] “解六,快,开车,我们先走,其余人留下来收拾东西,联系家里的医生,做好准备。”解语臣人未到声先至。 解语臣敏锐的察觉到,他和虞安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黑瞎子也同样如此,只是两人都没有说出来。 车速飙升到了极致,解家的私人医生早已做好准备,一行人抵达后,医生就围拢上去。 消毒、包扎、检查等一系列流程下来,整整进行了三个小时。 当医生终于推门而出时,解语臣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暂时脱离危险了,但失血过多,还需要观察和调养。好在他的愈合速度异于常人,不用缝针也能自愈,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不过,那位爷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多补补。” 解语臣给了医生一个眼神,他身上气势太盛,虽穿着一身粉衣,但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造次。 医生赶紧点点头。 他知道,这些话在家主面前说了就行了,出去了得烂在肚子里,不然他的老命是别想要了。 为了更好的看顾虞安,解语臣把几人安排在了自己旁边的院子里。 虞安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張起灵坐在床边,目光落在虞安垂在床边的手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遮住了整只手。 他伸手轻轻握住虞安的手,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不知道何时起,他好像变得有些在乎虞安了,他把这归结于,他与虞安冥冥之中的那越来越强的联系。 黑瞎子坐在床边,用棉签沾着水,抹在虞安苍白的唇上,对着昏睡的虞安喃喃自语: “你说那灵珠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拿命去拼?自己的命难道还没一颗珠子重要?” “解大。”解语臣招了招手。 “当家的有何吩咐。”解大躬身低头。 解语臣看着躺在床上的虞安:“你去吩咐厨房做点营养清淡的粥,他醒了就端过来。” “是。”解大点头应下,转身就去了厨房。 不知过了多久,虞安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鼻尖。 [小安,我们现在在解语臣家里,你这次伤得很重,都怪我,是我太没用了,呜呜呜……] 看见自家宿主醒了,系统000一个飞扑,扑入虞安怀中,哭得稀里哗啦。 [没事,我家小锦鲤已经很棒啦,会给我做饭,会给我很多道具,会关心我,还会一直陪着我,小锦鲤是世界上最好的统~] 虞安安慰着000。 [呜呜呜…宿主……] 000咬着小手绢,思索着去主神那儿,再要一个能让它揍到怪物的道具。 虞安动了动身子,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因为痛觉屏蔽一直开着,他没有感到疼痛,只是脑袋有些晕。 闻声,一直守在床边的黑瞎子立刻凑了过来,轻声问道:“醒了?哪里疼?” 虞安摇摇头,声音依旧虚弱:“没事。灵珠……” “还在。”張起灵没等他说完,就从口袋里拿出灵珠,放在虞安手里,“放心。” 虞安看着灵珠,点了点头。 第 32章 男色惑人 黑瞎子凑了过来,没好气地说: “我说你啊,以后可别这么拼命了。要不是你愈合能力强,这次可就交代了。” 虞安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就听到解语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醒了就好,先喝点粥吧。” 说着,解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解语臣亲自拿过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虞安嘴边:“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得好好补补。” 虞安闻着香味儿,看着热气腾腾的粥,眼睛都亮了,乖乖张嘴吃了下去,他拒绝不了美食。 粥的味道很清淡,却格外温暖,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让他原本有些空荡荡的身体渐渐有了暖意。 吃完粥后,虞安靠在枕头上,看着围在床边的三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关心,他知道。 “谢谢。”虞安扬起一抹笑。 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人笑起来,仿若冰川消融时折射出的第一缕光。 那双如深海的蓝眸泛起细碎涟漪,眼睫在阳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及腰的黑发散落在雪白的被褥间,发尾银蓝色的碎鳞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折射出粼粼冷光,仿佛将整片星河揉碎了藏进发间。 原本的清冷美人,此刻却带着种脆弱又艳丽的矛盾美感。 解语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碗边缘,目光扫过少年纯真的双眸,原来男色也可如此惑人。 張起灵微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黑瞎子笑着拍了拍虞安的肩膀:“谢什么,咱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哥们。” 几人在解府住了下来。 期间霍老太太来过一次,来找解语臣下棋。 霍秀秀站在霍老太太身边,观棋不语。 霍老太太下棋,风轻云淡,乍一看平静无波,实则处处都是陷阱,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布局。 “解当家果然深谋远略,怪不得能压住那帮老家伙。” 霍老太太淡声开口。 解语臣摇头笑笑,让了霍老太太一子:“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霍当家的,是我输了。” 说完看向霍老太太,神色莫名:“说吧,找我什么事。” “让蓝爷帮我办件事。”霍老太太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解语臣:“想让他出手,霍当家的还是按照道上的规矩,自己去请吧,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霍老太太垂眸抿了一口茶,沉默良久,她轻笑一声:“小花啊,我总会找到机会的。” 长生她势在必得。 解语臣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在谋划什么,但他可以慢慢查。 解语臣目光冷了下来:“解大,送客。” 霍秀秀对解语臣眨了眨眼,然后扶着脸色不好的霍老太太走了。 解语臣神色有些难看,眼里闪过一丝狠戾,那些个老东西,又该被收拾了。 随后起身对着解二吩咐道:“找出叛徒,直接剁了喂狗。” 敢把消息卖出去,那就敢要有命拿。 自那之后,解语臣总是很忙,每天早出晚归,虞安每次见到他时,他眉宇间都是难掩的疲惫。 可他那通体的气质,总是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疲惫。 解语臣又聘请了黑瞎子和張起灵,是因为解家的那几个蛀虫吞了一大笔钱,对账对不上。 偏偏那几个蛀虫背后,都站着些老东西,是硬茬子不好动。 解语臣势必要将他们吞下的钱拿回来。 依照老东西们的尿性,双方免不了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为了避免他们狗急跳墙使出昏招,解语臣虽做好了准备应对,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雇佣了黑瞎子和張起灵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毕竟解语臣曾经吃过亏,以前做好准备,却没有想到他们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无孔不入,百密终有一疏。 只能说那时的他终究是太年轻了,有的人是真的没下限。 趁着南瞎北哑都在,解语臣用雷霆手段,清扫了解府上下,总算能喘口气了。 虞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他很喜欢解语臣院子里的那海棠树,只是开花的时间还没到,只结了些许花骨朵。 小锦鲤说要三月中旬才能开花,那时他可能已经在西沙海底墓了吧。 [宿主,你要是喜欢,我在家里也种上一棵。]000趴在虞安枕头边上。 [不用了,小锦鲤,我们睡觉吧。] 他长时间奔走于墓里,不容易回小院一次,种上了也看不了几眼,还要小锦鲤费心照顾,再说了,那里也不是他的家,他已经没有家了。 虞安闭上眼睛,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彻底在解府摆烂…不对,是休养了几天后,虞安掰着手指头算,剧情什么时候到来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 ‘西沙,请蓝爷护无邪——无三省。’ 霍老太太都知道了虞安的消息,没道理无三省不知道。只有无邪那个消息不灵通的,以为虞安已经没了。 虞安让小锦鲤回复了一个‘好。’就准备去收拾东西。 二月的春风掠过解府的门时,虞安正将纸巾插入背包侧袋。 发尾碎鳞随着动作轻颤,在阳光下划出银蓝弧光。 背包拉链拉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皮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 虞安抬头便看见解语臣带着黑瞎子和張起灵转过回廊。 “要走?”解语臣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背包上,喉结不自觉滚动。 虞安的指尖摩挲着背包的肩带,点了点头:“嗯,去西沙。” 话音刚落,黑瞎子就已经凑过去,指尖弹了弹他背包上的毛绒绒挂件:“这么急?” 解语臣一把拉着黑瞎子去了书房:“五百万,过来我问你一些事。” 听到钱,黑瞎子瞬间就不挣扎了。 两人走后,張起灵忽然上前,拉过虞安的手腕:“一起。” 虞安点点头:“我先走?” 剧情里,小哥是要混进阿柠的队伍里。 “一起。”張起灵拉着要走的虞安,脸色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一起去还是什么。 虞安一脸懵:“?” 第 33章 穿上女装 书房的门轰然合上,发出闷响。 黑瞎子挂着笑,挑眉看着解语臣阴沉的脸色:“花儿爷有何吩咐?” 解语臣扔了一张卡给黑瞎子:“五百万,买一些消息。” 黑瞎子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花儿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解语臣把一叠资料拍在桌子:“他们到底在找些什么。无家、霍家,整个九门,到底在干什么。” “上次的山东,这次的西沙,都在刻意引导着无邪往坑里跳。” “上次无三省也雇了你们三个吧,还有这次。” 解语臣想起在幻境里听到的,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他一直耿耿于怀,回来后就着手查了不少资料。 这不查不知道,越查越心惊。整个九门像是被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笼着,越查越看不透。 黑瞎子讪讪一笑:“嘿嘿,花儿爷,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卖雇主的消息呢,我还是很有原则的。” 解语臣又拿出了一张卡丢给黑瞎子:“两千万。” 言外之意他还是能听懂的,无非就是五百万不够买这些消息,得加钱。死要钱的,在钱这事儿方面心眼极多。 “你不知道怎么说是吧?那行,我问你答。” 解语臣看着犹犹豫豫的黑瞎子。 看着手里又多了一千万,被拿捏住命脉的黑瞎子点头同意。 “我问你,无三省和九门是不是在布一个局。” “是。”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解语臣问,但他可以肯定,绝对还有其他人知道。 “无家,除了无邪……” 此话一出,解语臣深吸一口气,“你们三个都知道?” “我和哑巴知道,小老板的话,我不清楚。” “布这个局是为了什么。” 黑瞎子叹口气:“牵扯甚大,花儿爷可以肯定这附近绝对安全吗?” “安全。”解语臣肯定地说。 他的书房重地,向来层层把关,能进来的只有解大,绝对不会有消息泄露,不然他早就没命了。 黑瞎子脸色严肃起来:“花儿爷,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和九门上一代有很大的关联。” 解语臣震惊,又扔出一张卡:“三千万,说出你知道的。” 黑瞎子靠近解语臣,压低了声音,他发誓,他绝对不是为了钱: “九门有一隐藏的敌人,我们称之为‘它’。” “它是一群妄想得到长生的疯子,为了长生盯上了下斗经验丰富九门。” “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它’替换了大量九门中的人,九门的大清洗有‘它’的手笔。” “‘它’的势力很大,被清洗过的九门实力大减,无法与之抗衡。” “那时的九门内部矛盾不断,心早就不齐了,在‘它’的推动下,九门死的死,伤的伤。” “为了彻底摆脱‘它’的控制,无三省设了个局,希望通过无邪解决‘它’。” 解语臣是知道九门上一代的清洗有多么惨烈,按照瞎子所说,其中牵扯的势力甚广,难以想象。 又想到‘它’能替换九门中人且长期不会发现,说明它行动配合很强,且易容术精妙绝伦。 暗中有这么个强劲的敌人,解语臣想想都后颈发凉。 “这里面的事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不过,花儿爷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你只需要做好解家家主,剩下的自然会有人操心。” 黑瞎子又恢复了往日里不着调的模样,嘻嘻笑着。 解雨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废话,怎么可能不操心? 他就知道这个死要钱的不老实! 黑瞎子看似说了很多事,甚至把暗中的敌人都告诉他了,但真正到点上的没有多少。 解语臣最想知道的是所谓的“局”。 黑瞎子只告诉他原因,不告诉他具体内容,还藏了一手。 知道一时半会儿从黑瞎子那儿套不出更多的信息了。 等等,守好解家?!剩下的有人操心?! 回过味来,解语臣眼睛直直的盯着黑瞎子:“最后一个问题,解链环还活着?” 黑瞎子瞪大了眼睛,一溜烟就要跑,这花儿爷也太聪明了,惹不起啊。 解语臣眼眶通红:“为什么!” 看着黑瞎子的背影,解语臣捏紧自己的手:“一千万,我和你一起去。” 既然都不让他知道,那他就自己去探,自己去查。 黑瞎子刚探出门口的脚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庭院里。 虞安看着張起灵一点点从冷峻帅哥变成肥胖秃顶大叔的时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手艺,简直惊为天人。 虞安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想学的表情。 “会疼。”張起灵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无神地说出来这句话,神情落寞。 虞安:“哦。” 会疼的话,那还是算了,他最怕疼了。 [小安,我给你买个换装道具,你也可以这样了,还不会疼哦~]000躺在虞安的肩膀上。 [好~]虞安开心的回着。 “换衣服。”張起灵盯了半晌虞安,递给了他一套衣服。 虞安下意识的接住:“哦,好。” 说着便走到一旁打算换上。 刚把衣服打开,虞安这才看到衣服的款式,一件旗袍。 转身看向張起灵:“为什么?” 男装女装他还是分得清的,他又不傻。 張起灵心虚地瞥了一眼,淡定地说:“我要混进阿柠的队伍里,你和我一起,扮成女性要更方便一些。嗯,张秃子的…女助理。” “没…骗我?”虞安狐疑地看着張起灵。 看張起灵的神情应该也不像是骗人的。 “嗯。”闷闷的声音传来,虞安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张秃子模样,一本正经的張起灵。 虞安盯着手中绣着缠枝莲纹的月白色旗袍,指尖摩挲着软缎面料。 張起灵已经背过身去,却在镜中映出紧绷的后颈。 当旗袍的盘扣悉数扣上,虞安垂眸看着衣料勾勒出的纤薄腰线,满意的点点头,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不适应。 [哇,小安,好好看。]000拿着相机一顿啪啪啪,拍个不停。 “哑巴张、小老板,你们俩青天白日的关着门干啥呢?” 第 34章 为卿挽发 黑瞎子和解语臣推门进来,就看见站在镜子前的人。 原本清俊的少年气被温婉全然覆盖。 那衣服像是量身定制的,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肢的弧度,开衩处若隐若现的小腿如凝脂般温润。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肌肤愈发雪白,红唇轻抿时竟有说不出的风情。 美得倾国倾城,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却又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天真,让人移不开眼。 几人从未想过那个青涩的少年,会在一件旗袍的加持下,化作这般颠倒众生的模样。 妥妥就是一个纯情而又优雅的女孩子。 張起灵看到强忍着不适应的虞安,又看了看那一身装束,莫名的不想他这种情形让别人看到。 看着旁边看呆了的两人,張起灵有些后悔让虞安换上女装了。 黑瞎子回过神来,一把揽住虞安肩膀:“哎哟,这是哪家的娇小姐?” 正在整理着头发的虞安,一把推开黑瞎子,不戴帽子,他有些不习惯,发尾都藏不起来了。 解语臣目光掠过虞安泛红的耳尖,轻笑出声:“我帮你扎吧,你这样弄一天,都扎不好头发的。” “解大。” “是。” 两人都忽视了,站在一旁的张秃子。 解语臣叫了外面的解大一声,解大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只珍珠发簪走了进来。 “家主。”解大躬身,把发簪递给解语臣。 解语臣给了解大一个赞赏的眼神,示意他做的不错,下去领赏。 解大躬身退下。 “来,坐着。”解语臣把虞安拉到梳妆镜前坐下。 虞安乖乖的坐在雕花梳妆凳上,镜中倒影与平日判若两人。 解语臣指尖灵巧地穿梭在乌黑的发丝间,将长发松松挽起,珍珠发簪斜斜别入发髻。 其余长发垂落肩头,倒添了几分慵懒意态。 他很适合戴珍珠,珍珠发饰很衬他。 虞安看着发尾的碎鳞,有些不开心:“没遮住。” 解语臣拉开虞安拨弄头发的手,轻声说着:“就这样,很好看,像星星洒下的碎钻。” 他很喜欢虞安的长发,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可是八岁少东家 ,谈何容易。一头长发再飘逸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被逼得断了发,登上了解家当家之位。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放心吧,看不出来,别人只会以为是你带的配饰。” 張起灵摸了摸虞安的头发:“为什么会有这些。”之前他就想问了。 虞安抿了抿唇,轻声说了句:“后遗症,没什么,不用太在意。” 那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就算把头发剪了,也还会长出来。再说了,他也不想剪短发,人鱼族都喜欢长发。 而且人鱼都爱美,他其实还是有一丢丢在意的。 虞安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耳尖的红晕渐渐蔓延到脸颊。 发簪上的珍珠垂在鬓边轻轻晃动,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旗袍领口的盘扣勾勒出精致的锁骨线条。 解语臣取来胭脂盒,用指尖蘸了点胭脂轻点在他唇上,动作轻柔。 黑瞎子这时递过来一个墨镜:“怎么样啊,小老板,要不要买个墨镜遮一遮眼睛,给你打八折,只收你五百,很划算哦~” 解语臣翻了个白眼:“死要钱的,谁要你那大墨镜,小安戴美瞳就行了。” 黑瞎子闻言夸张地捂住胸口:“花儿爷这话说得,我这墨镜可是德国进口的高端货,防风沙防强光还防粽子……” 话未说完,解语臣就砸来的一个胭脂盒,黑瞎子一下就躲到张秃子身后。 张秃子闪身躲开,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虞安,他能感觉到虞安对这个后遗症的在意。 眼见着黑瞎子又要对虞安动手动脚了,張起灵一把拉住虞安的手腕,瞪了黑瞎子一眼: “收拾好了我们就出发吧,老板还在等着我们呢,去迟了不太好。” “我也要去。”解语臣扣住虞安的另一只手腕,语气坚定。 張起灵拂开解语臣的手,拉着虞安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黑瞎子会暗中跟着,你和他一起。” 黑瞎子心里一个咯噔,这要是让解语臣跟着他一起去了,那还得了,这次去西沙的可是解链环。 眼见着黑瞎子就要溜走,解语臣张嘴就来了句:“五百万。” 黑瞎子立刻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POS机,笑得一脸灿烂:“花儿爷,请吧,瞎子我保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对不住了,解九爷,实在是你没花儿爷给得多啊,再说了,你和无三爷长得那么像,花儿爷不一定能认出来。 黑瞎子转身出门,对着解大说道:“去,给你们爷订张去海南的机票。” 有免费的飞机,不坐白不坐。 —————————— 张秃子和他的俏助理坐着飞机到了海南,机票当然是阿柠买的。 下了飞机后,阿柠又派了车把张秃子和虞安接到了海边。 阿柠已经站在船上等着了。 利落的马尾,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冷漠,通身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又美又飒,穿着利落,一看就精明能干,很不好惹。 看见来人,阿柠笑着打了声招呼:“张教授,你们可算是来了,我们上船吧,还等两个人,我们就启程出发。” 虞安上了船后,就一直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 海面与澄澈的天空交融着,正午的烈日高悬,将万道金光倾泻而下,跃动的海浪托着细碎的光斑,如同撒落无数闪烁的碎钻,在无垠的碧波上流转生姿 。 美丽的大海对别人来说神秘又危险,但却是虞安想回去的家。 阿柠看了一眼张秃子带来的助理,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身高比她还高,就是太柔弱了些。 看在同为女性的份上,下了墓后,就关照她一点。 張起灵拍了拍虞安的肩膀:“小安啊,别站这儿吹太久了,容易感冒,待会儿会有很多人,你去船舱里睡一觉吧。” 虞安摇了摇头,眼波流转在海面之间:“没事。” 人多就人多吧,能多看看海就好,他能克服。 [海底墓里有禁婆,那鬼东西好像是怕火,我得多给小安准备点火符。] 000在意识空间里盯着系统商城划来划去。 阿柠出去了一趟,不长时间就带着无邪和王胖子回来了。 第 35章 冠以张姓 无邪和王胖子两人一边走,一边插科打诨。 阿柠听着两人吹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把两人直接带到了甲板上。 指着张秃子介绍道:“这位是张教授,他是考古学方面的专家,你们叫他张教授就行,那边甲板上那位是他的助理,叫张安安。” 要是黑瞎子在这里一定会骂骂咧咧,那坏水的哑巴张就是故意的,让虞安穿女装,还冠他的姓,不要脸,死闷骚。 无邪打量着张秃子,啤酒肚,地中海,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笑起来还怪猥琐的。 阿柠刚说完,大肚子且秃顶的油腻张教授上前一把抓住了无邪的手,开始热情的介绍起自己: “幸会幸会,鄙人姓张,弓长张,你叫我张教授就行,你就是阿柠说的无邪吧,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呐,真是一表人才,不同凡响,吧啦吧啦……” 张秃子边说边拉着无邪的手,说完了不仅不放,还趁机捏了捏。 无邪的脸都变了,想把手抽出来又抽不出来,没想到这死老头的手劲儿还挺大。 王胖子一看,那还得了,立马就把无邪的手抽了出来,自己握了上去,两人开始对吹起来。 一个秃子,一个胖子,握着手那简直是旗鼓相当,你来我往的,一个比一个吹得厉害。 虞安在一旁看得呆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張起灵吗。 000也不在系统空间里待着了,拿着它的迷你小相机,围着王胖子和張起灵就是一顿库库狂拍: [快快快,我要录下来,我要360度无死角的录下来,这以后要是有机会拿出来看,張起灵不得被社死。] 看着两个“重量级选手”吹得唾沫横飞,阿柠皱了皱眉头,嫌弃的离开了。 无邪此时也注意到了那个张教授的助理。 一身剪裁得体的旗袍,看起来温婉动人,此时对方正垂着头,发间别着一支素银珍珠簪子,随着海风轻轻晃动。 发尾装饰着银蓝色的碎钻,脖颈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在旗袍立领的衬托下更显纤长。 无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张安安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总觉得那纤细的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无邪迈着步子绕到张安安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你好,我叫无邪。” 张安安垂着眸,不说话。 无邪也不恼,继续问道:“你真的是那张秃子的助理?” 张安安的眼睫颤动了几下,在眼底投出小片阴影,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那模样瞧着怯生生的,可无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记忆里某个画面突然与眼前人重叠。 同样单薄的肩线,同样冷白的肤色,只是此刻这人眼睛黝黑,眼尾还点着胭脂,更添了几分柔媚。 “我不信。”无邪双臂环胸,故意压着嗓子道。 “那死秃子手不干净,就刚刚摸我手那劲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学者。” 无邪顿了顿,余光瞥见张安安攥紧袖口的手。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我和胖子在道上也认识些人,保你平安还是没问题的。” 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吹来,张安安的旗袍下摆轻轻扬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张安安抬头,眼波流转,却只轻声说了句:“不用。” 那声音清冽如泉,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竟让无邪无端想起虞安平时说话的调调。 “你头发上有一张树叶。”无邪指了指张安安的脑袋。 “哦。”张安安抬手摸了一下头发,没摸到树叶,疑惑的看着无邪。 无邪收回视线:“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了。” 张安安的手很平滑,一点疤痕都没有,她不是虞安。 虽然两人长得很像,性格、行为举止,甚至是说话的方式都很像,但终究不是他。 而且张安安还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虞安呢。 无邪啊无邪,你还真是魔怔了。 无邪低垂着头,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王胖子的大嗓门:“天真,快来帮我评评理。” 无邪无奈地啧了声,转身前又深深看了张安安一眼: “记住我的话,遇见事情别自己硬扛,要是那秃子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 张安安点点头:“好。” 无邪转身朝王胖子走去,脚步却比平时沉重许多。 “天真。”王胖子一把搂住无邪肩膀,将他拽到张教授跟前: “你来给评评,这老小子说他下的墓,比我吃的饭都多。” 张教授挺着啤酒肚笑得满脸褶子:“那是,我可从不吹牛,不信,你问问我助理。” 张秃子说着,快步走过去,把站在甲板上的虞安拉了过来: “小安,来,你给这胖子说说,我下过的墓是不是比他吃的饭还多。” 虞安抿了抿唇,点点头。 王胖子一看虞安点头,眼睛瞪得溜圆,扯着嗓子嚷道: “嘿!这可不行!小姑娘你是不是被这老秃子给忽悠了?我胖爷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下的墓没八百也有五十,他能比我多?” 张教授挺着啤酒肚,笑得油光满面,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年轻人,我这叫深藏不露。想当年……” 还没等他说完,王胖子就夸张地捂住耳朵:“得得得,又开始吹牛了。” 无邪无奈的笑了笑,伸手隔开两人,拉着张秃子坐下,和他吹了起来。 四人坐在一起,三个人都在吹牛,只有虞安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 临近傍晚,船上的水手打捞了几条鱼上来,王胖子亲自下厨,说要给几人露一手他烤鱼的手艺。 甲板上,虞安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眼底染上了一丝柔情。 吹着海风,虞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这样轻松。 夕阳将海面染成了橘红色,烤鱼的香味飘了过来。 王胖子端着烤得金黄的鱼大步走来,鱼身上还滋滋冒油: “都来尝尝胖爷我的手艺,要是比那五星级大厨差,我当场跳海!” 虞安眼睛一亮,快速找了个最佳位置坐好,他作为一条大鱼,最喜欢吃的,还是那些小鱼。 第 36章 像是故人 張起灵看着虞安身上单薄的旗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海上风大,多穿点,别着凉了。” 虞安拢了拢衣襟,闻着衣服上清新冷冽的味道,点了点头:“好。” 王胖子盛了碗满满的米饭递给虞安: “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安安妹子多吃点儿,瞧你瘦的。” 虞安盯着盘子里的烤鱼,咽了咽口水:“好。” 这时,一个外国人把厨房的锅搬了出来,锅里煲的鱼汤。 阿柠见大家兴致都不错,把酒拿了出来。 见人都到齐了,一群人就围坐在甲板上吃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众人身上。 阿柠坐到虞安的对面,递给他一瓶包装精美的红酒。 “啧,阿柠老板可真舍得,这可是好东西啊。” 王胖子是个眼尖识货的,立马就认出来那是45年的罗曼尼康帝,价值不菲。 張起灵把挑净刺的鱼肉,放进虞安碗里。 虞安垂眸,专注的扒拉着碗里的肉,瓷白的面颊还因咀嚼鼓起一团小小的弧度。 看着递到眼前的瓶子,他抬眼望过来,墨色的瞳孔里晕开几分困惑。 虞安停顿片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接过,随后把瓶子搁在桌上,对阿柠小声的道了句谢。 阿柠摇摇头,看了看被随意搁在桌上的酒。 王胖子立即道:“安安妹子,我来给你开。” 虞安点了点头。 王胖子抄起开瓶器,“咔嗒”一声利落旋开瓶盖。 他刚要往虞安杯里倒,張起灵却不动声色的把一杯白开水推了过去,淡声道:“他喝这个。” 王胖子看了眼乖乖吃饭的虞安,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也好。” 随后举起酒杯,对着阿柠道:“阿柠老板,我敬你。” 说完,一口酒闷下去。 气氛到这了,阿柠、无邪、张秃子都喝了一些。 但没人敢贪杯,毕竟他们还有硬仗要打。 虞安看着他们喝酒,目光扫过張起灵的杯子,趁他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虞安猛地呛住。 張起灵伸手扣住虞安的手腕,将水杯递到他唇畔:“喝点水。” “嗯。”虞安脸颊涨得通红,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張起灵掌心,温热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缩了缩手。 看着虞安通红的脸颊,張起灵皱了皱眉:“没事吧。” 虞安摇摇头。 張起灵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将酒杯推远。 虞安低头扒饭,目光扫过身边人,第一次觉得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竟不那么令人排斥。 无邪坐在虞安旁边,皱眉看着这一幕,这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教授和助理的关系。 无邪扯了扯虞安的衣袖,虞安回眸看他。 无邪对他轻声说了句:“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 虞安嗯了一声,就埋头继续吃饭了。 夜色渐深,王胖子已经开始搂着张教授吹牛,连比划带吆喝。 海风吹着虞安的长发,轻轻拂过无邪的脸颊。 无邪放下杯子,眨了眨眼,下意识用手挠了两下。 他看着虞安,神情有些微愣:“张小姐,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一个故人。” 虞安看向他,笑了一下,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漆黑的眸子盛满细碎的光。 无邪收回视线,那双眼睛真的太像虞安,像到让他眼眶发热。 无邪猛的灌了一口酒,有些失落,心想,如果虞安还活着…… 月亮高悬在墨色的天幕上,银辉洒在微微起伏的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甲板上的喧闹渐渐消散,众人陆续回到船舱休息。 无邪和王胖子两人很熟,他俩一个房间。 阿柠和虞安都是女孩子,她们住一个房间。 只有张秃子一个人住一间房。 剩下的人都住在公共舱内。 虞安看着房间里的一张大床陷入了沉思。 阿柠这个时候端来了一碗醒酒汤,放在桌子上,看着虞安脸上的绯色,笑了一声。 “张小姐,睡前记得把醒酒汤喝了,这样明天早上起来就不会头痛。” 虞安点头道了声谢。 阿柠说完就开始脱衣服,虞安动作一顿:“你先睡,我睡不着,出去逛逛。” 阿柠没太在意:“嗯,别逛太晚。” 虞安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后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張起灵和虞安两人的船舱相邻,听见声响,打开门一看,就看见虞安穿着他的外套,旗袍下摆被风轻轻扬起,苍白的手指攥着门把手,像是被什么惊到了一般。 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连脖颈处的皮肤都透着薄红,不知是酒意未散,还是方才的慌乱所致。 “怎么了?”張起灵跨步上前,扫过虞安身后紧闭的房门,又落回他低垂的眉眼。 “没事。”虞安别开脸,发间的珍珠簪子随着动作轻晃,“就是……透透气。” 他说着就要往甲板方向走,却被張起灵伸手拦住。 两人靠得极近,張起灵身上冷冽的气息和外套上残留的味道重叠,让虞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張起灵垂眸看着他不自然的神态,想到了什么:“来我这儿睡吧。” 虞安点点头:“好。” 随后張起灵就拉着虞安进了他的房间。 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虞安被风掀起的发丝安静下来。 船舱内的灯光昏黄,映得虞安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張起灵拉着虞安的手腕,坐到床边,准备脱衣服睡觉。 忽然船身被汹涌的海水冲击,一个颠簸,虞安直直倒向張起灵,好在虞安反应极快,立即伸手支撑住,没碰到張起灵。 張起灵愣住,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人,脸色绯红,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抱住虞安的腰。 虞安身体一僵,有些发懵。 張起灵下意识的捏了捏。 很软。 虞安浑身一激灵,立即站起身,想要逃离。 结果,船身又是一个颠簸。 虞安没有防备,直接压倒在了張起灵身上。 張起灵呼吸一滞,他伸手撑住,坐了起来。 双手握着虞安的腰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捏了捏。 “唔……”虞安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连眼尾也染上了红:“放开。” 第 37章 同床共枕 張起灵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即松手。 船舱里的灯光昏黄暧昧,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舱壁上,随着船身晃动,像是一幅旖旎的水墨画。好在張起灵已经摘掉了人皮面具,不然场面可能会有些辣眼睛。 虞安身上还带着他外套的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酒香,萦绕在鼻尖。 两人几乎紧密的贴着。 張起灵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隔着单薄的旗袍,能清晰感受到虞安腰间的柔软与体温。 虞安身体发软,呼吸喷洒在張起灵的脖颈间,带着红酒的微醺气息,让空气愈发灼热。 海风猛烈,“砰”的一声,房门被吹开。 張起灵看着被吹开的房门,眼底冷了下去,立即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床上,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分毫。 随后扯过被子将虞安整个人裹住。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船舱,張起灵起身,走到门边。 修长的手指扣住门板,“咚”地一声将房门关上,并上了锁。 转身时,他看见虞安正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凌乱的发丝黏在泛着薄红的脸颊上,漆黑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自己。 “睡吧。”張起灵别开目光。 他拉过被子,在虞安身侧躺下。 虞安抬眼看他,只见張起灵已经躺了下来,背对着自己,呼吸声渐渐平稳。 虞安起身,拔下发簪,脱掉外套,缩进被子里,进入了梦乡。 床很窄,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二人同床共枕。 可这一夜有人注定难眠。 系统000看着自己出现在小黑屋里,一脸懵。 不至于吧,不就抱一下吗,为什么它不能看,虽然小黑屋里都是它爱吃的零食,可零食哪有小安重要。 系统空间站内,主神抬手拂过悬浮的虚拟屏幕,将虞安与張起灵所在船舱的画面彻底屏蔽。 看着在小黑屋里吃着零食的000,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该看的不能看。” 随后又加强了000的屏蔽机制。 外面的天乌蒙蒙的,虞安睫毛轻颤,他睁开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張起灵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小安?] [嗯?怎么了?]虞安反应过来。 [你没事吧,那个張起灵有没有欺负你。]000看着发呆的虞安,有些焦急。 [没有啊。]虞安呆呆的摇摇头。 [呼,没有就好。]000松了一口气。 这时船身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虞安一个趔趄,险些从床上摔落。 000一惊:[小安小心!检测到不明能量波动,应该是鬼船来了。] 虞安扶着墙壁站起身,匆匆披上張起灵的外套,发簪都来不及别好,发丝凌乱地散在身后。 船舱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船越来越晃,外面还有人叫喊着“风暴来了!快加固!” 终极[发布任务:保护无邪安全走出鬼船。任务奖励:无邪气运共享+5] 海上的风暴来得很快,虞安推门出去的时候,乌云已经连成一片,大海也变成了骇人的黑色。 所有人都在甲板上忙着固定物资,或是把一些东西搬进舱内。 无邪和王胖子也都在帮忙。 虞安见状就要往无邪那里走,刚迈出两步,一个巨浪突然拍向船身,甲板瞬间倾斜。 虞安被冲的差点栽倒,眼看就要撞上栏杆,刚要伸手稳住,腰间突然缠上一道熟悉的冷冽气息。 張起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一把拉住他,稳住身形。 張起灵把虞安拉到扶手处圈住,防止他再次摔倒。 这时,有人惊恐的叫着:“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是鬼船……” “鬼船来了……” 无邪皱着眉:“鬼船?那是什么东西?” 船老大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鬼船里都是海里的亡灵,它们在海上到处去找活人来当替身,要是被它们抓到了,那我们都别想活了。” 虞安顺着船员们的惊呼声望去,只见海雾翻涌处,一艘深绿色渔船朝他们这边而来。 鬼船与众人乘坐的船轮廓相似,却处处透着诡异。 船头本该悬挂信号灯的位置空荡荡的,船舱也不见半点灯火,仿佛被黑暗吞噬了所有生机。 整艘船宛如一具漂浮的棺椁,船身斑驳的漆皮,在闪电的映照下,像是无数双枯手在蠕动。 海风掠过甲板,带来一股腐臭的气息,混合着咸腥的海水味,让人胃部翻涌。 船老大看着越来越近的鬼船,惊恐的大叫着:“千万别回头看!” 随即转身跪倒在地,嘴里念叨着“龙王保佑”,不断的磕着头。 虞安往无邪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见无邪和王胖子紧紧的抓着扶手,他们旁边的阿柠也是一脸的惨白。 人在自然灾害下,都会显得特别渺小,再加上鬼船的出现,一个不小心,众人可能都会葬身海底。 鬼船的速度很快,眼见着就要撞上他们,吓得无邪闭上眼睛,等了会没有感到撞击感,无邪睁开眼睛一看。 鬼船的船身与他们的船擦肩而过,并排在一起。 就在这时,无邪惊恐地看见,一只惨白的枯手从鬼船甲板伸出,穿过两船之间的空隙,抓住了阿柠的脖颈。 而阿柠好像被吸了精气一样,没有力气去挣扎,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拽向鬼船, 无邪的瞳孔骤缩,正要去拉阿柠,却被阿柠猛地拉住,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同被拉着后退,和阿柠一起跌入鬼船之中。 “天真!” 王胖子抓起地上的绳索,连接到了对面的鬼船上,随后就想爬过去去救无邪。 張起灵反应极快,一把揪住他后领将人拽了回来。 王胖子挣扎着大吼:“死秃子,你他娘的干什么!” 張起灵的眼神冷得吓人。 王胖子愣住了,这眼神,有点像那个背着刀的哑巴。 張起灵放开王胖子,刚要顺着绳子过去,就看见虞安已经从绳索上一跃而过,轻轻松松的跳到了鬼船上。 而此时,渔船上突然冒出来几只海猴子。 “天啊……那是什么怪物?!龙王爷爷发怒了!” “救命……我还不想死……” 船员们乱作一团。 張起灵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鬼船,随后拿出匕首,就加入了战斗。 他要速战速决,然后赶紧去鬼船上找人。 惊恐的船长看到还连接着鬼船的绳子,立马拿着刀跑了过去。 第 38章 更恶心的 船长刚要砍断绳子,就被王胖子一脚踢倒在地,拿着手枪往他旁边开了一枪,怒道:“你敢,胖爷我一枪毙了你。” 船长被吓得瑟瑟发抖,立刻放下刀,不敢再动。 虞安到了鬼船上,甲板上已经没有了人,无邪和阿柠不知道被那鬼手拖到哪里去了。 虞安握紧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骨刃,脚步急促地穿梭在昏暗的船舱过道。 腐木的霉味混着腥气愈发浓重,头顶的船梁上垂落着湿漉漉的海藻。 突然,一个破洞下面传来了无邪的叫声,虞安立即跳了下去。 昏暗的空间里,腥臭气息扑面而来,虞安看见无邪单膝跪地,将昏迷的阿柠护在身后,手中攥着本边角破损的皮质笔记。 一只长的像个人,但是满身都是鳞片的海猴子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嚎,利爪上凝结的黏液滴落地面。 它弓起布满鳞片的脊背,以极快的速度朝无邪扑去。 无邪将阿柠又往身后护了护,手上青筋暴起,绝望地握紧笔记,准备用最后的力气反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流光如闪电般划过。 海猴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原本飞扑的身体被生生震退,重重砸在腐朽的木板上。 “小心!”无邪看着那柄熟悉的骨刃,心跳加快,随后又突然瞪大了眼睛出声提醒。 虞安本能地后仰,一道黑影擦着鼻尖掠过,在舱壁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腥臭黏液顺着沟壑滴落。 另一只浑身覆满灰绿色鳞片的海猴子正趴在地上,畸形的四肢扭曲着,腥黄的眼珠死死盯着他们。 那海猴子紧盯着虞安,似乎感受到威胁,动作僵滞了一瞬。 虞安抬腿朝着海猴子踹去,漂亮的旗袍顿时来了个大开叉。 海猴子被踹倒在地,虞安趁机欺身上前,骨刃直取它咽喉。 骨刃精准刺入海猴子咽喉,墨绿色血液如喷泉般涌出,海猴子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小安,暂时没有危险了。]000检测着周围的能量波动。 [好。]虞安收回骨刃。 危机解除,无邪突然踉跄着扑过来,双臂紧紧圈住虞安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嵌进怀里。 “虞安……真的是你……”无邪声音发颤,喉结在不住滚动。 虞安身体一僵,刚要把无邪的手掰开,一滴滚烫的泪,砸在了他肩上。 咸涩的海风卷着腐臭气息灌进鼻腔,怀中的人却带着熟悉的温度,让无邪眼眶瞬间发红。 阿柠在一旁昏迷不醒,可他顾不上许多,颤抖着捧起虞安的脸,指腹擦过他殷红的眼尾:“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震动打断,整艘鬼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海水顺着缝隙如瀑布般倒灌。 “先出去。”虞安反手扣住无邪的手腕。 无邪咬咬牙,把笔记本揣进怀里,转身将阿柠背起。 虞安在前开路,腐木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三人刚冲上甲板,便见王胖子正用枪抵住脸色煞白的船长,张秃子也解决了最后一只海猴子。 鬼船摇晃得愈发剧烈,虞安一把抓住无邪,带着他和阿柠飞身过去。 王胖子看见无邪回来,松了一口气,收回枪。 船老大看到几人平安归来,吩咐着伙计赶紧把绳子砍了,然后在那儿叫嚷着: “开船快开船,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极[正在结算任务:保护无邪安全走出鬼船,已完成。任务奖励:无邪气运共享+5。净化污染值5%(当前污染值56%)] 无邪放下阿柠,拉着虞安的手腕:“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虞安摇了摇头:“没有。” 无邪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些,看着地上昏迷的阿柠,眉头紧锁。 王胖子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目光在无邪和虞安之间来回打转,怎么看都怎么不对劲。 张秃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虞安了一眼,看他没有受伤,又闻了闻,确定没有血腥味儿,这才放下心来。 蹲到阿柠面前,撩开阿柠脖子后面的头发。 “诶,诶,死秃子,你干嘛,是不是想趁人……” 王胖子在那里嚷嚷,后面的话没说完,就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阿柠头发的里面,蜷曲着一只枯手,枯手的末端长着一团肉瘤。 更恶心的是,在那团肉瘤上,竟然还长了一张很小的人脸。 给无邪和王胖子看得快吐了。 “哎呦我去,他娘的,这是个啥玩意儿,长得这么恶心。” 王胖子感觉他昨天吃的鱼都到嗓子眼了。 张秃子解释道:“这是人面廉,你去问问那船老大,有没有牛毛,这玩意儿最怕牛毛了。” 王胖子一听,赶紧跑去找船老大,不一会船老大就跟着过来了。 船老大看到人面廉,一脸的害怕,但他还是颤抖着给人面廉磕了几个头。 然后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牛毛,撒在那张脸上。 人面廉刚沾上牛毛,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蜷缩在阿柠后颈的枯手疯狂抽搐着掉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融化成了一团浆糊一样的东西。 船老大吓得又磕了几个头,结结巴巴道:“得罪了得罪了!莫要怪罪啊!” 接着便叫来几个船员,把那团浆糊扫走了。 张秃子叫来阿柠的手下,把她放回了她船舱里休息。 眼见事情都处理完了,无邪一把拽住虞安的手腕,拉着他去了他和胖子的船舱。 張起灵见状,赶忙跟上。 王胖子看情况不太对,也跟着上去。 一行四人进了房间,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无邪松开手,却将虞安堵在墙壁和他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那双黑色的眼睛。 直接忽视了旁边的张秃子和王胖子。 无邪声音哽咽:“你掉进尸蟞群里,有没有受伤?” 虞安:“没。” 无邪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 ‘那你消失这半个月,去了哪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打扮成这样’ 第 39章 一百多岁 可看着虞安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就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他还活着就好。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无邪看着虞安的眼睛还是有些担忧。 虞安:“美瞳。” 无邪气笑了:“那你出去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 虞安眨了眨眼睛:“没号码。” 无邪认命的闭了闭眼,对着虞安伸手:“手机给我。” 虞安:“哦。” 随后乖乖掏出手机,递给无邪。 无邪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自己的号码存进通讯录。 又点开拨号键按下通话键,直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才松了口气把手机塞回虞安手里。 “下次别玩儿失踪了,记得给我打电话,不然我会很担心。” 看着虞安那美瞳也挡不住澄澈的眼睛,无邪把话挑明了说。 虞安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上新增的联系人,看着上面的“无邪”二字,点了点头。 心细的王胖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试探的叫了一句:“蓝小爷?” 虞安看向王胖子:“嗯?” 王胖子搓了搓手,瞪大了眼睛:“还真是你啊,我就说嘛!瞅着你这身手和行事作风,怎么瞧都像蓝小爷。” 他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道,“你可不知道,天真醒来后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直拿着你落下的那鞭子发呆……” “死胖子!”无邪耳尖泛红,打断了王胖子的话。 王胖子闪到一边:“那这位秃子是?” 張起灵闻言,微微抬眸,黑眸如深潭般沉静,却让王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余光瞥见无邪看过来的眼神,張起灵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恢复了张秃子人设。 上前一步,拉住虞安,瞪了无邪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他这副突然转变的憨厚模样,把王胖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无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像是猜到了什么,都有些不可置信。 暴风雨已经过去了,又脱离了鬼船,几人在甲板上闲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去休息。 虞安还是在張起灵的船舱过的夜。 第二天虞安起来得有些晚,船舱里已经没有人了。 收拾了一番,虞安走出船舱,就看到无邪正坐在甲板上翻阅着一本笔记。 虞安走近时,无邪察觉到动静,抬头望向他,晨光为无邪眼底的疲惫镀上一层暖光:“睡得好吗?” 无邪将笔记合上,露出边角磨损的皮质封面——正是从鬼船带回的那本。 虞安点头,目光落在笔记上:“嗯。” 封面上写着几个娟秀的字:1984年7月,无三省赠陈雯锦。 无邪又喊胖子,让他给虞安拿点吃的。 王胖子拿完吃的,也自然的和他们凑在了一起。 无邪边吃边翻看着笔记,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 “你们看!”无邪拿着照片,又把笔记本摊开,指着一个人名,上面赫然写着張起灵。 “这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和那个背着刀的闷油瓶长得一模一样。” 胖子一看,还真是。 “这本笔记是我三叔当年在西沙考古时写的。而且,这照片我三叔家里也有一张。据我三叔说那闷油瓶就叫这个名字。” 无邪总感觉,他们好像是同一个人。 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二十年前那小哥才多大?” 虞安向甲板的拐角处瞥了一眼,心说:那时小哥应该一百岁左右吧,我现在也一百二十三岁了,就是不知道和小哥比起来,谁更大一些。 小锦鲤给的剧情中,小哥没有具体的出生年月,只是说在11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张秃子突然咳嗽了一声,无邪赶忙把照片收回笔记里藏好。 他怀疑张秃子就是張起灵,只是那身高又比張起灵矮,无邪有些不确定。 没一会儿阿柠就过来了,她的脸色虽然不好,但人看着却很有精神。 看着坐在对面的阿柠,无邪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就问她: “我三叔的话没有任何依据,你们公司怎么就信了他的话,确定这里有个海底墓的?还出钱又出力?” 阿柠笑了一下,点起一支薄荷烟。 虞安闻着烟味儿,默默坐远了一些。 阿柠看了虞安一眼,把烟掐灭: “一开始是通不过的,但后来你三叔给我老板看了一样东西,就成功了。” 无邪疑惑:“什么东西?” 阿柠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随后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笔记:“你三叔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像有两个人格一样,既洋又土,既粗鲁又细心。” “而且他给的方案非常详细,按照他的计划,在他失踪后,我们就来找了你。” 无邪听着阿柠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头发都被他自己抓得乱糟糟的。 阿柠站起身:“蛙人到了,你们准备好,吃了饭就出发。” 无邪知道现在是搞不明白的,索性把笔记本放进背包里,开始吃饭。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阿柠过来说,到了无三省定好的地点,看着无邪几人,准备让人定位。 王胖子吃着小鱼干,说:“我只管收钱和下斗,找地儿的事可不归我管,而且我也不会。” 阿柠看了一眼王胖子道:“定位不用你管,这事儿由无先生负责。” 无邪一脸懵:“我负责?我负什么责,不是你把我找来的吗,你不是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阿柠双手环胸:“大概位置我已经有了,蛙人们也正在找,如果实在找不到,才会让你来。” 无邪皱着眉,这话说的意思就是,就算他不去找墓,墓也会找他?!三叔到底在搞些什么!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蛙人来报,说是找到了入口。 那个洞口有塌陷的地方,而且那洞还很长,剩下的蛙人们正在固定,等弄好几人就可以下斗了。 无邪几人开始收拾各自的装备,换好潜水服,虞安却安静的坐在一旁。 王胖子看着虞安还是一身旗袍,问道:“你不下去吗?” 虞安拒绝的摇了摇头,他一下海,就要变成鱼了。 阿柠看着王胖子皱了皱眉:“你一个大老爷们,问一个女孩子下不下水?你礼貌吗?” 阿柠说着还瞪着王胖子一眼:“张小姐是助理,她不下去,只负责在船上接应我们就行。” 第 40章 漂亮尾巴 王胖子不再多言,专心收拾装备。 待众人换好装备,纷纷围聚在甲板边缘检查氧气瓶与绳索时,虞安起身走到船舷边,望着翻涌的海面出神。 張起灵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秃头被阳光照得有些反光。 虞安回头,撞进那双沉静的黑眸。 “小心些。”虞安指尖擦过張起灵微凉的掌心,偷偷给他塞了几张符纸。 張起灵微微颔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又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小安,好好待在船上,等我回来。” 无邪穿好潜水服,看见站在船舷边上的虞安,上前一把将人抱住,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虞安眼睛颤了颤,伸手拍了拍无邪的背,往他手里也塞了几张符纸。 随着蛙人发出信号,众人依次潜入海中。 虞安趴在船舷上,看着气泡不断从海面升起又破碎,直到最后一抹身影消失在蔚蓝的大海里。 甲板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海风卷着浪花拍打船身的声响。 终极[发布任务:请保护气运之子張起灵、无邪、黑瞎子、解语臣、王月半,安全走出海底墓。 任务奖励:五人气运分别+10] 虞安在船头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便回了船舱,把塞在胸口的海绵体拿了出来,扔在一旁。 在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赤着脚悄悄溜到船尾。 深吸一口气,虞安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整个人没入海中。 海水包裹上来的瞬间,双腿化作一条银蓝色的鱼尾,在海水中优雅地摆动起来,向着深海游去。 [哇,小安的尾巴好漂亮~]无论看多少次,000都会被惊艳到。 [小锦鲤。]虞安看着拍照的小锦鲤抿了抿唇。 [我在,怎么了小安?] [没事。]就是想家了。 [前方,那个盗洞进去,就到了。] [好。] 虞安顺着000的导航向盗洞里游去。 那盗洞离船不远,虞安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虹吸的机关处。 等虞安顺着虹吸进入,从泉眼里爬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无邪他们的踪影。 [往左边,然后顺着墓道拐个弯就到了。]000给虞安指着路。 [好。]虞安上岸后,鱼尾变成双腿。来不及换衣服,穿了双鞋,就赶紧往左边那个黑漆漆的墓道里跑去。 刚赶到的虞安,就听见无邪大叫了一声:“快趴下。” 无邪话音刚落,虞安就看见十几道弩箭朝无邪和王胖子射过去。 王胖子一个闪身,拿着背包挡在了无邪前面,背上已经中了一箭。 来不及多想,虞安脚下一个轻点,身影如鬼魅般晃过,一把拽住无邪和王胖子的衣领,将二人拉了回来。 阿柠已经穿过了墓道,一箭都没中,她转过头深深的看了眼突然出现的虞安,然后打起手电,走进了中间那个玉门里。 “小安?”无邪震惊的看着虞安:“你怎么会在这儿?!” “穿上。”张秃子从防水背包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了虞安身上。 这时无邪才发现虞安的现状。 湿发贴在脸颊处,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水珠,美瞳不知道去了哪里,露出了原本的蓝色眼睛。 旗袍紧贴在身上,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长腿露出,衣领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美人湿身,太诱人了。 王胖子在虞安把他拉出来的时候,就转过身去了。 无邪看得呆住了,眼睛盯着虞安,热烈又直白。 小安好漂亮,白白粉粉的…… 直到张秃子把拉链拉好,春光被遮住,无邪才反应过来。 看着虞安身上还是原来那身,无邪抓住虞安的胳膊:“你别告诉我,你就穿了这身,从船上游下来的。” 虞安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无邪拔高了声音,双手按住虞安的肩膀: “这是海底墓,离渔船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你不带潜水装备,万一出了什么事……” 无邪眼底泛起血丝,后怕得声音都在发抖。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脸上的嬉笑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蓝小哥,胖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命的!这海底暗流涌动,随便一个漩涡就能把人卷走,更别说还有那些神出鬼没的海兽了。” 張起灵看向虞安的眼神深邃复杂,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下次,别这样了。” 虞安抿了抿唇,闷闷的哦了一声。 張起灵看着虞安,说了句:“先休整一下。” 这么远游过来,得补充一下体力。 无邪和王胖子回过神来,这张秃子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还这么耳熟。 两人望去,只见他把身子一挺,整个人如雨后春笋般,瞬间拔高了几公分。 接着,他掌心向前虚握,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嗒”,那手也突然长出去几寸。 无邪看得下巴都要掉了,震惊道:“这不是缩骨功吗?” 張起灵又从耳后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他原本的脸孔。 还真是闷油瓶! 无邪和王胖子两人一呆,突然就起了一股无名火,这闷油瓶也太能装了,简直都能当影帝了。 虽然他们之前有猜过是他,可都不太敢确定。 張起灵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一下手。 王胖子气笑了,指着張起灵和虞安,说:“小哥,你们这是存的什么心思,啊?你们两个,这不存心消遣我和天真吗?” “男扮女装就算了,还好之前认出来了;你倒好,直接变身成矮秃胖,把我俩当日本人整呢!” 无邪也气鼓鼓的点头附和着:“你们怎么骗人啊?” 張起灵不说话,拍了一下王胖子,抓住背上的箭就拔了下来。 胖子倒吸一口气:“我去,这什么时候射上去的,怎么不痛?” 无邪看着那箭头说了句:“莲花箭。” 張起灵看着两人抿了抿唇,说了两字:“提示。” 王胖子满脸的问号。 无邪想起在船上刚见面时,握着他手不放,还捏了捏的張起灵,瞪大了眼睛:“那叫提示?!” 第 41章 十二手尸 当时油腻的张秃子那样做,他都快要恶心死了,哪还能想到这些。 張起灵和虞安并排坐在一起,一人看天,一人看地,就是不看无邪和王胖子。 气得无邪翻了个白眼,捏着拳头,对着两人前面的空气就是一通挥舞。 通往玉门的墓道里,箭雨足足射了五分多钟,才停了下来。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 王胖子和无邪商量着,要去把入口那个耳室里的氧气瓶全部拿过来。 四人快步回到那个耳室,无邪用手电一照放东西的地方。 一看人都傻了,地上空空如也,他们脱下来的氧气瓶竟然全都不见了。 这一来一回也就五分钟的时间,而且从墓道到耳室,也就只有一条路,那些氧气瓶能被搬到哪里去?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胖子打量着四周:“难道这里还有一只粽子不成?” 无邪无奈的摇摇头:“要是粽子还好,我们尚可拼命,但没了氧气瓶,那么长的海底墓道,我们怎么回去。” 弄不好几个都要困死在海里。 王胖子立马就急了:“那还等什么,快找啊,就算有粽子来搬东西,那也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几人不信邪地仔细找了起来。 无邪越找觉得越不对劲,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时,王胖子突然大骂了一声:“他娘的!这里根本就不是刚才我们来的那地方。” 几人走过去一看,只见王胖子的手电照在角落里,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现在竟然出现了一根石柱。 石柱上雕刻着很多珍禽异兽,与他们放氧气瓶的那个耳室,完全不是同一种墓室结构。 无邪立马拿着手电照向其他三个角落,果然,都发生了一样的变化。 張起灵看了看,也点了点头说:“这是另一间墓室,而且你们看顶上……”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原本墓顶的阴阳星图变成了两条缠绕在一起的巨蛇,看起来栩栩如生,像是马上就能活过来,抓咬众人一般,让人看得心中发怵。 王胖子看向无邪,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的胳膊: “天真,你不是学建筑的吗,肯定懂得多,那你知道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吗?” 看着其余三人都盯着自己,无邪叹了口气: “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实话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指望我,我这还是第二次下墓,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王胖子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背,说:“难不成还能是法术,变戏法的?” 无邪摊了摊手:“我咋知道,这里太诡异了,不知不觉我们就被换了个地方,而且我三叔也没……” “等等!” 无邪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一闪:“电梯。” 王胖子挠着背:“什么电梯,哪儿来的电梯,天真,你是不是中邪了。” 小哥听了,明白怎么回事了,说了句:“机关。” 虞安也点了点头,小锦鲤给过他机关百解的技能,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王胖子一看,他们好像都明白了,就剩自己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立马叫嚷着: “啥情况啊?这么快就把胖爷我踢出群聊了,天真,快给我解释一下啊。” 无邪笑着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我现在给你盖了两层楼,当你从二楼出去时,我在一楼下面又盖了一层,等你再回来,二楼就变成了三楼,而一楼也变成了二楼。” 王胖子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他娘的,我还以为是什么法术呢。” 无邪突然眼前一亮,继续说道:“古墓的耳室,都是对称的,那说明我们的对面,应该还有一间耳室才对。” 四人重新振作起来,整理了一下东西,就往墓道里走去。 胖子拿着手电往墓道深处一照:“还真是。” 只见一道打开的石门出现在墓道的尽头,用手电一照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石门里面还摆放了一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 墓道里没有机关,几人顺利来到棺材前。 王胖子一进墓室里,就拿着手电围着那金丝楠木的棺材转了一圈,眼睛都看直了,就差抱着那棺材亲两口了。 在耳室里就出现了这么贵重的棺材,那主墓里的不得是金子做的棺啊。 盗墓的看到棺材哪有不手痒的,特别是这么气势磅礴的一只金丝楠木棺,里面的好东西肯定只多不少。 王胖子刚要开棺,就被張起灵连忙拉住。 他神色凝重地看了看那棺材:“先别动,这是养尸棺。” 无邪拉着虞安围了上去。 小哥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插进了棺材缝里,慢慢划拉起来,似在找什么机关。 王胖子看到小哥的动作,还以为他在开棺,连忙制止: “慢着,你这小哥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老实,屁都不放一个,怎么见了棺材也这么猴急。” 说完就从包里拿出蜡烛跑到角落里去了。 无邪刚想骂他,这墓里的空气本来就少,还要点蜡烛。 虞安把无邪拉到一边,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和王胖子隔得老远。 无邪被冰得一个激灵:“怎么了,小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无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王胖子大骂了一声,好像是摔倒了,连忙问:“怎么了?” 虞安摇摇头,又想到无邪现在看不见,说了句:“没事。” 看王胖子已经把那死猫踢飞出去,这才松开无邪。 无邪睁开眼睛,那边小哥已经破解了机关,棺材被打开的瞬间,里面涌出一股黑水,味道奇臭无比。 虞安觉得他的鼻子受了很大的罪。 王胖子忍着恶心,打着手电看去,只见棺材里有一个巨大的尸块,像是很多尸体蜡化了粘在一起形成的。 王胖子数了数手,有十二只,骂道:“这他娘的,是不是把全家都给塞进去融成一块儿了,太惨不忍睹了!” 无邪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捂着虞安的双手,瓮声瓮气道:“这合葬棺也太恶心了。” 張起灵收回刀:“这不是合葬,这些是生前被灌了药,活活闷死在里面的,那些黑水是养尸的药水。” 第 42章 蓝色竖瞳 无邪看着棺材里的尸块,有些不忍: “要不我们把里面的药水舀出来吧,这些人一直被这样泡着,也太惨了。” 王胖子竟然罕见的没有反对,还附和着点点头: “对对对,天真说的不错,这些人也太惨了,而且这棺中积水,太不吉利了,我们赶紧的,行动吧。” 无邪无语的看了一眼王胖子:“我看你就是想捞捞看里面有没有宝贝。” 王胖子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胖爷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我分明就是不愿看着棺材里的人受苦。” 无邪无奈的附和:“是是是,你不是那样的人。” 说完又把虞安捂暖和的手放进他衣服兜里揣好,然后对着虞安又是一番叮嘱: “小安,你别把手拿出来啊,你手太凉了,好好放兜里揣着,我去帮胖子,马上就好,你和小哥在这儿站着,别乱跑啊。” 虞安点点头,没去帮忙,看着他们跑到隔壁去拿罐子。 怕虞安嫌弃,无邪还特意挑了个带把的瓷罐。 在海底,虞安的身体得到了全方面的加强,他这会儿,已经被那腐臭味熏得感觉鼻子都要失灵了,头晕的靠着張起灵缓神。 張起灵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毛绒绒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眼神关切的看着他:“怎么了?” 虞安闭着眼睛,闻着張起灵身上的冷香,指了指棺材,声音都带上了些许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臭。” 張起灵看着无邪和王胖子,两人动作迅速的舀着黑水,安慰道:“出去就好了。” 虞安轻轻的嗯了一声,直接把头埋进了張起灵怀里,没办法,实在是太臭了。 張起灵看着怀里的人,嘴角略微上扬。 然后就盯着那尸块,看了好一会儿,才倒吸一口气,说:“这里面,是一个人……” 張起灵的声音低沉,在这幽暗密闭的空间里,仿佛带着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无邪和王胖子原本嬉笑的动作猛地僵住,手中的罐子差点滑落。 “什么意思,这不是好几个人蜡化融成的尸块吗?” 无邪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棺材里扭曲的肢体,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 那些泛着青白的尸块还在浑浊的药水中轻轻晃动。 張起灵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尸块上一些细微的纹路:“这尸体每只手的关节都长在一个躯干上。 ” 王胖子脸上的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咽了咽口水道: “这他娘的也太邪乎了,这么阴邪的东西都摆出来,活该被我们倒斗。” 張起灵又指了指棺材:“你们仔细看它的头,有什么区别。” 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这个尸体,除了最上面的那个头之外,其他五个不仅没有五官,甚至连基本的头骨都没有。 远看就像一些巨大的肉瘤和那脑袋连在一起。 王胖子震惊的叫出声:“我去,这东西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蜘蛛啊,正常人怎么可能长这么多手脚。” 无邪赞同的点点头,胖子形容得简直太贴切了,就是比较缺德。 无邪好奇心又上来了:“按理说,这么严重的畸形,应该刚生下来的时候就会被他爹娘给弄死,怎么会养这么大?” 張起灵淡淡道:“凡事无绝对。” 无邪还是有些不相信。 王胖子已经抄起罐子继续舀水了:“把这水舀完,不就清楚了。” 无邪给王胖子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啊,行动派专家。” 王胖子嘿嘿一笑:“那必须的。” 不一会儿两人就把棺材里的水舀完了,发现那确实是一个人,并不是拼接出来的。 又报废了一件衣服,才将里面的尸体包裹住,搬了出来。 尸体下面露出一块石板。 虞安听着外面的动静,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强忍着胃部的翻涌走到那尸体旁。 随后往那尸体的肚子上扔了一张镇邪符。 張起灵看了虞安一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他能感知到,那尸体肚子里有个难对付的东西。 張起灵走到棺材前,用手把那石板搬开,那石板是个压棺石,很重,不用手不行。 虞安看得脸都绿了,赶紧拿出几张纸巾分给三人,让他们擦手。 胖子接过纸,一脸的感慨:“要我说,还得是小安讲究啊。” 压棺石下面是一个盗洞,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出来的。 一行人顺着盗洞往下走去,盗洞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洞口边缘还沾着几缕灰白色的毛发,像是某种野兽留下的痕迹。 盗洞打得很大,四人能并排走在一起。 王胖子用手电筒探照,光束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只隐约照见洞壁上交错的爪痕,比人手掌还要宽大。 “这洞打得真邪门儿。”王胖子攥紧手枪: “正常盗洞哪有这么毛糙,倒像是拿爪子生生刨出来的。” 他话音未落,洞底突然传来指甲刮擦石壁的声响,刺耳得让人牙酸。 [小安,小心,是一只海猴子]000提醒着。 [嗯。]虞安微微点了点头。 張起灵做了噤声的手势,握着匕首,警惕的看着前方。 一个怪物速度极快的朝着众人冲来。 无邪瞪大了眼睛:“我去,怎么这墓里边也有海猴子。” 張起灵身形一闪,匕首划出寒光直取怪物咽喉,却被它用布满鳞片的前臂格挡,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铮”响。 王胖子举枪连开三枪,子弹打中海猴子肩胛处,血液飞溅。 海猴子吃痛嘶吼,声音在狭窄盗洞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众人忙着对付海猴子,没发现站在后面的虞安,眼睛已经变成了竖瞳。 海猴子的利爪距离張起灵的面门仅有半寸时,虞安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曲,指节泛白,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成两道细长的银蓝色竖线。 那是属于深海皇族的原始威压,带着一直刻在海底生物基因里的绝对震慑。 海猴子的身体突然僵滞,浑浊的眼珠里竟泛起恐惧的水光。 張起灵敏锐察觉到异变,抓住机会,一刀割破海猴子的咽喉,结束了它的生命。 此时虞安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第 43章 六人齐聚 一行人顺着盗洞继续往前走,張起灵依旧警惕的观察着的周围。 刚才那海猴子的反应不太对,这周围一定还有更恐怖的存在,能威慑到那海猴子。 張起灵怀疑过很多东西,都没怀疑过虞安。 大概又走了一分多钟,盗洞下面突然开始有水了。 正在虞安纠结着要不要下水之际,就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响。 張起灵已经摸到了机关,水位开始迅速的下降,几个旋涡之后,便露出了湿漉漉的洞底,像是一个水池。 无邪走在最后面,刚要走出盗洞,就被一把匕首抵住:“别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張起灵没动。 虞安转身,眼睛一亮,有青椒肉丝炒饭可以吃了:“瞎子。” 黑瞎子收回匕首,一把抱住虞安: “小老板~你知不知道这一路瞎子我受了多少苦啊,呜呜呜,风吹日晒雨淋的,还吃不饱穿不暖,钱也用光了。” 黑瞎子最终还是没和解链环一起,他怕暴露,也怕小花受伤,就让黑瞎子一直跟着解语臣。 黑瞎子收了两份钱,只用保护一个人,一路上别提有多开心了。 解语臣在一旁看得很无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死瞎子受了天大的委屈。 无邪上前分开两人,瞪着黑瞎子,眼神里满是警惕:“你是谁啊?” 他伸手挡在虞安身前,目光在黑瞎子戴着的大墨镜上扫过,又落在对方随意搭在腰间的匕首上,一看就不是好人: “在这种地方突然冒出来,还拿匕首威胁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黑瞎子直起身子,双手叉腰,语调懒洋洋的: “切,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想知道我的身份啊,得加钱。” 他故意拖长尾音,伸手作势要去揽虞安的肩膀,却被張起灵一个后拉躲开了。 “瞎。”張起灵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警告。 黑瞎子收回手,不满的哼了一声。 “无邪。”解语臣抬眸看了无邪一眼。 无邪有些懵,借着灯看过去,这谁啊?看着还挺眼熟的,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花,头发。” 虞安拿着簪子跑到解语臣面前,头发一直散着,打架都不方便,他自己又不会挽。 解语臣无奈地笑了笑,接过虞安递来的簪子。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发丝间,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虞安乖乖地低着头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 看着无邪还一脸懵,解语臣又提醒了一句:“无邪,小时候我还和你一起玩儿过呢。” 无邪想了想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伙伴,又想起刚才虞安喊的那声小花,不确定的挠了挠头: “你是,小花妹妹?不对啊,小花妹妹不是女孩子吗?” 解语臣本来笑着的脸,顿时有些笑不出来了,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我那是小时候长得比较秀气罢了。” “还真是你啊。”无邪和童年伙伴重逢显得很高兴,又看了看黑瞎子:“那他是谁啊?” 解语臣一边帮虞安挽发,一边说: “他是黑瞎子,道上人称南瞎,你旁边那位不是北哑吗,应该都认识啊。” 胖子惊呼出声:“我去,敢情南瞎北哑蓝小爷都在这儿了,这不得把墓主扒得裤衩子都不剩啊。” “这位是?”解语臣看着王胖子。 无邪赶紧拉着王胖子介绍:“这位是王胖子,北京潘家园做古董生意的。” 无邪介绍完胖子,又介绍起了解语臣:“胖子,这位是我发小,叫解语臣,是九门解家的。” 王胖子一听“九门解家”,立刻眼睛放光: “哎哟,久仰久仰!敢情您就是传说中解家那位当家的吧,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瞧瞧那通体的贵气,一看就很有钱。 解语臣朝胖子点点头,算是认识。 張起灵始终一言不发,把黑瞎子带来的黑金古刀背在背上。 “好了。”解语臣轻声说道,指尖微微用力,将虞安散落的长发高高挽起,簪子轻轻一插,青丝便被固定得整整齐齐。 黑瞎子倚在洞壁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里还不忘调侃: “小老板这模样,挽了头发更像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以后打架的时候,敌人怕是都舍不得下手。” 挽好头发的虞安心情好极了,对着黑瞎子就是一伸手:“饿。” 黑瞎子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瞎瞎牌青椒肉丝炒饭,递到虞安手里:“好好好,快吃吧,小老板。” “那就都休整一下吧。”无邪看着吃得两颊鼓鼓的虞安,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 六人围坐在一起,熟络起来。 期间王胖子的眼神,一直在虞安和几人身上徘徊,心里面止不住的摇头:这可真是小白兔掉进了狼群窝。 看着单纯的虞安,胖子在心里叹气,以后他还是多看顾着点吧。 虞安吃完饭,擦了擦嘴,六人收拾好东西,再次向下面的那个水池出发。 水池周围有雾气在不断的上升,能见度很低。 [小安,我怕他们乱跑,万一受伤了咋办,要不要把他们几人用绳子绑起来?] 000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气运之子,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儿,万一受伤了,受罪的还是它的宝贝宿主。 [好。] 虞安眼睛一亮,从張起灵包里拿出绳子,把几人串在一起。 几人之间的绳子都留有一定距离,如果有突发情况,完全不会妨碍他们动手。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虞安满意的拍了拍绑在腰间的绳索。 这时,边上一直安静的張起灵突然出声:“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他说完这句话,也不理无邪的追问,快步向下跑去。 几人被绳子一带,也跟着往前跑。 “还是小老板想得周到啊。”黑瞎子边跑边说。 无邪赞同的点着头,还好都绑在了一起,不然張起灵就要撒手没了。 几人跟着張起灵跑出雾里,发现他们竟然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中央。 在水池中央,矗立着四只半人多高的定海石猴。 四只定海石猴的中间,还放着一块两米多高的石碑,上面还刻着一串小楷。 解语臣打着手电仔细看了看,说:“此碑若遇有缘之士,则现天宫之门。踏阶而入,可入仙境,脱尘网而得长生之乐也。” 第 44章 他的神明 无邪皱着眉,仔细研究着碑文,怎么又是长生? 王胖子看着石碑,在那摸来摸去的:“这有个屁的门啊。”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你这胖子,别人上面都写了,有缘者才能打开,你和天宫没缘,当然也就没有门咯。” 王胖子一边摸索着那石碑,像是要找机关,一边没好气的说: “我和天宫没缘分就没缘分呗,我和冥器有缘分就行了。” 虞安这时突然抱住張起灵,声音带着哄小孩般的温软:“乖,摸摸头,不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虞安不知道張起灵怎么了,只知道他好像变成了以前的自己,忙学着小锦鲤的样子,安慰着他。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張起灵靠坐在石碑下,目光呆呆的。 虞安把他的脑袋侧抱在怀里,正动作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 張起灵那双常年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蒙着层灰翳,如同被迷雾笼罩的深潭,倒映着破碎与绝望。 整个人褪去了往日的沉稳,像被抽走魂魄的空壳,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虞安怀里。 闻声而来的几人停住脚步,围成一个半圈。 虞安垂眸凝视着怀中的人,发丝在灯光里微微颤动。 張起灵空洞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仰头望着眼前人,他掌心传来的凉意竟与心底翻涌的温热形成奇异的反差。 那股陌生的暖意顺着被触碰的地方,一寸寸漫过他沉寂已久的心脏。 恍惚间,破碎的思绪里闪过一道光。 这个在昏暗里俯身拥抱他的身影,仿佛身披微光,成了他荒芜世界里第一个值得仰望的神明。 为他漫长孤寂的岁月,点亮了一簇跳动的火焰。 他在虞安身上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張起灵紧紧回抱住虞安,慢慢地说着:“二十年前的事,我好像想起来了……” 虞安拍了拍張起灵的后背,轻轻安抚着。 边上的几人也都没有说话,听着張起灵慢慢地述说着二十年前,这里发生的事…… [经过检测,虽然張起灵的难过是真的,但他接下来的话,是忽悠无邪的。] 000已经看透太多了。 无邪被他三叔忽悠之后,又开始被張起灵忽悠了。 虞安听到小锦鲤的话,心疼了无邪几秒,然后继续听張起灵讲故事。 “二十年前,我和无三省他们一起,倒这个海底墓,还在墓里就被一群神秘人逼迫,强行喂了一种丹药,等我醒来后就失忆了。” “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我好像不会老。” “直到三月前, 你三叔请我倒斗,我觉得他眼熟,答应和他一起去鲁王宫。” “中途我去追胖子,误入岩洞,发现你三叔和大魁两人在树后打洞,挖了那棺材底部,放了一个盒子进去。” “这也是后来大魁被尸蟞王咬伤,你三叔没救他的原因,他知道得太多了,必须死。” 无邪此刻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控制的自言自语着: “不对,都不对,三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动机。” 張起灵放开虞安,站起身,盯着无邪的眼睛:“如果你三叔不是你三叔呢。” 无邪听得浑身发颤,他只觉得世界上的一切好像都颠倒了,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到底什么是真的,我到底该信谁?谁在骗我?” 虞安站在他旁边,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解语臣见状,也伸手拍了拍无邪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安抚却又暗藏沉重: “无邪,你冷静点,现在最要紧的是从这个墓里出去,事情总会弄清楚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解语臣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无三省,可能就是解链环,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无力感,他很能感同身受。 无邪却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中满是迷茫和痛苦: “可我从小和三叔一起长大,他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 无邪整个人都有点崩溃的迹象,攥着虞安手腕的手异常用力。 張起灵沉默片刻,又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这个海底墓,恐怕也不只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那些神秘人,长生的秘密,还有你三叔,都纠缠在一起。”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听哑巴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些江湖传闻,据说有个神秘组织,一直在暗中追寻长生之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不定和这事儿有关。” 王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咱们还等什么,继续找这破门的机关先出去啊。” 无邪冷静下来,缓缓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斗志: “你们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被打倒。不管三叔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都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从崩溃中脱离出来的无邪,感激的看了几人一眼。 黑瞎子走过来,敲了一下无邪抓住虞安的那只手。 无邪感觉一痛,松开了手,怒气冲冲的对着黑瞎子:“你干什么?” 黑瞎子隔着墨镜瞪了无邪一眼:“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 解语臣拿起虞安那只胳膊,把他的手腕露出。 虞安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深红的指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无邪见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慌乱地想要解释,声音里满是愧疚和自责,眼眶又泛起了红意。 “不是你的问题,我体质特殊,过会儿就好了,一点都不疼。” 看着无邪泛红的眼眶,虞安安慰着。 解语臣仔细查看了一下虞安的手腕:“没什么大碍。” 眼见几人都没什么事了,王胖子一针见血。 “快来找找机关啊,不管怎样,咱们都要从这里出去,不然死在这里,真相是什么都没用。” 几人一回头,就发现王胖子在那石碑前,不停换着各种扭捏的姿势,偶尔还翘起兰花指梳头。 第 45章 死不瞑目 吓得无邪还以为王胖子中了邪:“胖子,你怎么了?” 王胖子夹着滑稽的腔调:“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呢~” 无邪简直无可奈何:“你还真打算去那天宫啊?” 胖子站起身:“对啊,你刚才没听小哥说吗,这个天宫的墓道是向上的。” 解语臣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聪明啊,胖子,按照張起灵所说,那个放着天宫模型房间的穹顶,应该是整个古墓的最顶端,那里离海面最近,我们从那里活着出去的几率更大!” 无邪在一旁不客气的拆穿王胖子:“你脑袋瓜子还挺灵光,但我怎么觉得,你是相中了穹顶上的夜明珠呢。” “胖爷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是。” 胖子也不恼:“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阿柠跑了,我们的尾款肯定没着落,这来都来了,再怎么样,也得挖几颗夜明珠,不然我们不是干跑一趟吗。” 琢磨着怎么坑钱的黑瞎子回过神来,眼睛一亮:“夜明珠?” 王胖子点点头:“对啊,夜明珠。” “来,小老板~你到这来。”黑瞎子一下挤开王胖子,把虞安拉到那石碑前。 虞安满脸问号,这不是胖子的活吗? “小老板,快梳妆打扮起来吧。”黑瞎子抓住虞安的手腕,就放到了他头上。 无邪看得好笑不已,把刚刚的不愉快给抛之脑后,和王胖子在那里斗嘴打闹起来。 不一会儿,黑瞎子就找到了对应的门。 小哥按开了机关,一行六人先后进入门内。 小哥和黑瞎子打头,无邪和胖子居中,虞安和解语臣垫后。 门内漆黑,但他们六人紧挨着倒也不怕,就是太过安静,两边又都看不见头。 王胖子一个劲念叨着他的夜明珠,还抱怨着路太窄了。 “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这石道,怎么寒碜成这样,对胖子也太不友好了。” 无邪被王胖子挤着,没好气道:“这历来盗墓的,都是又矮又瘦,修石道的工匠可能也没想到,胖子也能做这一行。” [小安,快往上爬,这墙在合拢。]000检测到周围的异动,忙提醒虞安。 虞安拉住解语臣,停下脚步。 解语臣:“小安,怎么了?” 无邪他们回头,不解的看向虞安。 “小老板怎么了?走累了,要不瞎子背你啊,不收钱哦~” 黑瞎子嘴依旧损,但还是握紧腰间的匕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虞安:“墙在合拢。” 張起灵一听,立马用手摸向墙壁:“往回跑!” 解语臣摇摇头:“不行,大门已经合拢了。” 王胖子赶紧拦住正要往后跑的无邪。 張起灵环顾四周,忽然抬头向上看去。 “来不及了,快往上爬!” 張起灵说着,三步两步就窜了上去。 紧接着黑瞎子也爬了上去。 墙壁合拢的速度加快了。 虞安一把抱住解语臣,飞身而上。 好在几人之间都系着绳子,虞安他们上去后,借着绳子把无邪和王胖子两人拉了上来。 无邪爬上来后,脚下没站稳,眼见着就要把虞安扑了个满怀。 張起灵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无邪,解语臣也把虞安往他身后一揽。 几人无惊无险的爬到了洞顶,没一会石壁就彻底合上。 六人躲在洞顶狭小的空间里,心有余悸。 “这下多亏小虞了,不然哥几个都要压扁在里面了。” 王胖子在那里喘着粗气。 无邪也附和着点点头。 解语臣拉着虞安的手腕:“我们还是赶紧找出路吧。” “继续往上爬吧。”黑瞎子在黑暗里有绝对优势,他已经看到了洞顶的青砖。 无邪望了一下,只见周围一片漆黑,赶紧拿出手电照明。 几人爬到了顶部,就看见一层青砖。 王胖子敲了一下,不由大喜:“是空心的。” 是空心的,就证明有路,能出去。 这个时候,前面的張起灵突然用手电照了他们一下,示意他们过去。 几人以为终于找到了出口了,大喜过望,忙挤到他身边。 抬头一看,不由得愣住。 只见張起灵照着的那青砖上,竖着写了一行血字: 无 害 解 三 我 链 省 死 环 不 瞑 目 无邪看得心惊肉跳:“这什么意思,解链环是谁,为什么要说三叔害他?” 張起灵:“解链环是当年考古队,捏着蛇眉铜鱼,在珊瑚礁里死的那个人。” 解语臣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但每每真相被再一次证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泛红。 “解链环是我养父。” 无邪啊了一声,脑子又是一乱。 王胖子赶紧推了无邪一把,说:“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快来找机关,他既然在这里留了字,就说明他肯定打了盗洞。” 王胖子说完,黑瞎子和張起灵已经向前方爬去了。 王胖子又推了一下无邪,让他赶紧跟上。 虞安和解语臣也紧随其后。 几人弯着腰在盗洞里艰难的向前爬着。 虞安已经把几人身上的绳子都解开了,盗洞太小了,都系着绳子,不太好爬。 爬了不知道多久,王胖子和无邪都有些受不了了,实在是太累了。 无邪提议停下休息一会儿。 解语臣也有些累了。 为了照顾几人,黑瞎子和張起灵停了下来。 虞安解下背包,在里面拿出盒饭和水。 他现在也不管合不合理了,几人的补给都差不多没多少了,完全不够六个人吃的。 虞安一件一件的往外掏着:小鸡炖蘑菇,青椒炒肉丝,龙井虾仁,羊肉,水果罐头,还有水、牛奶和面包。 小小的背包里,根本装不了这么多东西。 但几人都默契的没问,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吃的。 王胖子看的啧啧称奇。 “小虞,你是来郊游的吧,带这么多吃的,要不我们少吃点,后面还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呢。” 虞安摇摇头:“都吃吧,管够,饿着难受。” 解语臣眼神复杂的看着虞安,他以前肯定被饿过。 “死胖子,闭嘴吧,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黑瞎子看王胖子在那里问东问西的,不想让他多说。 [小锦鲤,我记得系统商城里好像有空间戒指卖?] 第 46章 躁动的心 虞安望着王胖子羡慕的眼神,抿了抿唇,在脑海中问着小锦鲤。 000扒拉着系统商城: [有啊,不过受世界规则的限制,一个空间戒指只有一千立方米,和你的无限空间完全不能比,你买了干啥啊。] [送给他们。]虞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为什么?]000拖着疑惑的尾音。 少年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他们很好,对我也很好。] [好叭好叭。]小安说啥就是啥。 虞安把他的积分都划给了小锦鲤:[乖,剩下的给你买零食。] 000高兴的转圈圈:[好~我放空间了,里面有一枚戒指上面雕刻的是云朵,那枚给胖子就好。] [好。] 虞安从空间里取出五枚精巧的戒指,对着他旁边的解语臣说:“手给我。” 解语臣不解,但还是乖乖把手伸到了虞安面前。 “喜欢吗?”虞安眼神期待。 解语臣看着手里雕刻着银蓝色小鱼的戒指,小鱼尾鳍上流转的细碎光晕,像是把虞安眼中的星光都凝固在了上面。 解语臣诧异,小安竟然送他戒指?! 这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在里面吗?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烧。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连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分:“喜欢,怎么突然……” 话未说完,就被虞安接下来的话打断。 “你们都把手给我,一人一个。” 众人面面相觑。 王胖子挠着后脑勺凑过来:“小虞啊,这戒指看着倒是精致,不过送首饰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啊。” 王胖子看着虞安疑惑的眼神,拉着他给他科普:“戒指这种东西,是送给喜欢的人的,不能随便送,明白吗?” 虞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喜欢你们,送给你们。” 虞安不明白在人类世界,送戒指,就相当于人鱼送出自己的泪珠。 王胖子心累的扶额望洞顶。 虞安把戒指塞进他们手里。除了胖子的是云纹之外,其余几人的戒指都刻着鱼纹。 一旁的无邪噗嗤笑出声,轻轻拍了拍王胖子的背:“得了,小安这是把咱们当家人呢。” 黑瞎子指尖转动着刻有鱼纹的戒指:“不过这戒指看着可不简单,小老板,这不会是装饰品吧?” 这该不会是?黑瞎子想到了一种可能,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虞安眨了眨眼,伸手拿过无邪的背包。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鼓鼓囊囊的背包瞬间消失。 无邪使劲揉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虞安把背包放出来,说:“滴血认主。” 張起灵瞥了一眼某只兴奋的大黑耗子,一点都不稳重,不像他。 然后一把抽出背着的黑金古刀,就打算给自己的手上来一下。 虞安睁大眼睛,赶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有些生气。 “我去,小哥你干啥啊?让你滴血不是自残啊。”王胖子一脸的严肃。 張起灵把刀放回去,扯了扯兜帽,不说话。 黑瞎子在一旁默默嘲笑,却没敢发出声音。 无邪在一旁忍笑也忍得很辛苦。 虞安又让小锦鲤买了几根针,一人发了一根。 五人乖乖的用针扎了一下手,滴在戒指上,只见血液在触碰到戒指的瞬间被吸收了。 王胖子看得啧啧称奇。 虞安给他们说着怎么使用:“芥子空间,用意念想着要拿出来或者放进去的东西就行,里面时间静止。” 王胖子闻言眼睛一亮,赶忙把那云纹的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竟然意外的贴合。 这戒指带下之后,几人就神奇的发现戒指取不下来了。 取不下来真是太好了,还能防止丢失或者被抢。 “这简直太方便了。”王胖子感叹道:“谢了,小虞,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虞安点点头,认真吃饭。 王胖子看着虞安,得了,以后当弟弟来养吧,把他喂胖点,然后再防着那几头狼。 解语臣始终没说话,只是盯着指间银蓝色小鱼戒指。尾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极了此刻躁动的心。 他刚才鬼使神差的把那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摸着跳动的心,看着虞安,眼里是满满的柔情。 虞安是第一个奋不顾身的救他的人,也是第一个萍水相逢就有着满心满眼对他的信任的人,他的纯真善良,他的身手不凡,他的一切。 可能他早就沦陷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了。 既然心跳已经帮他决定了,那就要早点下手。 怕吓着虞安,他决定温水煮青蛙,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在道上混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喜欢一个男人没什么。 黑瞎子把他的背包放进空间,又拿出来,玩得不亦乐乎。有了这戒指,以后下墓岂不是能把所有的宝贝都带出去。 張起灵也试了一下,眼神亮晶晶的,看得出来他十分满意,以后若是再戴着面具骗人,就能把黑金古刀随身携带了。 “你们出去以后,可不能暴露了。”王胖子一脸严肃的叮嘱着几人。 几人都一口应下,保守秘密,那是应该的。他们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要是暴露了,那虞安就危险了。 虞安对他们不设防备,又掏心掏肺的好,他们怎么能出卖虞安呢。 终极[恭喜你,与五位气运之子达成百分百信任,五位气运之子自愿赠予你100点气运。 污染值已清0。 已自动解除转换惩罚,以后气运之子受伤,伤害将不再转移。 剩余气运值,将在西沙海底墓之行结束后转化为记忆碎片。] 虞安疑惑,记忆碎片?那是什么。 此时,长白山青铜门内,终极暗戳戳的看着一行人,‘终于啊,它的崽崽们以后终于有着落了,不枉费它之前发布任务,还被揍了一顿。’ 要是000知道终极在想什么的话,还会去揍它一顿,只要是伤害它宇宙无敌第一统000的亲亲宿主就是不行。 无邪还乐得跟个二狗子似的,一直盯着那枚戒指,左瞧右瞧上摸下摸的,甚至还抱着亲了两口,怎么稀罕都不够。 第 47章 拐回解府 000看着几人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几人手上雕刻着小鱼的戒指,就更满意了,小安的东西,自然要打上小安的标签了。 黑瞎子、張起灵、解语臣三人都隐晦的看了看其他几人的戒指。 就无邪还搞不清状况的在一边傻乐。 王胖子看着几人,把虞安往他身后护了护。 虞安:“嚼嚼嚼。”没了污染值就是好,浑身轻松,开心(∩_∩)。 虞安以前吃过太多苦,在有条件让自己过得好的情况下,他不会亏待自己。 “小安,这次出去后,你去哪儿?”解语臣吃完饭,优雅的擦着嘴。 虞安抬眸:“回京城。” 黑瞎子挤开王胖子,把手搭在虞安肩上,半搂着他:“小老板当然是回我和哑巴的小院儿了,对吧哑巴张。” 黑瞎子对張起灵使了个眼色,張起灵点点头。 虞安摇头拒绝:“我自己有小院。” 跟着瞎子回去,就又要睡两人中间,想翻身都困难。 黑瞎子立刻掏出手绢哭唧唧:“小老板,你不爱我了,你要抛弃我,呜~” 張起灵别过头,他不认识黑瞎子。 王胖子傻眼了。不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呀,这黑爷那么不要脸的吗? 看着黑瞎子越来越过分,整个人都快要挂在虞安身上了,王胖子上前一把推开他: “走开走开,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不害臊。” 張起灵鄙视的看着试图撒娇的黑瞎子,不要脸,老不羞。 读懂張起灵颜文字的黑瞎子:“……” 切,死哑巴就是妒忌他,他这么不要脸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他们两人的幸福着想,想把小老板拐回去。 别以为他不知道哑巴的那些心思,闷骚。 死哑巴,不出力就算了,还骂他! 无邪眼珠子一转:“小安,你去我那儿玩玩呗,我请你吃西湖醋鱼。” 虞安赶紧摇头拒绝,他来这个世界不久,好奇的去尝过那鼎鼎有名的西湖醋鱼,只能说,那就不是给鱼吃的食物。 无邪:不嘻嘻。 解语臣看着暗中较劲的几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安,去解府住呗,你喜欢的那棵海棠树应该开花了,我带你去新月饭店吃饭,你不是说想听我唱戏吗,去我那儿,我唱给你听。” 虞安眼睛一亮,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小花唱戏一定很好听,新月饭店的菜也一定很好吃,海棠花也一定很好看。 王胖子绝望,没救了,这么容易就被人拐回窝里了。 王胖子试图挽救:“小虞啊,要不你去我那儿呗,我做饭的手艺老好了。” 虞安看着王胖子,又看了看解语臣,有些纠结。 解语臣轻笑一声,说的话也很善解人意: “你就住解府,胖子不也是京城的吗,你要是想去找他,我派人送你去他那儿,两处兼得,怎么样?” 虞安:“好。” 黑瞎子又粘糊了上来:“我不管,小老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对吧哑巴张。” 張起灵点点头,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虞安。 虞安看着張起灵的眼睛,莫名觉得他很乖,但他还是要遵循一下小花的意见:“可以吗?小花。” 解语臣咬牙切齿:“行,都去。” 人都到了他的地盘,还怕吃不着吗,只不过解语臣的心中还是难免酸涩。 黑瞎子挑了挑眉:“好啊,一起去。” 他就不明白了,哑巴张这闷骚比瞎子还要不解风情,小老板到底喜欢他哪儿了? 王胖子看着跟个木头疙瘩似的虞安,稍稍放下心来,他们几个再怎么争又怎样,小安他不开窍啊。 一行人休整好后,把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继续往前面走。 走着走着,王胖子突然挠了挠后背:“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自从我们进了这个墓后,身上就痒的厉害?” 无邪摇摇头:“没有啊。” 又问了问其他几人:“你们有吗?” “没有。” 胖子已经痒得受不了了,叫嚷着:“你们都不痒吗?哎呦,天真,你快给我挠挠,痒死我了。” 看着胖子好像出了问题,一行人只得停下。 无邪拿着手电一照,惊呼出声:“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挠着背:“洗澡?你问这个干嘛,这涉及到了个人隐私,不方便回答。” 无邪:“你丫的都发霉了,背上都长白毛了。” 張起灵皱着眉:“莲花箭有问题。” 王胖子:“别管那么多了,快帮我挠挠啊,实在不行,你就把那块肉给我剜了,我真的快痒死了。” 无邪看着长毛的胖子,剜肉倒是不必,他有土办法,就是有点恶心。 无邪:“我带了点爽肤水,给你先涂上,可能会有点刺痛,你忍一忍啊。” 胖子:“你们城里人可真娇贵啊,倒斗还带着爽肤水。” 无邪说完直接吐了两口唾沫在王胖子背上,还帮他涂抹均匀。 走在前面的張起灵和黑瞎子愣住了。 最后面的解语臣和虞安则是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 胖子总算是缓了过来:“诶,还真行,天真,你那爽肤水什么牌子,我出去了也搞两瓶来擦擦。” 无邪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那可是进口货,国内买不到的,再说了,你能别磨唧了吗,我们快走。” 王胖子要是知道他涂的口水,非宰了他不可。 王胖子撇了撇嘴:“切,不说就不说呗,还进口货。” 張起灵笑了一下,招呼几人赶紧跟上。 一行六人又顺着盗洞爬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張起灵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分岔口。” 王胖子和无邪一看,异口同声道:“走左边。” 張起灵看了两人一眼,抬脚就往右边走去。 黑瞎子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连后面的解语臣也多了几分笑意。 胖子和无邪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走了一会儿,張起灵又停了。 胖子疑惑:“又怎么了?” 黑瞎子做了噤声的手势。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家安静了下来。 这时,虞安和解语臣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啸,声音凄厉。 第 48章 必须进去 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張起灵迅速的拿手电往后一照,什么都没有。 王胖子警惕的拿出手枪:“该不会是后面那个墓室里的猫尸吧?” 虞安往解语臣身后躲了躲,解语臣暗自思忖,他怕猫? 000:[小安别怕,是禁婆。] 虞安松了口气:“是禁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全是头发的人形怪物朝他们扑过来。 它的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全身都皱巴巴的,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久,黑色的眼珠子占满了它的整个眼框。 几人只觉得香味越来越浓烈。 虞安一把捂住鼻子,除了香味,他还闻到了禁婆身上的腐臭味,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实在是令人作呕。 王胖子反应过来,举枪对着禁婆连开数枪。 子弹穿透禁婆的身体,却只带起几缕腥臭的污水,那怪物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发出一声更尖锐的嘶吼,速度更快地扑来。 虞安甩出一张火符,火符在空中骤然炸开,幽蓝的火焰裹住禁婆的长发。 禁婆发出刺耳的尖啸,腐烂的皮肤在火焰灼烧下腾起滚滚白烟,焦糊味混着腐臭直冲众人鼻腔。 禁婆抽搐着瘫倒在地,身上的长发如失去生机的藤蔓般蜷曲成灰。 无邪当即扶着石壁干呕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好不容易忍住胃部的翻涌,声音都带了颤:“这玩意儿怎么死了比活着还恶心。” 王胖子拍着他的背:“天真,你要吐走远点吐,别污染环境啊。”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也不自觉的干呕了两下,抬手扇了扇面前刺鼻的烟雾。 “真他娘的臭。” 王胖子踹了踹禁婆的尸体,又嫌弃地退开两步。 解语臣嫌恶地皱起眉。 虞安已经快被臭得晕过去,从空间里取出口罩分给几人戴上。 虞安戴上口罩后,竟然还能感觉到那股腐臭萦绕在他鼻尖,忙把头埋进离他最近的解语臣怀里。 解语臣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唇角不受控地勾起,伸手轻轻扶住虞安的背,动作轻柔又克制。 他垂眸看着少年毛茸茸的头顶,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面上仍维持着一贯的优雅从容:“小安,怎么了?” “臭。” 虞安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解语臣轻轻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他凑近虞安耳边,压低声音道:“别怕,有我在。” 掌心不动声色地收紧,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恨不得把少年整个人都圈在自己的防护范围内。 余光瞥见几人的表情,心里愈发得意。 黑瞎子见状夸张地哀嚎起来:“小老板,我也快被熏晕了,求安慰~” 说着作势要往虞安身边凑,却被張起灵面无表情地拦住,黑瞎子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張起灵默默收起黑金古刀,目光扫过众人,都安然无恙,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放松: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張起灵微微皱了皱眉,再不走,他怕虞安都要被熏晕过去了,太臭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无邪已经好奇的蹲在禁婆尸体旁开始研究了:“这玩意儿死了也这么恶心……” 胖子凑过去:“你是要就在这儿给这位''女士''立个碑?也是,毕竟人家牺牲自己,给咱们表演了场''烟火秀''。” 无邪翻了个白眼:“滚犊子,再贫嘴下次让禁婆拽你当压寨相公……” 话没说完,王胖子拎着他后领把人拽起来:“快走吧,你也真不嫌恶心。” 两人推搡着往前走,惊起一阵脚步声的回响。 一行人重新整队前行。 解语臣将虞安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好些了吗?” 虞安闷声应了一声,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传来,惹得解语臣心跳漏了一拍。 他暗暗想着,以后得多备些香包,可不能再让小安受这种罪。 張起灵眼神淡淡地扫过解语臣环着虞安的手,喉结动了动,伸手把虞安从解语臣怀里拉了出来,低声道:“到了。” 虞安迷迷糊糊地抬头,眼前豁然开朗。 解语臣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少年的体温,望着張起灵揽住虞安肩膀的动作,眉梢微蹙。 这时无邪兴奋的声音传来。 “这应该就是天宫模型的那间墓室了吧,咱们到海底墓顶端了,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出去了。” 王胖子没理他,在那和黑瞎子看着穹顶,嘴里还念叨着:“夜明珠,好多的夜明珠。” 而无邪此时也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了过去,壁画上是白雪茫茫高耸入云的山脉,还有一支送葬队伍,他们统一穿着元朝的服饰。 想来这里葬的一定是元朝时某位极其显赫的权贵。 毕竟在古代,能修建这样一座巨型陵墓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看到这里,几人心中都已经非常清楚。 凭借壁画上的这些线索,只要找到一个长白山熟悉地形的本地人,绝对就能找到云顶天宫的位置。 几人又在墓室里转了一圈,看到了張起灵当年昏迷的那个洞口。 张起灵的目光在洞口停留,眼神变得幽深,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虞安察觉到他的异样,拽了拽他的衣角。 張起灵扯了扯帽子:“我要进去。” “不行。”无邪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里面太危险了,谁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你去了要是出什么意外,又像二十几年前一样失忆,那这一切不都没有意义了吗?” “我必须进去。”張起灵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里有我要找的答案。” 虞安哦了一声,抬脚就要往里走。 却被黑瞎子一把拉住。 黑瞎子挂着的笑意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手指扣住虞安手腕:“小老板,你在这儿上演敢死队的冲锋劲儿呢。” 解语臣上前半步:“松手。” 黑瞎子夸张的躲到虞安身后,抱住虞安:“嗷呜,小老板,救命啊。” 虞安:“??_??” 王胖子心累的看着这场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儿,小哥要找答案,小虞又非要跟着,那咱们就一起去呗,别在这儿耗着!” 第 49章 刻在心底 張起灵看着虞安坚定的眼神,沉默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解语臣见状:“我也去。” 黑瞎子粘着虞安:“反正小老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王胖子和无邪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得,那咱哥儿几个就再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張起灵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抿了抿唇,突然转身拉住虞安的手腕,温度透过相触的肌肤层层渗来。 黑瞎子刚要凑过去,就被張起灵接下来的话打断。 只见張起灵将虞安稳稳搂进怀中,呼吸扫过耳畔时,他低头在虞安耳边轻声说着,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诚恳认真: “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忘了你。” 另外的几人在这时也罕见的没有搭腔。 張起灵的尾音像被潮湿的风揉碎,带着从未有过的迟疑: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对我说出你的名字,我会……” 張起灵说这话时,声音里漫出某种近乎滚烫的执念,像是要将承诺揉进字句里。 他垂眸时帽檐在眼睫投下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我会将你的名字刻在心底。 只要你唤我,那些关于你的所有——名字、声音、模样,还有……所有记忆,都会回来。 两人交叠的影子被手电筒拉得很长,映在壁画的皑皑雪山上。 呼吸裹挟着若有似无的雪松味,在虞安耳畔散开未尽的承诺。 那些未说出口的字句,如同深海沉船的锚链,沉甸甸坠在两人之间。 虞安回抱住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不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張起灵放开虞安。 洞里的风恰好卷着阴冷潮气灌进来,混着海腥味的腐臭直扑鼻腔。 众人朝着洞口行进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回响,每走一步,潮湿的气息便愈发浓烈。 石壁上渗出的水珠顺着裂缝蜿蜒而下。 就在这个时候,无邪的手电光扫过一个地方。 王胖子眼睛一闪:“等一下等一下,你们看那儿,是不是一个人。” 几人听了,回头一照,手电光扫到一个人影,正在快速的向洞的深处跑去。 几人一愣,都没有看清楚那是谁。 張起灵反应最快,立即叫了声:“快追!” 说完就飞也似的追了上去,其余几人见状,只好跟上。 没过一会儿張起灵就把那人给逮住了,虞安他们拿着手电跟过去,就看到張起灵毫不绅士的用膝盖将人压在地上。 无邪拿手电筒一照:“是阿柠!” 王胖子也是一惊:“是尾款!” 阿柠此时已经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脸上都是血迹。 也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竟然搞成这般模样。 黑瞎子拉住无邪:“等一下,她好像有点不对劲。” 黑瞎子话一出,几人才发现阿柠目光呆滞,和以前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大相径庭。 被張起灵按在地上,不说话,也不挣扎,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王胖子看着也觉得奇怪:“是他娘的有点不对劲啊,要在平时,她被这样压着,早就开始放狠话了。” 虞安垂眸看向膝间被张起灵制住的阿柠,让張起灵把膝盖挪开,然后把阿柠给扶了起来,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阿柠身上的潜水服已经被勾破了。 潮湿的墓室里,虞安单薄的身影裹在旗袍下更显纤弱。 黑瞎子倚着石壁,墨镜后的眸光骤然沉了沉,喉结微动间已利落地扯下皮衣,跨步上前将人整个罩住。 带着体温的皮革裹住少年清瘦的身形,他故意调侃:“小老板这怜香惜玉的劲儿,可别把自己冻坏了……” 话音未落,指尖不着痕迹地拂过虞安垂落的发丝,又迅速收回。 无邪看着阿柠,疑惑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王胖子张口就是瞎扯: “应该是脑子撞坏了。” 張起灵站在一边:“她没什么大碍,只是神智不太清,我猜她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張起灵说着,用手在阿柠面前挥了挥,又打了一个响指,可阿柠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胖子挠了挠头:“这娘们到底遇到什么了,都给吓傻了?” 无邪摇摇头:“这女人身手好,又狠的要命,怎么可能会被吓傻,我们可千万别被她骗了,说不定她是装的呢。” 王胖子一听,也赶紧附和:“天真说得对,我们都小心点,据我观察,这女人很要强,要不,我们一人甩她几巴掌,看她是什么反应?” 解语臣看着阿柠蓬头垢面的样子:“你看她这落魄样,下得去手吗你。” 王胖子粗着嗓子哼了声,举着大手悬在阿柠面前来回晃悠,眉头拧成个疙瘩。 他嘬着牙花子,虚张声势地甩了两下,最后泄了气似的一摊手:“得嘞,你胖爷这辈子还真没打过女人。”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转头看向解语臣:“那照你说,现在该咋整?总不能由着她在这儿捣乱吧?” 无邪一脸天真的提议道:“要不我们把她绑了带出去,交给警察。” 黑瞎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隔着墨镜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小三爷,你这想法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解语臣看着他傻不愣登的发小:“无邪,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王胖子给无邪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他娘的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我们爷六个都是来倒斗的,交给警察,你脑子被驴踢了是吧。” 无邪被拍得一个趔趄,揉着后脑勺嘟囔: “我这还是第二次来倒斗呢,心里一直还当自己是个三好市民,习惯了有困难就找警察,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嘛。” 王胖子摆摆手:“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我们还是先把她绑起来吧。” 張起灵用手电照着阿柠的眼睛,说道:“不用,她的瞳孔呆滞无神,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王胖子叹了口气:“那就这么着吧,我们也别磨蹭了,都四处看看,如果没什么东西就赶快出去吧,这地方邪乎得很。” 第 50章 毛都不剩 无邪本来已经忘了自己还在墓里,胖子现在一说起来,就觉得一阵寒意涌来,立马跑到了虞安身边。 这洞并不是很长,呈平坦之势,并非想象中深不见底的模样。 在距离众人约莫几十步开外,洞底的轮廓已若隐若现。 手电的穿透力不够,光束照在潮湿的洞内,晕染成朦胧的光晕,像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看不太真切。 王胖子眯了眯眼睛,脖子伸长,像是看到了什么。 无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浓墨般的黑暗在手电的光晕中翻涌,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王胖子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几位,你们瞅那洞底最里头……是不是一棵树?” 无邪“啊”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这古墓暗无天日,连水汽都带着腐味,就算真有树苗栽进来,没阳光没养分,早该烂成一滩烂泥了。”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我瞧着那就是棵树,你们仔细看,还闪着金光呢,可能是棵金子做的树。” 王胖子两眼放光:“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过去瞧瞧。” 无邪一把拉住他:“小心着点吧你,就算里面是棵金树,你扛的走吗。” 解语臣叹了口气,他的发小没救了。 王胖子在无邪眼前晃了晃手上的戒指,金属戒面在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天真你这是咋了,平时不都挺聪明的嘛,手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再说了,这来都来了,怎么样也得去观光一下,对不对?” 无邪一拍自己额头:“对对对,观光,我们快过去观光一番吧。” 无邪狠狠的亲了两口手上的戒指,激动的扯着王胖子,眼珠子看向洞底深处。 張起灵无语的看着两人,做了个手势,轻声说道:“全部跟紧我,别掉队。” 说完就头也不回,径直往黑暗里走去。 王胖子见小哥同意过去,顿时大喜,背起阿柠就跟了上去,毕竟阿柠可是他的尾款。 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 几十步的距离很短,众人很快就来到了那棵所谓的树的面前。 那是一株足有一人多高的白色珊瑚,十二道枝杈呈放射状肆意舒展,每道分叉都雕琢得精巧绝伦,造型的确十分像一棵树。 然而,这珊瑚虽有巧夺天工之态,质地却极为普通,并不是什么非常名贵之物。 这株珊瑚被安置在一口硕大的古瓷盆中,盆内铺满圆润的卵石,牢牢固定着它的根部。 珊瑚的枝桠间,缀满了金灿灿的小铃铛,正是它们在黑暗中折射着金光。 但仔细端详,这些铃铛并非真金所制,缝隙间斑驳的铜绿悄然蔓延,暴露出内里黄铜的本质。 想来不过是经过鎏金工艺,才得以在岁月侵蚀下,仍维持着这层华丽的表象。 王胖子没看到金树,大失所望,但是他还不死心问着无邪:“天真,你说这珊瑚,它值不值钱?” 无邪对这些倒还颇有研究:“这珊瑚不值钱,但它上面的铃铛值钱啊。再说了,苍蝇再小也是肉,通通带走。” 无邪双眼放光的看着珊瑚树,像是掉进了米缸的仓鼠,准备疯狂屯粮。 这棵珊瑚树实在美丽。 張起灵看着虞安满眼都是想要,吐出两个字:“带走。” 黑瞎子立刻上前。 过了一会儿后,几人离开了洞里。 阴冷的洞道里回荡着几人渐远的脚步声。 而方才还摆放着珊瑚树的角落,已经空空荡荡,毛都没剩一根了。 王胖子把阿柠放到地上,累得直喘气。 張起灵去洞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有没有他想要的答案,回来后就坐在一旁不说话。 虞安看着張起灵,不知道当年他进来这里,是不是因为那些铃铛,才失去了记忆,然后被关进了疗养院里。 无邪又仔细研究了那些壁画,回想着这海底墓的结构,还有墓里的那些机关。 “这墓主人绝非皇亲贵胄。”无邪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墓室里激起回响: “能把机关术和建筑学玩到这种地步的,十有八九是个痴迷营造之术的匠人。” 王胖子疑惑:“那你说说,我们倒的这个墓主是谁?” 无邪望着穹顶的夜明珠: “明初的能工巧匠并不多,而且这个墓的规模很大,说明这个人要有能配得上的资格来修建,能调动如此资源,又深谙风水秘术、机关之道的……” 解语臣想了几秒,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汪藏海。” 汪藏海是个奇人,在风水上的造诣可以说是登峰造极,明皇宫就是他主导设计的。 他还有一本关于风水的著作,里面的内容简直可以说是能窥见天机,可惜现在都基本已经失传了。 黑瞎子贴在虞安身边:“那照你们这样说来,这汪藏海也是个倒斗的咯。” 王胖子摸着下巴:“我猜他肯定是个倒斗的,毕竟这战国前的青铜铃铛都在这儿出现了,未免也太巧了一点。” “而且他精通风水秘术,要是去倒斗,应该游刃有余。不过天真不是说,他家世比较显赫吗,怎么会做倒斗这种下贱的工作。” 无邪瞪了王胖子一眼:“你才下贱,你莫不是忘了你是干什么的。” 王胖子嘿嘿一笑:“管他呢,先出去再说,不过在出去之前,我们先把这穹顶上的夜明珠挖下来吧。” 黑瞎子也点点头:“对啊,这些夜明珠在顶上嵌着,多浪费啊。” 王胖子围着中间的柱子转悠着,还用手敲了敲:“这光秃秃的,怎么上去?飞上去啊!” 那柱子表面什么都没有雕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黑瞎子拿过绳子就想试着上去。 无邪和王胖子赶忙一左一右的拉着他。 无邪:“这不行,太危险了。” 王胖子:“你还真想试啊,我说飞上去那就开个玩笑,这要是弄不好还不得摔死?” 黑瞎子一摊手:“那你们说咋整。” 虞安看着墓顶,淡淡的说了句:“能飞啊。” 说着虞安把手伸向小哥,小哥立马会意,一只手抓住虞安的手,一只手搂上他的腰。 第 51章 这么邪门 虞安脚下轻点,带着張起灵飞向穹顶。 張起灵松开抱着虞安的手,借着虞安的力,翻上了穹顶下方的横梁。 众人望着如灵燕般轻巧跃上横梁的两人,皆是目瞪口呆。 王胖子最先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道: “好家伙!小虞这身手简直是神仙下凡啊,小哥在上面站稳了,等会儿给我们也带带呗。” 黑瞎子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笑嘻嘻道:“小老板,我这体重可不算轻,你可得多费点劲儿,瞎瞎我上去了,给你摘夜明珠。” 虞安不置可否,只是又飞身下来,朝他伸出手。 黑瞎子握住那只手的瞬间,只觉一股巧劲牵引着自己,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在半空中,他甚至还抽空摆了个潇洒的姿势,引得下方的王胖子直翻白眼。 解语臣整理了一下衣袖,走到虞安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谢谢小安,累不累。” “不累。” 话音刚落,虞安揽住他的腰,脚尖再次轻点地面,两人如流云般升起。 “胖子,要不你别上来了,你那么沉,小安可能拉不动你。再说了,你要上来,把这横梁压塌了咋整。” 无邪上去后就对着下面的王胖子打趣道。 气的王胖子在那里跳脚。 暗暗咬牙‘以后他一定要防着无邪靠近虞安,360o无死角的那种防!’ 待几人都上了横梁,王胖子盯着镶嵌在穹顶的夜明珠,搓着手道: “这么多宝贝,咱们可得小心着点挖,别弄坏了。” 无邪一只手扶着横梁,一只手摸着穹顶:“怎么看着像鱼眼石?” 王胖子:“管它是啥,苍蝇再小也是肉,通通带走。” 黑瞎子不说话,已经在横梁上灵活地移动着,寻找最佳的挖掘角度了。 張起灵看着虞安,在横梁另一头顿住身形。 他抬手摘下穹顶最中央那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指腹轻轻擦去表面凝结的尘灰,幽蓝光芒顿时照亮他清俊的眉眼。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張起灵已经足尖点着交错的梁柱掠至虞安面前。 他将夜明珠递过去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伤口交错纵横的小臂。 “给。” 張起灵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夜明珠的冷光落在虞安眼底,映出他微微睁大的瞳孔。 虞安垂眸盯着掌心的夜明珠,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好看。” 和星海的夜明珠一样好看,他很喜欢。 張起灵:“嗯。”你喜欢就好。 无邪在横梁上一番研究。 发现这墓顶砸不开,顿时有些着急。 王胖子摸着墓顶:“要是有炸药就好了,胖爷我准儿给他炸开。” “有办法了。”无邪眼睛一亮,冲着众人喊道:“小哥之前提过,下面那具干尸身上或许藏着炸药,咱们下去找找!” 一行人只好顺着梁柱滑回墓室底部。 穹顶上的鱼眼石也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 張起灵仔细确认了一下,里面确实是炸药,把那干尸绑在了柱子上。 一行六人靠坐在远离炸药的角落,等着退潮的时间。 王胖子指着阿柠问无邪: “这女人是你要救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们都快自身难保了,她怎么办?” 无邪看着状似痴傻的阿柠,有些犯难。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她上去。 “小哥,你们快看。”王胖子发现,被绑在柱顶上的干尸竟然长尾巴了。 几人看过去,只见那坐化金身的尾骨上,真的长了一根突起,看上去有点像牛尾巴。 无邪看不太真切,眯着眼睛:“现在可不是怪力乱神的时候,你再仔细看看,人身上怎么会长尾巴呢。” 王胖子嘿嘿一笑:“我去你的,谁他娘的死了还这么……” 解语臣一惊,连忙捂住虞安的耳朵。 无邪也立马打断了王胖子的话:“行了行了,管他是什么,待会儿都会被炸得渣都不剩。” 張起灵看着被捂住耳朵的虞安道:“它快要尸变了。” 解语臣皱着眉:“无邪,还要多久?” 无邪:“快了。” 在地球上,除南北两极及个别地区之外,各处的潮汐均有两次涨落,每次周期大概是12小时25分。 这时王胖子突然叫起来:“我去,那干尸呢?” 其余几人一听,就知道坏事了,猛抬头,就看见被绑在柱子上的尸体竟然没了。 黑瞎子指了一个方向:“在那儿。” 只见那尸体正趴在穹顶上,用指甲紧紧抓着横梁,身上的黑皮正在往下掉落,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 解语臣警惕的捏着蝴蝶刀,有些不解:“这也太邪门了,为什么干尸都能起尸。” 王胖子大叫着:“快,趁它还在顶上,引爆它。” 王胖子话音未落,一道青光已经飞了过去,直插进那干尸的肚子里。 紧接着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大大小小的石块从穹顶上掉落,海水倒灌。 黑瞎子一把拉过虞安,护住他的头,和其余几人躲到了一个角落。 黑瞎子把虞安护在怀里:“等会我带着你游出去,你抱紧我。” 虞安抿了抿唇,捏着黑瞎子的衣服,没说话。 王胖子看着張起灵,无奈叹气:“我说小哥,你这动作也太快了,你至少等我们哥几个先退几步再动手啊。” 張起灵护着虞安:“不是我。” 无邪和王胖子两个同时大吃了一惊。 “啊?不是你,那是谁?” 看那刚才的准头,绝对是个厉害的人。 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看向角落,哪里还有阿柠的身影。 王胖子骂了一声:“他娘的,那娘们果然是装的。” 此时边上的那根支撑柱也倒下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横梁也会支撑不住。 无邪安慰着自己:“没事,只要现在不地震,就塌不了。” 无邪话音刚落,众人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王胖子瞪了无邪一眼:“乌鸦嘴。” 无邪赶忙继续安慰:“没事,正常现象,等海水稳定了……” 话音未落,海水就像喷泉一样直冲下来。 解语臣一把捂住无邪的嘴:“别说话了,做好准备,海水稳定了我们就游出去。” 第 52章 人在身旁 墓室剧烈摇晃,碎石如雨点般坠落,海水也极速灌入。 黑瞎子死死将虞安护在怀中,后背被石块砸得生疼,却仍强撑着笑道:“小老板,出去可得心疼心疼瞎子我啊。” 虞安攥着他的衣襟,指甲几乎陷进皮肉里,目光盯着黑瞎子,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人这样护着他,挡在他身前。 没过几分钟海水就将这间墓室淹没了,也淹没了众人。 黑瞎子感受到怀中的身体骤然变轻,低头望去。 只见少年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银蓝色的竖瞳,原本圆润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展、收尖,如精灵羽翼般轻盈地扬起。 水波裹挟着墓顶残落的鱼眼石微光,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流淌,将每一处轮廓都晕染得如梦似幻,恰似深海中刚刚苏醒的精灵,美得惊心动魄。 银蓝色的鳞片如涟漪般将少年的双腿尽数包裹。 眨眼间,修长的人腿就化作一条银蓝色的鱼尾,尾鳍轻轻摆动时,还折射出万千星辰般的细碎光芒。 几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虞安漂亮的鱼尾,含混的惊呼声被海水吞没。 虞安鱼尾轻摆悬浮在众人面前,银蓝色鳞片随着水流起伏泛着柔和的光晕。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睫颤动‘小老板……这造型可真带劲’。 虞安凝视着几人因缺氧而青白的脸色,忽然轻启唇瓣,一团泛着珍珠光泽的透明泡泡从他口中缓缓吐出。 泡泡在水中不断膨胀,眨眼间便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原本急促挣扎的几人顿时停止了动作。 王胖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去!这泡泡……能喘气?!不对,我能说话了?” 听着王胖子的话,无邪试探着深吸一口气,清甜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股海水特有的气息。 解语臣伸手触碰泡泡边缘,指尖传来果冻般的弹性触感。 張起灵默不作声,他抬头望向虞安,看着他漂亮的鱼尾,摩挲了一下手。 黑瞎子突然笑出声,声音在气泡中嗡嗡作响:“小老板,你的尾巴真好看。” 他伸手想去触碰虞安的鱼尾,指尖却在触及鳞片的瞬间被一股柔力弹开。 虞安回头瞪了黑瞎子一眼,鱼的尾巴可不能随便摸。 就在此时,坍塌的墓室传来更剧烈的轰鸣。 “抓紧。”虞安的声音在水中变得空灵悠远,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他鱼尾猛地一拍,气泡裹着众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坍塌的穹顶缺口,迅速向海面游去。 随着距离海面越来越近,深海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珊瑚礁在水流中摇曳,宛如被揉碎的晚霞。 王胖子整张脸几乎贴在气泡壁上,鼻尖都被压得变形:“我滴个乖乖,这他娘的真带劲。” 无邪和胖子差不多,整个人都贴在了泡泡上,惊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成群的小鱼突然从气泡旁掠过,又在刹那间分散,在幽蓝的海水中划出粼粼光痕。 解语臣的指尖在气泡壁上轻轻划过,外面的光景映得他眼底泛起细碎的涟漪。 阳光穿透海面形成光柱,将气泡外的海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幕布。 几只水母拖着丝带般的触须缓缓靠近,它们的雨伞在海中一张一合。 黑瞎子笑眯着眼,伸手在气泡里比划出鱼尾的弧度:“小老板~你的尾巴摆起来比这些水母好看多了。” 張起灵难得赞同的点点头。 阳光穿透海水的层次愈发清晰,上层泛着翡翠般的碧绿,中层是深邃的钴蓝,而靠近气泡的水域,则因虞安的鱼尾折射出细碎的银芒。 终极[西沙海底墓已结束,正在发放奖励:记忆碎片,已发放完成。] 虞安疑惑的摸了摸头,什么都没有啊。 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品质,在脑海中和000沟通。 [小锦鲤,终极发的什么记忆碎片?] 000看海底世界已经看得呆住了,听见虞安叫它,这才回过神来。 [正在检测中,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这死终极又在搞什么鬼?] 000疑惑的摇着头‘看来得找个时间再去揍一顿它了’。 长白山青铜门内,终极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算了算,又没算出个什么,干脆不管了。 虞安摆动鱼尾破开海面,气泡裹挟着众人破水而出的刹那,漫天晚霞都成了他的背景。 银蓝色鳞片在余晖中流转着光泽,尾鳍轻轻震颤,抖落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彩虹,将少年勾勒得宛若海里的神明。 几人都看得呆住了。 气泡发出“啵”的轻响,化作晶莹的水珠消散在空中,却有半透明的薄膜残留在众人脚下,托着他们漂浮在浪涛间。 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夕阳将海面染成鎏金,碎浪在余晖中翻涌,如同撒落了满海的琥珀。 几只海鸥掠过晚霞,翅膀尖染着落日的绯色,它们盘旋鸣叫着,仿佛在欢迎这群从深海归来的闯入者。 无邪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望着天际被夕阳烧透的云层,突然笑出声来:“以前总在书上看‘落霞与孤鹜齐飞’,没想到在海里泡了一回,倒真见着这景了!” 解语臣整了整被海水浸透的衬衫,指尖还残留着气泡柔软的触感。 他望着被夕阳镀上金边的虞安,喉结滚动。 夕阳照在几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虞安看着几人,抿了抿唇:“你们,不觉得我奇怪吗。” 无邪摇摇头:“奇怪什么。” 王胖子竖起大拇指:“小虞真***的牛,这都能把我们救出来。” 解语臣微微一笑:“很好看。” 張起灵盯着虞安的尾巴:“嗯,好看。” “我说咱们得给小虞封个称号!”王胖子拍着大腿,惊飞了远处礁石上打盹的海鸟: “就叫……深海救星,不对,人鱼战神。”他越说越激动,溅起的水花糊了无邪一脸。 黑瞎子手痒:“小老板,能不能给我摸摸尾巴。” “滚。” 虞安尾巴一甩,水花溅起,淋在黑瞎子身上,站在黑瞎子旁边的无邪又跟着遭了殃。 虞安望着夕阳下沉的方向,海浪声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逐渐平复。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身旁。 ————————? (以下内容不计入章节总字数:此章为感谢@珊珊来迟9为爱摧更的‘角色召唤’?加更,感谢各位宝宝们的支持) 谢谢宝宝们的喜欢,2025年5月20日也恰好更新到了52章,很感谢各位宝宝们的陪伴,祝各位宝宝们平安喜乐,财运亨通,爱你们 第 53章 解府日常 虞安跟着解语臣回了解府,黑瞎子不要脸的拉着張起灵也跟着他们回去了。 胖子回了潘家园照看他的铺子。 无邪只在解府待了几天,他说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跟虞安道了个别就走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虞安也愈发的不想起床。 不过为了他的健康,張起灵、黑瞎子和解语臣每天都会按时喊他起床吃早餐。 吃完饭后,虞安便会放出专属水域,躺在里面泡尾巴,静静观赏院中的海棠树,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几人在解府吃吃喝喝,还不用花钱,别提玩得有多开心了。 终极又被小锦鲤揍了一顿,可它发的什么记忆碎片奖励,却什么线索也没有。 但值得一提的是,从西沙回来后,几人看他的眼神就越来越复杂了,作为一条鱼,虞安表示人类真难懂。 日子过得有些无聊,虞安教会了張起灵、黑瞎子和解语臣几人轻功。 又是一个艳阳天。 盛夏的阳光斜斜切过回廊,将黑瞎子的影子拉长投在青石板上。 他歪倚着朱漆门框,墨镜表面流转着光,右手慢悠悠转着根海棠枝。 瞥见池边舒展鱼尾的虞安,他忽然挺直脊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水边,又试图靠近虞安,作势要摸鱼尾巴: “小老板,我看看你的尾巴。” 虞安眼疾鱼尾快,“啪”地一声,将鱼尾一甩,溅起一片水花,“说了不许碰。” 但耳尖却悄悄染上一抹红晕,毕竟在人鱼族,摸尾巴的意思不言而喻。 “瞎。” 張起灵站在阴影处,默默注视着两人,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黑金古刀。 黑瞎子嘿嘿一笑,收回手。 “黑瞎子,你幼不幼稚。”解语臣的声音传来。 虞安眼睛一亮,又有好吃的了:“今天很早。” 解语臣点点头,把糕点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嗯,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解语臣看着虞安,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把鱼养胖了一点点,嗯,鱼也变得活泼了许多,不会再木着一张脸。 想着从西沙海底墓回来后,接触虞安时,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的一些画面,解语臣就止不住的心疼。 难怪小安这么单纯,不谙世事,原来是没人教过他,他只是有点人类的社会经验,但并不多。 人情世故鱼多半不懂,那他便一样一样的教,反正他多的是时间和耐心,就是旁边的張起灵和黑瞎子,他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黑瞎子刚要开口反驳解语臣,就见虞安已经迫不及待地游了过来。 银蓝色的鱼尾在水中划出半道流光,尾鳍轻轻一摆便破水而出。 虞安踩过青石板,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上晕开浅浅水痕。 “慢点吃。”解语臣抽出丝帕想要替虞安擦嘴,却被黑瞎子抢先一步揽住虞安的肩。 “当心着凉。”黑瞎子得意的挑了挑眉,动作却利落地扯过一旁的薄毯给虞安披上。 張起灵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桌边,伸手将最松软的枣泥糕推到虞安面前。 “太阳太大了,回屋里吧。”解语臣看着吃得像仓鼠一样的虞安,轻笑出声。 虞安抬眸望了眼太阳,眯了眯眼,点点头。 几人收拾着回了屋里。 路过院墙时,虞安看着爬的满墙都是,开得正艳的月季。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几人不注意,偷偷摘了一朵。 張起灵走着走着,发现人没跟上来,不解的回过头。 还没问怎么了,就看见虞安一下跑了过来,張起灵不由自主的呼吸一顿,出声提醒:“慢点。” 在解府的这段日子,虞安以为这是人类正常的交流就是如此,所以没有避讳。而其他几人也没有给他提过某些知识。 張起灵摸了摸虞安的头,宠溺的问道:“怎么了?” 虞安没有回答,伸手拉住張起灵。 張起灵见虞安这么主动,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配合的低下头。 虞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哥,你头发乱了。” 虞安说着扯下張起灵的兜帽,帮他顺了两下头发,又借着顺毛的时机,把花冰在了他的头发上。 虞安松开手,往后退了一下:“嗯,好了。” 见張起灵又要给自己盖上瓶盖,虞安连忙一把拉住他,偷笑了一下:“小哥,我饿了,我们快进去吧。” 張起灵看着虞安,笑着点了下头:“好。” 两人走进屋里。 黑瞎子瞥见張起灵发间那抹艳红,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解语臣唇角微抽。 張起灵疑惑地看向虞安。 虞安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張起灵点点头,嗯,瞎子日常发疯。 解语臣同情的看了一眼張起灵,拉着虞安就往桌边走:“不是说饿了吗,先把糕点吃了,我吩咐厨房做饭。” 虞安刚咬下一口糕点,黑瞎子已经瘫在椅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虞安虽然急着吃糕点,但真坐到了餐桌旁,没吃几口就想跑了。 不是饿过了,也不是吃饱了,而是張起灵就坐在他对面,每次只要虞安一抬头,就能看见他头发上的那朵艳丽的花。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虞安放下糕点就走:“我不吃了。” 解语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去外面吩咐解大让厨房准备饭菜。 因为虞安要泡尾巴,自然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院子里在虞安来了解府后,就不准有人进来了。 至于打扫卫生的事,给黑瞎子钱,他自然很乐意干。 望着虞安离去的背影,張起灵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虞安在躲他,这一认知让他郁闷的想戴上帽子。 可帽子拉到一半,張起灵就感受到了阻碍,伸手一摸,摸下来一朵花。 他抿了抿唇,小鱼变坏了,刚想把花扔掉,又忽然改了主意。 張起灵拿着花追到客厅,还没进去就听到几人的笑声,眼神一暗,慢慢走过去。 虞安背对着门,和黑瞎子坐在沙发上,正说着那花的事。 突然见黑瞎子不笑了,刚想问他怎么了,就感觉身后多了个人。 第 54章 鲜活的鱼 虞安身体一僵,一回头,就看到張起灵手里拿着花,随后眼神一闪,拔腿就想跑。 但他速度再快,也比不过早有准备还学会了轻功的張起灵。 虞安还没跑两步,就被張起灵一把拉住。 此时的虞安终于懂了解语臣教过他的,什么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虞安一脸单纯无辜的看着張起灵:“小哥,你先放开我好吗?” 張起灵看着虞安澄澈的眼睛,伸手把那朵花别在了他的耳后。 虞安瑟缩了一下脑袋。 張起灵把人上下扫视了一眼,嗯,很漂亮,比什么衣服都好看,鉴定完毕。 張起灵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许摘下来。” 虞安闷闷的哦了一声。 解语臣和黑瞎子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有些欣慰,是鲜活的鱼。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鱼簪花,确实是鱼比花娇。 要说会玩,还得是哑巴张。 看来他俩也不能落后,得好好学学。 终极:[所有记忆碎片已全部发放完毕。 发布任务:治疗黑瞎子的眼睛,任务奖励,星玉碎片x1。 检测到已拥有镇灵珠,正在补齐其他治疗物品:镇邪玉,诛邪阵盘,物品发放中,发放完成。] 000检测到终极的能量波动,顶着一对黑眼圈从屏幕前抬起头:[这死终极,终于干了件人事。] 果然没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如果还解决不了,那就再揍一顿。 终极摸着自己还肿着的脸,唉,生活不易啊。 “瞎子!” 虞安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拉住黑瞎子: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了,开不开心?” 等等,治眼睛?黑瞎子脸上挂着笑都僵住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治好了。 那小老板呢,又要怎么治,他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像之前一样,直接把伤害转移到他身上吗?! 黑瞎子推开虞安,双手握住他的肩膀:“算了,不治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为什么,不治你会死的。”虞安红了眼眶,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生离死别。 黑瞎子叹了口气,抬了抬手,想摸摸他的脸,又放下。 “眼睛长在我身上,我说不治就不治。”黑瞎子转身就要走。 虞安:“站住。” 黑瞎子听话的站住。 虞安看着黑瞎子,越想越委屈,眼里泛起水光。 黑瞎子闭了闭眼,手上青筋暴起。 “黑瞎子,你犯什么混?”解语臣看着虞安要掉不掉的眼泪,皱着眉。 黑瞎子的手握得更紧了,声音有些低沉:“我怕他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解语臣没好气道:“先问问,你没长嘴吗?” 張起灵抹掉虞安还未掉下来的眼泪:“不哭,你先说说,代价的事。” 虞安摇摇头,红着的眼眶又蓄满水光:“没有。” 黑瞎子叹了口气:“别哭了,我治还不行吗?” 虞安偷摸抬眼:“真的?” 黑瞎子认真的点点头:“真的,不过你要先跟我们说,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 虞安愣了一秒,从空间里拿出镇灵珠:“已经付过了。” 黑瞎子的目光死死盯着虞安掌心的镇灵珠,珠体流转的光晕与少年眼底未干的泪光交相辉映。 他忽然想起在昭王墓里,虞安为了拿到这枚珠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中。 “小老板……” 黑瞎子的声音突然沙哑得厉害,颤抖的手指悬在镇灵珠上方,迟迟不敢触碰:“原来你早就……” 虞安将镇灵珠塞进他手里,冰凉的触感却让黑瞎子像是被烫到般想要缩回手。 虞安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认真:“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不会死的,开心吗,瞎子。” 黑瞎子:“开心。” 虞安展颜一笑,一把拉住黑瞎子的手腕:“那我们快开始吧。” “好。”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泛起水光:“但你得答应我,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停下。” 解语臣摸了摸虞安的头:“听瞎子的,别冒险,自己的生命最重要,知道吗?” 虞安重重点头。 張起灵默默把门关上,000悄咪咪的贴了一张隔绝符在门上。 虞安将镇邪玉嵌入诛邪阵盘的瞬间,整个阵盘嗡鸣着悬浮而起,符文亮起幽蓝光芒,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星图。 張起灵握紧黑金古刀立在门边,解语臣观察着两人的情况。 虞安将镇灵珠按在阵盘中央,灵珠的能量如溪流般注入其中,阵法光芒大盛,将黑瞎子完全笼罩。 终极:[还需物品:鲛人鳞片一枚。] [什么?!还需要鲛人鳞片?]000的声音在虞安脑海里炸响[这死终极怎么不早说] 虞安深吸一口气。 黑瞎子察觉到不对劲,刚要开口询问,就看见虞安的双腿开始泛起银蓝色的微光,眨眼间,修长的双腿化作鱼尾。 虞安咬咬牙,从尾巴上拔下一枚鳞片,还好痛感屏蔽开着,他没感受到疼痛。 “小老板!”黑瞎子想要伸手抓住他,却被阵法弹出的屏障狠狠震开。 “闭上眼睛。”虞安的声音变得空灵悠远。黑瞎子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顺从地闭上眼。 虞安微凉的指尖轻轻覆上他的眼皮。 诛邪阵盘上的符文如活物般在虚空中游走,将黑瞎子周身缠绕的黑气尽数撕扯出来。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黑瞎子背后被生生拽出。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指甲泛着青紫,周身萦绕着浓重的怨气。 女鬼发出凄厉的尖啸,利爪挥向虞安,却在触及诛邪阵盘光芒的瞬间,被灼烧成缕缕青烟。 黑瞎子感觉浑身轻松,眼前翻涌的黑雾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光芒——那是久违的、真实的光线。 阵盘消散,几人站在周围,如果不是虞安尾巴上的鳞片缺了一块,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终极:[星玉碎片已发放。] 看着虞安没出太大的问题,000化作一道流光朝长白山飞去,等星玉收集完了,它一定要把终极大卸八块! “为什么……”黑瞎子声音哽咽,一把抱住虞安,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不是说不需要代价吗?” 虞安恢复成双腿,拍了拍黑瞎子的背:“没事,不疼,而且我恢复能力强,很快就好了。” 解语臣和張起灵的眼神暗了暗,两人对视一眼,看来得换种方式教鱼了。 ———————? 以下内容不计入章节总字数: 上面那个评论区,有宝宝反应说,看不见我发的瞎瞎,可能被吞了,我在这儿重新发一下,麻烦各位宝宝在下面重新投一下票了( ???): 第 55章 教鱼唱戏 几人吃完饭,夜色已深。 張起灵沉默着起身,将一个锦盒放到虞安面前。 锦盒中躺着枚温润的玉坠手串,上面雕刻的鱼尾纹路旁边,还嵌着一颗细小的夜明珠,正在泛着柔和的光。 “戴着。”他言简意赅,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托起红绳,伸手替虞安系上,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手腕。 虞安垂眸望着腕间,温润的小鱼玉坠泛着柔光,夜明珠流转的光晕爬上他的眼睫,映得瞳孔像是浸在月色里的琉璃,盛满细碎的惊艳与欣喜。 虞安晃了晃手:“喜欢。” 張起灵指尖残留的温度仿佛还在皮肤上游走,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 張起灵:“嗯。”戴着好看,以后多雕刻一些。 解语臣拿过毯子轻轻盖在虞安腿上:“夜深了,该休息了。不是说要听我唱戏吗,明日里我有空。” 虞安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解语臣轻笑一声,替虞安整理鬓边碎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黑瞎子垂眸,目光掠过虞安腕间缠绕的红绳,将他莹白的肌肤衬得近乎有些晃眼。 他喉结微动,想到了什么,墨镜后的眸光倏然暗了暗。 黑瞎子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突然长臂一伸将虞安拦腰抱起。 虞安惊呼一声,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瞎子,你又发什么疯!” 黑瞎子低头望着怀中人炸毛的模样,嘴边溢出得逞的笑:“今天该我,二位拜拜咯~” 自从住进解家后,他们便定下一人陪一日的规矩。 虞安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房间,他们不一人一间,但后来实在是拗不过几人,就放弃了,反正他就当毛绒抱抱熊陪了。 解语臣倒是气定神闲,起身替虞安拢了拢滑落的薄毯,目光扫过少年腕间晃动的玉坠,笑意不达眼底,“早些休息。” 張起灵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和解语臣一起出去了。 深夜,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 虞安裹着淡蓝色的睡裙蜷缩在床头,小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为了方便虞安随时变尾巴,解语臣给虞安准备的家居服大多都是裙装,而虞安也觉得很方便,并没有拒绝。 在家没外人,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当然,出门除外。 黑瞎子半跪在床边,指尖悬在伤口上方,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真不疼?” “真的。”虞安摆了摆手,看着上面的小鱼玉坠。 他忽然凑近:“瞎子,你害怕吗,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黑瞎子喉结动了动,缓缓摘下墨镜:“能看见的人,当然会害怕看不见,还好我家小老板治好了我。” 黑瞎子灰色的瞳孔在灯光下雾蒙蒙的,却在触及虞安的眼神时不自然地偏开:“别看了,怪吓人的。” “不吓人。”虞安的指尖轻轻覆上他的眼睫,触感像羽毛般轻柔: “反正我觉得挺好看,我和你们的眼睛都不是一个颜色,现在你也和我一样了。” 话音刚落,虞安突然被黑瞎子一把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裹着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下次不准再这样。”黑瞎子的声音闷在他发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算你愈合能力再强,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明白吗。” 虞安:“嗯。” 黑瞎子将虞安重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他掖好被角:“睡吧。” 虞安很快陷入梦乡,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黑瞎子重新戴上墨镜。 “下次换我送。” 他低声呢喃,指尖悬在虞安缺失鳞片的位置,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落在对方发顶。 窗外夜色渐浓,黑瞎子关了灯,月光如纱漫过窗台,在地上铺就一片银霜。 黑瞎子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间转动着匕首,雕刻着手里的东西,听着虞安绵长而均匀的呼吸声,墨镜后的眸光在黑暗中满是坚定。 解语臣几人基本已经达成共识,只有无山居内,无邪还在吃着泡面,时不时把鞭子拿出来观赏一番。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虞安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腕间玉坠撞出细碎清响。 昨夜黑瞎子坐的椅子空着,只余一缕檀香的气息残留在空气里。 虞安掀开被子,找了件衣服换好,循着隐约传来的弦乐声走到戏楼。 雕花红漆的梁柱间,解语臣广袖舒展,折扇半掩丹唇,水袖翻飞若流云舒卷。 弦乐乍起时,他微垂凤目轻启朱唇,婉转唱词裹挟着京胡的呜咽倾泻而出:“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晨光穿透垂落的珠帘,在银线绣就的牡丹戏服上流转,金丝勾边的云纹随着身段摇曳生姿,恍若月中仙。 一曲终了。 “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解语臣冲着柱子后喊了一句,没过一会儿,虞安便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他神色自然,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包,听人墙角的尴尬,反而用很赞赏的目光看着解语臣。 “我就知道,小花你唱戏肯定好听。” 解语臣心想,能把听人墙角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不过解语臣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眼中甚至还带着纵容。 解语臣望着虞安澄澈的眼睛,掩面轻笑:“想听就大大方方出来坐着听,躲在柱子后面做甚,又没说不给你听。” “我去卸妆,你在这儿等着我,想吃什么就去门外边吩咐解大。” 虞安点点头。 不一会儿,解语臣就回来了。 虞安眼眸亮晶晶地凑上前:“小花,我能学吗。” 晨光落在他身上,光晕与眼底的期待相映成辉。 解语臣望着虞安跃跃欲试的模样,轻点他鼻尖:“学戏可不是儿戏,先吊两嗓子听听。” 虞安清了清嗓子,学着解语臣方才的腔调开嗓:“海岛……” 尾音未落,婉转的声线骤然化作空灵悠远的低吟,带着人鱼特有的韵律在解语臣耳边回荡。 那空灵低吟如带着钩子,瞬间缠住解语臣的心神。 第 56章 秋风细雨(本章已删减) 解语臣的手骤然收紧,瞳孔剧烈震颤,戏楼里的晨光将虞安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在解语臣眼里,虞安澄澈的眼睛似乎蒙着层水光。 虞安空灵的歌声化作实质,勾起他藏在心底的隐秘。 那些藏在温柔表象下,对少年不自觉的偏爱与占有欲,此刻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解语臣一把扣住虞安的手。 虞安疑惑的看向解语臣,唱戏唱得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晨光突然失了分寸,穿过戏楼雕花窗棂时变得破碎,将檐角垂落的海棠花枝压得低低的。 风卷着花瓣掠过戏台,却在半空凝滞。那些花瓣在风中飞舞、纠缠,层层叠叠堆砌成密不透风的屏障,连穿透花隙的光线都在虚空中被搅碎。 有片海棠叶在风中悄然卷曲。 整棵海棠树在风中剧烈摇晃,抖落满枝碎玉琼瑶,花瓣打着旋儿坠入阴影,又被阳光重新照亮,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 虞安懵懂的眨了眨眼。 解语臣的理智回笼,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了半步。 西府海棠突然停止了疯长,那些纠缠的花枝僵在半空。 一阵穿堂风掠过戏台,惊醒了凝固的海棠花雨。 残瓣簌簌坠落,在青砖上铺开粉色的涟漪。 最后一片花瓣坠地的瞬间,整株海棠安静下来。 远处的阳光突然倾斜,将满地残红的影子拉长,又猛地斩断,投下参差不齐的割裂状阴影。 解语臣望着虞安,方才海棠花瓣摇曳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惊觉其差点在歌声中彻底沉沦。 看来以后不能让虞安随便唱歌。 “对、对不起……”解语臣声音发颤。 褪色的阳光突然从梁柱间溃逃,只留下几片倔强的光斑照在青砖上。 风又裹着海棠叶掠过戏台,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音节,随着光影的消散。 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在没有教会他之前,是不可以的。 虞安眼睛上沾了一片红色的海棠花:“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以前不是教过自己,他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的吗。 看着虞安懵懂的眼睛,解语臣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花这种事,只能喜欢的人之间才能做,小鱼,你能明白吗?” 解语臣把花瓣从虞安脸上摘下来。 虞安点点头:“喜欢你。” 解语臣深吸一口气:“不是这种喜欢。” 虞安疑惑。 解语臣摸了摸虞安的脑袋:“你听听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虞安仔细听了听:“嗯,是很快,不过,我的也很快。” 解语臣的指尖触到虞安身上的海棠花,此刻花朵随着少年的心,紊乱得如同他此刻翻涌的思绪。 少年琉璃般的眼睛里盛满疑惑。 “不一样的。”解语臣的声音沙哑,喉结艰难地滚动,我对那朵花……是想把它藏起来,独占的那种。 “喜欢还不够,还要爱。” 解语臣顿了顿:“我对你,是想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你,想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虞安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就像瞎子守着我,小哥给我刻玉坠那样吗?” “比那更……”解语臣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黑瞎子大咧咧地掀帘而入,墨镜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我说怎么找不着人,原来在这儿说悄悄话呢?” 張起灵随后现身,目光落在解语臣搭在虞安肩上的手,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他二话不说,修长的手指扣住虞安的手腕,轻轻一扯便将人从解语臣怀中带了出来。 虞安踉跄着往前跌了半步,撞进熟悉的冷香中。 抬头时,正对上張起灵沉静如水的目光,在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吃饭。”張起灵言简意赅,拉着虞安转身便走。 虞安腕间的玉坠发出细碎的声响,听见吃饭两个字,虞安赶紧跟上張起灵。 黑瞎子倚在门框上,看着張起灵拉着虞安渐行渐远的背影,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墨镜后的眸光暗了暗。 他故意拖长语调,冲着解语臣挑眉:“走吧,解大当家的。” 解语臣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弄乱的袖口:“怎么?” 话音未落,黑瞎子已经大步跨出戏楼,踩在青砖上的声音都透着股烦躁。 餐厅里,虞安刚被張起灵按在椅子上,还没坐稳,黑瞎子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虞安另一边: “小没良心的,一听见吃饭就跟着哑巴张走了” 说话间,鼻尖凑近虞安发顶,刻意嗅了嗅,拉踩道:“身上一股子戏楼的胭脂味。” 張起灵默不作声地将一碟切好的鱼肉推到虞安面前,垂眸时,余光扫过黑瞎子不规矩的手。 黑瞎子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没有收敛。 解语臣优雅落座,指尖轻敲桌面:“好好吃饭。” 黑瞎子松开手。 餐桌上弥漫着微妙的火药味。 虞安左看看黑瞎子气鼓鼓的侧脸,右看看张起灵抿成直线的薄唇,又瞧了解语臣似笑非笑的眉眼。 [小锦鲤,你有没有感觉,他们今天怪怪的?] 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的000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他们平时不都这样吗。] 虞安:[好叭] 虞安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我吃饱了,我泡尾巴去了。” 说着转身往外走去,留下三个还在暗中较劲的男人面面相觑。 解语臣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小鱼需要的不是争抢,是保护。” 黑瞎子嗤笑:“说得好听,刚才在戏楼是谁失控……” 话没说完,張起灵的刀“哐当”拍在桌上。 直到院子里传来虞安戏水的声音,三人才同时僵住。 解语臣叹了口气:“他还什么都不懂。” 秋风裹着细雨叩响屋顶时,虞安正趴在窗前和張起灵一起欣赏雨景。 院中的西府海棠褪去了春日的嫣红,残叶间挂着的几枚果实被雨水浸得发亮。 虞安把玩着黑瞎子送他的木雕小匕首,无聊的和小锦鲤聊天。 从盛夏到秋天,000不知道被关了多少次小黑屋了,对此它都习惯了。 虞安:[算算时间,无邪也要去秦岭了吧。] 000抱着主神买的零食:[嚼嚼嚼,对呀。] 第 57章 删减版本 “在想什么?”張起灵拉着虞安的手。 “没什么。”虞安望着窗外的雨,摇了摇头。 張起灵眉头微蹙,扯了扯瓶盖,别过头去。不开心,瞒着他,他要开始生闷气了。 虞安看着張起灵又闷闷不乐了,思索半晌,最终还是一点苗头也没有。 没办法,只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摸头拥抱一套丝滑连招。 張起灵看着虞安,眸色深沉,没有动作。 虞安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張起灵,脑子一时有些短路。 怎么回事儿? 明明之前摸摸头就好了啊,怎么现在没反应? 虞安松开張起灵,微微歪头,用疑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張起灵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虞安。 虞安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话音未落,突然被張起灵拉住。 張起灵垂眸看着虞安,声音暗哑:“瞒着我,要罚你。” 虞安愣了半秒,还没来得及开口辩驳,窗外突然下起了雪。 檐角垂落的冰棱突然迸裂,风毫无预兆地倒卷而上,吹拂着飘在半空中的雪花。 寒风突然变得刺骨,雪片不再轻盈飘落,而是变成稀碎银线。 这些银线相互纠缠,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将某个剧烈震颤的雪团困在中心。 风仍在呼啸,却诡异地带着某种安抚的韵律,一下又一下吹着雪团紧绷的边缘。 張起灵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翻涌外面的雪景,却像是藏了千年的冰川在一瞬间消融:“现在,重新回答,在想什么?” 虞安鬼使神差地抬手接住一片雪花,老实回答:“在想无邪。” 張起灵眸色骤暗。 外面的风忽然撕开云絮,原本已经平缓飘落的雪幕骤然倾斜,又在半空突然交织。 寒风贴着青瓦发出呜咽,卷着碎雪撞向窗棂。 寒风突然改变轨迹,将雪花吹得在空中飞舞。 虞安瑟缩了一下,让張起灵的动作微顿。 張起灵垂眸望着虞安被风吹得泛红的眼尾,声音比平日里更低沉几分:“还想他?” 虞安有些发懵,伸手捶了他一下:“張起灵你属猫的吗,只会咬鱼。” 百岁老人,心眼子就是坏。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也出来了。 張起灵闻言,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就是不许。” “你……” 风忽然变得平缓,卷着几缕金色的阳光从雕花窗棂溜进来。 檐角的风铃轻颤,风里都裹着暖意。 “困了。”阳光有些晃眼,虞安别开眼,小声嘟囔着。 張起灵看着他这副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柔软:“睡。” 虞安窝在張起灵怀里,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虞安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黑瞎子戴着标志性的墨镜,倚在门框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黑瞎子低头看着虞安,墨镜滑到鼻梁,露出眼雾蒙蒙的灰色眼眸。 …… 就在这时,木制的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張起灵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立在门口,他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向黑瞎子。 黑瞎子却不慌不忙地松开虞安,慢悠悠地直起身,双手插兜,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欠揍的笑:“哑巴张。” 張起灵没有回应,大步上前,一把将黑瞎子推开。 黑瞎子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張起灵的怒意。 張起灵握紧了拳头,替虞安把衣服整理好,替他掖了掖被角:“睡吧。” 張起灵把黑瞎子往外拉:“切磋。” 黑瞎子立即哭喊着:“小老板,哑巴他要欺负我~”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终于安静了,虞安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 [小锦鲤,你放出来没有。] 000揉着眼睛:[我出来了,宿主。] 虞安:[小锦鲤,我们收拾收拾,去找无邪吧。] 天天都这样,他实在受不了了,小锦鲤被关小黑屋后,他的痛感屏蔽也会自动关闭,太难受了。 000看着虞安,立马就帮虞安买了张传送符[剧情还有六天开始,时间来得及。] ————————? (以下内容不计入章节总字数:此章为感谢@珊珊来迟9为爱摧更的‘角色召唤’?加更,感谢各位宝宝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 58章 木头疙瘩 解语臣处理完事情回来时,两个百岁老人正在院子里打得起劲儿。 看着两道身影正以刀鞘相抵,进行着一场美其名曰的‘切磋’。 解语臣已经见怪不怪了,避开两人,径自推门进屋。 “小鱼。”解语臣轻唤一声,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 然而,屋内寂静无声,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空气。 解语臣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扫过凌乱却空无一人的卧室,心猛地一沉。 床上的被褥乱作一团,可本该窝在其中的人却消失不见。 他快步上前,伸手摸了摸枕头,早已没了温度。 “虞安?”他又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透着慌乱。 衣柜大开着,里面原本整齐挂着的衣服少了大半。 院子里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解语臣转身冲出房间。 “張起灵,黑瞎子!” 他厉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正在缠斗的两人身形一顿,同时转头看向神色冷峻的解语臣。 “小鱼不见了。”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冲进屋内。 随后几人在被褥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大字:找无邪,落款是一串泡泡? 而此时,无山居内。 刚准备睡觉的无邪,就被从天而降的虞安砸了个正着。 无邪被砸得闷哼一声,后腰重重磕在床沿,眼前金星直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便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借着月色低头一看,虞安正坐在他怀里,发丝凌乱。 无邪惊呼出声:“小安,你这是从哪儿来的?” 虞安站起身:“传过来的。” 无邪强忍着后腰的钝痛,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暖黄的光晕漫开的瞬间,他看清了虞安颈间、锁骨处密密麻麻的齿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刺目得如同烙印。 “这是怎么回事?”无邪的声音不自觉冷下来,指尖悬在那些痕迹上方。 虞安疑惑的看着无邪:“什么?” 无邪喉结滚动,食指轻轻点了点虞安锁骨处最明显的那道齿痕,“这些印子,谁弄的?” 虞安这才低头看去,指尖抚过颈间的痕迹:“哦,他们咬的。” 虞安的语气云淡风轻,无邪却反应很大。 “他们咬的?!”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去咬另一个人的锁骨?! 无邪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虞安眨巴眨巴眼睛,不理解为什么无邪的反应这么大。 “怎么了吗?” 无邪气笑了,握住虞安的肩膀,凑近盯着他。 “没,我就是好奇,那几个是怎么咬的?” 无邪这句话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了。 不过还在状况外的虞安,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仰着头,看着无邪,一脸认真的回答:“就一下下咬的,不知道怎么就红了。” 无邪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 这个小木头疙瘩,还是真一点都不开窍啊。 一下下咬的? 真是只木头鱼,也不想想,什么人正常情况下会咬你的锁骨。 虞安打了个哈欠:“第二天就好了。” 神tm的第二天就好了,敢情这是才咬上去的。 无邪承认他就是吃醋了! 明明心里清楚对方是什么性子,但虞安身上其他男人留下的痕迹,却让他完全无法忽视。 无邪感觉自己都快要嫉妒死了。 那东西怎么看怎么碍眼! 虞安揉了揉眼睛:“困。” 无邪收敛心神,无奈的叹了口气:“睡吧,就睡这儿。” 有什么要教的,还是等他睡饱了再说吧。 无邪看着虞安毫无防备地钻进被窝,蜷成一团。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虞安的脑袋,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床头灯的光晕里,那些齿痕像火燎般灼人视线。 无邪扯过被子小心翼翼盖住虞安的脖颈,却在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的响动。 “无邪。”虞安突然唤他,声音裹着浓重的困意,“你不睡吗?” 虞安探出半个脑袋,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蓝色的眼睛望着他。 无邪喉结滚动,鬼使神差地在床边坐下:“我守着你。” “一起睡。”虞安迷迷糊糊地拽他手腕,带着体温的掌心贴着他皮肤发烫。 无邪僵了一瞬,最终还是乖乖躺进被窝。 身旁的人立刻蹭了过来,脑袋枕在他肩上,呼吸轻轻扫过脖颈。 夜色渐深,无邪盯着天花板,听着虞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也渐渐睡去。 晨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屋内,在两人交叠的被褥上投下斑驳光影。 无邪动了动,睫毛轻颤着睁开眼,入目便是虞安近在咫尺的面容。 “早……”无邪轻声呢喃,刚要起身,就对上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呼吸一滞。 虞安看着无邪,歪头想了想:“你昨天为什么生气?” 无邪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虞安原本布满齿痕的锁骨处。 晨光温柔地流淌在那片白皙肌肤上,没有一丝痕迹残留,仿佛昨夜那些刺目的印记只是他的幻觉。 可心底翻涌的酸涩与怒意却那样真实,提醒着他那些属于别人的痕迹确实存在过。 无邪伸手轻轻拨开虞安额前的碎发:“那你先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咬你?” “他们说这是哄他们的办法。” 虞安认为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无邪的笑声传来。 虞安侧过头,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笑什么?” 无邪:“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你也会这么哄我吗?” 虞安想了想:“那你用这种方法也能哄好吗?” 无邪点点头。 虞安也跟着点点头。 无邪认命的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以后不许这样。” 虞安:“为什么?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过一会儿就好了。” 而且也没有蚊子敢咬他。 几只大蚊子:張起灵、黑瞎子、解语臣。 无邪差点被这句话气笑:“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 “算了,先起来吃早餐吧,以后我慢慢教你。” “好!” 第 59章 我男朋友(本章已删减) 两人洗漱好,就下了楼。 “王萌,去买点早餐回来。” 无邪看着正在专注着玩电脑的王萌,大叫了一声,小声了怕他听不见。 王萌抬头就看见了虞安。 眼睛一亮,就连忙跑了过来。 “老板,这位是?” 无邪斜睨了王萌一眼,没好气地说:“他叫虞安。” 王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虞安,八卦之火在眼底熊熊燃烧:“我知道了,是老板娘。” 老板有媳妇了,这说明他是不是会给自己发个大红包?! 虞安往无邪身后躲了躲。 无邪一把将王萌推开,耳尖微微发红: “让你买早餐,别在这儿瞎打听。” 王萌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却仍不依不饶地笑着: “行行行,我这就去!不过老板,这位美女住哪儿啊?要是没地方去,咱们这儿客房多得是……” “就住我房间。”无邪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妥,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还不快去。” 王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是是是,我这就去,不过老板,你看这买早餐的钱……” 无邪看着虞安,终于是大方的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50块,递给王萌。 王萌一把抢过钱:“我很快回来。”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终于可以不用吃泡面了,他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 没过几天,无邪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无三省铺子里伙计打过来的。 无邪还以为是无三省有消息了:“喂,是不是三叔回来了?” 伙计:“三爷没回来,不过有一个奇怪的人,说是你兄弟,留了个电话号码,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无邪捏着虞安的手:“那人年纪多大?” 伙计:“我看不出来,不过他戴着个耳环和眼镜,看上去不伦不类的,说话结巴得厉害,差点没把我憋死 。” 无邪一听就知道是谁了,把电话号码记下,打了过去。 “谁……谁…谁啊?” “你小子,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了嘛,我无邪啊,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你…你他娘的,三…三…三年没听你说话了我…肯定听不出来啊。” 无邪一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一直叭叭叭叭叭。 虞安听得无聊,去旁边看王萌玩电脑去了。 无邪接完电话回来拉着虞安: “我有个发小来找我,我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虞安:“吃什么?” 无邪:“你想吃什么。” 虞安:“涮羊肉。” 无邪:“好,走吧。” 王萌头也不抬:“老板娘,帮我打包一份回来啊。” 老板是靠不住的,还是老板娘靠谱,不仅不用吃泡面,还给他发工资,他都想直接把老板踢了。 虞安:“哦。” 无邪本来是不想去的,可老痒毕竟是他好几年没见的发小。 而且别人刚出狱,总得跟他接接风洗洗尘吧。 等二人到了地方,无邪就花大价钱,点了一锅羊肉,知道虞安怕生,还特意订了个包厢。 没一会儿,老痒就来了,看到无邪站在包厢门口等他,开心的打着招呼。 “赶紧的,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个人。” 无邪拉着老痒就往包厢里走,完全没看到老痒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 到了里面,无邪指着虞安给老痒介绍。 “这是虞安,我喜欢的人。” 说着又指着老痒给虞安介绍:“小安,这是老痒,我发小。” 虞安点点头。 老痒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你好!” 000:[宿主,这个老痒早已经不是原来的解子扬了,他是老痒2.0版本。] 虞安抿了抿唇。 [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太想念他母亲了,再加上无邪也需要成长,万一……而且那棵青铜神树里有星玉碎片。] 虞安犹豫一番后,还是心软了。 无邪给虞安把菜布好,就开始和老痒推杯换盏,各种吹嘘起来。 当然,无邪喝的是茶,喝酒味道太重了,虞安会嫌弃他,老痒表示他能理解。 老痒给无邪讲述三年前他去盗墓,被抓进了牢的过程,说着说着老痒就开始哭。 无邪见状不由问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个啥啊?” 老痒闷了一口酒说: “三…三年前我进了……牢,我……娘…她…心脏病,受不了…打……打击,身体…不…不行了,我…我……现在刚出来…口袋里…空空荡荡…” 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痒啊,就咱俩这情分,你尽管说,需要多少?” 二三十万他还是拿得出来的。 老痒摇了摇头: “老…老…无啊,我晓得…你…你仗义,可我娘这…不…不是小病,要……要五百万。” “五百万?!”无邪惊呼出声,这可不是小数目。 可看着可怜兮兮的老痒,无邪还是咬咬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给你,拿去吧。” 无邪望着卡,满满的不舍,这还是他在海底墓捞的那些鱼眼石,又偷偷从三叔的私库里拿了些古董,才攒的这些钱。 老痒傻眼了,这剧本不对啊,无邪这么有钱的吗?! 无邪看着老痒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赶紧收着啊。” 老痒结巴着:“我……这可能不够……后…后续治疗还…得…得花钱,我想再…再去一趟秦岭,看…看能…不能捞着啥好东西,给我娘,可…可我一个人不行,所以能不能…” 老痒后面的话说完,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无邪思索着,现在的他到底还是善良好心,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给了老痒答复: “我可以跟着你去,但是去了之后,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老痒顿时喜笑颜开:“行……行听你的。” 虞安看了老痒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无邪拉着虞安,叫着老痒要回去。 老痒自然是愿意跟无邪回去的,毕竟他还要跟无邪商量怎么下去。 只是老痒本以为无邪会先送虞安回家,结果一行三人直接就回了无山居。 “老……老无,你…你不送你朋友回……回家吗?”老痒有些疑惑。 无邪摆了摆手:“他是我朋友,我们住一起。” 第 60章 杀人灭口 老痒震惊:“男……男……男……男朋友?!” 无邪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王萌:“切~少见多怪。” 老痒暗暗看了虞安一眼:“行…行吧,我们…明天商量一下,怎么去…” 无邪点点头,让王萌给老痒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搂着虞安就走了。 走之前,虞安把打包好的涮羊肉递给了王萌,惹得王萌高兴得像一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王萌决定了,以后他一定要抱紧老板娘的大腿,至于老板,切~管他呢。 第二日清晨,晨光透过无山居的窗棂,洒在木质餐桌上。 无邪和虞安并肩而坐,前者正细心地给虞安剥着茶叶蛋,后者捧着温热的豆浆,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口油条,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 老痒坐在对面,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神色略显不自然。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说起前往秦岭的计划,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萌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老板,老板娘,有人找!” 话音未落,解语臣、張起灵和黑瞎子三人已经大步跨进了院子。 三人面色凝重,尤其是解语臣,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布满担忧。 无邪手一抖,差点捏碎手中的蛋壳,下意识地看向虞安。 虞安眨了眨眼睛,咽下口中的食物,看了突然出现的三人一眼,就继续吃早餐了。 解语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虞安,紧绷的神色瞬间缓和下来: “小鱼,你一声不吭就跑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吗?” 虞安一脸无辜:“我留纸条,说找无邪。” 黑瞎子笑着调侃道:“你这纸条留得,差点把我们几个急出心脏病。” 張起灵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关切。 解语臣走到虞安身旁,目光温柔又带着一丝无奈,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次不许这样任性了,就算留了纸条,也该打个电话说一声。” 虞安含糊地应了一声,腮帮子还鼓着没咽下去的食物。 老痒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人,结巴得更厉害了:“你……你……你们是……谁?” 老痒看着众人,有些着急。 他还指望着无邪和他一起去秦岭呢,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无邪拍了拍老痒的肩膀:“这几位都是我朋友。” 说着又给解语臣几人介绍:“这位是解子扬。” 解语臣听见这名字挑了挑眉,解家旁支? 黑瞎子绕着桌子踱步,眼神在老痒身上打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位结巴兄弟你们这商量着要去哪儿啊?” 張起灵站在虞安身后,眼睛也一直盯着老痒。 老痒被張起灵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我……我娘病了,需……需要钱,我……我想和……和无邪……去……去秦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 解语臣替虞安擦了擦嘴:“小鱼,你要去吗?” 虞安点点头。 解语臣眸光一闪:“好,我跟你一起去。” 黑瞎子也不管什么老痒不老痒的了,立刻挤开无邪,贴着虞安: “我不管,反正我已经是小老板的人了,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張起灵虽然没说话,但也默认了加入。 无邪看着几人,在一旁生闷气。 老痒不太想让几人跟着去,和无邪提了一下。 说虞安太过娇气,和他们去倒斗不见得受得了,到时候可能会出事。 无邪听了老痒的话,脸色有些古怪:“他想去就去呗,再说了人多力量大。” 老痒知道,现在不能和无邪闹翻,只得同意。 只是看着突然壮大的队伍,心中暗自盘算:原本他只想利用无邪,可现在多了这几个神秘又厉害的人,不知道计划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他太需要无邪用秦岭古墓里的东西,来完成自己的目的了…… 三天后的清晨。 秦岭深山处。 老痒带着几人走走绕绕,终于绕到了他说的那个村子。 这次行动前,无邪和王胖子通了气,王胖子一听就知道那老痒有问题,说什么也要来盯着老痒,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其实主要是虞安也在,他太不放心。 王胖子伸了个懒腰:“终于到了,这一路上,人都快被颠散架了。”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结巴兄弟,你对这村子挺熟悉啊。” 老痒挠了挠头:“我……我之前……来过……不……不过我不太记得了。” 无邪经过王胖子一路偷偷摸摸的提醒,也对老痒留了个心眼,没说什么。 刚进村子,几人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位小兄弟,你们是去山里倒腾土货的吗?” 一个长得干瘦但眼里却冒着精光的老人上前来和几人搭话,这人一看就是个城府深的。 而且老人身后还跟着五个人。 “什么土货?”王胖子直接装傻充愣。 老人摆了摆手:“唉,看你们这身行头,一看就是同行嘛,不知道你们要下哪个地?兴许和我们还是同路呢?” 无邪客气的笑着:“我们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说不上要下哪个地,要是没找到,就当来旅游看看风景了。” 老人旁边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看着无邪:“不知道小兄弟贵姓啊?” 无邪:“免贵姓无。”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视线上下打量着这群大帅哥,对他们抛了个媚眼: “小兄弟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張起灵皱了皱眉,侧身把虞安挡住。 无邪看着老头一行人,直接拒绝了:“别,我们没兴趣和你们合作。” 站在王胖子身旁的老痒,看见那个女人时瞳孔骤缩,他好像感觉到同类了。 “小兄弟别这么快拒绝嘛。”女人尾音拖得极长,像毒蛇吐信般阴冷。 “再考虑考虑?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无邪嗤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在漆黑的眸子里凝出寒冰。 “给你们个提示——我姓无,九门无家的无。” 第 61章 夫夫同款 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告辞。” 说着就把女人拉了回去,招了招手,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宿主,那个女人不对劲,她也是个复制人。] 000检测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 虞安望着那女人的背影:[好,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 “天真,不错呀,有你小三爷的气势了。”王胖子对着无邪比了个大拇指。 解语臣轻笑:“不错,有进步。” 无邪嘿嘿一笑,余光看了眼虞安,却被張起灵挡住。 夜幕悄然降临,秦岭深处的村庄被一层诡异的静谧笼罩。 众人在村里找了间破旧的屋子落脚。 張起灵守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虞安坐在角落里,靠着解语臣闭目养神。 老痒借口去寻进山的近路,匆匆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王胖子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摩挲着下巴低声道:“这小子指定憋着坏呢。” 黑瞎子坐在虞安另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匕首,“我倒觉得,那结巴兄弟和那个女人之间,似乎有点意思啊。” 解语臣微微皱眉:“嗯,我总感觉他们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王胖子提醒道:“天真,如果一有不对劲,该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 无邪的脸色不太好看。 王胖子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痒是在第二日天亮才回来的,也不知道他这晚上去干了些什么。 不过几人都没有过问,继续整队出发。 潮湿的雾气如轻纱般笼罩着深山,腐叶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越往山的深处走,光线就越暗,温度也降了下来,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老痒攥紧的手在微微发抖:“就……就……快到了,前……前面那……那个石头雕的手后面,就……就是。” 众人顺着老痒颤抖的手望去。 腐叶堆中突兀伸出半截灰白巨手,被压在坍塌的岩层下,指节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着,凝固成临终前奋力抓握的姿态。 老痒性子急,不等几人看清楚,已经毛手毛脚的爬上去了。 一行人只得跟着他爬到巨手上坍塌的地方。 上面是一座依着山势雕刻的,半截残破的躯体,原本属于胸膛与头颅的位置被炸开巨大的缺口,雕像很逼真,几乎是按照真人的样子来雕刻的。 老痒指着半人雕像的后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气喘吁吁的说:“就……就……就是……是这里面了。” 无邪看了老痒一眼,提议道:“你比较瘦,而且还熟悉地形,你打头阵吧。” 老痒无法,只得打头钻进洞里。 王胖子为了盯着老痒,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嘟囔着: “让胖爷我也瞧瞧这神神秘秘的地儿……”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闷响,胖子整个身子卡在洞口,圆滚滚的肚子被岩石卡得紧紧的,两条腿还在空中胡乱扑腾。 “哎哟喂!卡住了卡住了!”王胖子涨红着脸:“天真!快推我一把!” 无邪憋笑憋得满脸通红,伸手去推王胖子。 黑瞎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慢悠悠地调侃:“胖子,你这身材,怕是该减减肥了。” 说着,他也上前帮忙,伸手使劲儿推王胖子的屁股。 虞安站在旁边,蓝色眼睛里满是笑意。 两人同时发力,只听“嗖”的一声,王胖子像颗炮弹似的被推进了洞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你们几个……”王胖子拿着手电筒从地上爬起来,话没说完,就注意到了不远处一片绿油油的死水,忙提醒道: “等等,等等,这里边儿好像有积水,不知道有多深,都注意着点啊。” 众人小心翼翼踏入洞内,潮湿的岩壁上爬满青黑苔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在积水面投下摇晃的光晕。 那片死水泛着诡异的油绿色,表面浮着层细密泡沫,散发出腐臭的腥气。 虞安嫌弃的看了眼那水。 黑瞎子立刻凑上前:“小老板,瞎子背你过去呀。” 黑瞎子话音刚落,虞安已经一把搂住无邪的腰,足尖轻点,两人眨眼的工夫,就已经稳稳落在了积水对岸。 黑瞎子见状和張起灵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着王胖子,在潮湿的洞穴中划出一道弧线。 王胖子吓得哇哇大叫:“小哥,黑瞎子,你们两个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 解语臣也身姿优雅地轻点地面,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对岸。 老痒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手中的手电筒在颤抖间晃出凌乱的光斑。 他看着众人利落的身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些人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虞安朝黑瞎子伸出手:“瞎,我想要墨镜。” 黑瞎子赶紧借着背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一副墨镜,给虞安戴上。 然后就在那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还念叨着:“嘿嘿,夫夫同款。” 无邪看着尴尬的老痒:“呃……老痒怎么办。” 解语臣轻飘飘的掏出一张卡:“一百万,黑瞎子。” 黑瞎子眉梢瞬间挑起,脸上又要笑开花了,松开架着王胖子的手就朝着老痒掠去。 还没等老痒反应过来,黑瞎子就单手拎起老痒的后衣领,几个纵跃便回到众人身边。 黑瞎子拎着老痒落地,随手将人丢开,指尖灵巧地接过解语臣抛出的黑卡。 他冲着虞安挑眉一笑,把那张卡妥帖放好,他要多攒点老婆本。 張起灵看着黑瞎子,看来要让瞎子把他以前的那些钱还给他了。 老痒被王胖子盯得浑身不自在,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着:“我……我们……快走吧。” 而此时,水里的一条大鱼正被吓得瑟瑟发抖。 几人打着手电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矮石门,石门里是一条石道,里面隐约传来水声。 一行人没走多久,就走到了石道的尽头。 这里的水声更大了,不时有一股暖流吹来,带着一股很浓的硫磺味。 无邪抬手用手电一照,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一个天然洞穴里面。 第 62章 清朝墓室 踏入洞穴的刹那,众人仿若置身于一座倒置的巨型拱廊。 横向跨度很开阔,顶部距地面五六米之遥,两侧的通道没入幽邃黑暗,不知通往何方。 与其说是一个天然山洞,倒更像一条隐秘的甬道。 洞顶平整光洁,全然不见有钟乳石垂坠的景象。 众人脚下是奔腾不息的地下暗河。 方才在洞外听到的轰鸣水声,此刻在此处愈发震耳欲聋,经洞穴特殊的穹顶结构层层折射放大,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王胖子试探着摸了一下水,便被超乎寻常的温度惊得倒抽冷气:“这***怎么这么烫?” 无邪皱着眉看向老痒,手电筒的光束直直打在对方脸上:“老痒,你之前来过,说说这水怎么过?总不能游过去吧。” 老痒被光刺得偏过头,结巴得愈发厉害:“我……我上次来的……时候,水没这么……这么烫……也没这……这么深。” 黑瞎子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带起一串蒸腾的热气,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结巴兄弟,你这带路水平,怕是连自己都坑。” 老痒被他看的有点发悚,忙说道:“不用过……过去,我们……们顺着水流的方向下去,就行,边上……有个瀑布,入口……在……在瀑布下边儿。” 老痒指着一侧的通道。 一行人跟着老痒在暗河一侧潮湿的通道里疾行,岩壁上斑驳的水痕蜿蜒而下。 不知拐过几个弯,轰隆水声骤然暴增,前方骤然开阔,几人来到一处断崖。 一侧的瀑布顶倾泻而下,手电的穿透力不够,照不到底,听声音,大概有几十米高。 无邪咽了咽口水:“你说这是入口?你当初怎么下去的,居然没被摔死。” 老痒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结结巴巴道:“我……我上次来的……时候,旁边有……有铁索……” 他慌乱地用手电筒乱照,光束在岩壁上晃动,还真让他照见了两根铁索。 虞安皱眉看着那两根锈迹斑斑的铁索。 王胖子眯起眼睛打量,还够着身子,伸手去拽了拽,顿时锈屑簌簌掉落: “好家伙,这玩意儿看着比我爷爷的爷爷岁数都大,你确定能撑得住人?” 老痒挠了挠头:“能……能……能行……吧…” 黑瞎子和張起灵对视一眼,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下去看看。 而且按照他们对小鱼的了解,他既然要跟着来这里,肯定是要找什么东西。 黑瞎子眸光一闪,架住王胖子的胳膊:“胖爷这身材,给我们当肉垫正合适。” 话音刚落,張起灵已经抓住了王胖子另一只胳膊,三人如离弦之箭般向下坠落。 “啊啊啊啊啊……我去你们大爷的!” 王胖子的惨叫连瀑布轰鸣的掩盖不住。 虞安看着剩下的三人,抽出他新买的鞭子,手腕一抖,漆黑的长鞭如灵蛇缠住老痒。 至于以前那根鞭子,送给无邪了。 解语臣只好拎起他的发小:“抓紧了。” 几人身形翻转,水珠砸在身上几厘米处,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当然,老痒除外。 瀑布下面是一个大洞穴,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棺材,一片挨着一片,层层叠叠,如蜂巢般紧密排布。上千具的棺椁,望不到尽头。 “这是什么地方?”王胖子惊叹道。 无邪也在一旁感叹:“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尸库啊。” 解语臣从背包里摸出特制的香香口罩,动作轻柔地替虞安戴上,指尖还不忘细心调整耳挂的位置。 張起灵打量着周围:“这是高坡苗人洞葬洞。” 无邪:“高坡苗人不是在贵省吗? ” 黑瞎子摇了摇头:“这里在解放前,肯定有过苗人聚居,而且下面的一些棺材都腐烂了,说明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 。” 无邪:“可是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让他们葬?” 还没等无邪研究清楚,胖子就在一旁大叫道:“天真,你看,这是不是之前我们在村里遇见的那些人。” 无邪几人回头望去,只见瀑布下方的水潭里漂浮着几具尸体,那几具尸体惨白的脸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纹,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 无邪数了数,只有四个人:“怎么没见那个女人?” 老痒心虚的扯了扯无邪:“先……先别管这……这么多了,你……你看那个……坑,下面就……就是我们要去的那……那个墓室了。” 无邪的注意力被吸引,顺着老痒颤抖的手指望去,只见洞穴角落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深坑,阵阵阴冷的气息从中涌出。 坑边散落着一堆人类的骨头,在电筒的照射下泛着森白的光。 一行人下到坑底,坑下的底上是一些黑色的东西,都是死人和腐烂的棺材混合而成的。 王胖子受不了的干呕出声:“我***的怎么这么臭,这个粪坑有什么区别。” 无邪拍了一下王胖子:“你恶不恶心。” 虞安刚跳下去,就被張起灵抱住。 那双常年握刀而布满薄茧的手,稳稳托住他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背,将人整个揽入怀中。 “别碰地面。”張起灵抱着虞安,低头避开坑口垂落的腐藤。 黑瞎子转身半蹲下来,他的后背绷成坚实的弧度,黑色劲装下隐约可见常年锻炼形成的肌肉线条:“上来。” 虞安愣了一瞬,随即环住他的脖颈借力攀上,把头埋进黑瞎子的背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木香。 解语臣看着地上的泥,嫌弃的戴上口罩:“快走!” 一行人沿着坑底的通道快速向前走去,两边是一排又一排的棺材。 小锦鲤扔了一张符纸,破坏了阵法,顺便也将鼠群隔绝在外。 一行人顺利来到下面的墓室。 墓室四周是石壁,顶上镶嵌着青砖,因为潮湿的关系,都泛着霉斑,墓室前半部分只有一个莲花座,下面堆着些散砖。 黑瞎子背着虞安,借着灯光环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看样子,这是清朝的墓。” 第 63章 青铜神树 虞安摸了摸黑瞎子的头,悄声凑到他耳边呢喃了几句。 也不知道虞安说了些什么,惹得黑瞎子眉开眼笑。 墓室的后半部分并排放着几只棺材,没有铭文,也没有壁画和浮雕,可见这墓的规格的不高,只能算是一个小富之家的墓。 棺材的后面有一道甬道,甬道里是一条斜着向下的阶梯。 阶梯很长,越往下就越热,老痒这打头,招呼众人当心脚下。 那甬道下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还没走到底部,几人已经满头大汗。 虞安已经挣扎着让瞎子把他放下来了。 王胖子用手扇着风:“咱们这是快走到岩浆里了吧?” 虞安也感觉自己要变成鱼干了,身上越来越干燥,渐渐就有一点无法呼吸的感觉。 解语臣赶忙喂了虞安一瓶水,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泛红的脸颊:“怎么样?” 小锦鲤也赶紧给虞安套了个透明的水护盾。 虞安呼出一口气:“好点了。” 几人顺着阶梯下去,一幅非常壮观的景象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正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圆形直井底部,井口直径足有六十多米。 井底中央凹陷成深不见底的巨坑,浓重的阴影在坑内翻涌,虽看不清其中究竟藏着什么,但隐约晃动的轮廓,昭示着这里绝非空洞无物。 最令人震撼的,是矗立在中央的巨型铜柱——直径达十米的柱身巍峨如同小山,从下往上望去,几乎像一面弯曲的铜墙拔地而起,顶端没入黑暗,不知延伸至何处。而且铜柱上还有很多粗细不一的铜棍。 它底部深深楔入坑底,历经岁月仍纹丝不动。 几人呆立当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这样的巨型金属造物,远超古代冶炼技术的极限,以人力根本无法完成,此刻却真实地矗立在眼前,简直像是神明亲手铸造的奇迹。 “青铜树!” 无邪惊讶的打量着,青铜树上面刻满了云雷纹。 王胖子热得直冒汗:“小哥,你见多识广,你说这玩意儿这么大这是干嘛使的?” 張起灵仔细打量着铜身:“这应该是商周时期的东西,可能是祭祀用的。” “你说这玩意儿得多值钱啊?”王胖子上前,刚要用手摸。 老痒就一下子冲了过来,发疯似的把王胖子往后拉。 “你他娘的干什么!”胖子本就对这个老痒很有意见,此时被他拦住,更是一肚子火。 现在他就是想摸一下这根柱子,又碍着这死结巴什么事儿了。 老痒说着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双橡胶手套: “这个东西,不能随便摸。” 老痒一只手重重的捏着王胖子的胳膊,看样子是胖子不戴手套他就不撒手了。 “我已经摸了,没出什么事啊。”无邪说着,又拍了拍青铜树。 老痒对无邪好像格外宽容:“就摸一下不要紧,后面不能摸了。” “那咋了,这柱子是你家的啊,你说不能摸就不能摸?” 胖子冷笑一声,挣扎着老痒捏着他的手。 可老痒的力气却出奇的大,他怎么也挣不开。 还是張起灵看不下去,刀柄一下敲在了老痒手上。 “你……”老痒气急。 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死胖子,这个东西可不是能随便碰的。” 他说完也不再管几人,把那橡胶手套往无邪手里一拍,就自顾自的开始往上爬,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虞安把无邪手里的橡胶手套拍掉。 “别去管老痒了,他是青铜神树复制出来的人,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下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解语臣一把拉住虞安:“你要去哪儿?” 虞安抿了抿唇,没说话,拉开解语臣的手,让小锦鲤给几人套了个护盾,又塞了几张符纸给他们,就一下跳进了井底中央凹陷处那深不见底的巨坑里。 虞安纵身跃入巨坑的瞬间,四周的空气突然剧烈扭曲。 一道幽蓝的光芒自深渊底部迸发,如同巨型光柱将几人笼罩。 張起灵几人瞳孔骤缩,不顾一切地随着虞安一起冲向坑里。 几人坠入巨坑的刹那,周身被粘稠的黑雾包裹。 耳边呼啸的风声里混杂着低沉的嘶吼,石壁上的云雷纹如同活物般扭动,渗出带着腥气的黑色黏液。 数十米深的坑底,虞安握着骨刃,正在与一头遮天蔽日的巨兽缠斗。 那怪物形似巨蟒,却生一颗狰狞的龙头,鳞片泛着暗金色的金属光泽,每只眼睛都如燃烧的火球,正在吞吐着蛇信。 那怪物正是传说中的烛九阴。 它的身躯盘绕在青铜树根部,被无数锁链贯穿,却仍将虞安逼至岩壁角落。 “小心!”張起灵的吼声被龙吟淹没。 烛九阴的龙头突然暴起,赤红竖瞳闪过妖异光芒,所及之处岩石瞬间碎裂。 黑瞎子反应极快,拉着无邪一个侧身翻滚躲开,解语臣也赶紧拉着王胖子躲开。 張起灵踏着碎石凌空跃起,黑金古刀直劈烛九阴脖颈,却在触及鳞片时迸出火星,震得虎口发麻。 烛九阴发出震天咆哮,被锁链贯穿的伤口处涌出腥臭黑血,混着黏液溅落在地腐蚀出深坑。 虞安攥紧骨刃正要划开掌心,張起灵却瞬间横身挡在了他面前,黑金古刀还未收回,反手便用刀锋割破自己掌心。 滚烫的鲜血顺着刀身蜿蜒而下,滴落在虞安手中的骨刃上。 張起灵看了虞安一眼,说了句:“用我的。” 随后提着黑金古刀再次欺身而上。 虞安皱了皱眉,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烛九阴似乎察觉到危险,尾巴横扫而来,裹挟着的气浪掀飞数块巨石。 黑瞎子甩出绳索缠住无邪的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拽离岩壁。 虞安借力腾空而起,骨刃在空中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精准刺入烛九阴的眼中。 烛九阴发出垂死的哀嚎,身躯剧烈抽搐,庞大的身躯渐渐化为灰烬。 “没事吧?”解语臣一把抱住虞安。 虞安摇了摇头。 一块泛着蓝光的东西缓缓从青铜树的底端浮现,虞安眼睛一亮,一伸手,那东西就自动落在了他手上。 青铜树表面的云雷纹尽数黯淡,从顶端开始寸寸崩裂,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 黑瞎子也不管无邪了,冲过去将虞安护在身下。 “快走!这里要塌了!”王胖子举着手电筒大喊。 第 64章 答应他的(本章已删减) 青铜树的崩裂声震耳欲聋,青铜碎片如雨点般坠落,仿佛天地都在震颤。 老痒从上方坠落,又被碎石击中,狼狈地摔在地上,却仍死死盯着虞安手中泛着蓝光的星玉碎片。 “还给我!那是我的!”老痒声嘶力竭地喊道,眼中满是疯狂。 他挣扎着爬起来,朝着虞安扑去。 解语臣神色冰冷,拉着虞安侧身避开老痒。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晃动,一道巨大的裂缝在众人脚下蔓延开来。 虞安当机立断,掏出一张传送符,符纸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众人笼罩其中。 眨眼间,众人就出现在了解语臣的书房。 老痒踉跄着站稳,愤怒地咆哮道:“为什么要毁掉青铜树?!你们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我……我……” 他的声音渐渐虚弱,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虚幻的影子。 王胖子揉着摔疼的屁股,没好气地回怼道: “哟呵,你还有脸问?那玩意儿邪乎得很,我看就是个祸害,留着指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 老痒惨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悲怆,“祸害?你们懂什么!它是一切的关键,它能实现愿望,能创造奇迹!” 他的情绪几近癫狂,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无邪眉头紧皱,伸手将虞安护在身后,冷声道:“老痒,你冷静点。” 張起灵、黑瞎子和解语臣也各自拿着武器,站在虞安身边,警惕的盯着老痒。 “是你杀了那个女人和那四个男人?”黑瞎子眯起眼睛,冷冷地问。 老痒惨笑一声,脸上满是不甘: “没错,是我杀的!我只是想复活我娘!她一个人把我养大,那么辛苦,我只是想让她回来……青铜树是关键,我不想他们进去破坏一切,我只能……只能杀了他们!我有什么错?!”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消散得更快了,在空气中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我只是个复制品,我……但为了娘,一切都值得……” 最后一个字落下,老痒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书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无邪打破寂静,轻声问道:“你们说那青铜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复制出一个活生生的人出来,还有那个长得像烛九阴的怪物。” 虞安把星玉碎片珍重的放进空间,缓缓说道: “星玉镇压着被污染的烛九阴,一旦被取走,烛九阴会变得更加疯狂。但它也在不断吸收负面力量,继续镇压下去……” 黑瞎子给虞安倒了一杯水:“后果不堪设想,对不对?” 虞安点点头,继续说道: “只有毁掉它,才能真正消除隐患。这么美丽的世界,不能被这股邪恶的力量侵袭。” “没了星玉力量的支撑,青铜树自然就会崩塌。” “而且,我也有必须要拿走星玉的理由。” 虞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坚定。 “原来如此。”解语臣眼神深邃:“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几人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那个星玉就是虞安一直在找的东西。 黑瞎子搂住虞安的肩膀:“事情都结束了,那小老板,你之前说的……” 虞安白了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他。 窗外夜色深沉,书房里的众人,各自想着心事。 而此时的秦岭深山处,老痒摸着头慢慢的坐起身,看着躺在他旁边的一个妇人,惊喜的叫出声:“娘……娘……娘快……快醒醒。” 那妇人在老痒的呼喊中睁开了眼睛。 …… 夜色如墨,解语臣书房的灯已经熄灭。 黑瞎子和虞安往屋内走去,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两人,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推开门时,黑瞎子刻意放缓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屋内的东西已经换了新的,虞安刚要坐下,就被黑瞎子拉住。 “小老板,你答应我的……” 月光突然挣脱云层的束缚,倾泻而下的银辉将窗外两棵树的影子拉长又揉碎。 一棵树影自暗处游弋而出,如同融化的墨汁漫过晃动的光斑,悄然包裹住另一棵单薄的树影。 夜风卷着冷冽的月霜掠过,原本寂静的影子突然扭曲纠缠。重叠的暗影深处泛起细碎涟漪,像是被揉皱的月光在暗流中震颤。墨色的边缘轻轻摩挲着银白轮廓,将其缓缓拖入浓稠的夜色漩涡。 黑瞎子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墨镜,虞安转过身,就撞进对方灰色的眼眸里。 平日里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全然褪去,只剩下深沉的关切。 “下次别再一个人犯险了,嗯?” 窗外的风掀起纱帘,月光如水般漫过两人的影子。 黑瞎子看着虞安,像是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珍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屋内静谧得只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响的沙沙声。 绵长而缱绻。 直到虞安困得睁不开眼,黑瞎子才恋恋不舍:“睡吧,我守着你。” 听着虞安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黑瞎子目光温柔。 良久。 …… 他轻轻将虞安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声道:“晚安,我的小祖宗。” 说罢,便安心地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意,在夜色中沉沉睡去 。 窗外的月光倾泻而入,分别为两人镀上一层朦胧的光。 第 65章 去长白山 终极:[秦岭神树已结束,正在结算奖励: 藏海花解药x1,集齐三个可获得完整的解药。 请注意:以后将不再发布任务,请继续参与剧情,所有奖励将会在剧情结束后统一结算,请保护好气运之子,感谢合作。] [姓名:虞安 性别:男 种族:星海人鱼族 天赋技能:①治愈与驱邪(血脉强大的人鱼,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和生命力,还能涤荡邪祟。) ②天籁之音(人鱼族特有的天赋,歌声有魅惑人心的作用,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 ③滴泪成珠(传说中人鱼交换泪珠象征永恒誓言,若一方背叛,泪珠会碎裂。) 技能:轻功·踏雪无痕、机关百解、顶级格斗术、牵引术(小锦鲤给虞安买的,东西放得太远可以牵引过来。) 物品:① 无限空间(空间里面时间静止,是吃货的必备品哦,里面放了很多小安爱吃的,还有小安喜欢的毛绒绒仔仔们,最近又放了很多胖妈妈做的菜,瞎子做的青椒肉丝炒饭和小花买的糕点。) ②可伸缩式骨刃(骨刃中渗有星玉碎片,呈现半透明蓝色晶体结构) ③长鞭(普普通通不会被磨损的鞭子)(新) ④水域(可以随时随地泡尾巴啦) ⑤各类符纸(小锦鲤让主神买的) 积分:1000000(可用于购买系统商城里的物品,宿主的积分都存着,道具都由小锦鲤友情提供。给小锦鲤买零食了。) 污染值已清零 星玉收集进度:18/20 终极发放的物品:藏海花解药x1] 六人在解府玩了几天,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也就分开了。 分别时,虞安给几人的空间里,塞了一些能用到的符纸,但为了不暴露,几人都很少用。 張起灵和黑瞎子还住在解府,毕竟虞安在这儿,但不知道他们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经常早出晚归。 虞安虽然不知道两人在忙什么,但还是叮嘱两人早点回家。 解语臣忙着处理事情,经常拉着虞安陪他,怕他无聊,还专门在书房里装了个大电视,给他放动画片看。 无邪回了无山居,偶尔会回来小住。 王胖子回了潘家园打理他的店铺,倒是经常来解府串门,给虞安做些好吃的同时也顺便给他科普一下某些知识。 虞安自从听了胖子说的“男男有别”,他才惊觉无邪他们对他亲亲抱抱的举动,在人类世界或许是逾矩的。 可无邪跟他说,对喜欢的人不用避讳,他也就没管了,导致了小锦鲤时常被关小黑屋。 众人分开后的一个月,无邪心绪不宁的来了解府,恰好其他几人也都在。 “老痒没死,我收到了他的信。” 无邪拿出一封没有署名的快件,上面写着几行字。 “老无: 你能猜到我是谁吗? 非常感谢你,我没死,或者说,我又活了。 把你卷进来,我很抱歉,不过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为了我娘,我只能拉着你一起。 青铜树的能量很特殊,我在那里待了四个月,能感觉得到,它有两股力量,一股正气,一股邪气。 我在你身上也感觉到了那种奇特的邪气,虽然很微弱,但我不知道对你会不会有影响,你要多多保重。 ” 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照片,是老痒和他妈妈,看那照片后面的背景应该是在国外。 老痒妈长得很漂亮,是无邪记忆中的样子,她和老痒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反倒像是情侣。 可老痒妈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妖气,无邪想,也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吧。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可把王胖子吓得不轻,连忙检查无邪,确定无邪很健康后,就和其他几人商量着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猜测可能是之前无邪摸了那青铜树,物质化出来的老痒3.0。 虞安说他们最多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了。 几人这才放心。 寒风裹着初雪扑簌簌地落满解府的院子,虞安蜷在书房新置的羊绒毯上。 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音效混着解雨臣处理文件的沙沙声,被突然空降的无邪打断。 无邪说有一个叫海叔的人找到了他,他得到了关键线索,把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虞安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抱着零食看动画片。 解语臣起身往门上贴了一张隔绝符:“你是说,你之前去的那些个地方,汪藏海全去过?” 无邪点点头:“对,这也是为什么那水洞里的六角铃铛会出现在海底墓里,为什么鲁王宫里会有那么精巧的盒子,为什么找我的那老头说,佛骨舍利会变成蛇眉铜鱼。” 解语臣皱着眉,这汪藏海和长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无邪继续说道:“而且按照这些墓排列的顺序,会形成一条风水线大头龙,而龙头的位置就在长白山。” 解语臣看向无邪:“你要去?” 无邪摇摇头:“不去,我三叔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无邪话音刚落,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攀子”两个字。 无邪眼睛一亮:“喂,攀子,是不是有我三叔的消息了?” 攀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小三爷,你恐怕得亲自走一趟了。” 无邪明显起了好奇心:“走一趟?去哪儿?” 攀子:“三爷给你留了话,你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吧。” 解语臣就在一旁听着,在心里直叹气,那两个老狐狸,下套下得未免也太不走心了。 也就他发小天真无邪,和对他那两个三叔太过关心,再加上那股刨根问底的好奇心,不然谁能这么轻易入套? 攀子催得急,无邪哪里还忍得住,立即就同意,着急忙慌的就要走。 解语臣看得十分无语,拉住无邪:“你先传回无山居。” 无邪反应过来:“对对对,小安,那我先走了。” 虞安晃了晃手:“好。” 无邪前脚刚走,解语臣就坐到沙发上,把虞安抱到他腿上坐着:“小鱼,无邪他肯定是要去长白山的,你要去吗?” 第 66章 陳皮阿四 虞安顺手搂住解语臣的脖子,点了点头:“去。” 解语臣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虞安的鼻子:“好,我陪你。” 无论你要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 解语臣看着怀里的鱼,眸光深邃。 黑瞎子和張起灵接了陳皮阿四的活,说是要去长白山,解语臣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和黑瞎子他们一起行动。 毕竟有南瞎北哑在,虞安也会多一分保障,虽然虞安也很强,但是他毕竟也会受伤。 又过了三日,解语臣和虞安带好装备,和張起灵他们一起坐上了火车。 等濋光头招呼着无邪和攀子他们上了火车后,就看见了陳皮阿四。 陳皮阿四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他以前是长沙有名的土夫子,和无邪的爷爷是同代的人物,后来不知怎么瞎了眼睛。 攀子和陳皮阿四打了个招呼,陳皮阿四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无邪看向濋光头,呲了呲牙,用嘴形问他怎么个事情? 濋光头没管无邪,他对陳皮阿四很是尊敬,还帮他提着行李。 陳皮阿四身体还挺硬朗,背着手就离开了。 无邪和攀子面面相觑。 无邪指了指陳皮阿四的背影:“什么情况?” 攀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管他呢,先去找我们的房间吧。” 无邪把背上的背包放下来,拎在手里:“走吧走吧。” 找到房间后,无邪探头往里看了看,就看见王胖子在吃泡面,解语臣和張起灵也在。 王胖子听到声响,转头就看到无邪,一扬眉毛,诧异的小声道:“天真?你怎么来了?” 无邪拉着攀子进去把门关上:“我还想问你们呢。” 王胖子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他娘的小声点。” 无邪疑惑:“怎么了?” 王胖子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床铺:“小安他睡着了。” 无邪说着胖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虞安窝在黑瞎子怀里,睡得正香。 “你们怎么都来了?” 无邪把背包放在一个空着的床上,拉着攀子和胖子他们的围坐在一起,小声的蛐蛐着。 解语臣:“黑瞎子他们接了个活,小鱼要跟着去,我也就跟着来了。” 无邪有些担忧:“那你……” 解语臣摆了摆手:“有解大和阿透在,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无邪:“好吧,胖子你又是什么情况?” 王胖子擦了擦嘴:“有个朋友介绍我来的,说是一个濋光头,找人夹喇嘛,开的价格还挺高,我就跟着来了。” 来夹喇嘛的人是不会随意透露给别人提前知道的。 无邪:“所以你知道我三叔的消息吗?” 王胖子直摇头:“他奶奶个熊,我就是来夹喇嘛的,我怎么知道?我要是早知道这趟事,又和你那狗屁三叔有关系,再多的票子我也不来干。” 无邪又看向張起灵和解语臣,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无三省的消息。 張起灵:“=_=” 无邪翻了个白眼,不愧是闷油瓶,一如既往的闷。 解语臣看得好笑:“我也不太清楚。” 无邪叹了口气,心想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胖子拍了拍无邪的肩膀,感叹道:“你可真孝顺啊,你那三叔年纪也大了,还不消停的一直往墓里钻洞,每次失踪后,你都来找。” 无邪用手撑着下巴:“那咋整,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虞安在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中慢慢转醒,睫毛轻颤着睁开眼。 黑瞎子低笑一声:“醒了?” 虞安揉着后颈坐起身,垂落的发丝扫过黑瞎子的脸,带起细微的痒意。 黑瞎子也跟着坐起身:“要听八卦吗?无邪正在给胖子表演‘我三叔的一百种失踪方式’。” “嗯……”虞安揉着眼睛,发梢翘得像只炸毛的小兽。 張起灵起身把虞安抱下来。 解语臣从包里掏出梳子,指尖轻轻替虞安理顺打结的发尾:“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虞安还没怎么睡醒,哼唧着往張起灵身上蹭了蹭。 无邪眼巴巴凑过来:“小安。” “嗯?” 虞安应了一声,忽然瞥见王胖子脚边的泡面桶,眼睛一亮:“还有吗。” “有啊!”王胖子麻溜掀开背包,一连掏出五包泡面,“特意多带的,你要吃什么口味?” 虞安:“我要吃那个有虾的。” “泡面还是要少吃一点。”解语臣接过泡面盒,起身去接热水。 看着解语臣回来,虞安伸手就要去接泡面。 “当心烫着。” 解语臣拍开他的手,将泡好的面放在桌上,取出纸巾仔细擦拭了一下筷子:“泡一会儿才能吃,先喝点温水。” “好。”虞安盯着泡面。 无邪看着虞安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小安你脖子怎么回事?别是被黑瞎子那墨镜腿硌的吧?” 看着像是被人亲出来的,又有点不像。 黑瞎子立刻举手作投降状:“天地良心!我动都没敢动,生怕压着小老板的头发……” 張起灵扯了扯瓶盖,拿过虞安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 王胖子瞪了張起灵一眼,瞧瞧他干的好事。 攀子震惊的看着几人之间的互动,这场景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解语臣将泡好的泡面往虞安面前推了推:“可以吃了,小心烫。” 虞安立刻端起碗。 “这……这都是什么关系?”攀子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让车厢瞬间安静下来。 无邪咧嘴一笑,伸手重重拍在他肩上:“都愣什么神?小安啊,是我男朋友!” 王胖子一听这话,赶忙把无邪扯过来:“什么男朋友,无邪你可别乱说啊,小鱼都没同意呢。” 无邪挣扎着:“胖子,你松手,我之前给老痒介绍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小安都没反驳。” 他说着伸手想去拉虞安,却被解语臣不着痕迹地用胳膊挡住。 攀子瞪大眼睛,看了看无邪,又瞅了瞅正在专心吃泡面的虞安和另外几人,结结巴巴道: “可、可你不是……那、那他们……” 黑瞎子跳下床,一下挤开張起灵:“小老板,我不管,我也要当你的男朋友,你要是不答应,我可就要闹了。” 第 67章 小鱼告密 虞安把黑瞎子的脑袋推到一边:“当,先让我吃。” 黑瞎子得逞地挑眉,还想伸手去摸虞安,就被張起灵拎开了。 王胖子恨铁不成钢地捂了一下脸,随后转头看向虞安,见对方还捧着泡面吃得正香,心下更急了: “小安啊,你可别听他们瞎掰啊,男朋友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虞安放下筷子:“为什么不能当?当男朋友又不会少块肉。” 解语臣抽出纸巾,帮虞安擦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黑瞎子被張起灵拎着后衣领,还不忘挣扎着喊: “就是就是,小鱼你看,我会讲笑话、会做饭,最主要的是我能给你暖被窝,还……” 黑瞎子话未说完,王胖子抄起一个空泡面盒就砸了过去:“去去去!你个老不正经的,别带坏小安。” 无邪在一旁憋笑,刚想开口调侃,就瞥见張起灵冷冽的目光扫过来。 攀子完全看傻了眼,这还是在道上威名赫赫的几人吗?他忍不住喃喃道:“这哪是来夹喇嘛的,分明是来争宠的……” 黑瞎子突然挣脱張起灵的桎梏,又凑到虞安身边: “小老板,那你说说,咱们这里谁最像你男朋友?是我,还是这位总爱胡说八道的无邪啊?” 无邪不可置信的指着黑瞎子:“死瞎子,你才胡说八道。” 王胖子的脸色不停的变换,看着張起灵和虞安他们,想要说着什么,但考虑到敌我双方武力值的差距,只能作罢。 车厢里闹哄哄的,虞安看着窗外的雪景,车已经在走了。 无邪有些无聊,拉着几人一起锄大D。 虞安不会玩儿,黑瞎子死皮赖脸的抱着他,坐在一边旁观。 车厢摇晃得厉害,几人围坐的方桌边上,扑克牌被震得哗哗作响。 无邪缩着脖子,手肘死死压住牌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恨不得把整副牌都塞进怀里。 攀子蹲在他身后,伸长脖子偷瞄对手的牌面,时不时用指甲在无邪肩膀上戳两下传递“情报”。 王胖子是个会玩儿的,牌只从衣领子处看。 張起灵坐姿笔直,骨节分明的手大大方方的捏着一大把牌。 解语臣也是大大方方的,但还是防着试图四处偷瞄的无邪。 四个人各自占据着方桌的一面。 无邪抓耳挠腮犹犹豫豫的出着牌。 張起灵点头Yes摇头No。 王胖子越打越急眼,衣领子都扯大了一圈。 黑瞎子抱着虞安在一边巡回看牌,非常自觉的闭嘴不透露。 忽然,解语臣手机震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眉间微蹙,起身道:“我去接个电话。” 临走前还特意将手中的牌倒扣在桌上,睨了眼黑瞎子:“一万,看好我的牌。” 黑瞎子立刻挺胸,信誓旦旦道:“花儿爷放心,我保证比护着命还上心!” 可等解语臣一离开,他就不安分起来,把虞安抱到解语臣的位置上坐着,随后就在几人身边来回晃悠。 时不时还故意凑近王胖子,墨镜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吓得胖子慌忙用手盖住牌面:“死瞎子,离我远点!” 无邪瞅准时机,猛地探身去看解语臣留下的牌,却被黑瞎子眼疾手快用胳膊挡住:“无邪,这样可不地道啊。” “你不也在偷看!”无邪指控。 “我这是帮花爷监督!”黑瞎子厚着脸皮狡辩,低头却见虞安正好奇地盯着牌面,忍不住哄道:“小老板想学吗?我教你,包教包会!” 说着便开始巴拉巴拉讲解规则,虞安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还伸手去摸牌,手指白皙纤长,在纸牌上轻轻划过。 等解语臣回来的时候,虞安已经开始替他玩了。 虞安的手气很好,不一会儿就赢了好几轮,張起灵也有意无意的让着他。无邪和王胖子就是纯倒霉。 王胖子急得额头直冒汗,衣领彻底敞开,露出里面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暖衣:“不行了不行了,小安你是不是开挂了?再来!” 虞安淡定的摇头。 張起灵将新摸的牌插进牌堆,动作行云流水。 无邪见状,趁机偷偷将一张牌塞进袖子里,却不想刚要出牌,就被虞安伸手按住手腕,冷不丁冒出一句:“作弊。” “小鱼,你不爱我了,居然告密!”无邪跳脚。 车厢里闹作一团,众人的吵嚷声在摇晃的车厢里回荡。 窗外的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将世界染成一片银白,而这小小的车厢内,却暖意融融,满是烟火气。 正好这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陳皮阿四和濋光头走了进来。 陳皮阿四的身影立在门处,虽然瞎了眼睛,却精准地转向了虞安的方向。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盯着陳皮阿四和濋光头,張起灵和黑瞎子更是把虞安往身后一挡。 王胖子和无邪都是一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起牌来。 陳皮又看了一眼虞安的方向,濋光头拿了个背包,两人就又出去了。 无邪见陳皮出去前又看虞安一眼,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那死老头儿什么个意思?按照攀子之前说的,那老头可有些…… 想到这些,无邪也没什么心思玩牌了,站起身来看着虞安。 “小安,那老头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一点。” 虞安收到无邪的关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无邪见他不在意,有些无奈,只得对着攀子叮嘱:“多注意着点小安,别让他吃亏。我总感觉那老头儿走之前看小安那眼,不会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小三爷,我会注意的。”攀子对于无邪的要求无不答应。 王胖子装模作样的开门看了看,偷偷往门上贴了一张隔绝符,问着无邪:“那瘦老头谁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 攀子小声和王胖子讲了一下陳皮阿四的事情。 王胖子听到陳皮九十多岁的时候,脸都绿了: “你可别告诉我,这死老头儿也要跟我们一起下地。要真这样,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我就先把他给人道毁灭了。” “反正他都快入土了,横竖都是个死,到时候,你们都别拦我。” 王胖子说着还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第 68章 爱意浇灌 攀子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王胖子的嘴,压低声音警告道: “你个胖子,给我闭嘴!那老狐狸精得跟个猴儿似的,这话要被他听见,还没到地方,就能把你给办了。” 无邪回忆了一下陳皮阿四,摸着下巴,有些不解: “你们说他这般身份地位,又一把年纪了,何苦亲自来这趟夹喇嘛?就不怕我们这群半路凑齐的在背后捅刀子?” 无邪和攀子到现在还以为陳皮阿四是一个人来的,两人都以为黑瞎子他们接的是无三省夹喇嘛的活。 其实黑瞎子他们不仅接了无三省的活,还接了陳皮阿四的活。 而现在的天真无邪并不知晓事情的全貌,攀子之前给出的信息也符合无邪对他三叔能力与势力的认知,所以他不会产生过多怀疑。 毕竟无邪对他三叔极为信任,攀子作为他三叔的得力手下,他对攀子也有着天然的信赖。 在无邪的认知里,攀子是他三叔的人,攀子的话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他三叔的意思。 所以当攀子带着他找到濋光头后,濋光头说是无三省请的人时,无邪潜意识里会更倾向于相信,而不会轻易质疑。 攀子松开王胖子,给无邪解释道: “小三爷,这里头讲究可深了,现在咱们都是三爷夹来的喇嘛,管你是庙里敲木鱼的小沙弥,还是坐镇一方的老方丈,只要进了这趟局,那就得守三爷的规矩。” “他陳皮阿四就算有三头六臂,想分一杯羹也得按道上的老例儿来。” 攀子突然压低声音,目光扫视四周:“不过这老东西确实得防着,表面上形单影只,鬼知道暗处藏着多少暗桩。” 胖子揉着被捂得涨红的脸,骂骂咧咧道: “你那什么狗屁三爷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整这么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出来干什么,我看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做了他。” “死胖子,闭嘴,不许对三爷不敬。” 攀子瞪了王胖子一眼,又看了看门口,说道: “三爷把这人招来,心里肯定早有盘算。咱们只管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这老东西都半截身子入土了,年轻时再怎么厉害又如何?真到了紧要关头……” 攀子话意未尽,王胖子就嘿嘿笑了起来:“行行行,我懂我懂。” 火车到了山海关时,已经凌晨了。 离几人要转下一班车还有不少时间。 胖子搓着手,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趁这会儿去逛逛?” 无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大半夜乌漆嘛黑的,连月亮都躲得没影,能看个啥?要看你自个儿去!” 说话间,四面八方转车的旅人汇成人流,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裹着寒气往车站候车室涌去。 无邪几人也被这股人潮推着,向前挪动。 因着攀子的话,这会他和胖子两个大块头正在前面开路。 无邪跟在两人身后。 張起灵和黑瞎子在两边有意识的隔开人流。 现在大半夜的,虞安有些困顿,在众人中间,整个人靠在解语臣怀里一个劲儿的打盹。 000在系统空间里看着它可可爱爱的宿主,觉得它的宿主有些变了,变得更依赖那几个气运之子了。 但它不想让虞安做出改变,毕竟有人关心宠着的感觉挺好。 虞安平时让解语臣惯得不轻。还有小哥,瞎子,无邪,胖子他们也都宠着他。 从前那个社恐的少年,如今透着被偏爱的理所当然。 或许被爱意浇灌着的人,本就该这般肆意,有些变化,不就正是因为,他眼底的光比什么都珍贵。 现在正是春运前夕,人很多,几人小心翼翼的顺着人流往前走。 陳皮阿四已经被人流给冲到了离几人很远的地方。 王胖子被几个人踩了脚,在前面骂骂咧咧。 无邪回头,刚想招呼虞安他们别走散了,就被攀子一把拉得弯下腰去。 无邪心中奇怪,刚要问怎么回事,就听攀子道:“有条子,悠着点。” 无邪一听赶紧顺着攀子的视线往大门口看了一眼。 只见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查身份证,旁边站着个光头,手上被铐着手铐。还有几个疑似便衣的人,在人群中游走。 无邪心里咯噔了一下,用余光再仔细一看那光头,随后对攀子用杭州话轻声道: “靠,那人不是濋光头吗?怎么两天不见,就已经被拷进去了。” 攀子拉住无邪:“小三爷,快把头低下,别给认出来,濋光头在,那些警察应该是来抓我俩的。” 无邪赶紧低头,可濋光头已经猛的挣扎起来,指着无邪大叫道:“那里!” “你****”攀子大骂,拉起无邪跳起来就跑。 后面一群便衣猛的追了过来,还大叫着:“站住!” 无邪和攀子连滚带爬的推开人群。 可人实在太多了,眼看着前面的人群把无邪和攀子堵住,后面的便衣也快追上来了。 无邪攥着攀子的手不住发颤,这虽然是他们第二次被警察追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紧张。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爆裂——"啪!"候车室的顶上的灯骤然炸开,惊起人群一阵尖叫。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又是一阵脆响刺破空气,顶上的一排灯管依次炸裂,灯光瞬间熄灭,大厅陷入明暗交错的混乱光影里。 无邪被攀子抓住,拉到一边,示意无邪从铁轨那里出去。 人群乱作一团,很多人都在往出口处挤,无邪和攀子也顺着人流挤了出去。 无邪远远看见王胖子朝他们打手势,拉着攀子就朝他靠了过去。 三人在人群的掩护下,终于摸黑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 不长时间就跟陳皮阿四和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汇合了。 不一会儿,虞安被解语臣拉着走过来,張起灵和黑瞎子也赶到了。 无邪和王胖子关心虞安有没有受伤,围在那里询问。 陳皮站在不远处看着众人,他旁边还站着几个中年男人,看年纪都不小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 69章 莫名其妙 那几个中年男人看虞安的眼神有些嫌弃。 虞安身形清瘦,再加上被人护着过来,还有无邪和王胖子那紧张劲,他们显然是把虞安当成个拖油瓶了。 一行人总算是到齐了。 知道虞安没事后,无邪松了口气。 王胖子却明显还有些暴躁,转头质问攀子: “你家那个三爷,他娘的什么眼光,找个牵头人,还能被条子给抓了,老子我在道上混这么久,第一次给条子撵的满街跑,真他…… ” 无邪一听这话,赶紧把胖子拦住,还给他打了个眼色。 攀子最听不得别人说无三省的不好,再让胖子说下去,两人非打起来不可。 胖子被无邪拦住,瞪了攀子一眼,闭上嘴巴,刚打算点上一支烟,就看见被黑瞎子搂在怀里的虞安,叹了口气,只得作罢。 攀子现在心情也不好,骂骂咧咧:“那龟儿子,真他娘的不靠谱,这么快就把咱们抖出去了,等老子找到机会,敲死他去!” 胖子踢了一下路边的草:“你现在起什么劲,筷子已经折了,你得说怎么办啊?” 攀子顿时泄了气,他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 “跟着老头。”黑瞎子和張起灵同时出声道。 王胖子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也没有深究:“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赶紧的。” 说着就朝陳皮那边走去,其余几人也只得跟了上去。 陳皮一看众人过来,打了个手势,他身边的人立刻就散在了人群中,随后他转头就走,几人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公园。 一行人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无邪有些丧气,陳皮看着几人冷笑出声。 “无三省是老糊涂了吧,凭你一个小娃子,也敢让人跟着你去挖九龙抬棺。” 无邪本就不爽,现在还被陳皮骂,心情顿时更加郁闷。 王胖子的脾气跟个炮仗似的,那是一点就着,刚要骂回去,就被黑瞎子拉了一把,还拧了他一下。 王胖子回头,深呼吸几下,压了压火气:“你干嘛?” 黑瞎子摇摇头,一脸无辜:“我不干嘛啊。” 王胖子更气了,无邪赶紧给他打了个眼色,王胖子只好闭嘴。 看着安静的众人,攀子无法,只好开口问道: “陳家阿公,咱们也算打过交道,但这会儿不是掰扯的时候——” 攀子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继续压低嗓音道: “夹喇嘛的规矩您最清楚,如今这筷子断了半截,坏了行规是小事,误了大事可就糟了。现在这里您辈分最高,这烂摊子怎么收拾,还请您给指条明路,我们全听您的吩咐。” 王胖子瞪着眼睛,看样子是想叫起来:凭什么要听他的? 可惜被張起灵一把按住没叫出来。 陳皮阿四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攀子,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算你还懂点规矩,那我就点你们几句,这火车是不能再坐了,我早备好了车。想跟着趟浑水的,那就跟着,要是嫌命长想打退堂鼓,现在滚也还来得及。” “不过我事先告诉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没那么简单,无三省当初找我,就是要我这个老家伙给你们提点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恐怕没第二个人能进去了。” “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次要去的地界,九死一生。无三省费尽心机找我,就是知道没我这把老骨头领路,你这个小兔崽子连门槛都摸不着。那地方,当今世上,除了我,再没人能活着进去。” 王胖子一声冷笑,张口就骂: “我呸,你别在这儿唬人,我们哥几个几个什么世面没见过,上天摘月,下海捉鳖,不就是一个九龙抬尸棺吗,瞧给你吹的,能有多厉害?” 虞安转身看着王胖子,往他手里塞了块玉。 王胖子被虞安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可还在气头上的他,说话没怎么过脑: “小安啊,你给我这块宝贝玉干什么,定情信物?” 王胖子说完,就反应了过来。 旁边的哥几个,脸一下子就黑了。 王胖子急忙改口:“呸呸呸,口误口误,别介啊。” 他只会把虞安当亲弟弟。 攀子白他一眼。 王胖子打了个冷颤,赶紧低头在那研究虞安给他的玉。 毕竟在他看来,死老头儿哪有宝贝重要。 陳皮阿四看这边没闹起来,还算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着无邪,说道: “我知道你,你是无老狗的孙子,你爹的满月酒我还去喝过呢,这么算起来,你要叫我一声阿公。” 无邪这会儿也很上道,直接就叫了一声:“四阿公。” 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陳皮古怪的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也不知道他笑的是个什么意思。 攀子接过话茬:“那陳家阿公,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还是……”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声一长两短的鸣笛声。 陳皮阿四站起身来:“我的车到了,不怕死的,就跟着我过来。” 接着他又看了解语臣一眼:“去不去自己考虑,别死了就成。” 解语臣别过头,不去看他。 陳皮阿四说完就直起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虞安一眼,转身走了。 虞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他就那么像怕死的吗? 几人都没跟上去,只是等陳皮走远了后,相互看了一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起来。 胖子看着远处的车,小声道:“那老狐狸分明早有算计,从一开始就在下套,八成是他把光头卖了。” 攀子抓着头发:“另一边的接头人怕是凶多吉少,想弄清楚这趟浑水,除了跟着他,别无他法。” 攀子越想越气,盯着陳皮阿四渐行渐远的背影,啐了一口: “这死老头,好狠的手段,不过,这是三爷交代的事,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他说着挺直脊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们去不去自己考虑吧,但请照顾好小三爷。” 话音刚落,他就大步流星地朝着陳皮阿四追去。 第 70章 羡慕小鱼 众人看着攀子远去的背影,都面面相觑。 只有王胖子还低头,在那儿仔细端详着虞安塞给他的那块玉。 玉质温润,隐隐有流光闪动,上面还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他不禁喃喃自语: “这玩意儿看着可不简单,小安,你从哪儿弄来的?” 虞安见王胖子盯着玉牌发愣,又拿出四块玉来:“买的,一人一块。” 黑瞎子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玉:“小老板,这是不是给我的定情信物啊?” 话虽这么说,指腹却在触及玉面的刹那顿住——原本有些冰凉的指尖突然漫开暖意,连带着心口都被熨得妥帖。 他看着虞安,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小鱼?” “小安,你别瞒着我们。”无邪也突然开口,目光带着关切,“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会。”虞安眨了眨眼。 解语臣摩挲着玉坠,眼神里透着担忧,“小安,别为了我们……” 虞安摇摇头:“放心,没有,这个叫暖玉,雪山冷,你们都戴好。” 无邪默默将玉贴在掌心,暖意顺着经脉蔓延,冻僵的手指渐渐回暖。 張起灵忽然伸手扣住虞安手腕,将玉轻轻按回他掌心:“你留着。” 虞安望着張起灵深邃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我有。” 说着,从怀中掏出另一块暖玉,在張起灵眼前晃了晃。 确定虞安不会有事后,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无邪看了看王胖子,王胖子也看了看无邪。 王胖子将暖玉妥帖放好,问道:“对了,那死老头刚才说的那个九龙抬尸棺是什么玩意儿?” 无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王胖子摸着下巴想了想,道:“那、要不?咱们追上去问问?” 无邪失笑一声,点点头:“走。” 黑瞎子:“真的只是去问问?” 王胖子:“滚。” 几人不再耽搁,快步朝着陳皮阿四离去的方向追去。 系统000也撤销了隔绝着几人的透明护盾。 等众人赶到时,只见一辆卡车停在路边,陳皮阿四靠在车门旁,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还算有种,上车吧。” 众人陆续上了车斗后,外面就被人堆上了货物。 无邪他们车站外面看见的那几个中年男人,果然是陳皮阿四安排的,开车来的就是他们几个,现在也坐在车斗里。 在车站外,因为光线昏暗,再加上虞安被人搂着,那几个中年男人没看清他的长相,只是看身形就觉得他弱得可以,有些鄙夷。 这下子那几人看清楚了。 只是几人打量着虞安的眼光,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还有些不怀好意。 張起灵抱着虞安,眼神有些冷冽。 虞安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往張起灵怀里缩了缩,抓住了他的手。 虞安不想节外生枝,被張起灵护着上车之后,就靠坐在他怀里。 解语臣、无邪和王胖子看到这情形,也是走到虞安身边,挡住了那几个人的视线。 黑瞎子慢条斯理地转着手里的匕首,金属冷光在晃动间扫过那几个中年男人的脸。 他嘴上笑着,可镜片后的眼神却像是淬了毒的刀刃: “几位,这么盯着我们家的小朋友,眼睛不想要了?” 话音未落,匕首“噌”地钉进车厢木板,木屑四溅。 解语臣看着那几人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几位都是道上混的,应该懂规矩。动了不该动的人,可不只赔命那么简单。” 張起灵将虞安又往怀里拢了拢,身上的气息冷得几乎要结冰。 他盯着那几个男人的眼神,像是盯着什么脏东西,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稀薄。 那几个中年男人额角沁出冷汗,原本不怀好意的眼神瞬间转为畏惧。 在陳皮阿四手底下干活,黑瞎子他们还是认识的。 为首的男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误会……都是误会!” 陳皮阿四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虞安看到围在他身边坐着的解语臣几人,分外安心,靠着張起灵沉沉睡去。 卡车一路开出山海关。 虞安睡得挺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虞安看了看外面,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温度好像低了不少。 几人坐的车斗虽然有蓬布遮挡,但是并不挡风,风还是顺着缝隙一个劲的往里钻。 虞安整个人窝在張起灵怀里,前面还有解语臣和黑瞎子给他挡着。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盖了个毯子,睡得那是十分舒服,一点风都没感觉到。 无邪他们有虞安给的暖玉,倒是不冷。 只是那几个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冷得瑟瑟发抖了,此时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正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被挡住没有被风吹的虞安。 一个帅气高大的小哥,怀里抱着个缩成团的小鱼,外面还围着一圈挡风的大帅哥。 无邪坐在攀子边上,好奇的用余光打量着陳皮。 此时的陳皮正整个人裹在军大衣里,神情不经意间露出属于老人的疲态。 无邪心想,他年纪果然还是太大了,也不知道他这么折腾到底要图个什么? 看着陳皮醒了,无邪那爆表的好奇心终于压制不住,叭叭叭的就开始询问起进山的进程。 按照陳皮阿四从光头那里得来的消息,等他们抵达敦化后,会有当地的向导与全套装备等着他们。 众人需要跟随向导前往栗子沟,那处隐匿的小村落便是关键转折点。 在那里,他才会透露此行最终目的地的信息,随后向导会一路护送众人去那里。 至于找到地方之后,前路便再无指引,接下来的事情,皆要靠他们自行应对。 无邪思索着栗子沟他们肯定是不能去了,因为条子可能已经守在那里了。 所以无邪和陳皮阿四商量,决定不再进栗子沟,直接把车开进去,看地图,那里面还有几个村子,开到没路为止。 牵头人濋光头已经折了,事情自然就难办的多。 长白山很大,要一寸一寸的找到天宫的位置,也不现实。 第 71章 拍大合照 陳皮阿四一锤定音,决定按照老路子来,先去附近的村子踩踩点,再打听打听消息,应该会有所收获。 一切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了二道白河后,陳皮阿四的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装备。 无邪和王胖子还挺开心的,悄咪咪的在那儿咬耳朵,现在全国都查得那么严了,那老陳皮还挺神通广大的弄来了东西。 虽然他们的空间有很多装备,可这里人太多了,不好拿出来用,而且陳皮的装备还不用花他们的钱,不用白不用。 只是,等胖子和无邪打开一看,就懵了。 预想中的铲子与军火武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胡乱堆放在一起的卫生巾、粗麻绳,以及几样普通的日常工具。 “这是怎么回事?” 王胖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瞬间就不乐意了: “合着咱们不是去倒斗的,是要搞爱心下乡送温暖的?搞这么多弯弯绕绕,发劳保用品也不用这么离谱吧。” 王胖子说着,抓起一包卫生巾看了又看: “拿这么多卫生巾我们几个大男人也用不着,这不纯纯就浪费了吗。下了地后,万一遇到粽子拿什么对付?用卫生巾糊它们一脸,让粽子见了都得喊姑奶奶?” 陳皮瞥了王胖子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等到了你就知道怎么用了。” 无邪在那嘿嘿直乐,看得王胖子只想揍他。 王胖子举着手在无邪面前一通比划,下不去手,最后只好捏了捏无邪的脸。 “笑什么笑,当老子没见过吗,不是我吹,追老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那是排成排的,老子还需要知道怎么用吗。” 无邪“嗷”的叫了一声:“死胖子,松手,快松手,小安看着呢。” 几人在打闹声中又开始出发了。 四天的颠簸,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横山林区深处的营山村。 这一路堪称惊险,卡车能开到这里简直是个奇迹。 有些路段外侧仅三十厘米宽的路面,下面便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车轮碾过碎石的每一下震颤,都像是在鬼门关徘徊,司机稍有分神,整辆车便会坠入深渊,众人也将摔成肉泥。 王胖子下车后,就给司机比了个大拇指:“兄弟,你开车的技术是这个。” 寒风呼啸着,一行人踩着雪,看着眼前歪斜的木头房子,锈蚀的铁门在风中吱呀摇晃。 上面“祖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标语虽已褪色斑驳,红漆却依然倔强地刺目,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庄严与肃穆。 陳皮的手下向当地人打听后才知道,这里曾设有边防岗哨,撤岗后,这条路才保留了下来。 若不是当年为了保障岗哨通行而修筑的公路,如今恐怕还得靠雪耙犁艰难跋涉。 也正因这条公路的存在,偶尔会有胆大的游客自驾而来,村里的人见多了生面孔,对外来者倒也习以为常。 陳皮阿四带来的伙计有四个。一个开车的,不爱说话,没什么存在感。 一个叫郎风,身材魁梧,是个大高个。 一个独眼的华和尚,满脸横肉,眼皮上的刀疤与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连成一片。 最年轻的叶成也都三十出头了,与他沉默寡言的同伴截然不同,一路上嘴皮子几乎没停过,东拉西扯地说着各种奇闻轶事。 无邪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连绵的雪山,想找出记忆中海底墓里与之相似的山形轮廓。 可眼前的雪山连绵起伏,银装素裹的山峰都泛着白光,每一座都像是被复制粘贴般相似,根本无从分辨。 陳皮看了无邪一眼,说:“寻龙容易点穴难。但我们只要进了山,自然就能够找到位置,现在的问题是找一个向导带我们进去。” 无邪叹了口气:“想在这里找一个向导怕是很难,还是先去村里的招待所休整一下吧。” 众人找了一圈,没找到招待所,只寻得几间破败木屋,连块像样的招待所招牌都不见。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衣领时,王胖子已经没了耐心:“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莫不是连睡觉的热炕头都找不着?”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敲响村委会的门。 村支书倒是很热情,得知几人的来意后咧嘴一笑,露出半口黄牙:“正巧守林老王头下山办事,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就暂时住着吧” 木屋很干净,就是有些小,但好歹有了落脚之处。陳皮付了钱,几人就安顿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叶成他们租了马,顶着刺骨的寒风在村里打听。 解语臣几人倒是乐得清闲,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他们就拉着虞安在村子附近游玩。 虞安以前一直被关在实验室里,没怎么好好看过雪景,一出来就好奇的东摸摸西看看。 几人也都惯着他,陪着他无所事事的到处走。 又过了几天,叶成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顺子的朝鲜退伍兵,愿意当他们的向导。 陳皮和他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进了雪区之后一切都得听他的。 众人整顿好装备,又按照顺子的要求买了不少东西,一行十三个人和十七匹马浩浩荡荡的就往林区深处赶去。 长白山风景很美,虞安心情好的到处跑跑看看风景,怎么看也看不腻。 无邪他们伪装的是旅人,为了不显得突兀,还专门带了相机。 可一路上无邪也没怎么拍风景,全拍虞安了,无邪还专门让攀子给他们拍了一张大合照。 后面是连绵起伏的雪山,虞安站在中间,其余几人站在他边上,黑瞎子还搞怪的在虞安头上比了个兔子耳朵,连張起灵也笑了一下。 虞安好像找到了拍照的乐趣,拉着无邪,小哥、胖子、小花和瞎子一起拍照。 五人也都宠着他,他让摆什么姿势五人就摆什么姿势,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郎风他们虽然心里有意见,可也不敢表现出来。 众人跟着顺子,一路走走停停,从人工山道一直往上,走了大概有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阿盖西湖。 第 72章 实在勾人 朝鲜语就是姑娘湖,湖面如同一面古朴的镜子,长白山倒映其中: 雪峰与苍穹在澄澈的水面下交叠,仿佛天地倒置,连天上的云朵都纤毫毕现,将整片雪域的壮美与静谧,都封印在了这片凝固的波光里。 微风吹过,几片雪花轻轻飘落湖面,漾开细微的涟漪,打破了片刻的静谧。 无邪、張起灵、黑瞎子、解语臣、王胖子和虞安并肩站在湖畔,呼吸变成白雾。 顺子打算在这儿休整一下,恢复一下体力,再出发,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王胖子大大咧咧地揽住无邪和虞安的肩膀:“来,笑一个!这么美的地儿,必须留个念想!” 攀子拿着相机快门按下的瞬间,长白山的雪峰、姑娘湖的波光,连同六个身影,一同定格成永恒。 至此,六人也算有了他们的第二张合照。 一行六人可谓是玩的不亦乐乎。 陳皮的那些人看着虞安,背着張起灵他们偷摸翻白眼,真不知道无邪他们带着个小少爷出来是来干嘛的,真当他们是来旅游的?! 也不怪他们会这么想,他们看见虞安的时候,他不是待在張起灵和黑瞎子怀里,就是腻在无邪和解语臣身边,连胖子都对他嘘寒问暖的。 导致他们打从心底瞧不上虞安那副娇娇弱弱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虞安那张脸生得实在勾人,眉眼如画,肤若凝脂,眼神澄澈得叫人挪不开眼。 也正因这副皮囊,众人一直把他当作金丝雀般的玩物。 干他们这一行的,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 这么一个好看的玩物,乖乖锁在家里不就好了吗? 偏要带到这雪山来倒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最后也是个出不去的结局,还怪可惜的。 不过看着虞安的那张脸,他们自己有时候都会……也不怪黑瞎子他们一直把他带着。 虞安才不会去管他们怎么想,在虞安看来,这几个人进了雪山,基本就是死人了,能不能活着出去还真不一定。 而且他们手里多的是无辜之人的性命,虞安也不会去救他们。 就算他们能活着出去一个半个的,没招惹到他也就罢了,要是招惹到他或者无邪他们,虞安不介意背着瓶邪黑花胖送他们归西。 顺子休息够了,就催促着众人再次出发了。 起初众人还跋涉在山脉低洼处,行至深处,地势愈发险峻。 脚下的坡度渐渐攀升,当他们惊觉时,已置身于近乎六十度的陡峭斜坡。 漫山笔直的树木垂直于地面生长,可倾斜的地面,让人每迈出一步,都像在与地心引力博弈,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滚落。 顺子驻足指着上方,声音被呼啸的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 “再往上有个荒村,从前设在山里的边防哨所就在那儿。只是现在已经没人了,今晚咱们先在那儿落脚。过了这一夜,明日就得翻越雪线了。” 众人继续骑马向上攀爬,阿盖西湖渐渐沉入脚下。 站在高处俯瞰,先前宽阔的湖面此刻缩成一方小池。就在这时,另一支马队出现在湖畔,人数明显多于无邪他们的队伍。 众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疑惑。 王胖子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片刻,随后将望远镜递给无邪:“来者不善。” 无邪一边策马前行,一边顺着胖子示意的方向望去。 透过林间稀疏的枝叶,下方湖畔人影攒动,约莫三十余人正忙着安置马匹,五十多匹健马或立或卧,衬得这支马队规模不小。 那些人正动作娴熟地搭建帐篷,显然打算在此过夜。 无邪突然注意到人群中一名女子,正摆弄着类似雷达的仪器调试。 无邪举起望远镜定睛细看,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那眉眼轮廓,分明是阿柠。 无邪心中暗骂,没想到阿柠也追到了这里,看来之前的推测果然没错,三叔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恐怕就是阿柠那帮人。 可阿柠不是打捞沉船的公司的吗,深入内陆究竟有什么目的? 华和尚也瞥见了下方的马队,神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向陳皮阿四请示该如何应对。 陳皮阿四目光扫过湖畔的人群,脸上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语气淡然道: “来得正好,这证明我们没走错路。不用理会他们,继续赶路。” 说罢抬手示意队伍前进,马蹄声再次在山间响起。 王胖子看着陳皮阿四,不由在心里感叹,啧,老登儿就是老登儿,这么镇定。 无邪举着望远镜,逐一审视湖边的人影,始终不见无三省的踪迹。 他暗自思忖,既然三叔很可能落入对方手中,行动必然受限,或许此刻正被关在某顶帐篷里。 更让无邪心生警惕的是,马队中有近半数人背着枪械,人群中还不时有人摆弄着卫星电话和其他的专业设备。 王胖子盯着那些枪支,眼神里满是艳羡,转头对陳皮阿四说道: “老头儿,你一直说不碰军火,可你瞧瞧,人家全副武装追上来了。真要对上,咱们拿什么应敌?总不能拿脸盆挡子弹,用卫生巾当武器吧?” 陳皮阿四瞥了胖子一眼,掸了掸袖口积雪,淡笑道:“倒斗靠的从来不是人多势众,等过了雪线,你自然知道跟着我没错。” 几人交谈全程用的方言,字句间还夹杂着行业暗语,汉语本就说得磕绊的顺子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他常年做向导,早摸清了门道——深山里的客人三缄其口才是常态,不该打听的事绝不多问。 毕竟在这荒山野岭,知道太多秘密,保不准哪天就惹来杀身之祸。 虞安倚在黑瞎子怀中,缰绳松松搭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听不懂对话的他安静地望着湖面,雪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水,衬得眉眼愈发清透。 ————————? (以下内容不计入章节总字数:此章为感谢 @猫爷YYX @珊珊来迟0609 两位宝宝的‘角色召唤’?加更,感谢各位宝宝们的支持,爱你们(??ω??)??) 第 73章 小哥撑伞 一行人在荒村将就了一晚。 翌日破晓,天光未亮,众人便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顺子心中不免觉得奇怪,他做向导多年,很少见游客这般行色匆匆。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也不好多问。 众人出发时,天空已飘起雪花,气温骤降。叶成等人很快被冻得手脚僵硬,不住地呵气取暖。 无邪他们同样置身风雪中,却似乎比叶成等人更能适应这寒冷,虽也顶着雪,但并未露出太多窘迫之态。 虞安被張起灵揽在怀中,两人共撑一把伞骑在马上,立在风雪里。 伞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伞边垂落的流苏随着风轻轻晃动,引得虞安一直盯着伞上的流苏看。 这把伞还是小锦鲤给他买的,用来挡雪的。 張起灵揽着虞安躲在伞下,很快便发现这伞的特别之处。 外面雪花飘不到伞内,就连寒风也被隔绝在外。 陳皮的那些人:气的牙痒痒。 虞安:他们怎么了呀?⊙_⊙ 張起灵瞪了一眼(凶神恶煞)其他人:没什么,你尽管玩。 張起灵抱着虞安共乘一骑,虽说看似多载一人,可马匹行进间却比旁人轻快许多。 众人继续向上行进,越过雪线后,终于见到了积雪。 起初雪量稀少,只是星星点点地覆盖在地面,随着高度攀升,积雪愈发厚实。 沿途树木渐稀,嶙峋怪石却不断增多。陳皮阿四仔细观察后判断,这里应该有过工程施工的迹象。 中午的时候,众人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积雪厚重,完全掩盖了道路,众人只能依靠顺子带着马匹在前方开路。 突然,一阵风掠过,顺子抬头看了看云层,提议道:“差不多就到这儿吧。看这天气,怕是要有大风。赏赏雪山风光就好,再往上走恐怕会有危险。” 陳皮阿四摆了摆手,让顺子等等。众人寻了处避风地稍作停歇,就着随身干粮简单充饥。 陳皮几人啃着压缩饼干,正吃得没滋没味。 王胖子突然来了劲,说什么也不让虞安吃这干巴巴的饼干。 陳皮他们远远瞧着,只当看个热闹。 可没过多久,这群人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胖子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盒自热米饭,拧开保温杯倒上水,又拿毯子把火锅裹起来保温。 没一会儿,火锅的热气就冒了出来,香味也跟着飘散开,把人馋得直咽口水。 陳皮身边的伙计不经意瞥到胖子鼓鼓囊囊的背包,掀开一角,好家伙,里头竟塞满了各类吃食。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倒斗本是性命攸关的行当,谁会带这么多累赘? 就算是普通登山客,爬雪山时也会精简装备,优先携带绳索、冰镐这些保命工具,哪有人像胖子这般,把吃食塞得满满当当。 怪不得他胖呢。 陳皮的那些人虽觉得不妥,却也不好多言。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打算,真遇上危险,吃苦头的也是他们自己。这么一想,便不再理会,继续低头啃压缩饼干。 饭后,陳皮的伙计分散开来,随意观赏起四周的景致。 一行人驻足在矮山山脊,来时穿行的原始森林尽收眼底。 陳眯起眼睛远眺,随即指向一片开阔洼地:“古时修建常就近取材,你看这片林子树木稀疏,与周边对比明显,百年前应该大规模砍伐过。” “而且我们上山虽路途坎坷,但没遇到断崖、险滩之类的天然阻碍,说明这附近曾有过大型工程,山体很可能经过修整。咱们方向没错,还得继续往上走。” 无邪皱着眉头看向对方,语气带着疑惑:“四阿公,这山脉绵延,十几座山峰都能从这儿上,我们怎么找?” 陳皮阿四目光扫过连绵山脉,沉声道: “别急,慢慢找。龙头所在必有特殊之处,地脉汇聚之处才是真正的龙穴。别看山头林立,地脉实则一脉相承。咱们沿着地势走,早晚能找到,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无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力所及只有层层叠叠的树林。 虞安看着身旁的張起灵,只见他目光紧锁远处的雪山,眉峰微蹙。 “怎么了?”虞安轻声询问。 張起灵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平静:“没事。” 说完,他的视线仍未从雪山上移开,周身萦绕着难以化开的凝重。 叶成去找顺子商量说还要继续往上,顺子赶忙一个劲儿的摇头。 但架不住众人执意要继续前行,顺子无奈只得答应,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顺子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提醒: “再往上,马就不能骑了,得换乘马拉雪耙犁。” “长白山的冬天,只要避开暴风雪,靠着雪耙犁确实能抵达马匹能到的任何地方。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风雪起来,大伙儿必须听我指挥。我说返程就得返程,容不得半点商量。”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利落地将行李从马背卸下,规整地码放在雪耙犁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顺子扬起鞭子,清脆的鞭响划破雪原寂静。他驾着雪耙犁在前引路,驮马们自觉跟在后方,一行人马踏着积雪,朝着深山行进。 刚坐上雪爬犁时,众人还觉得新鲜有趣。 可没过多久,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陳皮那边的几人渐渐没了兴致,刺骨的寒意直往身体里钻,冻得他们手脚发麻,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无邪一行人虽未受冻,但呼啸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不时抬手遮挡。 相比之下,虞安要惬意许多。 張起灵举着伞,把虞安搂在怀里,虞安连一点风都没感觉到,还兴致勃勃的欣赏沿途的风景。 小哥不语,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挡风墙。 山路崎岖不平,马拉着雪爬犁颠簸得厉害。 王胖子体型壮硕,重心不稳,好几次被颠得从爬犁上侧翻进雪堆里。 每回他狼狈地爬起来拍打身上的积雪,众人都不得不停下等他归位,行进的节奏也被打乱了好几次。 第 74章 你雪盲了 一行人在雪地颠簸前行,直到天色渐渐暗沉。 寒风越发肆虐,马儿步伐迟缓,众人不得不戴上风镜才能勉强视物。 四周白茫茫一片,细碎的雪花纷飞,分不清是天际飘落,还是被劲风从雪山上卷来。 呼啸的风声灌满双耳,张口说话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便直往喉咙里钻。 正如胖子抱怨的,想骂娘的话都被冻得卡在嗓子眼儿里了。 雪路上的颠簸还未停歇,顺子的马却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心中顿时泛起不安——此刻不过下午两点,天色却阴沉得如同傍晚。 顶着呼啸的寒风,众人艰难的挪到顺子身边,只见他正轻揉着马颈安抚,目光扫视四周,两道眉毛都快皱进鼻孔里去了。 众人围拢过来追问情况,顺子啧了一声,神色凝重: “风势太猛,这片区域估计经历过雪崩,地形都变了,我一时认不出路。” 说着顺子又指向前方厚重的积雪:“你们看,那些都是从山上滚下来的雪,又深又软,马蹄陷进去就没到肚子。而且这种雪层下有气泡,承不住重,稍有不慎就会坍塌。” 攀子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这天气不对劲,咱们还能原路返回吗?” 顺子的目光在天际与众人之间来回打转,沉默片刻后开口: “不好说。这风一旦刮起来,起码得持续两天两夜。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前方不远处有个废弃的边防岗哨,能暂时避风挡雪。现在往回走时间来不及了,只能徒步过去。” 胖子死死按住头上的盖耳毡帽,小心翼翼迈出一步。 不料脚下积雪松软,整个人瞬间陷了进去,雪没至大腿。 他费力地挣扎着挪动步子,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这回可有的折腾了。” 黑瞎子一把将虞安捞起,顺势架到自己脖子上坐着,屈肘扣住虞安的小腿,稳稳托住。 虞安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抓住他的帽子:“瞎子,你干什么。” “抓紧了。”黑瞎子故意晃了晃肩膀,在虞安闷哼着捶他脑袋时,大步跨进雪堆。 黑瞎子是怕虞安的腿沾上雪,会变成鱼。 可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因为虞安能控制周围的冰雪。 黑瞎子侧头冲身后艰难跋涉的胖子挑眉:“胖爷,你块头大,要不去前面开开路?” “我去你大爷的!”胖子骂骂咧咧地又陷进去半截,扒着旁边树干才勉强站稳。 顺子望着嬉笑的两人:“两位爷,别闹了,拉开距离,注意脚下。” 他握紧冰镐探路,身后众人踩着他踩出的浅坑,深一脚浅一脚朝着模糊的岗哨轮廓挪动。 陳皮的伙计们也弓着背,拽着爬犁在雪地上艰难挪动。 此地恰处风口,也就是两侧山脊的中间,狂风裹挟着雪粒呼啸而过,难怪先前会发生雪崩。 顺子先前说过,照此方向前行,一个小时就能抵达哨岗。 然而,不知是风雪阻碍了脚步,还是路线出了偏差,从下午走到傍晚六点多,众人望眼欲穿,依旧不见哨岗的踪影。 顺子在风雪中来回踱步,突然猛地一拍脑门,脸色瞬间煞白:“糟了!我明白哨岗在哪了!” 众人急忙围拢过来,只见他嘴唇微微颤抖:“我早该想到的,这不是普通雪崩...哨岗肯定被积雪完全掩埋了,就在我们脚下。” 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带着难以掩饰的懊悔。 潘子沉默良久,说了句话,看嘴形能看出那句骂娘的话。 胖子急得直跺脚:“那现在怎么办?马都丢了,难道真要死在这儿?” 顺子抬手朝前方虚指:“还有个法子。这附近山坳里藏着处温泉。要是能赶到,靠现有的干粮撑几天没问题。那地方海拔比这儿高,或许没被积雪封住。” 他顿了顿,又道:“万一找不到,就只能硬着头皮原路折返,能走多远算多远。” 王胖子盯着顺子,眼神里满是怀疑:“你真能确定?” 顺子用力点头,语气笃定:“这次肯定没错。要是找不到,你随时扣我工钱。” 攀子翻了个白眼,嗓音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等真要扣工钱的时候,怕是下辈子才有机会了。” 众人脸色凝重,跟着顺子继续往高处跋涉。天色愈发暗沉,风雪中,能见度几乎为零。 顺子解下备用绳索,将众人挨个系在一起:“风太大,喊破嗓子也听不见,拽紧绳子,谁都别掉队。” 风雪在眼前交织成混沌的白幕,无邪的视线逐渐模糊。 前面的人影在雪雾中若隐若现,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当他发现前后都看不见同伴时,心里猛地一沉。 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无邪突然开始怀疑,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贸然进山,是不是个致命的错误。 正恍惚间,虞安不知何时凑到身边,给他戴了副墨镜。 “你雪盲了。”虞安的声音裹着呵出的白气。 无邪这才惊觉,自己双眼酸涩刺痛,连近在咫尺的人影都开始重影。戴上墨镜后果然好了很多。 黑瞎子把虞安拉了回去:“无邪,墨镜三万,出去后记得给我钱啊。” 无邪呼出一团白气:“死要钱的。” “不过,顺子这脚程还真稳。” 无邪攥紧手中晃动的绳索,即便雪雾遮蔽了视线,绳子传递的力道依旧平稳,“在这种地方讨生活的人,到底是不一样,跟着他准没事。” 解语臣挨着他后面走着:“别把人当活地图,这雪能吞了整座山。”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坠雪的闷响。 无邪心口一紧,扯着绳子往前跌撞两步。 雪雾中,一个黑影歪斜着栽进雪里。 无邪跌跌撞撞奔上前。 拨开覆在黑影身上的积雪,手指触到熟悉的衣角——倒在雪中的,竟是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顺子。 張起灵踩着积雪疾步赶来,瞥见倒在雪中的顺子,立刻上前将人扶起。 无邪和張起灵一左一右架住顺子,攥紧晃动的绳索高喊:“都靠拢!” 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看清顺子的模样后,脸上浮起又急又气的神情:“这可咋整?路找不着,向导先倒下了!” 第 75章 百足石龙 无邪环顾四周,暴风雪已让众人陷入混乱。 裹着碎雪的寒风撞在岩石上,在他们周围打着旋。 能见度极低,仅一米开外的景象就模糊不清。 来时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覆盖。呼啸的狂风中,辨不清方向,风势强劲得让人难以抬头,勉强起身也会被吹得踉跄不稳 。 众人面色苍白如纸,陳皮阿四眼神已经涣散。终究是年纪大了,在恶劣环境的持续冲击下,陳皮意识渐渐模糊,陷入半昏迷状态。 即便他身体还算硬朗,在这样的状况下,怕是也撑不了太久。 无邪他们的状态相对好些,身上不觉得冷,只是风雪吹得人睁不开眼。 攀子的情况虽也不容乐观,但不知是不是体质原因,比起陳皮阿四那队人,倒还没到支撑不住的地步。 攀子沉声道:“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温泉或许就在附近。咱们用绳子连起来,分开找找,谁发现了就拽绳子示意。” 众人刚准备按计划散开行动,虞安却突然出手,几个利落动作,将陳皮等人击至昏迷。 无邪他们都没说什么,虞安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虞安一扯绳子,昏迷的陳皮等人顺着雪面被拽至近前。 虞安将绳索在手上捆紧,对着众人道:“走吧。” 话音刚落,虞安便顶着风雪向前走去,无邪等人惊奇的发现,他们周围的风雪,居然被隔绝在一米之外了。 众人前行了不知道多久,虞安的身影突然在前方雪坑处顿住。 胖子也出声制止:“等等等等,先别动。”他盯着雪地,神色凝重,“你们看,雪里盘着的是什么?” 众人此时斜倚在近乎垂直的乱石坡上,距坡底不过几米的距离。 无邪稳住心神,顺着胖子示意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坡底散落着滚落的雪块与碎石,而在凌乱的雪堆中,几截细长的黑色利爪若隐若现。 无邪呼吸一滞,下意识往虞安身边挪了挪。 他顺着那些利爪的方向望去,雪堆间有个黑影若隐若现。 那东西水桶般粗细,浑身覆满鳞片,呈环节状盘绕着,部分身子埋在雪中,部分显露在外。 乍一看像条蛰伏的巨蛇,再定睛细瞧,又与蜈蚣的形态有几分相似。 [小安,到了。]小锦鲤躺在系统空间里,给虞安导航。 [好。]虞安给小锦鲤买了一些零食。 随后没有犹豫,迅速拖着陳皮等人,稳稳地向坡下跳去。 无邪和胖子顿时急声大喊。 “小安!你干什么?!” 两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看到虞安纵身跃下,張起灵、解语臣和黑瞎子没有丝毫迟疑,紧接着也跳了下去。 望着接连跳下的几人,无邪和胖子对视一眼,顾不上细想下方潜藏的危险,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 攀子向来胆大,见自家小三爷已经纵身而下,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跟了下去。 片刻间,众人陆续抵达谷底。虞安早已站在下方,见他们安全落地,向他们招了招手。 看着众人小心翼翼挪步的模样,生怕惊动雪堆里的“巨兽”,虞安看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打破紧张氛围:“别紧张,是假的。” 无邪盯着黑影,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你说什么?” 張起灵没有多言,径直上前,徒手扫开表层积雪。 露出的是一条雕刻在崖壁上的石龙,黝黑的石材与周遭雪景形成鲜明对比,工匠以精湛的技艺勾勒出龙身蜿蜒的形态,鳞片纹理清晰可见,难怪半掩在雪中时,让人真假难辨。 知道那石头是假的后,众人顾不上查看周遭环境,立刻围到虞安身边确认情况,仔细查看他是否受伤。 虞安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切安好,他反倒担心起其他人:“我没事,倒是你们跳下来的时候没受伤吧?” 几人互相查身上有无擦伤。确认彼此都没有大碍后,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陳皮几人,还在一旁昏迷着。 众人环视四周,发现他们正处在一处被完全封闭的山谷里。 头顶上方,积雪仍在簌簌滑落,不断堆积。 在他们跳下来后,周边的积雪会如同流动的沙子,迅速汇聚,将他们跳下来形成的空隙重新填满。 那条石龙造型颇为独特,不同于常见样式。 它的身躯下方,密密麻麻雕刻着形似蜈蚣的长足,从雕刻风格判断,显然不属于中原传统工艺,更像是附近游牧民族异化后的龙图腾。 胖子打量着石龙,忍不住吐槽:“这龙也太他娘的丑了,看着像条大虫子,邪气冲天的,和故宫龙壁上的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莫不是刻坏了?” 无邪仔细端详着石龙,解释道:“别瞎猜,这是百足龙,和蟠龙不同。东夏国早期的龙雕就是这种风格。而且在中国远古时期,龙的形象本就多样,有的还长着猪鼻,不足为奇。” 种花家龙形象的形成历经漫长岁月。 早期的龙造型古朴,多呈匍匐之态,甚至只是简单地将兽首衔接在蛇的躯体上。 彼时各部落都有独特的龙图腾,在独立发展过程中,龙的形态也随之分化,呈现出各异的特征。 随着汉文化的传播,夷夏文化不断交融,汉龙形象与少数民族的龙图腾互相影响。 经过长期的演变,龙形象最终形成了如今常见的模样。 胖子挑眉看向无邪,调侃道:“哟,天真,真不愧是高材生啊。这么说,这块石龙是东夏国的?” “我们赶紧找机关离开。”虞安边说边戴上手套,指尖在石面上仔细摸索。 除了猫,他尤其厌恶陆地上的多足生物,语气里不自觉透出几分不耐。 “我来。”張起灵上前一步,轻轻将虞安拉开,随即半蹲下身。他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在石面缝隙间仔细摸索。 胖子听出虞安语气里的不耐,咧嘴笑道:“怎么了小安,这东夏的玩意儿得罪你了?瞧你那一脸嫌弃的小表情。要不要胖爷帮你收拾收拾它?” 第 76章 到此一游 虞安摇摇头:“它太丑了,我不喜欢。” 胖子:“那我帮你教训教训。” 说着,作势就要去踢那个百足龙。 虞安一把拽住他,没好气地说:“你先操心自己吧,别到时候被吓哭了。” 胖子被这话噎得一愣,立马梗着脖子反驳:“说什么呢,胖爷我人大胆大,怎么可能会被吓哭,倒是你这小模样,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虞安瞥了眼王胖子,直接侧身倚向解语臣和黑瞎子:“你看看谁能欺负我。” 那副有恃无恐的嘚瑟模样,看得胖子牙痒痒。一旁的无邪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只是解语臣和黑瞎子看虞安的眼神暗了下来。 这时張起灵的眉头突然轻蹙,“嗯?”了一声。 随即转身,目光直直锁定在一旁的百足盘龙封石上。 众人不再打闹,围聚到盘龙石前。 先前此处并无异常气息,此刻空气中却泛起明显的硫磺味。 只是这味道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胖子猛吸一口气,眼睛亮起来:“同志们,是温泉的味道。” 張起灵伸手抚过龙头,又仔细查看石身背面,随后将手掌覆上龙头,稍一用力下压,神色微凝:“龙头后面是空的。” 长白山是座休眠火山,据史料记载,其最后一次小规模喷发在千年前。 虽暂时沉寂,地底却暗流涌动,大量火山遗迹保留着高温。 这盘龙封石后的硫磺味,很可能就来自一处冒热气的地缝。 然而眼前这条黝黑的盘龙封石体量惊人,粗略估算至少也有十几吨重。想要挪动它,实在有点困难。 胖子眼珠子一转,跑到还在昏迷的陳皮身边,双手搭上老人肩膀就开始摇晃:“老英雄,醒醒,您不是懂东夏的门道吗,这大石头后面藏着宝贝,你们快起来把它挪开。” 眼见着陳皮快醒了,胖子放开他,又开始去摇其他几人。 终于,在胖子不懈的努力下,几人终于清醒。 陳皮带来的几人都是利落性子,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石头跟前凑。 几人弓着腰、咬着牙,合力将肩膀顶在盘龙封石底部。 脖颈青筋暴起,额头汗珠直往下滚,憋得脸色通红,可那石头却像生了根似的,连半寸都没挪动。 胖子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抱怨:“这哪儿成啊老爷子,早该备点趁手家伙。这会儿要有炸药,还能试试炸开条路。” 华和尚横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警告:“不懂别瞎出主意。老爷子在这行摸爬滚打几十年,不带炸药自然有道理。现在身处谷底,头顶积雪这么厚,随便炸个窟窿,雪崩下来,咱们全得被活埋。” 胖子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反驳。 无邪突然盯着盘龙封石下沿堆积的碎石愣住。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像天然楔子卡在巨石底部,他眼睛一亮,快步从陈皮的行囊里抽出石工锤:“先别着急用炸药,我有办法。” 握着锤子走到巨石侧面,无邪蹲下身,指尖顺着石块缝隙来回摸索。 看准一块碗口大的垫石后,他深吸口气,抡起锤子狠狠砸向石面。 沉闷的敲击声里,碎石应声崩裂,卡在巨石下的支点瞬间松动。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整座盘龙封石在重力作用下缓缓倾斜。 張起灵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虞安往后疾退。 盘龙封石先是缓缓下滑几寸,接着猛地倾斜,石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然而巨石实在太过沉重,不过挪动半米就戛然而止,稳稳卡在斜坡上。 众人定睛一看,封石后方的山体赫然露出道细长岩缝,里头隐约飘出氤氲热气,混着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岩缝宽度只够一人侧身通过,参差不齐的边缘像是岩层受巨大力量撕扯而成,裸露的岩石断面粗糙不平,完全不见斧凿的规整痕迹,显然是自然形成的裂隙。 胖子将手电调到最亮,探身往岩缝里照去,胳膊卡在洞口有些扭曲。他皱着眉缩回来: “里头热烘烘的,但角度太刁钻,光线照不进去。石壁上模模糊糊好像刻着字。” “能看清写的什么吗?”无邪凑过去问。 胖子又把脑袋往缝里探了探,眯着眼盯了半晌,摇头:“看不懂,他娘的全是些古怪符号,一个都认不出来。” 虞安看了一眼拉着他的張起灵,心想,上面会不会写的是‘小哥到此一游。’ 虞安想着想着轻笑出声,張起灵看虞安笑得开心,也没去问他在笑什么。 他想笑就笑,只要他开心就好。 王胖子说完,弓着腰就往岩缝里钻。 可岩缝实在狭窄,他的肩膀卡在洞口进退不得。 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憋得脸色通红。 最后他只得把厚重的大衣脱下,深吸一口气收紧肚子,这才侧着身子,勉强挤进了岩缝。 陳皮阿四转头吩咐叶成、郎风和攀子留在岩缝外待命,以便随时接应。 众人收拾好装备,跟着胖子,钻进岩缝里。 钻进岩缝后,众人发现里面的通道是陡峭向下延伸的,黑暗如墨的深处望不到尽头,仅凭手电微弱的光线,根本无法探明它究竟通往山腹何处。 胖子举着手电挤在最前,虞安夹在張起灵与黑瞎子中间。 岩缝狭窄逼仄,脚下满是棱角尖锐的碎石,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闷热的空气裹着灼人的热气,体感温度至少有三十度。小锦鲤赶紧给虞安套了个透明水盾。 众人伸手触碰岩壁,石面发烫,还留着火山沉寂前的余温。 岩缝近乎三十度倾斜向下,众人只能手脚并用攀爬。尽管行动艰难,洞内的温度却比外头暖和得多。 没走多远,后面的人已经解开外套扣子透气,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胖子几人偷摸把暖玉收进空间里。 下行不足百米,岩壁上的石头渐渐泛出琉璃般的光泽。 这些光滑的结晶表面泛着奇异的色彩,显然是岩浆喷发后冷却形成的。 尽管岩壁折射的光影十分瑰丽,虞安却无暇欣赏。 狭窄陡峭的岩缝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吃力,他现在只盼着能尽快抵达尽头。 第 77章 拼凑记忆 打头的王胖子和張起灵两人突然停下脚步,虞安向前望去。 前方的裂缝悄然变窄,碎石层层堆叠,仅余一道细缝蜿蜒向下。 无邪蹲下身,手电光束探入缝隙深处。坍塌的碎石几乎填满通道,仅留下低矮的空隙。从目测的高度来看,只能贴着地面匍匐前进。 陳皮阿四目光扫过洞口,自知体力难以支撑爬行。 简单商议后,无邪留下华和尚与他作伴,余下众人决定入内探查。 众人褪去外衣,试图缩小身形,张起灵和解语臣率先探路,虞安居中,其余三人垫后,依次侧身,缓缓挤进那道狭窄的缝隙。 六人的小团体再次启动了。 因为没有外人,虞安就给其他几人吐了个泡泡,把他们包裹起来,隔绝高温,所以他们爬得还不算太难受。 爬行许久后,走在最前面的張起灵突然发出一声“嗯”,紧接着身影就消失了。 虞安跟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那一瞬间,仿佛張起灵真的从眼前凭空蒸发了。 虞安心里猛地一紧,还没等反应过来,再定睛一看,張起灵又好好地出现在原位,就好像卡了什么bug一样。 虞安揉了揉眼睛,他可以确定,張起灵刚刚确实消失了那么一小会儿。 然而張起灵似乎完全没察觉异样,只是简单招呼一声,便继续快速向前爬去。 虞安有些着急:[小锦鲤,你知道刚才小哥突然消失去哪儿了吗?] 小锦鲤赶紧安抚虞安:[小安,你别急,刚才是天授,但因为你在旁边,所以失败了。張起灵消失的瞬间,在他自己的感知里不过是恍惚了一下,他本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天授是缠绕在张家人身上的终极的力量,每当发作,就会强行在受影响者脑海中植入特定的使命。 这种力量带有摧毁性,它会清空受影响者的记忆,重塑其人生轨迹,让人失去连贯的生命脉络,陷入没有过往、不见来路的混沌。 天授发生后,人的外在性格和行为模式不会改变,但事后会完全遗忘天授期间的经历,导致人生出现无数记忆断层。 在漫长岁月里,張起灵曾多次经历天授,不断丢失记忆,又一次次在迷茫中拼凑自己的过往。 所以張起灵才会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和过去的人,他找不到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但好在他遇到了虞安,他终于又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不再游离于世界之外。 虞安得知天授失败,稍稍放下心来,但还是不安[快到青铜门了,小哥还得进去吧,后面会不会再触发天授?] 小锦鲤翻检着资料,片刻后继续道:[越接近源头,天授的影响会越强。] 虞安:[那怎么办?] 小锦鲤:[張起灵被天授,最有可能的节点就是进入青铜门前后。进门之前的话,小安你可以帮他抵消掉,因为你们已经气运连结了,但一旦他踏入青铜门内,就无能为力了。] [不过……] 虞安:[不过什么?] 小锦鲤摇摇头:[没事,进青铜门后,我会帮他的。] 虞安看着系统空间里的粉团子,忍不住担忧:[会不会对你有伤害?] 小锦鲤:[放心吧,小安,不会对我有伤害的,反而对我很有好处。] ‘对我的身心健康很有好处’小锦鲤阴恻恻的笑了一下。 众人继续向前挪动,又爬行了一段,張起灵忽然放松身形,探出缝隙。 看到前方空间豁然开阔,虞安知道终于抵达目的地了。 爬出缝隙后,張起灵摸出几只荧光棒掷向四周。 黄色光晕渐次亮起,驱散了周遭的黑暗。 虞安爬出来后,就撤掉了几人身上的泡泡,顾不上打量环境,径直走向張起灵,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终于放下心来。 張起灵虽不明白缘由,但也察觉出对方的担忧,没有反抗,任由虞安在那儿摆愣。 趁着虞安检查的间隙,其余几人也快速查看四周。 这片区域是整条山体裂缝中难得开阔的地段,宽度相当于四五辆金杯面包车并排停靠,长度接近一个半篮球场。 地面铺满大小不一的碎石,显然是裂缝形成时,受地质活动挤压撕裂剥落的岩块。 胖子调大手电光圈,光束扫过岩壁时突然顿住:“不对劲,这里居然有壁画,看来早有人来过。” 众人循声凑近,岩壁上斑驳的彩色痕迹逐渐清晰——褪色的颜料层里,依稀能辨出类似天女飞天的图案。岁月侵蚀让画面残破不全,仅存的线条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众人目光下移,发现入口处横亘着一块巨大封石,被封闭的空间里竟藏有壁画。 众人在碎石堆里来回搜寻,发现几处浅小的温泉眼。 泉水蒸腾的热气裹着暖意扑面而来。 可除了自然形成的温泉,现场再无任何人为活动的迹象。 继续深入,裂缝逐渐收窄,最后缩成仅容两人并行的通道,蜿蜒没入山岩深处。 缝隙中不时涌出阵阵热风,用手电探照,漆黑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通向何处。 无邪虽然很好奇,但他从外面爬进来被累得实在够呛,索性也就放弃了去探那个通道。 他不知道的是,他失去了一键速通青铜门的机会。 众人又商量了一下,判断没有继续深入的必要,决定折返通知攀子他们。 黑瞎子见状,主动提出回去接应。绝不是花儿爷给的太多了。 过了一阵,黑瞎子带着众人陆续爬出缝隙,攀子也将顺子拉了进来。 无邪快步上前查看顺子状况,洞内温热的环境让顺子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些血色,但他的手,依旧冰凉。 他能否熬过这一关,实在难以判断。 而且来时的路,全靠他指引,若他撑不过去了,虽说不至于被困死在这里,但后续的行程肯定会艰难许多。 和他相处下来,无邪对这人印象不错,实在不愿看到他因他们无端送命。 第 78章蛇眉铜鱼 陳皮吩咐了一句,别让顺子死了。 华和尚立刻上前探了探顺子的心跳和脉搏,示意无邪退开。 他将卫生巾浸入温泉水,在石面上稍作冷却后,开始仔细擦拭顺子的身体。 直到顺子皮肤泛起血色,华和尚才喂他喝下几口热水。 这时,顺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皮也跟着微微颤动。 见顺子有了反应,众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华和尚直起腰,语气笃定:“没事了,能挺住。” 压抑的气氛随之消散,胖子也把之前瞧不上眼的卫生巾仔细塞进鞋里。 接二连三的事耗尽了众人精力,累得连开口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解语臣和黑瞎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毛毯,招呼着虞安过去休息。 花-鱼-黑。 懂的都懂。 張起灵他们也各自寻了块平整且靠近虞安的地方,背靠着岩壁,默默坐下歇脚。 陳皮显得颇为主动,安排他的手下轮流在洞口值守。 他交代若是雪停了,值守的人就回来通知大家,随后众人便开始轮流休息。 虞安睁眼时,顺子已经醒了一段时间,正就着干粮慢慢吃着。 王胖子和无邪凑在一旁闲聊,瞥见虞安转醒,胖子立刻起身端来热好的饭菜。 无邪端着碗,跟着华和尚走向岩壁上的壁画。 这片区域显然是天然形成的,空间逼仄狭窄,却偏偏绘制了壁画,还有洞口那个巨大封石,总让人觉得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干他们这行的,对壁画浮雕这类承载信息的物件向来敏感。 其他人见无邪他们看得专注,也陆续围拢过来。 可惜仔细端详后,发现壁画提供的线索有限。 虞安对这些不感兴趣,和解语臣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天女飞天题材常见于宫廷建筑或礼器装饰,多是展现太平盛世的意象,本身并无实际指向。 岩壁上的残片也不例外,在场众人都是摸金探穴的老手,见过太多类似纹饰,很快便没了兴致。 无邪刚转身准备找地方坐下,就听见身旁传来胖子的轻啧声。 转头一看,见他伸出大拇指,正撕扯着岩壁上褪色的壁画。 无邪赶忙出声制止:“你这是干什么?虽说这壁画没什么价值,但好歹是前人留下的东西,怎么能随意破坏?” 胖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天真,要不要胖爷我夸你一句有道德操守啊,我的指甲就没价值了?一般东西我还不动手呢,你自己过来看——这壁画底下还有一层!” “还有一层?”无邪下意识应了声,心里泛起疑惑。 众人也被动静吸引,重新围拢过来。 胖子举起手指,只见指尖沾着些许红色朱砂,又示意他们看向岩壁。 果然,在壁画角落处,有一小块图案与周围截然不同,若不是胖子眼神够尖,几乎难以察觉。 无邪拍了拍胖子肩:“胖爷真是名不虚传啊,果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是细心。” 这句话,把胖子美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岩壁上的痕迹很明显——有人在原有壁画上重新绘制了一层,把底下的画面完全覆盖住了。 表层颜料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逐渐剥落,才让下层壁画显现出来,这种情况在油画修复中也常能见到。 胖子没停手,继续用指尖仔细刮蹭。随着表层颜料剥落,底下露出色彩鲜艳的线条和色块。 无邪也伸手试了试,发现表层绘制似乎并未完成全部工序,难怪胖子稍一用力就能刮掉颜料。 按正规工艺,唐代以后的壁画会在表面刷一层特殊防护材料,类似清漆,能有效延缓褪色和脱落。 陳皮阿四盯着岩壁,眉头拧成死结。 随着胖子不断清理,脸盆大小的表层颜料剥落,下层壁画逐渐显露:五彩颜料勾勒出半辆悬浮云端的马车,几位身着蒙古服饰的女子侍立两侧,而车中端坐着身形臃肿的男子,其服饰样式众人从未见过。 这显然是幅叙事壁画,无邪心里猛地一紧。 不难推测,有人先绘制了这幅壁画,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匆匆忙忙覆盖上另一层。因时间紧迫,表层壁画甚至连最后的封护工序都没完成。 陳皮阿四反复打量壁画与周围环境,沉声道:“这恐怕和天宫有关。把整面墙的颜料都清理掉,看看究竟画了什么。” 虞安看着无邪他们,纷纷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剥离壁画,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们的指甲不痛吗? 剥落的颜料簌簌掉落,随着清理工作推进,一幅色彩浓烈、场面宏大的壁画正缓缓展露全貌。 周遭一片死寂,仅有虞安他们吃饭的声音。 壁画上的色彩极为浓烈,尤其是大片近似血色的红,在摇曳不定的灯光下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远远望去,竟像是石壁在渗出血珠。 谁也没想到,被覆盖多年的壁画,竟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真正震撼众人的,还是壁画的内容。画面分为两部分,看似独立讲述不同事件,却又巧妙衔接成一个整体。 即便见多识广,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描述眼前景象。 华和尚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画,双眼发亮,喃喃自语:“这描绘的应该是东夏万奴皇帝与蒙古人的战争。画中这人,恐怕就是万奴王本人。说不定,这画的就是传说中东夏覆灭的那场关键战役。” 顺着华和尚手指的方向,壁画上箭雨纷飞、硝烟弥漫的战争场面扑面而来。 胖子盯着画面皱起眉头,像是发现什么蹊跷:"不对劲啊,怎么东夏士兵的脸都跟娘们似的?" 无邪凑近细看,也觉得怪异——难不成东夏真靠女子作战? 华和尚摇摇头解释:“这是东夏壁画的特色。你看,画里不论男女都生得清秀。古籍里也记载过奇怪的事,和东夏往来的人都说,那地界见不到老人,人人都年轻得很。朝鲜史料还提过,东夏人就连临终时,面容都不见衰老。” 解语臣和无邪同时皱了皱眉,又是长生! 胖子忍不住打断:“照你这么说,东夏七十多年就被蒙谷灭了,这么小的国家,当时又连年征战,哪来的能力建云顶天宫这样的大工程?” 更矛盾的是,根据海底墓穴的线索,这座陵墓应是汪藏海所建——那时东夏早已覆灭数百年,哪还有东夏皇帝可供下葬? 陳皮阿四说云顶天宫埋着东夏皇帝,这说法实在难以信服。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陳皮阿四,毕竟这话是他先说的,可眼前的证据却都在推翻这个论断。 陳皮阿四似乎早料到质疑,面无表情地扫过壁画,冷笑一声转向华和尚:“和尚,他们不信,你给解释解释。” 华和尚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来一枚蛇眉铜鱼。 第 79章 是人是狗 蛇眉铜鱼怎么会在他们手里?明明之前听说根本无人问津。 无邪眉头紧锁,一个大胆的猜想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既然无人购买,铜鱼却出现在陳皮手中,难道陳皮才是真正的卖家? 无邪强自镇定,尽量保持表面的平静,可思绪早已乱作一团。 一连串疑问接踵而至,后背泛起的凉意,让指尖也跟着微微发冷。 华和尚并未察觉他的异样,接着说道:“这种铜鱼,据说是龙的变种。是我们老爷子偶然所得。我猜,它应该是了解东夏国秘辛的人铸造的。最特别的是,铸造者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在铜鱼上藏了重要信息,你们仔细瞧瞧。” 他把铜鱼置于灯旁,镏金鱼鳞反射出细碎的金光,在壁画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华和尚缓缓转动鱼身,光斑随之变幻,渐渐勾勒出类似文字的形状。 “秘密就在这儿。鱼鳞片里藏着四十七个女真字。” 无邪闻言心中微动,暗忖竟有这般巧妙的机关。 他下意识按住手上的戒指,语气不自觉地发紧:“上面…写了什么?” 华和尚又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攀子问他能不能别磨叽,说话痛快点。 华和尚耸了耸肩:“具体内容不清楚,这条鱼上的信息残缺不全,肯定还有其他载体记录着其余部分。不过单看我手上这些文字,能推测东夏国存续期间,或许发生过非同寻常的事。可惜后面就没下文了。老爷子带着我们找了好些年,始终没凑齐完整内容。” 他稍作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你们猜猜,这几个女真文的最后一句,写的是什么?” 无邪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却仍默不作声。 叶成率先开口问道:“到底写了什么?” 华和尚沉声道:“上面记载,历代万奴王都并非人类。” “不是人?那是什么?”胖子追问。 华和尚将铜鱼收好,语气凝重:“上面写着,他们是从地底爬出的怪物。” 此言一出,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随后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那东夏皇帝是个什么玩意儿。 虞安他们都清楚,另外两条铜鱼就在无邪的空间里。 但出于谨慎,他们都没声张。 无邪看不懂女真文,这两条铜鱼对他而言暂时没有实际作用。但真要就此交给陳皮阿四等人,他心里总觉得不妥当。 自从有了虞安后,他有意无意的攒钱,现在也算小有资产,那可是两千万,让他就这么拿出去,他做不到。 攀子紧盯着壁画,低声嘀咕。画中疑似万奴王的形象人模人样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怪物。 胖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华和尚说道:“刀疤兄,费那劲破解干嘛?咱们不玩弯弯绕绕,等开了棺,里面是人是狗,自见分晓。” 华和尚笑了笑,说:“知己知彼,总归没坏处。” 胖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拐着弯儿的套天真的话呢,于是赶忙转移话题 “可画壁画的人,为什么要把这些画在这儿?为了警示后人不忘仇恨?” 华和尚摇摇头,显然也没有答案。 无邪思索片刻,说道:“也许画完后,这块石壁会被整块采走;也可能只是工匠打发时间画的。你看这里温度适宜,没准是他们歇脚的地方。” 华和尚不再多言,拿出相机开始拍摄壁画,打算留作参考资料。 无邪牵强的想着,没人给他说服,也没人给他钱,就不拿出来。 随后洗干净手,凑到虞安身边。 黏黏糊糊。 被困在洞穴的日子单调又漫长,众人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直到两三天后,外面的雪才终于停了下来。 瓶邪黑花看着无聊的鱼,暗戳戳的想着,要是没有其他人,可能就不会无聊了。 洞中无日月,众人依次爬出裂缝,天色已然放晴。 目力所及之处,皑皑白雪铺展成一片辽阔雪原。 收拾装备时,陳皮他们发现物资消耗远超预期。 照这个速度,在抵达目的地前就会断粮。他们询问顺子是否有解决办法。 顺子无奈摇头:“雪线以上找不到补给,要么折返重新准备,要么节省口粮,没别的法子。” 面对断粮的困境,众人一时都想不出妥善对策,只能暂且随机应变。 相较之下,无邪一行倒是不必太过忧心。出发前他们就在空间里准备了充足的物资。 甚至家底儿都直接塞空间里了,毕竟没什么比他们自己的空间安全。 在缝隙里休息时,陳皮阿四教了大家一些雪山生存的小窍门。 他说可以把卫生巾垫在鞋子里,能吸脚汗,让双脚保持干爽,身上也跟着暖和。 大家试了试,效果确实不错。 不过无邪心里总觉得有点奇怪,扯着胖子嘀咕: “你说,要是进墓时把这些东西随手丢下,以后考古队发现棺材旁边有这玩意儿,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胖子不假思索:“他们可能会默默把鞋里的卫生巾掏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的。” 众人用绳索爬上之前的陡坡,发现地面有新鲜的马蹄印。 胖子蹲下来仔细查看后说:“阿柠他们肯定超过我们了,走到前头去了。” 一行人不再耽搁,戴好护目镜就继续赶路。两小时后,在一处山坡上,远远望见了阿柠的队伍。 看得出来他们损失不小,原本三十人的队伍只剩二十来个,马匹也少了一半。 无邪观察了一番,还是没看到他三叔的身影。 众人悄悄找地方躲起来观察。 无邪看见阿柠正拿着望远镜朝一个方向张望,他也顺着望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远处雪气与云雾交织,一座被积雪覆盖的山峰赫然矗立。它与周围山脉相连,却又因独特的轮廓显得格外醒目。 无邪一眼认出,这正是在海底墓中见过的那座山,眼前的山体轮廓与记忆里影画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这里,他暗自确认,随即指着山峰,向顺子问道:“那是什么山?怎么才能过去?” 第 80章 五圣雪山 顺子抬手遮挡阳光,仔细眺望片刻,脸色瞬间凝重:“原来你们想去那儿?那地方可去不得啊。” “为什么去不得?”无邪不解地追问。 胖子也在一旁附和:“你之前不是说这八百里雪山没有你上不去的,怎么独独这座山不行?” 顺子指了指远处的山峰解释道:“那是三圣雪山,山体只有一小部分在我们种花家这边,雪线以上直到另一侧,都属于朝x,我们根本越不过去。” 胖子闻言一怔:“三圣雪山?” 顺子点点头:“没错。这座山海拔两千四百多米,翻过去就是对面的丘陵地带。” 众人顿时犯了难,摆在眼前的难题,不再是古墓里那些诡谲机关和难缠的尸变怪物,而是实打实的危险—— 一旦越界,迎接他们的可能是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武装力量。 攀子试图安抚众人:“先别急,那儿肯定有偷越的小路,顺子在这儿当过兵,肯定知道。咱们多给点钱,说不定能说动他带路。” 说着便转头询问顺子。 不料顺子直接摇头拒绝:“没用的,能上山的路总共就那么几条,只要发现陌生人进入警戒范围,第一枪就朝天鸣警;要是不停步,第二枪直接打腿,没半点商量余地。” 胖子不死心:“那买点水果,扮成慰问群众混过去,这总行了吧?” 顺子无语:“谁家老百姓走这么奇葩的路线来慰问。” 众人还在为如何越过边j线发愁,阿柠的队伍却已经开始行动。从他们行进的方向判断,目标直指三圣山。 无邪拿着望远镜,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他虽然不清楚雪山地形,但也能肯定阿柠一行的目的地另有他处。 只是这方面他确实不熟悉,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胖子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不对劲啊,他们难道不知道前面是边j线?那些向导怎么带的路?带着这么多装备硬闯,这不是去送人头吗?难不成想当人家实弹演习的活靶子?” 正说着,陳皮突然指向三圣山旁的一座小山,问顺子:“那座山叫什么?” 顺子举起望远镜仔细端详片刻,解释道:“那是小圣雪山,完全在我国境内。三圣山、小圣山,再加上另一边的大圣山,合称为五圣山。” 陳皮阿四紧接着追问:“从这儿出发,能登上小圣山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摸不透老头儿的意图。 顺子也露出疑惑神色:“路倒是通的,一天就能到。那地方离哨所远,景色不错,就是山路难走些。” 陳皮阿四掸了掸裤腿上的积雪,站起身对顺子说:“好,就带我们去那儿。” 众人面面相觑,华和尚连忙提醒:“老爷子,绕去那边太耗时间了。咱们的食物撑不了太久......” 陳皮阿四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指着连绵山脉说道: “这里山势起伏,终年积雪,三面环抱,是难得的风水格局。按堪舆之术,这叫‘群龙坐’,三座山如同三个龙头。要是主墓室在三圣山的悬崖峭壁上,旁边两座‘小龙头’很可能藏着皇后或重臣的陪葬陵寝。” 按照风水之说,三头龙格局极为特殊。 三条龙脉必须相互连通,倘若各自独立,就如同群龙无首,气势溃散。 这样一来,葬在此处的家族后代恐生纷争,兄弟阋墙、自相残杀。 所以陳皮阿四推测,若真有陪葬陵寝存在,其地下必然设有密道,与中间三圣山的主陵相连通。 众人顺着陳皮阿四所指望去,远处三座雪山连绵横陈在天地交界处,与周遭雪景别无二致,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陳皮阿四说完,转头看向張起灵:“小哥,你觉得我说得在理吗?” 向来寡言少语的張起灵难得有了反应,牵着小鱼的手,目光短暂落在陳皮身上,却未作回应,又重新望向远方雪山。 给熟悉張起灵的胖子他们看乐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对于所谓的风水之说,众人皆是一知半解,这番话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过于玄乎。 不过见陳皮阿四说得笃定,连小哥都未反驳,便也不再质疑。 众人下到山脚阿柠队伍驻扎过的地方,只见雪地上散落着被遗弃的行李,明显经过翻找,所有食物都不翼而飞。 看来他们重新整理了装备,丢弃了多余或无用的物品。 胖子在杂物堆里发现几把枪,可惜子弹都被取走,只剩空枪身。 他爱不释手地背起一把,却被顺子拦住:“带着枪太扎眼,万一遇上边防军解释不清。没武器的话,我还能帮忙周旋。” 胖子只好作罢,嘴里直念叨可惜。人多眼杂的,又不太好使用空间。 众人穿过平坦的坡道,前方出现一道山谷顺着雪地上清晰的马蹄印望去,阿柠队伍的踪迹正朝着山谷深处延伸。 一行人抵达小圣雪山下的山谷时,天色已近傍晚。 他们在距离山谷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挖出雪洞,简单搭起营地。 煮了些热食充饥后,夜幕彻底降临。 高海拔地区空气澄澈,星空显得格外明亮,每一颗星辰都清晰可辨。 陳皮阿四取出指北针,对照脑海中的天文方位,又仔细观察星宿排列,大致规划好了次日的行进路线。 胖子说,不愧是曾在道上留名的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在雪山上有个奇怪的现象:人一暖和就犯困,冻得难受时反而也想打瞌睡。 虞安吃完胖妈妈做的爱心晚餐后,眼皮就开始直打架,迷迷糊糊地靠在解语臣肩头打盹。 解语臣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可爱,又心疼他在高原折腾。 黑瞎子见状,赶紧搭好睡觉的地方,让虞安休息。 谁知虞安硬是拽着張起灵不放,任凭胖子在旁劝说,仍一个劲地缠着对方。 虞安心里清楚,張起灵向来比别人更操心——即便不用守夜,也会坐着浅眠,随时应对突发危险。 今天是无邪和解语臣,但鱼偏要拉着張起灵。 几人无奈,再加上地方有限,只好挤在一个洞里,当然黑瞎子纯纯就是脸皮厚。 操心的胖子只得和攀子挤在一起,心里直叹气。 第 81章 小鱼情动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一行人便顺着山脉走势继续向上攀登。 越往山腰行进,道路愈发难走。 许多路段呈倾斜状,头顶是覆盖着积雪的陡峭山体,随时有雪崩风险,因此众人全程保持安静。 一行人化作几粒墨点,在苍茫雪原上缓缓移动,呼啸的山风卷着雪掠过耳畔,恍惚间,天地间只剩下这抹移动的剪影,渺小如沧海一粟,却又倔强地向着未知的高处跋涉。 队伍里数胖子走得最快,凭借以前雪地探险的经验让他脚步稳健。 張起灵、解语臣和黑瞎子也走得很轻松。 虞安不时伸手搀扶一下无邪,有了助力,无邪脚下也稳当许多。 攀子本就体力充沛,没了额外的负担,攀登时气息都比旁人平稳些。 相比之下,陳皮阿四的状况就不乐观了。随着海拔攀升,那老头儿脚步虚浮,全靠身旁的人架着才能勉强挪动。 他的手下同样疲惫不堪,自己喘气都费劲,还得咬着牙扶住陳皮,一行人走走停停的。 到了后面陳皮阿四彻底没了力气,连挪步都艰难。 好在出发时他买的那只脸盆,终于派上了用场。 陳皮颤巍巍坐进去,他的几个伙计轮流用麻绳拉拽,让原本就缓慢的队伍愈发拖沓。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众人登上了雪坡。 胖子第一个攀上雪坡顶端,他脚步虚浮地踩上积雪,眼神发直,但还是转了个身,面朝众人,随后张开双臂: “这步对我不算啥,可对咱们摸金的,算是他娘的往前跨了一大步。”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直直趴进雪里,一动不动。 雪巅凌峻,黑岩峭立,夕阳薄照,岚雾生奇,圣山巍峨,比诸峰而更险,仙气飘渺。 解语臣望着雪山,轻声感叹:“纵有蓬莱美,长白更绝类。” 队伍里虽然大多都是粗人,但此刻也都被眼前景色吸引。 夕阳为连绵雪峰镀上金边,云雾在脚下翻涌,身处这天地之间,方才真切感受到人类的渺小与自然的壮阔。 張起灵忽然跪了下来,面向远处的三圣雪山。他垂眸敛目,长久沉默着。 那张向来淡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悲切,像是某种被深埋多年的情绪,正透过眉眼间缓缓流淌。 山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暮色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暗影,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看不清眼底神色,却能感受到这份沉默里的分量。 黑花胖邪和虞安都能察觉到張起灵周身萦绕着悲戚。 众人默契地驻足而立,没人上前打破这份寂静。 拜完雪山后,張起灵利落地起身,神情重归寡淡。 他目光径直越过怔在原地的众人,落在虞安身上。 不知怎的,悲伤的情绪瞬间消散。 仿佛方才那抹悲切从未出现过,周遭一切人事,都不及确认他是否安好来得重要,丝毫不关心,周围被他行为惊到的众人。 張起灵自然地牵过虞安的手,领着他走向一旁的岩石。两人登上岩石后,他将虞安轻轻揽入怀中,背靠岩石阖上双眼,沉默地倚坐着稍作休息。 暮色渐浓,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雪山吞噬。 虞安能清晰感受到張起灵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静谧中格外清晰。 他抬眸望去,那人下颌线条紧绷,睫毛上不知何时落了层薄霜,像凝结的岁月。 “小官……” 虞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被雪揉碎,消散在风中。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張起灵,心跳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像小花教他的那样。 黑花邪羡慕嫉妒的看了一眼哑巴张。 随后又看了看明显情动,却又懵懂的虞安。 无奈叹气。 谁让他们摊上了这么个不开窍的小笨鱼呢。 虽然众人心里都很疑惑,但一路跋涉,众人早已熟悉張起灵沉默寡言的性子,无邪他们几个更知追问无用。 所以都默契地保持缄默。 唯有顺子神色如常,许是将这神秘的闷油瓶,误认作同根同源的朝鲜族人。 众人各怀心思,一边眺望雪山,一边恢复体力。 待气息平稳,王胖子架起无烟炉,把小哥和虞安拉了过来,几人围坐在一起取暖煮茶。 顺子人很好,喝了几口热酒,苍白的脸色泛起暖意,随即指着连绵雪峰,开始履行导游职责。 “长白山的小圣雪峰、大圣雪峰,还有三圣山,本是一体。” 他的声音裹着白雾,在寒风中清晰传来,“传说大禹治水途经此处,挥神刃连劈两下,才将一座雪山分成了三座。” 话语简单质朴,却让眼前的皑皑群山,多了几分远古的厚重。 虞安捧着热茶,白雾氤氲。 他突然想起路上闲聊时,顺子说起做导游不过是想走遍长白山的每一处角落——不为风光,只为寻到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踪迹。 顺子是个朴实孝顺的人。 看来要找个机会,把顺子平安送下山了。 顺子忆起祖父所言,三座雪山景致各有玄妙:小圣雪峰能望三圣与大圣,而大圣峰却独不见小圣。 最奇当属三圣山,不仅可见双峰,其后更有终年云雾缭绕的天梯峰,传说此山藏有直达天宫的天梯,天朗气清时,峰间常现虹霞,恍若仙境。 胖子听了直摇头:“胡扯!天宫明明在三圣山。” 华和尚反驳:“怕是云顶天宫修建时,雪峰与大雾折射出的海市蜃楼,才让天宫似悬于天梯峰云端。” 话多的几人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 虞安听得耳朵嗡嗡的。 黑瞎子眼疾手快,窜到虞安身旁,长臂一揽将人拽到怀里,手掌顺势捂住他的耳朵。 黑瞎子单手捂着虞安耳朵,另一只手冲争论的众人晃晃:“行了行了,再吵下去雪崩都得被你们骂醒。” 他故意把虞安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虚虚蹭过对方发顶,冲其余几人得意的挑眉:“学着点,这才叫体贴。” 虞安被黑瞎子捂得耳朵有些……挣扎着捶了他一下。 第 82章 无邪发力 谁知黑瞎子笑得更开心了。 張起灵把黑金古刀往身前一放。 无邪也看不下去了,上去把黑瞎子扒拉开。 随后把虞安拉着,规规矩矩的坐好。 黑瞎子:…… 顺子瞧着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忙搓了搓冻僵的手打破僵局:“风要大起来了,吃点干粮换个背风处扎营吧。” 攀子和胖子对此情景却早已见怪不怪了,显然是已经熟悉了几人的相处模式。 众人休整得差不多,是时候直面此行的目的了。 四下望去,皑皑白雪漫无边际,连山岩的棱角都被雪层覆盖。 若真有陪葬陵寝,八成早已被深埋地下,入口或许就藏在我们立足的雪壳之下。 可雪山不同于寻常地貌,面对这困境,众人皆是一筹莫展。 陳皮脸色灰白如纸,跋涉的疲惫尚未褪去。 郎风递上酒葫芦,他就着喝了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些力气。 他眯着眼扫视山势,声音沙哑:“墓穴就在脚下。没别的法子,先下铲探探虚实。” 雪层松软,探铲推进顺畅。华和尚等人手脚麻利,很快挖出十几个探洞。 可铲子深入五六米后,便似撞上铁板,再难寸进。 胖子不信邪上前帮忙,使尽浑身力气也收效甚微,铲头拔出时更是空空如也。 华和尚细看铲尖附着的冰晶,心中了然:“下面是冻土与冰层凝结的冰川,硬如混凝土,铲子根本穿不透。” 胖子望着白茫茫的雪坡,喃喃道:“这儿积雪几千年,莫不是陪葬陵寝被冰封在冰层下面了?” 攀子打量着四周积雪,沉声道:“雪太厚碍事。要是有炸药就好办了。我当兵时听人说,一个生产大队清雪,一个炮眼就能掀翻半面山坡。炸开雪层,下面情况一清二楚,也不用费劲挖盗洞。” 无邪持反对意见。 “不行,这雪层本就不稳,用炸药无异于引火自焚。。” 攀子却坚持。 “这里是景点,肯定有固定的清雪作业,问题不大。” 小锦鲤和虞安默默吐槽,谁家好工人来这儿清雪啊?! 无邪还是不放心,说风险太大了,他宁可用铲子铲。 攀子和无邪争论不休,华和尚看不下去了,指了指郎风:“他是炮神。” 攀子猛地转头,目光灼灼盯着郎风:“原来你就是炮神?” 这话里带着几分意外,显然早有耳闻。 郎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平日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赧然:“不过是老伙计们打趣的外号。” 华和尚拍了拍他肩膀:“这时候别客气,专业的事就得靠专业的人。” 说着环视众人,目光透着笃定:“郎风爆破从没出过差错,说要炸成什么样,就能炸成什么样。我信得过他,各位有什么想法?” 众人都摇摇头,现在他们对这冰层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虞安凑近解语臣,压低声音:“小花,我们去那里。” 虞安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那道棱状巨石,积雪在石面堆出天然屏障,那儿能挡冲击波,而且刚好能遮挡住他们一群人。 解语臣对虞安的要求无不答应,他承诺过,不管他去哪儿,他都会永远陪着他的。 “走。” 加上攀子和顺子,一共八个人躲在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往外瞧着。 队伍里有人看不惯他们几个躲在石头后面,怂了吧唧的样子,出言嘲讽。 “呵,怕死还来倒斗!” “对对对,好勇哦~您可真有胆色,要不待会儿站炸药堆里当引线?” 胖子从石头后面探出个脑袋,怼了回去,声音不大,却把那人气得够呛。 “郎风可是‘炮神’。总比某些人强。” 虞安摇摇头,心想,可惜无邪的邪门可不是一个炮神能镇住的。 胖子又怼了回去,那人眼见说不过胖子,就开始嘲笑虞安。 “哼,小白脸儿就是胆子小。” 虞安攥了一下身旁几人的手。 “没事。” 说着收回了视线,那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陳皮阿四坐在脸盆里,盯着躲在巨石后面的几人。 他冲伙计抬了抬下巴,两个手下立刻会意,连人带盆往石后转移。 空旷的雪地上,只剩下那个嘲讽者和郎风还在摆弄炸药。 郎风反复核对引线长度和炸药的位置后,毫不犹豫点燃。 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安全区走去,坚信自己的计算万无一失。 随着引线嘶嘶燃烧,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积雪簌簌滑落,炸开的洞口边缘整齐。 爆炸声意外微弱,只像远处闷雷,连岩壁都只是轻微震颤了几下。 众人刚松了口气,无邪盯着炸开的洞口:“这也太顺利了……” 虞安几人对视一眼,心知完了,无邪说没事,那肯定就要出事了。 那人听见这话,刚扬起得意的笑,却见巨石后郎风突然探出脑袋,脸色煞白地指向他身后。 回头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踉跄着连滚带爬往巨石方向奔逃,鞋底在冰雪上打滑。 千钧一发之际,华和尚猛地冲出掩体,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拖进石后。 雪浪擦着巨石边缘呼啸而过,卷起的冰晶砸在岩壁上叮当作响。 “不长眼的玩意儿!”华和尚咒骂道。 那人瘫坐在地,手指还在发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低头盯着自己沾满雪的裤脚。 胖子伸手搭住无邪肩膀,压低声音说:“天真,回头找个香火旺的寺庙转转?你这运气......” 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却在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不言而喻。 每次碰上要紧事,无邪的乌鸦嘴总能精准应验,实在让人不得不信邪。 莫名被cue的无邪:“……” 解语臣摇摇头,轻啧一声,他这个发小……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 張起灵也不由得看向无邪,眸光微顿。倒斗多年,他从未见过如此“好运”之人。 黑瞎子挑眉看向无邪,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无小三爷,每次都有新惊喜啊。” 无邪都被快气得狗狗炸毛,哭唧唧的看向虞安:“小鱼,你看他们~” 虞安别过头去。 那意思不言而喻。 emmm……无邪确实挺邪门的。 第 83章 老婆最好 雪崩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分钟,雪流便从众人身边呼啸而过,只留下了满地碎雪。 黑瞎子见无人受伤,说起了风凉话: “刚刚是谁嘲讽我家小鱼来着?他胆子小,你们胆子大,现在不都躲到他找的地儿了?” 胖子也立刻跟着附和,加入了嘲讽大队。 说的那几人涨红了脸,想要辩驳却又无从说起。只得别过脑袋不再接话,就当做没听见,在那儿心有余悸的大口喘着气。 虞安在一旁看得开心。 王胖子说得还不过瘾,虞安拉了他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收声,只丢下一句: “算你们命大!” 待众人缓过神,陳皮就发话了:“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出发前,众人开始系登山绳。 虞安接过无邪的绳索,手指仔细摩挲每一处绳结,确认没有磨损或断裂的痕迹后,才放心地交还给他。 其余几人清楚无邪的邪门体质,都上前帮他检查了一遍。 无邪接过绳子,下意识地拽了拽,心想经过多重检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无邪正专注检查时,虞安递来一张平安符:“给,平安符。” [平安符应该能护得住无邪吧?] 看着无邪把平安符贴身放好,虞安在脑海中问小锦鲤。 小锦鲤不确定道:[虽然他有点邪门在身上,但应该能护得住吧?] “小花、瞎子、小哥、胖哥、攀子,带着以防万一。”虞安又拿出几张符纸,分给几人。 小花说过,不能厚此薄彼,要每个人都有。 几人默契点头,各自接过平安符贴身放好。 胖子拍了拍胸口:“有这符在,心里踏实多了。” 这可不是心理作用,虞安拿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想买都买不着的。 陳皮那边有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死迷信。” 被耳朵好的几人听了个正着,接着几人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着示意,众人同步下滑。 攀爬至中途时,轻微的异响突然传来。 保持着高度警觉的无邪瞬间捕捉到异常,抬眼望向头顶的登山绳——锁扣竟出现了松动迹象。 明明先前经过多番细致检查,此刻的状况让他心头一紧。 解语臣同样面露惊讶,这批登山绳可是他高价定制的,采用的都是顶级材质,不仅在交付前经过专人检验,小哥和黑瞎子也检查过。 就连无邪出发前,小鱼都再次确认过。这样严密的检查流程下,居然还会出问题。 “天真,要不你干脆改个名儿,叫‘邪门’算了。” 胖子虽知暂时没有危险,还是忍不住打趣。 “胖子,你给我闭嘴。” 无邪瞪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回锁扣,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懊恼,双手下意识握紧绳索,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 明明每道工序都反复检查过,怎么还是出了岔子? 張起灵隔着一段距离微微皱眉,无声叹了口气。他早料到此行不会太平,只是没想到问题来得这么快。 黑瞎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幕,不得不承认,无邪总能在最不可能出错的地方制造意外,这份"天赋"着实少见。 虞安最先反应过来,发现异常的瞬间就迅速下滑靠近,对无邪伸出手:“把手给我。” 无邪看着眼前白皙纤长的手,心头一暖,比起旁边几个嘴上不饶人的家伙, “还是小鱼最好。” 无邪在心里暗想,果然世上只有/老//婆/好。 就在无邪伸手的刹那,锁扣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金属卡扣挣脱束缚的瞬间,虞安瞳孔骤缩。 无邪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扒拉住了虞安的…… /腰…… 无邪的双臂死死环住,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即便知道身上有保命物件,失重带来的恐惧仍让他下意识收紧手臂。 “唔~……”虞安闷/哼/一声,/腰//部传来的勒感让他差点没拽稳。 “轻、轻点……”虞安咬牙提醒。 无邪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放松了力道,耳尖泛红:“小鱼,你怎么样,没事吧。” 虞安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揉着发酸的腰,刚想说没事,張起灵他们就已经迅速荡过来。 不等众人反应。 黑瞎子和解语臣把虞安扶稳。 張起灵单手拎住无邪的后衣领,另一只手熟练地扣住绳索下滑。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无邪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腿下意识乱蹬。 好在張起灵抓得稳当,三两下便带着人安全落地,同时也避免了雪崩的再次发生。 双脚落地的瞬间,无邪还处在短暂的眩晕中,脑子一片空白的他晃了晃神, 无邪:我是谁,我在哪儿?不要慌,稳住,小鱼在,现在可不能腿软…… 虞安等人陆续安全抵达。 解下登山绳时,虞安不自觉/揉/了/揉/后/腰。 黑瞎子眼尖,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想起刚才无邪拼命/搂/腰/的模样,径直走过去。 在虞安疑惑的注视下,他掀开衣角查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一圈红痕。 胖子已经翻出药箱,一边把药膏塞给解语臣一边念叨:“好家伙,孩子可遭老罪了,天真咋使这么大力呢?” 胖子不知道的是,虞安是容易留痕的体质。 虞安哭笑不得,心里默默吐槽:明明自己都一百多岁了,怎么还被当成小孩照顾? 但后//腰//传来的清凉触感,又让他难得没反驳胖子的调侃。 陳皮等人落地时,虞安这边的小插曲已经结束。 雪崩后露出的冰崖下,几只手电光束交错,照见冰川深处隐约蜷缩着的一个巨大黑影。 那轮廓形似婴儿,体量却堪比一栋小楼,静静冻在冰层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陳皮盯着那黑影看了半天,突然嗯了一声:“这个影子的形状,看着像是……‘昆仑胎’?” 虞安现在已经懒得让他们在这里瞎折腾了,开口说道:“假的。” 陳皮目光紧锁虞安,微微眯起眼睛: 对方身形纤弱,几乎全程倚在那几人怀中,从进山起便不断有人主动搭手相助。 这些反常细节堆叠在一起,让陳皮心底泛起疑虑,总觉得这看似娇弱的表象下,十分有九分的不正常。 第 84章 绑在一起 陳皮的人看不惯虞安:“你说假的就是假的,这你家建的?” 虞安没理会他们,拉着張起灵等人,走到了一旁。 王胖子又架起了无烟炉,几人围坐在一起煮茶,他们都相信虞安,既然虞安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也要说成假的。 没办法,就是这么宠。 另一边陳皮等人众人围着昆仑胎议论纷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反观虞安几人,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神色淡然。 既然明知是假,他们默契地选择不参与这场探索——有些险,不必冒。 陳皮带队很快发现了地宫入口,众人误以为找到了真正的古墓,脸上难掩喜色。 长途跋涉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神中满是兴奋与期待,有人甚至开始反复检查背包里的装备。 他们都明白,携带过多物品会影响行动,在这种危险环境下,必须做好取舍。 无邪站在一旁,虽然不忍心他们下去送死,但和陳皮等人比起来,还是小鱼最重要。 “你们几个还下不下去?” 陳皮的手下举着手电筒,目光在虞安等人身上扫过,语气带着催促。 虞安想到剧情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他不自觉轻捏了一下手,正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找借口避开呢,他们就自己送上来了。 虞安靠在黑瞎子身上,语气自然地开口:“不去,累了。” 胖子也附和的点点头:“你们去吧,我们先歇会儿再下去。” 至于歇多久,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那人眉头微皱,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陳皮抬手拦住。 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打转,最终只是点点头:“行,那我们先探路,你们随后跟上。” 陳皮终究还是带着人进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消失在入口处,虞安松了口气。 望着陳皮一行人消失的洞口,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 他清楚这刻意拖延的选择有些自私,但面对九门中出了名阴鸷狠辣的陳皮,容不得半点疏忽。 这人除了他师娘师父,谁都能利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半路相逢的"盟友"。 出发前,陳皮留下了顺子。 作为普通向导,顺子的身手确实不足以应对墓穴里的凶险,更重要的是,他熟悉地形的价值还未耗尽。 被留下的顺子盯着洞口,眼神复杂。 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要求进去——父亲当年离奇失踪,或许真相就藏在那片黑暗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脑后便突然传来钝痛。 黑瞎子收回手,看着瘫倒在地的顺子,把他拖到一边。 众人围坐在洞口,偶尔低声交谈着。 只有張起灵始终沉默,目光反复扫过洞口深处,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有点儿想进去。 “手给我。”虞安的用胳膊肘怼了怼坐在他旁边的張起灵。 張起灵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 虞安抽掉張起灵连帽衫上的绳子,把他俩的手绑在一起。 “这样就跑不了了。” 虞安说着,晃了晃两人的手。 小官可不乖了,最喜欢偷跑,别到时候一个没看住,就偷摸钻进去救人,弄得一身伤回来。 張起灵微微一怔,垂下眼睫,不再多言。 他确实动了进去救人的念头,但他这不是还没付诸行动嘛…… 时间慢慢过去,围坐在外面的几人无聊,胖子招呼着几人,躲在背风处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几人吃完东西,收拾好现场继续闲聊。 正聊得起劲时,墓室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紧接着,几个人满脸灰扑扑地从洞口爬了出来。 虞安伸头张望,只见那个身材壮实的郎风正背着陳皮,叶成跟在两人身后,模样十分狼狈。 衣服被刮得破破烂烂,还沾着些不明液体。 刚从虫穴逃出来的几个人,个个累得直喘气。 陳皮脸色阴沉,这次行动他带去的人至少死了一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常年研究风水盗墓,这次却栽在别人用风水布置的假象里。 所谓的大墓根本是个陷阱,要不是他身手好,差点把这把老骨头丢在了里头。 胖子装模作样的问了句:“陈家老爷子,您没事吧?” 攀子几人也围了过来。 看到虞安他们在外头完好无损,甚至还显得挺轻松,陳皮冷冷笑了一声:“你们运气倒不错。” “收拾东西,歇会儿就撤。”陳皮盯着远处的雪山,语气里满是不甘心。 这次不仅折损了大半人手,逃跑时还丢了不少物资,剩下的东西只够勉强支撑他们返程。 而且,他们只有寥寥几人从墓穴中逃生,还个个带伤,急需下山医治。 这场雪山寻墓之行,就这样草草收场吧。 虞安并不意外陳皮的决定。虽说陳皮年纪大了,但他人可不傻。 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即便找到真正的墓穴,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深入探索,贸然行动只会白白送命。 而且陳皮带来的人本就不是善茬,因为虞安拦着張起灵没让他进去,确实折了几个心狠手辣的人进去。 其实这样也好,剧情里陳皮就是因为执意探索,最后死在墓中,手下人也几乎全军覆没。 这么算起来,虞安倒像是间接救了他们。 陳皮瞥了眼无邪和虞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的对解语臣说道:“你们也回去吧。就算身手再好,带着累赘去找墓,不过是自寻死路。” 突然被称作“累赘”,无邪一愣,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开口道:“四阿公,我们自有打算,不劳您操心。” 陳皮听见无邪还在叫他四阿公,神色异样,身旁众人也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愧是叫无邪啊,还真是天真,这是还没回过味儿来呢。 解语臣戳了戳无邪。 反应过来的无邪后知后觉意识到失言,恨不得当场敲自己脑袋。 叫陳皮四阿公,那三叔该怎么算? 无三省:人在家中坐,辈分从天降。 陳皮意味深长地盯着几人看了片刻,冷笑一声后坐在地上休息,苍白的脸色还未恢复。 无邪望着这群伤者,想到他们还要在冰天雪地里跋涉返程,心里有些不忍,想拿伤药又不能拿出来。 毕竟他空间里的药都是虞安给的,药效太好容易暴露秘密。 他坑谁都不会坑虞安的。 解语臣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两盒未拆封的伤药递给无邪:“用这个吧,路过药店时买的。” 第 85章 青铜门开 看无邪纠结的样子,解语臣自然明白自家好发小在顾虑什么。 陳皮等人休整了一会儿,顺子就带着他们下山了,一起走的,还有恋恋不舍的攀子。 攀子本来是不想走的,奈何他家小三爷态度坚决,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可把攀子吓坏了。 他决定,回去后,就和三爷好好告状……不对,是好好说道说道。 虞安他们又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 因为没有外人,所以虞安直接就扔下了一张传送符。 刹那间光芒乍现,符咒化作旋涡将众人卷入其中。 当光芒散去,潮湿的寒气裹挟着青铜特有的冷硬气息扑面而来,巍峨的青铜门赫然矗立在眼前。 门纹上的古老图腾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青芒,仿佛无数只眼睛在窥视着闯入者。 張起灵缓步上前,衣角在潮湿的气流中轻扬。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青铜门上扭曲的纹路,指尖触碰到某道纹路凹陷处时,停顿片刻。 修长的身影微微前倾,張起灵从空间里拿出在鲁王宫里得到的鬼玺。 随着声音震荡,门上的图腾泛起幽蓝荧光,纹路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張起灵收回手,伴随着沉闷的轰鸣,青铜门缓缓向两侧滑开,厚重的雾气裹挟着未知的黑暗倾泻而出。 身后的几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 根据汪藏海的记载,这扇地底巨门被描述为连通幽冥与上古的通道,门内封印着未知的恐怖存在。 如今青铜门缓缓开启,潮湿的雾气翻涌而出,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迅速冷静下来。 经历过这么多诡异事件,他们的神经早已锻炼得坚韧。 门内迟迟没有动静,既没有预想中的妖邪出现,巨门也停在了半开的状态。 胖子压低声音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众人凝视着那扇充满神秘的巨门,回想起汪藏海的记载。 他曾平安进出此地,说明门内或许没有即刻致命的危险,只是隐藏着超乎想象的秘密。 也许只要跨出这一步,困扰许久的谜团就能得到解答。 可一旦踏入,青铜门若就此闭合,以它的体量,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撼动。 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即便解开秘密,也难逃葬身于此的结局。 这无疑是道关乎生死的选择题——是选择全身而退,还是赌上性命探寻真相。 过去一年,这些未解之谜像根刺扎在心里,日夜折磨着无邪。 家族三代人被卷入其中,汪藏海笔下的诡谲景象,还有那股操纵一切的神秘力量,始终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无邪看向几人,其余几人冲他点点头。 无需多言,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些真相,哪怕代价沉重,也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青铜门的巨大超乎想象,远看只是道缝隙,走近才发现足以容下一辆卡车穿行。 能推动这万吨重的巨物,背后所需的力量难以估量。 几人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兴奋,缓步靠近。 除了虞安,没人注意張起灵已经不见了。 不是虞安不去拦着,是终极说,如果不让張起灵进去,就没有藏海花的解药。 终极还要求,只能是張起灵一个人进去。 而且小锦鲤说,如果虞安进去,可能会被世界意志影响…… 一股古怪的气息从门缝中渗出,混着潮湿与腐朽的味道,让人心头一紧。 胖子举起手电筒照向门内,光束一探进去便如石沉大海,什么也照不见。 无邪突然想起汪藏海的记载,他提到初入门内是一片虚无,需借助名为"真实之火"的特殊照明工具才能视物。 所谓的"真实之火"应该就是犀角蜡烛。 意识到这点,无邪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根本没准备这类东西,就算进去,也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没有照明,能否穿过那片虚无之地,抵达真正的秘境,实在难以预料。 解语臣见无邪驻足不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走不走?” 无邪刚要开口,青铜门缝内的黑暗深处骤然亮起几点火光,光晕摇晃间,似有什么正在向众人靠近。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胖子急促的拉扯,解语臣和无邪转身便见脚下裂谷缝隙渗出一缕缕淡蓝色薄雾,如活物般攀附而上。 他们慌忙后退,却见四周石缝不断涌出雾气,速度快得惊人。 眨眼间,雾气已漫过膝盖,能见度被迅速吞噬,手电筒的光束在雾中变得微弱而扭曲。 就在此时,裂谷深处传来低沉的鹿角号声,悠长的音色在岩壁间反复回荡。 薄雾翻涌间,一队黑影自裂谷尽头浮现,整齐列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缓移动。 眼前景象令人难以置信。 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一行六人,此刻却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影。 若说是其他探险队,这人数又实在反常,队伍绵延不绝,不知尽头在何处。 无邪眼底满是困惑。 他身旁的胖子却突然僵住,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一直沉默的虞安垂眸摩挲着衣角,声音低沉:“阴兵借道。” “阴兵?”无邪下意识重复。 “别出声。” 虞安没去解释,把几人护在身后。 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向众人逼近,前方晃动的幡旗在雾中若隐若现。 四人一排的阵列严丝合缝,从裂谷尽头到眼前,不过片刻光景。 手电筒的光束穿透薄雾,将那些身影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为首的士兵身着锈迹斑斑的殷商盔甲,旗杆在手中稳如磐石,后方的人抬着号角,沉重的装备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步伐。 那些身影移动时近乎无声,仿佛脚底悬着丝线,轻飘飘地滑行而来。 他们每个人都长着异于常人的狭长面孔,头颅长度近乎普通人大一倍,惨白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五官僵硬如石刻,没有半分活人气色。 这支队伍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自众人身旁旁悄然掠过,对近在咫尺的活人浑然不觉,径直朝着青铜巨门的缝隙行进。 士兵们面容身形如出一辙,单薄的轮廓在雾气中晃动,恍惚间像是随时会被风撕碎的纸人。 第 86章 变成鱼尾 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支队伍快点过去。 突然,胖子手抖着往前一指。 众人顺着他惊恐的目光望去,瞳孔瞬间收缩。 队伍中段,竟出现了張起灵的身影。 他身着与阴兵相同的破旧盔甲,在一众长脸怪物中,那张清俊的面孔显得格格不入。 无邪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闷油瓶已经遭遇不测,魂魄被阴兵勾走? 可再仔细看去,他背后斜挎着标志性的黑金古刀,右手还托着个形似印玺的物件。 不同于周围阴兵机械的步伐,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僵硬,显然是在伪装。 虞安拦着身后想冲出去的几人。 張起灵在队伍中转头,目光精准锁定虞安。 他唇角微扬,露出个难以捉摸的笑意,喉结微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吐出两个字:“再见。” 别等我…… 话音未落,便随着队伍踏入青铜巨门,身影转瞬被黑暗吞噬。 众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缓过神,整支阴兵队伍已尽数没入门内。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万斤重的青铜门板轰然闭合,发出沉闷的轰鸣。 无邪瘫坐在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满心都是疑问:他到底在谋划什么?那些阴兵又是什么来历? 胖子踉跄着捡起掉落的手电筒,光束在颤抖中晃向巨门,他眼神涣散,显然也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解语臣和黑瞎子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反应还算正常。 然而危机容不得他们多做停留。随着雾气消散,裂谷深处传来零星的怪鸟嘶鸣。 叫声越来越密集,穿透潮湿的空气,尖锐的声响在岩壁间回荡,预示着新的危险正在逼近。 虞安的瞳孔瞬间变成竖瞳,一道透明的水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那些叫声也渐渐远去。 只是虞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解语臣和黑瞎子反应过来,迅速闪身,护住虞安。 胖子举着手电的手还在发抖,光束晃到虞安泛白的唇色时猛地顿住:“这可咋整?要不咱先撤?” 虞安想扯出个安抚的笑,却咳嗽出声:“咳……没事……”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向一旁栽倒,被眼疾手快的解语臣稳稳接住。 紧接着,虞安的双腿在没有接触到水的情况下,变成了鱼尾。 [唉……]小锦鲤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在海里,强行释放攻击,会让小安陷入虚弱期。 [都怪死终极,哼!] 如果不是他偏要让張起灵进去,小安怎么会着急! 小锦鲤给虞安和其他几个气运之子套了好几个保护盾,一溜烟儿的飞进了青铜门。 青铜巨门前突然泛起涟漪。 一道人影自虚空跌出,正是本该踏入门内的張起灵。 被小锦鲤突然传送出来的張起灵,一脸懵:他是谁,他在哪儿? 而此时的小锦鲤,正在摩拳擦掌,阴恻恻的笑着。 反正终极只说过要让張起灵进青铜门,没说进去多久。 張起灵单膝跪地稳住身形,指尖还残留着青铜门内刺骨的寒意。 当他抬眼望见不远处被众人围住的虞安,瞳孔骤缩。 虞安的双腿已经变成了鱼尾,苍白的脸色在手电光下几乎透明。 “他怎么了?” 无邪也很焦急:“不清楚。” 張起灵回头望向突然震颤的巨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将虞安小心翼翼地扶住,低声道:“走。” 解语臣和无邪脱下衣服,把虞安的尾巴裹住。 黑瞎子背起虞安,刚要用传送符。 急促的脚步声从拐角传来。 阿柠跌跌撞撞冲进众人视线,沾满泥浆的衣袖还在往下滴水,发间黏着暗红血迹。 无奈,黑瞎子只得放弃。 阿柠都到这儿了,那她的队友肯定也都在。不适合打晕她。 解语臣盯着阿柠,有一瞬间,他是想要把她解决在这儿的。 但他看了看虞安,知道这个叫阿柠的对虞安还不错,想了一会儿,便就放弃了。 阿柠警惕的看着几人,可惜几人都没空理她。 張起灵二话不说把虞安在黑瞎子背上绑稳,随后他看向无邪和胖子,语气里都是不平静:“跟上。” 话音未落,便朝着前方的裂谷深处疾奔而去。 身后几人赶紧跟上。 阿柠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握紧手电筒拔腿就追,光束在岩壁上摇晃不定。 黑瞎子背着人却丝毫不受影响,步伐稳健得惊人,在崎岖的碎石路上如履平地,速度竟比空着手的无邪他们还要快上几分。 当几人跑到一块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巨石旁时,前方裂谷赫然分出三条岔路。 潮湿的雾气在路口翻涌,将每条通道都笼罩在阴影里,手电筒的光穿不透氤氲的水汽,根本看不清前路状况。 張起灵几乎没有停顿,径直踏入左侧通道。 不知奔逃了多久,两侧岩壁几乎要贴合在一起,令人窒息的潮湿却渐渐褪去。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硫磺的淡淡气味。 转过狭窄的弯道,两道人影从阴影中浮现。 阿柠队伍里的守夜人举着摇曳的火把,看清来人后,紧绷的肩膀瞬间松懈,低呼声混着火把爆裂的噼啪声在岩壁间回荡。 穿过简易搭建的营地,几处温泉正汩汩冒着热气,氤氲水雾模糊了石壁轮廓。 阿柠队伍的医生提着医药箱快步上前,目光落在黑瞎子背上昏迷的虞安。 几乎是同一时刻,張起灵握刀的手指骤然收紧。 解语臣、无邪和王胖子也迅速侧身挡住医生的去路,形成一道屏障。 “只是脱力。”无邪强撑着站直,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急促,“歇会儿就好,不用麻烦。” 他余光瞥见張起灵紧绷的下颌线,知道只要对方再往前半步,黑金古刀随时会出鞘。 等无邪和胖子缓了会儿气后,黑瞎子他们再次出发。 期间阿柠几次好奇想要查看,都被胖子和无邪挡了回去。 至于在阿柠营地里昏迷的无三省,无邪表示,他给…… 不是,是解语臣给阿柠钱了,让阿柠把无三省带去医院。 几人摆脱阿柠后,找了个没人的林子,终于传送回了解府。 第 87章 关小黑屋 虞安始终处于昏迷状态,即便抵达京城也未见苏醒迹象。 几人围坐在床边,都是愁眉不展。 黑瞎子和張起灵给虞安检查过,并无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唉,我去给他煮点营养粥吧。”胖子唉了一声,起身朝厨房走去。 在认识他们之前,虞安一直被关在…… 之后就是下墓,找东西。 因为身手不凡,总有人打他主意。 在认识他们之后,虞安跟着他们一起下墓,还不停的受伤。 他好像就没有为自己而活过…… 虽然有解语臣几人悉心照料虞安,但无邪心里仍觉不安,坚持要留下来。 他随即为无三省办理了转院手续,将其转到京城治疗。 与此同时,攀子返回长沙处理后续事宜,无邪则开启了往返于医院和解府的忙碌生活。 好在有解府的司机载他,不然他自己跑的话,腿都得跑断。 闲暇之余,无邪也会和解语臣整理线索思路,试图从复杂的情况中理出头绪。 王胖子回到潘家园,利用虞安赠送的储物装备带回不少物件。 他着手安排出货和拍卖事宜,考虑到并非短时间能完成,便决定按部就班,零星出货,剩余的慢慢处理。 只是虞安尚未苏醒,他难免分心,精力难以完全投入。 也是像无邪那样,潘家园和解府两头跑。 为防无三省擅自离院偷跑,无邪还特意请解语臣安排了专人照看。 事实证明,无三省是一个可以和小哥,相提并论的,专业失踪人员!还真的差点就让他跑了。 无三省:你还是我亲侄子吗? 无邪:我是怕你太容易跑了,你跑了,我找谁? 解链环:也不一定是亲的…… 这段时间,虞安持续昏迷,其特殊状况也不便送医,只能由胖子准备鸡汤等流食,再由其余几人喂食。 所幸他面色尚算正常,未显病态。 见虞安久未清洁,无邪担心他体感不适 ,想着寻个合适时机帮他擦拭清理。 房间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无邪小心翼翼/解/开虞安睡衣的系带,指尖/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时,/掌/心/不自觉地/发/烫/。 沾着温水的毛巾刚碰到少年苍白的肩头,门外突然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响。 无邪手一抖,毛巾“啪嗒”掉进木盆,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衣摆。 “好你个天真无邪,这么猴急?”黑瞎子的声音带着调侃,墨镜下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 无邪手忙脚乱扯过薄毯/盖/住虞安,耳根烧得通红:“别、别误会!我只是……” 话没说完,解语臣已经快步上前,指尖试探了下木盆里的水温,语气听不出喜怒:“水温凉了,我去换热水。” 黑瞎子却大大咧咧坐到床边,手指突然戳了戳虞安的脸颊:“昏迷着都这么招人惦记,醒来还得了?” 此时,解语臣已经换好热水回来了。 蒸腾的雾气里,无邪不知所措的看着镜中三人倒影:“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话音未落,張起灵已经走到近前,伸手接过无邪手中的毛巾。 “我来。”張起灵声音低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和解语臣一左一右凑过来:“/一/起/呗,人多效率高。” 说着伸手就要去扶虞安的肩膀,却被解语臣不着痕迹地拦住。 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升,混着沐浴皂的清香愈发/浓/烈/。 无邪望着張起灵专注擦拭的侧脸,又瞥见黑瞎子和解语臣看似随意,却暗含较劲的动作,突然觉得心脏一紧。 无邪啊无邪,再不争取,可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昏迷中的虞安无意识地偏了下头,恰好靠在張起灵腕间,水珠顺着/锁/骨/滑落,惊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刚从长白山回来,正揉着发酸的手腕的小锦鲤,喜滋滋的准备向自家宿主诉说一下终极的惨状,却突然被关进了小黑屋。 …… 王胖子守着昏迷好几天的虞安,发现他脸色已经恢复了,和刚睡着时没什么差别。 “这小安睡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们看他这耳朵,还有这尾巴。加上这小模样儿,妥妥的一个男妖精,难怪把你们迷得不要不要的……” 胖子小声的嘀咕道。 无邪仔细打量了一下虞安,心里觉得胖子说得有点道理,但看到小哥直勾勾盯着胖子,还是劝道:“别乱说。” 正说着,胖子突然指着虞安,一脸惊讶:“耳朵没了!” 三人凑近一看,发现不仅耳朵变回去了,连尾巴也不见了。 他们犹豫要不要送虞安去医院,最后决定先观察观察。 毕竟现在情况不明,送去医院万一查出什么特殊情况,也不好解释。 某天深夜,无邪在虞安床边打盹时,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 睁眼一看,虞安睫毛轻颤,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慌忙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声音发颤:“小鱼!” 張起灵几乎是瞬间出现在门口,黑瞎子和解语臣也紧随其后。 四人围在床边,目光都紧紧盯着虞安苍白的脸。 黑瞎子还带着那一副大黑墨镜,看似随意地说:“再不醒可就错过胖子炖的鸡汤了。” 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揪着床单边角。 解语臣默默将特制的安神香点燃,淡淡香气散开时,虞安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迷迷糊糊看着眼前四张紧张的面孔,嘴唇动了动:“水......” 張起灵已经倒好温水,小心托着虞安的后颈喂他。 接下来的日子,几人像是达成了默契。 張起灵和黑瞎子负责守夜。 王胖子每天变着花样给虞安弄吃的。 无邪总要自己先尝过温度才端给对方。 解雨臣每天都给虞安挽发。 偶尔虞安来了兴致,解语臣还会唱一段儿给他听。 深夜的房间安静下来,虞安看着窗边两人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趴在床边睡着的无邪。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两人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样被人牵挂着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第 88章 小鱼醉酒 虞安平时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终极也把藏海花的解药碎片发过来了,现在虞安还差一个碎片,就能集齐完整的解药了。 只是终极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奇怪,虞安问小锦鲤什么情况,它不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吧。 小锦鲤让他放心,终极的脸肿了而已,没什么。 当然,肿的不止是脸,只是它没说。 这天正巧解语臣和无邪都有空,六个人难得凑到一块儿。 无邪因为他三叔还没醒,之前查的事情又只有半点线索,整个人愁眉苦脸的。 王胖子见状,直嚷嚷让无邪别总闷头想事儿,拉着虞安和張起灵,非要陪无邪喝酒,说喝醉了就不用总皱着眉头了。 張起灵压根没搭理胖子这茬,虞安想着无邪这几日愁眉苦脸的,加上胖子在一旁闹得厉害,只好点头答应。 也不知道王胖子从哪儿弄来不少好酒,无邪见了特别高兴,马上拉着几人喝起来。 王胖子和无邪两人喝了不少,王胖子越喝越兴奋,但也没敢硬拉張起灵一起。 他说让虞安陪着喝,不过两人自己喝得热闹,见虞安只抿了一小口,也就没勉强他。 解语臣看着几人之间的氛围,心里开心,觉得放松一下也不错,跟着也喝了一口。 黑瞎子就喝得比较豪迈了,跟王胖子、无邪两人凑在一起。 虞安喝完一杯就安安静静的坐着,脸颊微微泛红,模样看起来乖巧老实。 可是却把旁边的几人看呆了。 酒意漫上双颊,晕开两抹胭脂色,恰似天边晚霞轻落玉面。 那绯红浸染处,恍若谪仙误入尘世,褪去了清冷疏离,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温柔缱绻。 虞安也不说话,就歪着头打量身边的几人,心里暗自琢磨: 除了小哥,从没见过这几人喝过酒,也不知道酒量怎么样,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而在其他几人眼里,眼前的人歪头盯着自己的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无邪不太能喝,但他又很爱喝。 换句话说就是,爱玩儿且菜。 虞安打量着无邪,觉得无邪喝酒肯定要看状态的,状态好的话,他或许就能喝多一点,状态不好他就不太能喝的样子。 張起灵和黑瞎子也一直在喝,却没见他们有什么醉态。 虞安又好奇的跟着喝了一杯,又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靠/在了解语臣身上。 虞安微微/张/开/嘴/唇/,小口/喘/着/气,醉意已经明显写在脸上。 几人也没想到,虞安竟然两杯就不胜酒力了。 黑瞎子和張起灵赶紧把王胖子的视线挡住。 解语臣低着头。 眼前的鱼已经眼神朦胧,/湿/润/的/唇/泛着淡淡光泽,让人不自觉地移不开目光。 鬼使神差般,他俯身…… 虞安歪着头,他已经习惯了。 此时王胖子和无邪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两人搂在一起又哭又笑,喧闹声不断。 解语臣皱了皱眉,站起身将虞安/打/横/抱/起,不再理会一旁吵闹的两人,径直朝房间走去。 被/抱/起/的虞安没有/挣/扎/,反而/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带着醉意含糊地问:“去哪呀~” 尾音拖得长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憨。 解语臣/强/压/下/异/样/的感觉,语气沉稳地回答:“送你回房休息,你喝醉了。” 虞安乖乖点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哦,好,月亮都出来了,是该睡觉了。” 解语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嗯,乖~” 解语臣把虞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哄道:“乖,睡吧。” 看见虞安呼吸平稳,乖乖睡着。 解语臣呼出一口气,压制着自己的…… 快速的回了房间,冲了个凉水澡,这才好些。 另外一边,黑瞎子看见解语臣出来后,就急冲冲的走了。 他赶忙让解大把王胖子和无邪弄下去休息。 他现在才懒得理这两个醉鬼。 等两人走后,黑瞎子摸到虞安的窗边,刚要翻进去,就被張起灵的黑金古刀给拦住。 黑瞎子小声道:“你干嘛,死哑巴。” 張起灵淡淡道:“他睡着了,不许。” 黑瞎子被气得比了个友好手势。 两人又切磋起来了。 第二天清晨,虞安被宿醉的不适唤醒。 昨夜喝多了没来得及洗漱,连衣服都没换。 他简单冲了个澡,随手套上一件小花买的睡衣便出了房间。 走进餐厅时,其余几人正在吃早餐。 虞安还带着几分迷糊,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径直走到桌边。 黑瞎子赶紧把早餐端到他面前。 解大来传话,说无三省醒了,让无邪他们去医生那里。 等几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就发现无三省居然跑了。 几人拔腿就开始追。 可还没等无三省跑远,他就被无邪二叔拦了下来,直接送到了满脸怒气的无邪面前。 无二白叮嘱无邪看住那个不安分的老家伙,便匆匆离开,仿佛此行唯一目的就是协助抓回这个无三省。 无邪攥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情绪激动地追问无三省当年的事。 虞安和張起灵对视一眼,这种家族内部的纠葛显然不便插手。 虞安心里清楚,以无三省的圆滑,无邪这通追问怕是要被绕得晕头转向。 果不其然,无三省先是装病卖惨,又故意含糊其辞,最后在无邪的追问下,才慢悠悠地讲起过去的经历。 虞安倚着墙默默旁观,忍不住在心里为无邪叹气。 无邪的这些长辈各个心思深沉,他这个小辈被耍得团团转,确实不容易。 虞安在心里默默想着: 瞎子的眼睛治好了,也有了很多钱。 小花和他的气运共享,已经改变了贵人不贵己的命格。 小官那边,只要把终极收拾了,什么都好说,还有小官的妈妈……他也快集齐藏海花的解药了。 无邪那边,等一切结束,都会好起来。 胖子和云彩,他也会保护好。 哦,还有一个叫張日山的,等有空了去会会他。 星玉碎片,也快收集完了,他很快就能重建星海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 89章 收到快递 王胖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轻轻碰了碰虞安和其余几人,示意他们要不要吃。 其余几人毫不犹豫的接过瓜子。 无邪皱着眉看他们五人。 張起灵是个闷油瓶,不理会他。 虞安满眼的无辜。而且无邪也不忍心。 解语臣是财神爷,他也不能得罪。 黑瞎子还在和胖子挤眉弄眼的,但是他打不过。 无邪无奈,立马换了目标,转头瞪向胖子。 王胖子瞪了眼旁边没义气的四人,只能赔着笑脸,双手合十,然后赶紧示意讲故事的人接着说。 正当几人嗑着瓜子听得入神,无邪也被无三省的话绕得晕头转向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一个快递员推门进来,问谁叫无邪。 胖子和无邪都很纳闷,凑过去看。 胖子好奇的问道:“天真,你这买啥了啊?怎么都寄到这儿来了?” 无邪皱着眉,一脸困惑:“我没买过东西啊。” 解语臣凑近两步:“看看寄件人是谁?知道你在这儿的人可没几个。” 胖子也附和:“对啊,看看不就……” 胖子接过快递端详片刻,神色突然变得古怪。 无邪忍不住追问:“到底怎么了?别吊我胃口。” 胖子把快递递过去,犹豫道:“你先看看……这事儿说出来不会闹矛盾吧?” 无邪接过快递,下意识瞥向一旁的張起灵。 只见对方眼神都在虞安身上,只好主动开口:“寄件人是張起灵?” 黑瞎子转头盯着張起灵,语气带着怀疑:“哑巴张,你不会已经闷骚到,需要用寄快递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了吧?” 張起灵不语,只是默默摸上黑金古刀的刀柄。 黑瞎子猛地躲到虞安身后:“小老板~哑巴他要打我。” 无邪几人还在商讨快递事件。 “你们先看看地址啊,張起灵最近一直跟着小鱼,哪有时间搞恶作剧?”解语臣指了指快递单。 无邪和胖子低头一看,胖子皱起眉头,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快递是从青海格尔木寄来的。先不说为什么寄给你,小哥现在在京城,格尔木在大西北,两地差不多2000公里,这快递居然已经送到了。就算是特快专递,时间也对不上啊。” 胖子掰着指头分析得头头是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毕竟張起灵不会随意用传送符的,那东西是虞安给的,金贵着呢。 无邪听了也愣住了,一旁的虞安忍不住笑了。 胖子一本正经地推理,可配上他夸张的表情,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好笑。 这下大家都明白,这快递多半不是小哥寄来的。 无邪攥着快递单的手指发白,后背发凉:“冒用小哥名义,还特意从那么远的地方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黑瞎子笑嘻嘻的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戏谑:“说不定是小哥的‘惊喜’?” 话没说完就被張起灵一记冷飕飕的眼神扫过,立刻缩了缩脖子躲到虞安身后。 解语臣扯开粘着虞安的黑瞎子,敲了敲快递盒:“与其猜来猜去,不如打开看看。” “等等!”胖子突然拍了下大腿,“会不会是小哥去长白山前提前寄的存货?” 无邪立刻翻找包裹上的日期,瞳孔猛地一缩:“四天前……” 他抬头看向張起灵,对方此刻正站在虞安身边,手里摩挲着黑金古刀的刀柄,显然四天前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格尔木。 “动手吧。”張起灵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块冰。 胖子得了令,三下五除二扯开包装,却被盒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难住了。 塑料胶带交叉缠成十字,黑瞎子掏出口袋里的匕首帮忙,几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东西取出来。 两盘边缘磨损的老式录影带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这玩意儿……”解语臣皱眉,“像是九几年的老物件。” 原本装病瘫在病床上的无三省不知何时凑到了人群堆中,眼睛死死盯着录影带。 一副‘让他瞅瞅怎么个事儿’的模样。 几人将录像带翻来覆去地查看,发现原本应该贴着标签的脊背处,只留下几道撕扯的胶痕。 看得出撕掉不久,边缘还泛着新鲜的毛边。 无邪心里犯嘀咕:既然已经把东西寄来了,何必特意把标签撕掉?这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无三省看无邪皱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一旁立刻接话:“找录像机的事包在我身上。” 无邪皱着眉打断他:“三叔,你别掺和。这些年你总说为我好,却什么都瞒着我。这次的事,你就别插手了,好好养病吧。” 他转头看向解语臣:“小花,你说寄件人为什么要撕掉标签?录像带里到底藏着什么?” 无三省露出委屈的神色:“咱们都是一家人,有线索一起分析不好吗?” 见无邪和其余几人根本不搭理他,这位老江湖干脆直接对门外喊道:“去旧货市场淘两台能用的录像机回来!” 解语臣没参与无邪和他三叔的争执,只是反复翻看录像带,又放在掌心掂量。 两盘带子的重量确实存在细微差别,他抬眼时正巧看见无邪三叔背对着众人吩咐伙计,便朝无邪晃了晃录像带,目光快速一沉。 无邪立刻会意,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无三省伸手拿过录像带摆弄,方才没讲完的话题却只字不提。 无邪直接从他手中夺回带子:“想看可以,先把话说清楚。” 无三省拍了拍脸,露出无奈的笑:“行,咱们长话短说。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无邪复述了一遍,无三省点头道:“对,关键就在战国帛书的内容。那老外和帛书渊源不浅,这事得从头讲。大侄子,你对战国帛书了解多少?” 其余几人听着这熟悉的“忽悠”套路,不过是当故事听。 虞安碰了碰胖子,压低声音:“有点饿了,胖子你有没有吃的?他们听故事不能饱,要不我们先垫垫肚子。” 黑瞎子又凑了过来,掏出一盒青椒肉丝炒饭:“小老板,来来来,吃这个,我昨儿个才炒的。” 第 90章 所谓叔侄 无邪正听得入神,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回头一看,那五人正捧着饭盒吃得热火朝天。 察觉到他的目光,虞安举了举筷子,问:“你要不要来两口?” 无邪无奈地瞪了王胖子一眼,心里暗自埋怨:肯定是这家伙带的头。 王胖子被看得有些委屈,虞安却偷偷憋笑,冷不丁被胖子戳了胳膊肘,才收敛了神色。 听无三省的讲述,几人都知道,事情远比想象复杂。 无邪爷爷的笔记原在老家阁楼杂物箱,他识字时偶然发现,而他父亲和无三省年轻时也看过。 无三省只记得自己入行后,因知晓土夫子“土带血,尸带金”的说法,看到笔记内容,又想做出成绩,便被深深吸引。 当即就想回镖子岭探探古墓。那地方解放初期土匪横行,人迹罕至,他笃定墓里还有宝贝。 可镖子岭只是个土名,指代范围模糊,单凭名字根本找不到古墓。 此后,无三省苦寻多年无果,直到去西沙的前一年,才终于等来转机。 那年,无三省跋涉四天山路,前往常沙山区的爷爷老家。虽未直接打听到镖子岭位置,却熟悉了当地风土。 返程后,结合笔记内容、儿时记忆和打听来的信息,他推断古墓应在莽山鬼子寨附近。 笔记曾记载,无邪太公和无邪爷爷在蟒林被“铁头蛇”咬伤,这种常藏于灌木下的毒蛇当时危害极大,后来因打蛇运动濒临灭绝。 “铁头蛇”只在山中出没,而长沙古墓多在荒野。 古代能于山中建大型古墓的,非皇亲贵胄即权贵,数量稀少。 山中墓穴不仅坚固隐蔽,常人难以靠近,单人或小团伙也难以搬运陪葬品。 出于风险和收益考量,土夫子鲜少进山盗墓,自然也不识“铁头蛇”。 那时的土夫子缺医少药,被毒蛇咬伤后,只能简单吸出毒液,敷上烟叶、土药。 若几个时辰内无中毒反应,就算脱险;反之,则回天乏术。 后来无三省见到个白发、身着四楞起金线服饰的洋鬼子,叫求德考。 当时没开放,来种花家的洋人少,多是没国人,无三省便认定他是没国人。 他寻思这地方出现洋人必有缘故,是搞破坏,还是觊觎镖子岭古墓?可洋鬼子没看过笔记,怎知地下有墓?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 无三省趁夜打了盗洞下了墓。在墓里,他找到了太爷爷无大贵。 接下来就是无三省下墓的经历了。 直到他拿出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又冒出的道观、丹炉和古星图,却是解语臣从未在任何记载里见过的内容。 他不自觉放下饭盒,和无邪一样,认真捕捉无邪三叔话语里的每个细节。 尽管心里清楚无邪三叔的话半真半假,但那些陌生的线索仍让他忍不住琢磨。 然而好景不长,当话题又绕回西沙海底墓时,几人渐渐失了兴致,重新端起饭盒,继续解决没吃完的饭菜。 无邪与他三叔聊了近两小时,两壶开水见底,二人精神与身体俱疲。 无三省本就未痊愈,讲完话头晕目眩。 无邪为他整理随身物品、换好热水茶叶后便和其他人离开了。 无三省派去买录像机的伙计尚未归来,无邪知道这停产已久的物件难寻,即便买到,能否使用也是未知数。 交谈时,无邪早忘了录像带的事,此刻想起,又生出恐惧。 听他三叔疲惫无奈地叹气,说此事还得折腾,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伙计回来时,市场已关门,录像机自然没买到,只能明日再想办法。 久别重逢又解开了心结,无邪心情转好。 当晚,他便又去了医院,拉着他三叔,在大排档大快朵颐、开怀畅饮。 吃了许久病号饭,终于尝到可口菜肴,无三省一手夹烟、一手端酒,难得舒坦。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忽悠无邪。 而无邪也在盘算着怎么抢劫他三叔的私库。 饭后,无三省当即决定办理出院手续,让无邪帮忙订宾馆房间,再也不愿待在医院。 无邪说让他住在解府,可无三省也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去。 最后被无邪威胁说,要给无二白告状,他才一起去了解府。 第二日,几人聚在一起吃饭。 无邪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 “人真是可怕的生物。这趟云顶天宫之行,求德考、三叔、楚光头、陳皮、阿柠,一连串的背叛。裘德考到底图什么?拍摄死人和壁画,在鲁王宫、云顶天宫都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三叔又瞒着我什么?” 胖子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求德考都九十多岁了,还尽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按你那三叔说,他不缺钱,几次行动也不像倒卖冥器的,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再说你三叔讲的那些,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解语臣扫了眼陷入困惑的两人,语气平淡地开口:“还能为什么?图长生罢了。人老了怕死,最正常不过。” “长生?”胖子和无邪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无邪心绪复杂。 解语臣接着说:“人活着都有欲望,无邪你想弄清真相,胖子惦记宝贝,哪怕过过眼瘾也行。当年汪藏海折腾那么多,不也是为了永生?求德考知道些隐秘,又时日无多,有钱有势却怕死,自然会不择手段。” 无三省从厕所回来,刚好听见解语臣的话,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 无邪同样被这番话惊住,低头陷入沉思。 “我其实不在乎求德考的目的。” 无邪三叔开口,语气低沉,“我只想知道雯锦他们去了哪里。当年盯着求德考,就是为了弄清楚西沙的事,可线索越追越乱。”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后来连我自己都迷茫了,只能拼命赶在他们前头找线索,想用找到的东西逼他开口。可惜,到底是力不从心了。” 无邪轻声安慰,说事情都过去了,说他已经尽力,不必再纠结。 无三省却摇头不认同。 知晓内情的虞安和瓶黑花瞥无三省一眼,没说话,心里却想:他的盘算还没完,真能让事情就这么结束? 空气里泛起一丝尴尬,谁都没再开口。 第 91章 三叔死装 录像机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松下牌,无邪几人到房间时,伙计正忙着安装。 沙发上并排摆着两只同样的备用机,显然是为防止录制中途故障。 那个年代的进口货质量可靠,三只机器测试后都能正常使用,拿起备用机一掂量,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安装过程中,无三省始终沉默着,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不知在盘算什么。 虞安嫌弃的躲到張起灵和黑瞎子身后。 解语臣皱眉,上前一下拍掉无三省手中的烟,毫不客气的说:“臭死了,抽什么抽。” 要不是这两个老狐狸联起手来,他也不至于这么惨,对他们客气,抱歉他做不到。 无三省那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讪讪的让伙计把烟拿出去。 无邪心里莫名发紧,对录像带里的内容不时冒出些猜测。 他想到了西沙之行,可那时录像设备极为珍贵,国内普遍使用手动胶片摄像机,所以这带子肯定不是在西沙拍摄的。 同理,也不可能是青铜门后的场景。 排除这两处,录像内容究竟是什么,实在毫无头绪。 电视机和录像机连接完毕,电源接通后,无邪挑出一盒录像带,正要放进机器,却突然犹豫了。 伙计们已经识趣的退下并关上了门。 无邪下意识看向无三省。 无三省摆摆手说:“放啊,看我做什么?还怕里面的贞子爬出来不成?” 虞安在沙发上躺着,听着无三省说的话笑出了声。 瓶邪黑花胖外加一个大忽悠齐齐转过头,看向他。 虞安捂着脸,瓮声瓮气道:“没事,你们继续。” 他只是想到了和小锦鲤一起看的那个《人民的贞子》。 无邪这才把带子推进去,录像机发出“咯嗒”一声开始运转。 几人围坐成一圈,屏幕很快泛起雪花。 众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屏幕。 雪花闪烁了十几秒后,画面开始浮现。 虽然电视机是彩色的,但画面却是黑白的,想来是录像带本身的缘故。 起初画面模糊不清,随后才渐渐清晰起来。 画面里是一间老式木结构房间,木地板纹理清晰可见。 镜头持续晃动,显然拍摄设备放置得并不稳固。 后墙上开着一扇窗户,因逆光缘故,窗外景象模糊,只能大致判断是白天。 几人对视一眼,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生活化的场景。 难道只是普通居家录像? 王胖子和无邪此时脑子里共同闪过一个荒诞念头,想象着小哥突然吃面出镜打招呼的画面。 窗下摆放着一张老式写字桌,样式像极了革命题材影片里的老家具。 桌面上堆满文件、台灯,还有一部款式老旧却未完全过时的电话。 从电话样式推断,这段录像的拍摄时间大概率在20世纪90年代之后,不过考虑到这类老式电话至今仍有家庭使用,确切时间难以定论。 此后画面始终定格在房间内,如同静物画般静止。 意识到摄像机是固定机位拍摄后,无三省按下快进键。 大约跳过二十分钟的画面时,一道黑色身影突然闪过。 由于处于快进状态,再加上几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那道黑影骤然闪过的瞬间,毫无防备的他们下意识绷紧神经,被吓得惊叫出声。 解语臣立即倒带慢放,画面显示有人从镜头外走进房间,同时传来开门关门声。 仔细辨认,进屋的是位扎着马尾的女性,受限于画质,看不清具体年纪,但依稀能看出容貌清秀。 无三省神色骤紧,快步上前,几乎将脸贴到电视屏幕上。 画面里的女人步伐匆匆,转瞬便穿过镜头,消失在屏幕边缘。 无邪见自家三叔脸色突变,正要开口询问,三叔却抬手示意他噤声。 录像继续播放,五分钟后,女人再度出现,已换上睡衣。 她径直走向镜头,画面随之晃动,显然正在调整摄像机角度。 特写镜头下,女人的面容清晰呈现——年轻清秀,大眼睛透着灵气,五官柔和,是典型的甜美长相。 当无三省与屏幕里的女人目光“相撞”时,他先是僵在原地,紧接着浑身剧烈颤抖,大叫一声向后踉跄着退开,动作之大险些将电视机掀翻。 解语臣眼疾手快扶住录像机。 无邪则赶忙去搀无三省。 只见无三省面色煞白,手指着屏幕,声音发颤:“是她!霍灵!是霍灵!” 黑瞎子和虞安同时翻了个白眼。 黑瞎子:死装。 虞安:无语。。。 无三省仍在不停后退,眼看就要推到沙发上。 虞安急忙躲到沙发另一边。 而无三省则被張起灵轻轻一推,就向一边儿倒去。 无三省脸色变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惊恐的神色。 他暗暗咬牙,别让他知道是谁推的他,否则…… 張起灵上下扫视了无三省一眼,默默摸着黑金古刀,否则什么? 看到录像里的女人,无邪难免感到意外。 这竟然是霍灵?据小哥所言,她出身干部家庭,曾参与西沙考古,是当年下到海底墓穴的成员之一。 由于资料匮乏,无邪甚至无法在那张黑白合照中辨认出她的模样。 因此她突然出现在名由‘張起灵’寄来的录像带里,着实出乎几人的意料。 更令几人心生疑虑的是录像带的来源。 从她调整镜头的举动来看,显然知晓摄像机的存在,但这并非寻常自拍,更像是主动的监视记录。 她拍摄录像的目的是什么?带子为何会落到‘張起灵’手中? 而他又为何选择寄给无邪? 这些疑问在无邪脑海中盘旋,让无邪意识到无三省说得没错,这件事远未结束。 屏幕上,霍灵调整好摄像机后,画面趋于稳定。 她坐回写字台前,对着镜子梳理头发。黑白画面加上先前的晃动,使得影像有些模糊。 一旁的无三省逐渐平静下来,但脸色依旧难看,神情与之前大不相同。 他紧紧抓着沙发扶手,身体微微颤抖,不难看出内心的紧张。 第 92章 被针对了 为确认画面中的人,无邪向他三叔求证:“这就是当年和你们一起下海底的霍灵?” 然而,无三省却毫无回应。 无邪与王胖子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录像里,霍灵持续重复着梳头的动作。 松开马尾后,她垂落的长发几乎及腰。 大概二十分钟后,她才停下动作重新扎好头发。 梳完头,她起身望向窗外,神情略显恍惚。 随后快步跑向镜头外的区域,片刻又折返回来。 此时几人都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然更换。 显然,她方才进里屋换了一身装束。 调整完镜头角度,画面随之晃动,她的面容短暂占据整个屏幕。 无三省见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喃,眉头紧锁。 无邪本以为她换衣服是要出门或是准备做些什么,便拿起遥控器准备快进,却见她又坐回桌前,解开刚扎好的头绳,再次开始梳头。 胖子忍不住了:“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无邪:好奇jpg. 解语臣赞同的点点头。 黑瞎子补刀:“可能是贞子。” 張起灵:(?_?|||) 虞安:(′???? )°??° 无三省:忍住!他怎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录像带中,霍灵背对着镜头,镜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动作节奏与先前如出一辙。 这样重复的画面,让房间里的氛围变得愈发压抑。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她扎好头发,再次离开镜头范围。 胖子忍不住,又要开口。 无三省赶紧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眉头拧成死结。 霍灵背对镜头重复着梳头的动作,镜面蒙着层雾气,只映出模糊人影。 她动作机械又规律,像被上了发条的人偶。 二十分钟过去,她扎好头绳离开镜头,几人不自觉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段怪异画面就此结束,谁料她换了身衣裳又折回来,再次对着摄像机调整角度。 几人望着屏幕发怔,实在想不通她反复折腾的意图。 是某种特殊癖好,还是另有隐情? 正思索间,画面突然静止。 无三省按下暂停键,屏幕定格在霍灵的面部特写。 他脸色灰白,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她......模样竟和当年一样,也一点都没变老。” 張起灵把黑金古刀往桌上一拍。 无三省往后缩了缩。 这个‘也’字是在点谁,简直不言而喻。 无邪深吸一口气:“三叔,好好说话,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无三省没接话,只是按下播放键继续查看录像。 没看几分钟,屏幕突然布满雪花噪点。 众人等了片刻,雪花依旧,无三省尝试快进,直到录像结尾都是同样的画面。 “怎么回事?”无三省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拍打录像机。 解语臣拦住他,取出录像带仔细查看,带体表面完好没有霉变痕迹,立刻反应过来:“被消磁了。” 从之前画面的连贯程度判断,后面应该还有内容。 突然出现雪花噪点,显然是人为操作。录像带到手后没人动过,新录像机也不会出现误操作,那只能是寄出前就被处理过。 可如果是故意消磁,为什么只删除后半段,却留下这段诡异的画面? 几人对视一眼,都猜不透其中缘由。 ‘張起灵’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无三省沉默片刻,示意无邪重新播放录像,打算倒回去逐帧查看——毕竟之前有段内容是快进略过的,难保不会错过关键细节。 虞安有些坐不住了,先前的好奇早已消散殆尽。 起初,他虽知晓霍灵已变成禁婆,却仍按捺不住想看看那神秘录像带的内容。 可此刻,他满心都是后悔,只怪自己不该像无邪那样好奇心作祟。 張起灵塞了块麒麟玉佩给他玩儿。 众人逐帧查看录像,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眼睛酸涩发胀,几乎要看出血丝,却始终没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紧接着播放的另一盘录像带更让人失望,从头到尾只有不断闪烁的雪花噪点,反复查看两遍,只觉得头晕目眩。 起初期待能从录像里窥见重要信息,看完后只剩满心困惑。 无邪原以为能看到青铜门后的秘密,结果画面却荒诞得不像是人拍摄的。 关掉录像机,几人开始分析其中缘由,却发现毫无头绪。 无邪向他三叔提到包裹上的寄件地址——青海格尔木,推测‘張起灵’或许就在那里,录像带也是他从当地获取后寄来的。 但这些都只是猜测,唯一能确定的是,当年在海底墓穴失踪的众人,在九十年代还尚在人世,只是行为举止十分异常。 无邪没敢告诉他三叔,这批人中很可能包括他一直挂念的陈纹锦,怕他难以承受。 无邪和他三叔专注研究录像时。 胖子看着虞安无聊的玩儿玉佩,自己陪着干等也无聊。 便拉上瓶黑花,在沙发上打起了扑克,消磨时间。 无邪已经习惯了几人的做派。 倒是无三省,敢怒不敢言。 几局下来,困意一阵阵袭来,几人熬到后半夜实在撑不住,眼皮直打架。 反复查看几遍仍一无所获,无三省坚持继续研究,无邪实在熬不住,便先回房间休息了。 至于原因,可能是该他了吧。 众人也终于散了。 今日是: 邪-鱼-花 无邪也算是争取到了。 后来无三省复制了一份录像带,把原件还给无邪,说要继续深入研究。 几天后,攀子得知无三省醒来,专程赶来将他接走了。 无邪说,他三叔生意惨败,手下离散,长沙地位一落千丈,却不在意钱财。 临走前还叮嘱无邪别再涉盗墓之事,直言若此事再有波折,让无邪切莫再插手。 他坦言无邪此前能全身而退,不过是运气使然,又有贵人暗中相助,“事不过三,别再犯险”。 无家可就他一个独苗苗了,以后还要靠他继承家业呢。 无邪表面应下,内心直翻白眼: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很! 无邪靠在沙发上,朝虞安和王胖子摇头:“我三叔那行当,真不是人能折腾的,我还是守着我那点古董生意吧,好歹睡得踏实。” 第 93章 西湖醋鱼 “可拉倒吧你。”胖子抓起桌上的花生壳往无邪身上扔。 “王萌上个月工资还挂着账呢,水电费单子都贴门上了,你还嫌弃上别人的产业了?” 解语臣无语:“你又不是没钱,干嘛不给人发工资。” 无邪有了空间戒指后,可是捞了不少钱的。 黑瞎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人。”不像他,大方得很。 張起灵:=_= 无邪摆摆手:“你们懂什么。” 那是他攒的老婆本儿。 远在杭城的王萌:“老板娘,我好想你~” “啊啾~” 虞安揉了揉鼻子,谁在骂他?! 又过了几日,趁着張起灵和黑瞎子两人不在,无邪拉着虞安和王胖子悄悄传送回了无山居。 让准备来解府找人的阿柠扑了个空。 回到无山居后,寒意仍未消散。 铺子跟前些日子一样冷清,王萌见无邪进门,一脸倦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显然,他把无邪当成了顾客。 随后他遭受到了来自无邪的怒视:“王萌,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 “别……啊~老板娘,您回来了。” 王萌瞬间清醒,刚要和无邪讨价还价,就看见了站在无邪身后的虞安,语调瞬间拐了个弯儿。 虞安点点头:“嗯。” 王萌委委屈屈:“老板娘,隔壁那条街,新开了一家水煮鱼,小的听人说过,他家特别好吃……” 虞安扔给王萌一张卡:“多买点。” 王萌立刻双手接过卡,点头哈腰:“是是是,老板娘,您放心,我一定多多买回来。” 随后又向王胖子道:“胖老板,您里边儿请啊。” 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眼力见儿,好好干啊,我看好你。” 王萌点点头,兴奋的出了门。 被无视的无邪:……………… 三人整日待在铺子里,偶尔和隔壁老板打打牌打发时间。 今年生意普遍不好,大家都靠着积蓄维持,日子过得闲散又无奈。 没几天,王胖子就跟无邪抱怨起,现在条子多,出货、运货都不方便。 无邪给他出主意:“以后不用总亲自跑,现在有快递,你投点本钱开家公司,打通关系。物流线路跑起来,夹带几件东西还不简单?” 胖子对生意经营向来不上心,听得直皱眉,无邪便不再多说。 胖子又叹了口气:“天天守着铺子真没劲。钱赚了就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还是干老本行痛快。你三叔最近还组局吗?好久没他消息了。” 无邪摇头。 自从上回的事,无邪和他三叔见面都尴尬,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胖子倒不在意:“下次有活儿叫上我,再躺下去,我骨头都痒了。” 无邪忍不住笑他:“见过这么多钱还不知足?” 胖子咂咂嘴:“潘家园卧虎藏龙,人家家里压箱底的宝贝才叫绝。人往高处走,有钱了总想赚更多。” 无邪笑着拍了拍虞安:“别听胖子瞎念叨,他就是贪心,成天都想着大宝贝,不过话说回来,谁会嫌钱多呢?” 虞安笑了笑。 这两人平日里财迷兮兮的,对他却格外大方。 近来虞安不大爱出门,每次无邪和胖子出去谈生意、处理货物,总会惦记着他。 从实用的物件到新奇小玩意,只要觉得他兴许喜欢,都会顺手捎回来。 只是虞安有些不解,明明靠着倒腾物件赚了不少钱,可两人还总捧着泡面吃得有滋有味,不知道在坚守些什么。 还好有王萌在,他跑腿快,推荐的东西又好吃,嘴又甜,甚得虞安的赏识。 王萌每次看到无邪捧着个泡面碗,头都仰得老高了,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可劲儿的夸那饭菜好吃。 让无邪好一顿收拾。 两人正闹腾着,门外突然探进一张脸,来人笑着问:“老板,谈生意吗?” 虞安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埋头干饭。 王胖子离虞安老远,翘着脚抠脚丫,抬头一看,“哟”了一声,语气带着冷意:“怎么是你?” 无邪收回揍王萌的手,转身一瞧,竟然是阿柠。 她穿着T恤和牛仔裤,和在海上那会儿模样差太多,无邪差点没认出来。 之前无邪打听过她的消息,一直没着落,这会儿突然出现,着实让人意外。 阿柠没搭理王胖子的阴阳怪气,白了他一眼,在店里慢悠悠转了一圈,说:“布置得还挺有味道。” 无邪心里嘀咕,这是古董店,总不能装成科幻风格吧,随后便直接问道:“难得你来一趟,找我有事?” 阿柠听无邪这么直白,眼神闪过一丝失望。 她顿了顿说:“行,不绕弯子了。请我吃顿饭,这点面子总有吧?” 王胖子翻了个白眼:“真不要脸,理不直气还壮。” 虞安垂眸思索,阿柠快死了,他到底要不要救她? 终极的剧情都具有修正力,他心里难免犯嘀咕。 事关重大,还是谨慎些好——万一救了阿柠反倒连累了小哥、无邪或胖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虞安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 在系统空间的小锦鲤无奈的叹着气,‘它的宿主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想?’ 不行,它得为宿主的未来做好打算! 无邪显然已经没了耐心,目光在阿柠和发呆的虞安之间来回扫了扫。 最终还是忍住脾气,冲胖子和虞安扬了扬下巴:“走吧,带她去楼外楼吃顿。” 虞安挺高兴。有阿柠在也好,起码今天无邪和胖子不用吃泡面了。而且楼外楼除了西湖醋鱼,其他的菜都挺好吃的。 无邪一转头,瞧见虞安这副乐呵样,又和胖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好笑,贪吃的小鱼。 阿柠有些震惊的看着虞安,想问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在杭城的楼外楼,几人吃得都挺不痛快。 阿柠慢悠悠吃完最后一块西湖醋鱼,心满意足擦了擦嘴,看样子吃得挺享受。 她对几人说道:“杭城菜味道是不错,就是甜了点。” 虞安看着那盘被阿柠吃光了的西湖醋鱼,心里直摇头,‘阿柠真是饿了,这么一大盘都吃完了……’ 第 94章 不太一般 无邪看了眼身旁早就已经放下碗筷,静静等着的虞安,又看向虞安旁边几乎没动筷的胖子。 眉头不自觉皱起,脸上的不耐都快藏不住了。 心里烦躁得不行,又不好发作,只能勉强扯了下嘴角,招呼服务员结账。 请认识的人吃顿饭不算什么,无邪也不是没和陌生人同桌吃饭,但这顿饭吃得实在煎熬。 阿柠慢条斯理吃了整整两小时,从头到尾不说话,就对着无邪几人笑,看得人心里发毛。 王胖子也是一肚子火。 本来他吃完就想和虞安先走了,可无邪怕和这女人单独相处尴尬,硬拉着他作陪,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无邪和胖子都没怎么动筷子,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无邪心里直犯嘀咕,阿柠突然找上门到底想干嘛?一边琢磨着怎么应付,甚至都开始防备她突然动手。 服务员来结账时,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戒备。 在“楼外楼”这种地方,四个人闷头吃饭两小时不说话,确实少见。 无邪看服务员那眼神,估计把他们当成放高利贷的,以为这女人吃完饭就要被他们拐卖了。 要不是虞安吃完了,在那里等着了一个小时后,不耐烦的神色表现得太过明显,阿柠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 等服务员走远,胖子盯着桌上没吃完的菜,嗤笑一声:“真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你们公司这么压榨员工?连顿饱饭都不管?” 阿柠挑眉回他:“我们常年在野外跑,揣着钱也没地方买好吃的。跟压缩饼干比,这顿饭简直是山珍海味。” 胖子冲无邪使了个眼色,想让无邪接着问。 无邪清了清嗓子,心里直打鼓。 既然阿柠是专门来找他的,让胖子出面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饭也请完了,有话直说吧,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阿柠似笑非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这么一笑,眼神有些勾人。 可惜被无邪直接无视了。 阿柠一开始还等着看无邪出糗,结果见他半天不吭声。 阿柠又看了看无邪旁边的虞安,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说道:“行吧行吧,不逗你了。找你确实有点事。”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个方形物件递给无邪:“公司刚收到的,和你有关,看看。” 接过包裹一掂量,无邪心里猛地一沉——这尺寸、这重量,结合前几天的经历,不难猜出是什么东西,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虞安捏了一下无邪的胳膊,悄声道:“回去说。” 随后转身出了楼外楼,拉着无邪和王胖子回无山居去了,阿柠只能跟上。 到了无山居后,心急的胖子凑过来拿过包裹拆开。 王萌看几人神色不对,把大门关上,并开了灯后,就去了后院儿厨房。 里面是两盘黑色录像带,和他们在京城收到的一模一样,都是老旧制式。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眼看到还是心头一颤。 无邪忍不住琢磨:难道寄了不止两盘?为什么会同时寄到阿柠公司?这两盘内容又和他们那两盘有什么关联? 胖子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阿柠:“这录像带你怎么拿到的?为什么找无邪?” 阿宁瞥了眼虞安。 见他一脸冷淡,既不好奇包裹内容,刚才甚至连看都没看,就像是心里有数。 这种反常让阿柠心生疑虑,这人知道得似乎太多了。 而且上次在海底墓,还假扮成女助理骗她。 不过虞安虽然对她态度冷淡,倒也没妨碍过什么。 而且虞安总透着股疏离。 阿柠隐约听说他不简单,上头还特意交代,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而且他和張起灵、黑瞎子、甚至是解当家的,关系都好像不太一般。 这让阿柠颇为忌惮。 阿柠收回视线,盯着无邪说:“录像带寄到申城总部,因为发件人特殊,很快转到我手里。看了之后,觉得必须找你。” 胖子神色激动,紧盯着阿柠追问:“就因为个发件人就找天真?带子内容呢?肯定也有猫腻吧?” 阿柠没直接回答,从包里摸出快递面单递给无邪。 “自己看吧。” 无邪见她故弄玄虚,心里暗自琢磨,难不成又是有人冒充闷油瓶寄的? 毕竟之前就发生过这种事,再出现也不算稀奇。 胖子也凑过来,好奇地探头张望。 虞安则抱臂站在一旁,对这东西毫无兴趣。 无邪和胖子看清面单上的名字,瞬间愣住。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虞安。 胖子神神秘秘的:“小安,你猜猜,这上面写的是谁?” 虞安抬眼瞄了他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抬手,指向无邪。 阿柠震惊,他怎么知道的。 无邪犯花痴,‘小鱼好可爱。’ 胖子点点头,小安真聪明。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想冒充别人寄东西,肯定会写一个收件人指定会收到的名字。 不然东西送不到对方手里,不就白忙活了。 这道理很简单,没什么好猜的。 既然东西寄到阿柠公司,写无邪的名字,阿柠肯定会收到,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胖子瞥见快递单上的寄件地址——青海格尔木,和无邪之前收到录像带的寄件地一模一样,立马来了兴致。 他转头问阿柠:“这里面到底拍了什么?” 阿柠嘴角一勾,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看了就知道,保证让你们开眼。” 无邪也忍不住好奇,招呼着虞安和胖子准备播放录像。 好在之前用过的录像机被无邪带来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胖子跑去拿机器,虞安则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省得等会无邪看到什么意外画面,激动得摔着碰着。 等胖子接好设备,扭头冲虞安打趣道:“小安就是会挑地方,零食备上了没?” 虞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从沙发侧边摸出一包薯片,心里想着等会有你们紧张的,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无邪接好小电视,放入新拿到的录像带。 画面依旧是黑白的,开头闪着雪花噪点,但这次场景完全不同。 镜头里是一间古旧内堂,和之前看过的画面毫无相似之处,空间布局、屋内陈设都大相径庭。 第 95章 主动贴贴 在解府时,无邪和他三叔反复看过那两盘录像带。 画面最后都是雪花,仔细找了好几遍,确实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现在有了新的录像带,说不定能找到线索,无邪打算再仔细看看。 王萌给大家泡了茶后,又给虞安摆好了甜品点心,开心的拿着虞安给的五百块回了自己房间。 胖子随意地仰靠在沙发上,无邪见状,只能挪到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 虞安轻拍了胖子一下,说道:“胖哥,你和无邪换个位子。” 胖子皱起眉头,满脸不情愿:“这怎么还搞区别对待?我坐你旁边就不行,天真坐就行?就他招人疼,让我去坐小板凳?我算是白疼你了。你也不怕花儿爷他们几个……” “哼,不许提他们,你等会儿就知道原因了。要不就我和无邪换,你帮我盯着他?” 虞安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黑瞎子他们走之前,把虞安按着亲得狠了些,现在虞安还在生气呢。 见虞安态度坚决,胖子虽然一头雾水,但拗不过他,只好磨磨蹭蹭地起身换位。 只是嘴里还小声抱怨着:“就偏心他,也不关心哥哥我,等你家小哥他们几个回来,我非得和他们说道说道。” 无邪虽然不明白虞安的用意,但还是顺从地和胖子换了位置。能和虞安贴贴,他自然是乐意的。 阿柠也在一旁坐下。 无邪下意识往虞安身边又挪了挪,和阿柠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此时的阿柠也收起了先前轻松的神态,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屋里光线昏暗,有几缕光从窗户透进来,看起来像是老式木窗,但因为录像带是黑白的,也看不太清楚。 画面中,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胖子用眼神问无邪,这盘录像带和解府那两盘的内容是不是一样的。 无邪摇头表示不同。 胖子露出惊讶的表情,开始认真看起来。 虞安拿了一包薯片给阿柠,阿柠拿在手里,没吃。 接下来大概十五分钟,画面一直没变化,偶尔闪过雪花,让人心头一紧。 无邪还能沉住气,胖子却坐不住了:“他娘的,怎么又是这样。阿柠小姐,里面不会有个神经病吧?” 阿柠没理他,只是看向无邪。 无邪心里清楚,这应该也是盘监控录像带,开始画面里没人很正常。 既然阿柠要放这盘带子,过一会儿肯定会有情况。 就在这时,阿柠突然坐直身子,朝无邪他们打了个手势。 “你们认真看。” 无邪和胖子立刻集中注意力,盯着屏幕。 画面里,内堂的阴影中慢慢浮现出一团灰影,动作迟缓怪异,像是脚步虚浮的醉汉。 无邪下意识屏住呼吸,脑海里闪过几种猜测,却无法确定。 虞安看出无邪有些紧张,往他旁边又贴了贴。 其实要不是为了陪着无邪,这种看着怪渗人的录像带,虞安是真不想再看第二遍的。 无邪心里暗爽,小鱼主动和他贴贴了。 随着灰影逐渐靠近光亮处,才看清那根本不是在行走,而是贴着地面爬行。 画面模糊,难辨这人的性别。 只见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像极了寿衣,正艰难地在地面挪动。 他爬行的姿态很不自然,要么是身体有残疾,要么是长期缺乏正常活动导致肢体僵硬。 这让无邪想起新闻里,被关在地窖多年的精神病人,重获自由后也只能用怪异的姿势移动。 众人都没出声,静静看着他从镜头前爬过,消失在画面边缘。 之后,屏幕又恢复成空荡寂静的内堂。 整个过程不过七分多钟,偏偏录像没有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无声上演,让人浑身不自在。 阿柠按下遥控器倒带,画面重新开始播放后突然定格。 她转头对无邪说:“后面不用看了,关键就在这里。” 胖子挠着头转向无邪:“天真,这人到底是谁?” 无邪摇头,本以为会再次看到霍灵,结果画面里却是个陌生身影。 看着画面里佝偻爬行的姿态,无邪忍不住猜测,如果这些录像带都是同一人寄出,那拍摄者应该还是霍灵,难道她在这卷录像里已经衰老到无法站立? 胖子又追问阿柠这画面到底怎么回事。 阿柠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们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个人在地板上爬吗?”胖子脱口而出。 阿宁没接话,目光直直落在无邪身上:“你说呢?” 那眼神像是想从无邪表情里找到答案。 无邪被看得发懵:“难道不是?” 阿柠眯起眼睛,神色带着几分疑惑和意外:“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无邪下意识看向胖子,他正盯着画面若有所思,摇头道:“没发现。” 阿柠沉默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那就看第二卷吧,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虞安看了无邪一眼,语气不自觉放柔:“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别怕。我和胖子都在。” 原本只是有些紧张的无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莫名升起不安。 阿柠看向虞安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她将新录像带放入机器,没有从头播放,而是直接快进。 进度条跳到十五分钟时,阿柠看着无邪,欲言又止:“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她这番话说得,让无邪心里直发毛。 胖子一拍大腿:“小瞧人?也不打听打听,咱们天真什么世面没见过?上过雪山下过深海,能有什么东西吓住他?天真,你说是不是?” 无邪没接话,塞了包薯片给胖子,示意阿柠开始。 无邪暗想,毕竟是在自己铺子里,他还能怕到哪去? 阿柠白了胖子一眼,重新按下播放键。 画面还是那间内堂,镜头却不住晃动,像是有人在调试。 约莫两分钟后镜头才稳住,一张脸突然从镜头下方探入。 一开始焦距没对准,那人凑得太近,面目模糊不清,但无邪能确定不是霍灵。 等他往后退了些,穿灰色衣服的身影完整出现在画面里。 那人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发抖,头发乱糟糟的。 几个动作间,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第 96章 格尔木市 同一时间,胖子猛地转头看无邪,发出一声惊呼。 一股寒意顺着无邪的脊梁窜上头顶。 无邪猛的站起身,僵在原地,呼吸都凝滞了。 “怎么……可能……” 画面里的景象让无邪本能地往后仰倒。 刚好被虞安稳稳接住。 无邪僵在虞安怀里,瞪大双眼。 虞安拍了拍无邪的背,给他顺顺气。 屏幕上,那人举止癫狂,头发凌乱,可五官轮廓却与无邪如出一辙。 房间里陷入死寂,十几分钟过去,谁都没有说话。 胖子时不时瞥向无邪,阿柠静静坐在一旁,遥控器还攥在手里。 屏幕停在黑白画面上,蓬头垢面的‘无邪’正对着镜头,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此刻却陌生又可怖。 阿柠率先打破沉默:“这就是我一定要找到你的原因。” 无邪盯着地板发呆,喉咙像被堵住,满脑子都是乱麻。 胖子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天真,这人真是你?” 无邪机械地摇头,太阳穴突突直跳,抱住虞安,摆了摆手:“先别问了,让我缓一缓。” 深吸几口气后,无邪抬头问:“带子从哪寄来的?” “记录显示是青海格尔木。”阿柠翻出单据。 无邪心里一沉,和之前收到的霍灵录像带是同一个寄出地,时间也对得上。 看来这些录像带不是单独的,但无邪实在想不起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穿着灰衣在地上爬行? 怎么想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想着从解语臣那儿得来的消息,看来这又是那个‘它’。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线索吗?”无邪紧盯着阿柠追问。 阿柠摇摇头:“线索都在你身上,所以我才来找你。” 无邪拿过遥控器倒带重播,塑料外壳在指力下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画面定格的瞬间,心脏还是重重往下一沉。 屏幕虽然满是噪点,但那人眉眼轮廓确实是他。 虞安见状,伸手轻轻拍着无邪的背安抚:“别怕。” 无邪深吸一口气:“好。” 胖子也在一旁劝道:“天真,先别急,仔细想想,你家亲戚里有没有和你长得像的?或者......你老爹有没有……” 他话没说完就被无邪打断。 “哪有那么多巧合。” 无邪忍不住苦笑,这种情节像是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现实? 阿柠沉默着打量无邪许久,才欲言又止道:“如果不是巧合......该怎么解释?” 无邪心烦意乱,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切早已超出常理,混乱的思绪让无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无邪突然抬手摸向自己的脸,指尖用力捏了捏,疼得轻轻皱眉,随后自嘲地笑出声。 阿柠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看来你确实毫不知情。” 她又看向一旁沉默的虞安,对方压根没有搭话的意思。 阿柠不再多言,只是简单和几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中午用餐,无邪和胖子都没吃好。 无邪还在为录像带的事心烦,胖子也不太想吃泡面了。 再想想虞安中午出来吃饭时的高兴劲,但让阿柠扫了兴致。 索性一拍即合,又去了楼外楼——大家手头都宽裕,犯不着亏待自己。 饭桌上没了阿柠,胖子忍不住开口:“天真,现在没外人,你心里多少有点想法吧?” 无邪忍不住笑他:“胖子,我确实有些猜测,但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地方,隔墙有耳。” “而且,有些事,我还需要等小花他们回来,再商量商量。” 胖子也想到了什么:“行吧行吧,吃饭,今儿个咱们吃个尽兴。” 吃完饭后,回到住处,三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一夜平静无话。 当然,虞安还是和无邪睡一间。 第二天清晨,虞安醒来时,发现胖子和无邪都已经起了。 院子里传来洗漱声,应该是无邪在整理。 胖子则站在大厅里打电话,声音不小。 虞安有些纳闷,明明昨晚三人都喝了酒,怎么这两人反而精神头十足,倒是自己还有点没缓过劲来。 只听胖子对着电话说:“价格好商量,谈钱就见外了。我今晚就能到京城,见面再聊。” 挂断电话,他迈步往外走,看见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虞安,抬手打了个招呼。 可刚踏出门口,就被匆匆赶来的无邪拦住。 “这么急着走?我昨天才被吓得不轻,你这就要撂下我不管?”无邪皱着眉抱怨。 胖子却一脸轻松,完全不当回事。 “你别跟我装胆小,我还不了解你吗?有小安陪着你,胖爷我好不容易等来笔生意,总不能往外推吧,别闹了啊,我真得走了。拜拜了您嘞。” 说完,胖子摆摆手就往外走。 无邪其实也没真想拦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看着胖子离开,他也没再纠缠,转身回到屋里,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虞安见状,拉着他在沙发坐下,冲外面喊了声:“王萌,拿把旋凿来。” 王萌很快就拿了过来。 无邪一头雾水:“你要修什么?” 虞安看了他一眼:“修修你的记性啊,你和小花不是发现录像带里有东西吗,你忘了?” 无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翻出录像带。 正好王萌放下东西,他顺手就把人支开了。 拆开录像带外壳轻轻一抖,两边的塑料壳分开,内侧果然粘着个东西。 之前无三省走后,无邪和解语臣一起研究了一下那个录像带。 两盘带子都是空的,说明录像内容不重要。 对方特意寄来,肯定是想藏别的东西。 不想被人发现,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藏在录像带夹层里。 虞安看无邪这几天魂不守舍又刨根问底的样子,这才提醒他。 而且胖子突然接到电话离开,估计是无三省那边有行动了,他不想让无邪错过关键线索。 但是他也不能直接把剧情透露给无邪他们,会被世界消音。 就算小锦鲤把终极揍死,也不行。 因为这是整个世界大的走向。 无邪撕下那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十几个字。 青海,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 第 97章 超不顺眼 “丫的。” 无邪下意识冒出句京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看来之前确实是他多虑了,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对方显然是用了一石二鸟之计。 这样包装既能防止物品在长途运输中受损,又能混淆视听——即便包裹被人截获,光看表面的录像带,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其中藏着的秘密。 要是录像带内容足够吸引人,截获者很可能就顾不上深究其他了。 无邪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他们要防备的截获者,八成就是三叔。 毕竟录像带里的内容,只有三叔看了才会格外在意。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完全被录像带吸引,忽略了其他细节。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要是直接寄到这边,依照当时的情形,这东西肯定会落到三叔手里,就像之前那份战国帛书复印件一样。 想通这些后,无邪顿觉思路清晰,顺手拆开另一盘录像带。 这次里面不是纸片,而是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样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常见的四八零锁钥匙。 钥匙表面铜锈斑驳,手柄背面贴着胶布,上面依稀能辨认出“306”这串数字。 “看样子是有人想让你过去。” 虞安在一旁说道,“连房间号都给你留好了。” “嗯……” 无邪应声。 他目光落在手中那把刻着“306”的黄铜钥匙上,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 虽然他没给虞安明确答复,但虞安很清楚他的选择。 以他对无邪的了解,这种悬而未决的谜题,就像深夜里始终关不上的灯,不亲自去看个究竟,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好奇心太重了。 果然,到了夜里,无邪辗转反侧,盯着天花板发呆。 杂乱的思绪像张缠人的网,看似到处都是突破口,每次试图挣脱,却都被交错的绳索拦住去路,越挣扎越困顿。 无邪一直动来动去,虞安也睡不着,只好提醒他: “你总想着从你三叔那里找答案,才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他既然骗过你,就不会轻易松口,追问只会让更多谎言冒出来。与其在真假里打转,不如自己动手查。就像探险队人数的事,翻找当年资料,可比听他的一面之词靠谱多了。” 这话确实在理。 无邪深吸一口气,心里做了决定:既然被卷进这摊浑水,这次他就去格尔木,从源头把事情查个清楚。 “好,谢谢你,小鱼,我知道怎么做了。” 无邪俯身吻了吻虞安的额头。 “睡吧。” “嗯。” 拿定主意后,无邪雷厉风行地开始筹备行程。 第二天便联系了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咨询前往格尔木的路线。 他告诉无邪,没有直达航班,需要先飞城都机场中转。 无邪听得有些不耐烦,他表示是两人同行,便将机票预订和酒店安排一股脑交给对方处理。 最终,朋友帮他们订好了次日的航班。 想到这次只是去市区办事,行程短暂,也无需像倒斗那样准备特殊装备。 无邪便象征性的拿了几件衣裳,背了个背包。 有空间戒指,无邪为了防备万一,在里面装备了很多工具。 还去楼买楼打包了很多虞安爱吃的饭菜。 出发前两日,无邪嘱咐王萌照看铺子,跟家里简单交代了几句行程,又处理了些杂事。 等到约定时间,无邪拉着虞安登上了飞机。 此刻的虞安一身轻松,连随身包都没带。 无邪身上挂着两个包。 登机后困意袭来,两人一路睡到城都,精神总算缓了过来。 转机后没了睡意,航程中两人便随意聊天打发时间。 两个人同行确实方便许多,至少不必独自熬过漫长的飞行,旅途也多了些生气。 傍晚时分,飞机平稳降落在格尔木。 天光尚未完全暗下去,远处的戈壁在暮色里显出深沉的轮廓,整座城市裹着一层柔和的光晕,安静地迎接他们到来。 这座城市有着独特的历史脉络。 不过五十余年光景,早年曾是区域内的繁华枢纽。 后来随着周边城市发展,渐渐褪去了往日的光环,在区域格局中变得有些边缘化。 刚出机场,意外就发生了。 无邪突然脚步虚浮,险些栽倒在地。 虞安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事发突然,虞安被吓了一跳。 赶紧抱着意识有些模糊的无邪,到机场药店买药。 医生投来略带诧异的目光,让无邪意识到自己竟忘了提前考虑高原反应,不由得有些窘迫。 无邪服下药物,两人按照安排,到预订的宾馆休息了会儿,无邪就急着前往目的地,被虞安拦住。 他坚持让无邪先缓口气,等他脸色恢复如常,两人才在机场外拦了辆出租车。 无邪掏出写着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对方扫了一眼就摇头:“这地儿在老城区巷子里,车开不进去。” 无邪好说歹说:“送到附近就行,我们再找别的车。” 司机这才松口。 跑出租的都精得很,知道介绍换乘能赚个顺水人情,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车子在巷口停下,司机熟门熟路地招呼来一辆三轮车。 两人转乘这辆老旧的代步工具,在颠簸中穿过狭窄的巷道,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仰头望去,眼前是栋三层老式楼房,中间带天井。 楼体灰扑扑的,窗户玻璃残缺不全,内部漆黑一片,墙体剥落的墙皮和丛生的杂草,都在诉说着这里已荒废许久。 整栋建筑透着股阴森气息,难怪刚才三轮车师傅放下他们就急着离开了。 门口的门牌早已褪色模糊,但仔细辨认,确实和纸条上的地址吻合。 无邪心里不由得发怵,下意识转头寻找虞安的身影,看到他就在身边,才稍稍安定下来。 虞安打量着这处破败建筑,低声道:“就是这里了。” 想到小哥曾在这里遭受的磨难,虞安心里腾起一股怒意。 无邪上前试图推开大门,却发现被铁链牢牢锁住。 虞安皱着眉头,看这里超级不顺眼。 第 98章 嘿嘿一笑 虞安变出骨刃,随着闪过一道寒光,锁链应声而断。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两人踏入满是荒草的院子。 角落里歪长着一棵树,树干斜斜抵在斑驳的院墙上,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来到小楼前,无邪打开手电筒。 昏黄的光束扫过残败的建筑,雕花窗棂歪斜地挂在窗框上,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大门被铁链缠绕,封条上的字迹早已褪色发皱。 虞安记得这里有禁婆出没,决定不再强行破门。 他扯下一扇松动的窗户,和无邪先后翻进屋内。 手电光照亮大堂地面,凌乱的砖石缝隙里积着灰尘。 这不正是阿柠录像带里,那个"无邪"爬行的场景吗? 无邪盯着地面的眼神有些复杂,虞安瞥了他一眼,不确定对方是被场景触动还是心生惧意。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无邪低声说:“走吧。” 大堂深处立着一架简易的旋转木楼梯,直通二楼。 两人举着手电向上望去,二楼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透出。 有虞安陪着,无邪胆子大了些,他掏出钥匙晃了晃说:“小鱼,钥匙上写着306,咱们上楼找找看。” 虞安没意见,跟着他往楼梯走去。 楼梯积着厚厚一层灰,上面有些模糊的脚印,看来最近有人来过。 木楼梯又旧又响,每踩一步都吱嘎直叫,好在还撑得住。 上到二楼,发现走道被水泥封得严严实实。 无邪心里犯嘀咕,好奇里面藏着什么,但这会儿不是冒险的时候。 这阴森的氛围让人发怵,两人没多停留,直接往三楼走。 三楼更阴森了,走廊挂满蜘蛛网。 虞安嫌绕路麻烦,掏出火符点着火,烧出条干净的路,两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才看见一间房门外,门楣上有个模糊的数字“306”。 无邪转过身,语气带着欣喜:“找到了!” 虞安点点头:“开吧。” 随后戒备的看着门口,他就怕门一开,禁婆那张惨白的脸突然冒出来。 要是真碰上,难保自己不会直接拿骨刃捅过去。 好在这吓人的情况没发生。 推开门,屋里漆黑一片,霉味呛得人直皱眉。 窗外透进几缕路灯的微光,借着这点亮能看出屋子不大。 两人打开手电筒,借着光打量房间。 屋里摆着不少桌椅柜子,但都靠着墙放着,到处是灰尘和蛛网,一看就是很久没人住了。 虞安举着手电筒照明,无邪腾出手,戴好手套后,在屋里翻找起来。 抽屉、床底、柜子顶上,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发现。 看来这屋子早就被搬空了,最后只剩下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柜子还没看过。 无邪想找工具撬锁,灰尘太大了,虞安没说话,手腕一转,骨刃已经握在手里。 只见他一刀劈下去,柜子"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木屑飞溅的声音在空屋子里格外刺耳。 虞安举起手电筒照亮柜子深处,发现靠墙的底板不见了,露出后面的水泥墙。 墙上开着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后面是往下的楼梯,黑洞洞的看着怪吓人。 无邪手心冒出冷汗,赶紧把脏掉的手套扔了,抓住虞安的袖子。 虞安把骨刃收起来,轻轻拍了拍他,自己先钻进柜子,弯腰探进洞口照亮下面。 昏暗的光线里,楼梯深不见底,越往下越黑,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楼梯往下走,虞安打头,无邪紧跟在后。 周围又黑又静,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以无邪的脾气,说什么也要弄个明白。 再说身边有虞安陪着,心里多少踏实些。 “小鱼,怎么突然这么冷?按理说带着暖玉不该觉得冷啊,可我浑身发凉,说话都冒白气了,下面温度肯定很低。” 无邪搓着胳膊说。 虞安扫了眼四周裸露的水泥墙,垂落的电线和结满灰尘的蛛网,安慰道: “这地方荒了这么久,阴冷很正常。你带着暖玉,再冷也冻不着。别怕,有危险我护着你。” 两人踩着台阶继续往下走,转过一个弯,除了脚步声,周围安静得瘆人。 走到类似二楼的位置,没发现任何出口;到了一楼,依旧只有向下延伸的楼梯。前方漆黑一片,像是永远走不到头。 无邪心里发毛:“这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没个尽头吧?” “估计下面有地下室。你看这布局,就是普通建筑,应该快到了。”虞安一边用手电探路,一边听着小锦鲤的导航。 又往下走了一层,终于到了最底下,眼前出现一扇门。 门后面是个挺大的空间。虞安举着手电照了照,发现这是个加固过的地下室,看着挺简陋,墙面湿漉漉的,空气里一股霉味。 ‘地方潮成这样,难怪这么阴冷,简直是禁婆喜欢待的环境。’ 虞安心里想着。 地下室地面铺着青砖,四周空荡荡的,格局看着有点像墓室,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的。 好在四处看了一圈,没发现禁婆的影子。虞安有些纳闷,这一路过来,根本没有能藏人的角落,那东西到底会从哪儿冒出来? “这不会是个地窖吧?谁会把咱们引到地窖里来?”无邪疑惑地问。 虞安被这话逗笑了:“这地方以前是疗养院,后来才荒废的。” 往前走了几步,无邪轻轻拍了拍虞安,指了指地下室中间:“小鱼,你看那边地上是不是有个东西?看着怪吓人的。” 虞安转头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那里赫然摆着一口巨大的黑棺材。 无邪拿着手电,心里直发怵:“小鱼,先别管这棺材了,咱们先看看其他地方。毕竟是来找线索的,真找不到再想办法,怎么样? ” 虞安点点头,黑瞎子应该在棺材里。 想到无邪待会儿会被吓一跳。 嘿嘿(*^▽^*) 无邪拉着虞安的手,两人一直走到地下室尽头,看见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 第 99章 另当别论 看无邪还在发呆,虞安轻轻拍了他一下:“别走神了,这儿有扇门,要进去看看吗?等出去再慢慢琢磨。” 无邪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行,走吧,我没事了。” 他也知道,在这种地方还能分神,说到底是太依赖虞安了。 推开铁门,里面是条长长的走廊。 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格局和楼上差不多。 走廊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两边的房间连门都没有,两人先进了第一间屋子,拿手电筒一照,看样子以前像是个办公室。 虞安先仔细看了看屋子四周,确定没有奇怪的东西,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紧紧盯着门口,不敢放松警惕。 无邪开始在屋里翻找线索,但凡能查看的地方,他都要过去瞧一瞧。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他先检查墙壁,又走到没门的柜子前,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过柜子表面好像留着些痕迹,他凑近仔细看了看。 屋子侧边墙上开了个门洞,直通隔壁房间。 无邪往那边瞥了一眼,发现也是空的,就没再多看。 虞安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紧盯着无邪。 他最担心无邪这种容易招惹古怪东西的体质,生怕一不留神就出状况。 要是危险冲着自己来,他觉得还能应付,但无邪实在太容易吃亏了。 看来这次出去后,要训练训练无邪了。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乱得不成样子。 无邪翻得格外仔细,哪怕是皱巴巴的废纸,也都一张张摊开查看。 找了好一会儿,啥有用的东西都没发现,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开始翻桌上的文件。 虞安想催他快点。 这地方实在让鱼喘不过气。 可他也明白,无邪就是为了找线索才来的,不仔细搜一遍,之前的折腾就全白费了。 只好强忍着,继续警惕地留意四周,时不时看一眼无邪,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没一会儿,无邪从一堆杂物里翻出几个本子,拿起来抖掉灰尘,翻开仔细看起来。 “小鱼,本子上记着字,像是档案编号。” 他头也不抬说了一句,就接着往下翻。 虞安简单的应了声,继续守在旁边。 无邪盯着本子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 “小鱼,这霍灵还挺爱画画的。后面全是这种图画,看着没啥用。” 虞安心里直犯嘀咕,明明没啥用还翻这么久,这阴森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怕不怕。 “无邪,差不多得了,没用的先放一边,我们是来找线索的。” 听他这么说,无邪也回过神,继续在桌上翻找。 找了一圈还是没收获,他不甘心地拉了拉桌子抽屉。 这一拉,眼睛立马亮了:“小鱼!抽屉是锁着的,而且沉得很,肯定有东西!” 无邪捣鼓了一会儿,把抽屉撬开。 里面除了几个信封、一本相册,还有几本杂志。 他快速翻了一遍杂志,没发现任何异常。 为了不让虞安在这久待,无邪把那堆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 “小鱼,我们走……吧?” 无邪话音未落,就被虞安一把扯了过去。 回头一瞥的瞬间,他看见一团头发下,露出一张惨白扭曲的脸——是禁婆! 无邪脑袋"嗡"地一下,赶紧大喊:“小鱼,禁婆来了,快跑!” “你先走,我马上跟上。”虞安回应道。 无邪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虞安,忍住害怕。 把虞安拉到他身后。 从空间里掏出一把火符,扔向禁婆。 紧接着禁婆瞬间燃烧。 趁着这个空档,无邪拉着虞安转身朝着小铁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两人才跑出来,暗处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虞安神经瞬间绷紧,条件反射就要摸武器。 还没等他动作,一道黑影突然逼近,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他的嘴。 “别动!” 虞安被熟悉的冷香包裹。 “小哥。” “嗯,是我。” 虞安小声说:“松开吧。” 小哥慢慢把手放下来。 虞安转过身一看,有点吃惊——小哥平时总是干干净净的,现在脸上却沾了不少灰。 虞安想伸手帮他把灰拍掉,看着实在别扭。 可他还没动手,小哥就先行动了。 只见小哥拿出火折子,举着转了一圈,像是在仔细查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无邪喘匀了气,看着小哥说:“禁婆已经被烧了。” 虞安终究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小哥沾着灰尘的脸,一边擦一边低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小哥直直地盯着他,的/唇/,没有开口。 虞安也不知道他是不方便说,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等不到回答,抬眼瞪他,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没停下。 突然,"吱呀"一声,那口黑棺的盖子缓缓推开。 黑瞎子推开棺材盖,手臂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 无邪吓得瞪大了眼睛,脸色都白了,但还是下意识挡在虞安身前,急着说:“不对劲啊,我没动棺材!怎么就诈尸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身后的虞安绕过他,径直朝棺材走过去。 无邪本能地伸手想拦住,却被小哥抓住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你干什么?放开我!诈尸多危险不知道吗?你不帮忙拦着,还拽着我,万一小鱼有危险怎么办。” 无邪一边不停地抱怨,一边用力想把手抽回来。 小哥被无邪吵得头疼,干脆用手把他脑袋转向虞安那边。 虞安走到棺材旁边,看了眼在棺材里扑腾的黑瞎子说:“行了,别装神弄鬼了,赶紧起来。” 黑瞎子坐起来,和虞安黏黏糊糊:“小老板,我这不看他反应有趣,开个玩笑嘛。” 无邪这才明白,刚才以为诈尸的居然是黑瞎子。 见无邪不吵了,小哥松开手。 无邪气呼呼走到黑瞎子跟前质问:“死瞎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吓唬人很好玩?” 黑瞎子挑眉笑道:“这得看对象是谁了。要是小鱼,我可舍不得吓唬他,但要是你......” 他故意拖长尾音,“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 100章逃避大法 无邪气得一把推开黑瞎子,拉着虞安的手晃了晃:“小鱼,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虞安看着无邪委委屈屈、亮晶晶的眼睛,手不自觉的摸上他的脑袋。 无邪眨眨眼,耳尖迅速爬上红晕。 然后眼神开始飘忽,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低头轻声:“谢谢小鱼……你摸摸我……就好了…….要是能多揉两下,就更好了。” 黑瞎子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却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止的举动。 他垂下眼睑,刻意将视线投向别处。 若是旁人这般亲昵触碰虞安,他必定当场阻拦。 可此刻主动的人是虞安自己。 就算他喜欢虞安,也不能制止虞安的行为。 張起灵不动声色的靠近,拉过虞安的手。 “该走了。” 黑瞎子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挤到虞安另一边:“东西到手了,该撤了。” 虞安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微微发怔。 无邪看着两人,不满地嘟囔:“嫉妒我就直说。” 張起灵没有回应,只是牵着虞安的手默默往出口方向走。 黑瞎子晃了晃手中物件,似笑非笑地瞥了无邪一眼:“再不走,等下想走都走不了。” 说着,伸手揽住虞安的肩膀,试图将人往自己这边带。 張起灵脚步一顿,侧头冷冷看向黑瞎子,周身气息瞬间冷冽几分。 虞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挣开張起灵和黑瞎子的手:“好了,别闹了。” 他率先往通道走去,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跟上。 气氛略显诡异。 无邪还在为刚才的事生闷气,故意走在最后面。 他绝不会承认,他是挤不进去。 几人沉默着走到门口。 張起灵和黑瞎子对视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拉着虞安就往停车的地方跑。 无邪早就察觉到不对劲,早早就迈开腿,跑得比谁都快。 可他拼了命地跑,两条腿倒腾得飞快,虞安他们的背影却越来越小。 阿柠见人都上了车,就示意司机发动车子。 无邪看着渐渐启动的车,眼睛瞪得老大,边跑边喊:“等等我,别把我落下,我还没上车呢!” 最后上车的虞安实在看不下去,跳下车一把拽住无邪,把他拉上了车。 无邪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缓过来后抱住虞安:“小鱼,还是你最好。” 黑瞎子一把将两人分开:“说话就说话,别搂搂抱抱的。” 阿柠回过头,嘴角挂着笑看向无邪:“无老板,在杭城的时候你装得挺像啊,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清楚呢。” 无邪愣住,眼睛瞪得老大:“阿柠?你怎么也在这儿?等等,你之前是故意试探我的?” 阿柠轻轻笑了一声,心想这么明显的试探,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等无邪喘匀了气,才开始打量车里的情况。 开车的是个外国人,阿柠坐在副驾驶。 張起灵坐在后排。 他旁边是拉他上车的虞安,再往里坐着黑瞎子。 无邪解下背上的包。 他有些生气地转过头,对着三人说:“你们,刚才你们差点就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張起灵垂眸不语,骨节分明的手指悄然勾住卫衣帽檐,将大半张脸隐入阴影。 无邪又转过来看着黑瞎子:“还有你,吓唬我就算了,居然还拉着小鱼一起跑。” 黑瞎子往后一靠:“这锅我可不背啊,是哑巴的主意。” 張起灵:=_= 黑瞎子比了比拳头:死哑巴,别用脸骂我啊,小心我揍你。 无邪才不管那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眼神专注的看向虞安。 虞安被他委屈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连忙学习張起灵的逃避大法。 把帽子戴上。 阿柠听着后面的几人一阵鸡飞狗跳,笑着摇了摇头。 一夜车程结束,众人下车时晨光已漫过天际。 无邪望着远处搭建的营地,以及穿梭其中的陌生面孔,心头满是疑惑: “小哥,你和黑瞎子怎么会和阿柠他们在一起?” 張起灵看向黑瞎子。 嘴替·黑瞎子:“我和哑巴接了阿柠的活,你懂的。” 无邪又问:“小花呢?” 張起灵:盯。 黑瞎子:“去找另外一块东西去了,应该快来了。” 无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黑瞎子给虞安戴好墨镜后,立刻转向无邪:“考虑下墨镜?进沙漠用得着。” “沙漠?”无邪一脸疑惑。 黑瞎子看着他,心里暗笑着无邪,连目的地都没问就敢跟车走,换个人说不定早把他卖了。 “去塔木陀。”黑瞎子随口解释。 无邪听到这个地名,下意识想起从格尔木疗养院带出的笔记本——上面确实记着塔木陀的地址。 随后无邪点点头:“行,给我一个吧。” 黑瞎子眼睛一亮,立刻掏出POS机递过去,语气轻快:“三百一个,承蒙惠顾。” 无邪不可思议:“黑瞎子,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居然还卖我这么贵?!” 黑瞎子摆摆手:“我可是有家室要养的人,不收贵点儿,怎么行。” 这个家室指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无邪:……气死我算了。 等几人掀开帐篷帘子进去,就看见中央坐着位身着藏袍的老者,两侧分立着一男一女。 阿柠直接在桌边的地毯盘腿坐下。 其中一个身着藏袍的人,给众人依次斟上酥油茶。 虞安跟着黑瞎子落了座。 張起灵走到虞安对面坐下,一反常态没有闭目养神,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虞安权当没察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喉间猛地泛起难以适应的味道,五官不自觉皱成一团。 他强忍着不适,既不敢当着主人面吐掉,含在嘴里又越发煎熬。 張起灵见状,默默递来一块方巾。 虞安赶忙接过,捂在嘴边佯装擦嘴,悄悄将茶水吐在巾上。 抬头就撞见黑瞎子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笑。 桌上摆着黑瞎子从疗养院带出的盒子,盒盖敞开,露出一只瓷盘。 老人目光扫过瓷盘,随即用藏语说了一连串话。 虞安虽听不懂,却有黑瞎子勤勤恳恳的当翻译。 原来这位老人叫定主卓玛,曾是陈纹锦考古队的向导。 一旁的藏袍男子适时用普通话翻译:瓷盘残缺不全,线索断了。 第101章 学猴儿叫 虞安对他们谈话内容兴趣缺缺,反而被帐篷里若有若无的奇异味道熏得直皱眉。 是禁婆香……不对,是禁婆臭。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最终将视线落在那名藏袍女子身上。 那股气息,正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 想来她就是陈纹锦了。 阿柠让黑瞎子去兰措拿瓷片。 黑瞎子在心里思索着,解语臣那儿应该已经得手了。 现在阿柠要让他出去一趟,没什么危险。 那他岂不是可以和小老板单独待在一起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和我家小老板一起去。” 阿柠快速权衡利弊,眼下没有迫在眉睫的危险,而找回瓷盘剩余碎片才是关键。 多个人手帮忙搜索效率更高,倒也能分担些风险。 她轻轻点头:“行,你们一起去。” 黑瞎子和虞安开着车往兰措去。 虞安把墨镜摘下来,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看一眼正在开车的黑瞎子。 “瞎,看看眼睛。” 黑瞎子眼珠子一转:“自己取。” 虞安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伸出了手。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车身猛地一震,眼见就要整个人栽倒在黑瞎子身上。 虞安迅速反手,抓住车身,稳住身形,让黑瞎子的计谋落了空。 早在西沙时,虞安就有了经验,才不会傻傻的扑进黑瞎子怀里。 黑瞎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越野车在沙路上颠簸前行,黑瞎子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突然一脚刹车。 前方不远处,解语臣倚着车身,手里把玩着瓷片,见他们停下,挑眉迎了上来。 “这么巧?”黑瞎子摇下车窗,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猜到你们要来,在这儿等你们。” 解语臣解释了一句后,目光就越过他径直看向副驾的虞安,声音不自觉放软:“路上颠,要不要换我的车?” 黑瞎子刚要拒绝,虞安已经点头:“好。” 黑瞎子立刻改了话:“那就一起吧。” 虞安指了指车:“那这个怎么办?” 黑瞎子摊了摊手:“反正不是我的车,回去就说坏了。” “哦。” 霍秀秀笑意盈盈地看向虞安:“你就是小花哥哥的未婚……” “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是花儿爷的朋友。” 霍秀秀话还未说完,就被黑瞎子打断,她也不恼,笑着对虞安说:“那我叫你一声小虞哥哥可以吗?” 虞安对霍秀秀的热情并不排斥,简单应了声:“好。” 就被对方拉着往车上走去。 两人边走边聊。 原地只留下解语臣和黑瞎子面面相觑。 黑瞎子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没好气道:“走吧。” 暮色完全笼罩营地时,黑瞎子的车终于在营地停稳。 虞安利落的下车,黑瞎子、解语臣和霍秀秀三人跟在后面。 听见停车的声音,阿柠掀开帐篷帘子走了出来:“黑瞎子,东西到手了?” “拿到了,不过......”黑瞎子顿了顿,压低声音。 “九门解家的人也来了,说是想谈谈。” 阿柠闻言眉头微蹙,还未开口,解语臣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瓷片是我花的钱,可以不计在内,但我要加入你们的行动。” 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柠上下打量着他,冷笑一声:“加入可以,但进了沙漠,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没问题。” 解语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回答。 阿柠拿了瓷片就走了。 瓶邪鱼黑花、霍秀秀,一行六人围坐在帐篷里。 霍秀秀往酒杯里斟满白酒,动作利落:“我明天就返程,没办法陪你们进沙漠了。走之前,不如玩个游戏?” 她要给小花哥哥助攻了。 黑瞎子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反而觉得有趣,立刻接话:“正愁无聊,想玩什么尽管说。” 无邪原本盯着虞安出神,闻言愣了一下才应声:“好......好啊,玩游戏有意思。” 解语臣看了眼霍秀秀,轻轻摇头。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再清楚不过:“难得聚齐,我也凑个热闹。” 众人的目光落到虞安身上,他简单应了句“都行。” 張起灵见他点头,也没说话,默认加入。 霍秀秀满意地笑了笑,将空酒瓶稳稳放在桌面中央。 瓶身映着烛火轻轻摇晃,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我转瓶子,瓶口对着谁,谁就选真心话或大冒险。” 解语臣心里了然,是最普通的酒桌游戏。 不过今夜难得放松,而且看着虞安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有了参与的兴致。 酒瓶在掌心转出圈虚影,几个呼吸间渐渐停稳,瓶口不偏不倚对准黑瞎子。 霍秀秀轻轻叹了口气,显然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她实在不好奇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人有什么秘密。 黑瞎子倒是意外挑眉,双臂搭在椅背上,带着几分挑衅:“我选大冒险,直说吧。” 張起灵沉默许久,冷不丁开口:“去外面装成猴子转一圈。” 黑瞎子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 和張起灵淡漠的眼神对上,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帐篷外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真会挑人为难......” 随后整个营地的人都知道阿柠请了个精神病,大晚上不睡觉,学猴儿叫。 几人坐在帐篷里憋笑憋的难受。 “既然黑瞎子完成了上轮任务,这次该他转瓶子。” 霍秀秀话音刚落,黑瞎子就把手搭在瓶身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桌边众人。 張起灵忽然轻蹙眉头,冷冷开口:“不许作弊。” 黑瞎子无奈耸肩,心里直嘀咕:在这闷葫芦眼里,自己就这么不靠谱? 他随手一拨,玻璃瓶在桌面上骨碌碌打转,带起细碎的碰撞声。 过了好一会儿,瓶子才渐渐减速,瓶口最终稳稳指向解语臣。 黑瞎子挑了挑眉,语气无辜:“这可不怪我。” 解语臣没接话,只吐出三个字:“真心话。” 霍秀秀的目光在虞安和解语臣之间来回游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对小虞哥哥,是什么想法?” 第102章 甜蜜心动 帐篷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解语臣身上。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眼底泛起温柔的涟漪:“是想携手走过万水千山的人。” 话音未落,黑瞎子夸张地干呕一声:“肉麻死了。” 霍秀秀见助攻成功,心满意足地给自己满上一杯酒。 虞安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喉结不自觉滚动两下。 他低头盯着杯沿上的酒珠发呆。 恍惚间想起解语臣第一次教他唱戏时,两唇相接的触感。 那时他只当对方是耐心的老师,此刻才惊觉那些手把手的教导里,藏着比海棠花更馥郁的情愫。 黑瞎子的调侃声像石子投入深潭,惊散了他的思绪。 虞安偷偷抬眼,正撞见解语臣含笑望来的目光,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记忆突然翻涌——在解府的书房里,解语臣握着他的手临帖,墨香混着他的气息将他笼罩。 在西沙,对方温柔的替他挽发,还有……掌心温度透过棉被熨烫着后背。 原来那些被他当作朋友关爱的时刻,早被织进名为心动的网。 可他的目光又不自觉飘向張起灵。 那道沉默的身影,他虽不善言辞,但他给的爱就像是下雪,当虞安察觉到时,已经下了薄薄一层了。 还有黑瞎子送的小刀,听说旗人赠刀予心爱之人,他总爱用玩笑掩盖关切,明明眼神比谁都认真。 无邪望向他时,眼底闪烁的星光,像极了儿时母亲讲述的永恒誓言。 張起灵无声起身的动作吸引了虞安的注意,对方经过时带起的风轻拂过他发烫的脸颊。 无邪欲言又止的眼神、黑瞎子认真的打量。 甚至霍秀秀斟酒时刻意放慢的动作。 让虞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某种微妙的旋涡中心。 那些曾被他视作关心、并肩作战的情谊,此刻像被月光照亮的暗河,显露出真实的模样。 没有痛到恨,没有任何误会,没有任何解不开的仇,一切都自然的水到渠成。 “少喝点。”解语臣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低哑,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温热的酒杯从虞安掌心拿走。 虞安触到对方指尖残留的暖意,突然想起阿爹阿娘临走前紧握的双手。 那时候他不懂他们眼里的眷恋,如今在相似的目光中,终于读懂了名为爱情的执着。 帐篷外的风很大,虞安低头抿了口酒,辛辣感顺着喉咙烧到眼眶。 原来感情是这般复杂的存在,像沙漠里的流沙,看似无形却能将人彻底淹没。 他偷偷攥紧衣角,在众人交错的目光里,第一次尝到了心动带来的慌乱与甜蜜。 霍秀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 帐篷里安静下来。 虞安盯着帐篷发呆。 “冷不冷?”解语臣突然问,没等虞安回答,就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肩上。 披风带着淡淡的花香,裹得人浑身暖和。 虞安想道谢,一抬头,解语臣的脸近在眼前,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可惜两人很快就被黑瞎子和无邪分开了。 夜空缀满星星,风卷着沙土打在帐篷上。 几人在帐篷里打打闹闹。 虞安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里软软的。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不用轰轰烈烈,在日常的拌嘴、危急时的援手、每一个分享的瞬间,就已经生根发芽。 “想什么呢?”解语臣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递来一个装着热水的军用水壶。 虞安接过喝了一口,暖意蔓延到全身。 风还在吹,可这一晚,虞安第一次觉得,有这些人在身边,哪怕前路再难,也不算太难熬。 帐篷里的灯光突然被风卷得剧烈摇晃,光影在众人脸上明灭不定。 黑瞎子转着匕首:“我说小老板,你这眼神都快拉丝儿了,合着我们几个在你心里都排上号了,那瞎瞎我排几号啊,是不是第一号啊?” 他故意拖长尾音,却在張起灵投来警告的目光时识趣地闭了嘴。 虞安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酒精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他猛地站起身:“我...我去透透气。” 转身时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撞见无邪的笑脸:“想逃?晚了。” 帐篷外的风沙突然卷着沙砾扑来,張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他身前。 虞安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張起灵沉稳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成鼓点。 …… 虞安躺在睡袋里,听着帐篷外呼啸的风声,还有身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他望着头顶晃动的帆布,忽然觉得,也许就这样陷在这片流沙里,也没什么不好。 次日清晨整队出发时,霍秀秀昨天已连夜返程。 阿柠说黑瞎子和張起灵是她花钱请来的,要求他们必须和她一辆车。 为了防止无邪和解语臣出现什么意外,虞安也拉着他们挤上了阿柠的车。 阿柠所在的越野车配置三排座椅,虞安、解语臣、張起灵、黑瞎子和无邪都在这辆车上。 说是整个车队的战力天花板也不为过。 阿柠坐在副驾驶位,不用回头,都能知道后排坐着的几人之间在打闹什么。 车队沿着既定路线前行,一路补给物资,顺利抵达敦煌。 休整期间,黑瞎子曾短暂离队,待车队再度出发时才返回营地。 据他所言,是特意为虞安筹备物资。 众人虽心生好奇,但见他无意透露,便也不再追问。 沿途两侧的雅丹地貌尽显戈壁苍凉。 离开敦煌后,车队驶入察尔汗公路,一头扎进广袤无垠的戈壁滩。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中,窗外景色单调如一,几乎没有变化。 阿柠的队伍规模庞大,扎营时人声鼎沸,与周遭寂静荒凉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虞安本就不喜热闹,加之人群中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更让他不愿过多参与其中。 行车途中,他都与瓶邪黑花四人同行。 下车休息时,虞安也最多就和无邪他们说会话,玩一会。 阿柠的手下对他都有些好奇。 虞安周身总透着股矜贵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风范,与众人此行的探险氛围格格不入。 虽说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不可单凭外表评判一个人,但众人看着虞安略显文弱的模样,众人难免心生疑虑。 前方即将深入戈壁腹地,条件艰苦,不知这位看似娇贵的公子能否适应这样的环境。 第103章 生闷气了 车队开进柴达木盆地后安营扎寨,当天因为一些状况,有几辆车报废了。 虞安他们找到无邪和阿柠时,他们正皱着眉头,和扎西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虞安走近,听见扎西在说:“别太信那些机器设备。在这片存在了几千万年的地方,这点人和车根本不算什么。” 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扎西叹了口气,说:“既然要进柴达木,就得有把命豁出去的准备,一直都是这样。” 阿柠他们觉得扎西这话太吓人,加上之前定主卓玛的事,扎西本来就对他们有些意见。 但虞安心里明白,扎西说的是实话,进这种地方,本来就该有这种觉悟。 第二天一早,车队继续往戈壁深处开。 前面已经是地图上标着的无人区了。 队伍里几个外国人刚开始还挺兴奋,看见地形变化多,有人忍不住在戈壁上开快车。 好在有虞安的提醒,无邪和解语臣躲过了风沙。 但还是折损了一些不听劝,爱作死的人。 因车辆减少,部分装备无法装载,众人只好将几辆未完全修好,但能行驶的车拖在车队后方。 车子行驶不久,夕阳余晖中,前方出现成片岩石。 在扎西的指引下调整方向,一座庞大的城市遗址逐渐显现。 扎西介绍,这便是魔鬼城。 车队在城外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下停下,决定在此扎营躲避即将到来的风暴。 其他人忙着搭建帐篷时,虞安闲来无事打算好好欣赏一下沙漠的风光。 没走多远,他便在戈壁滩上发现半截露出沙面的手臂。 虞安立即蹲下刨沙,同时回身喊道:“小哥,无邪,这边有人被埋了,快来帮忙!” 張起灵和无邪闻声脸色骤变,还以为虞安遇险,听清是救人后才放下心,快步跑来支援。 看到虞安已经徒手刨沙,两人既心疼又无奈,人命当前,只能赶紧加入救援。 远处的阿柠听见动静,也匆匆往这边赶来。 正在帮虞安搭帐篷的黑瞎子和解语臣听到喊声跑过来,一眼看见虞安双手沾满沙土,手指被沙子磨得发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黑瞎子不由分说把虞安提到旁边,自己接过了挖沙的活儿。 他家小老板,就不应该受这罪。 虞安被黑瞎子这么一弄有点懵。 现在是个人就能把他提起来了是吗? 小哥和小花动不动就把他抱起来带走了,黑瞎子也是。 虽说他个子没这群人高,但好歹是只成年鱼了,平时也练过,怎么谁都能轻易拎动他。 让他们拎来拎去的,鱼不要面子的吗? 这会儿阿柠带着人赶了过来,现场人手充足,也不需要虞安帮忙了。 他只好蹲到一边,看着大家忙活,然后气鼓鼓的生闷气。 在众人合力下,被困的人很快被救了出来。 阿柠队伍里的队医检查后确认伤者还有生命体征,众人赶忙将人抬进帐篷救治。 一番手忙脚乱后,伤者总算脱离危险。 解语臣看着虞安独自蹲在角落,脸上还带着没消的闷气。 他走上前,将人轻轻揽入怀中,用手戳了戳某鱼气鼓鼓的脸颊。 “怎么了?” 虞安抬头,一脸认真:“你们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拎我。” 解语臣轻笑出声,拿出一瓶水,低声哄道:“好好好,先把手洗干净。” 虞安认真的把手洗干净,擦干。 解语臣二话不说,径直抱着虞安往黑瞎子搭好的帐篷走去。 虞安:……说好了不随便拎我的。 解语臣:这不是拎,这是抱。 刚到帐篷门口,两人就看到阿柠正和扎西激烈争执。 虞安挣扎着让解语臣把他放了下来。 黑瞎子看见虞安,就粘糊过来,顺便给他说明情况。解语臣见状进了帐篷,打算把床铺好。 阿柠想进魔鬼城寻找失踪的三人,要求扎西带路,但扎西坚决拒绝,双方僵持不下。 直到阿柠找到定主卓玛沟通,扎西才最终同意带路。 在他们出发前,阿柠安排張起灵和黑瞎子在附近区域搜索排查。 并且叫住了无邪:“你也跟我走。” 无邪当即皱起眉头,不解地质问:“为什么,队伍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我去?” 阿柠语气冷静,直言不讳:“因为蓝爷和小哥可以不顾其他人,但绝不会放着你不管。” 她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带走无邪,是为了确保万一遇险,虞安和張起灵一定会出手相助。 无邪向虞安投去求助的目光。 虞安刚要开口说:“要不我......” 就被張起灵截断话头:“你和我一起。” 張起灵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虞安无奈地冲无邪耸耸肩,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而且无邪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他给无邪买了个护盾。 无邪正要再说什么,阿柠转头向扎西承诺:“我们就在外围搜索,不会深入。” 权衡之下,无邪只能跟着队伍走进魔鬼城。他不能这么依赖小鱼…… 临走前,虞安偷偷塞了一个玻璃瓶给无邪,并叮嘱他遇到危险就拿出来抹在身上,无邪一口答应。 虞安一直望着无邪消失的方向,神色透着担忧。 張起灵见状,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平静道:“他也经历过不少了,不用太担心,有些事他总要自己去面对。” “嗯。” 虞安伸手轻轻抱住張起灵,眼里满是关切。 等这次西王母宫结束,他就能集齐藏海花的解药了,到时候,小官一定会很开心的。 張起灵察觉到这份关切是为自己而发,微微一怔,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張起灵收拾好装备,对虞安说:“我出去巡查一圈,你先休息。” 虞安哭笑不得,仰头看向他:“别把我当易碎品,一起走走吧,就当活动活动。” 張起灵注视他片刻,本意是想让他多休息,但见虞安态度坚决,便不再劝阻,颔首同意。 两人向外走去时,虞安回望魔鬼城方向,无邪一行人早已没了踪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暗暗决定缩短巡查时间,尽早去接应。 两人沿着营地外围简单巡查一圈,确认没有异常后便返回。 夜幕降临,无邪等人仍未归队。 第104章 你家那位 虞安握着对讲机的手不自觉收紧,身旁的小哥同样不时望向魔鬼城方向。 察觉到两人的焦灼,解语臣主动提议一同寻人,黑瞎子也难得地收起玩笑神色,提出愿提供协助。 就在众人准备动身时,对讲机突然传来沙沙电流声。 听到无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虞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应答:“无邪,我在,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信号居然还能用,我们还在继续找线索。扎西和我在一起,别担心。” 无邪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语气依旧沉稳。 虞安眉头微蹙,定了定神,叮嘱道:“千万注意安全,尤其是阿柠的队伍,尽量保持距离,我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知道了,放心吧,小鱼。”无邪简短安抚两句便挂断通话。 解语臣目光询问地看向他。 虞安三言两语说明情况,从对方紧绷的神色里,他明白虞安很担忧无邪。 夜幕低垂时,信号弹的红光划破天际。 張起灵握着枪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在信号弹方向与虞安之间游移。 虞安头也不抬地开口:“无三省的人?攀子还是胖子?” 張起灵的瞳孔轻颤,沉默的注视让空气凝滞片刻。 偷偷出来放信号弹的瓶子,被鱼抓包了。 “别这么看我。” “那只老狐狸早有盘算,上次把胖子支走,也就无邪看不穿他的心思。你还打算瞒我?” 虞安话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張起灵收枪入套,他确实无意隐瞒。 只是无三省的计划牵扯复杂,他不想带虞安涉险。 但虞安既然已洞悉内情,且多次同行早已证明他的分寸,比起计划,他更在意眼前人的安危。 两人会合解语臣和黑瞎子后,远处传来胖子信号弹的回应。 小哥突然拉住虞安的手腕,调转方向朝营地走去。 虞安望着天际尚未消散的信号弹痕迹,开口问道:“我们不去接应吗?” 小哥凝视着信号传来的方位,沉声道:“胖子他们会来营地汇合,不必过去。” 虞安没有异议,在他心里,比起与无三省会合,确实更在意胖子和天真的安危。 四人回到帐篷,一夜无话。 * 午夜时分,无邪那边的营地陷入寂静。 阿柠队伍里的两名伙计见众人熟睡,悄悄摸上魔鬼船。 他们搬出几个陶罐,为查看里面物件,随手将陶罐砸碎。 破碎的陶片间,一具枯骨头颅滚出,几只暗红色小虫子也随之爬出。 起初两人并未在意,直到其中一人被虫子蛰中,瞬间倒地,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另一名伙计这才惊觉危险,扔下陶罐转身狂奔,朝着阿柠所在的营地大喊救命。 可惜没跑出多远,同样被尸蟞蛰中,倒地时碰碎更多陶罐,大量虫子顿时四散飞出。 呼救声划破夜空,众人惊醒。 无邪迅速抓起背包,警惕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等见到求救的伙计,一群红色尸鳖已扑面而来。 下过墓的他一眼认出这些危险生物,立刻喊道:“是尸蟞,快逃!” 众人慌乱奔逃。 奔逃间,无邪想起虞安的叮嘱,急忙掏出玻璃瓶,将瓶中液体涂抹在脸上和身上。 几只追来的尸鳖突然停住,像是察觉到危险,掉头飞走。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阿柠看在眼里,她立刻改变方向,朝无邪追去。 两人在黑暗中狂奔,不知跑了多久。 无邪的喉咙干得发疼,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意识到已逃了整夜。 他从背包里摸出两瓶水,递过一瓶:“歇会儿。” 阿柠伸手接过,拧开瓶盖小口抿着。 关于无邪身上血液的来历,以及尸蟞突然退避的原因,她都没有追问。 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她明白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 晨光初现时,虞安醒来,见瓶黑花已经开始整理装备。 他知道自己嗜睡、再加上有小哥他们在,所以睡得很放松。 “小花,我们准备出发了?”虞安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问道。 解语臣走到床边,伸手轻轻顺了顺他有些凌乱的长发:“还没,等会儿就走,先起来吧。” 虞安应了一声。 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你家那位醒了,我能进去了吧?”来人盯着張起灵背上的登山包,语气不善。 “背着这么大个包想走?阿柠老大说了,你们得留在营地。” 虞安掀开帐篷帘子走出来,目光冷淡:“我什么时候要听阿柠指挥了?回去告诉她,她自己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对方涨红了脸,显然被这话激怒,正要反驳。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 一辆越野车颠簸着驶近,在营地边缘停下。车门打开,胖子和攀子跳了下来。 虞安眼睛一亮,朝胖子挥了挥手:“自己接私活跑得倒是快,无邪还念叨你呢。” 胖子咧嘴一笑,快步走过来:“说什么呢!胖哥这不是来接你们了?小天真呢?听说我来了也不出来迎迎?” 虞安朝魔鬼城方向指了指:“被阿柠叫进去了。” 还不等胖子回话,乌老四就立即带人围拢上来,语气强硬:“几位留步,阿柠老大吩咐过,不能让你们离开。” 黑瞎子看着乌老四:“我拿了报酬,自然会履行保护阿柠的承诺。” 乌老四看着黑瞎子背着行囊,摆明要与張起灵同行,心里直犯嘀咕。 他是怎么好意思嬉皮笑脸的说出这句话的?! 他放心?他拿什么放心? 这话说得轻巧,真要让阿柠发现人走了,自己肯定要遭殃。 为免惹祸上身,他赶忙拦住:“这位虞先生,跟你同来的那位无先生还在陪着阿柠老大,不如先留下,等他们一起出来?” 不得不说乌老四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分得清这群人里,谁是大小王。 虞安没有回应,拉着几人走向越野车。 小哥将整理好的背包抛给胖子,胖子接过包,瞥了眼围上来的雇佣兵,拉开后车门示意几人上车。 第105章 未来夫人 众人刚坐进车里,阿柠的手下就围了上来,堵住去路:“不准离开。” “这是我们的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别人?” 胖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因无邪和阿柠贸然进入魔鬼城本就窝火,此刻更不想多纠缠。 二话不说,从背包里摸出一个雷管,利落地拉开保险扔了出去:“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雷管小王子。” 刺耳的爆炸声瞬间响起,阻拦的人慌忙四散躲避。 “攀子,赶紧开车!”胖子催促道,眼睛盯着前方。 “得赶紧去找找天真,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话音刚落,攀子已经发动车子,越野车轰鸣着冲出重围。 * 另一边。 烈日下,阿柠擦了把汗,转头看向无邪:“这次多亏你坚持背着包,要不是里头的水,咱们真撑不到现在。等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尽管两人衣衫被汗水浸透,状态却比预想中好了许多。 无邪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忍不住开口:“阿柠,你一个女孩子总往这种地方跑,不觉得危险吗?没想过换种安稳日子?” 这疑惑在他心里藏了很久。 “安稳日子?” 阿柠轻笑一声,目光变得悠远。 “我早习惯了。每次出任务,我只想着怎么活着回去,至于下辈子...但愿能离这些事远些。” “这些事,和你老板求德考有关?”无邪追问。 其实他心里清楚,那老东西就是想要长生。 阿柠点点头,语气沉下来:“他这人太执着,有些事我不方便多说。你别问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阿柠沉默片刻,声音放轻:“他救过我的命。对我来说,这份恩情比什么都重。” 无邪张了张嘴,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热浪卷着细沙掠过,剩下的问题,都被风揉碎在了沙漠里。 “先歇会儿吧,这么晒下去,身体吃不消。” 阿柠提议道。 两人在附近找到一处背阴的山坡,靠着斜坡坐下。 四周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掠过沙丘的簌簌声,偶尔夹杂着远处沙粒滚动的细碎响动。 * 攀子开车找了许久,都不见无邪踪影,车上的油也快见底了,大家心里都跟着着急。 王胖子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小天真跑哪去了,腿不长倒是能折腾。” 虞安在心里默默问系统:‘小锦鲤,能找到无邪在哪吗?’ 小锦鲤很快回复[可以的小安,已为你开启导航。] 得到位置后,虞安开口指挥:“攀子,往西南方向开。” 王胖子打趣道:“小安,你跟天真这是心有灵犀了,还能隔空定位?” 胖子话音刚落,就感觉一股冷气袭来。 他怎么把后面那几位忘了! 随后赶忙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攀子没多问,方向盘一转就往西南开。 虽说平时和虞安见面不多,但都是无家人,他心里多少信得过这位小三爷未来夫人的判断。 几人找到无邪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潘爷,给我们几个和小天真拍张照。” 王胖子把手机递过去,扶着还没醒的无邪,掰着他的手比了个"耶"。 張起灵在旁边默默竖起了中指,虞安瞧见了,笑着把他的手压下去,换成了"耶"的姿势。 没想到張起灵直接搂住虞安肩膀,把人往身边带。 虞安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快门声已经响了。 照片里,铁三角都笑着比耶看向镜头,張起灵旁边的虞安抓着他的肩膀,眼睛瞪得老大。 还挺可爱。 黑瞎子在一旁看眼馋了:“也给我和小鱼拍张!” 接下来这段时间,几个人轮流拉着拍照。 王胖子和黑瞎子最积极,就连平时不爱拍照的解语臣和張起灵,也被拉着拍了好几张。 突然,无邪被王胖子的大嗓门吵醒:“胖子,你们怎么在这儿?” “可算醒了。” 王胖子凑过去。 “我们找你找得差点把沙漠翻个遍,你倒好,在这儿睡得踏实。胖爷我连眼都不敢多闭,生怕你出事儿。” “说什么呢,大晚上不睡觉难道要熬夜?你们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这可得多亏了小安。”王胖子朝虞安努努嘴,“你们可能是心有灵犀,他带着我们一路找过来的。” 无邪看过去,就看见打打闹闹的几人。 虞安躲到解语臣身后:“小花,救命,瞎子非要把鞋脱下来,让我闻。” 解语臣顺手捡起块石头朝黑瞎子扔过去,被黑瞎子躲了。 虞安转头看到張起灵,立刻说:“小官,瞎子他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張起灵没说话,抱着刀就朝黑瞎子走过去。 “哑巴,等等,有话好好说,我觉得我罪不至死啊。” 黑瞎子想躲,但还是被張起灵拽到石头后面。 没一会儿,就传来他的惨叫声。 王胖子咂咂嘴说:“哎哟,听着都疼。小安啊,你看着乖,心眼子也忒坏了。” 虞安白了他一眼:“胖哥,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天真解释,为什么收了无三省的钱,却瞒着他下墓吧。” “好你个小安,居然出卖我!”王胖子假装生气地嚷道。 见阿柠还没醒,无邪悄悄从空间里掏出陈纹锦的日记本。 那是在格尔木疗养院拿的,当时情况紧急,就收进了空间,没敢拿出来。 趁阿柠没醒,无邪得赶紧看看。 无邪顾不上找王胖子算账,拿起本子就看了起来,还背着阿柠挡住视线。 过了一会儿,虞安见阿柠醒了,又是咳嗽又是戳无邪。 无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本子塞进自己包里。 阿柠扫视一圈,挨个指着王胖子、攀子、張起灵、黑瞎子和解语臣,最后盯着无邪问: “三爷真是好手段。说吧,他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三叔也来了?”无邪这才反应过来。 刚睡醒时没细想,经阿柠提醒,攀子都到了,三叔没理由不来。 他当即把正在添柴的攀子叫过来。 “小三爷,三爷在前面等你,我就是来接你汇合的。”潘子擦着手解释。 阿柠转头问无邪:“你知道你三叔此行的目的?” 第106章 亲了又亲 “去西王母宫,为了陈纹锦。”无邪语气笃定。 其余几人看得惊奇,这无邪演技见长啊。 “看不出来啊,天真不天真了,心眼儿倒不少。”阿柠似笑非笑。 无邪瞥了眼王胖子,转移话题:“我还知道,有人看完录像带就溜了,拿''大生意''骗我,结果是接了我三叔的活儿。” 王胖子尴尬地挠头:“天真,这事儿吧...你三叔给的报酬实在诱人,我一时没忍住。” “你们倒好,有人拿双份钱,就我被蒙在鼓里。”无邪气道。 “话不能这么说。” 王胖子凑过来,悄咪咪瞄了一眼虞安。 “你看你们,老婆都有了,胖爷我还没着落呢,赚钱还不是为了娶媳妇嘛?” 虞安一直支着耳朵安静听着,听到这里下意识举起手:“我也没钱。” 无邪走过去搂住他,语气有些无奈:“就你没骗过我。阿鱼,他们总说让我别掺和,可又留些线索吊着我。” 听着无邪低落的语气,虞安想起剧情里那个为了寻找三叔,最终变得狠厉的无邪。 眼前这个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天真,让他忍不住心疼:“无邪,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骗你,咱们以后都在一起。” 说着,他轻轻靠在无邪肩头。 原本有些沮丧的无邪脸上挂着笑,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好,幸好有你。” 见无邪情绪好转,阿柠走上前,提议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不如一起行动?” 虞安打心底不希望阿柠同行。 他看着对方,语气平静道:“你想清楚,一旦跟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 他至今仍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在他看来,阿柠选择退出是最省事的结果。 可瞥向身旁的无邪,又清楚如果放任阿柠涉险,无邪难免会留下心结。 但阿柠态度坚决,执意要加入队伍。 虞安也不好再横加阻拦,只能把反对的话咽回肚里。 无邪疑惑地看向阿柠:“我都不清楚你来这里的目的,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要找的东西一样?” 黑瞎子趁两人讲话,偷摸把虞安抱走。 “不是我要找,是我的老板求德考。”阿柠解释道。 “那个老东西啊。” 王胖子撇了撇嘴。 “他确实该着急了。” “可以一起行动,但我们得先互通信息。”无邪提出条件。 阿柠点点头。 “我掌握的线索都很零散。目前接到的任务,是根据老板从录像带里发现的线索,到格尔木疗养院取瓷盘,寻找去西王母宫的路线。”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给陈纹锦当向导的定主卓玛。” “不对,录像带一共有三份。我有一份,你有一份,还有一份在哪?”无邪追问。 阿柠敏锐地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有三份?” “我有陈纹锦的笔记。” “给我看看。”阿柠伸手。 无邪捂住背包:“这笔记是我找到的,凭什么给你看?” 阿柠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开口:“100万。” “100万就想看笔记?求德考敢情不是老死的,是穷死的吧。”无邪挑眉冷笑。 这话一出,王胖子和攀子直接笑出了声,其他人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阿柠脸色沉了沉,但还是加价:“500万。” “800万,不能再少了。”无邪心里清楚,求德考为了长生愿意砸下重金,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阿柠沉默片刻,掏出张银行卡:“这里面有1000万,多的200万当我雇你们的保护费。” “成交!” 无邪笑着接过卡, 把笔记递过去。 “看完记得还我。” 阿柠愣住了:“不是买下来了吗?” “我只说给你看,没说卖给你。” 无邪摊开手。 阿柠气得脸色发红,碍于形势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接过笔记低头看起来。 解语臣几人欣慰的看着无邪,终于学聪明了啊。 无邪兴奋地想抱一下虞安,刚一转身,就愣住了。 (°ー°〃) 他那么大的宝贝鱼呢?! 正在石头后面,对宝贝鱼搂搂抱抱的黑瞎子打了个喷嚏。 (?ˇ?ˇ?。) 谁在说他坏话?! 虞安嫌弃的推开黑瞎子,跑到張起灵身边。 突然,天空传来阵阵雷声,远处乌云翻滚,眼看就要下雨。 无邪有些纳闷:“戈壁滩怎么会打雷下雨?” 張起灵神色凝重:“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什么没时间了?”无邪追问。 “错过要再等五年。” 这句话让无邪想起陈纹锦笔记里的内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張起灵不再多解释,只说:“今晚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发,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说完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闭目养神。 虞安紧紧挨着解语臣,把他拉到張起灵另一边,撒娇道:“小花,我跟你一起睡。” 小花香香的,小官也很好闻。 解语臣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行,一起。” 有小鱼在身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黑瞎子:那我呢?! 虞安:谁让你要脱鞋臭我,哼 逃跑了一夜的无邪:等回去他就天天洗澡! 无邪醒来时,周围已经响起收拾装备的窸窣声。 解语臣轻拍还在熟睡的虞安:“小鱼,该出发了,醒醒。” 虞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解语臣的脸,立刻露出笑容:“小花,早上好!” “早。”解语臣起身收拾睡袋,顺手把虞安抱到一旁,利落地卷好他的睡袋塞进背包。 小花真贤惠啊,虞安在心里感叹。 随后又转身朝黑瞎子喊了一声。 “瞎瞎~” 黑瞎子秒懂,从兜里掏出手帕,打湿水,给虞安擦了擦脸。 擦完后,他还在虞安脸上偷了个香。 “你都没刷牙。” 黑瞎子成功收获了虞安带着香风的巴掌。 可他不仅没躲,还拉着虞安的手亲了又亲。 等两人收拾妥当,才发现其他人已经分好了物资,只留着他们的背包空在一旁。 这时王胖子拎着一包东西走过来:“小鱼,你这觉睡得够沉的,胖哥我都等急了。” 说着便帮他整理起装备。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背起行囊,朝着西王母宫的方向出发。 第107章 摸摸脑袋 众人走到一处地貌有些特别的地方。 “总觉得这里藏着什么东西。”无邪嘀咕道。 其余几人:“你别说话。” 无邪:…… “好像有反光。”攀子打量着周围。 王胖子按捺不住好奇心,掏出随身小刀,走到土丘边开始刮土。 没刮几下,他突然喊起来:“好家伙!是化石!就算不去西王母宫,挖到这宝贝也值了!” 话说到一半,他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虞安见状问道:“胖哥,是不是化石不好?” “不是不好,是太奇怪了。你们自己看。”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土里露出半块化石——形状像鱼,却长着一张人脸。 无邪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虞安看得老嫌弃了,这什么鱼,完全不在鱼的审美点上啊,太丑了。 “这是...人面鱼?可这里是沙漠啊。”攀子认出了这个东西。 張起灵观察片刻说:“说明这里以前有河流,路线应该没错。” 大家没再多讨论,把化石重新盖好土,背起包继续赶路。 这场小插曲很快被抛在身后。 “那片看着怎么像金字塔?就跟那边的山似的……等等,山怎么会动?” 走着走着,无邪突然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定睛一看,那片“山”真的在缓缓移动,而且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逼近。 “那哪是什么山,是尸蟞王群,赶紧跑!”王胖子脸色骤变,一把拽住无邪的胳膊就往前冲。 小安可是个有真本事的,用不着胖子操心,倒是无邪,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要放血的还不是小安。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也立刻转身狂奔。 无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王胖子和攀子架着跑出二里地了。 本来在他们后面的黑瞎子和解语臣,此时已经拉着虞安超过了他们。 張起灵则留在最后,警惕地盯着身后的尸蟞群。 就连一向冷静的阿柠,也不自觉加快脚步跟上大家。 几人一口气跑到一处悬崖边才停下来。 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王胖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尸蟞,这下真成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无邪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累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胖子……怎么了……” 王胖子盯着身后蠢蠢欲动的尸蟞群,声音发紧:“没路了,怎么办?” 攀子扫视悬崖边缘:“只能往下走。这崖深不见底,不知道安全绳够不够长。” “你们带飞虎爪了吗,够不够使?”王胖子转头问道。 无邪摇头:“土质太松,飞虎爪挂不住。赶紧绑安全绳下去。” “先下再说。”阿柠已经开始检查绳索。 解语臣皱眉提醒:“下面雾气重,怕是有瘴气。” 虞安从黑瞎子背包里摸出几个特制口罩,分给几人戴上。 “还愣着干什么?” 无邪拍了下王胖子。 “总不能在这给尸蟞当口粮。” 阿柠率先垂绳而下。 王胖子咬咬牙,直犯嘀咕:“也没人考虑下我这体重,万一绳子撑不住可怎么办?” 虞安轻笑出声:“胖哥别担心,小花和小哥带你下去。” 无邪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这几人都是会轻功的。 虞安说着一把揽过无邪的腰,就往下跳。 攀子顿时就急了,还没说什么,就被黑瞎子拎住,跟着跳了下去。 这次胖子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大叫出声。 阿柠累死累活的刚踩到地面,就看见,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的几人。 阿柠:…… “这里的环境恐怕和越难热带雨林差不多。”攀子环视着周围。 作为在越难打过仗的老兵,攀子自然成了大家的"向导"。 他耐心解释:“这种地方最要命的是沼泽和瘴气,还有密密麻麻的蚊子、蚂蟥和毒虫。” “哪怕天气再热,也必须穿长袖长裤,不然皮肤根本保不住。” “进沼泽也千万别碰水和污泥。我当兵时,有个战友陷进去,拔出来腿上全是被啃噬的孔洞。” 攀子的描述让众人不寒而栗,纷纷低头将裤腿扎紧。 虞安扫了眼自己塞进靴筒的裤脚,还在犹豫是否要加固时,就被張起灵用绑带绑住。 他趁机把手伸进張起灵的帽子里,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 阿柠抬头望向逐渐暗沉的天空,叹了口气:“眼看就要天黑了,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养足精神明天再赶路。” 这个地方还算平坦,没有太多的树。 黑瞎子在周围撒了些药粉,然后搭了两个帐篷。 物资有限,阿柠在,也不好用空间里的东西,几人只好挤在一个帐篷里。 第二天清晨,众人早早收拾好东西,就连平时贪睡的虞安也跟着起了个早。 简单的吃过了早饭,队伍就继续朝着雨林深处进发。 越往里走,空气就越发潮湿黏腻,成群的蚊虫在身边乱飞。 奇怪的是,除了阿柠手臂和脖颈被叮出几个红疙瘩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怎么就逮着阿柠咬?”王胖子打趣道。 解雨臣似乎察觉到异常,不经意回头瞥了眼虞安,很快又转回身。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落。 众人想跑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古树下躲雨,就被虞安拉住,往另外一棵树跑去。 瓶邪黑花胖,还有攀子都很相信虞安,跟着他过去了。 “怎么了?”阿柠有些疑惑。 “虫。” 張起灵简短的回答。 虞安选的树枝叶繁茂,浓密的树冠如同天然伞盖,将雨水挡得严严实实。 阿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天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今晚就在这扎营,休整好了再走。” 雨幕密得像帘子,根本没法赶路。 众人被困在树下,谁都清楚,此刻贸然出去,不出两分钟就会浑身湿透。 无邪惦记着虞安的身体,毫不犹豫脱下外套塞进他怀里:“晚上睡觉垫在身下,多少能挡挡寒气。” 虞安攥着带着体温的衣服:“你把衣服给我,晚上不冷吗?” 第108章是成年鱼 “放心,我身子骨抗造,晚上把睡袋拉严实点就行。” 无邪说着还抬手虚握了下手臂,想做出强壮的样子,努力挤了挤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这模样惹得虞安忍不住笑出声:“就你还抗造,哈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再笑……就没收。”无邪佯装恼羞,伸手要夺回衣服,被虞安躲开。 “行了小安,别逗天真了,赶紧歇着。再闹下去,你家小天真脸就要变成猪肝了。” 王胖子笑着打圆场。 “好吧,看在胖哥面子上。”虞安冲无邪做了个鬼脸,抱着衣服一溜烟跑到睡袋旁。 等无邪反应过来,他已经裹着衣服侧身躺好,假装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胖子正在吃饭,无邪突然大叫一声。 “小鱼,快跑,阿柠变成蛇了!快……” 话没说完,无邪猛地惊醒,这才意识到不过是场梦。 他靠着身后的树干缓缓坐下,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王胖子见他神色稍缓,才问道:“天真,做啥噩梦了?” 无邪这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只见王胖子正蹲在篝火边吃罐头。 “小哥呢?” “一大早就去探路了。”王胖子含糊不清地应道,嘴里塞满了食物。 突然,阿柠从身后冒出来,轻声唤了句:“无邪。” 毫无防备的无邪吓得一激灵。 “啊啊啊啊啊,阿柠你别吓唬我了。” 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我昨晚做梦,梦到你死了......” 阿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往一边走去。 “梦到什么?”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何时醒来的虞安,正揉着眼睛走过来。 无邪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梦里小哥也去探路,在林子里发现一具腐烂的巨蟒尸体。他从蛇腹里翻出一把老式手枪、几件盗墓工具,还有......” 他顿了顿,“还有一块刻着阿柠公司标志的身份铭牌。” “我把阿柠喊来,她坚称除她之外再无旁人来过。 我拿出捡到的铭牌递给她,这才发现上面的编号与她手上的完全一致。 正要开口询问,一条青色巨蟒突然窜了出来。 危急时刻,小哥留下断后,让我们赶紧逃走,之后我就惊醒了。 对了,这个梦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梦里完全没有小鱼的身影,只有我们几个。” “说不定,我就是那个铭牌的主人呢。” 虞安突然开口,坏心眼的想吓吓无邪。 “小鱼,不许胡说!” 无邪被虞安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捂住他的嘴。 两人正说着玩笑话,攀子慢悠悠的走过来:“小三爷你醒了。” 无邪:“小哥他们探路探得怎么样了。” 攀子:“小哥他们在那边挖到一具大蛇尸骨,正围着查看呢。” 虞安抱着胖妈妈准备的早餐,一边走一边吃:“我也去那边看看。” 无邪心里猛地一沉,梦里的巨蟒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下意识吞咽口水,寒意从脚底漫上脊背。 胖子拍了拍他肩膀:“瞧你这怂样,不过是具骸骨。有小哥他们在,能出什么事?” 无邪勉强起身,脚步却有些发虚。 预知梦?阿柠化蛇?这些荒诞念头在脑海里打转。 直到转过土坡,眼前横陈的骸骨让他骤然停步——蛇骨蜿蜒的弧度、断裂的脊椎骨,竟与梦中场景分毫不差。 他攥紧背包带,双脚像钉在地上般迈不开步子。 还是解语臣眼尖,冲他招了招手。 无邪用力掐了下大腿,感受到清晰的刺痛后,才缓步走过去。 王胖子在旁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无邪怎么突然自残。 虞安离得远远的,嫌臭。 无邪靠近大蛇尸体,不自觉多看了阿柠几眼,梦里她突然消失的画面还萦绕在心头。 就在这时,无邪瞥见白骨旁半埋着一枚手榴弹,脱口而出:“军用手榴弹?求德考的人搞不到这东西吧?” 这话让正在查看骸骨的阿柠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老板的人?” 无邪这才意识到失言,无奈之下,只能将刚才的梦境如实相告。 王胖子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 “天真,你这梦编得太离谱。有小安和小哥在,还用得着放血驱虫?他俩往那儿一站,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无邪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连日来高度紧张,让他连这点都没想到,不由得松了口气。 張起灵再次戴着手套,伸手探入骨骸堆,在腐朽的骨缝间摸索。 片刻后,他似乎触到了什么,双手用力往外一拽,带出一段布满孔洞的手骨。 泛着灰白的骨头上沾着暗褐色污垢,显然在蛇腹中经历了漫长的腐蚀。 众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張起灵抬头望向坡上观望的虞安,见对方神色如常,便收回目光,语气平静道:“树蟒吞了人后留下的。” 王胖子接过手骨翻转查看:“看玩意儿,应该是女人的骨头啊。” 虞安听得十分好奇,心里直犯嘀咕——就凭这截骨头,真能判断性别? 他暗自感慨,原谅他没文化,看来他要跟解语臣他们学的东西还挺多啊。 无邪盯着蛇骨堆,突然喃喃道:“这里又不是旅游景点……”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陈纹锦!当年……” 但话尾又戛然而止,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張起灵似乎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目光扫过众人:“把蛇骨清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站在远处的虞安见状,扬声问道:“要搭把手吗?” 張起灵抬头示意不必。 无邪和王胖子同时摆手。 “你在那儿歇着就行。”黑瞎子和解语臣补充道。 虞安无奈点头。 明明自己也算个成年鱼了,可在这群经验丰富的人眼里,好像还是个需要被保护的新手。 黑瞎子仔细查看骸骨:“女性,年龄二十五到三十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死亡时间大约……” 话音未落,解语臣突然从蛇骨堆里翻出个牛皮纸包裹的手枪。 第109章 已经晚了 众人开始推测,有人说是不法分子在此处被消灭,尸体被大蛇吞食。 黑瞎子听完,嘴角微微上扬。 作为专业人士,他能看出这具骸骨至少有上百年历史。 且不说那个年代是否有这样的手枪款式,单看手枪的保存状态,完全不像是经过蛇腹胃酸腐蚀的样子。 牛皮纸袋再结实,也不可能在蛇腹中完好无损,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了。 黑瞎子没多说,这事和他关系不大,也懒得操心,他还是看好自家乖乖媳妇儿吧。 看到黑瞎子不再说话,攀子悄悄松了口气。 这把枪是三爷提前藏在这里的,专门应对后面可能出现的危险,所以他才没跟着三爷,而是和胖子来找无邪汇合。 虽然不明白三爷的安排,但攀子向来只听命令办事。 他偷偷瞥了眼无邪,见对方没起疑心,心里踏实了些。 队伍重新出发。 行进两小时后,湿热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众人决定稍作休息。 虞安伸手覆上張起灵的手背,触到的温度尚算温热。 常年失血导致張起灵体温偏低,好在贴身佩戴的暖玉多少起了作用。 再加上最近也有好好调理,问题不大。 察觉到虞安的动作,張起灵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收紧了环着他的手臂。 虞安有些困倦,他倚着張起灵的肩膀放松下来。 起初还能听见其余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渐渐的,那些声音变得模糊遥远,意识也随之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肩头传来轻轻的拍打。 虞安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往热源处蹭了蹭,嘟囔着想再睡会儿。 正要开口,張起灵的手掌已经覆上他的嘴。 瞬间清醒过来,虞安警惕地扫视四周。 不远处,无邪同样被解语臣捂住嘴巴。 黑瞎子不知何时站到虞安身旁,正凝神注视着某个方向。 攀子则蹲在王胖子身边,轻晃着试图叫醒他。 众人脸上都带着刚睡醒的倦意。 黑瞎子暗自腹诽,明明睡前是无邪和王胖子主动提出守夜,这会儿却比谁都睡得沉,实在不靠谱。 头顶传来枝叶簌簌响动,虞安循声望去,一条褐色巨蟒正贴着树枝蜿蜒爬来,鳞甲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心头一紧,记忆中这片区域本该有两条巨蟒,如今剧情偏离,谁也说不准还会出现什么变故。 众人保持着高度警惕,动作轻缓地调整站位。 在雨林中作战本就受限,稍有不慎惊动巨蟒,后果不堪设想。 巨蟒将硕大的头颅垂到枝桠下方,蛇信吞吐间,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攀子举枪的手纹丝不动,另一只手用力推搡着仍睡得死沉的王胖子。 張起灵松开揽着虞安的手臂,顺势将人拽到身后,黑金古刀斜挎在腰侧便于随时抽刀。 黑瞎子掌心的匕首也已蓄势待发。 他紧绷着脊背,带着虞安缓步后退,尽可能拉开与巨蟒的距离。 虞安警惕地扫视四周,仍未发现其余巨蟒的踪影。 虽然有小花在,但无邪特殊的体质,他还是示意了黑瞎子前去照应。 毕竟还有个怎么都叫不醒的王胖子。 黑瞎子刚靠近无邪,身后的枝叶便发出细微响动。 众人循声望去,一条体型稍小的树蟒倒挂在无邪身后,蛇身花纹与先前那条如出一辙。 解语臣迅速抽出龙纹棍,将无邪护在身后,缓步后退。 就在此时,虞安身侧传来枝叶断裂的脆响。 果然又出现一条巨蟒,体型与第一条不相上下。 虞安整只鱼都麻了,不愧是邪门啊。 張起灵立即转身,本能地伸手去拉虞安。 虞安冲他摇摇头,示意无需担心。 同时攥住張起灵的衣角,带着人向后撤去。 众人一边戒备一边后退,很快便挤作一团,在狭窄的树林间形成防御阵型。 所有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和三条蟒蛇互相盯着。 虞安心想这三条蛇就像一家子出来觅食。 不过他们可不是任蛇宰割的猎物。 他盘算着,自己和張起灵对付一条大蛇,黑瞎子和解语臣对付一条,阿柠带着其他人应该能先解决小的,只要解决掉一条,剩下的就好应付了。 双方对峙了好一会儿,三条蟒蛇大概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慢慢缩回树冠里,像是打算离开了。 无邪悄悄松了口气。 解语臣皱眉看着还在睡的王胖子,为防止意外,刚想悄悄扔一张禁言符在他身上时,王胖子却突然翻了个身,响亮的呼噜声在安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 虞安心里直叹气,无邪和王胖子凑一起准没好事。 阿柠赶紧伸手去捂王胖子的嘴,可惜已经晚了。 整棵大树猛地晃动起来,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最先出现的那条巨蟒又探出了脑袋。 蛇头闪电般下压,腥风扑面而来。 “快走!” 張起灵见巨蟒越逼越近,迅速抽出黑金古刀断后。 在蟒身掠过的瞬间,他借力跃上蛇头,刀锋直贯蟒颅。 剧烈的疼痛让巨蟒疯狂扭动,横扫的蛇尾掀翻数棵大树。 好在解语臣和黑瞎子及时拽住王胖子和无邪,两人才堪堪躲过倾倒的树干。 張起灵想拔出黑金古刀,却被蛇尾甩撞在树上,闷咳一声,好在有虞安买的小护盾,他没有受伤。 黑瞎子和解语臣立即抽刀上前,两人配合周旋,对付另外一条蛇。 虞安见張起灵被蛇尾甩出去,沉着脸从空间取出骨刃。 胖子和无邪伸手阻拦不及,他已握着匕首冲向巨蟒。 脚下借力飞上蛇头时,虞安单手握住插在蛇头的黑金古刀,另一只手将匕首狠狠刺入蛇眼。 黑瞎子和解语臣虽配合默契,仍在蟒尾抽打下略显吃力。 蟒蛇吃痛,大叫一声。 虞安趁机将四张爆炸符扔进蛇口,转身欲退时却发现黑金古刀卡得太深。 “小鱼,快松手!” 瓶邪黑花胖同时喊道。 虞安没理会众人的呼喊,执意要拔出卡在巨蟒头上的黑金古刀。 爆炸的瞬间,他死死攥着刀柄不放,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出去。 落地时,身上的衣服被炸得破破烂烂,仅能勉强遮挡身体。 脑海里,虞安和系统对话。 ‘小锦鲤,快,衣服。’ [时刻准备着。] 第110章 抱住小花 瓶邪黑花胖等人已经顾不上阿柠和攀子在不在了。 从空间里拿出几张爆炸符,把另外两条巨蟒炸残后,就急急忙忙朝躺在地上的虞安跑去。 解语臣俯身抱起虞安,轻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虞安撑着起身:“我没事,小哥,你的黑金古刀……” 黑瞎子闻言快步上前,半是生气半是后怕地捏着他的脸:“你还惦记刀,让你跑的时候怎么不听?万一出了事,我们……” 他的声音突然发涩,想起虞安昏迷在血泊里的模样,眼眶不自觉泛红。 張起灵始终沉默,手却下意识收紧。 他明白虞安是为了夺回自己的刀才涉险,可自幼缺失情感教导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心意。 看来只能晚上多亲亲抱抱了。 或者像瞎子那样,不要脸一些,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的话,要准备多攒攒聘礼,不能无名无份…… 張起灵的思绪越飘越远。 无邪心有余悸:“小鱼,以后不许这样了,多危险啊,你要是出点什么事让我们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事嘛~”虞安笑着安抚。 无邪气得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事了还得了,你就不能先顾着点自己吗?那刀有你自己的命重要吗?” “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下次还敢。 虞安挨个拽了拽几人的衣袖,语气弱弱的。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心有余悸和不怀好意。 王胖子默默观察着四周,见虞安没事,开口提醒: “赶紧走吧,这血腥味儿太重了,指不定会引来什么东西。” 解语臣把背包丢给无邪,自己则把虞安背在背上。 虞安刚要挣扎着下来,就被解语臣捏了一下腰。 “别乱动。” 虞安耳朵瞬间红了,默默把脸埋进解语臣后背。 黑瞎子收拾好装备后转着匕首,盯着阿柠和攀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攀子拍着胸口:“放心,虞小哥是我家小三爷未来的夫人,我不会乱说的。” 劝也劝过了,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攀子已经认清现实。 黑瞎子:“你可以闭嘴了。” 阿柠看着解语臣背上虞安,保证道:“我们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匕首在指间灵活翻转,寒光一闪而过:“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把匕首收回刀鞘,拍了拍王胖子的肩膀,“胖爷,带路吧。” 王胖子警惕地扫视四周:“得嘞,咱们赶紧撤,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众人快速撤离,血腥味在身后弥漫。 一路上,虞安趴在解语臣背上昏昏欲睡,解语臣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让他感到安心。 張起灵走在队伍最前面,手中的黑金古刀握得紧紧的,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无邪时不时回头看看虞安,心想下次再这么冒险,看他不把鱼关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众人终于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山洞暂时落脚。 解语臣轻轻将虞安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水。 虞安接过水喝了一口,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人,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表情别这么严肃,我真的没事啦。” 黑瞎子笑着伸手揉乱虞安的长发。 解语臣又耐心的给他理顺。 无邪凑过来,往虞安手里塞了个小面包:“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别到时候又逞强。” 張起灵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虞安,内心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走到虞安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握住虞安的手。 虞安愣了一下,随即回握住張起灵的手。 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阿柠,王胖子,攀子三人:……………… 黑瞎子已经找了个角落,铺上防潮垫。 其他人也各自找地方休息,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的呼吸声和外面呼啸的风声。 虞安躺在張起灵身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小声说道:“小官,其实我就是不想看你的刀丢了。” 張起灵侧头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明亮如星:“我知道。” 那把刀他用着趁手,小鱼不想他没刀用。 说完,他轻轻将虞安搂入怀中,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山洞外,夜色渐深。 第二日,晨光透过山洞缝隙斜斜洒落,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虞安被窸窸窣的声响吵醒,刚要坐起,就被解语臣按住肩膀:“再躺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 虞安仰头看着他,晨光勾勒出解语臣的轮廓,将他眼底的温柔染得发亮。 “小花,你真好看。” 虞安被解语臣美色迷住,伸手抱住他,还埋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那我们再睡一会儿。” 虞安记得解语臣的小习惯,他每次起床时,都会在床上赖一小会儿。 “嗯。” 解语臣轻笑着应了一声。 胖子做好早饭后,两人才起来洗漱好。 虞安捧着胖妈妈做的早餐,吃得一脸幸福:“胖哥,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胖子又给他盛了一碗,放在一边:“好吃就多吃点。” 黑瞎子凑到虞安身边,作势就要用筷子夹虞安碗里的东西:“我尝尝,是不是比我的青椒肉丝炒饭还好吃?” 虞安连忙把碗护在怀里,鼓着腮帮子摇头:“不给,这是胖哥专门给我做的。” 解语臣从背包里翻出湿纸巾,抽出一张递给虞安擦手,又掏出梳子慢慢给他扎头发:“小心噎着。” 吃完东西后,一行人打打闹闹,又继续赶路。 “先别聊了,前面没路了。”黑瞎子出声提醒。 “这有什么难的?都让一让。没路就开路。” 王胖子拍了拍背包,“让你们看看雷管小王子的本事。” 他边说,边侧身一腚撅开挡在前面的攀子。 随后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两个炸药,迅速固定在石壁的两侧。 “各位睁大眼睛看好了,接下来,会很帅~” 王胖子转身面向众人,随即按下引爆器。 第112章 小三爷~ 爆炸声响起,王胖子双手自然张开,脸上挂着笑看向众人。 该说不说,确实是挺帅的。 被張起灵按在怀里的虞安举起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胖哥,稳。” 黑瞎子吐槽:“就你这派头,不像是耍帅的,倒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嘿,你怎么说话的。” 王胖子瞪眼反驳。 “我这叫放荡不羁、洒脱随性,你懂个*啊。” 无邪忍不住笑出声:“噗哈哈哈,就你还放荡不羁,哈哈哈,我看你这词儿最多就沾了两个字,放荡。” “怎么连你也跟着起哄?没良心啊!” 王胖子长叹一口气。 “还是小安靠谱,不像你们几个,专挑我挤兑。” 阿柠看够了笑话,催促道:“别闹了,赶紧走。” 她瞥了眼斗嘴的王胖子和黑瞎子: “再这么耽搁下去,明年都到不了西王母宫。” …… 王胖子搓着胳膊,压低声音问无邪:“天真,你觉不觉得这地方不对劲?我心里直发毛。” 无邪皱着眉头,四下张望:“是有点怪,具体哪里说不上来。”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默默点头——确实,从进这片区域开始,所有人都莫名感到不安。 張起灵突然开口:“太安静了。” 无邪猛地反应过来:“对!雨林里怎么会这么静?连虫子飞的声音都没有,风不吹、水不流,而且……” 他顿了顿,“咱们走了这么久,连只鸟、一只老鼠都没见着,就像进了片死区。” 这时,攀子指着前方喊:“小三爷,前面有东西!” 众人顺着攀子指的方向望去,雾蒙蒙的林子里立着几根巨大的石柱,再往前,隐约能看到一尊高大的雕像。 一行人立刻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走近一看,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云顶天宫的人面鸟吗?怎么跑这儿来了?难不成是一家子?” 虞安默默在心里吐槽,这汪藏海的宠物,还真是哪儿哪儿都有。 众人围着雕像打量,确实和云顶天宫那尊一模一样。 而无邪的目光却被旁边的青铜柱子吸引,二话不说就快步走了过去。 无邪蹲在青铜柱旁,手指抚过上面斑驳的纹路,声音里带着凝重: “你们看,这些图案像是记录着某种献祭仪式。先把祭品带到这里,祭司跳完奇怪的舞蹈,再把人推进柱子上的孔洞,最后众人对着人面鸟雕像跪拜。” 阿柠刚要开口问“祭祀目的是什么”,突然身子一晃。 攀子也有些难受。 虞安一拍脑袋,糟糕X﹏X,忘记这两人没有小护盾了。 張起灵反应过来:“快,把洞堵住。 ” 无邪和王胖子听到張起灵的提醒,立刻抓起地上的枯叶和藤蔓,拼命塞进石柱孔洞。 黑瞎子把阿柠和攀子连拖带拽的,转移到百米开外的空地。 两人这才好转。 其余几人把洞堵上后,也跟着撤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柠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 張起灵用黑金古刀挑着一只死鸟走了过来。 死鸟的胸腔被精准剖开,脏器完整地摊在枯叶上。 “哎呀我的娘诶,小哥,就算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能拿小动物撒气啊!你看这剖得乱七八糟的,咦惹,内脏都碎成渣了,没想到小哥你玩得这么变态。” 張起灵冷冷瞥了王胖子一眼,没说一句话。 王胖子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得得得,我不说了,你别拿脸骂人成不?” 攀子蹲下来仔细看那只鸟,犹豫着说道:“难道是磁场的问题?” 張起灵点点头。 王胖子搂着攀子的肩膀打趣:“嚯!潘爷什么时候成文化人了?” 攀子一把推开他:“少来这套,我就是听三爷提过一嘴,我又没亲眼见过。” 无邪皱着眉头说:“陈纹锦的笔记里也写过磁场的事。看来得尽快找到我三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只有他最清楚。” 这边正说着,解语臣就看见另一边的虞安把外套脱下来披着,立刻走过去。 “把外套穿好,雨林里虫子多,袖口裤脚都扎紧。” 他一边说,一边帮虞安把衣服重新穿好,扣子仔细扣上。 “热……” “热也要穿。” 虞安虽然觉得没必要捂得这么严实,但看着解语臣认真的样子,没再反驳,乖乖让他摆弄。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剧情里记载的那条小溪边。 阿柠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好,提议道:“在这儿歇会儿吧,正好能洗把脸解解暑。” “小花,我热得难受,也去河边凉快下。” “嗯,去吧,注意安全。” “好。” 虞安说完就往溪边走去。 他没急着洗脸,而是一直留意着阿柠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什么突发情况,没救到人。 突然,无邪大喊一声:“阿柠!” 他是最先看到蛇的,想叫阿柠避开。 可阿柠以为他有话要说,刚转过身,一条野鸡脖子已经闪电般扑了过来。 无邪顾不上多说,拔腿就跑,其他人也跟着冲向溪边。 就在蛇要咬到阿柠脖子的瞬间,一道蓝光闪过,一把匕首“嗖”地飞过去,将蛇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阿柠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多危险,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多谢了。” 阿柠声音还有些发抖,“等出去后,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报答你。” 虞安接过張起灵递过来的匕首:“别客气,顺手的事儿。” 大家见阿柠没事,都松了口气,劝她多歇会儿。 但阿柠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可以继续赶路。 小锦鲤在系统空间里看得感叹:[哇塞,这就是传闻中雌鹰般的女人吗] 虞安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三爷~” 无邪停下脚步回头:“谁叫我?” 黑瞎子白了他一眼:“别疑神疑鬼的,谁吃饱了撑的喊你。” “我真听见有人叫‘小三爷’!”无邪急得跺脚。 话音刚落,一个飘忽的声音传来:“小三爷~小三爷~” “你们听!”无邪脸色发白。 众人瞬间握紧武器,張起灵已经抽出黑金古刀。 王胖子扯开嗓子喊:“别装神弄鬼的,有种出来!” 第113章 他的底线 那声音一直在林子里回荡,甚至还开始喊其他人的名字。 阿柠脸色凝重:“声音没有固定方向,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 无邪感觉后脊背发凉。 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这种怪事,任谁心里都直发毛。 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密密麻麻像是无数枯枝在摩擦。 众人感觉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这是一种混合着鳞片滑动与吐信子的声响。 “是野鸡脖子。” 黑瞎子说着已经抽出匕首。 “这种蛇会学人说话,引猎物上钩。” 張起灵突然猛地转身,寒光一闪。 王胖子刚要回头,就见一条野鸡脖子的半截尸体"啪嗒"落在脚边,刀身还在滴着蛇血。 “小哥救命之恩不言谢,回头我给你买十箱小鸡内裤!” 王胖子心有余悸的看着蛇尸。 大伙都知道情况危急,但这话实在憋不住想笑,无邪更是脸都憋得通红。 眼看蛇群越聚越多,張起灵抬手就要划开手腕。 虞安见状,立马闪身过去,刚要拦住,張起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收回刀。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无邪一把揪住虞安后领,气得声音都变调了,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关心。 解语臣和王胖子在周围扔下几张火符,隔开蛇群。 几人目光同时转向虞安。 虞安后退一步,正好撞进黑瞎子怀里。 黑瞎子咬牙切齿:“回去再收拾你。” 火还在燃烧,原本躁动的野鸡脖子安静下来,甚至开始慢慢往后退。 虞安往后边儿指了指:“那儿有个缺口,我们贴着走,尽量别散开。” 一行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出包围圈。 走了一阵,一个浑身是泥的女人从草丛里窜出来,她看了張起灵一眼,转头就跑。 張起灵刚要迈步追人,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虞安,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小鱼在,他终究没喊出那句‘天哪,是陈纹锦!’ 见虞安没说什么,他咬咬牙,转身准备去追陈纹锦。 “小官。” 刚跑出两步,身后传来虞安的喊声。 張起灵立刻停下,转过身。 虞安拎着个背包走过来,直接扔给他:“你去吧,包里有点吃的。要是追不上,就回来找我们。” 他心里清楚,張起灵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与其硬留,不如让他去。 而且他也不是离了谁就不行,没必要让小官为难。 張起灵接住背包,背包很轻,里面装的肯定全是符纸。 張起灵抿了抿唇,简单的点了下头,转身朝着陈纹锦消失的方向跑去:“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无邪现在才想起那个满是泥巴的身影究竟是谁,瞳孔猛地收缩:“是文锦阿姨!” 跟着无三省多年,让他认出了这个消失许久的人。 “这就是你那个传说中的三婶?” 王胖子咂舌,“难怪这么多年没消息,敢情是在雨林玩荒野求生呢。” 话没说完,攀子已经黑着脸了:“胖子,对我师娘放尊重点!” 王胖子瞥见攀子攥紧的拳头,识趣地撇撇嘴没再吭声。 解语臣看虞安一直不说话,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无邪说那是陈纹锦,可真要是她,为什么要跑。这地方蛇还没清干净,不安全。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等小哥回来?” “天真,你真能确定是陈纹锦?她把咱们引到这儿,怎么见着人又跑了?” 胖子也凑过来问。 黑瞎子简短回了句:“因为‘它’。” 无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摆摆手说:“小花说得对,就咱们这几个人,真遇上蛇群就是白给。先撤吧。” 虞安没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知道張起灵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追陈纹锦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 虽说以小哥的本事,在这雨林里不会出什么事,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 密林深处,張起灵追着陈纹锦跑了好一阵,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停下来。 陈纹锦率先开口:“你都跟着保护他们一路了,怎么还没动手处理该解决的人?” 張起灵摇摇头:“无邪不该被牵扯进来,他和''它''没关系。” “但现在人比我们原计划的多。” 陈纹锦皱着眉说,“而且快到西王母宫了,虞安和阿柠怎么还跟着?我连他的底细都不清楚,实在信不过。” 听到虞安的名字,張起灵顿了一下,很快回复:“能信。” 陈纹锦等了会儿,见他没下文,忍不住追问:“小哥,总得给个理由吧?这事太重要了,我不能随便...... ” “他很安全。”張起灵简短回应。 “可来历不明的人,我实在没法放心。”陈纹锦叉着腰,神色有些焦躁。 她的时间快到了,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我来。” 張起灵眼神冰冷,一个闪身掐住陈纹锦的脖子:“动他,你死。” “咳……咳咳……放……放手” 張起灵把陈纹锦扔在地上,转身就走,留下一句:“他是我的底线。” 陈纹锦瘫坐在泥地里剧烈咳嗽,脖颈处鲜明的指痕渗出血珠。 “咳……咳……等等,把泥抹身上能防蛇。” 还没找到她的终点,所有计划之内的人都不能有事。 張起灵没回应,转身朝着来路走去。 陈纹锦望着远去的背影:“原来如此......怪不得连计划都能不顾。” …… 另一边,几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还升起了篝火,就等着張起灵回来。 可从天黑等到天亮,始终不见他的影子。 无邪和王胖子忍不住抱怨,这人怎么又一声不吭不见了。 王胖子拍了拍虞安的肩膀:“小安,天亮了,要是你惦记小哥,胖爷陪你去找。” 虞安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算了,再等等吧。” 无邪这里,更需要他。而且有小锦鲤监测着張起灵的健康状态,真发生什么,他也能随时传送过去。 “攀子,你……” 无邪刚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阵眩晕,随后就向一边倒去。 第114章 邪帝上线 “无邪!” 虞安惊呼出声,眼疾手快的接住无邪,把他抱进怀里。 “小三爷!” “天真!” 无邪迷迷糊糊间,听见许多熟悉的声音,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 沙海计划中那些腥风血雨的画面,与眼前晃动的篝火交织在一起。 感受着虞安怀中的温度,听见胖子和攀子的担忧声就在耳边。 无邪强撑着露出个苍白的笑:“我没事,就是突然头晕。” 虞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眼睛里闪过疑惑:“没发热,难道是瘴气?” “可能是太累了。” 无邪的声音比往常更沙哑。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虞安把手覆在无邪眼睛上,轻声说道。 “好。” 无邪闭上眼睛,把头枕在虞安腿上,嘴角勾起一抹笑。 沙海的记忆里,他曾无数次在滚烫的沙漠中渴求水源,而此刻的雨林却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存经验在脑海中碰撞,他知道了太多不该在这个时间点知晓的事。 比如三叔他们给他设下的局,又比如攀子未来会以怎样惨烈的方式退场。 还有长生,青铜门…… 可小鱼呢?小鱼又去哪儿了。 那段突如其来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虞安的身影。 而且阿柠没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焦老板、汪家、求德考、三叔、解链环…… 无邪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 解语臣和黑瞎子探路回来了。 “小哥还没回来。” 虞安的声音响起。 无邪迷迷糊糊的抬头望去,对方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 他很想告诉虞安:别担心,張起灵这次出去没有危险,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的他,还不是那个能看透一切的‘邪帝’。 解语臣揉了揉虞安的长发,安抚道:“别着急,再等等,应该快回了。” “嗯。” 王胖子招呼着众人吃饭。 无邪坐起身望着周围的人,悄悄握紧了拳头。 两种人生的记忆在脑海翻涌。 而他要做的,是在不暴露秘密的前提下,让所有人都能活着,这一次,他要守护好他们。 无邪想了想,转头对攀子说:“老潘,你给三叔发个信号,说下这边的情况。” 攀子点点头,从随身的小盒子里拿出一颗黄色丸子,扔进火堆,一股浓烟升起。 虞安盯着烟雾,知道发了这个信号,就不能再在这儿干等張起灵了。 无邪凑到攀子身边,好奇的打听这个信号弹怎么用,无三省看到后会怎么做。 攀子指了指火堆里还在冒烟的黄色信号弹: “不同颜色的信号烟各有含义,但都只是简单示警。 咱们发的黄色,意思是‘前路危险,谨慎前行’。 真要详细沟通,得等三爷看到信号,给咱们回烟才能对上话。 而且三爷他们在高处扎营,视野比咱们好,这烟升这么高,应该早看见了。 大家都留点心,一有信号马上说。” 可等了好久,都没见无三省那边有动静。 王胖子忍不住打趣:“天真,你那三叔该不会把你忘了吧,怎么一直没回信?” 无邪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没等到无三省的回应,大伙儿都没什么事儿干,就坐在地上发呆。 虞安觉得不对劲,一直四处张望。 攀子解释说,信号弹的烟能飘三个小时,可能是时间还没到,三爷没看见。 虞安听了,也不再一直盯着,只是时不时看一眼。 到了下午,又加了几次柴火,烟一直没断。 可无三省那边还是没消息,張起灵也没回来。 攀子开始坐不住了,急得来回踱步。 无邪倒是沉得住气,还劝他别急,再等等看。 其实无邪心里清楚,以老狐狸的性子,为了让他卷入这场局,应该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王胖子突然跳起来:“小天真!有信号了!” 众人转头,只见深红色的信号烟正缓缓升起,与他们释放的黄色烟雾截然不同。 在潮湿阴暗的林子里,那抹猩红格外刺眼,让人不由得想起之前遇见过的野鸡脖子。 更奇怪的是,信号烟升起的位置在盆地中央的泥沼深处,而非队伍来时的入口方向。 无邪盯着烟雾,神色凝重:“攀子,这真是三叔发的信号?他们怎么跑到我们前头去了?而且这烟的颜色......” 攀子盯着远处的红色烟柱,眉头拧成了疙瘩:“不对劲,按计划三爷他们根本不该进这片林子,怎么可能比咱们还快?” 王胖子挠着头插话:“会不会是小哥发的信号?” “不可能,信号烟都在我这儿收着,昨晚小哥走的时候根本没拿。” “那这红烟到底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攀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糟了!红色是求救信号,三爷他们肯定出事了!我得马上过去。” 说着就要往装备堆走。 无邪目光不自觉看向虞安。 攀子见状立刻说:“小三爷,你和虞小爷留在这儿安全些,我先去探探情况。” 无邪咬着嘴唇犹豫,既放心不下攀子孤身涉险,又不能扔下虞安不管。 正为难时,虞安主动开口:“别磨蹭了,救人要紧,一起走。” “小鱼......”无邪还想说什么。 王胖子已经开始收拾背包:“小安说的对,小哥那么机灵,看见信号肯定也会往那边赶,说不定都快到了。” 无邪最终点点头,他现在还是一个担心三叔的形象。 众人朝着烟雾升起的方向快步走去。 等无邪他们赶到营地,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四周飘着淡淡的雾气,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散落的资料也没收起来。 无邪心里一紧:“这到底出什么事了?走得这么急,可别出什么意外啊。” 攀子赶忙安慰他:“小三爷,先别慌。说不定三爷有了重要发现,等有了消息就会回来。” 黑瞎子蹲下身,指着地上蜿蜒的痕迹说:“他们可能遇上蛇潮了,你看这些印子,全是蛇爬过的痕迹。” 这话让无邪更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立刻去找他三叔。 第115章 投喂小哥 解语臣拦住他:“无邪,先歇一晚吧。三叔吉人天相,不会有事。而且大家现在累得不行,实在走不动了。咱们明天一早再出发。” 无邪看众人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样子,只能点头答应。 攀子把帐篷收拾了一番。 无邪看着蠢蠢欲动的黑瞎子和解语臣,一把抱起虞安进了帐篷。 “无邪,我不累,你别忙来忙去的,看得我眼晕,快歇会儿吧。” 无邪抱住虞安的腰,声音有些发闷:“小鱼......” “嗯?怎么了?” 还好你来了…… “没事,就是走一天了,腿好痛。” “那咱们先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虞安扶着无邪躺到床上,自己也在旁边躺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一会儿虞安就睡着了。 无邪等他睡熟,轻轻翻了个身面向他,看着他的眉眼发了会儿呆,才慢慢闭上眼睛。 到了半夜,黑瞎子发现雾气越来越浓,连攀子和阿柠都看不见东西了。 他想着来看看虞安的情况,掀开帐篷就看见虞安整个鱼蜷在无邪怀里,嘴角还带着笑,像是做着好梦。 黑瞎子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无邪像是感觉到有人来过,下意识抬头朝着帐篷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细想,虞安迷迷糊糊挥出的手正好撞在他嘴上,门牙磕到嘴唇顿时出血。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顾不上别的,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虞安往怀里带了带,免得他再乱动。 “无邪,早上好!你怎么这么能睡,这才醒呀。你的腿好点了吗?” 无邪一睁眼,就瞧见虞安整个人跪趴在床上,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的长发睡得乱糟糟,像团炸开的毛线球。 “无邪,我跟你说话呢,老盯着我看什么。”虞安见无邪一直不吭声,有点急了。 而且无邪的眼神让虞安心里有些发毛。 无邪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你这小没良心的,还怪上我了。也不瞅瞅昨晚谁在床上‘大展拳脚’,把我好一顿折腾,你看这嘴唇都磕破了。” 无邪笑着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伤。 虞安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可没想到折腾得这么厉害,顿时慌了神:“无邪……我……” “行了,看你那委屈样,我没怪你。走,起床吃饭,我饿了。” 无邪怕虞安愧疚,忙转移话题。 “可我和瞎子他们睡,就不会打到他们。” 无邪:…… 等虞安和无邪出了帐篷,发现大家都起来了。 王胖子正捧着营地里留下的罐头吃,抬眼瞧见他俩,忙招呼:“快来快来,吃罐头!” 两人走近后,王胖子一眼瞥见无邪嘴角的伤,啥也没说,就来回在他俩身上打量,把虞安看得一头雾水。 “胖哥,你这是咋啦?”虞安忍不住问。 “咳咳,我能有啥事,甭操心。” 虞安被王胖子这没头没脑的话整得一脸懵。 无邪倒是瞬间明白咋回事了,却没解释,就这么笑着,由着王胖子误会下去 。 解语臣看着无邪破了的嘴唇,眼神暗了暗。 昨儿夜里听说雾气让人失明,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就盼着虞安好好的,却没想到…… 黑瞎子也在一旁,嘴角挂着惯常的笑,可眼神里藏着探究,时不时往虞安那边瞟。 等虞安走近,解语臣从空间里拿出木梳,温声道:“小鱼,过来,我给你梳头。” “来了。” 虞安乖乖的走过去。 解语臣轻轻把他按坐下,手指穿过发丝,慢慢理顺那团 “毛线球”。 黑瞎子凑过来,从怀里摸出块帕子:“啧啧啧,你晚上睡得是有多香啊,脸都蹭花了。” 边说边给虞安擦脸,动作看着随意,眼神却往无邪身上飘。 瞥了眼无邪嘴角的伤,黑瞎子慢悠悠开口: “有些人啊,连给人梳个头、擦个脸都不会,还让人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也不知道咋照顾人的。” 话里藏着酸,又带着点打趣。 解语臣跟着笑:“就是,咱们小鱼这么招人疼,可得好好护着。” 说这话时,眼睛斜睨着无邪,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 ‘你可得上点心’。 无邪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知道他们是心疼虞安,也不恼,笑着凑到虞安身边: “这不是有你们嘛,我这不是…… 忙着和小鱼培养感情嘛。” 说着还朝虞安眨眨眼。 虞安捧着胖子给的罐头:“嚼嚼嚼……” 吃完早餐后,其余几人各忙各的,虞安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儿。 突然,余光瞥见无邪攥着铁锹,轻手轻脚往营地角落挪。 他侧头,满是疑惑地望过去。 无邪似有所觉,猛地转身,正好和虞安目光撞上。 他瞬间低头瞅了瞅自己这副模样,更不自在了—— 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在虞安眼里得多糟糕啊! 正懊恼时,虞安已经抬脚走近。 虞安走到无邪跟前,瞥了眼他藏在身后的铁锹,开口:“要挖地?” 无邪忙把铁锹往身后藏得更紧,摆手解释:“没有!就是看见这儿有泥脚印,想过来瞧瞧。” 虞安顺着脚印看过去,发现脚印消失在不远处帐篷,便径直走了进去。 无邪赶紧跟上。 虞安掀帘而入,就见个满身是泥的人背对着自己。 他垂了垂眸,缓步走近,“回来了。” 張起灵转过身,轻轻点了下头,朝他伸出手:“饿了,吃的。” 他不是有空间戒指吗?没装吃的? 虞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只换来他躲闪的目光。 无奈,只得从空间拿出胖妈妈做的小鸡炖蘑菇递过去。 这时无邪走进帐篷,就看见浑身沾满泥巴的張起灵,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虞安面前,乖乖吃着饭。 无邪翻了个白眼,那个能徒手拧断怪物脑袋的狠人,现在怎么这么乖了! 可惜張起灵和虞安都没注意到他,无邪感觉自己像被排除在状况外。 虞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張起灵吃东西,不知怎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见他吃完,马上又递上一盒。 第116章 脚踹三叔 无邪见两人吃得香,无奈只好退出去,打算研究一下陈纹锦的笔记。 毕竟他现在得维持人设。 張起灵端着新拿到的盒饭,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虞安眼里看到了期待的光。 他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小鱼大概只是担心他饿着。 想着不能浪费食物,他接着低头吃起来。 直到快吃完手里的盒饭时,張起灵注意到虞安下意识又要拿盒饭,他心里一紧,赶忙拉住虞安的手。 “水。” 虞安有点失望,但还是拿出一瓶水递过去。 張起灵乖乖接过水喝了一口。 虞安揉了揉張起灵的头,抬手时衣角掀起,露出一小截皮肤。 張起灵直勾勾的盯着,抿了抿嘴。 虞安穿的衣服颜色深,衬得皮肤特别白。 他腰间挂着黑瞎子送的匕首,腰太细了,衣服放下来根本看不出藏着东西。 为了防止虞安再次投喂,張起灵喝完水后,就拉着虞安出了帐篷。 “你们看,那是小哥吗?” 胖子疑惑出声。 解语臣正和无邪一起翻看陈纹锦的笔记,闻声抬眼看去。 一个浑身裹满泥浆的身影正站在虞安身旁,若不是那人背上斜挎着熟悉的黑金古刀,几乎认不出模样。 黑瞎子眯起眼打量:“哟,哑巴,追人追到泥坑里去了?摔得够惨啊。” 话音未落,張起灵走近后直接用刀鞘不轻不重地捅了他一下,随后越过他,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顺手为之。 “嘶——哑巴张,你个没良心的!”黑瞎子捂着肚子叫唤,“是谁在你失忆时收留你?谁天天给你做饭?” 这话让張起灵脚步一顿,想起以前被青椒肉丝炒饭支配的日子,他转过身,神色认真: “你克扣我的钱,还总做青椒肉丝炒饭,难吃。” “这怎么能叫克扣?吃饭住宿哪样不要钱?” 黑瞎子摊开手,半真半假地抱怨:“我一个瞎子照顾失忆的你容易吗?伺候不好还要被你冷脸凶。” 張起灵懒得再跟他掰扯什么,直接从他身旁蹭过,把身上大部分的泥都蹭到了黑瞎子的身上。 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颇有几分潇洒的味道。 “小哥,你咋弄成这样了?” 王胖子看着小哥的"新皮肤",惊得手里的罐头都掉了。 “泥沼多蛇,身上涂泥能防蛇。” 張起灵简短解释。 “那我待会儿给你烧点热水,洗洗干净。” 胖子说完,張起灵点点头,径直走向无邪,拉起他就走。 虞安他们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小……小哥,要带我去哪儿?”无邪被拽着走,忍不住问。 張起灵没吭声,一直把他带到一块石碑前。 石碑上写着:“已找到西王母宫入口,此地危险勿留速归——无三省。” 无邪看着石碑,脸色阴晴不定... ‘老狐狸,别让我逮住你。’ 无邪在心里暗骂。 胖子走到无邪身边,见他神色凝重,以为他在担心无三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 无邪低声说了句,转身回营地收拾装备。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整理物资准备出发。 离开前,胖子还特意烧了热水,招呼張起灵和黑瞎子擦洗身上的泥污。 一路上无邪沉默寡言,其他人以为他在生闷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盘算见了面后该怎么惩罚那老狐狸。 随着队伍深入雨林,蛇类逐渐增多,沿途开始出现零散的尸体。 攀子心里发紧,每经过一具尸体都要仔细查看,生怕发现三爷的踪迹。 “小哥,你说还得走多久才能……”胖子话没说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掉进了一个坑里。 众人急忙围到坑边查看,发现这是个两三米深的坑,胖子正站在积水里抬头张望。 “别拉我,你们看这儿有条甬道,边上还有烟头,天真快下来,没准找到你三叔线索了!”胖子指着甬道方向喊道。 无邪等人顺着绳子下到坑底,虞安伸手把胖子拉起来,轻轻掸了掸他衣服上的水渍。 确认王胖子没事后,无邪直接朝甬道走去。 路上,几人碰到几条野鸡脖子蛇,还没等蛇靠近,就被張起灵和黑瞎子解决了。 “小三爷,快看!蹲着的那个是三爷!”攀子一眼就在人群堆里认出了无三省。 无邪听了立刻往前跑,快步跑到无三省跟前,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啊!你这臭小子!” 无三省(解链环版本)刚看到无邪,正想着怎么应付,冷不防被踹得踉跄后退。 “原来是三叔啊,刚太暗没看清,我还以为是老鼠,想顺手赶走呢。” 无邪脸上带着笑,把无三省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无三省没心思搭理无邪,目光越过他看向其他人。 他挨个打量众人,看到最后一个人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三爷,好久不见。” 解语臣意味深长的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 无三省话说到一半没继续,毕竟身边的人都不太可靠,有些话不方便说。 “三爷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猜到这是解链环后,解语臣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你……” 无三省愤愤的瞪了解语臣一眼,随后把目光转向无邪,收拾不了小花,他还收拾不了无邪吗。 随后就要伸手揪无邪的耳朵。 却被无邪躲过。 无三省更气了。 “小兔崽子,现在居然敢躲了,我不是留了信,让你回去吗?!还有,我不是让你离那个蓝小哥远一点吗,你怎么又和他凑在一起。” “为什么不让我来?你能来,我也能。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无邪说完别过脸不再看无三省,紧紧挽住虞安的胳膊,倔强地昂着头。 他这副我没理,但我偏要无理取闹的模样,让众人忍俊不禁。 就连平时低调的阿柠也悄悄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等会把照片发我。”虞安悄悄说了句。 “也算我一份。” “我也要!” 笑闹过后,攀子上前解围:“三爷,我回来了。” 无三省正想避开解语臣的目光,顺势跟着攀子走到一旁说话去了。 第117章 抱着鱼啃 “老大,新来的那几个人看着不好对付啊。要是真动起手来,咱们胜算也太小了。” 拖把身边的小弟小声撺掇,想趁着晚上解决掉无三省他们。 拖把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药粉递给小弟: “这是蒙汗药,等会儿找机会下在他们饭菜里,千万别让人发现了。” 接过药粉的小弟跟同伴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暗自嘀咕拖把蠢货,随后转身离开了。 篝火边,无三省和谢语臣并肩坐着。 沉默许久,无三省突然开口:“你现在睡觉还在窗户蒙黑布吗?还怕吗?” “你……”谢语臣刚要说话,就被拖把打断了。 拖把端着两碗粥,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把粥放在两人身边,又急忙去给其他人分粥。 谢语臣端起粥闻了闻,冲无三省摇了摇头。 无三省心领神会,招手把攀子叫到跟前耳语几句。 等攀子离开,无三省冲谢语臣眨眨眼,端起粥喝了一口含在嘴里,并不下咽。 谢语臣明白无三省打算将计就计。 但他并不想喝那粥,只是趁拖把他们不注意,靠着树干假装睡着了。 拖把看着众人喝下粥,偷偷露出笑意,一直在旁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大家都没动静,他试探着喊了几声,确定没人回应后,立刻嚣张起来。 他走到无三省身边,狠狠踹了一脚:“妈的,这一路你使唤我使唤得挺顺手?今天老子送你上路!” 说完还朝无三省吐了口唾沫。 随后,拖把带人走向虞安,还没说什么,就被其中一个手下打晕过去。 一群人围在虞安身边,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都给我让开,没看到我这么大一个人吗,一群没眼色的玩意儿。” 为首的炮灰一脚踢在前面人的屁股上,其他人赶紧给他让出条道。 炮灰蹲到虞安面前,打量着他的脸,嘴里不干不净地说: “无三省那老不死的,带这么朵娇花来下墓,怕不是他金主?还有那个无邪,说什么叔侄关系?谁信啊,指不定也是他的姘头。 真是老黄瓜刷绿漆——长的丑玩的花! 你们几个给老子看好了,今天老子就让这小美人儿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身强力壮,哈哈哈哈哈!” 虞安本来不在意被骂,但听到他侮辱无邪还想动手,瞬间睁开眼,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不等炮灰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把他脸打偏过去。 听到巴掌声,原本装昏迷的人都睁开眼,吐掉嘴里含着的粥。 張起灵第一个起身,抓住身边的人直接过肩摔。 其他人见状也立刻动手。 没一会儿,炮灰一伙人就被制服,全都捆在了一起。 无邪走到炮灰跟前,挨个扇巴掌。 昏迷的拖把也被扇醒。 有人想反抗,无邪就再扇;有人求饶,还是一巴掌;那个侮辱虞安的炮灰,更是降龙十八掌;哪怕有人不说话,他也照扇不误。 接下来十分钟,只听见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其他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惹到他。 “我嘞个雨林掌公主啊,天真啥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 王胖子一脸兴奋凑到虞安身边小声蛐蛐, 等无邪打累了,拖把几人的脸也已经没法看了。 无邪看了一眼自己肿了的手掌,委屈巴巴的举到虞安面前。 “小鱼~” 虞安秒懂,拉过无邪的手,去给他上药。 无三省给了黑瞎子一个眼神。 黑瞎子捏了捏手指,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扫尾去了。 他走到拖把等人跟前,探了探几人的脉搏,朝无三省点点头。 随后又进林子里抓了几条拔掉毒牙的野鸡脖子,塞进拖把的衣服里。 “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绝对听话!” 拖把感受到蛇的冰凉触感,看着低头把玩匕首的黑瞎子,两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黑瞎子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将匕首抵在拖把颈边:“谁让你下药的?目的是什么?” “没人指使!我兄弟说你们下墓总能发财,我就想黑吃黑……真的不敢了!” 黑瞎子把刀尖转向其他绑着的人:“是他们说的?” 拖把顺着刀尖看去,点了点头。 “我看你真是蠢得挂相,被人骗了都不知道。你没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你的人?” 黑瞎子不再多言,走到其他人面前,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陌生的面孔让拖把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我的兄弟呢?他们到底是谁?” 拖把声音发颤,完全慌了神。 黑瞎子懒得再理会猥琐又愚蠢的拖把。 把其余几个人拖到林子里。 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传来,拖把被吓得抖了抖。 黑瞎子看着几人染血的裤裆,冷笑出声:“下辈子,长点眼睛。” 随后匕首一转,那几人就人首分离了。 向无三省汇报完情况,黑瞎子径直走到虞安身边,毫不客气地挨着他坐下,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 “瞎子我可是累坏了,借你肩膀靠靠。” 虞安见他神色疲惫,没说什么,还朝想开口的无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无邪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地闭上,默默吐槽没人在意自己的“委屈” 。 第二天早上,虞安醒来发现,除了拖把,原来那帮伙计都不见了,营地里多了几个生面孔。 这些新人对大家都很客气,一看就是无三省带来的心腹。 虞安自觉的找到解语臣,乖乖坐到他身前。 “你不热吗?”解语臣看着虞安里面的高领打底衫。 “不……不热……” 虞安用手扇了扇风,含糊的回答。 都怪那个死瞎子,跟个狗一样,抱着他啃…… 虞安扎好头发后,去找无邪,还没走近,就听见无三省在骂他“小兔崽子”。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无邪用陈纹锦的笔记,再加上谎称见过陈纹锦,从无三省手里骗了三百万。 无邪看到虞安,笑着比了个三的手势。 虞安回给无邪一个大拇指,心里暗想,这无邪还真有一套。 无三省别过脸去,表示不想看他侄子不值钱的样子,并且在心里呐喊:喂我花生!!! 第118章 邪恶的笑 无三省叫人去溪边打了几桶水,在一块空地上浇了一圈。 没过多久,地面就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大坑。 “收拾东西,找到西王母宫入口了。” 无三省跟无邪说这话时一脸兴奋。 要不是无邪现在知道内情,差点也被他这副样子骗到。 一旁的解语臣: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待众人收拾妥当,无三省安排張起灵和黑瞎子先行下洞探路,交代他们若遇危险立刻折返,确认安全就拉动绳索示意。 无邪刚想开口要求同去,就被无三省一口回绝。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守在洞口的伙计看到绳索轻晃,赶忙招呼众人下洞。 虞安顺着绳索落地的瞬间,一股隐秘的牵引感扑面而来,骨刃也隐隐发烫,星玉的力量正在地下深处悄然呼应。 无邪刚落地就快步走到虞安身边,牢牢攥住他的手腕:“不要乱跑,跟着我。” 他真的太怕虞安撒手没了。 王胖子见状,故意贴着攀子肩膀,捏着嗓子学道:“不~许~乱~跑~跟~着~我~” 说完还佯装娇嗔地推了攀子一把,下手却没控制力道,把攀子推得一个趔趄。 “死胖子!你给老子死!” 还没等攀子发作,无邪就已经跳上了胖子后背,双手用力扯住他的耳朵。 王胖子疼得不停扭动,无邪好几次险些被甩下来。 虞安几人都离得远远的,黑瞎子甚至还在一边加油呐喊。 无三省一下到墓室,就看到两人扭打嬉闹,顿时沉下脸:“给老子下来,这是下墓,不是过家家,不想干就滚出去!” 说罢一人踹了一脚。 他心里暗自嘀咕,得找机会和无三省换回来了,他家侄子实在太难管,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从进入地下开始,虞安就隐隐觉得不安。 没走多远,墓道里突然涌出成群的野鸡脖子。 密密麻麻的蛇群在狭窄通道里扭曲、翻涌,众人见状都不由得心头一紧。 无三省还没来得及开口,众人就慌慌张张地跑散了。 黑瞎子弯腰把虞安抱起,就开始跑。 “瞎,快放我下来!” 跑路时被抱着,虞安感觉浑身不自在,挣扎着要下来。 黑瞎子没松手,说:“别乱动,放你下去万一遇上蛇怎么办,那野鸡脖子不仅恶心,还臭,你也不想踩到它们吧。” 虞安想想确实有道理,只好安静待着。 他低头的时候没注意到,黑瞎子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黑瞎子一直抱着虞安往前跑,路上全是蛇,根本没机会停下来歇脚。 “瞎,停......歇会儿吧,他们……没追来,蛇也没跟上来。” 太颠簸了,虞安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再等会儿,快到了。” “嗯……” 另一边,張起灵引着无邪往南边墓室跑去。 刚跑到墓室,无邪还没喘过气,就看见一个身影走出来。 是陈纹锦,那个无三省找了多年,差点成为他小婶的女人。 “文锦阿姨,你怎么在这儿?三叔知道吗?”无邪又惊又喜。 看来无三省也快出来了,等抓到他们。 嘿嘿嘿( ???..)…… 不等陈纹锦开口,无邪就拉着她往大部队的方向走,陈纹锦也没挣扎,就这么跟着他。 等他们找到其他人时,队伍已经集合得差不多了。 无邪顾不上别的,拽着陈纹锦就往无三省身边跑。 走近才发现,无三省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不停地往下淌。 一旁的解语臣刚给无三省喂了水,正给他包扎伤口。 陈纹锦看到这情景,立刻急了。 她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解语臣,冲到无三省身边,喊着:“连环,你怎么样?” 解语臣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被虞安稳稳抱住。 众人听到陈纹锦的称呼又愣在了原地。 知道内情的人,也装作惊讶的样子。 “你叫他什么?” 解语臣声音发冷。 “小花......” 解链环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闭嘴。” 解语臣死死盯着陈纹锦,“再说一遍,你叫他什么?” 陈纹锦平静起身:“解链环,他是解链环。” 这个答案让解语臣浑身一颤,他冲过去揪住解链环的衣领: “怪不得你总让我守好解家,怪不得你知道我蒙黑布睡觉......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在我眼皮底下。” 力气突然从身体里抽走,解语臣跌坐在地。 无邪连忙上前搀扶:“小花,你要是不想认,咱就当不认识。实在不行,我让二叔照应你。” 无邪趁扶着解语臣的时候,悄悄捏了捏他的胳膊。 两人眼神交汇。 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戏已经演完了,接下来就等无三省上钩了。解链环肯定会去找无三省汇合,到时候…… 这些话让解语臣渐渐冷静下来。 从知晓真相那天起,他心里的解链环就已经死了。 眼前这个人,不过是无家三爷罢了。 他整了整衣领,转向正在和陈纹锦说话的解链环道:“无三爷,方才冒犯了,还请海涵。” 解链环身形微僵,解语臣的话像一把锁,彻底将他的另一个身份封存。 他喉咙发紧,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或许这样也好,从当年和无三省定下替身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丝异样的香气。 虞安下意识捂住鼻子。 陈纹锦神色骤变,转身朝墓室深处跑去,嘴里喃喃念叨:“来不及了......” 阿柠等人本能地追了上去。 无邪刚要跟着跑,就被解链环伸手拦住:“放心,你三叔没事,你先跟着他们。” 松开手后,解链环背过身去。 墓道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沉默的侧脸。 无邪伸手拍了拍解链环的肩膀,叮嘱他:“我知道了,你好好歇着,等我们出来接你。” 解链环点点头:“嗯。” 还等无邪出来接?他又不傻,等无邪进去了,他就和无三省换回来,然后跑路。 无邪用余光看着消失在解链环身上的定位符,转身朝陈纹锦等人追去。 只是背对着解链环的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 (???)? 第119章 给你王冠 无邪他们追上陈纹锦时,她已经跑到高台上。 陈纹锦回头看了眼无邪,像是透过他想起什么人,接着又继续往前跑。 众人一时忘了追赶,全被眼前的墓室震撼。 这里的楼梯居然是用珍贵的汉白玉砌成,台阶尽头是个不大的平台,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只隐约看到几个人影。 墓顶的装饰更为讲究,画着密密麻麻的蛇,每条蛇嘴里都含着夜明珠,把墓室照得透亮。 蛇群中央盘着一条巨蟒,奇怪的是蟒头上已经长出角,模样看着像传说中的龙。 “小安,你看那是不是烛龙?”无邪指着墓顶问。 虞安盯着平台上的人影,握紧无邪的手说:“不好说,但这地方不对劲,你紧跟着我。” 从进入西王母宫开始,他就感觉这里的氛围让人不舒服。 黑瞎子见虞安神色凝重,以为他紧张,上前搂住他的肩膀,顺手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实则偷偷占虞安便宜: “别怕,有我在,一起去看看。” 阿柠撇了撇嘴,丢下句“真肉麻”,便独自往高台走去。 被黑瞎子这么一闹,虞安耳尖发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快步跟上。 黑瞎子跟在后面赔笑:“小老板,是我不对,您消消气?” 虞安全程冷着脸不搭话,被逼急了才硬邦邦回一句“别吵”。 越往上走,台阶的寒意越重。 临近平台时,还出现了雕刻精细的玉蛇。 众人登上平台,不由屏住呼吸。 平台边缘密密麻麻立着蛇形石像,有的仰头吐信,有的张嘴露齿,几条缠绕在一起的巨蛇雕像最吓人,空洞的眼眶里嵌着暗红色石头。 平台中间,几个颜色发旧的蒲团摆成半圈,每个蒲团旁都立着尊金色罗汉像。 这些罗汉双手抱拳作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高台正中的龙椅上,坐着一具身穿华丽服饰的女尸。 她头上的鎏金凤冠已经发黑,但身上的绸缎和珠宝,还能看出当年的贵重。 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她的姿势——干瘦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脑袋向后仰着,好像临死前还在望着什么。 “这阵仗......”王胖子搓了搓胳膊,“摆这么多罗汉像,难不成想当菩萨?” 无邪举着手电仔细看罗汉身上的花纹,说:“我看像是在弄升仙的场面。汉白玉台阶好比天梯,这些罗汉就像引路的。” 说着,手电光突然停在女尸腰间的一块玉牌上,上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无邪脸色一变,抬脚就把身边的罗汉像踹倒了。 佛像倒下去时,金漆掉了,露出里面的白骨——原来这些根本不是普通雕像,而是裹着金箔的干尸。 “居然用活人做金身?” 黑瞎子用匕首挑开另一尊罗汉的衣领,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咒纹身。 几人又讨论了一番,发现这是假的西王母。 虞安盯着女尸扭曲的样子,想起了張起灵身上的伤。 [真恶心,这西王母,和求德考那老头一样不是东西,为了多活几年,把人当畜生折腾。] 小锦鲤忿忿的说着。 ‘等收回星玉,就把这里烧了吧’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小鱼,假西王母背后好像有条路。”解语臣眼尖,指着女尸后方的甬道。 那条昏暗的通道,仿佛在无声地吸引着众人。 張起灵没多犹豫,第一个迈步过去。 经过女尸时,他顺手取下女尸身上一枚红色圆坠,擦干净后,直接给虞安戴上。 虞安刚想动手摘,被張起灵拦住了。 “戴着,关键时刻有用。” 王胖子凑过来打趣:“小哥,我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咋没这待遇?不够意思啊。” 虞安随手把西王母的王冠拿下来扣在王胖子头上:“胖哥别闹了,给你个王冠。” 王胖子笑着把王冠收进背包,也不在意虞安的玩笑话。 接下来的路走得很顺利,没遇到什么危险。 一行人顺着通道一直走,最后来到了一块巨大的陨玉前。 瓶邪黑花几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这就是小鱼要找的东西?’ ‘看样子应该是’ ‘这么大,怎么弄?’ ‘无邪,你是不是傻,不是有空间吗?’ ‘……’ 虞安看着眼睛抽搐的几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怎么了,中邪了?” “没事。”瓶邪黑花异口同声的回答。 “哦。” 无邪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文锦阿姨,你到底在找什么?” 陈纹锦直直盯着洞口,眼神发亮:“这里藏着西王母的秘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 黑瞎子一直留意着虞安的反应,看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想法。 他赶紧给張起灵使眼色,提醒他注意。 可張起灵正盯着洞口出神,根本没注意到他。 黑瞎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陈纹锦已经准备进洞,无邪不放心,拿出绳子:“阿姨,你把这个绑在腰上,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好拉您出来。” 其余几人看着无邪拿的那根绳子,嘴角抽了抽。 那不是小鱼给他们的那个,随便怎么弄,都不会断的绳子吗? 陈纹锦刚要说不,就毫无防备的被无邪捆了个结实。 另外一边,黑瞎子和解语臣同时动手,打晕了攀子、阿柠、拖把三人。 把虞安和王胖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你们要干什么!”陈纹锦愤怒的喊出声。 “纹锦阿姨,别着急,你先好好在这儿待着,我会把解链环和无三省抓来给你做伴儿的。” 无邪安抚着陈纹锦。 “我快没时间了,你放开我。” 陈纹锦用力的挣扎着,可绳子却越勒越紧。 “放心,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无邪说着,拿出虞安给他的引契符,贴在陈纹锦身上。 这个符纸,能让陈纹锦和她体内的尸蟞产生契约,让她们达成真正的共生。 陈纹锦顿时感觉身体的异化停止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无邪,刚要问什么,就被无邪用石头砸晕了。 无邪望着陨玉:“走吧。” ( ???..) 第120章 留下他们 [小安,不好了,星玉的能量被西王母吸收了一小部分,必须要先把她身上的能量收回来才行。] 小锦鲤焦急的飞来飞去。 ‘好,我知道了。’ 难怪他之前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虞安抽出骨刃,脚下一个轻点,飞进陨玉里。 陨玉在接触到虞安的刹那,瞬间亮起蓝色的光芒。 “小鱼!” 瓶邪黑花胖几人见状,赶紧跟着进去,跑了一阵,就发现站在一个岔路口的虞安。 岔路口的玉壁泛着诡异的蓝色幽光,两条通道深处都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虞安把骨刃握在手里。 瓶邪黑花胖几人也拿出武器,站在虞安身后,警惕起来,谁都没出声。 四周安静得有些反常。 虞安面无表情地开口:“来了?” 身旁的几人都没接话,他们也察觉到空气里不对劲的气氛。 这时,虞安听见小锦鲤提示在脑海响起[还有三秒] 虞安盯着通道尽头,握着骨刃的手指紧了紧。 張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雾霭中,一个身影缓缓走近。 那人微弓着腰,长发拖在地上,身上绣着金线的长袍一看就年代久远——是西王母。 張起灵立刻抽出黑金古刀,刀刃在冷光下泛着寒意。 小锦鲤又赶紧提醒:[符纸对她没用。] 虞安轻轻嗯了一声,脚下没动分毫,脸上连一丝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西王母确实实现了长生,而且她的容貌也处于年轻时的状态。 众人打量着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披散着头发,西王母依然美得雍容华贵,只是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怪异。 [叮!发布任务:请宿主收回星玉能量,并活捉西王母,已为宿主发放道具‘囚牢’。 任务奖励:千里姻缘一线牵。] 虞安眸光一闪,想到些什么。 [宿主,那个‘囚牢’是个能量球,能放大缩小,但必须要接触到西王母才能生效。] 虞安心里闪过个一个念头:也不知道这位上古人会不会说普通话? 小锦鲤像是猜到他的想法,立刻提醒:[西王母和现代人语言不通,没办法交流。 小安,我给你买了个翻译器,可以和她说话。] ‘好。’ 自从出现后,西王母就站在离众人四五米远的地方,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盯着虞安。 众人被看得后背发凉,但都握紧武器,没有贸然行动。 虞安定了定神,从空间里拿出小锦鲤给的翻译器。 外观很好看,是个粉色的小方块儿,很衬小锦鲤。 虞安把翻译器递给張起灵,让他举着,随后看向西王母,语气平稳:“你还能说话吗。” 这话让众人和西王母同时看向他。 張起灵握紧手中的刀,警惕着西王母的反应。 而西王母那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虞安手中的骨刃。 翻译器启动时突然亮起刺目的绿光,整个通道都被照得发亮。 众人嘴角抽搐,为什么一个粉色的东西,能发出绿光! 西王母显然被这强光刺激到了,她抬手遮住眼睛,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也许是因为眼睛变异更敏感,又或者太久没见过光亮,她后退半步,变得更加警惕。 绿光褪去的瞬间,机器叽里呱啦吐出一连串古怪音节,西王母的表情从戒备转为愠怒,又在短短几秒内恢复沉寂。 虞安侧头看向張起灵。 只见他眼神发直,手臂机械地伸直能把翻译器远远举在手臂尽头,皱着眉忍着刺耳的声音,像手里握着枚随时会爆炸的手雷。 翻译器播完虞安的话后,西王母站在原地开口,说的正是刚才机器发出的古怪语言。 西王母说了半分钟左右,翻译器却只传出一句:“你们也是为求长生而来?” 虞安愣了一下,说半天,就翻出这一句? 正怀疑呢,翻译器又断断续续补了后半句:“你们身上,都有神的力量。” “?”虞安下意识看向几人。 他顿时反应过来,西王母说的应该是气运之子身上类似世界意识的特殊力量。 脑海里的小锦鲤适时回应:[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想长生。”无邪通过翻译器把话传给西王母。 听到这话,原本微微弓着背的西王母直起了身。 她太久没见过活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虞安。 西王母说:“陨玉里没宝贝。” “把你旁边的男人们留下。” 虽然翻译器念出来的话平平淡淡,众人听不懂原话,但也能从语气里听出西王母的强硬。 虞安眼神一下就冷了。 众人都没急着动手,解语臣平静地问:“你想要我们身上的特殊力量?” 说完还用眼神示意虞安先别冲动。 西王母突然往前扭了两步,在虞安戒备的注视下停下脚步。 她盯着虞安看了会儿,才开口问:“你也想要?” 说着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指指瓶邪黑花胖,“这些是你的猎物?” 虽然西王母眼馋众人身上那股特殊力量,但她也察觉到虞安身上时不时透出的危险气息,陨玉更像是为他而生的。 她吸收的陨玉能量也快够了,很快就能出去,万不能现在就出岔子。 要是为了这点力量和虞安起冲突,实在不划算。 看虞安对这股力量也有些了解,她以为虞安也是冲着力量来的,或许能和他商量,用长生的法子或者其他研究成果,换点力量。 听到“猎物”这词,虞安差点呛到,都不敢看身后几人的反应:“不是!” 他这么大反应,倒让西王母有些意外,歪着头打量起他。 不等对方继续猜测,虞安直接开口:“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瓶邪黑花胖也不管虞安语出惊人,任由他发挥。 西王母也瞬间戒备起来:“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虞安银蓝色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西王母。 西王母沉默着打量他,显然在等下文。 虞安转了一下骨刃:“我能让你提前离开。” 第121章 小鸡内裤 这话让西王母呼吸一顿,目光转向那柄骨刃,不自觉地抽了抽。 “条件是什么?”西王母开口问。 虞安语气平静:“必须待在我一米范围内,时限一年,否则会立刻变异。” 西王母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正要反驳,却被虞安接下来的话打断。 “作为交换,你能获得和他们相似的特殊力量。” 那几人身上的神秘能量与她更相配,确实极具诱惑,也足够让人心动。 西王母沉默片刻,目光在虞安和瓶邪黑花胖之间游移。 她能清晰感受到虞安身上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那是种让她本能忌惮的威胁,仿佛一旦动手,等待自己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后果。 正是这份危机感,让她从见面起就保持克制,没有直接动手抢夺。 “为何要受你约束?”西王母眯起眼,黑色瞳孔几乎占据整个眼眶。 “原因你不必知道,只要记住,踏出范围就死。”虞安语气冰冷,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西王母陷入沉默。 按常理,她只需在陨玉中静待亿点时机,也能安全离开。 跟着眼前这生物,不仅要被限制行动一年,更要面对全然陌生的千年光阴变迁。 可那力量的诱惑实在太大——有了它,或许能解开长生之秘的最后一环。 西王母的瞳孔剧烈收缩又舒展,像是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应允:“可。” 虞安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眼底却泛着冷意:“成交。” 西王母警惕的慢慢靠近虞安。 就在西王母踏入虞安身侧一米范围的瞬间,虞安的骨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与西王母凤冠上的宝石,还有周围的星玉遥相呼应。 西王母脸色骤变,想要后退却发现周身已被无形的屏障禁锢。 “你骗我!”西王母厉声怒喝,周身腾起黑色雾气,化作无数条蛇朝虞安扑来。 虞安不慌不忙,抬手拽住西王母,小锦鲤给的“囚牢”瞬间触发。 粉色的光球在空中炸开,形成细密的能量网,将西王母连同那些蛇尽数笼罩。 被困在囚牢中的西王母疯狂挣扎,凤冠上的宝石却在此时迸裂,一道流光冲天而起,伴随着西王母身上的能量,奔涌而出。 骨刃发出欢快的嗡鸣,原本被吸收的星玉能量正源源不断地回流。 “这是......”西王母的动作突然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逐渐衰弱的身体,“你竟然要剥离我的神力?!” 虞安理都没理她。 随着最后一丝星玉能量回归,西王母跌坐在能量网中。 只留下一枚泛着蓝色幽光的玉,缓缓落在虞安掌心,随后他挥了挥手,把西王母装进系统空间暂存。 又把整个陨玉回收,整个洞顿时变成光秃秃的石壁。 看着虞安一顿操作下来,瓶邪黑花胖:……感情他们就来打了个酱油。 “走吧。” 解语臣一脸骄傲的看着虞安:“走。” 其余几人也给解语臣比了个大拇指,他真的把小鱼教得很好,都会动心眼子了。 几人出了陨玉,把还晕着的几人提起来,直接捏了一张传送符,传送到西王母宫的入口。 “老狐狸,跑得真够快的。” 解语臣看着空荡荡的入口,咬牙切齿。 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再说。” “嗯。” 張起灵带路,众人走了不久,便望见山坳处升起袅袅黑烟。 胖子压低声音,指着那抹烟色,语气里满是疑惑:“那边有人?” 解语臣:“过去看看。” 众人绕过山坳,眼前豁然出现两顶并排的帐篷,帐篷前坐着两个熟悉身影。 “攀子!”无邪惊喜出声。 攀子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眼眶泛红:“可算把小三爷你盼来了!” 虞安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身后缓缓起身的汉子身上。 那人皮肤黝黑,眼神沉稳,正是向导扎西。 “阿柠呢?” “小三爷,阿柠在三爷的人来了之后,就离开了。” “嗯,走吧。” “去哪儿?” “你去长沙,我回解府。” …… 三日后,京城街头熙熙攘攘。 “这边光线好,快来!”胖子站在红墙下,朝远处挥手。 “来了。”虞安应了一声,加快脚步。 “小安站中间。” 胖子拽着虞安往中间拉,又转头招呼,“小哥也来,和小安并排站。” 張起灵被拉到虞安身边,肩膀挨着肩膀。他下意识抬手想拉帽子,却摸了个空。 忘了今天穿的小鱼给他买的外套,没有瓶盖。 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些别扭,他默默放下手,抿着嘴唇站得笔直。 解语臣和黑瞎子都不用胖子说,自觉站好。 无邪无奈的举着相机,眼巴巴看着已经站好位置的五人。 明明是他提议的拍照,结果被晾在一边当摄影师。 “准备,三、二、一!” 关根大摄影师上线。 快速按下相机快门,拍完就朝胖子招手。 胖子一脸怀疑地接过相机:“天真,你这拍得靠谱吗?按得这么快,可别拍成灵异照片......” 话没说完,他突然眼睛一亮,“哟,拍得还真行!” 无邪作势要捶他,胖子却已经翻到照片界面。 画面里,红墙与阳光衬得虞安轮廓分明,光影明暗恰到好处,连虞安发梢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少废话。”无邪瞪他一眼,“快给我们拍。” 路过一家杂货店时,胖子突然眼前一亮,拽着虞安就往里钻。 货架上花花绿绿的衣服里,一排印着卡通小鸡的内裤格外显眼。 “小安,买这个!”胖子举起内裤,笑得不怀好意,“多喜庆,多适合咱小哥!” “可是……” 虞安话没说完就被胖子打断:“小安,你看小哥那万年不变的黑衫,不得整点活泼的?” 虞安看着手中软趴趴的小鸡内裤,沉默片刻,又拿了几条,默默走到收银台前结账。 小花说过,不能偏心,每个人都要有。 ???ω??? 回家的路上,众人手里都提着印着小鸡图案的纸袋。 張起灵低头看着手里的内裤,耳尖微微泛红;解语臣扶额叹气,到底没拒绝这份心意;黑瞎子则一路哼着小调,扬言今晚就要换上“战袍”,无邪骂他不要脸。 暮色渐浓,解府里传来阵阵笑闹声。 第122章 回归征途 国外。 高楼顶层的办公室里,求德考背对着门,坐在真皮办公椅上。 透过整面落地窗,楼下街道上车流如织,行人步履匆匆。 “老板。”推门声响起,身着深色西装的男子站在门口。 求德考闭目片刻,轻声问道:“找到了吗?” “还没有。”男子垂眸答道。 室内陷入沉默。 许久,求德考转动座椅,露出略显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目光依旧锐利。 “没找到啊……”他喃喃自语,看着面前站姿笔直的下属,“通知阿柠他们,继续准备出发。” “是。”男子应声退出。 求德考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繁华的城市街景。 他望着街道上穿梭的年轻身影,轻声感慨:“年轻真好啊,我也想回到过去……” 接到任务后,阿柠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层不安。 她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指尖轻轻抚过照片里少年灿烂的笑容——那是她的弟弟。 几天前,一封匿名邮件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邮件中说的关于父母死因的“真相”,与她多年来的认知大相径庭。 一直以来,求德考对她悉心栽培,不仅给予优渥的生活,还安排专人教授她防身术,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在阿柠心中,他是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然而,邮件里的内容却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那些看似详实的细节,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 痛苦与纠结过后,阿柠决定亲自探寻真相。 按照邮件线索,阿柠独自展开调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公司上下都是求德考的眼线,哪怕是最亲近的弟弟,她也选择了隐瞒。 能绕过层层防护,将邮件精准发到她私人信箱,这份技术和手段着实让阿柠心惊。 对方不仅掌握着她的身份信息,还能在求德考的眼皮底下行动,显然来者不善。 她推测,这背后大概率是求德考的对手,毕竟只有敌人,才会费尽心思制造内讧。 作为求德考最信任的助手之一,阿柠深知自己的分量。 她手上握着不少秘密,一旦倒戈,必然会给对方造成不小的冲击。 经过多番查证,虽然调查结果不如邮件里描述得那么详尽,但蛛丝马迹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求德考与她父母的死脱不了干系,甚至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这个发现,让阿柠彻底寒了心 。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想过,那个将自己从困境中救出的人,竟是父母离世的幕后凶手。 在求德考手下做事多年,她太清楚对方的为人。 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带着弟弟脱离掌控几乎不可能。 她带的队伍、掌握的资源,本质上都属于求德考。 一旦她表现出异心,这些人只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求德考那边。 求德考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她知晓太多秘密,一旦被对手利用,足以让求德考陷入被动。 深吸一口气,阿柠抹去眼角的湿润,如常接受了新任务。 出发前,她特意去见了弟弟。 看着少年的模样,阿柠心里既柔软又酸涩,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计划。 但她没有透露分毫,只是默默等待时机。 临行时,阿柠望向东方——那是华国的方向。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转机。 她在心里盘算着,开始构思下一步的行动。 而远在杭城的无邪,打了喷嚏,谁在念他?! 小锦鲤看着回归征途的阿柠,终于松了口气,它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 剧情有了些偏离。 張起灵进了陨玉,没被天授。 无邪和王胖子也没带他去医院,梁湾自然也没在这阶段碰面。 后续发展不好说会怎么继续偏,但大方向还维持原样。 终极感觉自己有叹不完的气。 解语臣和无邪回来后,就拉着其余几人去了书房,不知道密谋了些什么。 出来后,就把被捆住的解链环往解家祠堂一扔。 然后收拾了东西,连夜带着虞安去了杭城。 月光洒在院子里,几张躺椅随意摆放着。 几人斜倚其上,仰头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随手拿起身旁小桌上的水果、饼干,边吃边聊。 晚风轻拂,惬意又闲适。 虞安从院子小桌上拿起饮料,给大家分别倒了一杯。 瓶邪黑花胖伸手接过那杯几乎要满溢的椰奶。 从分量上来看,不难看出虞安对他们的爱。 喝了一口奶,虞安又塞了一块小饼干给張起灵。 从西王母宫回来后,虞安不知怎的,就喜欢投喂他们,要不是他们坚持锻炼,都不知道要胖多少斤。 虞安秉持无邪说的“雨露均沾”的原则,挨个投喂过去。 虞安只顾着在几人之间来回投喂,没注意到气氛早已悄然变化。 他这边往无邪手里塞块饼干,那边又给張起灵递颗糖果,还不忘照顾其他人,沉浸在“喂养”的乐趣中。 快乐的氛围没持续多久,黑瞎子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专挑好欺负的无邪下手,院子里很快响起追逐打闹的动静。 两人围着桌椅你追我赶,一个笑得狡黠,一个急得跳脚,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欢笑声、叫嚷声混在一起,在夜色里此起彼伏。 解语臣倚着躺椅,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刻太难得了,比起应付解家那些繁杂琐事,此刻的闲适更让他珍惜。 而另一边,在京城解家老宅里,解链环正忙得不可开交。 文件堆得满桌都是,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响,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不停地处理各种麻烦事。 事情还要从西王母宫回来后说起。 当时,他正和无三省在密室里大声密谋着怎么坑侄子,瓶邪鱼黑花胖六人突然出现,然后在他们目瞪口呆时,被六人绑了个结实。 接着无邪又往他和无三省身上贴了好几张那个什么听话符,搞得他俩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唉…… 解链环盯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又看了眼日程表,第二天的安排密密麻麻,连轴转的行程让人喘不过气。 这一刻,他才真切体会到解语臣这些年有多不容易。 第123章 绑上红线 可这样的工作强度对解家当家人来说只是日常。 更忙的时候,熬到凌晨三四点是常事,第二天五六点又得起床。 此时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今天的工作不算特别多,但解链环处理起来总不如解语臣顺手,效率慢了些,这才拖到现在。 终于忙完最后一件事,解链环面前那一大杯咖啡早喝光了。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起身去洗漱。 等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了。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照进来,给屋子蒙上一层银白。 解链环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不仅让他浑身疲惫,心里也像压了块大石头。 想到明天睁眼又是数不清的事务,他在黑暗中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是强迫自己入睡,思绪反而越发纷乱。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悄然指向三点。 想到七点前必须赶到的行程,五点就得起床准备,烦躁感瞬间涌上心头。 “小兔崽子!”他忍不住暗骂。 自从解语臣把他弄过来后,就像甩手掌柜一样,把大小事务全推了过来,自己倒好,跑去杭城逍遥自在。 听说每天吃好喝好,哪像自己,天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稀疏的发量,满心无奈。 好不容易在五点迷迷糊糊睡着,闹钟刺耳的铃声又将他拽回现实。 解链环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眼皮像灌了铅似的难以睁开。 他机械地冲了杯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又吞下几颗保健药,勉强打起精神。 整理好仪容,解链环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外走。 照这样下去,身体迟早熬垮。 他在心底暗自盘算,必须得想个法子,再这么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 解链环眼下经历的忙碌,不过是解语臣过去十几年里日复一日的日常罢了。 日子苦吗?自然是苦的,可生活容不得人停下脚步。 无三省也干起了活,打理自家的那些盘口,可最终,钱却进了无邪的口袋。 这就是坑蒙拐骗的下场。 …… 小哥没有失忆,但他依然决定要前往巴乃。 巴乃是张家古楼的所在地,承载着张家无数的秘密和历史,与张家世代守护的东西有着紧密联系。 即便没有失忆,守护家族秘密、履行张家使命是刻在張起灵骨子里的责任。 几人又回了京城解府。 “小花,我们什么时候去张家古楼?” 虞安张嘴吃下黑瞎子剥好的橘子,汁水清甜。 可一抬头,发现旁边張起灵他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三天后出发。”解语臣话音刚落,就见解链环急匆匆走进来。 几个月没见,他明显更憔悴了,两个黑眼圈又大又深。 “父亲。”解语臣打了声招呼。 解链环笑着点头:“小花,东西都准备好了,就按计划三天后走。” 虞安偷偷往解语臣手里塞了个小药瓶,解语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给您带了样东西。” 解语臣拿出小药瓶递给解链环。 瓶子是玉石做的,摸起来很光滑,一看就挺贵重。 解链环接过瓶子,又高兴又纳闷:“这是药?” “您最近看着太累了,这药调养身体挺好的。” 解语臣没把话说太直白,虽然大家都看得出来解链环疲惫不堪,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直说他气色差。 解链环心里一暖,想着儿子果然贴心,从小就知道照顾人。 解语臣看着解链环二话不说就服下药丸,见他吞下后不自觉舒展眉头,似乎连日来的疲惫真消去几分。 他唇角微扬,得让解链环好好留着力气干活。 他敬重长辈、尽孝道,但也盼着能缓口气——毕竟独自扛了十几年的担子,偶尔也想歇一歇。 “小花,去张家古楼得多备些强碱。” 解链环走后,虞安想起剧情里那些棘手的密洛陀,提醒道。 那些浑身泛着幽绿的怪物力大无穷,数量又多,一旦遇上绝非易事。 “放心吧,防护服和强碱都备齐了。”解语臣揉了揉虞安的头发。 虞安点点头,对解语臣的安排向来放心。在他看来,小花做事周全细致,有他筹备,基本无需担忧。 一旁的張起灵听到强碱二字,眼神微动,想到了密洛陀,关于这些张家制造的守卫者,他再熟悉不过。 虞安忽然想起空间里小锦鲤给的道具——千里姻缘一线牵。 张家古楼危机四伏,虽说自己有自保之力,但他始终放心不下无邪他们。 犹豫片刻,他决定提前启用这个道具。 “我这儿有个好东西。” 说着,虞安从空间中取出一根红绳。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介绍起来:“别看它其貌不扬,作用可不小。” 众人盯着虞安手中的物件,那东西看起来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 虞安在心里默默呼唤系统,‘小锦鲤,这东西怎么用啊?’ 正窝在系统空间追狗血剧的000,薯片渣都没来得及拍干净,立刻闪现出来。 [道具已自动与宿主绑定,让其他人滴血在上面,并绑在手上,就能建立精神链接了。] ‘全宇宙最厉害的系统非你莫属!’ 虞安毫不掩饰地夸赞。 粉色绒毛的小锦鲤表面维持着机械音,内里早已乐开了花。 [那当然了~,不过要注意,这东西不能给胖子用哦。] ‘好。’ 虞安从空间拿出银针,仔细消毒后,分给瓶邪黑花: “绑定方式和之前的空间戒指类似,需要滴一滴血。 这个叫千里姻缘一线牵,不是什么奇怪的绳子。 绑定后,我们就能共享部分感知,关键时刻不仅能确认彼此安危,还能瞬间移动到对方身边。” 胖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用他来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把虞安当亲弟弟,当然不会和他绑上红线。 虞安目光扫过众人:“去张家古楼肯定用得上,这个绑定全凭自愿,它是一次性道具,但会永久生效。” 第124章 又幸福了 无邪、解语臣和黑瞎子的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虞安手里的红线上,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连素来沉稳的張起灵,也不自觉将视线定格在那红绳上,眸色微沉。 小锦鲤没告诉虞安的是,这道具只能是爱意值达到百分百的人之间才能绑定。 而且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能得到千里姻缘一线牵的认可,被认可后,还会得到主神的赐福。 是它特意从主神那儿要来的。 它想它的宿主从此以后,也能像他的名字一样,岁岁无虞,长乐长安,有人疼,有人爱,有个家。 “我已经绑定过了。”虞安语气平和。 “你们若觉得不妥,不必勉强。” 话音未落,張起灵和解语臣已经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划破指尖,鲜血滴在那根红绳上。 契约泛起微光,短暂映出他们的名字后又隐去。 黑瞎子见状,轻啧一声,暗暗腹诽两人行动迅速。 无邪嘟囔着“好家伙,一声不吭就占了先机”。 毕竟他没抢到第一个绑定的位置,心里多少有些在意。 等所有人都完成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绑定后,奇怪的事发生了。 红绳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接着缓缓缠绕在几人手上,化作细碎光芒,分别融进虞安等人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瓶邪鱼黑花五人脑海中,还同时出现了一道神秘莫测的声音。 “恭喜你们,与虞安缔结了永世不离的誓言,千里姻缘一线牵,自此祸福与共。哪怕是世界,也无法阻拦你们朝着彼此奔赴。” 其实在绑定过程中,小锦鲤早就设好了屏障,就怕有人或者别的东西来捣乱。 这会儿见大家顺利完成,粉团子背着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下大家算是命运共同体了,以后都是自己人。 想到这儿,小锦鲤兴致勃勃地离开,打算去找终极切磋一番,就当庆祝。 绑定千里姻缘一线牵后,虞安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之间多了种强烈的联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陌生,却莫名让人觉得踏实。 其他人也有类似感受。 張起灵笑了,他终于不再像过去,每次从失忆中醒来都如无根的浮萍,此刻他心里终于有了归属——那是可以称之为“家”的存在。 黑瞎子倚在门框上轻笑,镜片后的目光难得温和。 无邪和解语臣摸着跳动的心,对视一眼,然后诧异的看向虞安。 胖子在一旁看得啧啧啧的,在心里直感叹:又幸福了,兄弟们。 …… 三天后。 广西巴乃的晨雾还未散尽,六人小队已悄然抵达。 虞安和解语臣安静的跟在王胖子身后,无邪却沉着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張起灵和黑瞎子并肩而立,沉默的气场如同两扇紧闭的门,将周遭打量的目光隔绝在外。 王胖子回头瞥了眼无邪,故意挑眉:“我说天真,你这眼神都能杀人了。怎么,对胖爷我有意见?” “哪敢啊。”无邪咬着牙,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胖子乐了,圆脸上堆满调侃:“真不嫉妒?那当初是谁举着身份证,非要和我抢‘虞小姐家属’的身份?” 这话瞬间戳中无邪痛处。 出发前为了掩人耳目,众人商议用假身份潜入巴乃。 張起灵和黑瞎子扮成保镖;胖子和解语臣自带老板气场,顺理成章成了商界人士。 轮到虞安和无邪时,无邪一时脑热提议扮作情侣,却被集体否决。 当时虞安没表态,可王胖子立刻拍板:“我看小安这气质,当我‘妹妹’正合适。” 就这样,无邪精心设计的“旅游情侣”计划泡汤,只能眼睁睁看着胖子揽过“护花使者”的角色。 此刻看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他暗暗磨牙——早知道就不该多嘴提那个建议。 被安排的虞安:……………………°?° “我说胖老板。” 无邪上下打量着胖子,“你和小鱼站一块儿,哪儿像兄妹?” 王胖子笑嘻嘻地贴过来,圆脸上写满得意:“基因好没办法,小安专挑优点长。小天真,注意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辈?”无所瞪圆眼睛,“咱们不是平级合作?什么时候你给自己加戏了?” 胖子挑眉,故意摇头晃脑:“长兄如父懂不懂?现在小安喊我一声哥,我就是他哥。哪有你这么跟未来大舅哥说话的?” 无邪难得的没反驳。 胖子余光瞥见瓶黑花投来的目光,像三道寒芒扎在背上,瞬间怂了。 “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后视镜里阿贵村长已带着村民迎上来,无邪迅速换上职业笑容。 阿贵得知是来考察投资的老板,满脸堆笑地把众人往家里引。 尤其对老板气十足的王胖子格外殷勤,恨不得把村里每块地都掰碎介绍。 虞安环视着周围的青山。 王胖子端着老板架子,扭头冲張起灵和黑瞎子吩咐:“你们俩盯着,别让小姐磕着碰着。” 黑瞎子隔着墨镜翻了个白眼:“是,胖老板。” 无邪突然咧嘴笑出声,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察觉到黑瞎子投来的目光,他用手扇了扇风:“不好意思,刚走了两步,牙有点热。”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你当我傻吗?! 他们人多,阿贵家住不下。 解语臣与阿贵一番商议后,以合理价格租下两栋带院落的民居。 原住户喜笑颜开地收拾行李——对这个穷困的村子来说,这笔租金无疑是雪中送炭。 更让其他村民高兴的是,被租房子的几户已经说好,会拿出部分收入与大家平分。 在这个靠彼此帮衬才能熬过艰难日子的地方,这样的团结早已成了惯例。 虞安跟着解语臣等人走进院子,六个人自然要住在一起。 但清点房间时才发现,偌大的宅子只有四间卧室。 不用商量,王胖子主动独占一间——毕竟他震天响的呼噜声,确实会让睡眠浅的人彻夜难眠。 虞安看着胖子的背影,心里默默盘算:等回去找机会带他去医院看看,长期打呼噜说不定是健康隐患。 “胖哥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才不太好?”虞安不自觉喃喃出声。 刚要迈进房门的王胖子脚步一顿,回头撇了撇嘴:“说谁老呢……” 打呼噜又没碍着你……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泄了气。 第125章 云彩姑娘 房间不够,胖子睡了一间,还剩下三间房。 所以今天是:瓶——鱼——花。 轮到黑瞎子和无邪/独/守/空/房了。 奔波一天的虞安有些疲惫,连手机都没玩就躺上床。 考虑到明天还要早起,他很快调整呼吸,没几分钟便陷入沉睡。 寂静的夜里,解语臣被/腰/间/的/重/量/唤/醒。 低头一看,虞安不知何时把/腿/搭了过来。 張起灵也被虞安的脑/袋/蹭/醒。 这种情况并非头一回,此前/同/屋/休息时,虞安/睡/着后总会无意识地/折/腾。 让解语臣和張起灵感到意外的是,尽管对方/夜/里/不/老/实,自己却总能安稳入眠,这与常年保持的警惕性大相径庭。 两/人轻轻叹了口气,为了让虞安/睡/得/安稳些…… …… 调整好/姿/势/后,两/人/也重新闭上眼,很快再次进入梦乡。 (删减……) 晨雾浓重,几人跟着王胖子去阿贵家吃早餐。 虞安跟着王胖子跨进堂屋,目光瞬间被桌上丰盛的菜肴吸引。 “几位,这边请。” 阿贵话音刚落,他已经自然地拉开竹椅坐下,拿起筷子夹菜。 張起灵和黑瞎子随后进屋,默契地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不经意间隔开了其他人。 解语臣和无邪坐在三人对面。 原本想挨着‘妹妹’的王胖子被挤到旁边,只能尴尬地冲阿贵笑笑。 阿贵看着这奇怪的座位布局,露出疑惑的神色。 王胖子赶紧解释:“我妹妹年轻漂亮,一个人出门总让人不放心,特意请了两位身手好的保镖贴身保护。” 阿贵打量着眼前两个容貌出众的年轻人,心里犯起嘀咕。 在他印象里,保镖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哪有这么文质彬彬的? 再说这两个小伙子生得比姑娘还俊俏,就不怕大小姐看上他们? 但这话他不好直说,只能点点头,继续介绍起村里的风土人情。 王胖子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突然注意到门口出现一个身影。 端着新菜进来的云彩身姿轻盈,动作利落。 王胖子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这地方真是山美水美人更美!” 阿贵连忙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云彩。” 王胖子胡乱点头,视线仍黏在姑娘身上。 无邪往嘴里扒拉了口粥,压低声音问:“小花,你昨晚听见怪声没?半夜突然醒了,总觉得这村子不对劲。” 谢语臣瞥了眼一旁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安,含糊应了声“可能吧”,随后继续低头搅动碗里的白粥。 黑瞎子瞪了張起灵和解语臣一眼,两个死闷骚。 胖子看上了阿贵的女儿云彩,此时正在打探她的消息。 “听说云彩姑娘读完大学就回来了?现在愿意回乡的年轻人可真不多,这姑娘真是孝顺。” 王胖子笑着称赞。 阿贵眼角的皱纹笑得更深,脸上满是骄傲:“可不是嘛!我家云彩打小就懂事。不瞒几位,周边村子里,还真找不出比她更贴心的闺女。” 解语臣轻咳一声:“吃完饭后,就出去转转吧,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开发。” 阿贵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找个向导带你们去转转。” “不用,我们就在村子周围逛逛。” “好,我给你们说,我们村子……” …… 天空悬着一片单薄的云,被阳光切割成破碎的絮片。 那云像是承受不住日光的重量,又仿佛生来渺小,连飘荡的轨迹都由不得自己。 山林间,风掠过枝叶发出沙沙轻响,在交错的树冠深处,一座吊脚木楼孤零零地立着。 木楼早已破败,黑色瓦片下只剩斑驳的泥墙,几处屋顶的瓦片缺失,露出腐旧的木梁。 墙面剥落的地方,稻草参差地探出来,像极了一位被岁月掏空的老人,守着空荡荡的家。 “你们看那房子。” 无邪指着前方,“为什么要建在林子里?咱们去看看?” 王胖子却摇头:“可能人家就想图个清静。贸然打扰,万一惹人生厌就不好了。” 无邪心里直叹气,正琢磨怎么劝,一直沉默的張起灵突然迈步朝木楼走去。 “小哥!”胖子伸手想拦,被无邪眼疾手快按住。 “别拦他。” 无邪压低声音,“看他这样子,说不定有线索。” 胖子闻言放下手。 “那还等什么,哥几个都进去看看。” 張起灵盯着木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迟迟没有动作。 黑瞎子晃悠着凑过来,一把拨开挡在门前的两人:“让让,这种细活还得专业人士来。” 心里暗自想着可算逮到机会露一手。 只见他从口袋摸出根细铁丝,熟练地插进锁孔。 手腕轻轻一转,不过三两下,锁芯便发出“咔嗒”轻响。 “得嘞,各位请进。” 黑瞎子看着虞安亮晶晶的目光贴在他身上,得意地侧身让路。 張起灵瞥了他一眼,率先跨过门槛。 等人都进了屋,黑瞎子警惕地张望了下四周,悄无声息地掩上木门。 屋内陈设简陋至极,里间只有一张木床和斑驳的矮桌,外间支着一口老旧灶台。 墙上随意挂着几把农具,铁锄刃口锈迹纵横,有些还粘着干涸的黄泥,透着股被岁月遗忘的陈旧气息。 虞安望着这一切,心中泛起阵阵感慨。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身手卓绝、声名赫赫的“北哑”,曾经竟栖身于这样破败的居所。 那些在墓道里辗转腾挪、与稀世珍宝打交道的传奇,和此刻这间寒酸的木屋,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在一起。 无邪不再耽搁,快步走到桌前。 玻璃下压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为节省时间,他直接掀开玻璃,将照片一股脑抽了出来,转身塞到張起灵手里。 張起灵盯着照片上自己与无三省考古队的合影,神色微动。 突然,他将照片收进空间戒指,快步走到外间,蹲下身仔细摸索着地板缝隙。 随着“咔嗒”一声轻响,一块木板被掀起,底下赫然藏着个黑色铁皮箱。 “好家伙,看不出来啊!” 黑瞎子挑眉调侃,“这儿不会是你老巢吧?” 第126章 笑得荡漾 張起灵简短应了声“嗯”。 “还真是你家啊?” “看来小哥以前是个农民,你们看看这些农具,上面还有泥巴呢。” 胖子环视四周,一副发现了真相的模样。 張起灵冷冷看了他一眼。 胖子连忙闭嘴。 没办法啊,打不过。 ╮(╯_╰)╭ 解语臣抬手按住張起灵欲开箱的手,沉声道:“先撤,这里容易暴露,不安全。” 張起灵点点头,把箱子收进空间。 王胖子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道窄缝,仔细观察四周动静。 确认无人监视后,才迅速开门闪身而出,其他人见状也快步跟上。 无邪看着达成的目标,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也没了赏景的兴致,只想快点回去歇着。 虞安一行还未走到阿贵家,就望见吊脚楼方向腾起浓烟。 火舌舔舐着天空,映得半边天色都泛出的红光。 “不好!那是小哥的屋子!”王胖子脸色骤变,抬腿就往前冲。 其余几人也赶紧跟上。 无邪松了口气,还好把东西提前拿出来了。 等几人赶到现场,阿贵正带着村民泼水救火。 解语臣望着人群中有序指挥的阿贵,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但火势危急,他顾不上多想,立刻加入灭火。 火势渐熄后,阿贵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他们面前:“几位老板,这平日里都没人来,怎么好端端就失火了?” 话音未落,人群里有村民高声喊道:“肯定是他们!今天一直在村里转悠,指不定就是故意纵火!” 王胖子当场就炸了毛,袖子一撸就要往前冲,被无邪拦住。 他强压着火气说道:“阿贵叔,这话从何说起?我们今天确实在村里转了转,但根本没来过这边。 是看见火光才赶来帮忙的,怎么反倒成了嫌疑人?这位胖老板脾气急,要是因此取消投资,我们可拦不住。” 一旁的村民连忙打圆场:“几位老板别介意,这娃子年轻气盛,说话不过脑子。” “嗐,我们也没受伤,就是忙活一天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无邪客套两句,带着众人离开。 路上,虞安用肩膀碰了碰黑瞎子和張起灵,提醒道: “瞎子,刚才灭火的时候,有个穿黑衣服的人一直在边上偷看,耷拉着肩膀的样子就不像好人。” “看见了。这村子水可不浅。需不需要瞎瞎我罩着你啊?” 黑瞎子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少贫嘴。”虞安白他一眼。 无邪也在一旁补刀:“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黑瞎子捏了捏拳头,赤裸裸的威胁:“你要是不会说话,瞎子我也略懂些拳脚。” 无邪:(??????)? 一行人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还没说几句话,隔壁就传来大嗓门的呼喊声。 “阿贵!阿贵!” 解语臣租的房子和阿贵家是挨着的,中间也没有围墙隔开。 众人推开房门往外看,就看见了那个喊话的中年男人。 王胖子以为他就是普通村民,想来找阿贵唠嗑。 但无邪却觉得这人有点怪。 哪有村民进别人家还绷着神经的? 连胳膊上的肌肉都硬邦邦的,一看就很警惕。 男人先开了口:“哟,几个小兄弟眼生得很,是刚来的吧?” 解语臣心里明白,这人明显盯上他们了,决定先下手为强,掌握主动权。 “是啊,我们来旅游的。”解语臣回道。 “你们是昨晚到的巴乃?”男人接着问。 无邪笑着反问:“大叔,您找阿贵叔有啥事啊?” 无邪故意装出一副啥也不懂的游客模样,可还是注意到男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男人打着哈哈说:“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他。” 正说着,阿贵提着两只野味,带着云彩回来了。 “阿贵叔,你可算回来了,这位大哥找你呢。” 无邪装作不经意地退到一旁,又给瓶鱼黑花胖使了个眼色后,目光就紧紧盯着两人的互动。 他怀疑,这个人可能是个汪汪。 中年男人拍了拍阿贵的肩膀,语气随意:“没啥大事,路过顺便看看你,既然人没事我就先走了。” 阿贵虽觉得对方来得蹊跷,但类似情形在村里并不少见。 但凡有生面孔落脚,总有人借着由头来探听虚实,也就没放在心上。 阿贵提着野味快步上前,脸上堆满笑意:“几位老板运气好,这是老猎人盘马今早打的山货,正好给你们尝尝鲜。” “那敢情好!”王胖子笑着应和。 “好就好!今晚多吃点补补身子。”阿贵热情招呼,“几位要是累了就先歇着,饭好了我上来喊你们。” 众人应了声,回了隔壁。 无邪回头瞥了眼已经走远的中年男人,总觉得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藏着几分隐秘。 “天真,这太奇怪了,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劲。”王胖子皱着眉,神色凝重。 “连胖子都觉得不对劲,这人肯定有问题。” 黑瞎子倚在门框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死瞎子,你说谁呢?!”王胖子瞪了他一眼。 “哟呵,胖爷这是手痒了?”黑瞎子挑衅地挑眉。 王胖子咬牙切齿:“小安,你替我收拾收拾他。” 虞安默默点头。 黑瞎子瞪着王胖子:“死胖子,不讲武德玩不起别玩儿!” 王胖子切了一声:“我连道德都没有,更别提武德了。” 看够了热闹,解语臣把虞安搂进怀里:“别闹了,赶紧看看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張起灵的手指在铁盒子上反复摸索,迟迟没有打开的意思。 “小哥,这盒子里到底装了啥?从没见你这么小心过。” 王胖子盯着盒子,心里直痒痒,嘴上忍不住问道。 虞安也拉着解语臣凑过来,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六个人在一个不大的箱子周围,围成一圈。 張起灵被挤了一下,停下动作,有些无语的摇头:“想不起来了。” 其余几人在一旁暗暗叹气,这回答虽然在意料之中,可还是让人无奈。 这时,门外传来云彩的喊声:“胖哥!过来吃饭啦!” “来啦!”王胖子夹着嗓子应了一声。 第127章 吵起来了 捏着嗓子的腔调听得无邪差点被创死,抬手捶了他一下:“太恶心了你。” 王胖子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别让我逮着你夹的时候。” 客厅里,一张普通的木桌上摆着几盘家常菜,中间放着阿贵特意让云彩做的野味。 阿贵热情地招呼道:“几位老板,快尝尝这野味,在城里可吃不着。” “是啊,要说还是巴乃好,山好水好人更好!” 王胖子端起阿贵家自酿的米酒喝了一口,还给云彩飞去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媚眼。 瓶邪鱼黑花:咦惹,没眼看,没眼看。 胖子还是太油了。 云彩被看得发懵,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这胖大哥为啥一直盯着自己看,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張起灵不经意间抬头,发现墙上挂着几张旧照片。 昨天光顾着‘照顾’小鱼,都没留意这些。 仔细一看,照片里的人竟然是陈纹锦和当年的考古队成员。 張起灵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黑瞎子悄悄掏出手机,给王胖子发了条消息:“墙上照片是当年考古队的,灌他酒,问点话。” 怕王胖子没看见,又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哎哟!”王胖子疼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云彩赶紧问:“胖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啥,你做的菜太香了,一着急咬着舌头了。” 王胖子强忍着痛,瞪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冲他晃晃手机,他这才反应过来,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云彩被逗得掩嘴轻笑,特意给王胖子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野猪肉:“那你慢慢吃,锅里还有呢。” 王胖子盯着碗里的肉眉开眼笑,美的瞬间就把方才的暗号抛到脑后,三两口就扒拉干净了。 “哟,来电话了!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就回。” 王胖子举着手机匆匆离席,没过多久就折回来,趁阿贵和云彩不注意,对着无邪他们飞快比了个手势。 几轮酒下肚,阿贵和王胖子都已满脸通红。 王胖子硬撑着酒劲,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突然指着墙上的照片问:“这些人看着不像村里人,是来旅游的?” 阿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望着照片说:“这是二十多年前来的考古队拍的。”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往事,“那会儿我年轻,偶然认识了他们,可他们没待几个月,人就都走了。” 无邪故意装出好奇的样子,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爷:“我就爱听这种故事!您给详细讲讲呗?” 阿贵却摇头推辞:“都是些老黄历了,早记不清了。” 王胖子一把搂住无邪的肩膀:“我这兄弟他就好这口,您尽管说,按字数算钱!” 无邪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难受,本能想躲开,但还是咬牙忍住,装出亲密的样子。 他真的给其他几人摊牌,说他有了以后的记忆,可每次他要说的时候,就有股无形的力量,让他静音。 阿贵一听这话,眼神立马亮了,赶紧招呼云彩过来:“丫头,坐我边上,仔细帮我数着。”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那时候我还年轻……” “说重点。”无邪打断道,心里直犯嘀咕,这开场白像极了小学生写作文。 “考古队是盘马老爹接待的……” 阿贵慢悠悠地说着,为了凑字数,原本简短的故事被他东拉西扯,硬是讲了半个小时。 云彩数钱数得头晕眼花,最后干脆放下纸笔,在一旁发呆。 解语臣听得直皱眉,除了知道考古队来过,其他信息几乎为零:“就这些?没别的了?” “我就知道这么多。想打听更多,去找盘马老爹吧。” 阿贵转头催促云彩:“钱数好了没?”眼神里满是迫不及待。 云彩被阿贵催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王胖子掏出一千块钱递给阿贵,这才解了围。 云彩扶阿贵回房时,特意看了王胖子一眼,眼神里满是感激。 王胖子本就喝得醉醺醺,这下更来劲了,整个人歪在无邪身上,笑嘻嘻地说:“瞧见没?人家对我有意思!” 无邪嫌弃地把他推开,转身回屋准备洗澡。 虞安闻着身上沾染的菜味,也打算去洗个澡。 回到房间后,黑瞎子笑嘻嘻的凑过来:“要瞎子帮忙搓背吗?” “不用!” “那要按摩吗?” 虞安被烦得不行,抓起搓澡巾就往他身上一扔:“别闹了!”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躺回床上,但眼睛还时不时往浴/室那边瞟。 浴/室门推开时蒸腾的热气裹着柠檬草的清香漫进房间,虞安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梢,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黑瞎子手肘/撑/着/床/头,墨镜歪挂在鼻尖,目光/黏/在他泛/着/水/光的/锁/骨/上/挪/不/开。 “洗完了?” 虞安“嗯”了一声。 黑瞎子笑了笑:“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 虞安动了动手指,头发上的水就飞出窗外。 “那还有别的事吗?” 虞安摇摇头。 “那就好。” …… “黑瞎子你......”虞安的质问被截断在又一个/绵/长/的/w/。 …… 无邪洗完澡推开门进来,就瞪大了眼睛:“死瞎子!” …… (删减……) 第二天一大早,虞安就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了。 他翻了个身,想用被子蒙住头接着睡,可声音越来越大,根本没法消停。 他没好气地坐起来,随手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楼下,王胖子正跟云彩聊得起劲,讲着大城市里的新鲜事儿。 云彩听得入神,眼睛亮晶晶的。 解雨臣坐在昨天吃饭的桌子旁,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无邪埋头研究那本笔记和铁盒子,张起灵坐在一旁,手里逗着一只小鸡。 最热闹的还是黑瞎子那边,正跟人吵得不可开交。 虞安凑近一听才搞清楚状况: 黑瞎子看張起灵一直盯着隔壁家的小鸡崽,二话不说就去抓了一只想送给他,结果被母鸡瞧见,追着他一通乱啄。 黑瞎子哪肯吃亏,嚷嚷着要把鸡炖了,这不,被鸡主人发现后,两人就吵了起来。 第128章 胖子被抓 虞安揉着惺忪睡眼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是要闹哪出。” 解语臣停下手中的笔,抬眼瞥见虞安炸毛般的头发,嘴角不自觉上扬:“过来,我给你梳梳。” 虞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刚想说等会儿,就被解语臣一把抱到身前的凳子上。 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梳子,动作轻柔地从发梢开始梳理。 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将纠缠的发丝理顺。 虞安被解语臣按在凳子上梳头时,原本正聚精会神听王胖子讲城里事的云彩,目光不自觉被吸引过去。 只见解语臣手中梳子穿梭如蝶,乌黑的发丝在他指间翻卷缠绕,不过片刻,就梳好了一个精巧雅致的发型。 发簪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虞安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温润气质。 云彩看得入神。 她长这么大,头发向来只是随意用皮筋一扎,最多逢年过节才会仔细编两条麻花辫。 此刻看着解雨臣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有虞安发髻的精致模样,眼底慢慢浮起羡慕的神色。 胖子刚要开口,就被解语臣打断。 “只为妻挽发。” 胖子叹了口气。 “但我可以教你。” “行。” 一旁的云彩:脸红(*/ω\*) 虞安百无聊赖的看着張起灵小心翼翼捧着小鸡崽,再转头瞅见黑瞎子凌乱如鸡窝的头发。 心想黑瞎子这会儿在張起灵眼里,恐怕真像只护崽的母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解语臣兜里掏出200块钱赔给隔壁大婶,这场闹剧才算平息。 “瞎子……” 虞安看着黑瞎子的鸡窝头欲言又止。 “算了,你先回去收拾下。” 黑瞎子大摇大摆地往回走,那副神气的样子活像只打了胜仗的公鸡。 路过云彩时,他随手将那只肇事母鸡塞进她怀里,动作干脆利落。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彩惊呼一声,下意识后退半步。 “这可是瞎子的战利品,晚上炖了给我家小鱼补补。” 黑瞎子撂下这句话,见云彩点头才转身回房。 无邪目睹这一幕,只是默默摇头,没说什么。 可那只被黑瞎子丢给云彩的老母鸡,却突然扑棱着翅膀,快速朝着无邪飞了过来。 无邪原本正低头翻看笔记,冷不防头顶一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旁边传来胖子憋不住的爆笑。 他伸手一摸头顶,摸到一手温热黏腻的东西,瞬间僵在原地。 抬头正对上母鸡挑衅般的眼神,气得脸色涨红:“立刻!马上!把这只鸡给我炖了!” 说着一把将母鸡扯下来,随手丢进旁边的竹筐里。 “对、对不起,我没看好它……” 云彩吓得手足无措,慌忙掏出帕子想帮无邪擦拭,却被无邪躲开了。 王胖子笑得直不起腰,指着无邪头顶的“杰作”,好不容易才喘匀气:“天真,你这造型,比黑瞎子的鸡窝头还别致!” 解语臣默默递过纸巾,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虞安强忍着笑意,和无邪隔得老远:“快去洗洗吧。” 黑瞎子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早说啊,我抓鸡的时候就该先给它清清肠。” 无邪瞪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众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连一向沉默的張起灵,抱着小鸡崽的手指都微微颤抖,显然也在憋笑。 无邪用了张清洁符,搓了好几遍头发,又闻了闻,确定自己不臭。 收拾妥当下楼时,院里已是一派忙碌景象。 王胖子正蹲在木墩旁杀鸡,锋利的刀刃闪过寒光,云彩踮着脚在一旁张望,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钦佩:“胖哥这手法真利落!” 一连串夸赞让王胖子干劲十足,哼着小曲儿,恨不得再抓两只来杀。 解语臣在教虞安练字,黑瞎子在一旁捣乱。 張起灵则安静地蹲在角落,手指轻轻摩挲着怀中鸡崽的绒毛,目光落在满地鸡毛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小鸡崽歪着脑袋四处张望:我辣么大一个妈呢?! 无邪走过去,拍了拍張起灵的肩膀:“小哥,你要实在喜欢,等会儿把这些鸡毛收起来,做个鸡毛毽子。” 張起灵看了眼满是鸡血的鸡毛,嫌弃的摇了摇头。 这么一折腾,日头还未到正中,阿贵家的饭桌上就已经飘起阵阵香气。 黑瞎子夹起一块鸡肉,挑眉道:“瞎子我赢回来的鸡,味道就是不一样。” 虞安没接话,把两只鸡腿分别夹进碗里——一只给了王胖子,用眼神示意他分给云彩;另一只放到了張起灵碗里,对方怀里还揣着小鸡崽。 接着,他又给解语臣和无邪各夹了个鸡翅。 无邪看着碗里的鸡翅,想起早上的鸡粪闹剧,没好气地说:“这鸡明明是小鱼掏钱买的,我现在看见你和鸡都来气。” 張起灵默默将怀里的鸡崽往衣服里塞了塞,拉上拉链。 饭桌上,众人的调侃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清晨的喧闹与不快。 黑瞎子瞧见張起灵藏鸡崽的模样,笑得连饭碗都差点拿不稳。 无邪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转眼就换上温和的笑容看向云彩: “云彩妹妹,下午方便带我们去盘马老爹那儿吗?昨天阿贵叔讲的故事太有意思了,我还想听完整的,回去好跟朋友显摆。” 云彩想起早上的事,闻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对考古队的事这么感兴趣?” 王胖子立刻接话,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唉,我这兄弟从小体弱,家里管得严,很少让他出门,现在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闹起来谁也劝不住,只能由着他。” 说着还佯装生气地瞪了无邪一眼。 无邪在桌下悄悄掐了把王胖子的大腿,疼得对方脸色瞬间扭曲。 他强忍着笑意,余光瞥见云彩神色变得犹豫,显然是被王胖子的说辞打动了。 “要不……下午让我爸带你们去?”云彩绞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不安,“盘马老爹看着挺凶的,我有点害怕。” 第129章 一脸无辜 午后,日光斜斜穿过林梢,阿贵领着众人停在林子边缘的树屋前。 无邪走之前还专门放了个假的盒子在家里。 “这就是盘马老爹的住处,早些年他可是寨子里最厉害的猎手。” 他说着推开半掩的竹门,竹条摩擦发出吱呀声响。 “盘马老爹!家里来客人了!” 阿贵扬声喊道,只听屋内传来碗筷碰撞的轻响。 片刻后,木门推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探出头,袖口沾着草屑:“我阿爸进山打猎了,估计得三四天才回。” 阿贵歉意地转头看向众人:“实在对不住,盘马老爹就爱往深山跑。要不咱们先回,等他回来我立马带你们过来?” 众人望着树屋前晾晒的兽皮,无奈点头折返。 转过山道时,前方忽然传来交谈声。 阿贵脚步一顿,众人这才看清,正是上次找他的中年男人,身旁并肩站着个穿着利落,戴着墨镜的女人。 “无邪,好久不见。” 阿宁摘下墨镜,目光掠过众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来这做什么?”无邪皱着眉。 阿柠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老板过来办事,说是要找些东西。” 无邪轻轻点头,没再多问。 “几位老板认识?” 阿柠身旁的中年男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无邪怀疑他是个汪汪,心里膈应,只是简单应了一声。 中年男人笑着拍了拍阿贵的肩膀: “认识就好!阿贵,这位阿柠老板想在村里雇几个向导,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正打算去寻你,要不现在跟我走一趟?” 阿贵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地看向几人。 无邪立刻明白他的顾虑,摆摆手说:“阿贵叔,你去吧,我们先回住处。” “诶,好嘞好嘞。” 阿贵脸上堆满笑意,跟着中年男人和阿柠往村子另一头走去。 “求德考那老家伙怕是熬不住了。”王胖子啐了口唾沫,乐呵呵的说道。 无邪冷笑一声:“早该遭报应了。要是他敢在这儿闹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一想起求德考当年骗走无老狗战国帛书的事,他就气得牙根痒痒。 回到阿贵家,屋里空荡荡的,云彩不知去了哪里。 桌上放着个没做完的鸡毛毽子,几根彩色的羽毛歪歪扭扭地插在木板上。 “云彩这丫头跑哪儿去了?门也不锁。” 王胖子有些担心,不时往门外张望。 其他人倒是没太在意:“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云彩还没踪影。 王胖子坐不住了,站起身说:“我出去转转,在家闷得慌。” 解语臣知道他是担心云彩,没戳破,只是点点头。 夜幕完全降临,王胖子和云彩都没回来。 張起灵和黑瞎子已经出去找人了。 大家正着急时,院子门“砰”地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冲了进来。 她脸色煞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快...快去救胖哥!有人绑架他,他为了保护我......” “什么!胖子现在在哪?” 无邪“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攥住云彩的肩膀。 云彩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住,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解语臣赶紧上前拉开无邪:“别吓着她。你先坐下处理伤口,慢慢说胖子到底怎么了。” 云彩缓了缓神,声音发颤: “我在家做毽子时,有人从背后打晕我,把我绑到树林里的树上。 正要动手害我时,胖哥找来了。 那人就改主意打晕胖哥,让我回来传话——拿上从木屋里找到的小盒子,两小时内去树林深处换人,不然就......” 说到这儿,她眼眶通红,死死拽住解语臣的袖子:“求求你们快去,胖哥是为了救我......” 解语臣眉头微蹙,抽回手臂。 “你把盒子给他了?” 无邪眯了眯眼睛。 云彩摇摇头:“我没有。” 虞安脸色阴沉,撂下句“等我回来”就大步往外走。 无邪立刻跟上,解语臣也快步追了上去。 虞安跟着定位往林子里跑去。 转过几棵大树,几人就看见王胖子倒吊在树上,嘴里塞着块深蓝色的布。 張起灵和黑瞎子,一个手起刀落割断绳子,一个稳稳接住王胖子,配合得十分默契。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几支箭从树林深处飞了出来。 張起灵和黑瞎子反应极快,迅速侧身躲开。 无邪眼睛一转,故意去接了一根箭。 “无邪!” “天真!” 瓶鱼黑花胖五人迅速围拢过去。 虞安把无邪半抱着。 无邪朝几人眨了眨眼。 王胖子立刻秒懂,哭嚎起来。 还顺手从空间里弄出一盆鸡血,糊在他身上。 另一边,塌肩膀躲在树后观察,中间躺着满身是血的人,其余几人也放松了警惕,悄悄摸了过去。 他尽量放轻脚步,但还是被虞安察觉了。 ‘那家伙在哪?’ 虞安问小锦鲤。 [你右手方向,他正慢慢靠近。] 脑海里响起小锦鲤的提示。 虞安猛地转身,与悄然而至的塌肩膀四目相对。 塌肩膀:卧槽,有挂!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显然没想到行踪这么快暴露。 索性不再隐藏,握着刀直扑了过来。 張起灵立即抽出黑金古刀迎敌,刀光与短刃相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摩擦声。 两人招式凌厉,你来我往间,張起灵凭借精湛的身手和虞安教的轻功,逐渐占据上风。 几人在旁观察,发现張起灵虽攻势迅猛,却刻意避开要害,意在制敌而非取命。 反观塌肩膀,每一招都狠辣地直取張起灵咽喉、心口。 若不是張起灵反应极快,先前那一刀早已刺入心脏。 看着塌肩膀愈发狠绝的攻击,虞安心头火起。 趁对方全神贯注与張起灵缠斗时,他看准时机,猛地一脚踹向塌肩膀膝弯。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塌肩膀重心不稳,向前踉跄着栽倒,恰好撞向張起灵横出的刀刃。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刀刃没入塌肩膀腹部。 塌肩膀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張起灵看着刺入对方腹部的刀刃,一脸无辜:“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塌肩膀:ber,大袜子,这对吗?! 虞安上前熟练地拔出刀。 黑瞎子随手扯下腰间绳索将塌肩膀捆在树上。 第130章 张大佛爷 解语臣给黑瞎子使了个眼色。 黑瞎子点点头,又钻进林子里。 “累死胖爷我了。” 王胖子把手上的鸡血抹到无邪衣服上,龇牙咧嘴道: “我说天真,你这主意可真损!我这吊树上两小时,腰都快折了,待会儿得让云彩给我捶捶!” 无邪一个闪身躲开胖子的手:“你恶不恶心。” “反正你的衣服脏都脏了,给我擦一擦怎么了?” “行了,先把这人拖回去。”解语臣指了指被吊着的塌肩膀,他现在已经昏迷了,想问也问不出什么。 拎着个人回来的黑瞎子:“那我这算什么,白把他吊上去了?!” “算你勤快,赶紧把人拖走。” “凭什么两个人都要我拖,我不干。” “两百。” “得嘞。” 一行人避开村民回了阿贵家隔壁。 黑瞎子把昏迷的塌肩膀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塌肩膀在拖行的路上,右肩衣服被撕裂,露出半幅纹身。 这个图腾纹路,和張起灵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虞安下意识看向張起灵,又转头盯着塌肩膀仔细打量。 无邪见状,侧身挡在他面前,眼睛睁得圆圆的:“小鱼,你能不能别看他了~” 虞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思绪却不自觉飘远。 他突然觉得无邪有点像活泼的小猎犬。 目光转到沉默的張起灵身上,又觉得他身上透着股猫科动物的疏离感。 虞安忍不住想,这不就是小锦鲤说的"猫狗双全"? 虽然他不喜欢猫,但如果是張起灵的话…… 这边王胖子听着无邪带波浪号的语气,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无邪察觉到其他几人的目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追妻得自己努力,跟自家媳妇撒个娇怎么了。 解语臣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伸手把无邪拉开。 无邪想挣脱却挣不开,只能着急地抗议,凭什么他上分,就要遭遇这么多阻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胖子不客气的笑出声,遭到了来自无邪的注视。 虞安见无邪被拉走,安静地站在原地,他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指了指地上的塌肩膀,问: “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屋里其他人的注意。 王胖子凑近打量,忍不住说:“这人肩膀怎么这么塌?还真是少见。小哥,他肩膀上的纹身和你的有点像,张家是不是有什么统一的纹身标记?” 張起灵走到虞安身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不一样,……你见过的。” 王胖子轻咳一声,他听出来了。 可惜虞安没反应过来,只是简单应了声:“知道了。” 張起灵眸色渐深,看来今晚得让某鱼看个够…… 气氛有点尴尬,王胖子赶紧找话说:“先别管这个了,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也不知道黑瞎子下手有多重,塌肩膀一直昏迷不醒。 王胖子伸手试了试鼻息,确定还有气,才放下心来。 “先把他弄醒。”无邪挣脱黑瞎子的束缚。 張起灵伸手捏住塌肩膀的胳膊,昏迷的人突然痛得弹坐起来,发出一声闷哼。 “啧,还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啊。” 胖子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慨道。 黑瞎子见人醒了,默默起身走到门口贴了一张隔绝符。 刚醒的塌肩膀强忍着痛,眼神警惕,已经开始盘算怎么逃跑。 他一睁眼就看到黑瞎子守在门口,转身又发现張起灵和解语臣站在身后,屋里还坐着王胖子、虞安和无邪。 刚想把虞安当作逃跑突破口,却被他冷冷一瞥。 这眼神让塌肩膀立刻打消了念头。 屋里的几人他打不过,看来是跑不掉了,只能在原地又躺下。 王胖子把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故意板起脸凑近:“嘿,识相点就老实交代!看看我们这阵仗,要是敢隐瞒……” 他故意拖长声音,塌肩膀只觉得后背发凉。 还是无邪看不下去,开口把话拉回正题:“你叫什么名字?” 塌肩膀瞥了眼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虽然不情愿,但自知打不过其他人,只能硬着头皮说:“张启灵。” 王胖子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塌肩膀怎么跟小哥叫一个名字? 塌肩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重复了一遍。 虞安看看塌肩膀,又抬头看看張起灵,心里暗自琢磨着: 这塌肩膀这么喜欢当张启灵,要不要把他弄去长白山守青铜门? 張起灵看着虞安若有所思的眼神,立刻走到他面前:“我才是真的張起灵,他不是!” 他说得很认真,生怕虞安不信。 虞安摸了摸瓶盖:“我知道。” 无邪指着地上昏迷着的另外一个人:“你为什么要箱子,还有他是谁?” 塌肩膀叹了口气:“为了引你们离开,别再查这里,他就是盘马。” 无邪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可他就是说不出来,只能一步步引导,就像必须要走完的剧情一样。 这让无邪心里很郁闷。 很久没有冒头作妖的终极:没想到吧,你被我禁言了…… 張起灵指着塌肩膀的纹身:“穷奇。” 塌肩膀忿忿的瞪着張起灵:“我这是麒麟,我是张大佛爷亲自选出来的张启灵。” 无邪刚想继续审问,门口就有人敲门:“胖哥哥,你们回来了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 无邪觉得耳熟,正琢磨呢。 王胖子眼睛一亮:“云彩!你怎么来了?” 一听是云彩,王胖子下意识就要去开门。 无邪赶紧拦住他,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先别开,屋里还有这家伙呢!” 王胖子这才反应过来,瞥了眼塌肩膀,心里直懊恼——好不容易云彩找上门,结果被这麻烦事儿绊住了。 他试探着问:“那我自己出去见见她?她可能还在担心我呢。” 看无邪摇头,知道这主意也行不通。 黑瞎子把隔绝符拿下来,示意胖子赶紧回话。 王胖子只好对着门外喊:“云彩妹妹,我没事,这会儿正忙着呢,你先回去,忙完我就去找你。” 云彩虽然觉得隔着门说话有点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第131章 折腾一天 “现在怎么办?”胖子问。 “让小鱼把他收进空间里和陈纹锦、西王母做伴儿吧,以后可能有用,至于盘马,把他绑了拖出去。” 无邪看着塌肩膀,眼里闪过冷光,他不是喜欢叫张启灵吗,那就让他肩负起张启灵的责任好了。 还有陈纹锦和西王母,不是都长生了吗? 统统送进去,肯定能看守青铜门好多年。 至于无三省和解链环,那就给他好好的赚钱打工。 无邪想到自己被算计得那么惨,还有以后还没发生的苦日子,他就想发疯,这破局的任务,他真是一天都不想干了,只想平等的创死所有人。 …… 几人把盘马拖到阿贵家院子,云彩正巧从楼梯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王胖子。 “胖哥哥,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王胖子瞬间美得找不着北了:“我没……不对,我这肩膀胳膊腿的,被吊在树上久了,老疼了。” “那我给你捏捏。” “好好好。” 无邪朝地上指了指:“云彩,你认识这人不?” 云彩给王胖子捏着肩,仔细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不是盘马叔吗?你们从哪儿找到的?” “在林子里发现的。你先回屋歇着,我们有些话想问他。” 云彩被无邪身上的冷气吓到,“嗯”了一声后,就闪身回了房间。 等云彩离开,无邪和胖子合力把盘马绑在树上。 随后无邪抄起桌上的水壶,冷水"哗"地泼在盘马脸上。 盘马猛地呛咳着睁眼,眼神还迷迷糊糊:“你们……是谁?” “之前拿箭射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问?” 无邪盯着盘马,语气冷冰冰的。 一想到因为那只箭,被胖子糊了一身的鸡血,他就想刀人。 盘马突然瞪大眼,声音都变了调:“你们居然还活着?!他不是说肯定能.……” “你这个杀人犯都活得好好的,我们哪那么容易死?”胖子在旁边嗤笑一声。 盘马:杀人犯是塌肩膀啊!!! 无邪蹲下来,手里把玩着匕首: “说说吧,都干了些什么。老老实实交代,还能留你条活路。要是敢藏着掖着,明天天亮前,你家一个都别想活。” 盘马咬牙把头一低:“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他心里盘算着,眼前这文弱青年说不定只是在诈他。 “嘴还挺硬。” 无邪冷笑一声,转头冲黑瞎子使了个眼色, “去把他小儿子找来,我倒要看看,当着他的面动手,他还能撑多久。” 这话一出,盘马脸色瞬间煞白:“别!我说,我全说,当年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我家人没关系啊!” 无邪等人听到这话,交换了个眼神,但谁都没出声,等着下文。 盘马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 “那年有支考古队来村子,说要进山区考察。没本地人带路根本进不去,我就接了这活儿。 我带他们到了山里一片死水湖,那地方是我偶然发现的。他们就在湖边扎了营,让我每隔几天送些补给。” 看着人高马大的几个大男人,盘马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有次送补给,我看见他们从湖里捞起不少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奇怪的铁块。 虽然看不懂,但看他们当宝贝似的,就趁乱拿了一块。 后来有天深夜,我带着四个兄弟去送物资。 路上有个兄弟瞧见补给里的精米,求我匀些回去救老婆孩子。 那时候闹饥荒,一粒米都能救命,大家都动了心。我拗不过,就默许了。”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 “谁知道刚动手就被巡逻的人撞见。情急之下...我们只能下狠手。正埋尸的时候,又被个起夜的村民看见。当时想着,杀一个是杀,干脆...” 盘马攥紧了拳头,“等第二天我再去营地,发现所有人都好好地在那,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走近了才闻到,他们身上全是腐臭味——” 他突然看向張起灵: “跟这位小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張起灵目光如炬:“你认识我?” 盘马猛地别开脸,喉结上下滚动:“不认识。” 他的眼神明显在躲闪。 “我当时吓破了胆,立刻去找那晚的兄弟。结果到他家,发现人已经吊死在房梁上。之后几天,其他参与的兄弟也接连横死。我慌得躲进深山,整整藏了好些年才敢露面。” “铁块还在吗?藏哪儿了?”解语臣问。 “在我屋里枕头底下。”盘马老老实实回答。 “那些尸体怎么处理的?都埋了?” “没埋,全扔到湖里了。” “明天带我们去湖边。” 盘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行!那地方邪乎得很,说什么我都不去!” 看他反应这么大,无邪也不再强求,问清楚地址后,让黑瞎子送他回家取铁块。 他把玩着匕首,头也不抬地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明白吧?” 盘马吓得一激灵:“明白!我今晚一直在林子里打猎,根本没回村子!” 等盘马走远,王胖子一把拿走无邪手里的匕首:“行啊天真,演得挺像!你怎么知道他杀过人?” “我也不确定,就是诈他一下,没想到还真蒙对了。”无邪无奈地摇摇头。 “天真,你说这世上真有死而复生的事吗?” “怎么可能,都多大了还信这些,得相信科学。” “看看你手上,说这话你信吗?!那些人明明......怎么突然又都出现了?” 王胖子还是想不明白。 “进山和出山的根本不是同一支考察队,可能原本有两支考察队。 盘马他们杀了第一支,第二支正好顶替。他们说不定还参与了西沙的行动,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肩负着替换第一支队伍、阻止他们进入西沙的任务。” “明天去湖里找找尸体,自然就清楚了。” 无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休息吧,折腾一天了。” 張起灵和解语臣同时起身,一人拉住虞安的一只手。 “我不臭。”張起灵的声音怎么听都怎么委屈巴巴的。 虞安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是是是,你不臭,是他胡说八道。” 第132章 有点兴奋 看了半晚上的纹身,又被解语臣缠了半晚上,虞安已经累得不行了,睡到大中午才起,刚好赶上饭点儿。 虞安一口气吃了三碗米饭、一盘炒鸡,还喝了一整盆鸡汤,吃完才感觉彻底缓过劲儿来。 没办法,做了一晚上的手工活,消耗太大了。 旁边的无邪看得目瞪口呆:“小鱼,你吃这么多,身体能受得了吗?” 虞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肚子胀得难受,勉强挤出句:“没事,就是有点胀。” 无邪赶紧翻出一板健胃消食片递给他:“你先吃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虞安点点头,嚼着消食片,一边吃一边念叨: “嚼嚼嚼……无邪,你说这东西谁发明的?嚼嚼嚼……还挺好吃的,嚼嚼嚼……说是消食,倒像是开胃的……” 话没说完,趁着无邪去倒水的空当,虞安已经嚼嚼嚼的吃了半板。 无邪就倒个水的工夫,回来看见,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见虞安还在往嘴里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捏住他的嘴不让再吃。 两人这动静,让刚走到门口的其他人惊呆了。 都愣愣的看着可可爱爱被捏住嘴,眨巴着大眼睛的虞安。 黑瞎子反应最快,摸出手机“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快门声让虞安和无邪同时扭头,正好对上镜头。 谢语臣刚摸到口袋里的手机,听见快门声便又默默松开了手指。 他瞥了眼举着手机坏笑的黑瞎子,暗自腹诽这人拍照怎么不知道关声音。 “哟,这是怎么了?”王胖子故意调侃,“天真,你怎么对小安这么凶?” 无邪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立刻松开手,絮絮叨叨说起虞安狂吃消食片的事。 趁着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谢语臣不着痕迹地靠近黑瞎子,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照片发我。” “最近换季,正缺几件像样的衣服......”黑瞎子拖长声音。 “加五百。” “便宜料子穿上过敏......” “下个月收房租。” 谢语臣面无表情收回手。 “别介呀!”黑瞎子立刻掏出手机,“我马上发!” 一旁的張起灵忽然上前,掌心平摊在黑瞎子面前:“照片。” “去去,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照片。” 張起灵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杵到黑瞎子面前,他盯着黑瞎子,指节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人。 “不是我不给你。” 黑瞎子慌忙后仰躲开,摊开双手无奈道,“你连个手机都没有,我怎么发?” 張起灵收回手,沉默片刻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 然后直接扣住黑瞎子胳膊,声音冷硬:“我有手机,照片。” 黑瞎子被拽得一个踉跄,惊讶的看着張起灵手里和虞安同款的触屏智能手机。 手机是小锦鲤给虞安买的,方便他看电视剧,玩小游戏,这种手机在现在的市面上还没有。 当时黑瞎子随口就说了句想要,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張起灵手里看见了,顿时有些吃味。 “你哪儿来的?” “小鱼。” “凭什么,我都没有。” “你瞎。” “……” 黑瞎子看着解语臣也有,刚要开始闹,又被張起灵拽住。 張起灵:“=_=” 黑瞎子看懂了,默默翻了一下空间,在空间里找到了同款,顿时眉开眼笑。 嘿嘿嘿(*^▽^*),夫夫同款~没想到他当时的随口一句,居然被小鱼记在心里,他真的好爱…… “照片。” 張起灵再次强调。 黑瞎子看着他已经握紧的拳头,立马把照片发了过去。 得到照片的張起灵松开手,沉默着走到虞安旁边,开始默默看手机。 虞安歪着头躲开无邪和王胖子挥舞的手指,耳朵被念叨得发麻,忽然瞥張起灵默默挪近的身影。 对方将手机屏幕调至最暗,却执着地亮着锁屏界面。 正是刚才抓拍的照片,虞安被捏着嘴鼓着腮帮子,眼尾还泛着生理性的红,至于旁边的无邪,已经被裁掉了。 “小官,你居然设成锁屏!”虞安猛地直起身,脑袋"咚"地撞上張起灵下巴。 两人同时闷哼,張起灵下意识伸手护住虞安的脑袋,指腹轻轻揉着他被撞的位置。 黑瞎子笑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谢语臣冷不丁从旁伸腿一绊,黑瞎子踉跄着扑到桌角,差点把茶水打翻。 王胖子见状也跟着起哄:“天真你瞅瞅,人家小哥多会疼人!再看看你,就知道在小安的耳边念叨。” 无邪翻了个白眼:“搞得像你刚才没念一样。” 众人闹够了,回到住的地方,王胖子马上把从盘马那儿拿来的铁块拿了出来,非要把它锯开看看。 虞安坐在一旁,胳膊撑着桌子托着下巴,看着王胖子忙活。 黑瞎子坐在一边剥提子喂给他吃。 地上堆了不少锯断的锯条,都是刚才锯铁块用坏的。 云彩不太明白这些从城里来的人为什么对这块铁这么执着,但还是在一旁陪着,一边看虞安吃葡萄,一边在王胖子锯铁块的时候,适时地鼓鼓掌。 得到鼓励的王胖子干得更起劲了,咬着牙非要把铁块锯开。 云彩心里其实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客人,觉得他安安静静的,别人喂东西就乖乖吃,有时候又很活泼很可爱,像城里养的小猫一样乖。 而且,据她观察,漂亮客人还和其他几个帅气男人,有着不可言说的…… ?(?????)? 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虞安完全没察觉到云彩的想法,只顾着数王胖子锯了多少下,顺便享受投喂。 王胖子把锯断的锯条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盯着铁块直摇头:“邪门了,锯了这么久连个印子都没有,胳膊都快累断了。” 无邪捡起根变形的锯条,不客气的笑出声。 他早知道这铁块没那么好对付,可劝不住非要较劲的王胖子。 “不能这么算了!” 胖子擦了把汗,突然眼睛一亮,“我去弄点硫酸来腐蚀它,就不信啃不动这块硬骨头。” “行啊,你想试就试试。” 无邪敷衍地点头,心里清楚这法子多半也没戏。 第133章 尝尝这茶 王胖子转头看见正在吃葡萄的云彩,凑过去:“妹子,能不能带我去镇上买点硫酸?人生路不熟的,怕找不着地儿。” 云彩愣了下,手里的葡萄停在半空:“我......” 王胖子立刻反应过来,挠挠头说:“要不小安也一起?路上有个伴。” “不行!”瓶邪黑花几人异口同声道。 无邪一把拉住王胖子:“你自己折腾去,别拉着小鱼乱跑。” 最终,云彩还是不忍心让王胖子独自跑这一趟,点头答应给他带路。 虞安正数着桌上的锯条,再抬头时,只见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吊脚楼外。 少了看胖妈妈折腾的乐子,他轻轻眨了眨眼,倒也没太在意。 其实以他的手段,要打开这个铁块并非难事,但见王胖子兴致勃勃,便想着由他自己尝试。 直到天色渐暗,王胖子才一瘸一拐地推开门。 他脸上裹着歪歪扭扭的绷带,却笑得眉眼弯弯,怀里还抱着个铁皮罐子。 屋内的无邪、張起灵、黑瞎子、解语臣和虞安同时看向他,眼神里都是疑惑。 “胖子,你这是怎么了?”无邪快步上前。 “瞧我给云彩弄的好东西!” 王胖子小心翼翼地举起罐子,里面金黄的蜂蜜晃悠悠的。 “林子里发现个野蜂巢,费了好大劲才弄下来!” 黑瞎子看胖子那得意的表情,直呼他没救了。 无邪看着胖子绷带下隐隐透出的红肿,哭笑不得:“活该,偷蜜蜂也能被蛰,你不是有……那个吗?” 王胖子眼睛一下就亮了:“对啊,那我好了再去一趟,非得让方圆百里的蜜蜂知道谁是大王不可。” 他搓着绷带下发痒的手背,盘算着等伤好了,再去林子一趟,说不定还能多弄几罐蜂蜜回来。 到时候,云彩妹妹还不得怎样夸他呢。 “胖子,别带坏小鱼!蜜蜂好好的,你抢人家辛苦采的蜜干嘛?”无邪皱着眉头数落。 王胖子撇撇嘴:“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个拆家大王!” 无邪眼睛瞪得老大:“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拆家了?我又不是狗!” 王胖子掰着手指头数:“鲁王宫被烧,海底墓被炸,云顶天宫也……还好。哪个墓碰上你不得倒霉?这还不算拆家?” 无邪立刻反驳:“那又不是我干的……” 他偷偷看了眼虞安,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稍微放下心,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你不是说去买硫酸?东西呢?不会光想着捅蜂窝了吧?” 王胖子转身搬进来一个玻璃瓶:“瞧你说的,正事我能忘?喏,满满一瓶,沉得很!” 无邪无奈地摇头:“这么沉的硫酸都扛回来了,还有空去弄蜂蜜,真有你的。” 王胖子只是嘿嘿笑,摩拳擦掌准备用硫酸熔铁块,还特意邀请瓶鱼黑花在旁边看着。 结果一整瓶浓硫酸倒下去,铁块却跟没事一样,连个变色都没有。 黑瞎子皱着眉头,忍不住怀疑:“胖子,你该不会买错了吧?这真的是硫酸?” 王胖子也犯了嘀咕:“不可能啊,老板说是纯正的浓硫酸。” 正说着,解语臣捡起地上半截断锯条,随手扔进装着硫酸的盆里。 只听"刺啦刺啦"一阵声响,锯条眨眼间就被腐蚀得只剩残渣,这下大家都确定这就是硫酸。 可铁块泡在硫酸里却毫无反应,这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就连平时沉稳的張起灵,也皱起了眉头。 就在众人对着铁块干瞪眼的时候,又一件麻烦事找上门。 盘马老爹不见了。 有人在水牛头沟发现一件带血的衣服,经盘马老爹的儿子辨认,正是他父亲离家时穿的那件。 村长阿贵立刻召集村民找人。 无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求德考!”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 无邪等人刚到求德考的帐篷外,就看见两个女人正在争执。 其中一个是认识的阿柠,另一个生面孔,看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显然积怨已久。 “阿柠。”无邪喊了一声。 阿柠转头,一眼看到包着绷带的王胖子,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动什么手术了?” 无邪摇摇头,刚要说胖子被蜜蜂蛰了,就被胖子一把捂住嘴。 阿柠没忍住笑出声,还没等她搭话,旁边的女人先开口嘲讽:“阿柠,也就你看得上这种废物,配你倒是挺合适。” 还不等无邪几人有什么反应。 阿柠直接冲上去扇了对方两巴掌,冷冷警告:“桑格,管好你的嘴,别自找麻烦。” 叫桑格的女人似乎有所顾忌,狠狠瞪了阿柠一眼,转身进了求德考的帐篷。 “阿柠,她是谁?” “不用管她,就是个爱挑事的。”阿柠摆摆手。 “你们是来找老板的吧?我带你们进去。” 说完,阿给柠走进帐篷,站到求德考身后,和刚进去的桑格并排站着。 几人进去后,瓶黑花胖四人就默契地站在无邪和虞安身后,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屏障。 求德考在虞安进入帐篷时抬眼打量了他一番,而虞安却仿若未觉。 “尝尝这茶。” 求德考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向无邪。 他知道,这群人里,无邪比较好拿捏。 无邪接过轻抿一口:“君山银针,确实是好茶。” “我与无老狗当年也是至交。” 求德考话音未落,无邪便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若只是想叙旧,无某就不奉陪了。与将死之人谈往事,实在无趣。” “老板,他们太放肆了,让我教训教训他们!”桑格突然跳出来叫嚷。 “退下!”求德考冷声呵斥。 “这样的人何必忍让!”桑格仍不罢休。 虞安默不作声,抄起无邪用过的茶杯,精准地朝桑格掷去。 瓷杯擦着她的嘴角重重砸在身后立柱上,碎瓷片飞溅。 整个帐篷瞬间安静下来,桑格捂着险些受伤的脸颊,惊怒地瞪大了眼睛。 桑格气得脸色通红,二话不说就拔出匕首冲向虞安。 都不用虞安动手,黑瞎子已经一脚踹了过去,速度太快,桑格完全没来得及躲开。 她疼得惨叫一声,脸着地,倒飞出去,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流。 “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动手。” 第134章 雁过拔毛 “这位女士,未经允许就靠近别人,这可不是好习惯。” 解语臣转头看向求德考,语气意味深长,“裘先生,你说是不是,品行不端的人,很难让人信任。” 求德考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强压着怒火,转头对无邪说:“管好你的人。” 我可管不了他! 无邪神色平静:“看来我们今天不太适合谈合作。” 说着就要离开。 求德考急忙拦住他:“这地方危险重重,我有专业设备和团队,我们合作才能降低风险,实现共赢。” 无邪沉吟片刻:“我需要时间考虑。” 说完,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虞安等人也赶紧跟上。 看着无邪的背影,求德考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踢向一旁跪着的桑格。 阿柠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桑格:…… 从求德考的帐篷出来后,无邪一直在盘算如何弄来对方的精密仪器,又不与他合作。 藏起仪器不难,趁人不备收进空间就行,但之后怎么合理拿出来,却是个难题。 他暂时放下思绪,决定先把东西弄到手再说。 “今天表现不错啊,天真,有魄力,不过威慑力还差了些。”王胖子评价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无邪傲娇的哼了声。 “是是是,无小三爷~” “滚犊子!” “我们明天就去趟死湖,今晚早点歇着。” 胖子搓搓手:“那让云彩多炒俩菜,走之前吃顿好的。” 无邪看这两人最近越走越近,忍不住劝:“胖子,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早点表白。要是没那意思,也别总这么叫,影响人家姑娘名声。” 胖子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被拒绝,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被拒了就及时放手呗。你真想看着她以后嫁人成家?” 胖子没接话,闷头回了屋。 无邪有些担心:“小花,他俩能成吗?” “不好说,我觉得一半一半吧。” “这不跟没说一样。”无邪撇撇嘴。 一直没吭声的黑瞎子突然上前,把虞安抱了起来,对其余几人说:“我和小鱼说点悄悄话。” 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径直往屋里走去。 張起灵默默跟了上去。 无邪,小花:so? 五人一房,瓶邪鱼黑花。 …… 天快亮了,无邪让黑瞎子去把求德考营地里的仪器和武器收进空间带回来,还花了1000当“辛苦费”。 黑瞎子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哑巴张。 两个百岁老人合起伙来,那是雁过拔毛。 空间里面进了大批东西,不仅有想要的仪器,还多了成箱的手机、对讲机、泡面,刚烧开的热水壶,甚至有小山似的盒饭、现金、美金,还有十几张银行卡混在里面。 别问,问就是他们分不清啥是高端仪器,看着有用的就都拿了。 吃的当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现在求德考营地里就剩人了,帐篷留了几个,算给求德考面子。 解语臣和无邪一起去找阿贵商量,让他带他们去湖那边。 虞安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门准备去吃饭,一出门就看见左右两边各蹲着一个人。 張起灵和黑瞎子头发上还沾着露水,看样子是出去了一趟。 看着虞安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黑瞎子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小鱼,你醒了?感觉还好吧?” 虞安整个鱼往黑瞎子身上一靠,轻飘飘吐出一个字:“饿。” 黑瞎子顺势揽住虞安的腰,抱起他往隔壁院子走去。 黑瞎子垂眸看着虞安眼下淡淡的青影,语气不自觉放柔:“知道你饿,特意让云彩煮了粥温着,还熬了鸡汤。” 一旁的張起灵默不作声地递来水壶,瓶身还留着掌心的温度。 虞安接过喝了两口,目光扫过两人肩头的草屑,突然笑出声:“这是把人家库房掀了?” “差不多。”黑瞎子挑眉,眼底闪过狡黠, “那老狐狸这会儿估计在跳脚,整个营地就剩几个破帐篷,连锅碗瓢盆都没给他留。” 正说着,就传来王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小安,小哥,快来吃饭了……” 话音戛然而止,胖子盯着虞安脖颈的红痕:“咳咳,小安这是被蚊子咬了?这几只蚊子忒毒了!” 无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耳尖泛红,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先吃饭,吃完收拾好家伙事。求德考没了装备,短时间不敢贸然行动,我们得抓紧。” 饭桌上,几人围坐在一起。 云彩默默给虞安添了碗热汤,眼神不时往王胖子那边瞟。 胖子捧着饭碗,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句:“这鸡汤熬得香!” 饭后,阿贵面色凝重:“我事先说好啊,那湖邪性,得找个专业的向导,可能得明天才……” 他话还未说完,求德考就带着几个人阴沉着脸走了进来,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无邪身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无先生,我的东西不翼而飞,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无邪嗤笑一声:“求先生这话怪了,你营地失窃,与我们何干?难不成是觉得我们几个长了三只手?” 空气瞬间凝固。 張起灵默默站起身,挡在虞安身前,黑瞎子和解语臣也缓缓摸向腰间。 求德考盯着众人戒备的姿态,咬牙切齿:“好,好得很,是我小瞧你了,咱们走着瞧。” 看着求德考离去的背影,王胖子压低声音:“不能再拖了,趁天黑前必须赶到湖边。” 众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阿贵说可以出发了。 但让众人意外的是,之前说好的专业向导没来,来的居然是阿贵和他女儿云彩。 王胖子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自己没去过那地方吗?怎么亲自带队?” 阿贵叹了口气解释,盘马受了伤,其他进山的猎人都没回来,估计是遇到了麻烦,村里其他人也不认识路。 第135章 水底瑶寨 好在云彩跟着她爷爷去过几次,记得路线,再加上他这个大人照应,还有几条猎犬,应该能行。 他还说,如果找个外人,语言不通,反而容易出岔子。 黑瞎子心里直犯嘀咕,怕是之前给的报酬太高,阿贵不想便宜别人了。 胖子当场就反对:“不行不行!我们是去办事,带着个小姑娘太不方便了。要是她受了伤,你当爹的不心疼,我还不忍心呢!” 阿贵连忙摆手,说这边的女孩子从小就练本事,五六岁就开始摸枪,在山里比他们这些外人强多了,更何况云彩对那片山比他还熟,让胖子放心。 正说着,云彩从屋里走出来,完全像换了个人。 她身着利落的瑶族猎装,后腰斜挎着猎刀,肩头背着一把短猎枪。 合身的衣裳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行走间透着股自然的英气。 十七八岁的脸庞上,既有山林养大的飒爽,又带着少女特有的灵动,眉眼间笑意盈盈,看得人挪不开眼。 一向油嘴滑舌的胖子,就那么呆愣愣的盯着,半天没回过神来。 云彩走到胖子跟前,挑眉问:“几位老板,是不是瞧不上我?” 胖子立马摆手:“误会了误会了!我就是担心你累着,其实打心眼里,我们都信得过你。” 无邪知道他是真心喜欢。 瞧云彩这利落劲儿,确实像阿贵说的那样靠谱,想来这趟应该不会出大岔子。 收拾行李的时候,胖子总找云彩搭话,逗得她直笑。 他是彻底被云彩迷住,一路围着她打转,云彩也活泼,蹦蹦跳跳地领路,倒也给沉闷的行程添了些生气。 云彩好奇地打量着众人:“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哪有老板会往这种深山老林里钻?” 胖子故意卖关子,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们可是执行秘密任务的大人物,你要是亲我一口,我就偷偷告诉你。” 云彩只是白了胖子一眼,压根没接茬。 一路上大伙有说有笑,走了两天才到。 站在山脊上,远远望见那片湖。 因连日暴雨,湖面比想象中宽阔。 四周群山巍峨,怪石嶙峋,植被茂密,尽显十万大山的险峻。 沿着被杂草覆盖的山路,众人来到湖滩,却不见任何驻扎痕迹。 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 湖边,云彩正带着无邪等人搭帐篷。 虞安坐在折叠椅上,看他们忙活。 胖子大大咧咧,脱得只剩裤衩就跳进湖里游泳。 阿贵神色凝重地提醒:“山里的湖水邪乎,悠着点。” 他却朝着阿贵泼水,压根不当回事。 阿贵暗自磨牙:居然敢这么对老丈人?! 搭好帐篷后,云彩便开始捡拾周边的柴火。 解语臣陪着虞安。 瓶邪黑胖都下了水。 只是云彩不经意间看见了張起灵的小鸡内裤,被惊得目瞪口呆。 实在是太有反差感了,那么一个高冷酷哥,居然会穿这么萌的内裤。 上岸后大家换掉湿衣,胖子还算有孝心帮着阿贵去砍柴,云彩忙着生火做饭。 柴火噼啪作响,云彩往火堆里添了根干枝,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颊泛红。 胖子蹲在旁边削竹签,嘴里还哼着跑调的老歌,时不时偷瞄一眼她做饭的侧影。 “胖哥,去把那个菜洗洗。”云彩头也不回地吩咐。 胖子立刻麻溜起身。 解语臣偷笑,又多一个老婆奴。 远处湖边,无邪正蹲在石头上刷鞋,黑瞎子拎着湿漉漉的衬衫走过来,抖开衣服往他头上一盖:“无邪,帮我拧干。” 无邪闷声抗议,挣扎着把衣服甩回去:“自己没长手?” 黑瞎子笑眯着眼,突然伸手往他后颈泼水,不安分的师徒俩又闹了一会儿后,无邪打算停战。 黑瞎子却变本加厉,直到被无邪拿湿袜子糊了一脸才罢休。 虞安缩在解语臣怀里,看着热闹。 暮色渐浓时,一锅炖蘑菇咕嘟冒泡,香气混着柴火味飘满营地。 云彩端着木碗给每人盛汤,胖子捧着碗蹲在她身边,连喝三碗还舍不得放,惹得众人笑骂他“饿死鬼投胎”。 月光爬上山顶时,篝火堆映着几人东倒西歪的影子,在静谧的湖边拉出长长的、暖融融的轮廓。 第二天,众人收拾好装备,就下了水。 走之前,虞安还给了云彩和阿贵好几张平安符。 下水后,虞安吐了个泡泡把几人包裹起来。 潜到二三十米深的湖底,传说中的古楼渐渐清晰。 众人仔细观察着,这楼的样子像是瑶寨建筑,和巴乃村的老房子有点像,但明显能看出年代不一样。 还没等几人细看,古楼一扇窗户里透出几缕光。 王胖子一遍遍在心里念叨:“我是相信科学的,我是相信科学的……” 可等他们快游到窗边时,光突然没了,四周只剩手电筒照出的微弱光晕。 继续往古楼深处游,一座特别的建筑吸引了众人目光。 这明明是个瑶寨,怎么会冒出一座汉式楼房? 要知道,苗族、瑶族和汉族自古以来就分居各地,尤其南方瑶族,因为各种原因,和其他民族冲突不断,历史上从没有两个民族混居的情况。 这就好比你去肯德基吃饭,结果发现汉堡是肯德基的,薯条却是麦当劳的,可乐还是华莱士的,怎么看都不对劲。 这座古楼的结构很奇怪,呈四四方方的口字形,中间是露天的天井。 四周的高楼把中间的汉式建筑围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藏着座老房子。 无邪对古建筑颇有研究,一边观察一边说:“这是明清时候南方大户人家的风格。” 正说着,古楼里突然泛起一片幽幽的绿光,像是有人在暗处点了盏灯,若隐若现的。 无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虞安带着瓶邪黑花胖进了古楼。 可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绿光从哪来。 正当他们准备折返时,无邪背后突然又亮起那团绿光,冷不丁的,他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虞安却在光亮乍现的刹那,看见原本空荡的后方突然出现一道屏风,以及屏风后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抬手指向众人身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