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教会：香火修仙乃异端》 第1章 神明？狗都不信！我只信自己！ 蒸汽火车发出连续的汽笛声，一辆破旧的火车，行驶在前往克莱斯特城的旷野中间。 在满是西方面孔的车厢内，陈放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走在过道之中。 "测字算命，卜卦问吉凶——"陈放拉长了声调，目光在左右的乘客中逡巡。 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绅士路过车厢，陈放眼前一亮，凑了过去。 “这位绅士，我看你印堂发黑，今天怕是要受伤见血。只要五个便士，我就能为你破除灾厄。” 绅士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想要和这个奇装异服的异族男人保持距离。“快滚开！别脏了我的衣服！” 陈放无奈，只能退到一边。 陈放本是地球上的一个修真者。以修炼者的身份游走于都市花丛之间，过着师父师祖们想都不敢想的悠闲生活。 结果莫名其妙，陈放就肉身穿越到了这个蒸汽科技和神明教会并存的西方魔幻世界。 天地之间没有灵力，陈放一身的法术无法施展。而因为身体构造上的些许不同，陈放还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 堂堂花都道爷，最终沦落到用算卦测字的手段混口饭吃。 但是这个世界的人们，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信仰系统。 这就导致陈放经常三天饿九顿，随时游走在饿死的边缘。 陈放正在为未来担忧，后面忽然间传来一阵惊呼。 陈放转头看去，就看到刚才那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绅士，不知道怎么摔倒在了地上。而他那一片眼镜，就这样狠狠扎进了他的眼眶！ 车厢正好有医师，已经开始给绅士治疗。 但是附近的几人，都是忍不住向着陈放看了过来。 “刚才他好像预测到肖恩爵士要受伤了？” 陈放也知道幸灾乐祸不好。但是此时，他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因为他知道，他今天应该是不会挨饿了。 果然，很快就有人找陈放测运气。 陈放按照卜卦、解签的一套给几人测运，终于换来了足够几天消费的便士。 就在陈放忍不住愉悦的时候，一个穿着教会长袍的少女，坐在了陈放的对面。 陈放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个世界，有一套和信仰融合在一起的修炼系统。 修士可以通过修炼拥有更强的战斗力，而如果修士对对应体系的神灵足够虔诚，还能大幅度提升修士的修炼天赋。 蒸汽大陆，一共有七个不同派系的教会，供奉着七位掌握不同权柄的神灵。 而尽管七个教会互相之间是竞争关系，但是他们对于七系之外其他信仰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 异端，就该天诛地灭！ 眼前的少女，从制服上看，应该是【圣光女神】教会的牧师。大概率就是看到陈放的手段不属于七神教会的体系，所有才过来问责的！ 陈放忍不住紧张了起来。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柔弱，但是牧师袍本身就代表着对方元素修炼者的身份。根本不是现在的陈放能打得过的。 然而那个少女坐在陈放对面之后，却一时间没了动静。 就这样痴痴地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有些走神。 陈放身体往座位外面挪了挪，正在纠结该不该离开的时候，那牧师少女终于开口。 “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么？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可怜的百姓，死在教会战争之中，而无动于衷？” 陈放身体僵硬了一下。一时间无法确定对付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遭遇了信仰危机。 他咬了咬牙，终于决定搏一搏。万一呢，万一说动了对方，今天自己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道德经》有云：道可道，非常道。神明的行为，不该用常人的道德标准去衡量。 《道德经》又云：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当你开始怀疑神明的时候，兴许就是你和神明更近一步的时候。 《道德经》还云：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在你感觉整个世界都暗无天日的时候，说不定神明的救赎，马上就要到来。” 神明？狗都不信！道家只信自己！ 但是为了保命，陈放只能用一些似是而非，引人思考的《道德经》神棍箴言，尝试糊弄这位信仰圣光女神的牧师少女。 陈放随口说的几句话，似乎真的引来了少女的共鸣。 少女瞪大眼睛，仿佛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嘴里重复着陈放复述的道德经内容，彻底忘记了陈放的存在。 确认少女没有阻拦，陈放赶紧离开座位，往下一个车厢快步跑去。 少女现在没有动手，可不代表一会儿她不会追过来。 对七大教会的信徒来说，审判异端，本来就是他们该尽的责任！ 只有赶紧下车，陈放才能安全。 陈放一路跑到了最后一截车厢，在第一时间守在车厢出口的位置，祈祷火车赶紧停下。 伴随着几声鸣笛，火车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 火车缓缓停在一个破旧的车站，刚刚打开车门，陈放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 眼看着马上就要冲出火车站，陈放终于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陈放忽然间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他顿时感觉到不妙，下意识的向着后方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圣洁的少女，在圣光的笼罩之下，悬浮在半空之中。 在陈放看过去的时候，那牧师少女也正好看到了陈放。紧接着，牧师少女就直接向着陈放飞了过来！ 陈放脸色露出一丝无奈，终于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 跑是跑不了了，陈放索性停下了脚步。等待牧师的审判。 少女终于落在了陈放面前。就在陈放已经做好被审判的准备的时候，那少女忽然间单膝跪下。 左手放在胸口位置，少女的脸上满是虔诚。 “感谢先生的点拨！因为先生的教导，薇雅心有所悟。沉静了半年的圣光突然暴涨，薇雅已经突破到了光之祭祀境界！” 陈放一愣。这都可以？ 三句话让美女对我死心塌地？ 还没等陈放从刚才的惊讶中回复过来。一抹只有陈放可以看到的金色光芒从薇雅体内涌出，然后摇摇晃晃落入了陈放的额头。 陈放满脸震惊。这是，信仰之力？！ 而随着这一缕信仰之力涌入陈放的识海。陈放因为没有灵力而被封印的修真境界，居然瞬间有了一丝松动！ 识海轰然巨响，下一秒，陈放须发皆张！已经恢复到了筑基期的境界！ 第2章 异世界的阎罗王 陈放真切地感受着体内那一抹信仰之力，兴奋之情难以抑制。 即便在地球，香火之力的获取也绝非易事。 尤其是在破除迷信的大环境下，华夏儿女对神明大多持有怀疑的态度。 左眼跳财？那可以感谢神佛保佑。 右眼跳灾？去特么的封建迷信！ 在这样的大环境中，发展信徒、收集香火谈何容易？这也使得香火修炼体系在地球早就走向了没落。 但倘若拥有信徒基础，香火成神道的效果，远超各大仙门的顶级功法！ 此刻，陈放仿若在黑暗中寻得了一丝曙光，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在蒸汽大陆修炼道法的道路！ 即便依旧不清楚该如何回到地球，可起码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三天饿九顿了。 陈放满脸兴奋，一旁的薇雅见此情景，还以为陈放是为她自身的变化而感到高兴。 薇雅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谢先生的点拨。薇雅往后一定会对【圣光女神】愈发虔诚的。” 听到薇雅说话，陈放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薇雅身上。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正身处这个世界的神职人员面前。他赶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喜悦之情，又习惯性地开启了“神棍”模式。 “你能领悟我所说的话，那是因为你自身悟性颇高。无需对我言谢。” 看着陈放这副仿若高人的模样，薇雅愈发坚信眼前这位穿着奇装异服的异族青年，必定是一位身怀大智慧的奇人异士。 之后，陈放再向薇雅打听一些关于克莱斯特城的情况，薇雅都认认真真地给陈放解答。 当得知陈放还没有居住的地方时，薇雅甚至主动提出可以帮他安排。 说完之后，薇雅立马带着陈放朝着她居住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队身着教廷铁甲的执法队出现在两人前方。 “审判所执法！无关人员请勿靠近！” 陈放本想着躲开，可那队审判所的执法者却径直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包围了过来。 “火车上有群众举报！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外族人，施展异端黑魔法，致使肖恩爵士重伤！我们奉命捉拿异端，要将其送交异端审判所进行审判！” 陈放脸色难看，不就是装了一回神棍嘛，怎么就被审判所给盯上了呢？ 薇雅也一脸焦急，赶忙解释道：“等等！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是克莱斯特城的光之祭祀！我可以证明，陈放先生绝不是什么异端！他的几句话就让我对圣女女神的信仰更加虔诚了，他绝对不是施展黑魔法的邪恶异端！” 然而，审判所的执法者根本不听薇雅的解释，迅速将陈放团团包围起来。“是非对错，自有辉耀审判官来决断！现在，他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先不说薇雅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就算薇雅有足够的实力，审判所在教廷内部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薇雅绝不可能阻碍审判所的人执行公务。 薇雅咬了咬牙，转向陈放说道：“陈先生，你先跟着他们去一趟。不过你千万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陈放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 异端？蒸汽大陆的人类信仰的是蒸汽大陆的七大主神，而陈放所信仰的，却是来自地球的道教。 虽说道教并非什么邪恶信仰，可谁又能知晓审判所对于异端的判断标准究竟是怎样的呢？在这个世界，道教十有八九还真得被算作一种异端。 陈放被带到了暗无天日的宗教审判所地牢。 “砰”的一声，牢门被重重关上，黑暗瞬间将他完全吞噬。 陈放在地上坐了下来，心中不禁担忧起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也不知道薇雅那边能不能帮到忙，别特么真的被处死了……” 尤其是地牢里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陈放心里充满了不踏实的感觉。 他运转恢复到筑基期的真元，灌注到双眼之中，可也仅仅只能勉强看清周围不到一米的范围。 陈放在周围来回探索了好一会儿，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后，陈放盘坐在地，开始在这黑暗之中炼化薇雅之前贡献的那一缕香火之力。 不管怎样，提升自身实力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就这样，陈放沉浸在炼化香火的过程中，渐渐地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经过三天三夜的不懈努力，他终于彻底炼化了那股香火之力，明显感觉自己的修为又有了些许提升。 尤其是用香火炼化出来的真元，相较于普通的真气，又精纯了许多。同样施展一个法术，用更少的真元就能完成，而且威力反而更大。 陈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难怪洪荒时期，那些凭借香火证道的神明都如此强悍。这香火炼化的真元果然玄妙无比！” 陈放将香火真元灌注到双眼，视力比之前又有了不小的提升。 直到此时，陈放才发现，原来在这地牢的屋顶，竟然有一副还算精致的浮雕。 而当陈放终于看清浮雕上的画面时，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一脸的骇然之色。 “这是？阎罗王？！！！” 浮雕中的人物，分明就是道教所流传的阎罗王！ 阎罗王头戴珠玉冠冕，身着冥府官袍。 那多串珠玉挡在面前的特殊构造，以及颇具华夏官府色彩的冥府官袍，都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独特风格！ 更何况，阎罗王手里还拿着一本手书，上面用篆体写着“生死簿”三个大字！ 而就在陈放看清浮雕画面过去十几秒钟的时候，那浮雕的图像忽然间开始晃动了起来。 并非是光影的诡计，也不是精神恍惚的错觉。那冰冷、坚硬、亘古不变的石质浮雕，那代表着死亡与审判的阎罗王形象，确确实实地“动”了。 起初是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地壳在缓慢苏醒。构成阎罗王轮廓的线条开始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蠕动、流转，坚硬的岩石仿佛被赋予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延展性。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研磨声，并非金属摩擦，也非骨骼错位，而是更加深沉、更加基础的物质结构在被迫重组时发出的呻吟，仿佛构成世界的基石都在颤抖。 在陈放的视线之中，阎罗王的身体拔地而起，疯狂的暴涨起来！ 只几秒钟的功夫，阎罗王的身体就暴涨到与天齐高的程度。 法天象地？ 陈放根本来不及多想。那恐怖的阎罗王法相低下头来，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地看着他脚下的蝼蚁！ 那双原本只是深深刻痕的眼眶，此刻像是两个缓慢旋转的深渊漩涡。陈放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什么，但在他的感知中，那空洞的眼眶深处，有什么东西凝聚成形，投射出一种非人的、超越了理解范畴的“视线”。 那视线冰冷、漠然，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如同遥远星系投来的光，仅仅是存在本身，就足以让观测者的灵魂冻结。 陈放僵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这不是神话故事里的神明显灵，更不是童话传说中的魔法奇迹。这是一种更加根本性的恐怖，一种宇宙秩序被悍然撕裂的直观体验。他所认知的现实，那由物理定律和常识构筑起来的世界观，在这座活过来的浮雕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瞬间崩塌碎裂。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意中闯入禁忌剧场的观众，被迫观看着一场由非人存在主演的、亵渎理智的演出。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面对无法理解之伟力的原始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甚至无法尖叫，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睁睁看着那石质的阎罗王，缓缓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将那非人的“目光”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渺小感和无力感如同实质的枷锁，将他牢牢钉死在这片恐怖的现实之中。 就在陈放马上要彻底臣服于那种癫狂和恐惧的感觉之中，随波逐流、彻底沉沦的时候。灵台处感觉到一阵凉意，让陈放有了瞬间的清明。 是香火之力！就是刚刚炼化的那股香火之力，让陈放摆脱了那种近乎癫狂的状态！ 第3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放回到了黑暗的地牢之中，剧烈地喘着粗气，一时间不敢再次向阎罗浮雕看去。 而就在这时，审判所地牢的入口，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两个身佩佩剑的执法者走到了陈放跟前，冷冷地说道：“起来！跟我们走！” 走？！陈放有太多的疑惑。怎么可能甘心离开？！ 在这个蒸汽与教会交织的异世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阎罗王手持生死簿的浮雕？！ 是曾经有其他地球人类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还是阎罗王真的在这方天地之间现身过？ 刚才那种让人不可救药地陷入癫狂的状态，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能让神识远超常人的自己，都差一点陷入崩溃？！ 各种想法在陈放的脑海中如闪电般迅速闪过，陈放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陈放大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走！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上面的浮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那执法者根本懒得理会陈放，直接一脚将陈放踢倒在地，然后拖着陈放的胳膊，就往地牢外面拖去。 陈放疯狂地挣扎着，可此刻的他，根本不是这两个执法者的对手，只能任由对方像拖一块烂肉一样，将自己拖出了地牢！ 一个执法者叹了口气：“居然敢直视秩序浮雕，简直就是找死！” 旁边的执法者也有些害怕：“又疯了一个，这地牢真特么邪性……” 陈放一路被押解到了一个充满西方宫廷风格的大厅之内。 在上方的主位之上，坐着一个头戴荆棘王冠，身穿红色长袍的红衣主教，此刻正坐在审判长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陈放。 “我是红衣主教格林·道森。该死的异端，今天就是你的审判之日！” 道森主教的怒吼，终于让陈放逐渐恢复了一丝冷静。 阎罗法相的事情固然重要，可现在，陈放起码得先度过眼前这道难关，才有可能继续深入探究阎罗法相的情况。 要是被当作异端直接处死，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化为泡影，成了虚妄。 道森主教站起身来，转身对着教廷的神像虔诚地鞠躬，口中念念有词：“愿荆棘王冠赐予我识别谎言的能力，在此对庭下的异端做出公正的审判。” 话音刚落，荆棘王冠之上便出现了一抹圣光，那王冠缓缓漂浮起来，一道光影笼罩在了陈放身上。 道森主教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异端！荆棘王冠已经显灵。你所有的谎言，都会被荆棘王冠所识破。我劝你还是不要说谎，除非你想要尝试一下圣光灼魂的痛苦！” 竟然是能辨别谎言的法器？陈放心中苦笑不已。他原本还在琢磨该怎么骗过眼前的红衣主教，可现在有了荆棘王冠，他还能怎么办？！ 道森脸上有一丝残忍的表情，“你是否是战神或者欲念魔神的信徒？” 信仰圣光女神的圣光庇护所教廷，此刻正联手大地与丰收教会，与战神殿堂以及欲望殿堂的联盟展开激烈的信仰之战。 如果陈放是战神和欲念魔神的信徒，道森绝对不会手下留情。陈放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并不信奉战神和欲念魔神。” 道森看向荆棘王冠，只见荆棘王冠上面的圣光闪烁了两下后就归于平静。这意味着荆棘王冠并没有检测出陈放在说谎。 道森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但他还是继续追问道：“那你是否信仰死亡之神哈杰斯？恐惧魔神陶洛斯？诱惑女神卡迪比？” 道森接连抛出一个个被视为邪神的信仰，可这些神明陈放连听都没怎么听说过，更别提信仰了。 眼看着陈放居然通过了这些检验，道森心中忍不住有些不甘心。 “那你的信仰，到底是什么？别跟我说你没有信仰！在蒸汽大陆，根本不可能有人没有信仰！” 来了，关键的时刻到了！重头戏要来了！ 直接说信仰“三清道尊”或者哪个道教神明肯定是行不通的. 信奉一个未知的神明，就算陈放通过了荆棘王冠的测试，大概率还是会被当作异端。 所以，陈放只能在不提及神明名字的前提下，回答道森的问题。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就是我的信仰！” 道森皱了皱眉头，追问道：“说清楚点！你到底信仰什么？” 陈放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的信仰，就是清静无为！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后面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善有善报。即便有荆棘王冠检查谎言，陈放也绝对问心无愧！ 果然，荆棘王冠在闪烁了两下之后，再次恢复平静。显然，它再次确定陈放没有说谎。 道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真的不是异端？” 道森看向陈放，说道：“提到‘上善若水’，可能是和水、大海有关的权柄。又提到‘善恶之报’，涉及到神秘权柄。兼具大海和神秘权柄，难道你是风暴与航海之神的信徒？” 没等陈放接话，道森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黑头发，黑眼睛，倒确实符合深海遗族的特点。中立的风暴信徒虽然不是我们圣光教会的盟友，但也并非仇敌。这样的身份，你怎么不早说？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道森挥了挥手，示意教廷执法者过来。“他不是异端。把他送出去吧……” 两个执法者来到陈放跟前，示意陈放跟着他们走。 这一次，他们的态度终于不像之前那么野蛮。 终于糊弄过去了，陈放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又想起审判所地牢里的阎罗王浮雕，可是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可别因为阎罗王的浮雕，再把自己搭进去…… 陈放被送出审判所。刚一出来，就看到薇雅正在审判所前面一脸焦虑地来回踱步。 看到陈放之后，薇雅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向着陈放快步跑了过来。 “太好了！陈先生！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终于放心了。” 原来，薇雅这几天一直在绞尽脑汁为陈放想办法。 但异端审判所在教廷内是一个独立的部门，薇雅所认识的人，都无法对审判所的事务进行干涉。 薇雅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把陈放救出来。最后仅仅是打听到了一个审判的时间，只能在审判所外面焦急地等待消息。 看到陈放出来后，薇雅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歉意。“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能帮到陈先生……” 陈放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别想那么多。你能为我想办法，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陈放阻止薇雅继续道歉，说道：“先找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我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薇雅点了点头，带着陈放来到了附近的一个院落。 “这里本来就是我之前给陈先生准备的住所，正好没有外人打扰。” 进入房间之后，陈放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询问起来。“你对蒸汽大陆的历史肯定比我了解得多。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阎罗王’或者叫‘包拯’的人？” 在民间传说中，阎罗王在人间的身份有多个不同的版本。但陈放他们这些修真者，毕竟知晓更多的秘闻。 按照修真者中流传的信息，阎罗王的真身大概率和包拯有关。至少，包拯也是阎罗王最重要的一世转身。阎罗王凭借包拯的名望积累了大量的香火之力，彻底奠定了自己的神位。 薇雅皱起眉头，认真回忆了一番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等薇雅询问，陈放就用茶水在桌面上写下“生死簿”三个篆体汉字。 “那你见过这种风格的文字或者符号么？” 在薇雅再次摇头之后，陈放忍不住有些失落。 虽说没有任何依据，但此时的陈放已经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既然《生死簿》都在这个世界留下过痕迹，那会不会还有什么同级别的宝物，能够把陈放送回地球呢？ 陈放在地球时，那可是游戏花丛，小日子过得不知比现在舒坦多少倍。要是有机会能回到地球，陈放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世界多待。 陈放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看向薇雅，直接问道：“那如果我想再次回到异端审判所的地牢，你有什么办法吗？” 第4章 让圣女沉沦的恶趣味 陈放表示他还想再次进入异端审判所的地牢。 薇雅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陈先生您疯了吗？审判所的地牢，是整个莱斯特城最危险的地方之一。有太多异端在进入审判所地牢之后，甚至都没有等到具体的审判，就已经受不了折磨而陷入疯狂。 其中甚至有其他教派的巅峰强者，从地牢出来之后都陷入了绝望崩溃之中。 别人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想着要再进去一次？” 陈放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有我必须进去的理由。具体原因你不用管，只要你能告诉我方法，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薇雅皱着眉头看着陈放，确认陈放不是在开玩笑，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有些纠结。 薇雅叹了口气，说道：“就别提什么人情了。先生您之前开导我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既然先生这么想知道回到地牢的办法，那我告诉先生便是。” 薇雅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想要进入先生之前所在的地牢，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次被审判所当作异端抓起来。在下一次的审判之前，还会把先生关进地牢里面。但我得提醒先生，这次先生能出来，已经是非常幸运了。下一次再被当作异端关起来，先生就可能真的永远出不来了！” “异端么？”陈放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我有不得不进去的理由。这异端，我当定了！” 陈放已经决定再做一次异端。但是具体的方法，还得实地考察一下。 陈放看向薇雅，“薇雅，我刚到这莱斯特城，对一切都好奇的很。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带我逛逛？” 薇雅轻声应道：“当然可以，本来就该带着先生转一转的。” 因为想要被审判所当作异端，陈放直接让薇雅带着自己去审判所附近先转一圈。 不多时，薇雅就带着陈放来到审判所对面的荆棘广场。 阳光柔和地洒在莱斯特城那高低错落的尖顶建筑上，泛出金色的光芒。 广场上，一群信徒在祈祷过后，打开鸽笼。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 广场四周的小摊贩们，摆满了各种各样和信仰相关的摆件、服装，琳琅满目。 圣光女神的信徒们站在临时搭建的木质平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女神降下恩泽的故事，周围围了不少人听得入神。 陈放和薇雅沿着铺满石板的道路悠闲地散着步，一边思考着计划，一边询问薇雅：“有一点我得确认一下，这审判所对于‘异端’的判定标准到底是什么样的？” 薇雅耐心地解释起来：“在莱斯特城里，圣光审判所是个特殊的存在。平日里，它就像个隐形的机构，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像那些日常的小偷小摸、街头斗殴之类的小事情，治安所就能处理妥当。只有碰到涉及异端的情况，审判所才会出面。” 顿了顿之后，薇雅又做出补充：“一般得是事件影响比较大，还得是那种涉及到神秘、传教的领域，用常理无法解释。审判所才会介入。否则的话，审判所根本不会管。” 陈放听了薇雅的话，眼睛盯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大致有了个方向。 要想被当作异端抓起来，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首先就得引起足够的轰动。 但是又不能真正激怒审判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全身而退才行。 陈放和薇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广场中央，不远处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声。“在时间的土壤里，生命是最倔强的种子——破土时谦卑，绽放时无畏。” 陈放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位身着翠绿色长袍的女人正站在那里。她头上戴着麦穗形状的头饰，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陈放皱起眉头，“这是在做什么？” 薇雅翘起脚尖看了一眼，“看服装应该是丰收教会的信徒在这里做表演吧？荆棘广场地方开阔，经常有人在这里表演一些戏法什么的。” 那女人双手在空中优雅地舞动着，动作轻盈且流畅，仿佛在编织着什么神秘的咒语。伴随着她的动作，一个由藤蔓包裹的花苞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周围的群众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围聚在四周，目不转睛地盯着。 女人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轻柔却又清晰可闻。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绽放。花瓣一片一片地展开，绽放出一朵精致而又绚丽的花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还没等大家好好欣赏这美景，花朵又迅速凋零，化作一地残花。 周围的群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 陈放眼光中有些不解。他向薇雅低声问道：“薇雅，这里可是圣光女神的国度，为什么会允许其他教会的人在这儿传教？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薇雅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教会都被允许在莱斯特城传教的。圣光庇护所和丰收教会一直都是荣辱与共的盟友。早在多年前，双方就签订了协议，允许对方的传道士在自己的领地内传教。” 陈放听了薇雅的话，微微颔首。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薇雅，是谁都可以在荆棘广场进行表演么？” 薇雅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放，“只要来得早占到位置，就没人会拦你。怎么？你想做什么？” 周围人有点多，陈放没有急着说明情况。“你和我过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情。” 陈放带着薇雅一路来到广场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 陈放转过身，“薇雅，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薇雅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忙？” 陈放说道：“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场表演，这场表演结束后，我大概率会被当作异端关起来。” 要引起足够的轰动，要超出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在正式审判的时候，还需要让审判长认可，陈放的所作所为并非真正的异端。 上次审判长已经因为陈放疑似风暴海神的信徒而放过陈放一次了。 但是归根结底，陈放海神信徒的身份是经不起推敲的。 一次两次可能侥幸。要是天天在雷区蹦迪，说不定哪次就得栽进去。 陈放想进地牢，但是可不想一直被关在地牢。所以陈放就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让审判所除了放过陈放，再没有别的选择。 本来陈放还挺纠结的，但是看了丰收教会的表演之后，陈放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要是在这个荆棘广场，搞一次大型魔术。是不是就能完美达成这些条件？ 这个世界的戏法，和地球上的魔术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等陈放被真正审判的时候，陈放再把这个大型魔术的原理告诉审判长。 魔术魔术，归根结底还是符合物理规则的障眼法。本质上和神秘学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到时候，审判长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关押陈放？ 陈放其实已经做出了大型魔术表演的决定。但是既然是大型魔术，就少不了魔术助手的帮助。 光靠陈放一人，是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的。于是陈放就只能向薇雅求助了。 而在邀请薇雅做魔术助手的时候，陈放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飘过了一幕圣洁的薇雅，穿着兔女郎装扮做魔术助手的画面。 尤其那性感的装扮，搭配薇雅那圣洁而又娇羞的表情。让陈放下意识的有了一丝恍惚。 那画面一闪而过，陈放赶紧把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 能让薇雅答应帮忙就不错了，还想着让薇雅穿那种衣服？ 做梦呢啊？ 第5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薇雅之前就已经知道陈放想要再次被当作异端抓起来了。 可是此时陈放邀请她帮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迟疑。“我身为圣光女神的信徒，不合适参与和异端相关的事件。” 陈放知道自己的要求，对薇雅来说有些为难。 但是现在的他，确实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 陈放斟酌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他看向薇雅，脸上满是诚恳。“薇雅，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了，我本不该再给你添麻烦。但是现在，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真的要做什么坏事儿。只是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陈放忽然想到了一个点，说不定能说服薇雅。“我保证，如果你帮我这个忙。等我从审判所出来，一定可以让莱斯特城的信徒，对圣光女神更加虔诚。” 传教，本来就是神职人员的基础职责。在薇雅的理念之中。对女神虔诚，死后就可以去天国享福。 所以传教，同样相当于帮助别人。 听到陈放可以让信徒对女神更加虔诚，薇雅终于有些动摇。 而陈放打蛇随棍上，“而且你放心。我需要你帮忙的事情，绝对光明正大。就算我被当作异教徒抓起来，其他人也根本不可能怀疑到你身上。” 薇雅听了陈放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纠结。 几秒钟之后，她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答应你。” 陈放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哈！” 陈放回到薇雅的住处后，便一头扎进了准备工作中。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让薇雅帮忙找了一些材料。之后就开始准备一些简单的道具。 又一天清晨，陈放带着准备好的道具来到了荆棘广场。 一到广场，陈放就快步走向广场边缘一根石柱跟前，开始迅速布置起简易机关。 首先是一个简易木台，陈放需要布置一个高台，才能让更多的观众看到自己。 而在木台上方的机关，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的箱子。拆分开后，布置到一根柱子附近。 布置好后，陈放就开始等待。等到广场附近的人越来越多，陈放才拿出一个铁盘。 陈放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敲了起来，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他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周围群众的注意，原本各自忙碌的人们纷纷停下脚步，朝着声音的来源围拢过来。 不一会儿，人群就把陈放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陈放沉淀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之后就开始向群众陈述自己虚构的“罪恶一生”。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因为父亲骂了我几句，我竟然亲手杀掉了自己的父亲。当时，父亲的鲜血飞溅到我的眼里，可我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感觉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母亲看到我身上的血，我索性一起灭口。从那之后，我就像着了魔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十年时间，我就杀了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柔弱的女孩和儿童。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只是骂了我一句。第二天就被我肢解开来，扔进了湖里。” 街头表演，总得找个爆点才能吸引到更多的观众。陈放准备给自己立个人间恶魔幡然醒悟的人设。 原本看热闹的观众，听了陈放的话，脸上的表情很快变得愤怒起来。 有人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大声咒骂陈放，“像你这样的人渣，不配活着！” 还有人甚至忍不住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陈放。 而此时，陈放正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一脸正气的男子也来到了附近。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眼睛紧紧盯着陈放，忍不住询问身旁的朋友：“这算是送上门的功劳么？瑞恩，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把他抓起来？” 被叫做瑞恩的男子听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说道：“这种街头表演，你还真当真了啊？就算现在把他抓起来，到了治安所，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两人似乎是治安所的便衣，看到这边的动静，才主动过来评估情况。 陈放没有注意到两人，此时正对着围观群众大声说道：“不止你们看不惯我，其实我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接受惩戒，我恳求圣光女神的原谅，想要寻求心灵的救赎。” 说完，陈放环顾了一下四周，主动要求道：“麻烦上来一个人，帮一下忙，把我捆在这根柱子上面。” 围观群众有些迟疑，他们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眼前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异族男子，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此时那个被称呼为瑞恩的便衣却走上台来，“我来可以么？” 陈放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就没有拒绝。 瑞恩上前，亲自将陈放绑在柱子上。而且绑完之后，他还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 “绑成这样，谁也别想跑！”瑞恩一脸满意的想要后退，但是陈放却再次叫住了他。 “麻烦你再帮个忙，把地上这个箱子组合起来，把我关进去吧。” 瑞恩依言照做，把箱子组合了起来。离开之前，他再次检查了一下，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等他忙完之后，陈放就这样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关进了箱子里。 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有被绳子绑在一起的两只手露在箱子外面。 等瑞恩来到台下，他那个队友就凑了过来。“有没有可能被这小子在里面挣脱。” 瑞恩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在脑海中过了好几种可能之后，才缓缓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可能。我检查过了，他身上没有藏东西。他手又露在外面，应该不可能凭借身体的力量就挣脱。” 两人紧紧盯着陈放，而陈放此时，已经开始下一环节。 陈放看着周围的群众，大声喊道：“看到箱子上的这些小孔了没有？这每一个小孔，都代表我曾经虐杀过的一个人。我恳请大家，用短剑从小孔里面扎进去。每刺穿一次，就算我得到了一次救赎。” 看热闹是个看热闹，真到了需要动手的时候。这些围观群众就没那么大胆了。 陈放只能继续喊道：“大家放心，我已经提前签下了生死状，就在旁边。而你们每刺我一剑，都是让我完成一次救赎。你们这是在帮我，也是在帮那些曾经死在我手下的可怜人报仇！” 想起陈放曾经的恶劣行径，尤其是想起那个可怜的七岁小孩。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冲了上来。“这是你自己找死！” 一把长剑从一个小孔刺进去，一直到剑柄卡在木板上。 箱子对面的观众，已经可以看到一个剑尖从后面的木板扎了出来。 伴随着人群的惊呼，陈放嘴角流出一丝血色。 那“刺伤”陈放的观众，下意识地有些害怕。放开剑柄后退了两步。 而陈放在咬咬牙后，却再次开口：“继续！这是我应得的！” 没人上前，陈放就再次说道：“想想那个可怜的孩子！” 人群再次骚动，一个观众挤了出来：“你该死！” 又是一剑顺着缝隙刺进了木箱，陈放的嘴角再次涌出鲜血！ 第6章 来自圣女的审判 越来越多的观众上台开始惩戒陈放。而站在台下的高个治安队成员忍不住有些紧张，“不会真闹出人命吧？” 瑞恩翻了翻白眼，“想什么呢？肯定不会。如果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那他就不可能忽然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情愿被人惩戒到死。一个人的转变，怎么可能这么突兀？” 瑞恩又上下打量了陈放几眼，“而如果之前的故事，都是他编的。那他既然让别人捅他。那肯定就有不会受伤的把握。” 大高个又看了看陈放，正好看到陈放一脸狰狞的表情。 他忍不住再次询问瑞恩，“可我看他的表情，不像装得啊？万一是他是真的求死呢？” 瑞恩翻了翻白眼，“刑侦课上的东西，你是一点不记是吧？你就没发现他嘴角流出的血是假的么？！还有，你再看看地上的血迹。如果他真的被捅穿了，怎么可能只流了这么点血？” 大高个又看了看台上的陈放，很快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紧接着就忍不住有些尴尬。 而就在大高个终于确定陈放是在演戏的时候。 陈放却注意到，从审判所的方向走出来几个战士。 显然也是注意到门口的混乱，派人过来做出防备。 陈放见审判所来人了，心里明白关键时刻到了。他故意让嘴角挂着“鲜血”，抬头望向天空，扯着嗓子大声呼喊：“信徒自知罪孽深重。但今天我在此被刺了二十多剑，已经受到了惩罚。圣光女神，能否原谅我的罪行？” 陈放倒不是真的在祈祷神明做出反应。这句话，只是他和薇雅约定好的信号而已。 就在围观群众也是忍不住顺着陈放的目光向天空之中看去的时候。 薇雅从人群外围的地方腾飞了起来。 不需要做出什么动作，一股微弱的圣光托举着薇雅飞了过来。 整个过程，薇雅身上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是皱褶眉头看着陈放。 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配合薇雅本身的气质，还真就有一种圣洁的感觉。 观众里还是有能人的。有信徒眼尖，忍不住惊呼：“御空而行，这是高级光之祭祀！” 几个虔诚的信徒立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薇雅顶礼膜拜。 薇雅飞到陈放上方，她眼神冰冷，皱着眉头呵斥陈放：“恶徒！你之前的祷告，我听得一清二楚！你屠戮了十几条人命，其中还有自己的血脉至亲！像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现在只被刺了几剑，就想抹去自己的罪孽？我绝不答应！” 陈放装作不认识薇雅的样子：“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薇雅没有回答，右手微微抬起。而伴随着薇雅简单的动作，一股光明属性的魔力在薇雅身边迅速汇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法弹。 人群里有识货的，忍不住惊呼：“是中级圣光魔法【光之惩戒】！” 高个便衣询问瑞恩，“怎么办？要不要拦一下？” 瑞恩摇了摇头，“先等等。天上这个，是教廷的牧师薇雅，一直是很理性很温柔的一个人。她应该不会真的冲动，大概率就是震慑一下这个骗子。” 然而瑞恩刚刚做出这样的判断，情况的发展很快就超出了他的掌控。 薇雅满脸怒容，大声说道：“要是让你活下去，对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公平何在？！” 陈放正在挣扎，可是双手被绑，身体被关在箱子里，根本跑不开。 陈放试图说服薇雅：“可是女神爱世人，她说要学会原谅。” 薇雅恨声道：“原谅你是女神的事！而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圣光女神！” 薇雅右手用力一挥，圣光弹如流星般朝着陈放砸去，速度极快，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轨迹。 陈放眼疾手快，在圣光弹即将砸到自己的瞬间，迅速将脑袋和双手缩回道具箱。 下一秒，圣光弹重重地砸在箱子上，“轰”的一声，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群众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等到圣光散去，原本木箱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一股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迅速的散开，挑战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瑞恩向来对自己的智力很是自信。一直是治安队的智力担当。 然而本来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忽然失控。一个活人在他眼皮子低下被薇雅击杀。 瑞恩此时已经有些失态。 瑞恩看着薇雅，一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之前那么温柔的薇雅，怎么会变得这么残忍？她去前线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观众动了动鼻子，闻着空气里烧焦的肉味，忽然间露出一脸惶恐。“死…死人了？！”胆子小的观众已经开始往外面跑去。整个广场，迅速的陷入混乱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在广场中央的方向，忽然间传来一声礼炮的响声。 观众们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他们以为已经被烧焦的陈放，此时正张开双臂，稳稳地站在中央雕像的肩膀上面。 陈放闭上双眼，一脸的虔诚：“圣光保佑，我还活着！” 众多围观群众停下了脚步，看着全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有的陈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是亲眼看到陈放被绑在柱子上，然后才被装进箱子里的。 整个过程，陈放的双手都被绑在一起露在外面。 他们亲手把长剑刺进了箱子里，甚至还感觉到一阵明显的阻力。 而整个过程，陈放一直在惨叫，一直在流血。场面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程度。 尤其爆炸后，附近飘起的焦味，让他们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一阵反胃。 他们都以为陈放已经死定了，可是偏偏，此时就这样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蒸汽大陆的民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大变活人】。 眼前发生了他们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下意识就想到了教廷让他们严防死守的【巫术】。 “这是邪恶巫术！你是黑暗巫师！” 在教廷流传的故事之中，每一个巫师都是十恶不做的恶徒。擅长最恶毒的诅咒，让每一个受害者都永世不得超生！ 刚才以为死了人，这些信徒还只是稍微有些害怕。 现在误以为陈放是传说中的巫师，能让他们死后都无法进入天国。 众多信徒露出满脸惶恐的表情，朝着广场外面疯狂逃窜！ 第7章 浮雕上的机关 在大部分观众都开始四散逃跑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人并没有跟着人群陷入疯狂。 一伙是陈放一直在关注的审判所守备，另外一伙，就是瑞恩和他的队友，此时也逆势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向着陈放冲了过来！ 陈放皱了皱眉头，猜到这两人身份可能不一般。但是现在，并不是深究这两人身份的时候。 陈放需要被审判所抓起来，但是这两人却拦在了路上。 陈放往旁边逃跑，想要先让开瑞恩两人。 然而那个瑞恩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鱼竿。鱼竿一甩，那鱼钩就迅速延申，向着陈放勾了过来！ 瑞恩大喊一声：“鱼来！” 陈放忽然间感觉到一股力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主动向着鱼钩撞了上去！ 陈放早就听说过，圣光女神的虔诚信徒，可以锁定一件物品，受到圣光女神的赐福。被赐福的物品，会成为信徒专属的圣器，拥有常人难以理解的能力。 传说中的各种圣器，拥有各种诡异的能力。 之前的荆棘王冠，就是审判长的专属圣器。 而现在这个钓竿，虽然档次远没有荆棘王冠的高。但是已经涉及到了一定的规则之力，陈放一不小心，直接着了道。 鱼钩钓着陈放，往瑞恩的方向拉去。陈放尝试解开，却根本无法拿下。 陈放咬牙，调用自己的香火之力，向着鱼钩包裹了过去。那圣器鱼钩很快失去了活力，被陈放直接扯了下来。 甩开鱼钩之后，陈放假装慌不择路。转头看着瑞恩的同时，迎面向着审判所的队伍撞了过去。 一股巨力传来，陈放直接被掀翻在地。 审判所的人员，很快就把陈放按在地上，用特殊的铁链绑了起来。 瑞恩冲到了陈放跟前，脸上一脸的震惊。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审判所的人就拦住了他。“审判所执行公务，不要靠近。” 瑞恩根本不是来抢人，他狠狠地盯着陈放。“你干了什么？！我的圣器怎么对你失效了？！” 陈放心里咯噔一下。其实香火之力对圣器有没有什么影响，之前陈放也不知道。 但是看到眼前这人这么震惊的样子，陈放终于也猜到那圣器忽然失效的情况，绝对不属于正常范畴了。 陈放不想多说什么，他不想暴露香火之力的情况。 可是瑞恩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陈放。 看陈放不说话，瑞恩直接向着审判所的人拿出一个带着圣辉的证件。 “我是莱斯特城治安六队的小队长瑞恩。我现在不是和审判所抢人。但是希望审判所的兄弟，能把犯人的名字告诉我。等到审判所完成了审判，我需要找他询问一些事情。” 都是莱斯特城的公职人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瑞恩不是阻拦办案，只是要个名字。审判所也没道理拒绝。 “给个名字可以。但是我可不能保证审判过后，他还能活着。” 审判所的人询问陈放的名字，陈放直接开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大卫·左慈菲尔！” 在治安队出现之前，陈放就已经想好了化名。 毕竟陈放的名字，已经在审判所登记过一次。要是被发现这条记录，说不定审判所就会加速陈放的审判进度。 而陈放现在是想到地牢搞清楚阎罗法相和生死簿的情况，可不想太早被放出来。 给个化名，之前是为了拖延审判时间。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原因。 陈放猜到，这个治安队的小队长找自己，肯定是想询问他的圣器为什么失效了。但是这个问题，陈放没办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先给个化名，等陈放从审判所出来，谁还知道“左慈菲尔”是谁？！ 抛开中间的波折不提，陈放终于还是被审判所抓了起来。 关押的过程，没出什么意外。陈放果然被扔进了之前的那个地牢。 等到几个守卫刚走，陈放终于开始考虑阎罗王浮雕的事情。 阎罗王浮雕有太多的华夏元素，说不定就隐藏着陈放返回地球的办法。 所以陈放必须再进来一次。 但是与此同时，上一次阎罗王浮雕化为与天地齐高的法相，几乎要把陈放这个蝼蚁踩在脚底的画面，也让陈放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当时那股灵台忽然出现的清凉感觉，应该是香火之力的作用。 这一次，陈放优先把大部分的香火之力调动到了灵台附近。 之后才开始用剩下的香火之力，强化自己的视力。 这一次，陈放很快就看清了上方的浮雕。 也就在陈放看清浮雕的十几秒之后，那阎罗王的形象，瞬间拔地而起，再次以法天象地的形态，俯视着下方的蝼蚁！ 惶恐、谦卑、渺小、癫狂…… 各种互相冲突的情绪瞬间充斥陈放的心灵。 一个瞬间，就能让一个神识强大的道爷，不受控制地陷入崩溃之中。 好在这一次，陈放早有准备。 灵台在香火之力的包裹之中，那种令人癫狂的感觉，并没有彻底控制陈放的意识。 陈放强忍着那种惊恐、卑微的感觉， 在阎罗法相俯视陈放的时候，陈放也在迅速的扫过阎罗法相的每一个细节。 企图在阎罗法相的画面中，找到一丝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鲜血从陈放的五官之中溢了出来，感受着那种癫狂的感觉即将吞噬自己的灵魂。 陈放才全力催动灵台附近的香火之力，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之中挣扎了出来。 陈放顾不上给自己止血，就这样跪在原地剧烈地喘着粗气。 等到身体和灵魂都逐渐恢复了过来，陈放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上方的阎罗浮雕，那种让人癫狂的状态，对陈放终于暂时失效了。 陈放继续查看浮雕的细节，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上一次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首先是浮雕的旁边，有一段莫名其妙的箴言。 “光与暗的交界处，十二羽鸽衔麦穗飞向星辰，圣徒的足迹终驻于圣光之城。” 陈放扫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皱着眉头开始查看其他细节。 那看似完整的浮雕，却有几处近似镂空的地方，似乎可以移动。 陈放用真气强化双腿，跳起来就摸到了浮雕表面。 果然，被陈放锁定的地方，像是一个按钮一样可以按下去！ 第8章 残缺的生死簿 浮雕上传来机关被激活的咔咔声。让陈放下意识有些惊慌。 “靠靠靠！可千万别死！” 他很快躲到了一边，查看浮雕的反应。 然而过去良久，都没有发现那按钮到底触发了什么机关。 陈放认真查看那些按钮。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陈放很快发现，这七个分布在浮雕不同位置的按钮，居然正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布置的。 顺着勺柄的方向延展过去，陈放果然发现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开关。 “这蒸汽大陆，好像没有北斗七星的说法吧？” 北斗七星和北极星的是根据星宿位置而延展出来的文化特征。在道教文化中有比较重要的意义。 蒸汽大陆的夜空明明没有北斗七星，浮雕上却出现了北斗七星以及北极星的图案。 这分明就是留下浮雕的那个华夏存在，故意留下的线索！ 陈放按照北斗七星的顺序按下七个开关，最后又按下北极星的位置。 上方的浮雕再次发出一阵机关激活的声音，而且这一次，声音更加持久！ 就在陈放的注视之下，上面的浮雕开始缓缓移动。 原本在生死簿附近的镂空石片逐渐移开，把生死簿彻底露了出来。 那生死簿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从原本的位置缓缓飘落。 等到落到离地面只剩一人高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就这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这是什么情况？”陈放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生死簿很有可能关系到回到地球的办法，陈放尝试着用真气去包裹生死簿。可是那生死簿却直接躲到了一旁。 陈放咬牙，用手直接去触碰生死簿。但是那生死簿就和一个泥鳅一样，躲到了一旁。陈放怎么也接触不到生死簿的实体。 一直到陈放调动起来香火之力，那生死簿才终于有了新的变化。 生死簿仿佛有生命一样，忽然间变得有些活跃。 明明是死物，却在空中活跃的翻滚了两圈，然后直接向着陈放刚刚汇聚起一丝香火之力的右手撞了过去。 下一秒，生死簿就化为了虚无，钻进了陈放的体内。 而很快，陈放的胳膊处，就出现了一个类似纹身的诡异符号。在闪烁了几下光芒之后，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这东西，跟真正的生死簿有什么关系？” 陈放不敢确认。但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那纹身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能暂时放弃。 之后陈放继续认真查看那块浮雕，但是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最后记下那句和怒目阎罗法相格格不入的圣光教会箴言之后，陈放就再次被带到了审判席。 看到陈放的瞬间，审判长道森也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忍不住露出一脸怒色。 “又是你？！风暴之神的信徒！” 如果真的被判定为异端，惩罚是极其严重的。上一个异端就被审判所架在荆棘广场，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除此之外，还有太多的人，都没等到进入审判席。直接在地牢里陷入了癫狂。 所以常人对异端审判所都是闻之色变。 其他侥幸通过异端审判的异教徒，往往会担惊受怕很长一段时间。生怕再次被异端审判所抓起来。 道森还是第一时间见到一个把异端审判所当作自家后院的人。刚被放出去不到五天，就再次被审判所抓了起来！ “你把审判所当什么地方了？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就算不提异端的问题，以你对审判所的不敬，我就能判你在地牢里再关一个月！” “冤枉啊！大人！”陈放脸上一脸惶恐，然而目光中却满是演戏的戏谑。“我是真的没有不尊敬审判所的意思。上次回去之后，我痛定思痛。已经决定短时间内不再应用我神秘学的知识。” 道森皱了皱眉头，“那你这次造成的骚动怎么解释？” 他翻了翻记录，有些疑惑，“记录上表示，你在几百观众的围观之下，被长剑捅穿几十次，然后在被绑在柱子上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况下，硬抗中等魔法《圣光惩戒》。之后却忽然间出现在几百米之外的广场中央雕像上方，而且身上的伤势全部已经恢复！” 道森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陈放，“当时在场的审判者确定你只有低等骑士级别的能量等级。所以当时你表现出来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是你本身的实力可以达到的。他怀疑你向邪神献祭了自己的灵魂，所以掌握神秘的复苏之力，甚至可能达到了死而复生的程度？！” 道森惊讶地瞪着陈放：“这还不涉及神秘学？！” 陈放露出一丝苦笑：“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没有动用任何特殊的手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简单的障眼法而已。只要明白其中的技巧，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有可能做到我所实现的那些效果！” 道森表示怀疑，陈放只能做出解释。 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地球上的魔术大变活人。 首先那个看似简陋的木台，其实就有夹层。瑞恩检查了周围的木板，唯独没有检查陈放的脚下。 等到瑞恩把四周的木板立起来之后，陈放就用双脚卡住下面的机关，把脚下的这一层木板吊了起来。 外面看起来没变，其实木箱里面，已经形成一个类似“育”字的夹层。 脑袋和双手露在外面。其实陈放的身体已经蜷缩在上方狭小的三角形区域里面。 而木板下方，则是陈放之前藏在木台夹层里的去骨猪肉。 陈放在木箱周围留下的孔洞，都在木箱中间的位置。从这个地方刺进去的长剑，根本碰不到上方三角形里的陈放本人。 长剑刺在猪肉上面，除了不会刺空，还会流出血液。去掉骨头，还能保证长剑不会卡住。 等到长剑带着血从木箱另一端穿出去，谁还会怀疑他们捅到的根本就不是陈放本人？ 讲到这里，陈放已经可以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动用神秘学的手段。任何一个身形消瘦的普通人，差不多都可以做到。 “我选择表演的高台，正好建在广场的边缘。高台前半边在广场内部，后半边其实就已经在广场墙壁的外面了。那里是一片乱石，根本没人经过。我就是先从高台逃到广场墙外，然后迅速从外围绕到了广场中央。” 道森皱着眉头看着陈放，在心里复刻陈放之前所描述的情况。 没过多久，道森的脸上闪过一丝恍然。看着陈放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被道森用这种目光看着，陈放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好在道森也没有折磨陈放太久，直接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之祭祀薇雅，应该是你的帮手吧。” 第9章 没吃过细糠的异界信徒 陈放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还是牵扯到了薇雅。 不过陈放在心里迅速的过了一下当初的情况，确信自己的行为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他之前请薇雅帮忙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不能牵连薇雅了。所以他才决定不动用任何常理无法解释的手段。 陈放点了点头，“审判长大人目光如炬，就知道瞒不过大人。” 道森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架势，“你这套戏法，很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别人发现你那些机关的机密。薇雅的【圣光惩戒】属于中级魔法，本来是可以轻易抹杀你的。但是薇雅应该是故意延长了施法时间，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圣光惩戒的光系能量上面。这样你才能趁乱逃跑。” 道森一边说，一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而薇雅的圣光惩戒，正好把你留下的机关和猪肉一起毁了。这样就算事后有人到你被绑的地方查看情况，也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就算有所怀疑，也无法锁定切实的证据。” 陈放恭维道森：“审判长果然智慧过人！不到现场，居然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的细节！” 道森脸上满是骄傲，“想骗过我！你还嫩了点！” 眼看着道森被自己的马屁拍的五迷三道，陈放差不多已经放下心来。 这次的计划，差不多算是完美执行了下来。 既达成了进入地牢的目的，又保证了全身而退，还不牵连薇雅。 唯一纠结的地方，就是地府里的浮雕，并没有让陈放锁定找到阎罗的线索。 不过，已经不错了。伸手多了个生死簿相关的纹身，还记下了一句箴言。 反正陈放差不多已经确定，审判所地牢的浮雕上面，应该没有其他隐藏的信息了。 就在陈放已经放松下来的时候。道森保持着笑容，忽然间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组织这么一场闹剧？” 陈放差一点就说出自己想进地牢一看。好在陈放及时反应了过来。 “不瞒审判长。我那个朋友薇雅，从战场上回来之后就有些低落。我组织这场表演，目的是想让圣光女神的信徒更加虔诚。如果做到这一点，应该会让薇雅开心一下吧。” 这一刻，陈放万分庆幸。幸亏这一次因为陈放特殊的情况，审判长没有完全按照正常的审判流程走。 要是道森已经激活了荆棘王冠的真言效果的话，刚才这一个问题，就足以让陈放暴露。 陈放心里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过表面上还是勉强维持了正常。 道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陈放，“加深信仰？就凭你这一场哗众取宠的表演？” 陈放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计划和道森说了一下。 道森听到陈放的说法，也是忍不住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陈放的目光，逐渐带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归根结底，审判所的人员，首先得是圣光女神最虔诚的信徒。 通过陈放的解释，道森很快就确定，陈放的办法，大概率真的可以加深信徒对圣光女神的信仰。 之前道森对陈放是完全没什么好感的。 就算不是需要泯灭的异端，风暴之神的子民不信仰圣光女神，在道森眼里也是令人厌烦的异教徒。 但是现在得知陈放为了朋友，居然愿意加深圣光女神信徒的信仰。道森对陈放终于有了一丝看好的意味。 这一次，再没有人阻拦陈放。很快，陈放就被送到了审判所的外面。 薇雅就站在荆棘广场的门口，远远地观察这边的情况。 确认陈放出来，薇雅终于放心下来，赶紧过来迎接陈放。 “怎么样啊？没事儿吧？” 陈放咧着嘴，“能有什么事儿？我好得很。” 薇雅想要带陈放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休息一下。 然而陈放却直接拒绝了薇雅，“休息什么？现在正是搞事儿的好时候！” 在地牢的两天，陈放也没受什么委屈。这点小事儿，根本不至于让陈放感觉到疲惫。 但是答应薇雅加深信仰的事情，却最好是趁着之前那场魔术热度没过去的时候，才能实现最好的效果。 陈放和薇雅直接进入荆棘广场。 陈放刚刚出现。立马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不少人都认出陈放，正是几天前刚刚被审判所抓起来的异端。 “是那个异端！他怎么出来了？！” “不会是用邪术从审判所逃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异端审判所！就是上三境的强者，也不可能从审判所地牢里逃出来！” 但是不管如何，陈放真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些圣光女王的信徒，已经被震撼的有些恍惚。 陈放一路来到广场中央，再次登上了雕像上方。 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圣光的沐浴。 等到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放才终于开口说话。 “没错！我还活着！” 面对周围众人的质问，陈放马上补充道：“而这一次，我已经经历过审判所的审判！” 周围立马混乱了起来。“怎么回事儿？他不是异端？！” 有人立马摇头，“审判所就在对面！他如果是逃跑出来的，怎么可能还敢在这里出现？！” “可如果不是异端的话，他那天死而复生的事情，怎么解释？！” 终于有人按照陈放的剧本开始惊慌失措：“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女神原谅了他？给了他救赎？！！” 陈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就是希望别人这么想，他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成功。 但是他也不能承认。 毕竟他的魔术，迟早有被戳穿的一天。 如果现在他说的太多，到时候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天，就是他被万夫所指的同一天。 所以陈放故作神秘，“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么？我之前所作的一切，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女神的信徒们，好好思考一下。像我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到底值不值得原谅？！” 值得原谅么？如果真的值得原谅，那对被恶人杀死的可怜人来说，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可如果不值得原谅，那陈放又为什么会在被刺穿二十多次之后，还能死而复生？！ 他们是不想原谅陈放，可是他们信仰的圣光女神却仿佛已经原谅了对方！ 没等这些人想明白，陈放就继续说了下去。 “对于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来说，你到底是希望他躲避起来，找机会继续伤害别人。还是发自内心的悔悟，从此不再害人？” 就在信徒们已经开始恍惚的时候，陈放又再次振聋发聩：“或者，我换个说法。在你们心中，到底是坏人得到惩戒带给你那瞬间的念头通达重要，还是减少两个受害者更加重要？” 下方的信徒，什么时候考虑过这种哲理问题？ 被陈放这么一引导，立马开始议论纷纷。 而陈放此时，也觉得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还会来这里来一次。到时候你们可以把自己考虑的答案，告诉我一下。” 陈放很快离开，但是原本聚在荆棘广场的女神信徒，却久久没有散去。 这一夜，不少附近的信徒，一晚上都在思考陈放抛出的几个问题，久久无法入睡。 第10章 左慈菲尔的偶像包袱 昨天还在装神棍，第二天一大早，陈放就不得不背着道具跑去广场提前布置现场去了。 尤其他现在有了偶像包袱，怕别人认出来。还得稍微遮掩一下脸庞，走几步还得回头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总之……偷感十足。 等到布置好现场之后，陈放才坐在木台之上,背对着广场方向开始打坐。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清晨之后，陆续开始有人进入荆棘广场。 有摆摊的商贩，也有昨天的信徒。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正在装X的陈放，忍不住开口试探。 但是陈放就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有人准备爬上来，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不要惊动大师，大师自有他沉默的道理。”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陈放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就成大师了？也太容易了吧？ 陈放其实知道，自己这一套，根本算不上高深。要是放在他在地球生活的那个城市，分分钟就得被热心群众举报。 但问题在于，蒸汽大陆的民众，是没有破除过迷信的。他们本来就想找个精神慰藉，陈放就是恰逢其会罢了。 而现在陈放故作高深，他们反而会主动脑补。 得亏蒸汽大陆没有反诈app，要不然陈放还真不好继续。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在讨论昨天陈放提出的问题，还有新人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聚了这么多人。 但是很快，众人就忍不住对陈放有些佩服。 下面这么多人，争论的声音已经很是刺耳。结果陈放找个“大师”，深处闹市之中名居然就能够做到完全不为所动。 光这一份定力，就已经值得众人佩服。 蒸汽大陆的信徒没吃过什么细糠，把地球上已经淘汰的神棍技巧照单全收。 然而，陈放的这一次装X，只能给八十分。 因为没等陈放装完，身后的人群就传来一阵混乱的嘈杂声。 陈放不得不转过身来，马上就看到那天已经见过一面的瑞恩，带着三个身穿治安所制服的小弟，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治安六队办事儿，闲杂人等退让！” 周围的人让了开来，但都忍不住好奇。 “治安所的人怎么来了？” “难道是这个左慈菲尔犯了什么事儿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休得编排左慈菲尔大师！审判所都没拦着大师，治安所又有什么理由阻拦？！” 但是不管如何，陈放是不得不出面了。 有几个比较莽撞的观众，都快和治安所的人起冲突了。 陈放挥了挥手，“不用拦着，我自认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治安所的人肯定不会抓我。” 陈放从木台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瑞恩前面。 “这位，是瑞恩队长是吧？找我有什么事儿？”当时瑞恩和审判所的人报过名号，陈放倒是记了下来。 瑞恩还没有说话，他身边那个大个子就忍不住提高声音：“什么事儿？你涉嫌违法，跟我们回治安所接受调查！” 这几人，显然是带着一丝愤怒找过来的。 陈放让瑞恩的圣器暂时失效的事情，让瑞恩很是担心。 瑞恩当时就和负责的审判者商量，在第一时间通报陈放受审的进度。 结果陈放都被放出来一天多了，他们才从其他渠道打听到前几天那个“大卫·左慈菲尔”已经被审判所放了出来，而且再次出现在了荆棘广场。 就算审判所和治安所不是一个体系，但是对方这样的行为，还是让瑞恩等人感觉到了审判所对他们的蔑视。 陈放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过来。可是香火之力是自己的秘密，他当然不可能暴露给治安所的人知道。 可是偏偏，对方可是莱斯特城的暴力机构。要是真的非要强行抓走陈放，陈放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他只能尝试和谈。 “违法？这话说的。我一心为群众服务，什么时候违法了？” 陈放这样一问，对面几人都是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他们第一次要抓陈放的理由，是因为怀疑陈放是异端。 就算是抓到，最后肯定也还是要移交审判所做出审判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陈放再次出现在了广场上。 荆棘广场聚了这么多人，审判所也已经派出了小队成员在附近戒备。但是唯独没有真的把陈放抓回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是陈放确实通过了审判所的审判。被确定不是异端。 那他们治安所，还能用“异端”的理由抓捕陈放么？ 大个子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看了看周围的围观群众之后，忽然间想到一个借口：“我们现在怀疑你以表演的名义，实施诈骗！” 说完之后，大个子忍不住就有点自得。戏法表演，不就是表演之后再讨赏么？ 而戏法，严格意义来说，确实算是骗。 大个子当然不是真的认为，所有表演戏法的都应该抓起来。 但是他现在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先把陈放带回治安所。 如此的话，那他这个理由就应该足够了。 然而陈放此时却微微一笑，“那我就要问问这位治安官了。你说我诈骗，那我是骗财了？还是骗色了？有受害者要找我麻烦么？连受害者都没有，我怎么就算犯罪了？！” 陈放之前表演完，直接就被抓了起来。连收香火钱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金钱交易，怎么能算诈骗？ 几个治安队成员都忍不住愣在了那里。 陈放却没给他们想明白的时间：“不过，身为莱斯特城的一个守法公民，我是很乐意配合治安所的工作的。只不过如果不是正式的批捕的话，就请几位治安官准许我先把自己的正事儿忙完。等我忙完这摊子事儿，我会主动前往治安所，以一个热心市民的身份，而不是以一个罪犯的身份，配合治安所的工作。” 陈放倒也不是非得和他们吵下去，他现在只是要找个理由拖延一下情况。起码让自己完成表演再说。 要是彻底和治安所撕破脸，对陈放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陈放已经给了一个台阶，治安所的人也就没有强求。 瑞恩终于开口：“那没问题。既然你要忙，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左慈菲尔大师吧。” 第11章 地狱无门自来投 陈放回到木台之上，周围原本的嘈杂很快安静了下去。 “昨天我提出的问题，大家思考的怎么样了？” 问题很简单，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幡然醒悟，到底值不值得原谅。” 周围的人立马开始讨论了起来。有人觉得还是要果断处决，杀鸡儆猴。 有人觉得如果明知必死，那这些恶人说不定会继续作恶。 其实问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思考的过程。 只要认真思考了这个过程，就会对这个问题有更深刻的了解。 陈放没有直接给出结论，只是引导众人思考这个问题。 倒也没用多久，集合这么多人的想法，终于算是给这个问题一个结论。 陈放做出总结：“如果是没有任何悔悟意思的恶徒，那不用迟疑，处死最好。 如果这个恶徒真的幡然醒悟，那他其实是值得原谅的。但是就算可以避免处死，其他的惩罚也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对受害者确实不公平。 而为了防止恶徒为了逃避死刑而装作悔悟，就需要长期的关押、监察机制。保证对方不会再伤害无辜的人。” 在陈放做出总结之后，周围的观众都忍不住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连瑞恩，看向陈放的目光，也是忍不住带了更多的审视。 然而就在大家还在思考的时候，人群中却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上一次你获得女神的原谅，所以从身受重伤的状态忽然恢复健康的情况，到底是不是真的？” 面对所有信徒的凝视，陈放知道自己该收尾了。再特么问下去，陈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让大家思考了刑罚的必要性。让大家对女神所说的‘原谅’有了更深的感悟。也让大家对女神的信仰更加虔诚。” 陈放露出笑容，“和这些收获相比。我是不是真的获得了救赎，有那么重要么？” 围观的众人再次吵了起来。 “他没有承认！看来果然是假的！” “可大师也没有否认！怎么就没有可能全是真的？！我看啊，是左慈菲尔大师根本不屑于凡间的这点名望！” “不计名望！左慈菲尔大师实乃我辈楷模啊！” 陈放来到准备好的道具箱跟前再次站在了木桩前面的木板上面。 “既然还有人怀疑我对女神的虔诚，那我就再演示一遍。有谁愿意帮忙，把我关在箱子里面？” 同样的套路，陈放再次使用了一遍。 因为已经有了怀疑，这次众人仔细检查了周围的四块木板。 但因为陈放自己已经站在了木桩旁边，还是没人想到要检查陈放脚下的木板。 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陈放再次表演大变活人！ 而这一次，瑞恩已经有了准备。 “快去中央雕像附近藏起来，直接在雕像跟前等着他！可千万别被他跑了！” 治安所的人迅速的赶到雕像附近。陈放从通道里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边藏着的几个人。 陈放撇了撇嘴，“谁告诉你，我非得从那里出来的？要是这么容易被你们预测，我不如回家种红薯算了……” 陈放跳到了荆棘广场外面的乱石之中。迅速的冲进通道顺着墙壁跑了出去。 然而之前那个大个子治安队队员，早就找了一个视线开阔的地方观察周边的情况。 陈放刚刚从乱石里面跑了出来，就被大个子发现了。 “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会配合！现在我看你往哪里跑！” 没等陈放做出回应，大个子直接冲到陈放跟前。一手精妙的擒拿挤，直接锁住了陈放的小胳膊小腿。 陈放稍微有些慌乱。他不想做小白鼠被人研究。 可是自身实力没有恢复，陈放使尽全力都无法挣脱。 而就在这时，其他治安所的人也已经迅速赶了过来！ 在陈放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其实在陈放做出最后的表演之前，就已经有一股信仰之力汇聚在了荆棘广场附近。 陈放这次传道，完全没有暴露自己本身的信仰。其他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陈放就是圣光女神的信徒。 所以这一份信仰之力，主要是落在了圣光女神的身上。 但是作为这次传道的实际掌控者，众多女神的信徒也是把陈放当作女神的神使一样看待。 于是还是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信仰之力转化成了香火之力，在完成最后一步的转化之后，这股香火之力终于落在了陈放的身上！ 大个子正牢牢锁住陈放的身体，治安所的其他人也已经赶过来把陈放包围了起来。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然而就在这时，那股香火之力终于落在了陈放身上！ 陈放正在调动真气全力挣扎。突然多出来一股香火之力，陈放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体内的香火之力就在陈放的全力调动之下，忽然爆裂了开来！ 一股带着一模红色的圣洁光芒，陡然间以陈放为中心，朝着四周爆炸开来！ 那两米高的巨汉直接被顶飞了出去！ 而周围的其他治安队成员，也全部被爆炸推翻了出去！附近的一片青石地面，都在这股冲击之下，瞬间凹陷了下去！ 瑞恩慌乱之间站起身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目光之中，已经忍不住露出一丝慌乱。 刚才这一次爆炸的威力，大得惊人！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掌控！ 然而在他的情报之中，这个叫做大卫·左慈菲尔的骗子，明明最多也就只有低级骑士的实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瑞恩慌乱地看过来的时候，陈放此时仍旧处在香火之力附着的状态。 全身须发皆张，背后的香火之力呈现出类似光冕的形状。 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陈放，甚至有一种神圣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他们到底招惹到了怎样的存在？！瑞恩心里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这些治安队成员各自带伤地看向陈放的时候，陈放的香火之力终于收了回来。 光冕消失，陈放缓缓落地。 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治安队成员，陈放却没有任何骄傲的感觉。 事情闹这么大，真的很难收尾了啊。 陈放此时要是就这么离开，明天开始，他就得被整个教会国全国通缉。 “我左慈菲尔说过的话，绝不会食言！带路吧，我和你们去治安所走一趟。” 第12章 梦境编织 前往治安所的路上，陈放一直皱着眉头。 这一次陈放不得不来，所以在薇雅追过来的时候，陈放也远远地摇头，示意薇雅不要冲动。 但是到底该如何对治安所做出解释，他到现在也还没有想明白。 瑞恩和其他几个治安队成员，也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这位所谓的“大卫·左慈菲尔”，最多只有低级骑士级别的能量等级，这一点，瑞恩他们之前就已经确认过了。 可明明就是这样一个根本不被众人看在眼里的微末存在，居然硬生生地靠着瞬间的能量冲击，就让治安六队的所谓高手，全部铩羽而归！ 如果不是陈放主动配合，瑞恩根本不可能把陈放带回来。 可陈放既然主动前往治安所，那就证明起码在“左慈菲尔”自己看来，他是不会被治安所关起来的。 就是到现在，瑞恩也没想明白，左慈菲尔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陈放很快来到治安六队。瑞恩让陈放待在审讯室里等待问询。 事实上整个治安六队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一颗水晶球前面，认真的查看陈放的反应。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顶飞了。” 身高两米的劳瑞斯是治安六队最强的战争践踏者。他们这个修炼体系，本来就以力量著称。可是劳瑞斯居然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被撞飞了出去。 如此就可以说明，之前陈放释放的那股力量，远超下三境修炼者应该有的水平。 瑞恩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盯着水晶球里一副无所畏惧样子的陈放。 之前的那股冲击力虽然强大，但是在瑞恩这里，他还是更担心陈放那种让圣器失效的能力。 毕竟直接的实力可以派更多高手过来，可是让圣器失效的效果，却已经足以让整个教廷为之震动。 瑞恩终于开口：“去总部申请一个有圣器的高手过来。就说我愿意使用治安六队一个月一次的B级调令。” 劳伦斯忍不住露出一脸惊讶，“B级调令？！为了一个低级修炼者？！至于吗？！” 瑞恩皱眉：“让你去就去。我觉得很有必要。” 陈放在审讯室里等了很久，瑞恩才终于进入审讯室。 陈放抬头：“这位警官。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瑞恩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这次我找你过来，是有些事情需要问你以下。希望你能配合调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离开。” 陈放一脸放松的表情，“警官你尽管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瑞恩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是怎么让我的圣器失效的？！” 陈放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圣器？圣器失效？我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警官您说的什么事儿。” 瑞恩眯着眼看着陈放，仿佛想要看出陈放是不是在撒谎。 但陈放是什么人物？脸皮薄还怎么可能当神棍？ 上一世陈放风流花都左右逢源的时候，什么样的修罗场没经历过？不就是撒个慌么？哪能那么容易被看出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瑞恩终于放弃。然后就开始询问陈放一些其他的情况。 “姓名？” “大卫·左慈菲尔。” “年龄？” “一百二。” “籍贯？” “风暴与航海之国，一个叫做‘什刹海五号酒吧’的地方。” 陈放随口胡诌了个地方，反正风暴与航海之国地域辽阔，瑞恩不可能知道每一个地方。 “职业？” “白天咨询姻缘，晚上兼职少爷。” “来莱斯特城多久了？具体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 陈放的答案越来越离谱，但是瑞恩却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陈放，并没有进行质疑。 这样的情况，让陈放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以此拖延时间想个办法。 这个瑞恩，又是在做什么？好像他也是在拖延时间？ 还没等陈放想明白，审讯室里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从房屋的各个角落里迅速延申了过来。 陈放心里咯噔一下，但反应还是慢了一步。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很快昏睡了过去。 就在他昏迷过去的时候，审讯室的门从外打开。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贵妇，走进了审讯室里。 瑞恩让开位置：“贝拉女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被叫做贝拉的贵妇轻哼一声，“废物，审讯个下三境的蝼蚁，居然也得找我出马。” 瑞恩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主要是这小子那种让圣器失效的能力太过离奇，所以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贝拉冷笑一声，“我看啊，就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圣器的能力涉及到规则领域，哪是那么容易失效的？” 瑞恩张了张嘴，最后却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反驳，只是提醒对方：“贝拉女士，你只要赶紧搞清楚，他是如何让我的圣器失效的。” 贝拉瞥了瑞恩一眼，“哪有那么简单？我的圣器只能控制梦境，而不能读取目标的记忆。我需要营造一种让他放松的梦境，然后逐渐获取他的信任，之后才能从他口中打探到我所需要的消息。” 瑞恩皱起眉头，“营造梦境？获取信任？你准备怎么做？你都不知道他的过往，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贝拉冷笑一声，“哼。男人，不过是只会用下面思考的低劣生物！营造一个男人喜欢的梦境，简直不要太简单。” 贝拉的圣器，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精致小镜子。 在她继续催动圣器之后，房间里更多的黑影覆盖在陈放身上，讲陈放彻底拖入了梦境。 陈放睁开眼睛。 他身处一片温泉之中。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 一种舒缓感短暂地流淌过四肢百骸。 水汽氤氲。 视线所及不过数米。 周围有一种轻柔的音乐，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哗啦。 有人下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水波荡漾，一圈圈扩散。 很快，一个身影在朦胧的水雾里显现。 轮廓丰腴，若隐若现。 伴随着轻微的水声，那身影朝着陈放的方向靠近。 “谁？”陈放下意识地有些警觉，可是下一秒，一种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陈放彻底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轻飘飘的，完全放弃了反抗。 那若隐若现的身影来到陈放身边，“你问我是谁？我是你记忆深处，最亲近的那个人。也是你最愿意信赖的那个人。” 那若隐若现的人影上前一步，几乎从水雾之中彻底展露。 身体还在水雾的遮掩之下，对方的容貌却已经在陈放的眼前开始迅速的变化。 清纯萝莉，高冷校花，温柔御姐、冷傲御姐、奔放御姐…… 陈放生命中的一些女人，像是走马灯一样在陈放面前闪现。 最终，化为了陈放记忆最深处的那个形象。 陈放几乎是下意识的轻呼：“师娘？！” “师娘？”对面的人影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额…算了，师娘就师娘吧……” 第13章 演戏就要演全套 人影拨开水面，从水雾中走出。抬起右手，轻抚陈放的脸颊。 “很好，我就是你的师娘。你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伴随着女子的动作，一股诡异的能量，向着陈放内心深处侵入进去。 陈放逐渐沉沦，那一瞬间，他真得把眼前的女子，当作了自己最信赖的那个人。 好在就在此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灵台散开。 陈放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精明。 陈放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他心里却已经开始迅速的分析自己现在身处的情况。 “带有催眠性质的幻觉？有点难办啊……” 难办的不是保持清醒。在灵台那股香火之力的作用之下，陈放已经恢复了意识，明白了自己身处幻觉的现状。 但问题是，陈放需要让对方相信自己仍旧处在被催眠的状态，这样才能降低对方的警觉，骗过对方。 贝拉没有注意到陈放的异常，还以为已经彻底完成了对陈放的催眠。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有什么委屈，可以和师娘好好倾述倾述。” 和师娘近乎一样的音色传来，陈放真得有些恍惚。 要不是被香火之力恢复了理智，陈放说不定得把自己这些年离奇经历，竹筒倒豆子一样告诉了“师娘”。 好在，陈放还没糊涂。 在香火之力发挥作用之后，陈放透过周围的幻象，看到了隐藏在幻象之下的本质。 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姐姐，然而看向陈放的目光，却带有一种打心底的蔑视。 自己都不认识对方，那这股蔑视甚至仇恨的感觉从何而来？ 难道仇恨男人么？ 陈放迅速的做出判断。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因为对方曾经被不止一个男人伤害过。所以对所有的男人都下意识的有些敌对。 军师，这种怎么追来着？ 陈放很快做出了判断。面对这种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暴露自己的脆弱一面。让对方知道，自己同样被异性伤害的很深。 让对方知道原来和性别无关，无论男女，都有人渣。 等对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对方就会为她之前的以貌取人而感到愧疚。 如此，她就会有一种想要主动补偿陈放的冲动…… 陈放迅速做出判断，装出一副忧郁的样子。 “师娘，我不该离开什刹海的，外面的女人，好狠的心……” 陈放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讲述了一段凄美的故事。简单来说，就是他把心窝子都掏给了一个女人，结果却被那个女人弃之如敝屣。 陈放痴情到了极点，但是那个女人却只是在玩弄陈放的感情。几次三番在陈放最需要她的时候，狠狠地伤害陈放。 贝拉只是想让陈放沉浸在他的过去，这样她才好在陈放最不设防的时候，问出她想问出的那个问题。 结果在陈放低沉的声音之中，贝拉却听着陈放的故事逐渐沉迷。“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离开了那里。从此浪迹天涯，再也没有回去。” 陈放长出了一口气，“在我环游世界的这些年，我也遇到过一些优秀的女孩。但是我却再也不敢把真心交给其他人。每当我感觉自己快要爱上一个姑娘的时候，我总会忍不住找个理由，赶紧离开。” 附近就只剩下水波荡漾的声音。 贝拉能感觉到他话语里沉甸甸的分量。 她原本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揭开这个男人神秘面纱的一角。 但此刻，她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不是情爱，只是一丝微弱的怜悯。 这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陈放口中传出。 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有释然，有无奈，有挥之不去的怅惘。 他转过头，看向贝拉。 这一刻，陈放简直是在用生命演戏。 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贝拉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那种混合了沧桑与温柔的神情。 看着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湖泊，里面沉淀着时光与遗憾。 “师娘，我好难过。你能像以前一样，抱抱我么？” 贝拉倒不至于直接犯花痴。但是这一刻的她，确实忍不住有些愧疚。原来女人中，也有人渣，把这个男人，伤害地那么深。 贝拉没有说话，但是迟疑了一下之后，她终于点了点头。反正只是幻境，现实里的自己，正神色端庄地坐在陈放对面。 陈放露出一副纯真的笑容，有些雀跃地来到贝拉跟前，把脑袋埋进了贝拉怀里。 脑袋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现实中，瑞恩只看到贝拉坐在陈放对面皱着眉头。等了良久没看到贝拉下一步的动作，他忍不住咳了两声。 贝拉翻了翻白眼，终于还是继续了下去。 铺垫做得差不多了，贝拉终于开口询问陈放：“菲尔，这些年，苦了你了。不过有得有失，才是常态。我已经听说过，你掌握了让圣器失效的能力。让我这个师娘，也很满意……” 陈放早就在准备应付这个问题。“让圣器失效？可是师娘，我也不知道啊？” “你也不知道？”贝拉皱起了眉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位左慈菲尔，现在已经是深度沉睡的状态，他对自己，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对。 难道这个左慈菲尔，真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贝拉转头看向瑞恩，“他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当初看错了？” 瑞恩摇头：“怎么会？我自己的圣器失效了。怎么可能会错？” 瑞恩皱着眉头向着陈放看去，下一秒，他就忍不住一愣。 瑞恩上前两步，忽然间抓起了陈放的手腕。陈放手腕处的生死簿纹身彻底展露了出来，而此时的生死簿纹身，好死不死地还正好闪过了一阵黑色的光影效果！ 陈放原本还在演戏，可是等到生死簿纹身展露在两人面前的时候。陈放终于慌乱了起来。 那可是他能否回到地球的关键线索，绝对不容有失！ 陈放猛地使劲，强行把手腕挣脱了出来。“放开我！” 陈放后退一步，和房里的两人对峙了起来。 瑞恩的视线仍旧落在陈放手腕的纹身上面。 而此时的贝拉，却已经是脸色铁青：“你还醒着？！刚才你特么在玩我？！” 第14章 言灵的诅咒 幻境的本质，是感官欺骗。 本质上，贝拉确实坐在椅子后面，和陈放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可是骗了陈放的同时，贝拉自己同样也对幻境的每一个细节都感知地清清楚楚。 而像是陈放用耳朵蹭啊蹭的时候，还得是贝拉自己决定让幻境中的身体做出怎样的反应。 虽然现实中一动不动。可在贝拉自己的感知中，又何尝没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如果陈放是被她彻底控制神智的情况。那幻境的最后，贝拉会通过催眠让陈放忘记幻境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种情况，反正没人知道。贝拉自己也能心安理得的当作没发生过。 可是现在，贝拉确认陈放是清醒着的。 如此一来，她催眠陈放忘记的办法，就不可能生效！ 而且陈放还在自身保持清醒的状态下，主动蹭过来占自己的便宜！ 贝拉看向陈放的目光，满是怒火。被戳穿的陈放，此时也是忍不住有些尴尬。 他脸皮再厚，占人家便宜的事情被人戳穿，也总是下意识的有些不好意思的。 只有瑞恩没有去关注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他看着陈放手腕处显现的“生死簿”虚影，脸上却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 “圣器！果然，只有圣器才能克制圣器！” 瑞恩看向陈放的脸，“你有圣器，怎么不早说？浪费我的时间！” 陈放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心里迅速的开始思考。 圣器么？ 陈放几乎有十成把握，自己获得的“生死簿”，其实是地球体系的先天灵宝。 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残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到现在陈放都不知道这“生死簿”法宝，具体有什么作用。 让瑞恩的钓鱼竿失效，让旁边这位御姐的镜子圣器失效，那都是香火之力的效果。“生死簿”目前为止，和一块板砖没什么区别。 不过生死簿是先天灵宝，这一点陈放没有怀疑。 只是蒸汽大陆的所谓圣器，到底是什么原理，陈放就不是很清楚了。 现在看来，这位瑞恩是误会陈放让圣器失效的能力，来自于生死簿这个“圣器”了。 陈放只迟疑了几秒钟，就决定继续让瑞恩误会下去。这样也好，起码不会让对方知道自己香火之力的秘密。 “这是圣器？可我不知道啊？这个纹身很早之前就出现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一直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 瑞恩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忍了半天的贝拉终于忍不住了。 “瑞恩你闭嘴！”贝拉骂了瑞恩之后，再次恶狠狠地看向陈放。“我问你呢！你刚才是不是醒着的！” 贝拉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那种可能。 幻境中被占便宜，只是稍微有点羞耻。问题是她刚刚对“左慈菲尔”有些怜悯，对这个被爱伤过的男人有那么一丝丝好感，就发现对方可能是在骗自己。 这就让本来就对男人很是反感的贝拉，更加恼怒！ 陈放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他当然不会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他脸上的那一抹尴尬，终于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贝拉拉下脸来，“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贝拉举起了圣器镜子，一道道阴影从镜子里钻了出来，阴影形成触手，向着陈放蜂拥过来。 陈放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做出防御架势。 然而就在此时，瑞恩却忽然间拦住了贝拉。“贝拉女士！左慈菲尔他并不是罪犯！他是主动来治安所配合调查的！” 贝拉看着陈放，眼中满是怒火。但是哪些阴影触手在接近陈放之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她毕竟是治安所的一员，不能真得无所顾虑。 咬咬牙之后，贝拉猛地转身。“你小子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有你好看！” 贝拉走出审讯室，狠狠地把门摔上。 留下房间里的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瑞恩苦笑一声：“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你让圣器失效的能力，来自于你自己的圣器。我们治安所，也就没理由继续留着你了。可是你得罪了贝拉女士，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吧。贝拉女士，可是出了名的记仇……” 陈放耸了耸肩，也有些无奈，“以后再说以后吧。现在我可以走了么？” “只要菲尔先生在治安所登记一下信息，记录一下圣器的能力。我们就没有理由再阻拦非尔先生离开了。” 记录圣器能力？陈放有些心虚，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放只能跟着瑞恩去登记了一下。 好在治安所，倒也没有抓着陈放的生死簿不放。登记了一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部分低端圣器失效”的效果之后，陈放就完成了登记。 瑞恩脸带微笑：“接下来，只要你对着圣光女神的雕像，承诺不会在莱斯特城为非作歹就可以。” 陈放以为是正常流程，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等到陈放承诺完成之后，那圣光女神的雕像，居然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圣光！ 一个光圈从雕像上落下，直接落在了陈放脑袋上面，融合了进去。 陈放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言灵？我戳！你玩真的？！那我以后岂不是再也不能偷看小媳妇洗澡了？！” 违背言灵，倒也不至于立马受到惩罚。只是会在接下来的几天，运气变得很差。 可正是这种不可预测的效果，才让违背言灵的后果让人防不胜防。 鬼知道会不会有陨石直接砸在头上…… 瑞恩没注意到陈放的异常，“短暂封印地方圣器，这已经是很稀有的一种能力。不知道非尔先生，是否愿意在治安所挂职？” 挂职？陈放现在巴不得离治安所越远越好，怎么可能会同意在治安所挂职？ 拒绝了瑞恩之后，陈放苦着脸离开了治安所。 没走出多远，薇雅就赶紧迎了过来。在确认陈放没事儿之后，薇雅才松了口气。 今天这一天搞的，让陈放也忍不住有点身心俱疲的感觉。 天还没亮就跑到荆棘广场装X，演了一场大变活人，又来到治安所接受审问。 一来二去之后，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陪薇雅吃了点饭之后，陈放也就早早的休息了。 然而就在陈放刚刚入睡不久，他手臂上的生死簿符号再次开始闪烁微弱的光芒。 那个代表言灵的圣洁光环从陈放的脑袋扩散开来，然后不受控制地向着生死簿移动了过去。 最终被生死簿上散发的光冕，彻底吞噬！ 第15章 神明不可直视 陈放是被一阵火车的鸣笛吵醒的。 他恍惚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副诡异的画面。 那贯穿蒸汽大陆的蒸汽火车，此时居然是倒着开的！ 太阳西升东落，所有人和动物也都是在倒着行走。 陈放甚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巨型魔兽嘴里吐出两个半截的身体。然后那两个半截的身体就这样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类。 在这一刻，陈放终于明白。眼前的一幕，应该是发生了时间倒流。 “怎么回事儿？”还没等陈放搞清楚状况，他的神识不受控制的开始升天。 很快，陈放就离开了眼前的这方世界。来到了一条混沌长河的边上。 河里流的不是水，而是一片片代表着历史片段的光影。 陈放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可是那种可能性实在是太过离奇，让陈放都有些不敢置信。 然而就在此时，陈放忽然间感觉到背后有一种阴冷的感觉。 带着惊惧的情绪，陈放陡然间转身，就看到了让他震撼到极致的一幕！ 那是一条盘踞的巨蛇，盘在一起的躯体，比山还高，与天齐平。 其首如人，却又带着非人的威严与冷漠。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硫磺的气息，混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甜腻，仿佛是某种巨大生物缓慢呼吸时排出的废气。 “烛九阴……”陈放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在这近乎真空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微弱，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 他曾经和地球上的史家强者有过接触，知道“烛九阴”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禁忌。 那并非神话，而是一种被刻意抹去的真实，一种远超人类理解范畴的宇宙级存在。 传说中的烛九阴“其瞑乃晦，其视乃明”，通过睁眼闭眼就能切换白天黑夜。是神话中，可以影响时间的上古神兽。 它曾经存在于世间，却被一种更高级的存在囚禁于历史长河之外。 它无法进入历史长河，却企图把任何胆敢靠近历史长河的存在，撕成碎片！ 不会错了！ 它，就是烛九阴！ 难怪刚才火车会倒着开，太阳会西升东落。原来是陈放不知道为何，被拉进了历史长河之中！ 突然，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星空深处的震动传来。 那是烛九阴的……心跳！ 缓慢，沉重，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压！ “靠！它快醒了！”陈放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洪流从脊椎冲上大脑，理智的堤坝正在崩塌。他仿佛听见了无数细碎的呢喃，来自四面八方，来自亘古的虚空，诉说着宇宙的冰冷真相和人类的渺小。 那心跳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每一次搏动都像是一柄巨锤，敲击在陈放的灵魂深处。 周围的光芒，开始被扭曲、吞噬，黑暗以一种有形的方式压迫过来。 陈放猛地咬了咬牙，向着历史长河冲了过去。 烛九阴是时间之河的守护者，却受到规则限制，无法亲自进入历史长河！ 只要能冲进历史长河，那陈放就能获得短暂的平安！ 眼看着即将冲入历史长河，他下意识地向着身后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黑暗的最深处，一抹微弱的红光开始亮起，如同初升的血色太阳，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 那不是光，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随之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天崩地裂，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绝望——时间和空间失去了意义，因果律被无情地碾碎。 像陈放这样渺小的存在，连同他所认知的一切，都在这宇宙级的漠然注视下，变得毫无价值，即将消散于无形。 然而就在这时，历史长河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牵引力。把陈放吸引到了附近的一块光影碎片跟前。 下一秒，伴随着类似镜面破碎的场面过后，陈放的意识，出现在了一片圣洁的空间之中。 这是一个类似西方宫殿的地方，但是空间内的所有物体，都在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圣光。 陈放首先是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毕竟之前差一点被烛九阴的一个眼光撕成碎片，陈放也忍不住有些后怕。 等到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之后，陈放才透过圣光向着宫殿看去。 正好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并排站在宫殿长廊的尽头。 历史长河里的画面，都是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的过往事实。 陈放作为一个活在【当下】的四有青年，显然是无法对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做出改变的。 陈放放下心来，主动向着两个人影靠近了过去。 然而等到了附近，陈放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陈放的视线之中，明明可以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影，但是偏偏却无法看清两人的容貌。 那女子的容貌被一层圣光笼罩，多看几秒，就会让陈放感觉到一阵的头晕目眩。 男子的容貌则被一种青绿色的光晕笼罩，同样有着隔绝视线的效果。 陈放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猛地紧张起来！ “神明不可直视！”这是地球和蒸汽大陆都有的传说！ 高阶神明的一举一动，都暗合天地规则。普通人只要看一眼，都有可能陷入癫狂。这种虚化效果，已经是天地法则对普通人的一种保护。 也就是说，眼前的两人，都是神明？！ 在陈放骇然的注视之下，那男子首先开口：“神秘之海的异变比我预想的更严重。薇薇安，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被叫做薇薇安的女神沉默了几秒，“你是想要去见娜塔莎那个骚蹄子吧……” 那个男性神明还没有回话，陈放就已经差一点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 神明不可直视，但是两个神明脸上散发的圣光都太具特色了。 陈放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被叫做薇薇安的女神，正是整个教会国九成以上国民都虔诚祷告的圣光女神。 而这个脸上发着青色圣光的男子，大概率是掌握风暴和航海权柄的风暴之神。 结果天天被万千信徒顶礼膜拜的圣光女神，开口第一句话就直接揭露了三个神明之间的狗血三角恋。 这特么是我该听到的消息么？！ 第16章 跨越千年的狙击 在上千年前的圣光女神神庙。 风暴之神看着圣光女神。“薇薇安，我没有骗你。神秘之海的危机似乎要扩散开来，这些年，我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奔走。” 薇薇安没有回话，似乎还在生气。 风暴之神叹了口气，“这次我来莱斯特城，主要是想给一个未来的有缘人留一件圣器作为礼品。” 薇薇安终于开口，“一个未来的有缘人？是谁？也值得你专门为他准备礼品？” 风暴之神点头，“算是我一个晚辈吧。也有可能，是帮助我解决神秘之海危机的一个契机。” 他看向薇薇安，“但是他收到我礼物的时候，肯定还很脆弱，当然无法承受巅峰圣器的全部权柄。所以我把圣器的权柄拆成了八份，安排在了几个不同的地方。其中一份，我准备交给你，帮我藏在莱斯特城就好。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之后，这份圣器权柄不会离开莱斯特城。” 不远处的陈放，已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风暴之神没有说明是什么圣器，但是陈放，已经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不是和生死簿有关，陈放怎么会莫名其妙被拖入蒸汽大陆的历史长河之中？！ 又正好见证了风暴之神和圣光女神提到圣器权柄的这一幕？！ 如果生死簿真得是这个风暴之神留给陈放的，那他口中的“算一个晚辈”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偏偏要把生死簿留给千百年之后的陈放？ 如果生死簿真得是风暴之神留给陈放的，那这个风暴之神，又是如何知道“生死簿”、“阎罗王”、“北斗七星”这些华夏色彩的文化元素的？！ 没等陈放想明白这些，风暴之神已经把一个虚幻的光球交给了薇薇安手中。 圣光女神似乎还在为风暴之神即将离开的事情感到生气，随手就把那块光球塞进了她旁边的一根神庙石柱里面。 “就扔这里了，只要没人破坏我的神庙，这份权柄就丢不了。” 陈放赶紧向着那根石柱跑了过去。企图记下石柱的细节。 千年的时间沧海桑田。圣光女神也不可能知道，千年之后，她的神庙真得已经不在莱斯特城。 所以陈放需要记下这跟石柱的特点，才能在回到现实之后，找到生死簿的第一份权柄！ 然而就在陈放马上就要冲到石柱跟前的时候，薇薇安却忽然间转过身来。“你以为你没有实体我就不会发现你吗？！你也太小看神明了！” 薇薇安右手一挥，大片的圣光在半空中开始汇聚，之后就迅速向着陈放飙了过来！ “怎么可能？！”陈放可是在起码一千年后的时间点！薇薇安怎么可能跨越一千年的时光，发现陈放的存在？！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陈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圣光向着自己的意识所在轰炸了过来！ “唉。” 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却给陈放留下了一种古老而又神秘的感觉。 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如同镜面一般破碎。 陈放在黑暗中陡然间坐直了身子。 他身体还是下意识往后退去，一直等到撞到墙角，陈放才终于开始思考。 眼前已经不是之前圣光笼罩的神庙，也不再是那副天光大亮的时间。 只是一间简单的屋子，还有街边在蒸汽大陆已经普及的电灯泡灯光。 “回来了！”陈放长出了一口气。 脚下一软，忍不住靠着墙壁滑落下来。 之后，陈放就瘫坐在那里开始大口喘息。 明明只过去不到一夜的时间，陈放在梦中的经历，却堪称离奇。 不止看到了蒸汽大陆的历史长河，还被凌驾于时间规则的烛九阴瞪了一眼。 除了探听到被万千信徒视为完美的圣光女神卷入了一场三角恋，陈放还得知了和生死簿相关的更多隐秘。 想到生死簿的隐秘，陈放又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是想要看清那根神庙石柱的，可是却被圣光女神忽然打断。 危机之间，陈放只来得及勉强瞟了一眼神庙石柱。可是因为距离的原因，却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陈放皱着眉头开始努力回忆自己看到的情况。 神庙石柱上的纹路很复杂，陈放只是惊魂一瞥，根本没有看清画面最复杂的人像区域。 但是石柱的上方，却好像有几只鸽子飞向远方的细节。具体多少鸽子，陈放没有看清，但是应该也达到了两位数。 “鸽子？羽鸽？！”陈放脸上忽然闪过一阵惊喜，“光与暗的交界处，十二羽鸽衔麦穗飞向星辰，圣徒的足迹终驻于圣光之城！” 他终于想起了和阎罗王浮雕格格不入的这句箴言。当时陈放还觉得这句刻在阎罗王浮雕旁边的箴言和浮雕的风格格格不入。 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风暴之神故意留下的线索！ 阎罗王浮雕和神庙石柱都涉及到了十二羽鸽飞向远方的画面。 那这副浮雕，很有可能就是陈放找到生死簿第一份权柄的关键线索！ 陈放是不可能睡得着了，但是也没道理不让薇雅睡个好觉。 陈放坐起身子，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目前得到的一些线索。 等到清晨院子里传出薇雅开门的声音，陈放就迫不及待的冲出了房间。 薇雅正穿着睡衣埋头前冲，结果刚刚跑出来两步，就被陈放拦了下来。 “薇雅！有个问题得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圣光女神的神庙石柱，现在都在哪里么？” 薇雅似乎是有些焦急，但是陈放询问，她还是很礼貌的做出回答：“圣战之后，神庙的碎片被运往全国各地的高级教堂。要说哪些教堂有神庙石柱，我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要不然，等我白天去教廷帮你查一下资料？” 薇雅脸色娇羞，双腿不自然地扭在一起。 对陈放做出解释之后，薇雅就想要绕过陈放赶紧离开。 然而陈放心系生死簿的权柄，根本没有多想。“那就谢谢薇雅了。对了，你查资料的时候，重点查一查哪根神庙石柱上面，刻有十二羽鸽的图像。找到这跟神庙石柱，对我很重要。” “知道了！先生的事情，我肯定会认真去做的。”说完之后，薇雅也顾不上再和陈放说话，从陈放身边挤了过去，有些慌乱地往屋后的方向跑去。 搞得陈放一头雾水…… 第17章 当初是你要分开 薇雅从教廷图书馆归来，步履比她带来的消息要轻快许多。 “莱斯特城范围内，有四根神庙石柱。” 薇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陈放的心绪却因此泛起了波澜。 “其中三根，狮心广场、圣光学院、钟楼，都算公共场所，比较容易接近。” 她稍作停顿，似乎对最后那条信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见的凝重。 “但是，还有一根，在治安所的总部。那地方，普通人几乎不可能靠近。就连我，也没有资格进入治安所的总部。如果你要找的神庙石柱，真得在治安所的总部的话，那我也帮不到你了……” 陈放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找到“生死簿”遗失的权柄，不可能那么简单。 但是再怎么说，肯定也得先去检查一下那三根神庙石柱的。 至少，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搜寻，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薇雅提议：“我下午没事儿，我带你一根根看过去。” 陈放点头：“那谢谢了。” 前往狮心广场的路途平静无波，与陈放内心翻涌的思绪形成了鲜明对比。 薇雅在前方引路，两人穿过几条行人尚不算密集的街道。 莱斯特城城西的狮心广场，很快便展现在他们眼前。 广场最中央，一根饱经风雨侵蚀的石柱孤零零地矗立着，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薇雅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根了。” 陈放迈步上前，目光细致地审视着眼前的石柱。 石柱的材质，其上雕刻的风格，确实与他梦境中所见的那根惊人地相似。 古朴，厚重，透着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神秘气息。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粗糙的石面，试图从这冰冷的触感中捕捉到一丝来自遥远过去的共鸣。 然而，石柱之上只有繁复难辨的纹路，以及一些他完全看不懂的古老符号。 没有羽鸽。 他搜寻的羽鸽图案，一只也没有出现。 陈放缓缓收回手，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是这个。”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干涩。 两人正准备转身，前往下一个可能的地点。 一个略带迟疑，又夹杂着几分激动与不敢确信的声音，突兀地自身后响起。 “请问……您可是左慈菲尔大师？” 陈放的脚步猛地一顿。 薇雅也随之停下，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陈放缓缓转过身。 一名衣着朴素的信徒，正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眼神里，充满了敬畏，难以抑制的激动，还有一丝仿佛看到了奇迹般的不敢置信。 左慈菲尔大师？咦？我得诨号，已经传开了么？ 陈放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那名神情激动的信徒微微颔首，权作一个模糊的回应。 然而，那名信徒见到他的回应，脸上的激动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立刻深深躬下身，向陈放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教会大礼。 “大师安好，愿圣光永远庇佑您。”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恭敬与真诚。 陈放感觉到一股微弱但异常纯粹的信仰之力，从那信徒身上散发出来，缓缓汇入自己的体内。 虽然这股力量并不算强大，但其存在却异常清晰。 他表面上依旧竭力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淡然模样，模仿着教会中那些神职人员惯有的姿态，对那名信徒回了一礼。 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气势上绝不能输。 这名信徒的出现，就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正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真的是左慈菲尔大师！” “天啊，我竟然有幸亲眼见到了大师本人！” 不知是谁又高喊了一声，带着无法掩饰的惊喜。 更多的人迅速围拢了过来。他们投向陈放的眼神，与先前那名信徒几乎如出一辙。 那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仿佛他们此刻看到的，并非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位行走于人间的神祇。 这些人大多是居住在广场附近的居民，或是一些前来广场进行日常祈祷的虔诚信徒。 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不约而同地对着陈放弯腰鞠躬，口中低声念诵着赞美圣光女神以及祝福大师的祷词。 一时间，广场上的这片小小区域，竟然形成了一种奇特而又庄严的朝圣氛围。 陈放站在人群的中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更多的信仰之力，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身体。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炼化香火之力的速度，似乎都因此而加快了几分。 这份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他急忙伸手，轻轻拉了拉薇雅的衣袖，同时压低了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薇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的那抹笑意变得更加浓郁。 她似乎非常享受陈放此刻这副略显窘迫的模样。 “你不知道么？” 薇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戏谑，尾音微微向上扬起。 薇雅发出一声轻笑，随即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 “圣眷者左慈菲尔大师，深受圣光女神的庇佑，在荆棘广场万千信徒的注视之下，当场表演了两次死而复生，如今已经传遍了莱斯特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了。” 她的语气中，也是忍不住有些兴奋。 不管如何，陈放的行为，确实让莱斯特城的普通人民，对圣光女神的信仰进一步加深。 这一点，她对陈放很是感激。 陈放也是忍不住惊讶，两次大变活人的魔术，配合上超越这个时代的洗脑话术。就能起到这么明显的效果？ 今天这些人对陈放行礼的时候，汇聚的香火之力在数量上确实是比不上陈放当场死而复生的时候，获得的香火之力的。 但是就算如此，在细水长流之下，陈放的收获也很可观了。 之后的这段路，陈放也是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但是很快，陈放就高兴不起来了。 三根公众场合的神庙石柱，都没有和羽鸽相关的图像特征了。 如此，也就只剩下治安所总部的那一根石柱了。 这就搞得陈放有点牙疼了，他和治安所的关系，绝对算不上是友善。 尤其最近，还把那个贝拉御姐得罪狠了。 结果陈放刚刚拒绝了瑞恩递过来的橄榄枝，现在就发现自己又有求于治安所。 这就很纠结了。 可是陈放咬咬牙之后，终于还是不得不叹了口气。“没办法，为了生死簿。就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一下。” 第18章 仪式杀人案 薇雅帮陈放打听了一下，情况却并不是很好。 治安所的总部是治安所最核心的区域，里面不止有治安所存放的大量重要资料，甚至还封印着很多邪恶的道具。 除了治安所最信赖的自己人，外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进入治安所的总部最深处。 甚至薇雅只是根一个认识的治安所工作人员随别打听了一下治安所总部的情况，她那个熟人就已经警觉了起来。明确告诉薇雅不要被坏人利用。 “我告诉你啊。除了封印了一些邪恶道具之外。治安所总部地库之中，甚至还封印了一些强大的邪灵！你那个朋友要是对治安所总部好奇的话，说不定就有可能是想要把哪个邪神解救出去。你可千万别被骗了。” 朋友的提醒，薇雅倒是没有全部告诉陈放。但是她本人，也终于意识到了治安所总部的重要性。 陈放苦笑一声：“麻烦薇雅帮我问这些情况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薇雅看着陈放，忍不住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人情不人情的，薇雅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陈放这种总在悬崖边上跳舞的行为，让她很是纠结。 两次从审判所出来。按理说陈放确实不是一个异端。 加上受过陈放的恩情，薇雅从个人角度，是愿意相信陈放是个好人的。 可就算是薇雅再信赖陈放，陈放一个刚刚来到莱斯特城的异教徒，刚从异端审判所出来，就开始打听治安所封印邪恶圣器、邪灵的总部。 你这样，很难让薇雅不胡思乱想…… 陈放也看出了薇雅的纠结，只能露出一丝尴尬，“你放心，我真得不会做坏事。只是对历史、对神秘学的一些情况很感兴趣。前段时间我了解到和圣光女神神庙的石柱有关的一段历史趣闻，想要亲眼验证一下，所以才打听了一下神庙石柱的下落。当时的时候，我可不知道这根石柱居然会在治安所封印邪器的地方。” 薇雅想了想，好像还确实是这样。陈放本来只是在找女神神庙的石柱，是自己告诉他石柱可能在治安所总部的。 想想陈放这段时间确实让莱斯特城的人民对女神更加虔诚了，她叹了口气，再次选择了相信陈放。 就在陈放纠结该怎么接近治安所总部的时候。莱斯特城却发生了另外一件诡异的事情。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莱斯特城西区清晨的宁静。 一个面色惨白的亚麻商人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附近的治安六队。 “死……死人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手指颤抖地指向身后的方向。 “就在……就在老磨坊！死的好惨！” 值夜的治安官瑞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带着两名手下，匆匆赶往报案人所说的地点。 老磨坊算是莱斯特城的平民区，周围杂草丛生，散发着一股霉烂与潮湿交织的怪异气味。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无法辨识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 磨坊中央的石板地面上，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仰躺着。 她的双眼圆睁，仿佛凝固了死前最后的惊恐。 胸腔被利器残忍地剖开，里面的心脏不翼而飞。 暗红色的血液在尸体周围绘制出复杂而诡异的图案，像是某种邪恶仪式的符号。 尸体上，还留下了一些诡异的印记。明明是刀伤，但是伤口位置却有一种被灼烧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那刚刚被发现的尸体，还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硫磺味道。 瑞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血色符号，眉头越皱越紧。 “劳瑞斯。”他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身后的壮汉。 “应该还是仪式杀人。”劳瑞斯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紧张。 瑞恩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压抑的怒火。“这是第三个了。手法，图案，都和前两起一模一样。杀人者很有可能是为了完成某些邪神的仪式，所以才在莱斯特城以仪式杀人的方法，杀了这第三个受害者。”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磨坊内阴暗的角落。 “事情可能涉及到邪神的信徒，不能再拖延了。我必须立刻向治安所总部求援。”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快速破案的，所以之前才没有上报。但是这么快的事件，就发生了第三起仪式杀人案。瑞恩终于不敢再等了。 甚至就是现在，瑞恩已经忍不住有些后悔。如果不是自己太相信自己的破案能力，早点上报的话，这第三个受害者，是不是就可以免于一死？！ 总部的反应比瑞恩预想的要快。 当天下午，一辆没有任何徽记的黑色马车便抵达了莱斯特城治安所。 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她身着一套裁剪合体的黑色劲装，衬得身形挺拔而矫健。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正是贝拉，总部派来督办此案的特别调查员，也算是瑞恩的老熟人了。 “真是废物。这么快就又有事情需要总部处理了。你这个六队队长，还能不能处理好你的本职工作？！” 瑞恩露出一丝苦笑。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仪式杀人的事情确实严重，没有解决，就意味着更多的死者。 尤其到现在，还不能确认对方做出的这些仪式，具体的效果到底是什么样的。 既然是仪式杀人，当然不可能是杀了人就完了。把人命献祭给邪神，肯定是希望邪神给出回馈的。 如果让藏在暗处的人完成全部的仪式，鬼知道会给莱斯特城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而偏偏，瑞恩因为对自己能力的过度自信，还导致这案件拖到现在才上报总部。 这段时间，对于陈放的调查，只能算是一个插曲。瑞恩大多数的精力，都是放在这件仪式杀人案上的。 可就算这样，就算以瑞恩的断案能力，最终还是没能快速破案。 他已经下意识的把今天那个女人的死亡，怪在了自己头上。 如果自己能早点破案的话，那女人，就不用死了吧？ 瑞恩本来就已经很愧疚了。现在又被贝拉这么责备，一时间忍不住有些憔悴。 第19章 俺是个好人啊 贝拉没有再看瑞恩，直接接管了案件的所有卷宗。 她翻阅的速度很快，似乎对莱斯特城本地治安官的能力并不完全信任。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仪式杀人的方向，贝拉也没有理由怀疑其他可能。 “把最近半年内，所有出现在莱斯特城，并且与异教、神秘学团体有过任何关联的可疑人士名单整理出来。” 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任何感情。既然无法用线索直接锁定目标，那就直接挂撒网多捞鱼！ “第一起相似案件是半个月之前开始的，所以凶手大概率是最近几个月才来到莱斯特城的。否则的话，没道理潜伏太久，到现在突然间开始作案，而且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连续完成三起仪式杀人。任何最近一段时间来到莱斯特城的异教徒，都有不小的嫌疑！” 瑞恩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办。 不多时，一份潦草的名单送到了贝拉手中。 贝拉的视线在名单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大卫·左慈菲尔。” 她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瑞恩愣了一下，之后才做出解释。“手下的人做事儿有些糙。这个左慈菲尔，是经历过审判所的审判，确信不是异端的。所以这几天的仪式杀人，应该和他没什么关系。” 贝拉打断了瑞恩的话。她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看就是他嫌疑最大。” 瑞恩闻言，脸上露出了苦笑。 “贝拉女士，审判所是有荆棘之冠的。既然左慈菲尔通过了荆棘之冠的考验，那他就肯定不是邪神的信徒。 贝拉冷哼一声。“荆棘之冠只能测谎，又不能绝对保证他不是坏人。我上次就觉得，这小子坏得很！” 她的手指在“大卫·左慈菲尔”这个名字上重重一点。“再说了，我们现在只是怀疑是仪式杀人的情况。难道就不可能是有人故意伪装成仪式杀人，然后掩饰他本来的目的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瑞恩治安官。你不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去断案。只要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就应该事无巨细的查清楚再说。” 瑞恩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贝拉抬手制止了。 “把他列为重点嫌疑人之一。你放心，如果他真是无辜的，我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的。” 贝拉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也是保险起见，先把所有的嫌疑人都列举起来。我会一一排除无辜之人的。” 陈放没想到，自己刚刚还在考虑怎么找个借口去治安所打探点消息，治安所的人就先一步把他“请”了过去。 薇雅有些疑惑，治安所为什么又要找陈放。对陈放有些担心。“我跟着去一趟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陈放没有拒绝，而是向着劳伦斯看了过去。 而劳伦斯居然也没有阻止。 等到两人跟着劳伦斯往治安所的方向走去，陈放忍不住开始试探。 “我说这位大个子，咱俩见面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交手都有两次以上。就算算不上朋友，起码也算认识了吧？你就不能提前给我透露一下这次是什么事情？” 上次之前的时候，劳伦斯其实是对陈放有些反感的。毕竟想起陈放，就能和审判所放掉陈放却懒得通知治安六队的事情联系起来。 但是这一次，因为他也有点纠结贝拉公报私仇的架势，忍不住对陈放有些同情。 劳伦斯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注视自己之后，他还是压低声音和陈放说了一句。“官方说法是，有个案子，涉及到仪式杀人的可能性。所以要联系所有最近三个月来到莱斯特城的异教徒进行排查。而左慈菲尔你，正好在这跟范围内。” 劳伦斯这么一说，张晋就猜到还有潜台词了。“那非官方的说法呢？” 劳伦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靠近陈放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和队长都知道，你是通过审判长的亲自审判之后，通过了荆棘之冠的考验，才被审判所放出来的。按理说这次仪式杀人，应该和你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贝拉女士却因为上次的事情记住了你，特意坚持让你过去一趟。” 劳伦斯看向张晋的目光，甚至带了一丝怜悯：“被贝拉魔女盯上，你小子以后可惨喽……” 张晋也是有点纠结，不过他此时倒是被另外一个词语吸引了过去。 “贝拉魔女？贝拉女士不是女神的信徒么？” 劳伦斯随口回答。“是，也不是。贝拉女士信奉的其实是暗影之神，她所传承的魔女修炼体系正是由此而来。而有光明的地方，就难免会产生阴影。光明和暗影之间有冲突，但也有联系。所以暗影之神算是光明女神的下属神明。贝拉女士虽然不是直接的女神信徒，但同样是我们最信赖的伙伴。” 陈放点点头，表示理解。 而此时一旁的薇雅，却忍不住有些不爽。“毕竟不是女神的直属信徒，行事也没有女神信徒一般的磊落。居然会做出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 劳伦斯张了张嘴，忽然间感觉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陈放很快跟着劳伦斯来到了治安六队。 在治安所的一间临时审讯室内，陈放见到了贝拉。 贝拉打量着陈放，眼神锐利如同鹰隼。 “左慈菲尔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左慈菲尔大师’？” 很显然，陈放这段时间的一些详细资料，已经比陈放本人更早落入了贝拉手里。 陈放平静地回应：“叫我菲尔就好。”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不友善。 贝拉直接切入主题。“最近城里发生的连环命案，你应该听说了吧？” 陈放点头。“有所耳闻。” 贝拉的语气像是在审问一个真正的犯人。“昨天晚上的时候，你在哪里？做些什么？” 贝拉的语气像是在审问一个真正的犯人。 陈放将自己近几日的行踪简略地说了一遍，薇雅在一旁不时补充几句，作为人证。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但是很明显，贝拉还是没那么容易放过陈放。 贝拉忽然间往前倾斜了过来，“三天前的那天夜里，你又在哪里？我已经收到了消息。三天前的时候，你住处附近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凌晨时分，整个街区都曾短暂停电！一夜之间，街区所有蚊虫鼠蚁全部暴毙而亡！我有理由怀疑，就在你所在的那条街区，发生了邪神相关的巫术仪式！” 贝拉双臂撑在桌子上，脑袋前倾，几乎伸到了陈放脑袋跟前的地方。 双眼睁大，狠狠地瞪着陈放。给了陈放，很大的心里压力。 陈放皱着眉头，正想做出解释，心里却忽然间咯噔一声。 三天前的凌晨？！那岂不是，正好就是陈放被拉入历史长河的那一晚么？！ 街区所有蚊虫鼠蚁全部暴毙？！难道是烛九阴的气息泄露了出来？！ 第20章 一门三烈士 陈放表情上的恍惚，被近距离的贝拉成功发现。“好啊！你果然没有说实话！” 陈放苦笑：“贝拉女士，我可真的是个好人啊。自从来到莱斯特城，我每天只想着怎么帮助穷苦百姓，我对杀人没有任何兴趣。” 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洗清自己的嫌疑再说。 陈放开口询问：“贝拉女士，你之前提到，这仪式杀人案，好像是一共有三起？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你就不能仅凭一句‘怀疑’，就给我定罪。其他两件案子，你总得跟我说一下吧？要是三起案子，都和我联系不起来。那你总没有理由还把我当嫌疑人了吧？” 贝拉瞪着陈放，陈放就这么直视了回去。 几秒钟之后，贝拉冷哼了一声，终于站直身子和陈放拉开了距离：“好，那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 贝拉随手翻开手边的卷宗：“第一起仪式杀人案发生在上个月第三个黑曜日的夜里，这个时间点，你人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 陈放还在算计这个世界的历法，一旁的薇雅却已经是眼前一亮。 “黑曜日？那时候菲尔先生他还不在莱斯特城。是两天后，他才和我坐同一个火车来到了莱斯特城。这一点，有审判所的出勤记录可以证明。菲尔先生刚下火车，就被审判所的骑士带走调查了。” 陈放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否认。 贝拉皱着眉头看了陈放一眼。既然薇雅提到有审判所的参与，那应该就没有问题。这群审判所的骑士，简直人嫌鬼厌，谁没事儿会主动和他们挂上关系？ 但贝拉还是不甘心：“那就再看看第二起仪式杀人案。这个月第二个光耀日的夜晚，你又在哪里？” 薇雅更开心了。“光耀日的案子，就更不可能是菲尔先生做的了！当时的他，正第二次被关押在审判所的地牢里面。审判所的地牢可是莱斯特城防备最严密的地方之一！所以不可能是非尔先生犯的案子！” 薇雅是为了能让陈放脱罪而开心。 贝拉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第二次？不是，薇雅啊！你好歹也是圣光女神的信徒！他一个异教徒，来莱斯特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审判所关了两次！你怎么还一副对他很骄傲的架势？” 薇雅的笑容一僵，忍不住有些尴尬。 陈放也是很不好意思。自己来到莱斯特城的这段时间，还真有差不多一半时间被关在地牢里面。这确实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光明事迹。 “审判所的事情，可都是误会。我经历了两次审判，都被放出来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而现在，三起仪式杀人案，有两起我都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可以洗清我的嫌疑了吧？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贝拉看着陈放，脸上还是满是抗拒。 她倒不是真得非得让陈放这个无辜之人坐牢或者偿命，实在是陈放之前骗她的事情，让她太不爽了，不让陈放付出点代价，她全身都不舒服。 薇雅不知道两人结怨的过程，但是也从劳伦斯嘴里得知是薇雅公报私仇了。 此时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我觉得我们已经足够配合了。连环杀人案里，菲尔先生有两起都是有靠谱的不在场证明。足以证明事情和他无关了。治安所要是还想扣押非尔先生的话，请给出足够的依据。” 怕贝拉还要胡搅蛮缠，薇雅紧接着又跟了一句：“我在莱斯特城这边，还是认识一些大人物的。” 贝拉瞪着陈放，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事已至此，确实没理由用这个案件扣押陈放了。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莱斯特城，准备随时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陈放是被瑞恩送到治安所外面的。今天这个事儿，瑞恩也有些尴尬。 “贝拉女士脾气是古怪了点，不过她本心是不坏的。她所在的德万家族，一门三烈士。父亲和兄长都死在了战争之中。所以她性格才变得有些古怪。” 陈放点点头，倒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归根结底他和贝拉没什么深交，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他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更好奇一些。“瑞恩队长不用担心。我不会多想的。只是我现在忍不住有些好奇，这次的仪式杀人连环杀人案，到底是什么情况？” 怕瑞恩多想，陈放赶紧做出了补充：“如果不能说的话，瑞恩队长就当我问过。我只是听说死者都是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而且死状极惨。那凶手也太残忍了。而我正好懂一些神秘学的知识，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忙……” 瑞恩皱了皱眉，紧接着就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三场仪式杀人案的现场，都在平民区。现在已经在平民区那边闹得沸沸扬扬。” 瑞恩组织了一下语言，简单和陈放叙述了一下。 “仪式杀人的仪式部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教廷已经在派人研究那些符号所代表的意义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通过现场留下的线索，锁定罪犯。” 瑞恩露出仪式苦笑，“可现场留下的线索，却并不是很多。三场仪式杀人案，都完全没有留下脚印。我甚至怀疑过，行凶者是不是具备腾空飞行能力的高手。要不然怎么可能完全不留下脚印？” 陈放随口一问：“有目击者么？” 瑞恩摇了摇头，“直接目击犯罪过程的肯定没有。事实上就是具体的犯罪时间，都是我们根据尸体的情况，推测出来的。就像今天这个案子，报案时间是今天，但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根据尸体的一些细节，大致可以推断出这个受害者，在三天之前的夜里就遇害了。而且生前还经历了折磨。” 瑞恩到现在还在自责没有及时破案，“行凶者把现场封存的很好。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破门而入的痕迹。附近的居民也都没有听到叫声。今天能发现，还是因为熟人两天没有见到受害者，忍不住去家里寻找，才发现的尸体。” 瑞恩没怎么隐瞒，把他知道的情况和陈放都复述了一下。 等到离开治安所，陈放才对薇雅说道：“我准备亲自查一下这个案子。” 薇雅没有询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嗯。这些女孩确实太可怜了。一定要赶紧把那个人渣抓到！” 第21章 女神使者 怎么查案呢？陈放其实没什么经验。 但他身为有点能力的神棍，其实是有点特殊的技巧的。 只不过在动用能力之前，陈放需要先查清楚基础的情况。了解的信息越多，到时候才能更大程度的发挥自己的那些技巧。 大中午被贝拉找过去审问，到现在也就下午的光景。 陈放和薇雅很快赶到今天刚刚发现的犯罪现场。 现场已经封锁，直接进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周围不少人都在议论现场的一些细节，让陈放很快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 陈放很快皱起了眉头，“大娘，你是说这家的南墙，是几天前忽然间被一股歪风吹倒的？” 大娘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骗你做啥。我跟你说啊，当初就是一股黑风吹过，那堵墙忽然间就倒了。杰克家里的猎犬正在墙低下趴着，直接被埋了进去。” 其他人只当是玩笑或者巧合，陈放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刚才他就发现不对了，这受害者的院子墙角，居然形成了一个锐角。这种地势在风水中叫做三角煞，本来就属于不祥之兆。 而三角煞又忽然动土，很有可能转化为风水上所谓的黄泉煞地势。 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陈放之前其实也没研究过，风水一说，在异界到底有没有说法。 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神棍，来到一个案发现场，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些不对的地方。 陈放顾不上多想，带着薇雅又来到了第二处犯罪现场。 现场同样被封锁。但是陈放很快，就确认这附近的风水同样被人动过。 陈放皱起了眉头，“难道这邪神仪式，居然和风水有关？” 陈放只是喃喃自语，薇雅没听太清，直接询问：“你说什么？” 陈放没有解释，而是直接继续询问：“薇雅，我问你个事情。像是这些所谓的邪神意识，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在仪式附近画几个符号就行么？还是说对太阳方位或者附近的地形也有要求？” 这是和邪神有关的信息，薇雅作为女神信徒，未必知道。 但是现在的陈放，确实来不及去询问别人了。 薇雅皱眉，有些迟疑的答道：“这个，我还真听我师父讲过。按照她老人家的说法，因为所供奉的邪神不同，其实每个邪神的信徒，他们具体举行的仪式，风格是不同的。有的需要献祭鲜活的生命，有的需要在月亮当空的时候进行仪式。但是总的来说，确实有些邪神的仪式，是和附近的地形有关。” 那就没错了。 尽管是和地球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但是蒸汽大陆的一部分邪神仪式，居然真得和地球上的风水有关！ 藏在暗处的异端，在每次仪式杀人之前，居然都是先用风水布局，给对方布置成黄泉煞！然后才在特殊的时间点，完成了仪式杀人！ 既然跟风水有关，那就算是正好撞在了陈放的枪口上面！ 陈放抬头看着太阳的方位，开始迅速的思考。 “不对！这绝对不是第三起案件！” 蒸汽大陆的夜空星辰位置，和地球并没什么相通的地方。 所以陈放所在，应该并不是什么地球的平行世界。 时间体系不同，什么风水吉日肯定是不能完全参考地球的。 但是有一个规律应该是相通的。 风水上所说的吉日吉时，都是和地球自转、公转的周期高度相关的。 就算蒸汽大陆一天的时间和地球不同。每间隔一天，那就代表蒸汽大陆所在的星球自转了一周。同样会对离下一个吉日更近一天。 陈放看的不是吉日。 而是需要一个忌动土日子的周期。把风水上的三角煞强行改变成黄泉煞，除了表面上的那些操作之外，还需要把时间定在一个忌动土的日子。 在忌动土的日子里，强行动土，再在动土的过程中，夺走一条性命，制造一个怨灵！ 这样，才能把三角煞转化为黄泉煞！ 然后在黄泉煞彻底成型之后，完成剩下的仪式！ 按照这样关于忌动土日期的推断，那个藏在暗处的异端。从第一次仪式杀人到现在，应该是有五次机会才对！ 而不是治安所以为的三次命案！ 陈放看向薇雅，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我怀疑，这次的仪式杀人案，很有可能和我在一本神秘学典籍中看到的情况相同。如果让对方完成七次仪式杀人，所造成的后果，我都不敢想象！” 薇雅看陈放这样的表情，也是紧张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治安队都破不了的案子，我们能帮上忙吗？” “起码我们得试一试。“ 陈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沉重。 他必须行动起来。 莱斯特城，荆棘广场。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广场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陈放站在广场中央，声音不算洪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 “信仰女神的兄弟姐妹们，我是菲尔。” “如果你曾聆听过我的布道，如果你曾感受过女神的恩泽，请到我这里来。” 话音落下，广场上出现片刻的寂静。 随后，人群中开始有人骚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首先颤巍巍地走过来，脸上带着困惑。 “菲尔大师？” 紧接着，三三两两的人从各个角落汇聚。 他们大多衣着朴素，脸上带着生活的风霜，此刻却因为“菲尔”这个名字，眼中亮起了光。 “真的是菲尔大师！” “大师您回来了！” 人群越聚越多，很快，陈放面前就聚集了数十人。 他看着众人，表情严肃。 “诸位，就在昨夜，我得到了女神的启示。”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女神的启示！ 这对于虔诚的信徒而言，是何等神圣的事情。 薇雅站在陈放身后，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陈放并非什么女神的使者，可他此刻的姿态，却又偏偏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女神告诉我，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莱斯特城潜滋暗长。” 陈放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个邪神的信徒，正在用残忍的仪式，荼毒生命，妄图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信徒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邪神！ 仪式！ 这些字眼让他们感到了不安。 “治安队已经介入，但邪神的手段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诡异。” “我从女神的启示中得知，这个邪神的仪式，与特定的地点有关。” 陈放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第22章 大海捞针 陈放也是有点着急了。 他不知道邪神仪式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但是目前看来，需要涉及到七场仪式杀人的邪神仪式，后果肯定不会简单。 把三角煞转变为黄泉煞，首先就需要吞噬一个怨灵。然后仪式的过程又需要献祭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七场献祭，就需要七个怨灵加七个少女。起码十四条生命。 最终实现的结果，肯定不只再影响十几二十人这么简单。 陈放感受到了一种迫切，也是不得不开始动用自己刚刚积累起来的人脉。 “帮助？”一个中年汉子疑惑出声，“大师，我们能做什么？” “是啊，我们都是些普通人。” 陈放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邪神的仪式地点，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你们需要寻找的，是那些院墙或者建筑物的角落，形成锐角，如同尖刀一般的院落。” 锐角？ 尖刀？ 信徒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解。 陈放知道三言两语解释不清风水煞气。 他只能用最简单，也最能让他们接受的方式。 “这是女神托梦告诉我的，你们不需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只需要帮我在类似的地方检查一下就可以。” “你们需要仔细检查这些地方，特别是那些久无人居，或者平日里人迹罕至的院落。看看里面，有没有被人悄悄布置过的痕迹，有没有……有没有被残忍杀害，却未被发现的受害者。” 考虑了一下之后，陈放又做出补充：“邪神的代言人，就藏在莱斯特城之内。所以这次行动，肯定是有些危险的。大家搜索那些地方的时候，最好几个人一起，不要落单。我知道大家可能会害怕。但是如果放任不管，让邪神完成全部的仪式，那后果更是我们无法想像的惨烈！” 说完，陈放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们是虔诚的信徒，却也是普通的平民。 让他们去面对血腥的凶案现场，这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但是陈放的话，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菲尔大师”可是在他们眼睁睁的注视之下，连续两次死而复生！ 如果不是女神赐福，他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人群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悄悄后退，然后转身离开。 一个，两个…… 他们是因为害怕而选择离开？ 还是决定按照陈放的说法，去探索整个莱斯特城？ 陈放不得而知。 他无法强求别人，只能寄希望于好歹发挥点作用，赶紧把其他几起仪式杀人的地点先找出来。 薇雅走到陈放身边，轻声问：“他们……会找到吗？” 陈放眺望着那些散入城市各个角落的背影。 “不知道。但我必须得试一试。”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阳光逐渐西斜。 陈放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往下沉。 难道，他的推断是错的？ 或者，信徒们根本没有认真去寻找？ 就在陈放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菲尔大师！菲尔大师！” 陈放精神一振。“怎么了？” 年轻人指着一个方向，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找到了！真的……真的找到了！在城南，一个废弃的染坊！院墙……院墙的角，就是您说的那种尖刀一样的锐角！” 年轻人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惊恐。 “屋子里面……里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里面有一个女孩！死了！死得好惨！” 而就在这年轻人刚刚停止说话，又有一个人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果然，又是一起仪式杀人！ 算上治安所之前已经知道的三起，已经完成了五场仪式杀人！ 如果被藏在暗处的异教徒成功完成最后两次仪式，后果不堪设想！ 陈放脸色难看，转头看向了薇雅：“薇雅，我去现场看一看。你赶紧去治安所报案！把这两处位置赶紧告诉他们！” 陈放先去两个地方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两处地方，同样符合黄泉煞的特点。 都是一个锐角的地形，最近又被人在忌动土的日子破坏了风水。 陈放站在那女孩跟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不是什么圣母，没觉得自己非得救多少人。 但是最起码的同理心，他还是有的。死个小猫小狗，陈放都难免伤感，更何况这些可怜的女孩子了。 贝拉和瑞恩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 贝拉看到陈放站在尸体门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里是犯罪现场！闲杂人等不要破坏现场！” 陈放瞥了贝拉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后退了几步。 贝拉来到尸体附近，开始检查附近的线索。 一边检查，她又忍不住瞥了一眼陈放。“听说你告诉信徒有邪神作祟？！你就不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么？”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一直被贝拉针对，陈放也有些不耐烦。 “不必要的恐慌？！你知道如果被异端完成七次仪式杀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你不知道！而现在看来，仪式已经完成了五起，对方马上就要完成一整套的大型献祭仪式了！” 陈放瞥了一眼贝拉：“但凡你们治安所能把事情做好，我也就没必要找普通人帮忙了！” 贝拉瞪大眼睛看着陈放，可是一时间却实在找不到借口反驳。 陈放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发动群众。治安所到现在都不知道，居然还有两起仪式杀人已经发生在城内。 至于七场献祭仪式之后会发生什么，贝拉不知道。但是就算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肯定不简单了。 瑞恩也有些尴尬。毕竟辖区的案件，他的责任比贝拉更大一些。贝拉是今天才被调过来主管这个案件的。 之前的时候，可一直都是瑞恩自己负责的。 不过好在，他和陈放倒是没什么直接的矛盾。虽然尴尬，但是瑞恩还是开口询问：“菲尔大师你提到七场献祭仪式。难道你已经知道是哪个邪神的信徒在进行献祭了？” 陈放摇了摇头，“具体哪个邪神还不能确定。但是一些线索，确实已经和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情况联系了起来。我就是通过这些信息，推断出这场大型仪式，应该需要完成七次献祭才会完成。” 瑞恩皱起了眉头，“那现在怎么办？” 陈放没有迟疑，直接做出回答：“现在。就需要你们按照我提供给信徒们的方法，锁定莱斯特城内部，所有有锐角墙角的院落。然后，在监察这些院落附近，哪些最近有中小型的牲畜死于意外。” 贝拉皱起了眉头，“什么锐角？什么死于意外？你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依据？” 第23章 铠甲武士 面对贝拉的质疑，薇雅直接开口。“之前那些信徒，已经按照这个办法找到了两处你们都没有找到的案发地点，你们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贝拉和瑞恩对视了一眼，终于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但是现在，她确实已经不得不相信陈放的神秘学知识，确实是可以帮助确定这位异端的情况了。 瑞恩好歹对陈放露出一个笑容，“没想到菲尔大师的神秘学造诣居然如此深厚，这次的事件，就只能请菲尔大师对我们伸出援手了。” 有治安所的布控，效率比之前又提高了不少。 等到入夜的时候，就有治安所的手下过来和贝拉汇报。 “蓝溪街巷尾最后一间房，正好满足您公布的要求。而且三天之前，刚好有一只小羊被倒塌的墙壁砸死。” 贝拉还在询问细节，陈放已经皱起了眉头，“你确定是三天前？” 那治安所的成员点了点头。陈放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 “三天的时间足以完成转化！下一场仪式，就在今天晚上！而且如果对方已经察觉到全城的动乱的话，很有可能会速战速决！” 贝拉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带队往蓝溪街的方向赶了过去！ 陈放和薇雅，也紧紧地赶在队伍的后面。 蓝溪街，这条莱斯特城中最为古旧、也最为破败的巷弄之一，此刻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死寂。月光被两侧高耸而斑驳的墙壁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犬牙交错的阴影，如同某种蛰伏巨兽的呼吸。空气中混杂着腐朽木料的霉味、阴沟的腥臭，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甜腻血腥。 贝拉一马当先，靴底踏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微的水花。她身后的治安所队员们紧握着武器，呼吸在寒夜中凝成白雾，紧张的情绪如同绷紧的弓弦。巷尾那间孤零零的房屋，门窗紧闭，黑洞洞地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巨口。 “踹开！”贝拉的声音嘶哑而决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沉重的木门在两名队员的合力猛踹下轰然洞开，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门内，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臭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冰冷气息，让冲在最前方的几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庭院不大，或者说，曾经是庭院的地方，此刻已被一个巨大的、由粘稠血液绘制而成的六芒星法阵所占据。法阵的每一道线条都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而在法阵中央，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岁左右的女孩，此时正跪在那里，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苍白的肌肤上布满了数道狰狞的伤口，边缘焦黑，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过，新鲜的血液正从伤口中不断渗出，汇入脚下的血色星芒。她的眼神空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身体因痛苦和寒冷而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能挤出嗬嗬的悲鸣。 女孩的对面，静立着一个完全被血色金属铠甲包裹的“武士”。那铠甲的色泽并非涂料，而是仿佛由凝固的血液铸造而成，表面布满了诡异而扭曲的纹路，关节处偶尔会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 头盔是全封闭的，看不到面容，只有两道狭长的缝隙，透出令人心悸的幽暗光芒，仿佛深渊本身在凝视。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柄同样血迹斑斑、造型奇古的长刀，刀身上刻满了亵渎神圣的符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贝拉第一时间下达命令：“救人！” 劳伦斯发出一声怒吼，率先冲了上去。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直直撞向那血色的人形。 然而，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并未响起，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钝响。血色铠甲纹丝未动，劳伦斯却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剥落的墙皮上，激起一片尘埃与碎屑，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小心！”贝拉惊呼一声，但是还是很快调整了状态。 她不擅长近战，没有轻易上前。此时只是拿出自己那块圣器镜子，把魔力灌注了进去。 几秒钟之后，一只阴影组成的大手从镜子里面伸了出来，向着那铠甲武士抓了过去！ 铠甲武士抬起手中的长刀，就准备砍向那倒阴影组成的大手。 然而瑞恩也反应极快，很早就拿出了自己的圣器鱼竿。 鱼竿甩出，一股无形的规则之线缠绕到了铠甲武士的胳膊上面。 虽然无法将铠甲武士彻底控制，但是已经给其他人创造了机会。 在黑影巨手抓住武士的同时，其他几个治安所的勇士也已经冲到了武士跟前。 “铿锵！”“铛！” 火星四溅。铠甲武士只是略微偏转了一下身体，便轻易格挡开两人的攻击。它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每一次格挡都震得几人虎口发麻，手臂酸痛。 劳伦斯挣扎着爬起，吐出一口血沫，再次咆哮着冲回战圈。几人联手，也仅仅是勉强将那血色铠甲武士的注意力从祭坛上的女孩身上吸引开，将其拖在了原地，但每一次武器的碰撞，都让他们感到一股来自远古的、非人的恐怖力量，仿佛在与一座移动的山峦，或是一头来自深渊的巨兽角力。 在治安所的几人联手拼命的时候，陈放和薇雅的身影如鬼魅般绕过激战的中心。 陈放的目标明确——祭坛上的女孩。他一个箭步冲到女孩身边，无视了脚下那令人不安的血色法阵，小心翼翼地将女孩从冰冷的地面上抱起。女孩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因为恐惧和伤痛而僵硬如铁。 “薇雅！”陈放低喝。 薇雅早已准备就绪，她的指尖萦绕着柔和的圣光——尽管在这邪秽之地，这光芒显得有些微弱，却依然散发着温暖与治愈的气息。 她迅速检查女孩的伤势，眉头紧锁，口中低声念诵着治愈的祷文，将手掌轻轻按在女孩最严重的几处伤口上。光芒渗透进去，女孩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平息了一些，原本涣散的瞳孔也似乎恢复了一丝神采。 “先止血，稳住生命体征。”薇雅语速飞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伤口有古怪，蕴含着某种腐蚀性的黑暗力量，我的治疗只能暂时压制。” 眼看女孩的情况稍稍稳定，薇雅深吸一口气，将一个简易的急救包塞给陈放：“你带她到安全的地方，这里交给我们！” 说罢，她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从腰间抽出一柄闪烁着银色光辉的短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对抗血色铠甲武士的战团。她的加入，让贝拉等人的压力稍减，但那铠甲武士依旧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 第24章 六芒星的献祭 陈放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孩，迅速退到庭院的角落，一个勉强还算完整的墙角下。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裹在女孩身上，试图给她一丝温暖。女孩惊魂未定，只是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身体依旧无法抑制地颤抖。 看着前方贝拉、瑞恩、劳伦斯以及薇雅四人与那血色怪物惊心动魄的缠斗，刀光剑影，能量碰撞，每一次都仿佛在死亡边缘试探，陈放却只能抱着女孩，缩在角落。他实力元没有恢复，面对这种超乎常理的怪物，他的神秘学知识在正面搏杀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非要上去，只能是给别人添乱。 他只能紧了紧怀中的女孩，然后，用一种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和滑稽的音调，冲着战场喊道：“薇雅加油！贝拉小心左边！瑞恩，它要砍你腿了！劳伦斯，好样的，再给它一下！” 喊声在激烈的打斗声中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有些不合时宜。但在这充斥着绝望与恐怖的血色庭院中，这略显沙哑的呐喊，却成了唯一不属于那邪恶仪式的人声。只是，那血色铠甲武士似乎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它的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致命，仿佛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杀戮机器，而它的程序，显然还没有结束。庭院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那六芒星法阵的光芒，也似乎更加妖异了。 庭院深处，厮杀的噪音并未有丝毫减弱。金属碰撞的尖锐鸣响，能量激荡的沉闷轰鸣，以及人类在极限状态下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哼，交织成一曲令人心悸的混乱乐章。 劳伦斯承受着一次次足以粉碎钢铁的重击，但是对面的铁甲武士，确实是太强大了。就是最擅长力量碰撞的劳伦斯，也有些扛不住。要不是薇雅的圣光还有治愈的效果。劳伦斯早就得被打出翔了。 除了圣光治愈之外，薇雅的圣光惩戒也是一有机会就放。加上贝拉的暗影和瑞恩的鱼线。几人联手，倒也和铠甲武士打了个有来有往。 然而，那血色铠甲的武士，仿佛亘古不变的灾厄化身，动作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蕴含着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沉重与暴戾，将四人的围攻稳稳地拒之门外。 陈放原本正在关注着那边的战斗，可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附近的变化吸引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地面上，那片被鲜血浸染，原本承载着女孩身体的区域。那个由模糊血迹和未知材料勾勒出的六芒星法阵，非但没有因为女孩的离开而失效，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构成法阵的线条，此刻正如同地底涌出的岩浆般缓缓流动，散发出不祥的暗红色光芒，一种令人皮肤刺痛的灼热感正从中弥漫开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焦躁不安。这东西还在运行，而且……在积蓄着什么？ “躲在这里，别动。”陈放低声对怀中仍在轻颤的女孩说道，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将她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墙角阴影里，确认她被自己的外衣包裹着。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形，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散发着不祥热量的六芒星。 他尝试用靴子去踢踏法阵的边缘，试图破坏它的结构。坚硬的石板地面应声碎裂，尘土飞扬，露出下方潮湿的泥土。然而，那暗红色的光芒线条却仿佛烙印在空间本身之上，悬浮于破碎的石板与泥土之间，丝毫不受物理破坏的影响，流动的光芒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这玩意儿……不属于常规物理层面。陈放心中一沉。他飞快地瞥了一眼远处的战场，薇雅正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横扫过来的刀芒，贝拉等人也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强敌，无人注意到角落里他的小动作。 不能再等了。他不再犹豫，暗自调动起体内那股香火之力。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并未直接触碰那灼热的光线，而是用意念引导着无形的香火之力，如同张开一张看不见的网，覆盖向那流淌的六芒星能量。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股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灼热能量，在接触到香火之力的瞬间，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又像是溪流汇入了更为庞大的河川。没有剧烈的冲突，只有一种悄无声息的吞噬。六芒星的暗红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股令人不安的灼热感也随之减弱。香火之力如同贪婪的饕餮，将这不祥的能量一丝丝剥离、吸收、同化。 陈放专注于引导这股力量，并未察觉到，就在他不远处的阴影里，那个刚刚被他救下的女孩，脸上的恐惧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呆滞的震惊。 她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放的手，盯着那正在无声无息间瓦解着邪恶法阵的力量。那不是圣光，不是奥术，也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力量……那是什么？ 少女苍白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印，一丝殷红顺着嘴角滑落。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决绝。她抬起颤抖的左手，将右手食指凑到嘴边，狠狠一咬。 鲜血涌出，她忍着痛，迅速用指尖的鲜血在自己汗湿的左手掌心飞快地勾勒着几个扭曲而复杂的符号。 就在少女手上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战场中央，异变陡生！ 原本正与劳伦斯角力的血色铠甲武士，动作猛地一滞。那沉重的、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身躯，第一次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劳伦斯抓住机会，怒吼着将盾牌奋力前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还没等贝拉等人反应过来，那血色铠甲的缝隙中，猛地窜出猩红色的火焰！ 火焰并非燃烧，更像是一种能量形态的具现，将整个铠甲包裹，使其轮廓在跳动的火光中变得模糊而扭曲。 “吼！”一声非人的咆哮从头盔下传出，沉闷而狂暴。紧接着，那原本就迅猛的武士，速度骤然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它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色残影，无视了瑞恩挥来的鱼线和贝拉抽来的影子，径直撞向了侧翼一名稍微靠近的治安队成员——霍恩！ “噗嗤！”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可怕声音。霍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胸口深深凹陷下去，口中鲜血狂喷，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巨大的力量顶飞，钉在了血色铠甲的臂膀上。 他疯狂地挣扎着，四肢徒劳地挥舞，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 “霍恩！！”劳伦斯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悲愤的嘶吼，“坚持住！我来救你！”他举着盾牌就要冲过去。 但已经太迟了。血色铠甲武士根本不理会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任凭各种武器砸在背上溅起火星。 它顶着这一切，硬生生地扛着不断呕血、生命气息飞速流逝的霍恩，朝着那个六芒星法阵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杀死所有人，而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