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都穿了,有仇肯定当场就报啊!》 第1章魂穿,初遇 月黑风高,微风徐徐。 脸色苍白的时谨,安详地躺在坟堆里。 不安详不行啊。 除了额头上半干血迹的伤口,还有无数陌生的记忆蜂拥而至,炸得她脑袋都快裂开了。 一炷香后,时谨终于理清她当前现状了。 她,一个二十二世纪仅用五年时间,就实现财富自由的顶级杀手,睡个觉的功夫,魂穿了。 穿成户部侍郎的嫡出千金时谨,一个娘死爹不疼、明明是嫡出,却被庶出的弟弟处处打压,最后落个惨死乱坟堆里的凄凉下场的小可怜儿。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原主即将身死的地方,一处城西小树林的乱坟堆。 这里除了偶尔飞过的乌鸦,就只有被人草席一卷,随便挖个坑埋了的无名坟堆。 时谨:“……” 时谨在自己的身上掏了掏,衣兜缝缝里摸出一两碎银,这是原主仅有的家当。 一个白色小药瓶,里面只装了一颗不知是毒,还是药的小药丸。 从原主的记忆里扒拉扒拉。 哦,这是原主当了她大半首饰换来的解毒丸。 自从原主记事以来,她发现下人送来的饭菜里,都被继母下了一种罕见的慢性毒药。 为自救,原主经过多方打听,才偷偷从一个江湖游医的手里,换了这瓶保命的解毒丸。 解毒丸原本是有五颗的。 但如今却只剩下这一颗了。 可见原主在那个家平日的处境,有多危险。 又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短刀,短刀上有些坑坑洼洼的,能看出原来这些坑洞里,应该是镶嵌了珍珠玛瑙什么的当装饰。 这是原主用来防身的武器。 可惜,原主身娇体弱的,能用上短刀的机会,并不多。 这刀,似乎尚未喂过血。 原主并不是个怯弱之人,她的心性十分坚毅,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隐忍和退让,都是做给继母和庶弟看的。 暗地里,她借用生母留下的人手,暗中收集了不少可以搞垮继母和庶弟的证据。 就在今晚上,原主打算偷偷将这些证据送出府,亲自送给父亲的死对头兵部侍郎魏金明的手里,借刀杀人。 却不想,路过庶弟的后院时,无意中偷听到继母和庶弟正在商议,要将她嫁给一个乡下鳏夫,原主一时不察,脚下踢翻了墙角根的一个小花盆,原主就这么被人发现了。 生怕事迹败露,继母一怒之下敲闷棍将原主失手打死,继母和庶弟慌乱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命心腹之人趁着月黑风高,将原主抛尸此地。 很狗血、很炮灰的死法。 然后,她这个二十二世纪正在享受逍遥快活的退休生活的时谨穿来了。 抬手捂住隐隐作痛的额头,时谨对着空气,轻声道:“你放心,我既占了你的身体,你的仇,我定给你报了。” 下一秒,时谨只觉得身体一轻,脑袋也没刚才那么沉重了。 应是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残魂,离开了。 撑着发软的手臂,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时谨一转身,眼神猛地一凛。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玄衣男人。 玄衣男人见时谨已经发现自己,便也不再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她压来,那双黑眸里赤红一片,紧盯着她的反应。 这荒郊野外。 孤男寡女的。 一个男人双目赤红地盯着你看,还能想干什么? 几乎是在玄衣男人气势一出的瞬间,时谨就动了。 她毫不迟疑,转身拔腿就跑。 就凭她现在这副失血过多又娇弱的小身板,哪怕她是二十一世纪穿来的顶级杀手,此刻对上这一看就身手不凡的玄衣男人,她怕是连对方的三招都接不住。 跑,是她现在唯一的活路。 只可惜,时谨哪怕再灵活,受原主身体孱弱的拖累,才跑出几步远,原本站在她身后的玄衣男人一个纵身,已经飞到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时谨甚至都来不及刹车,便一头撞上了对方坚实的胸膛。 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掉。 特么! 疼死她了。 这男人的胸膛是铁做的吧? 这么硬。 但时谨没打算跟男人硬刚,眼泪汪汪地还想继续逃。 可玄衣男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把抓住时谨纤细的手腕,只稍稍一用力,就让时谨疼得闷哼出声,“唔……你放手!” “江湖救急,得罪了。”玄衣男人的声音低沉,呼吸更沉。 说话间,这玄衣男人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时谨腰间还带着血丝的丝带。 只要男人轻轻一扯,时谨肯定她身上这件皱皱巴巴、衣襟染血的衣裳,就能被他轻易扯落。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衣衫不整…… 他气息不稳…… 啧! 既然逃不过,就只能先稳住对方。 时谨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 冷静抬眼,对上玄衣男人几乎要吃人的眼睛,静默了一秒,她问:“你中毒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没料到时谨会是这个反应,玄衣男人先是一愣,才惜字如金地道:“是。” 时谨:“中的什么毒?” 玄衣男人:“玉露焚情丹。” 玉露焚情丹?! 没听过。 摸了摸怀里的药瓶,时谨抬头,直视着玄衣男人的眼睛,道:“是不是只要我帮你解了毒,你就放我走?” “可以考虑。” 时谨初来乍到,并不懂这个玉露焚情丹是种什么毒药,也没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相关线索。 但结合玄衣男人此刻的状态,她也不难猜出这毒,有春&药的成分。 虽然这玄衣男人长的不错,身材也健硕有力,但时谨还有一堆麻烦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现在她可没功夫跟一个陌生男人在荒郊野外,做点酱酱酿酿的事情。 索性原主身上还剩最后一颗解毒丸,应该可以暂时帮到这玄衣男人。 时谨挣开被玄衣男人箍着的手,拿出小瓷瓶,晃了晃,面色严肃地跟他谈条件,“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用来保命的解毒丸,可解世间百毒,我现将它无条件送你,只需你放我安然离开,如何?” 第2章再动,杀了你 果然,玄衣男人闻言,幽暗的黑眸中多了一丝清明。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时谨,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说谎的苗头。 但时谨不偏不躲,直直与他对视着。 有种不服输的倔强。 片刻之后,他点头,“可。但在我身上的毒未解之前,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他虽然相信了时谨的话,却并未对她完全放心。 “没问题。”时谨丝毫不在意玄衣男人的猜忌。 也不怕他赖账,爽快地将手上的小瓷瓶丢给玄衣男人。 她则走到离玄衣男人五步远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 这个位置,既能全程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又能适当保持一点男女大防的安全距离。 对于时谨的识趣,玄衣男人很满意。 对她的疏远,也不甚在意。 看了一眼手里还残留少女沁香的小瓷瓶,玄衣男人并未有多少犹豫,就将小瓷瓶里唯一的一颗药丸,丢进了嘴里。 药丸不大,入口即化。 虽然这药丸苦得让人绝望,但的确有奇效。 玄衣男人的脸色在短短几息之内,便有了缓和迹象。 坐在一旁,一直在观察着这边动静的时谨,见状,悄悄在心里松口气。 呼! 她赌对了。 起码,她今晚可以安然离开了。 这玄衣男人周身的气势,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还有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做工精致,更不似普通百姓能有之物。 且古代是有宵禁的。 这大半夜的,玄衣男人独身一人跑来这荒郊野外,还身中剧毒……想来也是有身份地位之人。 这种人说话,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算话的。 就在时谨觉得玄衣男人身上的毒解得差不多了,她可以提出离开时。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冷厉的命令,“分头找,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他中了我们绝门的玉露焚情丹,跑不远。” 时谨都想骂娘了。 不是吧? 她才要脱离危险,就又要被拖入另一个火坑? 不行! 那些人要找的是这玄衣男人,她得赶紧跑。 刚提起裙摆准备撒丫子跑,突然,时谨的腰间一紧,她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被玄衣男人单手抱着飞上其中一棵树上,嘴巴更是被一只大掌死死捂住,严丝合缝。 时谨:“……” 这棵大树枝繁叶茂,借着漆黑的夜色,倒是能将两人的身影完全遮掩住。 只是树杈就那么大点地方,蹲下两个人,到底是挤了点。 为了不让时谨碍事,玄衣男人干脆是直接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 别说是动弹发出声响了,时谨此刻连动一下手指头,都困难。 特别是时谨头顶上落下玄衣男人灼&热的呼吸,有点烫,还有点呼吸不过来。 哦,呼吸不过来,是因为她的口鼻,特么都被这男人捂住了。 她特么无法呼吸了。 要被活活捂死了。 时谨费力腾出一只手,去抓玄衣男人的手,试图给自己争取一点新鲜空气,“唔……” 喂!空气不是你家的,别吝啬,也给我一点空气呼呼啊! “再动,杀了你。”但时谨的挣扎,却被玄衣男人误会了。 以为时谨是想借机暴露他们当前的位置,清冷又带着杀气的声音,在时谨的耳边低声响起。 时谨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只手不停比划,“唔唔唔……” 杀了我? 你现在不就是在杀了我么? 我特么马上就要被你捂死了。 就在时谨要不要考虑一刀捅死对方时,玄衣男人似有所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终于稍稍松开了手。 “呼——”新鲜的空气再次汇聚进胸腔里,时谨有种活过来的如释重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藏身的位置太好了,那些人在树下转悠了两圈,都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他们头顶上。 最后,这几人骂骂咧咧地去别的地方找了。 很好,危机解除。 时谨手脚并用,迫不及待从玄衣男人的怀里退出来,“人走了,我也能走了吧?” 玄衣男人定定看了时谨好几秒,看得时谨都忍不住想要拔刀威胁了,才看到对方似乎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好,你走吧。一路朝东走十里便能回时侍郎府。” 时谨也不问玄衣男人这黑灯瞎火,她还灰头土脸的,怎么就认出她家是时家府上的。 但既然能走,时谨肯定不会多问。 二话不说,提裙,转身就跑。 生怕玄衣男人反悔。 但这荒郊野外,月黑风高的,别说能不能找到回城的车了,就连人影儿都看不见一个。 等姜九拖着沉重的身体,好不容易走到城门口时,天都大亮了。 进城后,又累又饿的时谨,一口气买了六个大肉包,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蹲着,一边狼吞虎咽吃,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给原主报仇。 六个肉包吃完,一个简单粗暴的计划,也想好了。 时谨对着时府的方向,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时文轩,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夜半三更,时府后院的墙角处,跳进来一个狗狗祟祟的身影。 这身影目的很明确,她一路轻轻松松避开府中巡视的守卫,先是去了主院,在里面转悠了约莫半柱香时间。 等她再晃出来时,身上扛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 女人即使昏迷着,也脸色潮&红,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痛苦难耐。 紧接着她又来到了庶弟时文轩的屋子里。 时谨动作利落地敲晕值夜的下人们,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看着隆起的被子,狞笑着举起了提溜一路的、手腕粗的木棍。 依照上一世丰富的杀人经验,时谨手上的木棍,仅一棍子下去,就精准地敲断了时文轩的两条腿。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等府中值夜的守卫们闻声冲进时文轩的院子时,他们只看到倒了一地的下人,和空空如也的床铺。 而原本该在床上睡觉的时文轩,不翼而飞了。 众人大惊:“不好了,少爷不见了。” 这时,主院里传来嬷嬷的惊恐叫声,“夫人也不见了……” 第3章好巧啊!你也是夜半埋尸去? 而在寂静无人的空旷大街上,有一道瘦小身影,一手扛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女人,一手拖着一个双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的男人,慢慢吞吞地晃悠着。 若走近些,还能听到这道瘦小身影一边埋头走,一边不停地碎碎念,“呼!真重。早知道就把驴车藏近点了……” 负重前行的时瑾走得气喘吁吁,两眼发黑,真是……唉!高估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了。 连两个人的重量,都托不起,以后一定得好好练。 突然,有一道几不可察的气息,自时谨的身后响起。 时瑾心下一沉,跨出去的脚步一顿,缓缓转头,随即挑眉。 呦!熟人! 看到对方肩头也扛着一个四肢扭曲,脑袋低垂的……人时,时谨顿时乐了,主动打招呼,“嗨!好巧啊!你也是夜半埋尸去?” 看看这同款四肢扭曲的杀人手法,一瞧便是同道中人呀! 傅靖宸似乎读懂了时谨灵动小眼神里的意思。 但他先是看了看地上被她当栓狗一样拖着走的男人,再看看时谨扛在肩头明显已经陷入某种情*欲,难自拔的女人,“我们不一样。” 两个人在杀人手段上明显有不同之处。 说完,傅靖宸脚下一点,扛着人急匆匆离去。 时瑾:“……” 呵! 哪里不一样? 昨晚上,他们两人都在被人杀。 今晚上,他们两人都在杀别人。 这种该死的缘分(巧合),也是挺让人无语的。 时瑾原本是想把这两人带去埋葬原主的城外坟堆,活埋的。 但是,既然被人半路发现了,时瑾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要不然,先送户部侍郎时汉鹏,原主的好父亲,一份大礼吧。 毕竟,要是没有时汉鹏这些年的默许和纵容,就凭继母和庶弟那两个外人,又怎么敢苛待原主这个嫡出女儿? —— 晨曦微光,有个小乞儿敲响了户时府的大门。 小乞儿对门房道有人让他来报信,说他们找了一晚上的夫人和少爷,就在西街头的老鳏夫家里。 等下人将这一消息报给时汉鹏后,时汉鹏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什么叫“找了一晚上的夫人和少爷,在西街头的老鳏夫家里”? 当时汉鹏带着人急匆匆找到老鳏夫的家时,就看到老鳏夫的家门口,此刻已经围满了人。 凑近一瞧,老鳏夫的家门口,倒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美貌少妇,和一个只着裤头的年轻少年。 那老鳏夫更是即使睡着了,也不忘左拥右抱,脸上露着享受的笑容。 一副美人在怀的满足模样。 大家都对着衣衫不整的美貌少妇和年轻少年,连进屋关门都来不及,就跟老鳏夫搂搂抱抱的行为,指指点点。 看热闹是每个人的天性,即使人群里有不少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她们也都舍不得离去,一边用手捂住眼睛,一边又忍不住好奇从手指缝间偷看。 “这究竟是谁家风&骚的妇人,哪家闷&骚的小郎君呦?” “伤风败俗呦!” “这老鳏夫艳福不浅啊!” “我怎么看这小妇人和小郎君,很像户部侍郎家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像,哎呦!这不就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和儿子么?” “没错,就是他们!我前两天,跟我姨父家的堂哥的大儿子的兄弟家的老父亲一起去户部侍郎家里,送过一次菜,远远见过一回……” 这美妇人和少年的身份被确认。 哗—— 众人都惊呆了。 户部侍郎的夫人和儿子? 那这两个人就是母子关系了。 母子两人同时看上一个老鳏夫? 这、这、这…… 这八卦简直炸裂了众人的三观,大家甚至都能想到,这将会是他们未来一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混在人群里的时瑾,还时不时煽风点火,“大家有所不知,我还听说,这对母子原打算把户部侍郎的嫡出千金,下嫁给老鳏夫,好满足他们三个人的暗通曲款……” “嚯……” 人群不远处,一袭玄衣长衫的傅靖宸,看到小姑娘见缝插针地抹黑造谣,那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这是跟户部侍郎一家人有多大仇,多大怨? 带着人赶过来的时汉鹏,一眼就认出混在人群堆里、小嘴不停叭叭的人,就是他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儿。 这是人? 还是鬼? 时汉鹏脚步虚浮,脸色难看,看着在场这些吃瓜群众们蹭亮有神的眼睛,他没敢亲自上前,而是让管家带着人去把夫人和少爷带走。 经此一遭,他这个户部侍郎的名声,算是彻底没了。 甚至,时汉鹏有种休妻的冲动。 人被时府的人带走了,即使时管家还警告了众人一番,人群也久久不散,各自找个墙角落叽叽咕咕说的起劲儿。 时谨趁机偷偷溜走,跑回藏着驴车的小巷子里,就算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掩饰不住她的好心情。 “这么开心?”一道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时谨的身旁响起。 时谨愤愤转头,果然,就看到了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偶遇的玄衣男人。 “你下次出现,能不能有点声响?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话是对着玄衣男人说的,但时谨的目光却落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上。 这大白天的,穿着一身黑,这是想掩藏自己? 还是想引人注意? 傅靖宸被时谨这么怼,也不恼,眼含笑意,很真诚认错,“好,下次我出现前一定先提醒你。” 两个黑衣人暗暗心惊,这姑娘是谁? 竟然能让主子主动认错? 要知道,主子可是连宫里的那位都不买账的。 时谨被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笑得晃了神。 同时心下警惕,身体微微后仰,“你是不是有事求我?这么好说话?” 傅靖宸被时谨看穿目的,倒也没有任何尴尬,不疾不徐道:“时小姐果然聪慧,我来寻时小姐,一是来报时小姐的救命之恩,二是想问问,时小姐的解药丸……” 啧! 果然! 第4章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要去大理寺报案 时谨就知道,明明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会三番两次转个身,就能碰上。 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都是为达目的的纡尊降贵。 时谨摊摊手,“没了,你不是看见我的小瓷瓶空了么?” “那不知时小姐可否告知,你的那个药丸,是从何处所得?我愿意出高价买之。”傅靖宸继续好脾气地询问。 似乎浑然没听出时谨话里话外的不耐烦。 站在傅靖宸身边的傅一和傅二,越听越心惊。 主子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还有,主子不是昨晚上便让傅六查过这位时小姐了么? 时小姐的手中,究竟有没有药丸? 那些药丸究竟从何处所得? 主子可比时小姐更清楚。 毕竟,当年赠予卖与时小姐药丸的那位无名神医,时小姐年纪小不记事。 但傅六早已查清,那药丸,乃是出自药王谷的大徒弟扁鹊子之手。 傅二想不通,主子明明都已经知道药丸从何处去寻,为何还要来找时小姐讨要? “高价买?”时谨一听,眼睛都亮了,“多高的价?” 她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两文钱了,一顿饭钱都不够吃了。 “只要时小姐能找到那人,多少价随你开。” 傅靖宸此刻在时谨的眼里,不再是长相俊帅的美男子,而是闪闪发光的钱袋子。 “没问题,我给你找去。”时谨上辈子就没吃过没钱的苦,这辈子就算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也坚决不当穷光蛋。 不就是找人么? 原主不知那神医在何处,但她绝对专业对口啊! 等她报完原主的家仇,就给这人找人去。 “如此,便有劳时小姐了。若时小姐有了消息,可来靖王府寻我。”说完,傅靖宸退开一步,带着他的两个手下走了。 时谨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这人说靖王府? 难不成,这人就是原主记忆中那位京城无人不知、生性冷血残暴的靖王爷? 但就刚才那男人和自己说话的态度,可一点看不出哪里残暴啊? 难道是因为有求于她? 所以有所收敛? 时谨一边赶着驴车朝户部侍郎府而去,一边无所谓地想,管他呢! 她只管拿消息换钱,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而且,她和这个靖王从昨晚和今天的三次相遇来看,这人应该不算难相处才对。 溜溜达达地把驴车赶到府门口停下,时谨从驴车上跳下,在门房见了鬼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朝着主院走去。 此时的主院里,哭嚎声一片。 下人都跪在院子里,门口都无人守着,更没人进去通报。 于是,时谨顺着哭嚎声,走进去,就看到她的那位好父亲端坐在主位上,一派当家人的气势。 只不过他满脸的戾气和恨意,生生将这份当家气势,削减了大半。 更像是将妻子抓女干当场的无用男人。 可不就是无用么? 妻子和儿子同时伺候一个鳏夫,还闹得人尽皆知。 偏偏时汉鹏还有把柄落在龚碧华的手里,真要休妻,龚碧华怕是会跟他鱼死网破。 只能自己独自咽下这口气。 一抬头,就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时谨,出现在门口。 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瞪吼道:“逆女!跪下!” 时谨半点没被时汉鹏这一声怒吼吓到,“啧啧”两声,背着手走进屋。 倒是跪在地上的龚碧华和时文轩两人,看到原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人,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龚碧华泪眼汪汪的哭声都止住了,身体颤抖了几下,“嗷”的一声,竟是直接吓晕过去了。 时文轩更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满脸惊恐地指着时谨,嘴里不停念叨着:“鬼啊!鬼啊!” 也是,这对母子昨晚上明明将原主打死了,还将人丢去了城外的乱坟堆里。 在他们的心里,原主早就是一缕冤魂了。 这会儿大白天的见到时谨,可不就被吓到了么。 时汉鹏对这母子两人夸张式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 时谨怎么会是鬼? 时谨无视晕倒在地的龚碧华,和神叨叨念着“鬼啊”的时文轩,径直走到时汉鹏的面前。 盯着双眼浮肿,脸色苍白,明显纵欲过度的时汉鹏,笑着说出最让人惊悚的话:“父亲,我死的好冤啊!昨晚上,继母和庶弟将我打死后,丢去了乱坟堆,你要为我做主啊!” 啧啧啧! 这家伙昨晚上肯定没少折腾,也不知道又嚯嚯了院里的哪个丫鬟。 也不怕哪天死在女人的肚子里。 “胡说!你母亲和弟弟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时汉鹏被时谨这么盯着,下意识地往后靠,试图拉开距离。 “是吗?你那么信他们?那我们一起来问问他们,好不好?”说完,不顾时汉鹏的挣扎,一把将人薅下来,拖到地上。 一手压着他,一手扣住时文轩的脖子,时谨笑眯眯地问:“来,我的好弟弟,你来告诉父亲,昨晚上你和龚碧华是如何把我杀死抛尸的?” “我……我……”时文轩都已经被时谨这完全不同以往的举动,吓得魂不附体了。 即使,时文轩能感受到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是有温度的。 知道眼前的时谨,并不是索命的女鬼。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时谨不是一向只会忍么? 为什么就一晚上的时间,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该不会,在乱坟堆那里,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吧? 越想,越害怕,时文轩只觉得一个激灵,双腿间有一股暖意流出。 竟是被时谨吓尿了。 “问你话呢!回答我!”时谨嫌弃地松开时文轩的脖子,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时文轩捂着半边脸颊,结结巴巴地道:“呜呜呜……不是我要害你,是母亲她说……她说你听了不该听的,留你不得……” 时谨满意了,踢了踢还晕在地上的龚碧华,扭头对时汉鹏道:“父亲,你都听到了,我可是你的嫡女,就这么被这两个外来东西这般磋磨,他们这哪里是在虐杀我,这分明就是在挑战你在这个家里的权威啊!” 在时汉鹏越发难看的脸色中,时谨丢下一句:“不行,我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要去大理寺报案。” 转身就要走。 “不行!不能去报案……” 第5章一张嘴就要十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家丑不外扬。”时汉鹏一个箭步拦下时谨,生怕她不管不顾跑去告官,好话不要钱的往外蹦,“瑾儿,父亲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你放心,你母亲和弟弟欺负你的事情,父亲一定为你做主,好不好……” 时谨要是真想直接报官处理,压根就不会回家来。 报官哪有自己动手报仇爽? 再说,时谨上辈子因为职业杀手的原因,从来对官家人敬而远之。 这么说,也不过就是看着时汉鹏的态度。 从原主的记忆中,她能看出,其实原主对这位父亲,还是抱有几分父爱幻想的。 若是时汉鹏能表现出几分对她的维护,时谨或许可以考虑能让他多活几年。 但是,时汉鹏除了满脸的紧张,和藏在眼里的冷漠,并没有任何对她这个女儿的疼爱之情。 既然如此,那就不怪她下狠手了。 “瑾儿,乖,你先坐着歇会儿,父亲这就让人将你母亲唤醒,让她当众给你赔不是。”时汉鹏见时谨没有尥蹶子,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忙冲着一旁候着的老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忙躬身把时谨请到一旁入座,还亲自给她端茶,“大小姐,您请用茶。” 时谨淡淡扫了一眼满脸谄媚的老管家,又看了看地上吓傻了的时文轩,一脸的不情不愿地问时汉鹏,“父亲当真能为我做主?” “这是自然。瑾儿你且坐那看着,父亲定会为你讨回你应得的。”时汉鹏倒挺能演,端起主位上剩下的半杯茶,毫不犹豫对着龚碧华的脸泼去。 时谨见状,这才接了老管家手中的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时汉鹏看时谨接了茶,心中轻呼一口气,总算是安抚下来了。 侍郎府今日丢的脸已经够大了。 要是再闹出继母苛待虐打嫡女的丑闻,怕是明日朝会上,他会被御史台的人弹劾到告老还乡不可。 因此,为了侍郎府的名声,就只能暂时让龚碧华先认下这些恶事了。 龚碧华被半杯冷茶一激,幽幽转醒,还未来得及擦拭脸上的茶水,便看到端坐在那里的时谨。 宽大的裙摆遮住了她的双脚,从龚碧华的视角看过去,就像是飘坐在那里一般。 什么人坐下会没有脚? 只有鬼,才会如此。 龚碧华两眼一翻,双手乱挥,嘴里大喊着,“她是鬼啊!快来人啊!有鬼啊!” 竟似又要晕过去了。 时·鬼·谨笑眯眯地看着龚碧华指着自己大喊有鬼,歪头示意时汉鹏可以动手。 时汉鹏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打在龚碧华脸上,“住口!你个毒妇,平日里背着我苛待瑾儿便也罢了,竟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快给瑾儿认错去!” 时汉鹏的这一番话,看似是在责骂龚碧华身为侍郎府的当家主母,没有管理好后院,只提往日苛待嫡女的无良行径,可对龚碧华昨晚打杀时谨的行径,却只字不提。 俗话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龚碧华刚才还沉浸在时谨女鬼索命的惊恐中,但被时汉鹏一巴掌下来,瞬间醒神了。 知道这是时汉鹏不再追究她和儿子被人丢去鳏夫家的丑闻。 也想揭过昨晚他们打杀嫡女的行径。 龚碧华原本绝望的绝望和惊恐,立刻化作变脸后的慈爱和忏悔。 她扑到时谨的面前,倒也能屈能伸,跪着就开始认错,“瑾儿,是我错了,我给你认错了,求你看在我这么多年,即使看顾不周,也好好将你养大成人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 时谨都被这对渣男贱&女的无耻行径,气笑了。 一个口口声声说会为她讨回公道,就这是扇了龚碧华一巴掌,让她给自己道个歉就完事了。 另一个更无耻,身为长辈,给她跪着道歉。 还说她虽然有看顾不周之处,却也将原主好好养大了。 呵! 她上辈子都没见过像这对渣男贱&女一样不要脸的人。 既然他们没有悔过之心,那时谨收拾起这些人来,也就没必要手软了。 何况,她也答应过原主,定会为她报仇。 “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时谨起身,望向眼巴巴等着自己反应的时汉鹏,伸出三根手指,“十万两,只要给我十万两当作赔偿,我可以当作无事发生,继续让龚碧华当这侍郎府的当家主母。” 十万两?! 侍郎府阖府上下一年的花销,也就一万两有余。 可时谨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十万两,她怎么不去抢? 龚碧华刚要急眼,就被时汉鹏一把摁住了。 “否则……”时谨笑的人畜无害,只当看不见龚碧华那满是不可置信和怨恨的嘴脸,“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让害了我的人,送去大理寺的大狱里。” 原主的生母甄秋芸,乃是徐城首富甄志远最受宠的小女儿,当初嫁于时汉鹏,红妆十里,光是原主外婆给原主生母压箱底的银票,就不止十万两。 只是原主生母嫁与时汉鹏后,处处为他官场打点,再多的银钱,也遭不住挥霍。 是以,时谨盘算了一下时汉鹏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余钱,顶多也就十几万两了。 这些钱,都是属于原主生母的嫁妆和原主应得的钱。 自然要拿回来。 至于,其他被时汉鹏和龚碧华暗中挥霍掉的……不急,待她弄死这些人之前,她一一讨回来。 时汉鹏不想在银钱上面跟时谨争论不休,按住想说话的龚碧华,点头应允,“好,瑾儿这些年受的委屈,给你十万两的补偿,也是应该的。夫人,快去库房取十万两银票来。” 在他看来,能用银钱解决的事情,那便都不是事情。 何况,就算给了时谨十万两又如何? 她人在府中,尚未嫁人。 这钱,不过就是暂存在她那里。 等过阵子,他再找个机会骗出来就是了。 龚碧华:“……” 时汉鹏怒瞪了龚碧华一眼,她只能软着身子,唤来跪在门外的嬷嬷和心腹丫鬟,让她们拿了库房去取钱。 不多会儿,十万两银票到手。 时谨当着一众人的面,连着数了两遍,然后,美滋滋地揣进怀里。 “好了,事情都说开了,父亲,你也别怪女儿不近人情,实在是这些年吃苦吃怕了。快请坐下歇歇,喝杯茶压压惊。” 边说,边吩咐老管家重新给时汉鹏上茶。 甚至,态度极好的亲自把茶端给时汉鹏。 这听话又乖巧的模样,让时汉鹏很是受用。 闹腾了这一上午,时汉鹏还真是口渴了。 于是,他接了时谨递上来的茶,也没多想,就连喝了好几口。 却不知,时谨借着给时汉鹏递茶的间隙,长袖遮掩下,一颗无色无味,遇水即化的小药丸,已经被她丢进了茶杯中。 而这小药丸,是时谨回府前,特意从某家药铺中顺来的。 其他人的茶杯,时谨也雨露均沾,一个都没放过,人人有份。 不是喜欢给原主的吃食中下毒么? 那就也来尝尝原主这么年受过的那些苦吧。 得了自家主子的吩咐,隐藏在某个角落,负责暗中盯梢的傅三,目睹了时谨坑蒙拐骗的全过程。 饶是一向淡定沉稳的傅三,嘴角也是忍不住抽了又抽。 他就说他家冷血无情的主子,怎么会突然看上一个柔弱又怯弱的小姑娘的? 还特意派他来暗中保护……呃,暗中盯梢。 果然,能被主子看上的姑娘,也得是跟主子一样蔫儿坏又腹黑。 第6章朋友,看戏看了这么久,不露个脸么? 时谨钱也拿了,毒也下了,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吩咐老管家。 “去,让人去把我的院子好好收拾一番,该添置的添置,我累了,要休息了。” 老管家在侍郎府待大半辈子了,论眼力见这房门,谁也比不上他。 听到大小姐这般吩咐,都不用去请示时汉鹏,恭恭敬敬地应声,“是,大小姐,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时谨很满意,无视因赔偿给她十万两银票,而一脸心痛到摇摇欲坠的一家三口,抬脚,潇洒的走了。 暂时先这样吧,她从穿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忙乎,再好的身体,也遭不住。 更何况,原主的这具身体本就娇弱,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原主的院落在侍郎府的最偏僻角落,龚碧华说原主身体娇弱,得住在安静的环境。 于是,就被从嫡小姐的院落,搬去了侍郎府的最偏僻角落。 原主反抗了,结果是当晚她睡觉时窗户没开,染了风寒,病了整整一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时谨唇角微扬,抬眼,看了看天色,距离天黑也没多久了呢。 溜溜达达朝着她的院落晃去,路过某棵树旁时,时谨的脚步微顿。 “朋友,看戏看了这么久,不露个脸么?” 藏在树上的傅三,呼吸未变,但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 身为靖王的影卫,藏匿行迹是他们最基本的必修课。 是他这段时间长时间待在靖王府,功夫退步了? 居然连个小姑娘都能发现他了? 不是说时小姐并非习武之人么? 但是,傅三哪里知道,时谨之所以能发现树上藏着人,并非她懂武。 而是上辈子身为国际顶级杀手,对危险和气息的感知,并不比这个朝代的习武强者差。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时谨没那闲工夫跟树上的人玩躲猫猫,见树上的人没动,冷声警告。 不给树上的人半点犹豫,时瑾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捏了一块石子。 在傅三想着露不露面时,时瑾手上的石子,就已经投掷了出去。 那石子带着破空声砸出。 傅三只得从树上飞身而下,对着时瑾一抱礼,“时小姐,我并无恶意。” 时瑾点头,“我知道。若我察觉到你的恶意,丢的就不是石子了。你是谁派来监视我的?” 对原主有恶意的人,都在侍郎府中,这些人也根本不会玩跟踪监视那一套。 再说,这人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普通武者,就时汉鹏或是龚碧华那样的,也根本请不来这人。 所以,能派出这种高手的武者,其背后的主子,身份一定不一般。 想到此,时谨心里很快划过一张俊美的脸。 很快,傅三的回答,证实了时谨的猜测。 “时小姐,我家主子您今天才见过,主子怕您回家受欺负,特意派我暗中保护。” “呵!不需要。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答应过他的事,肯定会做到。你回吧。” 时谨摆摆手,让傅三离开。 傅三还能如何,只能老老实实地飞身,越墙离开了。 都已经被时小姐发现了,他再留下来盯梢,也是无用了。 只能撤了。 希望主子看到他就这么灰溜溜回去,不会打断他的腿。 侍郎府的下人办事效率很高效。 等时谨溜达回院落时,原本清清冷冷的院落,已经焕然一新了。 就连院墙边,都摆着一盆盆的花,迎风招展,仿佛在欢迎着院落的主子回来。 “小姐,你回来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奴婢都快急死了。” 时谨刚踏进院子,迎面就跑过来一个满脸稚气的小丫鬟。 跑到时谨面前时,两只眼睛已经蓄满了眼泪。 从记忆里得知,这个小丫鬟就是原主如今的贴身丫鬟,名叫小珍珠。 是原主母亲随嫁的张嬷嬷的小闺女。 原主在这侍郎府里,也就只剩下这两个忠心的仆人。 “是啊!小姐,昨晚上你不见了后,我们都担心死了。”张嬷嬷随后也走到时谨身边,上下打量着。 生怕看到小姐身上再有什么伤痕。 “我没事,走吧,咱们回屋说话。”院子里还有其他下人们在,有些话,时谨不好多说。 张嬷嬷忙点头,“是了是了,小姐你看老奴,小姐定然是累了,小珍珠,快扶小姐回房歇息。” 小珍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时谨回了房,把候在一旁等候时谨吩咐的老管家,晾在一旁。 哼! 一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 回到房间,小珍珠第一时间把门关上,不让其他人再进来。 “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老管家来我们院子里,态度这般好?”张嬷嬷忧心忡忡。 老管家何止态度好,完全就是谄媚。 就跟把小姐当老祖宗供着那般恭敬。 这种情况,就算是从前夫人还在世时,也不曾出现过的。 张嬷嬷生怕这又是老爷和那恶毒继母,欺负小姐的新手段。 “无事,从今日起,咱们再不过从前那般小心翼翼地生活了。”时谨不打算按照原主从前那么隐忍和小心翼翼地活着。 她也学不来那么憋屈的活法。 既然她接替了原主的人生,那以后就按照她的人生活。 如果,张嬷嬷和小珍珠要怀疑,那便让她们怀疑去。 反正,她就是时谨,怎么怀疑也不会想到她和原主互换了灵魂。 但,时谨忽略了张嬷嬷和小珍珠对原主的忠心。 听到她这么说,这两人不但没有半点怀疑,甚至还激动地一脸欣慰。 张嬷嬷大夸特夸地说,“小姐,你终于想通了?不管老爷娶多少个继室回来,你始终都是时府的嫡小姐。谁也越不过你去。小姐合该就活的恣意张扬。” 小珍珠也愤愤不平道:“就是,小姐,就算老爷不喜欢小姐又如何?小姐大不了依靠外祖父家………” 小珍珠不说还好,说到外祖家,时谨想起来了。 原主的外祖父可是徐城的首富,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但,原主为了能得到时汉鹏那个渣父的一点点亲情,竟然主动跟疼爱她的外祖父一家,疏远了。 原主这是得有多傻? 放着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外祖父一家不要,把自己折在了这无人疼爱她的侍郎府? “是啊!就算父亲不疼爱我又如何?我还有外祖父一家的疼爱呢。” 时谨问张嬷嬷,“嬷嬷,外祖父他们之前写给我的书信,你都帮我放哪里了?我想看。” “好好好,老奴这就帮小姐去取来。”张嬷嬷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都愿意看甄家送来的书信了? 看来,小姐这是真的想通了。 要她说啊,小姐早该这么做了。 若是老爷和少爷们知道小姐在这里都受了什么委屈,非得叫人套麻袋,把这府里的人都给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第7章时小姐,需要帮忙吗? 时谨并不知道张嬷嬷和小珍珠心里还在为原主鸣不平。 这具身体忙乎了这么久,很是疲惫,她急需好好地睡上一觉,补充精力。 张嬷嬷和小珍珠伺候着时谨睡下,轻轻地退出去。 两人都未走远,就守在房门口。 就怕再出现主子在她们不知情时,被人害了去。 时谨的目光落在房门口,唇角微扬,轻叹了一句,“这两人倒是忠心,只是可惜了……” 可惜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小姐已于那晚便香消玉殒在那乱坟堆了。 后院这边安静非常,时谨美美睡了一个好觉。 但前院这边,却因为时谨威逼利诱的一番操作,时汉鹏一家三口坐在正厅,久久无法回神。 时文轩拖着断腿,满脸怨愤,“父亲,咱们就任由时谨她这般胡闹吗?若今日她借着这事威胁我们要十万两,那明日呢?后日呢?难道次次都要依着她?” 龚碧华也哭着点头,“是啊。老爷,你可得想想办法啊!我和轩儿这次被人陷害,说不定都是时谨所为。否则,我们怎么会做出那么不知廉耻之事?” “是啊,父亲,我明明记得我昨晚上睡在自己的房中,谁知一睁眼,却出现在那鳏夫的家中。”时文轩一想到今早上,和母亲衣衫不整地,倒在一个丑陋无比的鳏夫家中,便觉恶心难忍。 母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时汉鹏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住嘴!此事休要再提!” 他又不傻,岂会不知道这件事情里透出的古怪? 当然也怀疑这事情,必然跟时谨这个逆女,脱不开干系。 但是,时汉鹏比这母子两人想得更深。 时谨有多少本事,时汉鹏自然知晓。 她要真有那个本事,这些年所受的那些磋磨,何故忍到现在才反抗? 那时谨突然变得强势,手段还这般霸道,其背后,必然有高人在指点。 但会是谁呢? 徐城的甄家人? 不可能。 甄家人早在甄秋芸死后第四年,便不再派人来了。 时谨的转变,应该不是甄家人在背后撑腰。 那么,会是谁呢? 放眼整个京城,能跟他这户部侍郎做对的人,屈指可数。 时汉鹏想不出会是何人,暗中藏一个无宠无用的小姑娘。 莫非,这人明则帮时瑾,助她反击得些蝇头小利。 暗中,却是冲着他来的? 难道,是朝堂上太*子党? 还是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皇子党? 越想越心惊,时汉鹏看向龚碧华和时文轩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吓得这母子两人大气不敢出。 好半晌,时汉鹏脸色阴沉地看着龚碧华和时文轩,幽幽道:“瑾儿不能留了。” 龚碧华神色微愣,“老爷,你的意思是……” 时文轩却是很快明白了时汉鹏的意思,忍着断腿之痛,重重握拳。 附和道:“不错,父亲说的对。趁着时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咱们得趁早除之。不然……” 不然,怕是将来这时家的偌大家产,都会尽数落入时谨的手里。 时文轩虽然没有时汉鹏想的那么深,但是,有一点他却非常清楚。 若还是从前那个只一味隐忍退让的时谨,她还能继续待在这家里。 但是,她要争要抢了,那便留她不得了。 更何况,时谨还很可能听到了那晚他和母亲暗中商量之事。 就更加不能让时谨活着了。 虽然时谨回来后,一字不提那晚之事。 但,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是想以此为把柄,暗中敲诈他与母亲? 他和母亲瞒着父亲做的那件事情,事关他时文轩未来能否平步青云。 时文轩绝对不许有任何人阻拦。 事成之前,这件事情,便是天大秘密,任何人都不能外泄。 而要守住秘密,唯有死人才最安全。 所以,即使时汉鹏不想杀时谨,她时谨也必须死。 一次杀不死,那便杀两次。 两次杀不死,那就杀三次、四次…… 只要时谨还留在府中,他们总有机会杀了她。 一家三口各自有各自的算计,都想置时谨于死地。 殊不知,时谨也是这么想的。 她也早就这么做了。 那些无色无味的毒药,只是她杀人计划中的第一步。 而这第二步,便是先下手为强。 一觉睡到天黑。 时谨在房中用过晚膳后,寻了个借口,早早梳洗歇下了。 张嬷嬷和小珍珠说什么也要守着时谨床边。 时谨无奈之下,只能在夜半三更时,出手捏晕了她们。 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院落。 干什么去? 当然是报仇去了。 这些人这些年都是如何虐*待原主的,时谨都要在他们死之前,一一讨还回来。 就比如曾经害得原主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的龚碧华。 不就是睡觉前开着窗户么? 简单。 正值深秋,早晚的温差,还是挺大的。 到了夜半三更,这夜深露重的,万一起夜不小心摔倒在窗前。 第二天醒来,这风寒之症,是不是就病的理所当然? 当然,收拾龚碧华时,龚碧华睡在一起的时汉鹏,顺道一并感冒了。 应该也挺正常的吧? 夜色中,时谨脚步轻快地走在去往主院的路上。 前一晚就来过一次了,这次,时谨更是熟门熟路。 连府中守卫巡夜的交班时间,她都记得清楚。 一盏茶的时间,时谨就来到了主院的院墙边。 仰头,看着足有她两人高的院墙,时谨深吸一口气。 准备蓄力翻墙而上。 就在这时,院墙的大树上,有一道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响起,“时小姐,需要帮忙吗?” 时谨磨牙,没好气道:“……你不出声,没人当你是哑巴。” 傅靖宸从树梢中露出笑脸,“时小姐,这是早就发现我了?” 白天时候,傅三回来告罪,说他的藏匿之术,竟然被时谨轻易识破。 傅靖宸初闻,还不太相信。 于是,晚上他亲自前来试探一番。 却不知,这一探,让傅靖宸对时谨的兴味,越来越浓了。 在乱坟堆初见时谨时,傅靖宸只当她是个柔弱怯懦的小姑娘。 但她的临危不惧,让傅靖宸手下留情了。 后来时瑾和他困于树上,一起躲避绝门的追杀,又展现了超乎常人的冷静自持。 那晚街头偶遇“抛尸”,她又展示了她有仇必报的果决。 现在,时瑾面对再三撞破她好事的自己,依旧从容淡定。 和傅六调查时谨的资料,完全不一样。 这么冷静又聪慧,且胆大心细的小姑娘。 便是放眼整个大周朝,也找不出几个如她这般的女子了吧。 第8章时小姐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相比时瑾咬牙切齿的不待见,傅靖宸始终笑脸相迎,让人一瞧,就觉得特别好脾气。 甚至,他还主动提出帮忙,“时小姐,我并无恶意,不知时小姐来这主院,想做什么?” 怕再次被时瑾拒绝,傅靖宸又忙道:“看在我们那晚街头偶遇的同道缘分,或许,我可助时小姐一臂之力。” “哦?你愿助我?为何?”时谨挑眉,完全没有被傅靖宸的主动帮忙,感到高兴。 相反,时瑾还非常谨慎,把两人之间的合作,挑到明面上来。 “除了你需要我帮你去寻那制成万能解毒丸的人,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可用来与你交易的东西了。” “时小姐,你我之间并无仇怨,真不必对我如此防备小心。”面对时瑾的谨慎,傅靖宸倒真有些无奈了。 虽说他并未对时谨说出他的身份。 但,时谨应该也能大约猜到,他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在这京城里,身边可以影卫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现在他主动提出帮忙,换作旁人,大有先借助他的势力,先为自己拿下在时府应有的地位。 然后,再来谈事成之后的回报问题。 拿到手的,才叫好处。 可时谨明明只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面对这么大的诱·惑,却一点没有动摇心性。 “自我生母走后,我在时府最先学会的一个道理,便是无功不受禄。” 时谨依旧一派淡然,甚至,还能抽空躲避巡逻来此的府中守卫。 “而且,你我的相遇,本来就在不是多么友好的地方,所以,我对你心生防备,本就情理之中。” 傅靖宸无奈,“好吧,为了以后咱们还能好好合作,我便直言不讳了。” 闻言,时瑾这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请说。” 傅靖宸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一边用内力送到时瑾的手里。 一边解释道:“这是我在那晚我们分开后,从一个绝门的杀手身上搜到的信。时小姐,你不妨先看看。” 时谨疑惑地展开,走到院墙一角悬挂灯盏下方,借着亮光,一行十目地看了起来。 越看,时瑾的心里惊愕就越大。 “为何这信上会提及我母亲离世的事情?那个什么绝门的杀手组织,怎么会着人去调查一个官家夫人的死亡原因?”时瑾问。 傅靖宸从树上跃下,落在时瑾的面前,“这便是我半夜来寻时小姐的原因。” 时瑾摇头,“我母亲离世时,我还小,很多事情的细节,我并不知晓太多。” 原本以为原主母亲的离世,只是男人利用后院女人之间宅斗的牺牲品。 可是,从这封信里的内容来看。 似乎,原主母亲的死,还有其它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有意思。 那她是不是也能理解为,原主的死,其实也不是普通的家宅争斗? 只是,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关于她母亲离世的异样。 不对。 虽然记忆里没有原主母亲的死的任何异常。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原主母亲的娘家人,自从原主母亲去世后,就不再往来了。 一个徐城的首富,一个无比疼爱女儿的父亲,会放着女儿唯一的血脉,不闻不问吗? 但是,原主的记忆里,的确是母亲去世后,她与外祖父一家的联系,越来越少。 后来,甚至,连往来的书信,都没有了。 “你我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目标,绝门。所以,谈谈?” 男人仿佛哄骗小孩子的语气,唤回时瑾发散的思绪。 时谨抬眼,“不用了,谢谢。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还是各自查各自的吧。” 说完,在男人震惊的目光中,时瑾后退助跑,一个跳跃,勉勉强强攀上院墙,动作略显笨拙。 没办法。 原主的这具身体缺乏锻炼,柔韧性又不高。 一些她上辈子信手拈来的动作,这具身体做起来格外费劲。 不过,好在年纪还小,她从现在开始针对性的训练。 半年后,不说达到她上辈子的巅峰水平吧, 但总归不再是被人随便一闷棍,就被送走的小可怜了。 这是傅靖宸第二次被人头也不回地丢下了。 丢下他的,还是同一人。 上一次在乱坟堆,时谨头也不回地丢下他。 傅靖宸可以理解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处,又经历了被他威胁恐吓,又一起躲避杀手的追杀。 时瑾一个小姑娘心里难免害怕。 能走,自然头也不回赶紧离开。 但是,这次呢? 这次是傅靖宸带着诚意来的,甚至还拿着可能关乎小姑娘母亲离世的隐情来的。 却还是被时瑾毫不犹豫拒绝了。 傅靖宸摇头失笑,“有趣。” “主子,我们还跟上吗?”傅一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确定的问。 傅靖宸瞪了傅一一眼,“当然要跟上,万一,她一个手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遇上危险,怎么办?” 傅一:“……” 时小姐是手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主子,您确定吗? 就他们观察时小姐的这两天看,时小姐可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的无害啊! 但,身为主子的护卫,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主子说要跟上去保护时小姐,那傅一自然一马当先,快速飞身,越过院墙,冲了进去。 然后,傅一瞪大眼睛,僵在那里。 连傅靖宸飞身而下,也没有动弹。 “怎么了……”傅靖宸看傅一停着不动,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接过,傅靖宸也愣住了。 就见先他们一步翻墙进来的时瑾。 此时,正费劲吧啦的一手拖着时汉鹏,一手拽着龚碧华。 将两人拖到窗外的廊檐下,还这两人亵衣领口,扯到最大。 院里其他下人已经被时谨吓到了,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小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傅靖宸走上前,疑惑询问,“时小姐,敢问你将这两人丢在窗外,是为何?” “有一年冬天,我因为没按照他们的意思搬出院子,给时文轩腾地方,他们就让人在我晚上睡觉时,偷偷开窗通风。” 时瑾咬牙切齿:“害我病了一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闻言,傅靖宸看向时汉鹏夫妇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寒光。 “那时小姐这么做,可太便宜他们了。” 他边说,边借着挡住时瑾视线的间隙,不动声色对傅一使了一个眼色。 傅一立刻会意,等傅靖宸和时谨都走了后,转身,朝着时汉鹏和龚碧华两人,缓缓伸出了手。 甩不掉傅靖宸,时谨挺无奈,只能带着他一起继续翻墙离开。 “嗐!我倒也没那么善良。我不是白日里还给他们的茶水里下毒了么?一场风寒,足以要了他们半条命。” 时瑾做事磊落,知道今日白天那个盯梢她的人,一定会回去跟这个男人禀报。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傅靖宸:“……” 小姑娘还挺实诚。 第9章下毒 时瑾高高兴兴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觉到天亮。 起床,梳洗后,没让人去拿早膳,而是带着张嬷嬷和小珍珠,前往主院去吃早膳。 刚走到主院,就听到主院里吵吵闹闹的,下人们更是的脸色,惨白得像纸。 下人们也顾不上给时瑾进屋通报,时谨便带着人就这么溜溜达达走到屋门口。 探头往里一瞧,萎靡不振的时汉鹏和龚碧华歪坐在那里。 时谨的唇角挂着笑,乐了。 看来,昨晚吹了一晚上的冷风,时汉鹏和龚碧华这风寒,有点严重啊。 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下人们跑来跑去的,找府医的找府医,端水送水的端水送水。 “老爷,肯定是……咳咳……是时谨那个小贱人……干的咳咳……” 这是龚碧华的声音,声音沙哑,咳嗽不停,也挡不住她嘴贱。 细听,还能听到咳嗽声中带着的怒骂。 时汉鹏也是冷的浑身直打哆嗦。 天知道,当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上半身光溜溜,躺在窗户外的冰凉地砖上时,有多么震惊。 旁边还躺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昏迷不醒龚碧华,这场景,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跟昨天早上龚碧华躺在那个鳏夫家里,不能说一模一样。 那也是大差不差的。 更过分的是,两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沾满了各种鸟屎。 大的,小的。 干的,湿的。 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也不知道他们被人丢到外面睡了多久? 好不容易洗去一身狼狈,时汉鹏和龚碧华的脑袋,晕乎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就只能有气无力地歪倒在椅子里,等着府医看过后,抓紧时间喝药。 至于,他们两个人明明睡前躺在床上睡的,醒来怎么会睡去了窗外…… 这件事,时汉鹏也怀疑是时谨做的。 这丫头自从被那母子两个人合力害了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真像是她会做出来的报复。 “没有证据的事情,别瞎说。”不过,时汉鹏到底比龚碧华沉得住气。 这丫头选择等他们都睡着后才动手,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空口无凭的,把事情算在时谨的头上,等那丫头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龚碧华又气又怒。 也算那个小贱人命够石更,给她吃食里灌了那么多年的毒,竟然还没把她毒死。 当年,这毒可是…… 不过,时汉鹏说的对。 这无凭无据的事情,真要把事情算在时谨头上,现在的她,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时汉鹏眼里满满的厌恶和寒意,龚碧华勉强压下心头的火,应道:“知道了,老爷。” “幸好,这苦就你我二人受了,轩儿那边没事。” 这时,时文轩身边伺候的小丫鬟,急匆匆朝着这边跑过来,看到站在屋门口的时谨,惊呼一声,“见过大……大小姐。” 听到声音,时汉鹏和龚碧华同时朝着门口看过来,就看到一脸得意又兴味的时谨,不知道站在那里,听了多久。 时汉鹏瞪了不用他说,就抬脚走进来的时谨,没好气地问小丫鬟,“这大清早的,你这般形色匆匆过来,有什么事情?” 小丫鬟看到萎靡不振的时汉鹏和龚碧华,脸色又白了两分,扑通一下跪下。 “奴婢小翠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小丫鬟这焦急的模样,让时汉鹏和龚碧华心里隐隐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龚碧华问小翠,“可是少爷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回夫人话,少爷他今早醒来后,嘴里一直不停念叨着‘有鬼’、‘有鬼’的,身体滚烫,这会儿人已经烧得坐都坐不稳了。” 小丫鬟没说的是,少爷如今的样子,跟老爷和夫人两人现在的症状,一般无二。 这也是为什么小丫鬟在看到时汉鹏和龚碧华两人这会儿的模样,脸色会白成那样的原因, 但是,这话,小丫鬟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 “怎么会烧起来呢?他昨晚上睡哪里了?都是睡在自己床上的吗?”龚碧华一听,急了。 恨不得立刻去抓花时谨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龚碧华问这话,显然就是冲着时谨去的。 小丫鬟老实回答,“少爷昨晚上一直都好好睡在房里,并未歇在旁处。” 时文轩自从知晓人事后,这房事就基本没怎么断过。 但是伺候他的丫鬟,几乎都被时文轩暗中糟蹋过了。 “府医,快去给少爷瞧瞧。”时汉鹏深吸一口气,叫来刚写完药方过来的府医,吩咐他赶紧去给时文轩看病。 府医:“……是,老爷。” 府医心说,今儿个府里这是怎么了? 风寒发热还有约好了一起来的? 龚碧华不放心,挣扎着唤来她的贴身丫鬟,要去时文轩的院子里,亲眼看才行。 时谨笑着就要跟上去。 “瑾儿,你留下,父亲有话问你。”时汉鹏叫住时谨。 时谨耸耸肩,挑了张离时汉鹏最远的椅子,落座,幸灾乐祸地道:“行,你有什么话,问吧。” “父亲且问你,我与你母亲睡在窗……一事,是不是你做的?” “哎呦!父亲,我冤枉啊!我昨晚上可老老实实睡在自己屋里头,哪里也没去。”时谨怎么会承认。 时谨之所以会一大早跑来主院,嘴上说是来蹭早膳的。 实则是来看看,家中的府医,能不能看出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三个人中了毒。 不过,看府医刚才的反应,应当是没发现的。 刚才他开的药方,也是寻常的风寒之症的药方。 时汉鹏语重心长道:“瑾儿,我不管你之前如何怨怼你母亲,但是,你始终是姓时,你与时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不不,父亲,你说错了。” 时谨打断时汉鹏的话,伸出一根手指头,“她龚碧华可不是我母亲,她只不过是你续弦回来的填房。我的母亲,早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 “另外,我也可以不姓时。若我改姓甄,我想我的日子,会比现在逍遥自在很多。” 时汉鹏被时谨这一番话,气得目眦欲裂,想反驳,却半天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若时谨该姓甄,她的日子何止逍遥自在,光是甄家那富可敌国的家产,就够她挥霍一生了。 可是,甄志远那个老东西,所有的良心,都用在他女儿身上了。女儿一死,甄家竟然就直接与时家断了往来。 连时谨这个唯一的外孙女都可以狠下心来不闻不问。 要不是靠着甄秋芸还活着时,早早掏空了她的嫁妆,为自己在官场上铺路,坐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只怕他这辈子都没想再往上升职了。 第10章她是我见过所有姑娘里面,最可爱的 看时汉鹏吹胡子瞪眼,就是无法反驳,时谨心情大好。 “哦,对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我们还是丑话说在前头吧。”像是听到时汉鹏想起了原主母亲的嫁妆,时谨伸出手,“我母亲的嫁妆,是不是该还我了?” 时汉鹏的瞳孔微缩,眼神心虚得都不敢跟时谨对视,说话时,语气都柔和了,“瑾儿,你年纪尚小,你母亲的嫁妆,父亲帮你看着,等你哪天嫁人了,再拿与你。” 时谨才不会上当,故意夸张地大声道:“该不会,我母亲的嫁妆,都被你们花完了吧?” “胡说。那怎么可能呢?你母亲的嫁妆那是属于你的东西,自然都得留着给你。”时汉鹏生怕时谨再说下去,闹得人尽皆知,赶紧岔开话题,“也不知道轩儿那边如何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叫来下人扶着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慌乱。 候在一旁的张嬷嬷见状,低声附耳在时谨耳边,轻声提醒,“小姐,老爷这个反应,不对劲儿,要不要我让小珍珠私底下去夫人的私库看看?” 在张嬷嬷和小珍珠的眼里,从来只唤原主母亲为夫人,时汉鹏后娶的龚碧华,她们从来不喊。 这又成为了龚碧华讨厌原主的一个原因。 那甄秋芸都死多少年了,不过就是两个下人而已,竟然还敢着跟她端架子。 时谨想了想,摇头,“不用,你等下回去把我母亲的嫁妆单子拿来给我,到时候,我跟他们对着嫁妆单子一件一件对清楚。” “好的,小姐。夫人留下来的嫁妆单子,老奴可都好好藏着呢。”张嬷嬷是真的高兴。 小姐从前总说怕睹物思人,一直没有接管夫人留下的东西。 虽然她拿着夫人私库的钥匙,但东西就摆在那里,真有人想从中做点手脚,她们也发现不了。 小珍珠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该用早膳了。” 一开始她们还没看出来小姐不在自己院里用膳,非要跑来跟老爷和龚氏一起用早膳,她们还十分想不通。 小姐明明就特别讨厌老爷和龚氏,怎么会想跟他们一起用早膳呢? 就不怕见着了这两人,连饭都吃不下去? 结果,看到现在了,她们也算明白小姐来主院这边用早膳是假,实则领着她们来看好戏,才是真。 而且,她们绝对相信,就老爷和龚氏这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八成跟她们家小姐有关。 就是不知道小姐是怎么做到到的? 昨晚上,她和张嬷嬷明明就守在小姐的房里。 要是小姐出去,她们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管小姐如何做到的作甚? 只要小姐高兴,别说把老爷和龚氏折磨染个风寒了,就是把他们的腿,跟时文轩一样打断了,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活该! 论护主,她们是最专业的。 只要主子高兴,不管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主子要是不顺心了,那都是别人的错。 这也是原主被龚碧华虐*待,被时汉鹏冷落,被其他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原主还能想着如何自救,没有被彻底击溃的原因之一。 身为主子,能有两个忠心耿耿,又事事想着她向着她的仆人。 也算是原主灰暗世界里,难得的温馨和勇气了。 唉! 就是可惜原主那个小姑娘了。 她太渴望被爱,也低估了人性。 最后,才会落个惨死乱坟堆的命运。 时谨点头吩咐,“这里乱成这样,用膳也没心情。让人把早膳端去我院里吃。” 看了这么久的戏,也的确饿了。 小珍珠脆生生地应声,“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于是,主仆三人又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一大早不在家里蹲,特意跑来这里蹲在树上看热闹的傅靖宸和傅二,一直等到时谨带着人离开,傅二才敢开口说话:“……主子,您一大早跑来这里,就为了看这个?” 傅靖宸点头,放松手脚,让四肢舒展开。 蹲在树上久了,腿有点麻。 傅靖宸的目光,还看着时谨离去的方向,“你不觉得时小姐跟别家小姑娘不一样吗?” 傅二不是很理解,“哪里不一样?不就是比别家小姐更大胆,更凶,更豁得出去?” “不,是更可爱。”傅靖宸纠正傅二的评价,“她是我见过所有姑娘里面,最可爱的。” 傅二:“……” 可爱?! 所以,主子对小姑娘可爱的定义是,够大胆,够凶,够豁得出去? 傅二的嘴角扯了扯。 那这么看来,时小姐的确是所有京城贵女中,最可爱的那个。 毕竟,也没哪个姑娘被人丢在乱坟堆里,还敢一个人走回城的。 更没哪个姑娘大半夜走在街头,就为扛着人拖去活埋的。 在被人撞破后,时小姐不但没有紧张,还能适时改变埋人计划,又把人丢去老鳏夫家中,直接把龚碧华和时文轩这对母子的名声,臭成一坨屎的。 最让傅二震惊的是,还是时小姐的报仇手段,那真是层出不穷,让人意想不到。 主打一个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连下毒,都那么别出心裁。 有毒当场就下,一点不怕被人发现。 虽然,时小姐下毒的手法很老练,就时家的这些人,根本发现不了。 但,那也太冒险了。 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能干出来的事? 还有那毒药,主子让傅四去查了。 傅四说时小姐在那毒药原有的毒性基础上,又加了几味毒药进去。 若不是他们看到时小姐下毒了,就是让傅四亲自检查,怕也是查不出来的。 时小姐一个养在深闺里,自从生母过世后,就处处被打压,时时被虐*待的可怜小姐。 她究竟是从何处学来这么多厉害手段的? 还有那一颗就能控制主子体内毒素的药丸,究竟是从何人手里所得? 像那样堪称神药的药丸,别说一个小姑娘散尽钱财了。 就是将整个时府都抵上,怕也是一颗难寻吧。 否则,为什么他家主子这些年来遍寻了那么多名医,都无人能配制出来这种奇效的解毒药丸? 但,时小姐却在很小的时候,仅用自己手头那点碎钱,换了一整瓶。 那个赠药之人的身份,怕也是不简单吧? 主仆两人又在树上蹲守了好一会儿,见这里实在没什么好戏……没什么热闹可看了,这才施施然走了。 第11章撕破脸 时谨报仇从来没太多的耐心。 上辈子她每次接的杀人单,去掉忘返路程的时间,从她盯上任务目标,到任务目标安详闭上眼睛,这个过程,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 所以,来到这里,能让时谨这么耐心的跟时家人周旋,已实属不易。 时谨觉得,时汉鹏死前都应该感谢自己。 能让他们活蹦乱跳这么久。 那么,接下来就让她好好想想,该什么时候让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三个人嗝屁,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至少,她得保证那个每天都派人盯在他们府上的男人,不会在她动手后,跳出来坏她的事情。 要不,给那个男人下点毒,借机操控他? 不过,这个想法,马上又被时谨否定了。 那个男人的身份不简单。 一旦他中毒,首先被怀疑的人,就是她。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不可取。 要不,趁着给那男人寻药的机会,干脆跟他搞好关系,长期合作下去? 反正,等她把时家那三个人弄死后,以这个朝代对女子的诸多枷锁,她得找个强大靠山才能彻底站稳脚跟。 至于嫁人? 那还是算了。 她上辈子也没结婚,还不是每天过的潇洒自在的。 这辈子就更不想嫁人了。 先不说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她原先的世界。 万一哪天她一觉醒来,又穿回去呢? 就算回不去,得留在这里一辈子。 时谨也不想找个这个朝代的男人随便凑合。 万一,遇上的男人,也跟原主母亲一样,是个啖其血肉的凤凰男…… 她到时候还得背负个杀夫的骂名。 划不来。 嫁人哪有自立门户来的爽? 时谨用完一顿丰盛的早膳,打着饱嗝,舒服地靠在椅子里。 任由小珍珠伺候着她洗手、漱口、净面。 别说,穿来这里,这吃喝拉撒睡都有人伺候着的感觉,还是非常舒服的。 就在时谨舒服的都快睡过去时。 只听得院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时汉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龚碧华在嬷嬷和贴身丫鬟的簇拥下,明明走的踉踉跄跄,却还昂首挺胸地领着一群粗壮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见状,时谨慵懒困倦的眼底,一抹狠厉之色一闪而逝。 快的旁人根本来不及捕捉。 啧啧啧! 这时汉鹏来的,倒是比她想象中快上一些。 这也说明,时汉鹏能够坐上户部侍郎这个位置,也并非那愚蠢之人。 时汉鹏看着见到他们进来,依旧坐在椅子里,没有半点要起身迎接的逆女,怒火中烧。 二话不说,不顾龚碧华的劝慰,走上前,扬起巴掌,就狠狠朝着时谨的脸上挥去。 即使时汉鹏只是一介文官,那也是个成年男子。 若真被他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打中。 时谨这张细皮嫩*肉的小脸上,非肿成猪头不可。 时谨也不是那乖乖站着挨打的主。 当时汉鹏的手高高举起时,她就动了。 站在一旁的龚碧华,看到不用自己继续撺掇,就要打人的时汉鹏,唇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在她看来,父亲训斥自己的女儿,那都是为了她好。 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敢躲开? 那都得老老实实地等着挨打。 要是躲开,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他们大周朝以仁孝治天下。 身为小辈,长辈教训几句,那是他们的福分。 可,时汉鹏和龚碧华都忘了,眼前的时谨,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软弱小姑娘。 要不然,他们现在这副摇摇欲坠的身子,是从何而来的? 他们那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的宝贝儿子,又是谁的手笔? 想象中的巴掌声,并未传来。 更没有听到时谨挨巴掌的痛呼声。 反倒是听到了时汉鹏杀猪一般的惨嚎声。 一众人定睛一看。 顿时倒吸一口寒气。 就见时汉鹏挥出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时谨牢牢抓住。 也不知时谨捏在时汉鹏手臂的何处,时汉鹏疼地脸色惨白一片。 豆大的冷汗,从时汉鹏的额头渗出。 好半晌,屋里只有一众人隐隐的抽气声和时汉鹏的惨叫声。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要上前救出时汉鹏。 最先回过神的,还是龚碧华。 她惊叫一声,自己不敢上前,就大声叫嚷着让老管家和粗壮婆子们,赶紧拉开两人。 “哎呦!真真是作孽哦!你们都是死了么?还不快快去把大小姐拉开,伤了老爷,本夫人一定都把你们发卖了。” 那些还愣神中的粗壮婆子们,这才回过神。 相互看了一眼。 她们这样只能在府中干最粗最累活计的婆子,都是夫人从外面买进府里的。 并不是府中的家生子。 要是犯了错,惹了主子们不高兴。 那可是说发卖了你,就发卖出去的。 然后,这群粗壮婆子们就争先恐后地,朝着时谨这边扑过来。 嘴上还嚷嚷着:“大小姐,快住手!您抓痛老爷了……” 候在一旁没吱声的张嬷嬷和小珍珠,没拦住老爷动手打小姐,就已经非常愤怒了。 也幸好小姐反应迅速,及时挡下来了。 要不然,被老爷当众掌掴,小姐以后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现在,看到一群连给小姐提鞋都不配的粗壮婆子们,也敢上前阻拦小姐。 张嬷嬷和小珍珠哪还能忍? 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上前,将时谨护在身后。 “大胆!大小姐也是你们配碰的?还不速速滚下去?” 推搡嚷嚷间,屋里立时乱作一团。 也不知道是谁踩了谁的脚。 更不知道是谁动手推倒了谁。 总之,等混乱停下时,大家都集体噤声了。 原本他们只是想阻止大小姐和老爷动手的。 可是,谁来告诉他们。 刚才那么混乱的场面,为什么大小姐连片衣角都没乱。 但是老爷却双颊高月中,鼻青眼乌青,活像是个被人狠狠狂殴一顿,气息奄奄了? 龚碧华惊呼一声,扑到时汉鹏的身上,怒声质问:“这是谁打的?” “哗啦”一下子。 原本围作一团的人,顿时如鸟兽散开了。 他们哪里知道是谁打了老爷? 也不是他们打的。 到底是谁,趁乱把老爷打了? 不关他们的事情啊! 这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事情,他们可干不出来。 每个人的心里,都下意识浮现出一个敢趁乱打老爷的人来。 时谨。 大小姐。 这绝对是大小姐能干出来的事情。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异常肯定的答案,是如何种植在他们心里的。 第12章又想用跪祠堂来惩罚我? 时汉鹏的身体,本就因中毒和感染风寒,虚弱得站立不稳。 这会儿,被人又是推搡的,又是暗中痛殴的,连呼吸都痛得不行。 老管家将颤颤巍巍的时汉鹏扶到椅子里坐着,“老爷,没事吧?” 时汉鹏浑身都痛,特别是嘴巴和脸颊,更是疼得嘶哈嘶哈,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向时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阴狠又疏离。 旁人或许没看见是谁动的手。 但作为那个挨打的人,时汉鹏可是瞧得清楚。 将他打成这副猪头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时谨这个逆女。 不过就是一个富商千金之女,没有他这个户部侍郎的父亲为其撑腰,这个逆女什么也不是。 时谨究竟哪里来的勇气,敢三番两次跟他闹翻脸? 她难道真的以为,就凭她手里握着的那些把柄,就能扳倒一位从二品官员? 他这些年散尽甄秋芸几十万嫁妆,换来的人脉和势力,难道是假的不成? 稳了稳心神,时汉鹏动手整理一下凌乱皱巴的外衫。 轻咳一声,怒声喝道:“逆女,你大清早便搅和的整个府上鸡犬不宁,又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害的你弟弟卧病不起,真真是歹毒无比,还不速速跪下。” 到底是一府之主,时汉鹏的这一声厉喝。 让一众惶恐的下人们,吓得双腿一软,便整整齐齐全都跪下了。 就连一旁看戏看得幸灾乐祸的龚碧华,看着板着脸的时汉鹏,也是大气不敢喘。 倒是一直护在时谨身前的张嬷嬷和小珍珠,没有跪。 顶着时汉鹏骇人的凝视,直直站着。 这副忠心护主的贱模样,更是看得时汉鹏怒又是一阵火中烧。 “我做什么了?就把全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了?”时谨见状,往前轻走一步,挡住时汉鹏那吃人眼神。 她挑挑眉,抬手一指,“倒是你们,领着一群人跑来我这院子里闹闹哄哄的,把我这里搞得乌烟瘴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们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然后,不给时汉鹏再次开口怒斥的机会。 时谨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短刀,拍在茶桌上。 “现在,给你们三息时间,要是你们没有从我的眼前消失,我便让你们消失。” 头一次见到大家闺秀给下人们立威,是拍案动刀的。 下人们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们原本那位看着总是柔柔弱弱的大小姐,这么霸气侧漏的一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谨的气场太强大。 还是拍在茶桌上的短刀,寒光渗人。 三息之后,那些跪了一地的下人们,甚至都没敢去看脸色铁青的时汉鹏,转眼就全部跑了。 一个都没留。 谁敢留下来? 大小姐连刀都拿出来了。 这要是跑慢点,万一,真的被大小姐一刀结果了。 那他们死了,也是白死。 至于,就这么跑了,会不会被老爷事后责罚? 罚呗! 还能有小命重要? 奴仆的命,也是命啊! 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扶着摇摇欲坠的龚碧华的两个仆人。 还有一个给时汉鹏拍背顺气的老管家了。 时汉鹏:“……”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理智,时汉鹏拍案而起。 顾不上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大步冲向时瑾,“逆女!你想做什么?这府中,还轮不到你做主。” 时谨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回椅子里,用平淡无波的声音问:“时汉鹏,我是不是太给你们脸了?” 也怪她。 来这里后,总觉得还给原主一个交代。 这一家三口的仇人,她得让他们死之前,多受点折磨。 所以,下手太轻了。 像她这种没什么耐心的职业杀手,就不适合搞慢节奏。 仇人在前,还玩什么弯弯绕绕? 直接杀了得了呗! 只要把人弄死了,仇报了,不就都痛快了。 所以,被这几天拖拖拉拉的自己,蠢到了的时瑾,此刻只想当场把时汉鹏一刀结果了。 好在,时瑾虽然内心已有杀心,但理智尚存。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时汉鹏,仇是报了,但也会让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不划算。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加快这一家三口毒发的时间。 只要人死了,就算原主大仇得报了。 她好,原主好,大家都好。 嗯,就这么决定了。 今晚上,她再溜去那家药铺,顺点……呃,买点上次她用的那种毒药。 当晚就给这一家三口用上,然后坐等他们毒发而亡。 皆大欢喜。 时汉鹏还不知道时瑾在短短几息之间,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快速让他们归西的法子。 听到时谨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这个父亲说话,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逆女绑去祠堂……” 但是,不等门外的下人进来,时瑾就已经动手了。 就见她抓起拍在茶桌上的短刀,刀鞘一甩,锋利冰凉的寒光就贴上了时汉鹏的脖子。 “又想用跪祠堂来惩罚我?这么多年了,你的惩罚招数,就不能有点新花样?” 时汉鹏这下子是彻底被吓到了,头一次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这么近。 但这都不是让时汉鹏吓到腿软的,最让时汉鹏惊恐的是,时瑾她的眼睛里,无波无澜。 非常平静。 平静到对她来说,弑父这种事情,好像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就如当年甄秋芸临死之前,看他的眼神一般无二…… 龚碧华和老管家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父女反目的场面,惊住了。 一时间,谁也没有上前去阻拦。 直到他们闻到了一阵腥臊味儿,仔细一找,竟然是时汉鹏被这样的时瑾,生生吓尿了。 “没用的东西,滚吧。”时瑾也闻到了,她厌恶地一把把时汉鹏推开,收起短刀,挥手赶人。 老管家和龚碧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赶紧扶着时汉鹏,留跑了。 太可怕了! 时谨这个贱丫头,她简直无法无天了。 时汉鹏、龚碧华和老管家三人,一路相互搀扶着,狼狈逃出大小姐院子的消息,很快便在时府内不胫而走。 下人们私底下都在传大小姐这些年被老爷和夫人逼迫和打压的,已经疯了。 要不然,谁家小姑娘,敢拿着刀子,架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 之前就见识过大小姐威压的那些下人,更是一个两个老实得像个鹌鹑。 生怕大小姐收拾了老爷和夫人他们。 到时候,就该来收拾他们了。 第13章让小姐不快,便是我们当仆人的无能 至于身为女儿,怎敢殴打亲生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时汉鹏这个当事人都不往外提。 府里的下人们,便更不敢往外传了。 是时府里的下人,嘴巴都这么紧吗? 不,主要还是时瑾突然的性情大变,让大家忌惮了。 别说府里的下人们害怕这样的时谨了。 就连时汉鹏和龚碧华两人,在回到主院后,都瘫在椅子里,相对久久无言。 等所有人都走了,一直表现得像个斗士的张嬷嬷和小珍珠,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小珍珠拍拍自己的胸口,说话声音都是抖的,“呼!吓死我了!” 张嬷嬷比小珍珠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关心她家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吓到了没有?” 闻言,小珍珠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时瑾身边,扶着她坐下,“小姐,别怕,我们永远站在你身边边保护你。” 时瑾对这一老一少笑了笑,“我没事。倒是你们两个,被吓得不轻吧?” 平常与龚碧华之间的斗智斗勇,都是耍耍嘴皮子功夫。 即使苛待和冷落原主这种事情,龚碧华也都是安排身边的下人们去做的。 说起来,这还是张嬷嬷和小珍珠第一次,跟时汉鹏和龚碧华闹翻脸。 “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你身边的人,自然随时随地都得护在你身边。” 张嬷嬷让一边打发小珍珠去给小姐沏壶茶来。 一边等屋子里没有人了,压着声音,悄声提醒,“小姐,今儿个我们跟老爷和那龚氏闹成这样,以他们的脾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嬷嬷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时谨眼神一凛,脸上才露出的笑容又敛了起来。 张嬷嬷一看小姐的这个反应,也不敢再多嘴了。 只道:“小姐心里有数就成。若有什么地方,能用的上我和小珍珠的,小姐只管吩咐。” 时谨点头,“嗯。你们这两日,没事少出院子,免得被人暗中使绊子。” 时汉鹏和龚碧华一时半会儿的,拿她没法子。 可不代表他们不会迁怒,拿她身边的人出气。 而她这个院子里的仆人,也就只有张嬷嬷和小珍珠,最忠心。 要想报复她,第一个被他们对付的人,就该是张嬷嬷和小珍珠了。 张嬷嬷笑着应下,“小姐放心,我们能自己顾好自己。” “不过,没关系,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但,时谨的下一句话,却让张嬷嬷脸色大变。 张嬷嬷猛地抬头,堪堪捕捉到小姐坚定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杀意。 张嬷嬷的心头大惊,但是,她什么都没问。 只正色对时谨道,“小姐,老奴都这把年纪了,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小姐要是想做什么,只管吩咐老奴来,免得脏了小姐的手。” 时谨诧异地看了张嬷嬷一眼,随即灿然一笑,“嬷嬷想多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是。”张嬷嬷颔首,余光看到小珍珠端着茶走进来,笑呵呵地退开一步。 和小珍珠一起伺候时谨用茶。 时谨垂眸,优雅地呷着茶,脸上淡然,仿佛一点也没有把刚才的闹剧,放在心上。 但,张嬷嬷和小珍珠看着这样从容淡定的小姐,心疼得不行。 小姐心里肯定又苦又难受。 唉! 等时谨让她们退下后,张嬷嬷拉着小珍珠躲在没人的墙角。 认真对小珍珠道:“我们身为小姐的最信任的仆人,就该忧小姐之忧,愁小姐之愁。” 小珍珠点头如蒜,“嗯嗯,我记下了。” 张嬷嬷又道:“小姐有忧心事,我们作为她的人,就该懂得如何给小姐分忧。让小姐不快,便是我们当仆人的无能。” “嗯嗯,明白。”小珍珠又是一阵猛点头,现学现用,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所以,我们晚上趁着没人,要不要去把时文轩……” 张嬷嬷的眼皮子跳了跳,压下小珍珠的凶残想法。 “现在不行。老爷他们白天才跟小姐起了冲突,晚上时文轩就被人弄死了,到时候,小姐的嫌疑,最大。” 小珍珠恍然,拍拍自己不机灵的脑袋,“对对对。缓几天缓几天。” “不过,不能弄死他,我们可以给他一点教训。”张嬷嬷的眼里,透着阴狠。 然后,悄声在小珍珠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 小珍珠立时就又高兴了,不住点头,“好!好!我都听嬷嬷的。” 当晚,各怀心思的主仆三人,熄灯后,都借口早早睡下了。 然后,三更后,时谨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推开了房间的后窗,翻窗离开了。 一路狂奔到后院,趁着护卫巡逻的间隙,利落地翻墙离开了。 张嬷嬷和小珍珠,也行动了。 她们跑到臭气熏天的下人茅厕,一个用布头裹着根搅屎的木棍。 一个捏着鼻子,提起存在一旁的恭桶。 兴冲冲地去了时文轩的院子里。 一路熟练地避开守夜的下人,顺利来到时文轩的房间里。 时文轩的双腿被断,伤筋动骨至少得在床上休养百天。 白天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难得时文轩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所以,今晚上,时文轩喝了药后,睡得死沉死沉的。 腿断了,他也没那个心思再搂着女人睡觉。 所以,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倒是方便了张嬷嬷和小珍珠。 两个人配合默契,小珍珠抬手举棍,利落地敲晕了睡着的时文轩。 张嬷嬷则是弯下身,手脚麻利地卸掉时文轩的下巴,开始往他的嘴里灌屎。 时文轩人事不知,下巴又被卸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被强行灌进肚子里的液体,是什么东西。 等到时文轩喝得差不多了,张嬷嬷和小珍珠赶紧收拾收拾痕迹,从窗户爬了出去。 最后,两个人回到小姐房门口守着时,已经梳洗清理一番,换过了衣服。 保证,谁来都闻不到蛛丝马迹。 而这一幕,都被守在树上的傅三看到了。 他目瞪口呆地揉揉眼睛,暗地嘀咕。 乖乖! 原以为时小姐身边的张嬷嬷和小珍珠,只是两个普通下人。 却没想到,这报复人的手段,也挺歹毒啊! 第14章小丫头刚才抓取药材的手法,是不是和小师妹当年… 已经从后窗偷溜出府的时谨,并不知道张嬷嬷和小珍珠,背着她都做了什么惊人之举。 若是知道了,她也只会拍手叫好。 夸赞一句“干的漂亮”。 对时汉鹏他们这一家三口,时谨压根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弄死他们,是她对原主的承诺。 魂穿原主之后,她要想在这个朝代站稳脚跟,这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就都必须死。 就算她不弄死他们,以原主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那一家三口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时谨先下手为强才是明智之举。 这个朝代崇尚的仁义孝道,对她没有约束。 她对这家三口,更没有任何感情。 让他们死的快些,已经是时谨对他们最好的关照了。 天黑路远,一路疾走,时谨的时间有限。 所以,当时谨察觉到身后又有人跟随时,也只能暂时无视。 她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甩开这些人的上面。 都不用猜,这身后之人,肯定又是那个玄衣男人派来的护卫,在暗中观察自己。 她想对付时家人的心思,那个玄衣男人早就知晓。 依照时瑾的观察,那个男人之所以跟她合作,也是看在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并非那些寻常闺阁女子一般柔弱。 毕竟,像她这样不看感情,只看利益的人,合作起来,才没有太多顾虑。 若是那些被感情羁绊,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怕是也入不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疾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时瑾才终于走到东街最东头的万草药铺……的后门口。 这个时辰,药铺的店门早就关了。 不过,药铺后院住房里,还亮着几盏烛灯。 这是药铺里收留治病留夜的病人居住的。 时谨今晚过来,也就只想顺走几样靠谱好用的毒药。 并不想徒增意外。 所以,她四下观察一番,确定药房的后院附近没有人把守后,就一个利落翻身,从后门院墙头潜入了万草药铺。 上一次来这里顺药的时候,时谨就记下了药铺存放药材的仓库位置。 这回再次光顾,用时更短了。 躲开晚上值守药房仓库的药童,时谨从靴子里拿出短刀,在窗缝里一探,很容易挑开了窗户。 翻身进入药房,时谨熟门熟路地开始挑选起来。 时谨的记忆力很好,鼻子更是比常人灵敏,所以,抓取几十味中药,也只花费不到半柱香的时间。 将所有药材一一包好,藏于衣襟里。 时谨原路返回,轻轻跳出药房的后门院墙,离开了。 时谨忙于赶时间,怕回去晚了,会被人发现。 所以,跳下药房院墙后,时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至于她也没有看到,就在她跳下院墙的那个位置,多了两道白发身影。 一个白发身影看着时谨离去的方向,难掩激动地问道:“师弟,你瞧见了没有?小丫头刚才抓取药材的手法,是不是和小师妹当年一模一样?” 另一个白发身影:“师兄,我们不能见小丫头,你知道的,会给小丫头带去灾祸的。” “不见就不见,但她想药死那狗东西,师兄,你难道不帮帮场子?” “师弟,你太着急了……” —— “呼!”时谨安全回到闺房,看了眼完好的房门,自己放在门后的头发丝儿也没有移动位置,顿时安下心来。 看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张嬷嬷和小珍珠并未进来。 摸黑脱掉夜行衣,和那些药材一起藏进原主收藏母亲遗物的箱子里,爬上床,舒舒服服地闭眼睡觉。 只等明晚她将所有的药材全部炼制出来,后天就能亲手送那一家三口下地狱了。 至于,这些事情时谨为什么不让张嬷嬷和小珍珠知道? 甚至,只要她一句话,想要杀死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三个人,都不用她亲自动手。 只管找到原主母亲留在府里那些暗中的人手,时谨轻轻松松就能收获到满意结果。 但,时谨为什么直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动用原主母亲留在暗处的人手? 一是她毕竟只是顶替原主的一缕未来魂魄,万一被那些人发现她不是原主,解释起来太麻烦。 二来,答应原主的事情,总得亲手帮她完成,才算兑现承诺。 只要那三个人一死,之后的人生,才算真正属于时谨的人生。 一觉好梦。 时谨再次睁眼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按照这古人的说法,就是辰时,正是用早膳的时间。 小珍珠动作麻利地伺候时谨穿衣洗漱,扶着她坐到餐桌边,笑眯眯地道:“今早上厨房炖了小姐最爱喝的银耳莲子羹,小姐趁热尝尝。” “好。”时谨看了小珍珠嘴角怎么也憋不住的笑意,好奇问了一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瞧你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绝对不是因为这什么银耳莲子羹。 时谨不问还好。 一问,小珍珠更是再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小姐,我今早去厨房端早膳时,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情……” 这说一半留意一半的,明显是故意在钓时谨的好奇心。 依照原主的性子,听小珍珠这么说,她一定会经不住好奇,追问的。 于是,时谨从善如流地问道:“什么好玩事情?” 果然,她这么一问,小珍珠立刻就开始往外倒豆子,“小姐,我听说,昨晚上那个时文轩不知道被何人强行灌了一肚子的粪屎,那个臭的呦……生生把他臭晕了过去,还是今早上丫鬟进去服侍他起床,才发现的,咯咯咯……” 闻言,时谨诧异极了,“这府上还有跟我一样讨厌他的人?这招也太狠了,这臭了一晚上的时文轩还能要吗?” 小珍珠笑的更大声了,“反正我刚出去打听了,那边院子里已经换了第五遍水了,还没洗干净呢!” 张嬷嬷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该!就他们做的那些恶心事情,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比那味道臭。” 虽然这个消息在用早膳之前听的。 但,只要听到关于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的糗事,都能让时谨心情愉悦。 然后,她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鸡丝粥。 张嬷嬷和小珍珠暗自一笑。 果然,只要能看到那三个人倒霉,小姐就能高兴。 第15章门房富贵 用完早膳,有点撑,于是,时瑾决定出门溜达溜达消消食。 路过时文轩的院落时,听着里面传来的怒骂声和爆炸声,一点不觉得吵耳朵。 她还特别有姐弟爱的走进去,远远隔着距离,关心了几句。 得到龚碧华和时文轩不约而同的冷脸和白眼,满意地走了。 看到仇人过得不好,她的心情就特别好。 她今天打算出府去走走。 从穿到这具身体里后,时瑾还没在大白天正儿八经出门逛过街呢。 虽然,原主那时候也没多少机会能出府的。 但今天龚碧华忙着张罗下人给时文轩梳洗臭味,没时间管看着她。 时谨趁此机会,出门走动走动。 顺路去瞧瞧,原主原先选定的那个,能让她借刀杀人的兵部侍郎魏金明,是好是坏。 一个魏金明在兵部,一个时汉鹏在户部,从他们的官职立场来看,的确互相看不顺眼。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时谨是不会遵照原主的计划,将收集到的证据,拿出去的。 她这两天也明里暗里地套过张嬷嬷和小珍珠的话。 关于原主为什么选定魏金明这个人,当她复仇的刀,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一切还还得等她亲自调查过魏金明这个人后,再说。 或者……时谨也可以找那个玄衣男人帮忙。 这个念头在时谨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快得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这么信任。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个人,是她穿来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 雏鸟情结?!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别人产生雏鸟依恋? 玩闹呢! 甩开脑海里不切实际的念头,时谨带着张嬷嬷和小珍珠,朝着大门口走去。 时汉鹏早早上朝去了,退朝后还要去户部点卯,处理公务。 所以,主仆三人轻易而举就出了门。 门房是个年约十来岁的孩子,应该是跟着老奴仆搭班的。 门房小童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送时瑾出去。 还趁着无人注意,压着声对时瑾道:“大小姐,您如果不想让老爷和夫人知道,回来时,可走后门。” 闻言,时谨多看了一脸憨厚模样的门房小童。 门房小童没有抬头,依旧用极低的声音,继续道:“小的名叫富贵,原先负责看守后门的。这几日才调来帮着六顺一起看大门的。” “一会儿,还得回后门继续守门去。” “行,知道了。”时瑾收回目光,只淡淡点头。 没说一会儿她回来,是走大门,还是走后门。 京城政圈,天子脚下,街头上到处都是一派繁荣盛景。 沿街叫卖揽客的商贩,闲逛自得的行人。 要不是街头上人人都穿着古装,这副热闹景象,时谨都要以为,这是跑来影视基地的外景剧组来了。 “小姐,我们先去哪里逛啊?”小珍珠是张嬷嬷认的干女儿,五岁那年被卖进时府后,就一直跟着原主伺候。 原主那时候,光是躲避龚碧华和时文轩那对恶毒母子俩的算计,都耗尽了她大半时间。 是以,原主没时间出门闲玩,小珍珠身为原主的贴身丫鬟,自然也就没多少机会出门。 现在,看到这么繁华的场景,眼睛里溢满细碎和激动的光。 “去茶楼吧,要个包间,我们今天在外面用午膳。”时谨吩咐道。 大周朝在如今皇帝的治理下,还是挺国泰民安的。 生活水平好一点的普通老百姓,也都跟官宦贵族家里一样,一日三食。 所以,这街道两边,茶楼和酒楼这些,很多。 当然,在京城这里,最有名的酒楼名叫天香楼。 最出名的茶楼,当属桃源阁。 时谨要去茶楼,自然首选这最出名的桃源阁了。 小珍珠很是机灵,知道时谨想去茶楼坐坐。 就找街道两旁的小贩子问明了桃源阁该如何走。 饶是她们三人来的时间不算晚,到桃源阁一问,上好的包间,已经预定出去了。 暂时没有空余的包间。 最后,时谨选了一楼最靠角落,但有个窗户,可看外面街景的位置。 时谨如今手里不差钱,点的茶水和糕点,都是上等价位的。 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附近几个邻桌的客人,高谈阔论。 都说这酒肆茶楼乃是市井坊间,传播消息最快的地方之一。 还真是名不虚传。 时谨不过刚喝完一杯茶,吃完一块桂花酥,就已经听到了好几个关于京城里那些官员府邸里的隐私秘闻了。 说不定,她想打听关于兵部侍郎的魏金明,也能在这里听到一些。 时谨的运气不错。 待她喝到第三杯茶时,还真有人说起关于这个兵部侍郎魏金明的八卦。 不过,并不是关于魏金明府中隐秘趣事。 而都是说这个魏金明如何为官清廉,如何不与别的官员一样同流合污的。 那个谈及魏金明的人,手舞足蹈,满脸兴奋,说话声音都不自觉放大了许多。 怎么看,怎么像是魏金明请来给他造势扬名的托。 越听,时谨心里越警惕。 官场里的水,有多深。 时谨上辈子杀过那么多贪官污吏,多少也是清楚的。 这官位坐到一定高度,想要独善其身保持清廉……呵呵! 谈何容易。 出淤泥而不染的是莲藕,不是人。 人要想在淤泥里活下来,不染一身黑,那些将你拉入其中的淤泥,能让你轻易离泥潭? 倒是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张嬷嬷和小珍珠,越听,两人的眼睛越亮。 “小姐,这么听来,这位魏金明魏大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呐!”小珍珠晃了晃时谨的手臂,说道。 张嬷嬷也点头,“是啊!小姐,这位魏大人应该值得……” 时瑾摆手,阻止了张嬷嬷接下来的话。 她低头呷了一口茶,示意她们两个别太激动,淡定道:“再看看,不急。” 看时谨这个反应,张嬷嬷和小珍珠两人也赶紧收敛了自己激动的情绪,不再多言。 心中难免疑惑。 小姐原来不就是想把手里收集到的证据,交给兵部侍郎魏金明么? 怎么这人听着这么靠谱,又好像不太愿意去接近这魏金明了呢? 第16章我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不过一壶茶的时间,一楼茶客们口中的茶语谈资,还在源源不断地刷新。 已经从某个高*官府上的主母如何苛待下人、城郊外有一户庄子上,全庄上下的人,全部感染了疫病,最后那全庄的人,都被秘密处理了。 曝出的瓜,一个比一个炸裂,听得时谨那是津津有味儿。 果然,要想最快速度获取外界的消息,还是得来这些市井之地。 待听到茶客们实在没什么新鲜大瓜,已经又回到最近全京城都老生常谈的,关于户部侍郎府上的继室和继子,争抢同一个又老又丑鳏夫的话题上了。 时谨对张嬷嬷和小珍珠使了个眼色,起身离开。 三人又随处逛了逛,买了些糕点果脯类的零嘴儿,才回去。 走的自然是侍郎府的后门。 为她们守门的,正是早上还在大门值守的富贵。 富贵借着开门关门的空隙,低声给时谨道:“大小姐,老爷尚未回府,夫人忙着请府医给昏死过去的少爷看病,暂未去过大小姐的院中。” 这一番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她们三人离府暂时没人发现。 时谨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有心了。” 小珍珠十分机灵,和富贵擦身时,往他的手上塞了一两碎银。 富贵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送时谨离开,“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大小姐您慢走。” 回到小院。 时谨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还吩咐张嬷嬷和小珍珠守着门,别让人闯进来。 府里这么安静,可不止龚碧华和时文轩身子不适,闹不动了。 也有可能是这些人在等待出手时机。 时谨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自然就得抓紧时间,实行她的杀人计划。 时谨制作毒药的过程并不复杂,原主和时汉鹏那一家三口的仇,只要随便一查,便能查得清楚。 所以,遮掩已经没有用。 时谨只要保证这三个人死的时候,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了。 今上午去桃源阁吃茶的收获不小,时谨想要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基本成型。 只需要一点点小手段,就能让她的不在场证明,完美无缺。 时谨这一忙,一直忙到了天黑。 终于,她想要的毒药也制作完成。 看着盘子里十几颗圆滚滚的可爱小黑丸,时谨缓缓露出一抹嗜血的笑。 终于,能动手了。 这还是她成为杀手以来,杀人计划最耗时费劲儿的一次。 这侍郎府嫡小姐的身份,真是太碍手碍脚了。 有机会,一定得为自己多谋划几重身份。 这样,办事起来,才不会束手束脚的。 揉揉僵硬的脖子,时谨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色,起身,对着门口唤了一声,“小珍珠,备水,我要沐浴。” 小珍珠和张嬷嬷这下午都守在时谨的闺房,谨遵小姐的吩咐,谁来也给进。 期间,时汉鹏的小厮和龚碧华的贴身丫鬟,都来给他们各自的主子传话,说老爷和夫人让大小姐今晚一起去正院用膳。 小珍珠答应一声,“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 躺在足能容na四人宽的浴桶里,时谨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小珍珠的轻柔按捏,一边不忘叮嘱,“小珍珠,等下,我换下来的衣服,你让嬷嬷亲自洗,莫让旁人插手。” 闻言,小珍珠的眼睛不自觉看向一旁矮凳上摆着的衣衫,点头,“知道了,小姐放心,我会仔细交代好嬷嬷的。” 其实,都不用小珍珠多叮嘱。 只要张嬷嬷拿到时谨的衣衫一闻便知。 时谨泡在房间一下午,衣衫上沾染的都是药草味道。 房间里的药草味道,可以通风散味。 但是衣服上的药草味道,要是清洗不及时,必定会沾染到其它衣衫的。 “哦,对了,小姐,下午老爷和龚氏他们差人来说,请小姐去正院里一起用晚膳。”小珍珠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开始叭叭汇报,“他们原是想跟小姐当面禀报的,但奴婢和嬷嬷一起把人打发走了,只说小姐你在午睡,不得打扰。” “嗯,知道了。”时谨缓缓睁眼,看着雾气缭绕中朦胧的屏风,呢喃了一句,“看来他们的行动也要开始了。” 小珍珠垂着眼,不再接话。 直到伺候着时谨从浴桶里出来,换好衣衫,才听到时谨淡声问道:“小珍珠,我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小珍珠的唇角挂上一抹笑,“找着了,小姐,那人现在被富贵安置在柴房里呢。小姐今晚就要见她么?” “见见吧。万一夜长梦多,再生其它变故呢?”时谨款步走出房间。 小珍珠颔首,“奴婢明白了。” “走吧,正好饿了,去正院用膳。” —— 正院里。 时汉鹏和龚碧华早早坐在了餐桌边。 这两天接连不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外面都不知道传着多少版本的流言蜚语。 时汉鹏今日上朝时,就连圣上也都听说了一二,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面斥责了他几句,让他管好府中家事。 当时,时汉鹏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真真丢人啊! 待在府中的龚碧华,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两天家里家外发生的一切,龚碧华想生吞活剥时谨的心都有了。 特别是每次受伤的人,都是她的宝贝儿子时文轩时。 更气人的是,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肯定都跟时谨脱不开关系。 但,偏偏,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都是时谨干的。 一堆又一堆的意外,让两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憔悴来形容了。 尤其是他们好像发现自己的身体,这两天越来越虚弱。 府医瞧了又瞧,有什么病症也没有发现。 就坐在餐桌边的这半盏茶时间,时汉鹏和龚碧华就感觉他们头晕脑胀,腰腿酸软,坐都快坐不稳了。 但一想到等下时谨就要过来了,为了不让自己在时谨面前示弱,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都相顾无言地攒着力气,等着一会儿收拾时谨呢! 思绪间,下人请安的声音传来,“大小姐好。” 这是时谨来了。 时谨看也没看守在院子里的一众请安的下人。 时府的下人们最懂得见风使舵。 原主从前没有跟时汉鹏撕破脸时,这些个下人们,对原主可没现在这么懂事乖巧的。 时谨走进了正厅,十分敷衍地吱了一声,“父亲。” 也不等时汉鹏说话,她就径直坐到了餐桌边。 旁若无人地开吃。 第17章咱们大周朝最年轻王爷,靖王傅靖宸 一看时汉鹏和龚碧华找她来吃饭,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时谨得趁着他们还没开始叭叭之前,赶紧先吃上几口垫吧垫吧。 万一,等下又要跟他们贴脸对战,这具小身板可没多少体力支撑。 时汉鹏和龚碧华齐齐震惊了。 接连几日发生的不顺心事情,压得龚碧华早就濒临崩溃边缘了。 再加上身体从里到外的难受和憋闷。 终于,在看到时谨越发放肆的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龚碧华尖叫着指着时谨,手指都快戳到她的鼻尖了,“时谨,你……你还有没有点礼仪规矩了?你父亲还没坐下,你怎敢先动筷子?” 时谨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送进嘴里,仔细品味咽下后,她才放下筷子。 然后,在龚碧华怒火中烧的怒视中,一把抓住她伸到她眼前的手指,狠狠一掰。 只听得“咔嚓”一声。 龚碧华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啊——我的手指……” 就见龚碧华刚才指向时谨的那根手指,已经被时谨石更生生掰成一个扭曲又诡异的弧度。 这是直接将龚碧华的手指,给掰断了?! 时汉鹏的脸色从青到白,又从白到黑。 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个逆女!” 时谨轻哼一声,“怎么?你也想尝尝断指之痛?” 时汉鹏:“……” “不是叫我来吃饭的么?我人都来了,你们赶紧的,吃完我好回去歇息。” 时谨接过小珍珠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刚才掰断龚碧华手指的每一根手指头。 就好像刚才触碰到的不是龚碧华的手指头。 而是什么脏污的东西似的。 伤害性很强,侮辱性更强。 见状,龚碧华只感觉自己被折断手指的那只手,更痛了。 她难堪又委屈地看向时汉鹏,“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呜呜……我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大小姐的……” 擦完手,将帕子随手丢在一旁,时谨重新拿起筷子,在龚碧华的痛哭声中,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吃,“哭!哭!哭!家里的福气都快被你哭没了。” 时汉鹏知道时谨故意当着他的面,折断龚碧华的手指,是给他的下马威。 是在故意激怒他。 一撮怒火在胸口窜了又窜,最终,还是被时汉鹏强行压住了火气。 不行! 他决计不会再上这个逆女的当。 谁知道她这次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想到他暗地里的筹划,想着这个逆女再嚣张,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深吸一口气,时汉鹏什么也没说,让龚碧华先回房去。 想了想,又唤来老管家,让他去请府医,给夫人诊治。 老管家在门口,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都说大小姐自从那天回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瞧着上一秒还面不改色折断夫人手指。 下一秒,就能若无其事继续坐下来吃饭的大小姐。 老管家的眼里,尽是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老管家的心里,隐隐有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现在大小姐能面不改色折断夫人的手指。 之后,会不会又能面不改色地折断老爷的手指…… 越想越慌,老管家走路都有点踉跄了。 时汉鹏倒也没觉得时谨敢跟他这个亲生父亲动手。 毕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能看出时谨对他还是有孺慕之情的。 于是,时汉鹏一掀衣袍,稳稳当当地落坐在主位上,也拿起筷子,陪着时谨开始吃起来。 时谨见状,微微一笑,这才对嘛!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搞那些繁文缛节的步骤干什么? 他们不嫌累,她还觉得麻烦呢! 虽然时汉鹏被时谨坑走了十万两。 但是,侍郎府的伙食,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这顿晚膳少说也得有几十两银子。 足够普通老百姓一年的花销嚼用了。 看来,她从时汉鹏的手里,要走十万两。 根本没有撼动时汉鹏的老本。 那就在他们死之前,再接再厉,能抢回多少,是多少。 时谨这钱可是取之有道。 拿回来的,都是原主母亲的钱。 一点不觉得烫手。 看到时谨终于吃完,放下筷子,食同嚼蜡的时汉鹏也跟着放下筷子,率先开口,“瑾儿,父亲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同你商量……” 看着时汉鹏眼底藏着的心虚,时谨挑了挑眉,语气挺和善地问:“哦?什么事啊?” 时汉鹏看着眉眼和甄秋芸七八分相似的女儿,想着甄秋芸曾经带给他的那些屈辱,心里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女儿。 “是这样的,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守闺中,是吧?”时汉鹏边说,边去观察时谨的反应。 时谨什么反应? 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不就是又想给她找个不靠谱的男人嫁了么? 这套路,她熟。 原主不就是因为偷听到,龚碧华和时文轩商量着要把她嫁给一个乡下鳏夫,才丢了性命的么? 怎么? 上一次没能成功把原主嚯嚯了。 这一次,改成让时汉鹏来晓之以情了? “所以呢?难不成身为户部侍郎的父亲大人,已经养不起我了?又要把我嫁出去了?”时谨似笑非笑的,说这话的语气,也似在开玩笑。 好像完全没有看出时汉鹏话里的算计。 时汉鹏吃不准时谨的态度,但见她没有怒起掀桌,就当她也是愿意的。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嘛!父亲难不成还能留你一辈子不成?父亲已经知晓上一次你母亲她为你选的亲事过分些,瑾儿你放心,这一次的亲事,是父亲亲自为你挑选的,绝对家世人品,都是上上品。” 时谨才不信时汉鹏会有这么好心,“哦?对方是哪家的贵公子啊?” “这人,你应该也听过,就是咱们大周朝最年轻王爷,靖王傅靖宸。”时汉鹏说这话时,甚至还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时谨蹙眉,挺诧异的,“谁?傅靖宸?靖王?那个老皇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即使后来身中剧毒,武力半废也依然封王,至今还执掌着暗影堂和天刑阁的那个靖王?” 时谨之所以对这个靖王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因为原主一开始想要求助的人,并不是时汉鹏的死对头魏金明。 而是这位传奇人物的靖王爷傅靖宸。 但是,原主的人私下里调查,傅靖宸那段时间并不京城。 所以,原主才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魏金明。 结果,原主还没来得及找到魏金明,就被龚碧华和十时文轩弄死了。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弄人啊! 要是原主再坚持几天,说不定就能等到她最想求助的那个人了。 第18章她要当靖王妃了? 时汉鹏见时瑾对这个靖王爷,这么了解,到嘴的夸赞,转了个圈。 再开口时,就变得格外公式化,“既然你知道咱们这位靖王爷,父亲便不再多说。昨日皇上在朝堂上提出为靖王爷赐婚,靖王爷未曾拒绝,想必,很快就能有赐婚圣旨下来了。” 又看时瑾没反应,时汉鹏开始打起亲情牌,“瑾儿,你也应该能看出来,父亲费心为你挑选的这门亲事……” 主要是,昨天他曾在皇上和靖王爷面前提及家中嫡女已到适婚年龄,皇上和靖王爷两人谁都不曾推拒。 这让时汉鹏特别激动。 难不成,皇上和靖王爷相中的王妃人选,也是时谨? 但—— “我不同意。”时瑾不等时汉鹏把好话说完,就被她出声打断,“我和靖王爷门不当户不对的,父亲还是少费这种心思了。” 敢情,这么三催四请、好言好语、连她当众折断龚碧华的手指,时汉鹏都能忍下不追究……的原因,在这里呢。 因为还需要她去攀附靖王爷。 所以,就算她把龚碧华的手指掰断了,时汉鹏也能跟她笑脸相迎。 甚至,还能笑着跟她一起吃饭。 啧啧啧! 也不知道,时汉鹏能从她跟靖王爷结婚的这件事情里,捞得到多少好处? 竟然还能让他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还舔着脸努力修复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 时谨虽然不知道时汉鹏会在何时动手。 但,她知道,时汉鹏已经对自己动了杀心。 能让时汉鹏放弃杀了自己,转而费心托举她,助她成为靖王妃。 这其中所图得有多大? 时瑾才不会让时汉鹏如愿。 再说,嫁人? 还是嫁给一个不曾见过面的男人,时瑾想想这种古时特色的盲婚哑嫁习俗,还是挺别扭的。 听到时谨毫不犹豫的拒绝,时汉鹏拍桌而起,“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拒绝的道理。这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知你。” “这几日,你安心留在院里等着赐婚,莫要随意出府去了。” 要不是家里只有时瑾这一个适龄女儿,又不想从家族旁支里挑选适婚女子。 时汉鹏都不想把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送给时谨。 就时谨这个白眼狼的脾性,嫁进靖王府后,指望她全心全意为时家谋划。 那必定是不可能了。 但,只要时汉鹏成为了靖王爷的岳丈大人。 那他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多少还能再往上挪一挪。 何况,时汉鹏看皇上和靖王爷的意思,似乎挺属意时谨的。 所以,今天他一回来,就对龚碧华和时文轩好好敲打了一番。 告诫他们计划有变,时谨不能死。 时谨不但不能死,他们还要好好为她筹谋如何成为靖王妃。 龚碧华和时文轩一开始自是不愿意的,他们恨时谨入骨。 之前不能杀了时谨,是因为时汉鹏始终不曾松口。 好不容易时汉鹏终于松口,想要将时谨彻底从时家抹除。 就像当年抹除甄秋芸一样。 甚至龚碧华和时文轩这几日的身体日渐弱,都没有让他们感觉悲凉。 因为,他们很快就能迎来他们真正当家做主的好日子了。 但是,龚碧华和时文轩经历断腿、灌粪、断指等等羞辱以后。 时汉鹏又告诉他们,时谨不能杀了。 她要当靖王妃了? 甚至,以后他们不但不能再虐*待时谨了。 见到时谨,还得跪地请安,恭恭敬敬跪地高喊一声“参见靖王妃”? 这叫他们还如何能忍? 但是,时汉鹏说了,与其让时谨不明不白死去,换的一时安宁。 不如利用时谨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让她为时家再发光发热一次。 只要时谨能顺利成为靖王妃,即使时谨不顾念娘家。 时汉鹏也能凭着这一层关系,让自己再继续往上爬。 于是,在时汉鹏的连哄带骗和强压之下。 才有了时文轩遭了一肚子臭味儿。 龚碧华手指被掰断了。 这两个人都没有闹起来。 “你就不怕我成为靖王妃后,转头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们时家?” 时谨才不怕时汉鹏的拍桌,她甚至比时汉鹏拍桌,拍得更响。 若她成为靖王妃,第一个要对付的,也还是让整个时府给原主陪葬。 当然,时谨不用靠嫁人,这件事情就能做到。 所以,她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未来,托付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 何况,这个陌生男人,还是一个手握实权,心狠手辣的王爷。 根据原主记忆,这位靖王爷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当今皇帝唯一还活着的皇弟,是老皇帝曾经最受宠爱的小儿子。 就算时瑾再傻,也知道这个靖王爷,能在皇位争夺中活下来。 甚至,即使在他武功半废的情况下,还能牢牢掌控大周朝两大皇权势力的这种男人。 其手段和心机,远非时汉鹏这种根基不深,向上爬还靠花女人钱的文官可比。 怕是时汉鹏的图谋,在那位靖王爷的眼里,早就无所遁形了。 “你若嫁进靖王府,那时家便是你的娘家。是你最后的退路。” 时汉鹏听出时瑾话里话外的冷漠,苦口婆心道:“女子嫁人,婆家再好,若没有娘家人为你撑腰,你如何在婆家立足?” 时谨懒得听时汉鹏废话,既然这就是他们今天找她来的目的,丢下一句:“要嫁,你自己嫁去。” 便起身离开了。 全然不顾时汉鹏在正厅里气得跳脚怒骂。 一路上,跟随在小姐身后的小珍珠,大气不敢喘。 她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老爷居然要把大小姐嫁给靖王爷? 天! 小姐要是成了靖王妃,那是不是就不用再受这府里的窝囊气了? 不过,大小姐好像不太愿意这门亲事。 一直跟着大小姐回到院子里,小珍珠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之前不是说,这放眼整个京城,就数靖王爷的权势最滔天?” “若是小姐成为靖王妃了,想收拾一个时府,那不是手拿把掐么?” 边说,边观察时瑾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才又大着胆子问:“小姐为何不愿意?” 第19章画本子 时瑾溜溜达达地走到窗台边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支着下巴看窗外,一手在窗沿上无意识的轻敲。 “小珍珠,若要报仇,不靠男人,我靠自己就可以做到。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 闻言,小珍珠红了眼眶,“小姐……” 就连候在一旁的张嬷嬷,也忍不住擦擦湿润的眼角,“小姐莫要因为夫人遇人不淑,便对婚姻失去信心。” 时谨笑了笑,“那倒也不至于。只不过,这世间薄情之人多如毛,女子要想过得幸福些,得把幸福牢牢攥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别看时谨嘴上说的真情流露。 但她内心其实就是压根不想在这个世界结婚。 结婚有什么好? 大周朝对女子适龄不成婚者,没有强制律例规定。 所以,时谨想着,等她杀了原主的仇人,就自立门户,逍遥快活去过下辈子。 万一,她哪天一觉醒来,又回到现代了呢? “小姐莫伤心,就算圣旨下来了,如果小姐不想嫁,我们也会想办法帮小姐的。”张嬷嬷正色道。 时谨诧异地看了张嬷嬷一眼,“哦?真到那时候了,嬷嬷打算如何帮我?” 张嬷嬷四下看了看,见附近都没有下人在,才压着声音道:“小姐,你忘了?夫人还给我们留了不少人手?” 想要顺利逃出时府,还是能办到的。 “原来如此,我也是急糊涂了,忘了我身后也是有人的。”时谨点点头,敛起眼里的漫不经心。 时谨忘了吗? 当然没有忘。 这可是原主还在时,用来对付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最大的依仗了。 靠着这些藏在暗处的人手,她才能一次又一次地躲开龚碧华和时文轩母子两人的算计。 不过,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就光凭原主生母留下来的这些暗手,想要彻底弄死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这些人,还差了点。 但是,没关系。 她来了。 要不是为了维持好原主的身份,直接动手,会给以后带来解释不清的麻烦。 时谨决计不会让这三人活这么久。 “好了,不管他们打什么主意,那也要他们有命活才行。”时谨挥手,不在此事上纠结,“那人现下如何了?” 小珍珠方才一直都跟随在时谨身边,院里都是张嬷嬷在忙乎。 听到小姐问起,张嬷嬷笑着道:“回小姐的话,老奴一炷香之前才去看过,人已经醒了,也请了府外的大夫瞧过,疫症已然康复了,可与人接触。” 时谨点点头,“很好,晚上领来我瞧瞧。” 张嬷嬷颔首,“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领给大小姐瞧瞧。 那自然不能让大小姐瞧见那人现下狼狈脏污的模样,恐污了大小姐的眼睛。 又不能让旁人发现那人的存在。 因此,给那人梳洗打扮,就得偷偷找个没人注意的时辰。 这种事情,不能让年纪小的小珍珠去办。 还是得张嬷嬷亲自动手。 时谨对张嬷嬷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 交给她去办,很放心。 入夜后。 时谨散着发,独坐在窗台边,手里拿着书,就着手边的烛灯,正在认真翻看着。 从远处看,还以为时谨有多么爱读书呢。 走近一瞧,却发现时谨手里拿着的,竟是书坊里最时新的一套画本子。 讲述的还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途中,偶遇一富商家中的美貌女子,两人一见钟情。 最后,书生在考取功名后,与这一美貌女子喜结连理的故事。 不过,让时谨看得津津有味的,是那书生婚后为了仕图,败光了那美貌女子的嫁妆,还要害那美貌女子性命…… 这不是时汉鹏和原主母亲甄秋芸的改良版故事么? 时谨越看,眼底的兴味儿越浓。 有意思。 这么有针对性的画本子,不但能在市场上大卖,还能如此精准的流入她的手里…… 怕是背后有人在暗中推动吧? 叫来小珍珠细问,小珍珠只说这些画本子的采买,都是交给每日都会出府的马夫刘叔去办的。 而刘叔,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糙汉子。 每次去书坊里采买这些画本子,都是随意挑时下最流行的画本子。 根本不知道画本子里说的是什么。 时谨脸上不见异色,心里却已经开始对这个马夫刘叔,起了莫大的兴趣。 虽然,原主从前看的画本子,也一直都是这个马夫刘叔去采买的。 但是,她刚翻找了原主从前看过的画本子,内容大都是符合原主这个年纪的正常故事。 而不是像她手里的这个画本子似的。 其针对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明戳戳是在告诉时谨,这故事里面的那一美貌女子,就是现实里已经死去十几年的甄秋芸。 而那个书生,就是时汉鹏本尊。 甚至,为了怕时谨看画本子时,不会发散思维联想,这个书生的名字里,都带了个“汉”字。 啧啧啧! 这是有人在借着这个画本子的故事,告诉她,她母亲的死有蹊跷。 而这一切事情的源头,都在时汉鹏身上。 时谨将画本子翻到最后一页,看到那书生最后因为事迹败落,除那美貌女子的女儿之外,全家流放至岭南。 而那女儿之所以能逃脱牵连,是因为她嫁给了当朝王爷,成为了尊贵的王妃。 呵! 时谨看到这个故事结局,扶额低笑。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个世界上的巧合很多,但要是这么多的巧合拼凑到了一起,还装订成册成了一本她手上的画本子。 那制造这些巧合的背后之人,究竟是在帮她? 还是在害她? 这就不太好说了。 “小姐,这画本子……有什么不对吗?”看到大小姐对着画本子又是摇头,又是嗤笑的,小珍珠有点紧张地问。 时谨回神,放下画本子,“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画本子上的故事,很不错的。” 转头,正好看到张嬷嬷打发走了院子里的值守的下人,领着一个被黑色兜帽斗篷完全遮掩身形的人,朝着她房间这边走来。 “小珍珠,去开门。我要见的人,来了。” “好的,小姐。”小珍珠一听,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忙点头,俯身退到门口,开门去了。 门打开,张嬷嬷让小珍珠候在门外注意着。 她则领着黑帽斗篷的人走进屋,带着这人给时谨行礼,“请小姐安,老奴带春桃来给小姐请安。” 黑帽斗篷下,春桃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时谨磕头请安,“春桃给大小姐请安,谢大小姐救命大恩。” 说完,特别实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力道,磕得时谨都笑了,“起吧。帽子摘了,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春桃从地上爬起来,“是,春桃如今样貌丑陋,大小姐莫要吓到。” 说着,就缓缓褪下黑帽,露出一张坑坑洼洼,红肿不堪的脸。 第20章本王哪里配不上时小姐了? 别说,若是换作一般人,在大晚上冷不丁看到这么一张坑坑洼洼的脸,还真有可能会被吓到。 好在,时谨上辈子见过容貌尽毁的人,多了去了。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曾经被时谨一木仓爆头的任务目标的死状。 就比现下春桃的容貌,吓人得多了。 所以,时瑾只是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就点点头,语气一如平常地问:“这是疫症后留下的?” 春桃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不怕她如今的模样,内心不由得欢喜几分。 虽然说,在没有感染疫症之前,她的容貌也算不得多貌美。 但是,她还是云英未嫁姑娘家家,难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 可如今的她,家没了,亲人也没了,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实在不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回大小姐的话,是疫症后留下的。”春桃低头,又把黑帽兜上了。 时瑾看了张嬷嬷一眼,“嬷嬷,你和她都说过了没有?” 张嬷嬷笑着点头,“小姐,已经同她讲明白了。小姐派人费心费力救下她,是指望她帮着做事的。就当回报小姐的救命之恩。” 时谨又看回春桃,确认道:“你的意思呢?” 春桃:“大小姐的大恩大德,春桃无以回报。若大小姐有用的上春桃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春桃定不负大小姐所托。” “倒也不至于让你送命去。”时谨笑了,“只不过,我过几日,可能需要你帮我染上一回疫症……” “大小姐,万万不可!”春桃一听,当下便急了,不顾自己丑陋的样貌,会吓到大小姐,就急急打断她。 “这疫症来势汹汹,感染者,十有八九都是染病而亡。大小姐千金之躯,怎可冒这等险境。” 时谨倒是没春桃这么紧张,摆摆手,道:“无妨。我能治好你,自然也能保证我自己安然无恙。” 张嬷嬷也暗暗对春桃使眼色,不让她多问。 如此,春桃自是明白有些事情,不该她多问了。 于是,恭恭敬敬应下,“既是大小姐吩咐,那春桃听话照做便是了。” “很好。这几日就委屈你待在下人房里待着吧。”时谨看向候在一旁的小珍珠。 小珍珠会意,走过去对春桃道:“春桃,走吧,我领你去房间看看。” 春桃又对时谨恭敬磕了头,才跟着小珍珠下去了。 等人走了,时谨对张嬷嬷道:“这几日照顾好春桃,注意别被人发现她。” 张嬷嬷点头,“老奴知晓了,小姐放心。她就住在老奴一个屋里,暂时不会被人看到的。” “嗯,那便好。”时谨看向窗外洒落一地的银白月华,突然问道:“衣服收了吗?” 张嬷嬷依旧面不改色,“衣服已经放回小姐的箱子里了。” 时谨关好窗,起身,“很好,时间不早了,嬷嬷也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值夜了。” 张嬷嬷躬身退下,“是,小姐也早些睡下吧。”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时谨一个人。 时谨走到烛火旁,挑了挑灯芯,让光线更亮堂些,突然看着紧闭的窗户,出声道:“你还要在外面偷听到什么时候?” “……” 空气安静了好几息。 然后,刚被时谨亲自关上的窗户,就这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道低笑声传进来,“时小姐的耳力,还是如此惊人。” 是傅靖宸来了。 不过,虽然半夜三更扒拉小姐闺房屋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所为。 但,傅靖宸到底还没无耻到往人小姐的闺房里钻。 所以,傅靖宸隐在月光照不到的窗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连气息都未收,摆明了就是故意让我发现的。”时谨没好气道。 抬脚,走到窗边,和窗外的男人仅一墙之隔,能清楚地听见窗外的男人心脏跳动声。 时谨诧异了一下,她不就是走近了些么? 心跳得那么快作甚? 傅靖宸借着银白色月光,正好能从窗户缝隙里,看到站在窗边的小姑娘,亭亭玉立站着。 目光沉沉。 冷不丁,傅靖宸问了一句,“时小姐,你可知我的名字?” 时瑾歪头,非常不解这男人怎么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实话回道:“不知。” 傅靖宸深深叹息一声,“时小姐,我们好歹也算是达成合作共识的盟友,你就一点不好奇我是谁?” “……实话实说,有一点点好奇。”时瑾察觉到窗缝里的目光,知道对方能看到自己。 于是,她冲着窗缝比划了一个“一点点”手势。 傅靖宸:“……” 时瑾无奈了,“好吧,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傅靖宸盯着时瑾一字一句道:“我是傅靖宸。” 时谨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傅靖宸?京城那位靖王爷?” 傅靖宸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含着笑意,“放眼整个京城,能叫傅靖宸的人,怕是只有我一人了吧。” 时瑾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满脸警惕,“你今晚来我这里,该不会……” 傅靖宸上前一步,“是啊!如时小姐猜测的那般,本王是来问问时小姐,本王哪里配不上时小姐了?” 时谨:“……你就为这事,特意大晚上跑来爬我的屋顶?” “时小姐,你不知道,本王难得有想成家的时候。结果,却听到被时小姐毫不留情拒绝了。”傅靖宸的声音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细听,似乎还带着几分委屈。 但,时谨觉得,傅靖宸堂堂一个呼风唤雨的王爷,能有什么委屈? “靖王,我与你说句实话,我没有成家的打算。” 时瑾在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当朝靖王爷时,就没有对他有多少非分之想。 当然,除了她刚穿来那会儿,和傅靖宸在乱坟堆里的几次暧昧对视,不算。 时谨承认,傅靖宸长得挺帅,也是她喜欢的男人类型。 但是,她尚未在这个朝代站稳脚跟,儿女情长什么的,不适合她。 或许,等把原主的仇报了。 查清了原主母亲的死因了。 扫除了一切于她不利的危险了。 她才可能考虑是不是找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倒也不用非得成婚吧,养几个在家伺候着,也是不错的感觉嘛! 傅靖宸虽然不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但看她此刻的小脸上,时而蹙眉,时而偷笑的丰富表情。 就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的。 第21章本王觉得,我们不会相敬如宾一辈子 “时小姐,或许,你可以先看过这个。”傅靖宸从窗缝里,递进来一本时谨非常熟悉的画本子。 时谨看着和自己桌子上一模一样的画本子,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见时谨不接,怕小姑娘多想,傅靖宸想将画本子收回去,“时小姐别误会,本王不是想用这个来威逼你,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时谨看没看过这个画本子,傅靖宸非常肯定。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傅三回来汇报说,时谨不愿意嫁他时。 傅靖宸都等不到明日,不顾半夜三更便夜闯了小姑娘的闺阁。 “我知道。”时谨当然知道她当前的处境,并不安全。 要不然,也不会将春桃留下。 按照时谨原来的计划,是准备将医治好的春桃,送去她名下的庄子上,用作她弄死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时的有利证人。 但是,马夫刘叔采买的一个画本子,却大大打乱了她的计划。 为了能让她的杀人计划顺利进行,时谨才调整计划,先将人留在身边。 一开始,时谨还觉得,仅凭一个似是而非的画本子内容,应该不会那么快被人盯上自己。 但是,傅靖宸的出现,却让时谨不得不正视这个画本子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 若是连傅靖宸都已经注意到了画本子的内容,其实是在隐射她和时汉鹏之间的仇怨。 那么,很可能,时汉鹏那里,也知道了。 虽然时汉鹏自私,贪婪又心狠手辣。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经营官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这么多年下来,时汉鹏手里的人脉圈子有多深,原主和原主身边的人,谁也不清楚。 这也是,时谨为什么一直没敢直接将人弄死的原因之一。 时汉鹏必须死。 不管原主的母亲之死,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就凭甄秋芸死后,时汉鹏对原主的不闻不问,就够时谨为原主讨回公道了。 但是,时汉鹏用原主母亲留下的钱财,打通了多少官场暗道,时间太短,时谨尚未调查清楚。 时谨总觉得,每当她打算有下一步行动之前,就会有人暗中阻止。 就像她给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三人身体第一次下的毒。 按照她下毒的剂量,即使不能让他们毙命。 但是,每日身体越来越虚弱,是肉眼可见的。 可看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三人如今的状态。 憔悴有余,精力不济也显见。 但让他们逐渐丧命的征兆,却渐渐退了。 这就很奇怪。 特别是时汉鹏,他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去参加朝会? 所以,时谨为避免夜长梦多,必须抓紧时间,抢在那什么破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前,先把时汉鹏弄死了。 这样,就算赐婚圣旨下来,她也有理由借为父守孝三年,找到拒婚和离开这里的机会。 但是,让时谨没想到的是,白天才听说的联姻对象,晚上竟然主动找来了。 而且,还是她来到这里是第一个遇见的人。 巧合? 还是……就连这个突如其来的联姻,也是有心人在暗中推动? “时小姐,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傅靖宸一直都在注意着小姑娘的神色,见她小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停在恍然时,他眼里闪过欣赏。 他看中的小姑娘。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聪明过人得让他都有点心疼了。 同时,也对藏在背后谋划这一切的那个人,恨意更深了。 自从父皇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算计了。 “……嗯。”时谨的脸上透着不甘不愿,但也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一现实,“所以,靖王爷你今晚上来,不是来逼婚的。而是来提醒我,不管我这边拒不拒婚,这场赐婚,最后都会成?” 傅靖宸叹息一声,“虽然本王还未查到这幕后之人这么做的具体目的,但是,以本王掌握的证据来看,是这样没错。” 时谨将窗户推开了些,“想让我答应赐婚也行,但我有一个要求。” 悬了一晚上的心,在听到小姑娘亲口答应后,彻底落下,“不管多少要求,只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满足,时小姐但说无妨。” 时谨看着已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傅靖宸,“我和靖王爷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因为赐婚在一起了,我希望我们可以暂时先相敬如宾做一对假夫妻。” 虽然傅靖宸颜好身材好。 但是,他毕竟是大周朝权势滔天的实权王爷,以后他会有属于他的三妻四妾。 时谨爱看美男,傅靖宸也哪哪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实在接受不来古代男人们的三妻四妾。 还是独美最好了。 不过,时谨知道,她的这个要求对傅靖宸来说,有点过分了。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答应? 堂堂靖王爷,应该挺大男子主义。 但,让时谨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瞬。 “好。”傅靖宸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甚至,完全没有一点不满,还问道:“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了吗?一起说。” 时谨挑眉,“你不生气?” 傅靖宸双手放在窗楞上,身子微微往前探,与时谨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为什么要生气?你也说了,是暂时的相敬如宾。一辈子那么长,本王觉得,我们不会相敬如宾一辈子。” 时谨的脸色有些烫:“……” 这个男人还真有自信。 这话,也就骗骗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罢了。 “所以,时小姐,除了要和本王暂时相敬如宾的这一个要求之外,还有其他要求吗?”傅靖宸在“暂时”两个字上面着重强调,咬字咬得特别重。 时谨摇头,“暂时只有这一个要求。” “行,那本王这就算和时小姐达成共识了?”傅靖宸站直身体,整个人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慵懒和随性。 时谨盯着傅靖宸看了好几秒,不知怎地,她愣是从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几分认真和纵容。 嘶! 长得好看,果然能让人有莫名其妙的滤镜。 还纵容? 说的好像傅靖宸对她有多爱似的。 最后,时谨还是败下阵来,点了点头,“嗯,达成共识了。” “好,那本王明日就进宫去求皇上要赐婚圣旨。”傅靖宸显然非常高兴。 临走之前,还往时谨的手里,塞了一块玉佩,说是他的随身玉佩。 拿着它,可以任意调度他身边的任何一队影卫。 时谨站在空无一人的窗口,摩*挲着玉佩冰凉又纯净的触感,若有所思。 第22章这是谁家倒霉姑娘,被靖王爷瞧上了? 这一晚,时谨站在窗边,静静望着夜空很久很久。 一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才关上窗户,回床上躺下歇息。 而隐在院墙东南角的傅三,看到时小姐的窗户,终于关上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也不知道主子都跟时小姐说了什么,让时小姐一晚上都心神不宁的。 时小姐不歇息,傅三就不敢离开。 生怕半途再出点什么意外。 到时候,怕是又要被主子丢回暗影堂加练。 想想那暗无天日的地狱般训练,傅三就感觉身上哪哪都疼。 终于,时小姐睡下了,他也能安心回去跟主子汇报了。 自从时谨重新给她院子里的人立了规矩,现在没人敢在她没有吩咐前,前来打搅她。 因此,时谨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小珍珠早早就候在了大小姐的房门外,一边盯着其他奴仆们,不让他们路过大小姐房门口时,发出太大的声响,免得吵醒了大小姐。 一边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房里面的声音。 现在,时谨这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听到小珍珠在房门外喊了,“小姐可是醒了?奴婢进来了?” “进吧。”时谨揉着太阳穴,声音里还带着没睡好的暗哑。 小珍珠忙端着水盆,走进来。 见到时谨一副头疼难受的模样,放下水盆,“小姐又头疼了?奴婢给小姐按摩按摩吧。” 时谨点头,走下床,躺进一旁的躺椅里,“好。” 原主这副娇弱身体,因常年被慢性毒药侵蚀的缘故,落下不少小毛小病。 其中一个就是只要睡眠不足,脑袋就会疼。 而且是像针扎一样的疼痛。 着实难受。 时谨回来的第二天醒来,就因为这个老*毛病,让小珍珠按摩了半个时辰。 昨晚上她忧思了一夜,即使补充了睡眠,醒来也还是犯老*毛病了。 小珍珠走到躺椅前,先搓热了双手,才搭在大小姐两边的太阳穴,轻轻按摩起来了。 时谨舒服地喟叹一声,闭上眼睛静静享受。 好半晌,时谨头疼的感觉才退去,抬手,“好多了。” 小珍珠收回手,先是歪头观察了一下大小姐的脸色,确实看起来舒缓了不少。 这才笑着哄道:“知道小姐昨晚上没睡好,所以,今早上,奴婢特意让厨房那边炖了小姐爱喝的羊肉汤,等下,小姐先喝上一碗?” 时谨的身体弱,只要时谨没有提前交代,小珍珠都会让厨房每天给炖上一碗滋补的汤熬着。 其中,羊肉汤和鸡汤,是原主最爱喝的。 巧的是。这两种汤,也是时谨在现代时,最爱喝的汤了。 “好,顺便再配一碗宽面儿,就当今天的午膳了。”时谨接过帕子开始擦脸梳洗。 小珍珠忙点头,“是,奴婢晓得了。” 时谨这边美滋滋地享用着早午膳。 另一边。 今日的朝会,一众大臣们看到平常一个月朝会,几乎天天缺席的靖王爷,昨日来了,今日竟然还在。 不由得都暗自奇怪。 最近朝堂上下,也没有发生什么能让这位爷亲自出面的大事啊! 怎么连续两日都来上朝来了。 只有身体无力,借着靠在石柱休息的时汉鹏,看着身姿笔挺,风姿绰约的靖王爷,眼底满是激动。 他大约猜到了几分。 怕是靖王爷今日来上朝,是为了来求赐婚吧。 果然。 当皇上刚坐到龙椅上,宣布朝会开始,靖王爷就第一个站出来,恭恭敬敬给皇上跪下了。 “臣弟有事启奏。” 当朝皇帝傅靖煊一看傅靖宸竟然这么跪得这么规矩,差点没从龙椅上跳起来,“皇弟快快请起,若有事只管说便是了,怎么还跟朕客套起来了?” 心说,你这一跪,怕是要把朕的心都跪跳出来? 在太上皇在位期间,傅靖宸就享有不跪拜的特权,这是他靠着自己的实力和赫赫军功,为他赢得的尊荣。 到了傅靖煊继位后,傅靖宸虽然不掌管兵权了。 但他还帮着管理暗影堂和天刑阁。 依旧是如今的大周朝最有实权的王爷。 自然也一样享有见君不跪的特权。 傅靖宸也就意思意思跪一跪,给傅靖煊一点压力而已。 听到傅靖煊忙不迭叫起,半点不带犹豫的,顺势就站了起来。 “是这样的,臣弟想恳请皇兄给臣弟赐一门婚事。”傅靖宸目光直直盯着龙椅上的傅靖煊,大声说出他今日来上朝的目的。 “哗——” 昨日的朝会,虽然有人提及了靖王爷的婚事。 但大家都十分清楚,靖王爷的婚事,可不是他们朝中任何一个大臣能轻易左右的。 靖王爷是什么人? 太上皇在位时,是太上皇最受宠爱的皇子,要风得雨,比皇上这位曾经的准太子,还要得龙心。 当年,靖王爷说想去战场历练历练。 太上皇二话不说就把最精锐的五万大军,给了靖王爷。 靖王爷就是凭借这一支精锐大军,立下后来的赫赫战功。 后来,靖王爷又说战场待久了没意思,想回来了。 太上皇又马上给靖王爷特设了两个部门。 一个叫暗影堂,是专门培养和训练影卫的地方。 另一个特殊部门则是放到现在,也依然让他们这一众大文武大臣们闻风丧胆的天刑阁。 所谓的天刑阁,是集侦缉刑狱、监察百官、收集国内外情报和越级执法等一体的独立部门。 靖王爷原本掌管五万精锐大军时,还只是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威名也是冲着边关和各路藩国去的。 但是,创立暗影堂和天刑阁后,那每一种刑讯手段,可都是奔着文武百官去的。 文武百官明面上见着傅靖宸都是满脸讨好。 但私底下,都管靖王爷为傅阎罗的。 可见靖王爷在大家的心目中,都是什么样的凶残形象。 要不然,以靖王爷都二十六的年纪了,竟然无人敢催婚? 靖王爷别说讨个正皇妃回去了。 府中竟然连个侧妃和侍妾都没有。 据说,能近身伺候靖王爷的奴仆,也都是清一色男子。 把从不近女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然,就靖王爷这样年轻有为的实权王爷,怎么会没有大臣将家中女儿嫁入靖王府攀附权势。 换做任何一位正常王爷,王府的门槛都被踩烂了。 上奏自荐的催婚折子,都能把皇帝的御案淹没。 可他们方才听到了什么? 一个不近女色,凶名阎罗的靖王爷,今日竟然当众跟皇上求赐婚? 这是谁家倒霉姑娘,被靖王爷瞧上了? 等等?! 昨日他们好像是有人在朝会上,提及了靖王爷的婚事。 只是,那不是那些礼官们,每年固定走的流程,提一嘴完成工作的么? 提了好几年了。 怎么今年一提,靖王爷就听进去了。 转头就跟皇上求赐婚来了? 啧啧啧! 礼官们满头大汗,这是谁家倒霉姑娘被傅阎罗盯上了啊! 罪过罪过啊! 第23章染上疫病能做什么? 傅靖煊才不管底下大臣们的窃窃私语。 听到傅靖宸居然还当真跑来跟他讨要赐婚圣旨,心里就止不住的乐呵。 看来,皇后说的果然没错。 皇弟当真是对那位时小姐,动了春心了。 尽管傅靖煊的心里已经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但他面上还稳稳端着身为皇帝的威严。 “哦?听皇弟这话的意思,是有了相中的姑娘?”傅靖煊试探着问,“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 傅靖宸看了脸上已经藏不住笑意,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去的时汉鹏,淡淡道:“是户部侍郎时大人家的嫡千金……” 文武百官们:“哗……” —— 朝堂上发生的一切,时谨这边浑然不知。 这会儿,她正带着小珍珠溜达消食,满府晃悠呢! 走着,走着,主仆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时府的祠堂院门前。 看着祠堂门口像门神一样矗立的两个护卫,不是之前的那两个护卫了。 时谨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想了想,时瑾低声在小珍珠耳边吩咐,,“小珍珠,你过去问问,祠堂门口原来那两个护卫呢?” 小珍珠是知道原来那两个护卫的。 每次小姐被罚跪祠堂时,都是那两个护卫暗中放水,她和张嬷嬷才能趁机给小姐送点吃食进去。 否则,以小姐瘦弱的身体,根本都熬不过在祠堂里跪一晚上。 因此,小珍珠和张嬷嬷都特别感谢那两个护卫。 而且那两个护卫,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已经算是小姐这边的人了。 现在,人突然不在了。 别说小姐会注意到,就是小珍珠也不由暗暗担忧。 该不会,那两人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于是,小珍珠点点头,“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去问问。” 她走到其中一个护卫面前,先是往那护卫的手里塞了点碎银,才仔细跟他询问起来。 不一会儿,小珍珠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不等时瑾问,小珍珠就低声道:“小姐,那人说原来的两个护卫,好像夜间值守时打瞌睡被老爷抓到了,然后罚去庄子上去思过了。” 怕小姐担忧,又忙补充道:“不过,那护卫说是过几日,那两人就回来了。” “打瞌睡?就被罚去庄子?”哪知,时瑾闻言,心里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她敛起眼底的寒意,嗤笑一声,“过几日就回来了?” 时汉鹏不是一向自诩宽仁大度么? 怎么两个值夜的护卫打个瞌睡,就被他罚去庄子上了? 并不是什么大错,按照一般的情况,顶多就是扣些月例罢了。 而且,这种事情,轮得到主子亲自来抓错处? 就是老管家都不会来管。 不都是护卫长私底下处理么? 时谨心中疑惑万千,带着小珍珠往回走,边走,边道:“小珍珠,我记得咱们时府的庄子,位置好像距离春桃原来那个主人家的庄子,不远吧?” 小珍珠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小姐这么问的用意,点点头,“回小姐,是的。咱们时府在京城的庄子,一共有三处。都是夫人在世时置办的,也是巧了,那三处庄子,位置都挨在一处,就是在城郊那块儿……” 说着,说着,小珍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姐,好像咱们家的三处庄子,就在春桃那个主家庄子旁边……”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前脚老爷把私底下投靠小姐的两个护卫,调去庄子上。 后脚就出现了因感染疫症被主家赶出庄子,无处可去的春桃…… 时瑾笑看着小珍珠惨白的脸色,“你说,春桃那个主子家的庄子上,疫症要是还没彻底控制住,在他庄子附近的其他人,会不会被传染?” 小珍珠:“……小姐,你、你的意思是,老爷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把他们送去庄子里的?” 为的,就是想让他们也染上春桃那个疫病? 染上疫病能做什么? 那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就像小姐,为何要暗中大费周章地把春桃治好了,弄到身边来? 还不是为了接下来小姐报复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的计划,做好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毕竟,心地善良的小姐做了好事,却不小心染上疫病…… 这种巧合,谁说都信。 到时候,大家还得夸赞小姐善良温柔。 届时,老爷他们哪怕再跟小姐过不去,就有更多的人,会站在小姐这边了。 小姐这些年之所以会过得这么憋屈,还不是因为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要是能像其他闺中小姐一样,房中奴仆成群,出门前呼后拥。 不管想什么,做什么,只需要小姐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声。 自有人给小姐鞍前马后的去忙乎。 可实际呢? 他们小姐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身边能跟着的,用的上的,也就只有她和张嬷嬷。 张嬷嬷做事周全,但,毕竟年岁大了,很多时候都是力不从心的。 自己呢? 不过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就算再有本事,一个人能做的,总归有限度。 她和张嬷嬷始终觉得,是她们太没用了,不能给小姐分忧。 愧对了夫人当年的临终嘱托。 她们没有把小姐照顾好。 害的小姐如今为了活命,吃尽了苦头。 “是不是真的……晚上找人去庄子上一查探便知。” 哪怕事情真如她们预料的那般,时谨也不会觉得半点意外。 毕竟,她想杀了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那三人不也早早盼着她死么? 不过,对于时汉鹏想利用两个感染疫病的护卫,来牵制她的做法,大为称赞。 还真是老狐狸,连这么损的招数,都能想得到。 虽然,这种更贴近妇人内宅里的腌臜手段,有点上不得台面。 但是,俗话说,招数在好,不在多。 只要招数有用,就算是同样一个招数,也能让人防不胜防。 小珍珠重重点头,“那奴婢今晚上找人去跑一趟庄子,探探那两个护卫的情况?” “无须我们亲自动手,有人会很乐意帮忙。”时谨看了一眼某棵大树的方向,无声说了一句什么。 待小珍珠搀扶着时谨过远后,某棵大树的东南角位置的树叶,动了动。 第24章恭喜大小姐,贺喜靖王妃 时谨带着小珍珠慢慢悠悠回到院子里。 还没进门,就看着院子里站了一排的小丫鬟。 老管家还一反常态地笑呵呵站在一旁,正与张嬷嬷说着话儿。 要不是知道时谨与这时府里的人,都不对付。 看到这一幕,她都以为老管家有多和善呢! 可是,时谨可是清楚,这个老管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常常想着时汉鹏的默许,对原主以及她的人,暗中使绊子。 连原主,都暗中吃了不少亏。 “大小姐回来了。”老管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第一时间发现踏进院子里的时谨。 立刻迎了上来,躬身行礼,“老奴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 时谨心下已经猜到了这喜从何来。 但面上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老管家,这好端端的,喜从何来?” 老管家冲着站一排的小丫鬟们使了个眼色。 一众小丫鬟立刻叩安贺喜,“恭喜大小姐,贺喜靖王妃。” “大小姐,老爷刚让人传回来的消息,说靖王爷已经跟皇上求了赐婚圣旨,这赐婚的对象,便是我们时府的大小姐您呐!” 老管家笑得满脸的褶子,都漾出花儿来了。 靖王爷那是谁? 那可是当今皇上唯一胞弟。 他们大周朝最有实权的王爷。 上得了战场厮杀,入得了朝堂,从太上皇到当今皇上,那都是荣宠不断。 放眼整个大周朝,想嫁给靖王爷的女子,比比皆是。 奈何,靖王爷从来对女色不假辞色。 从靖王爷出宫建府至今,他的府上,可是连个小妾和通房都没有的。 如此难得的男子,世间难寻。 若是大小姐成为靖王妃后,不但完全没有内宅争斗这一说。 甚至,以后,他们整个时府,包括老爷和夫人在内。 再见大小姐时,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句“靖王妃”。 那可是他们时府鸡犬升天的大喜事。 老管家收到老爷的人传回的消息,第一时间给夫人报喜后。 就着手给大小姐精挑细选了十个小丫鬟,亲自带着人来大小姐的院子里候着。 打算抢先来大小姐面前刷一波好感。 毕竟,从前的老管家,虽然不曾明面上得罪大小姐。 但背地里仗着老爷和夫人的纵容,可给大小姐和她身边的人,使过不少绊子。 趁着还没人来讨好大小姐,老管家先来巴结一番。 希望大小姐看在他真心悔过和及时止损的份上,莫要太为难他。 毕竟,大小姐在时府,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个嫡出小姐。 还是一个不受宠老爷和夫人待见的嫡出小姐。 他们做下人的,见风使舵,见人下菜,欺软怕硬,仗势欺人的事情,他们也都是依着主子的意思做的。 老管家希望大小姐看在他是头一个来示好的份上,莫要跟他一般计较。 时谨岂会看不出老管家这么做,是在打什么心思。 不过,希望她原谅,呵呵! 原主都被这府里的人欺负死了,原谅他们,不是她的事情。 她该做的,那就是送他们下去,当面跟原主忏悔。 “原来如此,人留下吧,我乏了,你回吧。”时谨半句不接茬,开口便是赶人。 老管家依旧陪着笑脸,“是是是,老奴这就走,这就走。” 张嬷嬷满脸喜色地走过来,“老奴给小姐道喜了。” 方才老管家将靖王爷向皇上,求娶她家大小姐的喜讯,告知她时。 张嬷嬷喜极而泣。 这何止是喜事,是好事! 是天大的好事! 大小姐若是真能成为靖王妃,那大小姐暗中谋划的事情,便再无闪失了。 小珍珠也在一旁激动得直抹眼泪,但又怕被人听了不该听的,就一个劲儿说着:“太好了!小姐,太好了……” 时瑾就知道张嬷嬷和小珍珠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昨晚上只和傅靖宸约定好,没有确切把事情定下来之前,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们。 万一,傅靖宸那边进展不顺利,时瑾怕张嬷嬷和小珍珠会大失所望。 虽然,时瑾觉得,傅靖宸如果这点子事情都办不成的话,那他这个靖王的能力,也太名不存实了些。 好在,事情进展很顺利,傅靖宸的办事效率,也很快。 “这就高兴了?”时瑾含笑地捏了捏小珍珠的脸颊,“先别高兴了,你先把她们带下去安置了。” 小珍珠用力点头,“好的,小姐。” 小珍珠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赶紧调整一下情绪,板着脸,走到十个小丫鬟们面前,“你们都跟我来吧。” 就带着人下去了。 待人走了,时谨冲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转身,回了屋。 张嬷嬷立刻会意,叫来人守着门,匆匆跟着大小姐进了屋。 关上门,张嬷嬷压着激动,双手合十,朝着窗口的位置,拜了拜。“谢谢夫人保佑!保佑小姐终于有了一门好亲事。” 时瑾好笑,“嬷嬷,倒也不用这么激动。那个靖王爷我可听说有个外号叫‘傅阎罗’的。万一……” “呸呸呸!小姐,我们可不兴这么想。那靖王爷就算再不好,那也比老爷强多了吧?”张嬷嬷对大小姐能嫁给靖王爷这门婚事,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就大小姐如今在时府的处境,要是不自己为自己谋划婚事,怕是真要嫁与那鳏夫和瘸子。 更何况,大小姐为了能谋出一条生路,都准备弑父杀弟了。 如今,要是有靖王爷当大小姐的靠山,这时府上下,谁还敢再给大小姐脸色看? 时谨淡笑不语。 看张嬷嬷这么激动,时谨都不敢想象,要是和张嬷嬷说她跟傅靖宸之间,不过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婚姻,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算了,还是暂时别说了。 “嬷嬷,春桃那边,你都安排好了没有?”时谨换了个话题,说起她们两天一直都在准备的正事。 张嬷嬷点头,“小姐放心,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春桃那边也都随时准备着,只等小姐一句话,我们就能马上行动。” 想了想,张嬷嬷看着时谨欲言又止,“小姐,老奴想要不我们晚些再动手呢?今时不同往日,小姐马上就要成为靖王妃了,老爷他们的命,可不值得小姐亲自动手了……” 时谨摇头,“嬷嬷,我有我必须动手的理由。” 弄死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三人,是为原主报仇。 跟她成不成为靖王妃没有冲突。 张嬷嬷蹙眉,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小姐,要是老爷他们这个时候没了,那你和靖王爷的婚事,可得等上三年。这……” 时谨:“……” 倒是忘了这个朝代,父母离世,子女得守孝三年。 特么! 时谨的眉头紧蹙,她越来越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不然,为什么她计划的每一步,都会遇上这样那样的阻碍。 明明这次她都准备好了一击必死的毒药,连脱身之计,都计划好了。 却半途牵扯进来一个傅靖宸,和一场看似合理,细想,却总觉得是在给时汉鹏的死亡拖延时间的赐婚。 第25章想借此机会,搭上靖王爷那边的关系 小珍珠提出的问题,也的确是个难题。 但时谨不想在已经规划好的杀人计划中,凭添意外。 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必须死。 这是原则。 但如果赐婚的圣旨下来,时汉鹏的死亡过程,就得适当调整一下。 可以死,但得死得慢点? 惨点? 人神共愤点? 朝会还没结束,关于靖王爷求娶户部侍郎家的嫡千金时谨的消息,就已经在京城不胫而走。 待时汉鹏急匆匆赶回府时,他们时府已经络绎不绝送走好几波前来贺喜的客人了。 龚碧华脸上笑得有多开心,心里憋着的怒气,就有多高。 待送走又一波夫人们,龚碧华看到终于回府的时汉鹏,顾不上屋里还有下人在,就坐倒在椅子里,委屈万分地喊了句,“老爷……” 时汉鹏见状,摆摆手,先让屋里伺候着的下人们,都出去后,才走到主位坐下,“夫人,为夫知你心里不快,但是,这桩婚事,乃是靖王爷亲口跟皇上求的,皇上也应下的。你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得给我咽进肚子里。” 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奏他们一个不满皇上赐婚的罪名,够他们时家吃不了兜着走了。 龚碧华自知失态,忙坐直了身子,正了神色,“知道了,老爷,我这也是一时忙糊涂了。” 时汉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龚碧华纵使有再多的委屈,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是跟你们都分析过这件事情里的利害关系了么?”时汉鹏是知道龚碧华有多恨时谨的。 所以,他还是又郑重的敲打了她一番,“以我们和瑾儿如今的关系,若为夫不能从这场赐婚中,得到半点好处,你觉得,以后等瑾儿嫁进靖王府后,我们时家还能再有出头之日吗?” “老爷,我省得了。我也会嘱咐轩儿不要轻举妄动的。”龚碧华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我这就让刘嬷嬷亲自去角门迎客。” 时汉鹏回府后,来府上贺喜的客人,只会更多。 但,别看来的这些客人中,个个都跟时汉鹏是朝中同僚。 平日里也时常走动往来。 可要说有多少人,是真心来时府给时汉鹏贺喜的。 就连龚碧华这个拎不清形势的,都知道怕是并不多。 甚至,可能在十个人里面,能有一个两个是真心实意为时汉鹏高兴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人这么巴巴地赶来道贺,无非是希望借此攀上靖王爷的这条粗大腿。 要知道,靖王爷自从建立暗影堂和天刑阁后,可是从不跟朝中官员来往的。 靖王府更是闭门谢客。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能和靖王爷拉近关系的机会,摆在眼前。 只要个当官当傻了的,就不会错失这个好机会。 因此,那些在宫中有关系的官员,朝堂上看着默不作声的,好似对靖王爷求娶时谨的事情,事不关已。 但实则却是,就趁着朝会都还没结束前,早早让人往宫外递消息了。 如今,时汉鹏回府了,一些不能及时往宫外递消息的官员,必定也会带着家中女眷,前来贺喜。 前院迎来送往了多少波客人,时谨不知道。 但她院子里因为多添置了十个小丫鬟,倒是看着也热闹了一些。 起码,她的小院里,看起来不再冷冷清清了。 但也让傅三的隐藏,有些捉襟见肘了。 特别是他刚收到主子写给时小姐的飞鸽传书。 这么多人在,时小姐又坐在院子的亭子里。 傅三根本传不出去。 时谨一手捻着桂花糕,一手翻着今日份的画本子,看得不亦乐乎。 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在某棵树上焦急万分。 等看完手中的画本子,时谨才擦擦手,喝了一杯茶,带着小珍珠回屋去了。 藏在树上的傅三见状,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时小姐进屋了。 熟门熟路地躲开院子里洒扫的下人,傅三落在后窗口,轻敲了三下,将薄薄的一张信纸,塞进了窗缝里。 直到看着窗缝的一角信纸,被里面的人抽&走,傅三才纵身,继续藏去树上待着。 屋里的时谨,趁着小珍珠去给她重新沏茶的间隙,若无其事地将从窗缝里拿到的信纸,一行十目地看完。 在小珍珠端着茶壶走进来时,已经将信纸塞进衣袖里了。 信上说傅靖宸想约她今晚亥时末,在后窗前一叙。 若是时谨不答应,便将后窗打开,傅三自会回去复命。 时谨不知道大半夜的,这位靖王爷约她叙什么事情。 不过,她也正好有事要打探。 便就没有拒绝。 傅三在树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时小姐将窗户打开,便知这是时小姐答应了主子的今晚之约。 随即,找了个机会,悄悄离开,回去复命了。 小珍珠一边给时谨沏茶,一边高兴地道:“小姐,奴婢方才下去让人换茶时,听其他下人们都在议论说,今天咱们府上来了好多给小姐贺喜的官家夫人……” “哦,是吗?”时谨点点头,神色看起来不算很惊喜。 小珍珠奇怪地问:“小姐,你看起来似乎一点不觉得高兴。” “还行吧。没有什么高不高兴的。自母亲去世后,我便一直被拘在家里,不曾有过一个闺中密友。那些来府里给我贺喜的人,有多少人是真心为我高兴的?” 时谨淡淡道,“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搭上靖王爷那边的关系罢了。” 毕竟在那些官员们眼中,不与朝中官员来往甚密的靖王爷,就算从前再无交往,面对时汉鹏他这个岳丈,多少也得照拂一二吧? 那他们提前跟时汉鹏打好关系,也方便以后能更好的结交啊! 小珍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夫人们只顾着跟老爷和龚氏道喜,不曾想着来小姐院子里坐坐。虚伪!” 真真是面子功夫做足足的。 时谨笑了,“别气,不过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若时谨也是这个时代的人,面对这种能攀附的好机会,怕是也愿意趁机好好结交一番的。 第26章药王谷?扁鹊子的关门弟子? 待把所有的宾客都送走,已是酉时了。 时汉鹏站在正厅的门口,背着手,看着院里的小桌上摆满的礼盒,眼里是止不住的贪婪和兴奋。 果然,那个人说的没错。 比起杀了时谨,让她成为靖王妃的用处,更大。 这不,圣旨还没下来,也没正式嫁进靖王府呢。 就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送东西了。 送的东西,还都是他最想要的。 看着院中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礼盒,龚碧华的眼里同样贪婪至极。 她压着声音,低声说道:“老爷,赐婚的圣旨明日就下了,瑾儿成为靖王妃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那给她准备的嫁妆……” “自是按照嫡小姐出嫁的规格置办。”时汉鹏岂会听不出龚碧华话里的意思,怕这个蠢妇再干出蠢事来,不由警告道:“你也莫要在这上面坏了为夫的计划。” 但,时谨嫁给靖王爷带给时家的好处,可远比他们为她准备的嫁妆要多的多。 时汉鹏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得失。 龚碧华万分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应下:“……是,老爷放心,我肯定不会亏了瑾儿的。” “嗯,你知道便好。”时汉鹏一摆手,“让人将这些礼盒都规整了,送去为夫的私库。” 说罢,也不去看龚碧华的脸色有多难看,抬脚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龚碧华,气得揉皱了两条手帕。 盯着下人搬走礼盒,龚碧华眼中更是时阴时狠的。 谁也不清楚,此时的龚碧华,心里都在想什么。 呆站了好一会儿,龚碧华才转身走了。 想到要给时谨准备嫁妆要花费多少银两,这心里就怎么也不得劲儿。 龚碧华憋着一肚子的火气,去了时文轩的院子里。 “轩儿,你说时谨这个贱&人怎么就那么幸运?竟然能嫁给靖王爷?娘只要一想到她成为靖王妃后,咱们见到她,还得给她磕头跪安,就浑身不舒服。” “你父亲还叮嘱娘一定要给时谨那个贱&人准备好丰厚的嫁妆……” 断腿了,只能整日躺在床上休养的时文轩,听到龚碧华这么说,脸上也显露出厌恶。 在他看来,这时府里里外外的一切,都是属于他时文轩的。 “娘,父亲不让我们现在动时谨那个贱&人,那我们就暂时留她一命。” 时文轩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冷笑道:“还有,娘亲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时谨就能活到成为靖王妃的那一天呢?万一,也有人像我们一样想时谨去死呢?” 龚碧华的眼前顿时一亮,“是哦!京城那么多适龄的贵女和千金,论家世和地位,比时谨好的贵女和千金多了去了,靖王爷不想成家,那些贵女和千金只能干着急。现在靖王爷想成家了……” 就算靖王爷的风评在京城里素来不算好。 但,毕竟靖王爷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 只要靖王爷一句话,多的是人把家族的女儿嫁进靖王府去。 这母子两人的对话,若是传到京城百官的耳中,一定会被狠狠呸回去。 谁想将自家的女儿嫁进靖王府去? 那靖王爷要是个温柔好相与的主,还好说。 可他们大周朝上下谁人不知道,这靖王爷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 傅阎罗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就他这些年,为皇上明里暗里抓了、杀了那么多人,想要靖王爷的命的人或是势力,烦不胜举。 说不定哪天,那些人杀不死武功高强的靖王爷,就把刀子转向手无缚鸡之力的靖王妃了。 龚碧华越想越激动,“是啊,靖王爷就算再凶残,那也是咱们大周朝最有实权和地位的王爷。等赐婚的圣旨一下,时谨那个小贱&人一定会成为其他贵女和千金们的眼中刺。” “所以,娘,我们明面上什么也不用做,就只管看着赐婚下来后,时谨被旁人打压和孤立好了。”时文轩的眼里划过狠辣,“要是发现谁家的贵女对时谨下狠手,我们在暗中帮一把。” “好,娘都听你的。”龚碧华点头,“那我再让人去弄些更厉害的慢性毒药来。等轮到我们出手时,就把慢性毒药都给她吃了,保管死透了,也没人能查出来。” 时文轩和龚碧华看着窗外轻摇慢晃的树枝,仿佛已经看到时谨是如何中毒身亡的了。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得意又得逞的笑容。 —— 时谨今晚上还有事要忙,早早就传了晚膳。 吃饱喝足后,故意早早打发小珍珠和张嬷嬷都下去了。 小珍珠还得找人去庄子上查查,那两个被时汉鹏发配去庄子上的护卫的情况。 时谨“得疫症”的计划,没有叫停,张嬷嬷也得看着春桃,好随时准备让大小姐得一场“疫症”。 而打发了人下去后,时谨就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还特意拿着画本子,坐在窗边,静静吹着窗外的夜风。 当傅靖宸来到时谨的小院时,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人美如画的场景。 傅三和傅二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主子对时小姐当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主子这幅模样,跟痴汉看媳妇儿有何区别? 静静垂眸看画本子的时谨,突然捻了桌上的一颗红枣,直直朝着傅靖宸站着的位置砸了过去。 傅靖宸抬手,轻轻松松地接住了这颗红枣,笑着瞬移到窗边,将红枣递还给小姑娘,“时小姐的寸劲不错。” 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至少相距在十丈以上。 但小姑娘却能精准将一个没什么重量的红枣,砸向他。 时谨没接插,也去拿那颗红枣,只是淡淡瞥了傅靖宸一眼,“你大晚上来这里,就是为了远远看我一眼?” 傅靖宸笑道:“远看便已是风景。” 但看到小姑娘要变脸色,忙说起今晚上来此的正事,“当然,本王来此,还有一个好消息要与时小姐分享,不知时小姐可有兴趣一听?” 时谨倒是来了点兴趣,“哦,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傅靖宸倒也不卖关子,“时小姐可知。你母亲还有一个药王谷扁鹊子的关门弟子的身份?” 时谨诧异:“药王谷?扁鹊子的关门弟子?” 第27章中毒而死 时谨被傅靖宸带来的这个好消息,震惊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了。 药王谷。 扁鹊子。 关门弟子。 这些词竟然会跟一个内宅妇人串联在一起。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傅靖宸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时瑾很快便也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既然原主的母亲是药王谷扁鹊子的关门弟子。 说明甄秋芸于医药方面,必然有非常高超的能力。 但是,如果她继承原主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原主母亲她是病死的吧? 还是那种因为一个风寒,而身体逐渐变得衰弱的病症。 这种病,按理来说,对一个师出药王谷,神医扁鹊子的关门徒弟来说。 不该是不治之症吧? 除非,原主的母亲,压根不是因风寒而导致身体衰弱而亡的。 她是中毒而死。 中的毒,还是那种药石难医的剧毒。 才会让一个药王谷神医的关门弟子,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最后,绝望而死。 时瑾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对上傅靖宸担忧的目光,问出事情最关键的所在,“靖王爷,是不是我母亲的死,有其他隐情?你查到了什么?” 至于,傅靖宸说的“好消息”,时瑾没有深究。 也相信以傅靖宸堂堂大周朝最有权势的靖王爷,不会拿别人母亲之死,来比喻“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只怕,指的是其他事情。 “本王也是在追查你之前说的那位神医时,才偶尔得到的消息。”傅靖宸看着小姑娘难看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和盘托出。 其实,他今晚来找小姑娘,的确是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她说的。 只不过,这个好消息的前提,是得先牵扯出小姑娘母亲之死的隐情。 在来见小姑娘之前,傅靖宸也有考虑过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知她。 但是,刚才看着小姑娘坐在窗边,安静翻看手中画本子时,傅靖宸还是决定选择直接告知。 时谨是个聪慧果决之人,她母亲之死的隐情,可以隐瞒一时,但隐瞒不了一世。 从前她一直没有察觉出她母亲之死的异常,应当是从来不曾往这方面想。 时瑾静静看着傅靖宸,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傅靖宸将强大身躯,隐匿在暗处,和小姑娘娓娓道来。 “还记得,本王的人,前几日都在暗中追查那日在乱坟堆出现的绝门杀手,无意中发现绝门的人,也在调查你母亲一事么?” 时瑾点头,“自然记得的。所以,你发现我母亲之死有问题,也是从这里查出来的?” 一个藏于江湖的杀手门派,调查一个朝廷官员夫人的死因。 本身就非常可疑了。 再加上,原主母亲还是药王谷神医的关门弟子。 这两个条件合在一起,任谁知晓后,都会深究。 傅靖宸颔首,“没错。但是,本王的人查到你母亲,乃是药王谷扁鹊子的关门弟子这里,便再无法追查下去了。” 时瑾奇怪地问道:“为何?是有人在暗中阻拦你的人继续调查吗?” “时小姐果然聪慧。”傅靖宸赞许一声,“没错,不光有人在暗中阻拦本王的人继续往下深挖。就连绝门中原先关于你母亲之死的一些资料,也被人一并销毁了。” 时瑾蹙眉,“这人,对你我二人的行踪,非常了解,会是我们身边的人吗?” 而且,都很像是在暗中有意无意的阻止他们去触碰某件事情。 有种似敌又似友的违和感觉。 但是,不管是甄秋芸,还是时瑾,和傅靖宸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啊! 他们三个人之间,至少在时谨魂穿过来之前,从未有过交集。 可三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却开始在她魂穿过来后,开始有了扑朔迷离的关系。 先是时瑾和傅靖宸在城外乱坟堆的相遇。 一个死而复生。 一个中毒躲藏。 最后,因为时瑾有了可以遏制傅靖宸中毒的解药,成功有了交集。 紧接着,傅靖宸发现时谨的药丸,不但可以抑制住那晚的毒发。 还可以缓解他体内另一种毒性的复发。 甚至,在追查那晚绝门的杀手,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时,又无意间发现了甄秋芸的死,另有隐情。 于是,傅靖宸想办法开始接近时瑾。 而时瑾呢? 死而复生后,原本是要在回来第一时间,先杀了害死原主的龚碧华和时文轩两人。 可却在前往抛尸途中,偶遇傅靖宸,为了安全起见,时瑾只能改变杀人策略。 选择给龚碧华和时文轩添堵,暂且留他们性命。 再接着,时瑾还想继续弄死时汉鹏,哪怕给这三个人都下了毒药,这三个人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如今,时谨还要跟傅靖宸成婚了。 这每一件事情,单拎出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关联。 但是,若是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再看。 就能看出来,这些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默默的穿针引线。 说不上对时瑾好,也谈不上是坏事。 至少,对于这个朝代土生土长的原主来说,事情这样的发展,于她有益无害。 因为在时府不受宠,遭人虐*待,无人倚靠。 所以,给时瑾安排了一个放眼整个大周朝,最合适,最可靠的靠山——靖王爷傅靖宸。 傅靖宸能文能武,手握重权,就算不能跟时瑾相爱一生。 但,起码,护时谨一辈子安然顺遂,还是可以做到的。 至于甄秋芸之死的隐情,不是将线索引给时瑾发现,而是抛给了傅靖宸。 只要傅靖宸还想解他身体内的毒,就得帮时瑾查出她母亲之死的隐情。 利用这几乎没有什么关联的两件事情,轻轻松松把时瑾和傅靖宸绑在了一起。 要说有没有坏处? 有! 时谨和傅靖宸都不是会任由一个不知道似敌似友的人,在背后默默操纵着他们。 哪怕,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这样的隐患,不尽快找出来,难保后面不会出现更大的变故和危险。 第28章来者何人? 傅靖宸的手伸进窗户里,在陷入沉思的时瑾肩头,拍了拍,“莫怕,本王会护好你,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时瑾回神,对上傅靖宸认真的目光,不由笑了,“靖王爷,你知不知道你崩人设了?” “崩人设?”傅靖宸一愣,没听明白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人设是什么? 时瑾笑着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何止是受宠若惊。 简直让人害怕。 对时谨来说,她和傅靖宸就只是两个不算多熟悉的陌生人。 傅靖宸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时谨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回报才好了。 “你我即将成为夫妻,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连自己枕边人都防备吧?那该多累?”傅靖宸听出了小姑娘话里的警惕,没再多说什么。 重新把话题转回正题,“你刚说那个幕后之人,可能是你我二人的身边之人?” “是啊!能把我们两个人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的人,除非是熟悉我们的身边人。” 原主之前对她小院这些奴仆们的掌控,除了能使唤得了张嬷嬷和小珍珠之外。 其他人,呵呵! 就没一个人,把她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的。 所以,那些对原主在时府的地位了如指掌的奴仆们。 真要在这个小院里认真扒拉扒拉,应该能拎出来不少。 傅靖宸没有反驳,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今晚上这么早过来,也是来跟小姑娘说这件事情的。 “明日,赐婚的圣旨,就会送到时府。”傅靖宸看着小姑娘晶亮水润的双眸,突然道。 时瑾抿了抿唇,点头,“知道了。” 傅靖宸身体再次前倾,俯身,与时瑾的视线持平,“从明日起,你便是本王名正言顺的靖王妃了。” “所以?”时瑾向后退,拉开彼此间近到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距离。 但,时谨的腰间却攸地一紧。 是傅靖宸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她退后半分。 傅靖宸笑着道:“所以,本王给自己的王妃身边,送几个人随行保护,应该也合情合理吧?” 时瑾想拒绝:“我身边哪有什么危险?不用给我送人保护的。” “难道,你不想在动手弄死时汉鹏他们一家三口时,有个能为你跑跑腿的帮手?”傅靖宸附在小姑娘的耳朵边,低声道。 傅靖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时瑾的耳朵边,耳垂尖尖立刻就红了。 鼻间都是傅靖身上好闻的味道,时瑾敛了敛心神,尽量忽视对方的存在感。 “你不是不让我直接把人弄死么?怎么又给我身边派帮手了?” “我说不让你动手,你就真的乖乖听话了么?”傅靖宸反问。 时瑾咬牙:“气不过,咽不下,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三个人,必须死。谁来阻止都不好使。” “那不就是了。” 赐婚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稳当了。 所以,傅靖宸也不再拘着小姑娘不让她动手报仇。 “等下,本王再进宫一趟,和皇兄再求个情,请他把咱们的婚期,订在一个月后。” 傅靖宸迁就着时瑾的身高,一直隔着窗楞子,弯着腰与她说话,“请王妃再忍他们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好?” 两人之间的距离,和傅靖宸这说话语气,已经不能说是在商量了。 而是妥妥哄媳妇儿的架势了。 时谨耳朵尖尖上的滚烫红色,一下子将她整张小脸,都给染红了,“行、行吧。那我最多就再等一个月。” “好。一言为定。”傅靖宸松开手,站直身体,与时瑾隔着窗户对视。 对视三秒,时瑾脸上的温度,又烫了:“……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吧,我要歇息了。” 傅靖宸笑着颔首,“好,本王回了,门窗关好,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时瑾点头,“嗯嗯,明天见。” 说完,不等傅靖宸走开,就赶紧把窗户关了。 呼! 肯定是这个朝代的规矩让她束手束脚的。 绝对不是她被傅靖宸看害羞了。 傅靖宸走了,不过傅三继续留下来守在小院里。 原本以为,今晚上,会跟前几个夜晚一样,安然无恙到天明。 但是,当子时刚过,原本安安静静的小院,突然闪身闯入两个黑衣人。 那两个黑衣人大概是没想到时谨的小院里,会有影卫藏在暗处值守。 因此,闪身落地后,就毫不犹豫地奔着时谨的闺房窗户而去。 藏在树上闭目养神的傅三,在那两个黑衣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猛地睁眼。 没有马上动手,是想看看他们翻墙而入打算做什么。 这会儿见到这两个黑衣人,居然是奔着时小姐的闺房去了。 傅三哪里还敢耽搁。 当即先甩出两把飞刀,阻止两个黑衣人的脚步。 然后,飞身从树上跃下,几个纵身就挡在他们面前,冷声道 :“来者何人?竟敢夜闯靖王妃闺房?” 两个黑衣人大概也没想到,时谨的小院子里竟然会有影卫在暗处值守。 所以,当他们被两把飞刀拦下时,就已经停在原地,没敢再上前去了。 又听到影卫报出的是“靖王妃”的名号,就更加不敢动了。 傅三飞身而立,落地时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指两人的面门。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站在那里对峙着。 三息后,傅三动了。 “擅闯靖王妃闺房者,死!” 从这两个黑衣人周身的气势来看,应当不是绝门来的杀手。 傅三便也没有发送信号等待救援,直接提剑而上,与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睡梦中的时谨,在傅三出声的第一时间,也睁开了眼睛。 但她没有从床上起来。 而是仔细听着窗外的打斗声。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能从双方交手时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听出当前的战况,应该是影卫暂时占了上风。 只是,大半夜的,会是谁来她这小院呢? 第29章可有吓到了? 院子里的打斗,还在激烈进行中。 作为傅靖宸的贴身影卫,傅三的武力值,即使在江湖榜上,那也是排得上号的。 不然,傅靖宸也不会只指派傅三一个人来时谨这边值守。 但是,傅三已经和这两个黑衣人连续交手一百来个回合了。 双方竟然打到现在,还是平手。 刚开始交手时,傅三并未将这两个黑衣人的出现放在眼里。 因为这两人的身手路数,看起来更像是野路子出身。 但谁知道。 傅三越打,越心惊。 这哪里是野路子? 就这两人的身手,怕是哪里隐世刚出的高手吧? 这两个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 “谁在那里?” 三人的打斗声,太久。 终于引来了小院里的奴仆们的注意。 张嬷嬷一马当先,抄着烧火棍就带头冲过来。 当走近,看到是两个蒙面黑衣人,和一个同样一身黑的人,在小姐闺房门口大打出手。 张嬷嬷吓得声音都喊破音了,挡在时谨的房门口,张开双手,护着“来人呐!有刺客啊!” 其他奴仆们倒也挺护主的,纷纷都站在前面,为时谨筑起一道人墙。 小珍珠没有冲上前,而是敲门,焦急地喊:“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他们今晚都被小姐打发下去了,并没有人守在小姐身边。 也不知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小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了? 听到张嬷嬷和小珍珠他们都来了,时谨就不能不出声了,“我没事。” 听着时谨声音还算正常,没有颤抖和害怕,小珍珠这才放心不少,安慰道:“小姐莫怕,小姐你就待在房里不要出来,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刺客是闯不进来的。” 但话音刚落,时谨就把房门打开了。 “小姐,别出来!危险!”小珍珠和张嬷嬷都惊了,立刻跑到时谨面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放心。”时谨抬手,指着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这人是靖王爷的影卫,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张嬷嬷和小珍珠一听,顿时激动了。 “小姐,靖王爷竟然已经派他的影卫来保护小姐了吗?” 这是不是说明靖王爷对小姐成为靖王妃,是十分满意的? 不然,为什么要派他的影卫晚上来保护小姐呢? 听说那个黑衣男子是靖王爷的影卫,站在最前排,用身体充当保护墙的下人们,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靖王爷的影卫在此,那小姐必定不会有事。 小姐没事,他们当下人的,自然也不会有事。 当时瑾说出傅三是傅靖宸的影卫后,两个黑衣人明显有了顾忌。 萌生了退意。 但是,傅三哪里是会让他们轻易离开的? 既然敢来,那便要做好留下性命的准备。 双方再次打得有来有回。 直到时府的值守护卫们听到这边小院的动静,急匆匆赶来,分散了傅三的注意力。 那两个黑衣人才抓住机会,从怀里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朝着傅三和其他下人一扬。 傅三怕这白色粉末有毒,立刻闭气凝神,没有紧咬不放。 “小姐受惊了……”护卫长带着一队护卫赶来,一边请罪,一边赶紧带着手下人一拥而上。 今时不同往日,大小姐即将成为靖王妃,要是大小姐因此受伤,老爷他们或许不会被靖王爷迁怒。 但,他们这些当值的护卫,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有了护卫们的加入,也于事无补。 那两个黑衣人早就在扬出白色粉末,众人慌乱中逃跑了。 傅三也不敢去追,怕对方这是调虎离山,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逃跑。 “时小姐,没事吧?”傅三护在时瑾的房门口,关切地问。 “我没事。”时瑾摇头,她问:“这两人,是什么人?” 傅三认真回答,“从这两个人的身法,看不出他们出自哪门哪派,为了安全起见,属下已经放出信号,让人去追踪了。” 傅三在那两个黑衣人撒出白色粉末要逃跑时,就趁机放了追踪信号。 小院这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守着,但是,其他影卫看到他的追踪信号,会第一时间出动的。 相信那两个人逃不掉的。 时谨:“嗯。靖王爷会过来吗?” 傅三拱手,“主子这个点应该还未就寝,看到属下发送的追踪信号,应当会赶过来的。” “怎么回事?” 傅三的话音刚落,傅靖宸的声音伴随一道极速而来的身影,响起。 傅靖宸身上还穿着常服,只急匆匆披了件黑色披风就赶来了。 一群奴仆和护卫们看到傅靖宸出现,纷纷跪地行礼,“叩见靖王。” 傅三走上前,汇报,“主子,方才有两个黑衣人意图夜闯时小姐的小院,被属下发现了。但那两个人太狡猾,打不过属下,逃跑时撒了药粉,属下怕对方是调虎离山,没敢追。” 傅靖宸点点头,“嗯,傅一他们自己去追了。” 说话间,傅靖宸的目光紧紧锁定小姑娘,将她上下扫视一圈,见小姑娘并未受到惊吓,这才安下心来。 不过,还是大步朝着时瑾走过去,跪了一地的人,纷纷挪开,不敢挡路。 傅靖宸走到小姑娘面前,放低声音,询问,“可有吓到了?” 时瑾摇头,“没有,那两个黑衣人都没机会近我身。” “没事就好。”傅靖宸转身,站在时瑾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傅靖宸看向还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和护卫们,声音冷了下来,“都过去这么久了,时大人居然还未出现?” 八成,是还没有人去通知时汉鹏呢。 傅靖宸心里清楚的很,以时汉鹏对时瑾一贯的不注视。 即使她即将成为他的正妃,但,晚上加派护卫巡逻,保护时瑾安全的这种事情,他暂时还想不到。 顶多就是关照一下龚碧华和时文轩,让他们敲打敲打下人,莫要再忽视小姑娘罢了。 傅靖宸料想得不错,时汉鹏那边,根本不知道时瑾这边都差点被歹人夜闯了,他还在呼呼大睡呢。 还是护卫长机灵,看到靖王爷都亲自出面了,就打发一个手下,去通知时汉鹏。 所以,当时汉鹏得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时,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了。 时汉鹏是扯着龚碧华一起来的,一进门,先给傅靖宸行礼问安,“拜见靖王爷!不知靖王爷来了,有失远迎,请靖王爷勿怪。” 第30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傅靖宸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时汉鹏和龚碧华。 依旧站在时谨的身边,低声与她说着话。 但是,时汉鹏却依旧跪得老老实实,不敢心生任何怨怼。 时汉鹏哪里能想到,这赐婚的圣旨还没下呢,靖王爷竟已经安排了他的影卫,暗中保护时谨。 这可是只有王妃才能有的待遇啊! 按照礼法和规矩,时谨现在还不算是靖王爷的王妃呢! 而且,更让时汉鹏觉得离谱的是,时谨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 就算皇上即将时谨赐婚给靖王爷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也不可能大半夜将那刺客引来行刺吧? 还好巧不巧地,被靖王爷的影卫逮了个正着。 靖王爷又是怎么预料到,时谨会有危险,将他的影卫暗中保护? 还有,时谨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刺客觊觎的? 还是……那些刺客明着是来行刺时谨,暗地里,却是针对靖王爷的又一场人质挟持? 不怪时汉鹏会这么想。 实在是他们大周朝的这位靖王爷,行事作风实在狠辣果决。 凡是被他盯上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能安然逃脱的。 更别说那些被抓进刑狱的人了。 打从天刑阁成立至今,就没听说过,有人能活着从刑狱里走出来的。 从来都是竖着走进去,横着抬出来。 可能那个人出来的时候,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或许都是一块一块、一段一段? 这也是靖王爷“傅阎罗”的由来。 因为,实在是那些落在靖王爷手上的人,下场着实太凄惨了。 就连当今圣上,也曾提醒靖王爷杀心太重,得收敛一些,免得日后成为各大势力暗杀榜的榜首。 但是,靖王爷依旧我行我素,身上的杀气,可止小儿夜啼。 幸好靖王爷平日里也不爱露面,他们这些文武百官们要见靖王爷,也顶多是在上朝时才能遇上。 大家对靖王爷的畏惧,倒是能很好的藏起,不被靖王爷察觉。 明明耳边还能听到靖王爷和时谨在说话的声音,声音也轻柔的很。 但跪在地上的时汉鹏,后背却已经悄悄沁出了冷汗。 靖王爷不叫起,时汉鹏不敢起。 这是靖王爷在怪他护女不利么? 但是,时谨素日里在时府上就像是个小透明。 能针对她的人,顶多就是龚碧华和轩儿会难为难为她。 他们怎么会想到,会有刺客夜闯时府? 他这运道也实在是背了些。靖王爷的影卫前脚来保护时谨,后脚,就有刺客跑来行刺。 就在时汉鹏的脸色白了又白,罩在宽松外衫下的身体,更是微微在颤抖。 是吓的。 也是因为惊吓导致身体内的慢性毒,有了复发的迹象。 眼瞅着就要被傅靖宸的气势,压得跪不住时。 终于,傅靖宸开恩叫起了,声音淡淡地,“时大人,起吧。” 时汉鹏谢恩,“谢靖王爷!” 战战兢兢地和龚碧华相互扶着站起身,心里的一口气还没舒开,就听到靖王爷又幽幽道:“时大人,本王的王妃在你的府上,遭遇刺客行刺,但你府上的护卫却迟迟未到,最后还是本王的影卫出手,才将两名刺客拦下 。” 傅靖宸往前走了两步,负手而立来到时汉鹏的面前,微微俯身,盯着目露惊恐的时汉鹏,一字一句地问:“还是本王可以这么认为,今晚之事,都是你这个亲生父亲有意为之?” 时汉鹏大惊,连连摆手,“冤枉啊!求靖王爷明察,今晚小女遭遇刺客一事,绝对不是下官有意所为啊!” 时汉鹏都快被傅靖宸吓死了。 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靖王爷的影卫的面,找人来行刺自己的女儿啊! 何况,时谨马上都要成为靖王妃了,眼瞅着他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找人弄死时谨? 傅靖宸当然知道那两个黑衣刺客,不是时汉鹏找来的。 他和时谨的赐婚,头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人,便是时汉鹏了。 可以说,这个时候,最不希望时谨出事的人,便是时汉鹏了。 时谨要是出事,那他借着赐婚名义,和某些大臣们暗地里疏通的关系,不就白搭了么? 不过。 时汉鹏慢怠时谨是真。 护卫们不曾把时谨的小院儿,作为他们值夜巡逻范围也是真。 若是没有时汉鹏的授意,护卫们当然不敢擅自做主。 所以,该追究,还是得追究。 他的人,可以什么都吃。 但就是不能受委屈。 小姑娘在这个家里,能好好长大都不容易。 要不是有这一赐婚,让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收敛了不少。 只怕,以小姑娘对时府上上下下的恨意,哪天晚上,趁人不备,一碗毒药就结果了他们。 傅靖宸直起身,重新走回时谨身边,看着小姑娘晶亮亮的眼睛,“本王不管你是否冤枉。本王只知道,我的王妃,在她自己的家中,差点遇害,这事儿,时大人要是不能给王妃一个满意交代,那本王就要给时大人一个满意交代了。” 时汉鹏:“是是是……下官一定会给瑾儿一个满意交代。不,是下官一定会给靖王爷您和瑾儿一个满意交代的。” 为官多年,时汉鹏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明了的。 靖王爷这么说,不是真的要让时谨满不满意。 他是得让靖王爷满意。 只要靖王爷满意了,时谨还能不满意吗? 傅靖宸挥手让时汉鹏退下,“如此,那时大人便带着人退下吧,本王明早静候时大人给出的满意交代。” 时汉鹏呼吸一窒,明早就要拿出满意交代? 这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去调查那两个黑衣刺客。 是明着暗示这个满意交代,让他用钱来换啊! 时汉鹏的垂下眼眸,顿时就想明白了靖王爷这么说的意思了。 怕是靖王爷已经知晓时谨上一次借她母亲嫁妆,讹走十万两一事了。 没想到,靖王爷竟然不但不觉得时谨这么做有失女德,还借故帮她撑腰? “是,下官告退。”但,靖王爷骇人目光盯着,时汉鹏一句话也不敢多问,规规矩矩地带着龚碧华告退。 至于,这夜深人静的,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 呵呵!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更何况,再借时汉鹏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靖王爷往外赶。 第31章白玉玉佩 待时汉鹏和龚碧华都走了,傅靖宸挥手让张嬷嬷和小珍珠他们也退下了。 张嬷嬷和小珍珠自然不敢走开,这孤男寡女的,万一被人瞧见了…… 于是,忙看向时谨。 直到时谨点头了,张嬷嬷和小珍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领着其他奴仆们下去了。 不过,张嬷嬷和小珍珠还是没走远。 就候在廊下拐角。 既不会碍着靖王爷的眼,也能在小姐唤她们时,可以第一时间出现。 傅靖宸淡淡扫了一眼廊下,把张嬷嬷和小珍珠两人的偷偷摸摸,全都看在眼里,难得夸了一句:“这两人倒是忠心。” 时谨点点头,“是啊!这些年我能在这府里活下来,全靠张嬷嬷和小珍珠护着我。” 翻看原主的记忆,时谨也为她能有这两个忠仆,感到庆幸。 这些年,要不是有她们陪伴着原主,怕是原主都撑不到现在。 闻言,傅靖宸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看了傅三一眼。 傅三立刻会意,转身,站在廊下的另一侧,守着不让人靠近。 时谨见状,疑惑地看向傅靖宸,看到男人沉了脸色,知道这是有话要跟她说。 “辛苦靖王爷大晚上赶来给我撑腰,不介意的话,进屋喝杯茶吧。” 说完,率先转身走进屋。 傅靖宸的眉头轻挑了挑,小姑娘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 他还什么话也没有说呢。 小姑娘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不得不说,靖王爷还没把小姑娘娶回家呢,这滤镜就已经厚得没眼看了。 傅靖宸跟着进了小姑娘的闺房,倒也没有往里屋去,而是走到窗边,倚窗而坐。 说是请傅靖宸喝茶,时谨真就倒了一杯茶,端了过来,“靖王爷,喝茶。” 傅靖宸接过茶杯,一摸,茶水是凉的。 差点气笑,“全大周朝,也就只有你敢给本王端凉了的茶喝了。” 时谨尴尬地笑笑,“要不,我让小珍珠重新换一壶?” 但,小姑娘连脚都没抬一下。 明显就是嘴上客气,压根没想动。 傅靖宸低头呷了一口,“罢了,茶凉了也解渴。” 时谨忍笑,没在这个话题上打转,主动接上正题,“靖王爷是想跟我说什么?” “上次跟你提过关于绝门曾暗中调查你母亲死因一事,还记得吗?”说起正事,傅靖宸脸上又恢复了冷沉。 “当然记得。”时谨点点头,“但是,你不是说,那些关于调查我母亲死因的资料,全部被人销毁了么?” 傅靖宸从怀里拿出一枚色泽透白的白玉玉佩,“时小姐,这枚玉佩,你有印象吗?” 时谨接过来,仔细端详。 使劲儿在记忆里扒拉扒拉,还真被时谨找到了。 “这枚白玉玉佩,我母亲还在世时,我曾从她的首饰柜里看到过……但是,这枚玉佩据张嬷嬷说,是被我母亲不小心弄丢了。” 时谨看向傅靖宸,“靖王爷,这枚白玉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么上乘质地的白玉玉佩,应该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傅靖宸必定也是从其他地方得来的。 而且,傅靖宸这么问,这枚白玉玉佩,很可能就是原主母亲当年遗失的那一块。 果然,就听傅靖宸道:“这枚玉佩是本王昨夜偶然从一个朋友的拍卖行所得。看着好看,便拿来赠与时小姐。” 时谨蹙眉:“拍卖行?竟是流落到拍卖行去了。” 难怪,原主的母亲当年找了很久,都不曾找到。 不过,如果这枚白玉玉佩只是傅靖宸单纯想来物归原主的话。 就不会今晚上特意带来了。 “靖王爷,你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时谨问。 “时小姐的确是本王见过最玲珑聪慧的女子了。”傅靖宸轻笑,先是夸赞了小姑娘一句。 然后,傅靖宸才道:“不错,其实关于这块白玉玉,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来历。那就是这白玉玉佩,还是神农谷药王宇文显亲传弟子的随身信物。” “本王还听说,这位神农谷药王宇文显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江湖中闻名遐迩的神医扁鹊子,一个是痴迷炼制毒药的绝命毒师。最后一个徒弟,却是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江湖传言只道是位女子。” 时谨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那这么说来,,我母亲她就是神农谷药王宇文显的徒弟?” 厉害了我的娘! 时谨没想到原主的母亲,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马甲。 神农谷?药王? 这名号听起来……似乎有点熟悉。 时谨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但她一时半会儿的,没想起来。 “如果能够证实这枚白玉玉佩是你母亲当年遗失之物,那你母亲或许就是神农谷药王的第三个神秘徒弟。” 傅靖宸也没想到,他在调查绝门这一杀手组织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隐秘之事。 而且,更加巧合的是,这每一桩事情的背后,似乎都跟小姑娘有所牵扯。 要不是早早就已经查清了小姑娘身份,傅靖宸都要怀疑这么多巧合的背后,是有人在刻意布局。 不过,即便小姑娘没有任何嫌疑。 但傅靖宸还是觉得,在这一串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推动。 傅靖宸只信事实,不信巧合。 而且,他对小姑娘的心思,从未跟人提及过。 那这个背后之人,又是如何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促成这一桩赐婚的? 别看时谨和傅靖宸两个人表面上都是一脸寻常。 但他们都默契地对这一连串事情保持了怀疑态度。 时谨想了想,道:“不管这枚白玉玉佩是不是我母亲丢失的那一枚,我都想将它收藏起来。靖王爷,你花了多少银钱,我照价……” 时谨觉得,不管这枚白玉玉佩是不是原主母亲遗失的那一枚。 既然被她知道了,那说什么也得买下。 哪怕,是以后将这枚白玉玉佩当作一个念想,埋进原主母亲的墓里呢! 傅靖宸摆手,打断小姑娘的客气疏离,“本王与时小姐如今已是未婚夫妻,这白玉玉佩本王既已拿来,便是打算赠与时小姐的。时小姐这么说,是不是太见外了些?” 时谨捏着白玉玉佩,“那……那我就收下了,多谢。” 第32章……皇弟,朕怎么感觉,你有点恨嫁呢? 虽然傅靖宸说这枚白玉玉佩,是他以未婚夫的身份,赠送给时谨的。 不需要时谨给钱。 但是,时谨还是在傅靖宸离开时,送上了自己的回礼。 算不上什么好东西,是时谨这两天在整理原主的东西时,从衣柜的隔层里,找到的一张药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张药方,就是我那时候从神医手里,买下那瓶万能药丸时,附赠的药方。” 时谨将药方递过去,“靖王爷若是相信我,可以找人验验这张药方。” 傅靖宸诧异地接过纸张已经泛黄的药方单子,“时小姐,若这张药方是真的,那本王可就欠你一个天大人情。” 时瑾笑了,“靖王爷刚不还说,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客套么?怎么你现在也客套起来了?” 傅靖宸将药方单子仔细叠好收起,“如此,那本王便收下了,不管是不是万能丸的药方,本王都承时小姐这份情。” 时谨点头,“时间不早了,靖王爷快些回去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傅靖宸说明日就要去跟皇帝讨赐婚圣旨,算算时间,回府后,也睡不了多久,就得爬起来进宫去了。 但,时谨不知道,傅靖宸离开时府后,压根就没有回自己的王府。 而是直奔皇宫去了。 至于皇宫的下匙规矩,对靖王爷从来不管用。 不管是先皇,还是当今圣上,都曾说过特意嘱咐过,靖王爷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论时间。 傅靖宸带着傅一和傅二,骑着马溜溜达达来到神武门。 今晚当值的卫尉远远就看到有人正朝着皇宫走来。 都不用仔细辨认,光是那一身强悍气势,就能猜出来人是谁了。 再说,这夜半三更的,除了他们大周朝唯一实权王爷,靖王爷之外。 谁敢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溜达。 待三人骑马走近,卫尉急忙迎上前,“参见靖王爷。” 傅靖宸摆摆手,倒也没有为难卫尉,给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 “本王有要事需进宫找皇上商讨。” 找皇帝商量把赐婚圣旨的时间提前,可不是重要事情么。 卫尉不敢怠慢,躬身亲自跑去打宫门,“是是是,下官这就把宫门打开。” “靖王爷,您请。” 身为傅靖宸的贴身护卫,傅一和傅二自然也要跟随而入的。 只不过,傅靖宸可以骑马配刀进宫面圣。 因为这是他身为王室宗亲,皇权特许,全朝第一人。 但是,傅一和傅二却是不能的。 他们还没有资格,只能骑马随侍在侧,步行跟随。 主仆三人踏着夜色,走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 已经得到消息的禁军殿前司,候在御书房的门口,看到傅靖宸出现,高声行礼,“下官参见靖王爷。” “起吧,本王有要事要跟皇兄商议,先去御书房坐坐。你们都退下吧。”傅靖宸说着,已经踱步推门走进了御书房。 殿前司哪里敢拦着,恭恭敬敬带着手下人退了下去。 至于,要不要派大内侍卫过来贴身护卫? 或者,唤来天刑卫警卫着? 呵呵! 想什么呢? 靖王爷还需要保护? 信不信只要靖王爷往那里一站,只要脑子没有问题的人,看到这位,都得自觉滚远点? 前段时间,好像听说有江湖势力的杀手组织——绝门,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敢去暗杀靖王爷。 然后,现在这个绝门的杀手组织,如何了? 据说凡是包括京城、在京城附近的所有绝门杀手组织的据点,已经全部被天刑阁给捣毁了。 抓了,杀了上百名绝门组织的杀手。 给靖王爷光辉又精彩的多添了一笔功勋。 傅靖宸行事再大胆狂妄,也不会直接冲去后宫,把正在哪个妃子 8宫殿就寝的皇帝拉出来。 左右,很快就到上朝时间了。 傅靖宸这点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安傅靖宸静坐在御书房等皇帝起床,但御书房的宫人们,却一点不敢怠慢。 一个忙着奉上茶,一个忙着端来糕点。 还有知道靖王爷肯定会在宫里用早膳,所以提前去御膳房给帮着点餐的。 在傅靖宸悠闲品茶和宫人们的忙忙碌碌中,寅时末,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傅靖煊笑盈盈地大踏步走进御书房。 “皇弟这么早便来御书房等着朕,可是有事要同朕说?” 傅靖煊已经从御前太监孙德福那里,知晓他的这个好皇弟,丑时便来了。 说是有要事同他商议。 而且,这一坐,就枯坐了两个时辰。 可见,傅靖宸口中说的要事,不紧急,但必定十分重要。 或者,对他傅靖宸来说,特别重要。 想想能让傅靖宸这么耐心的事情…… 听说,昨晚上,时汉鹏家的嫡女小院,遭遇了两名刺客的暗杀,傅靖宸还亲自赶着过去处理了? 所以,这重要事情,怕是跟那位时小姐,脱不开干系吧? 果然,就听到傅靖宸一看到他出现,就半点不带客气地朝他伸出手,“皇兄,臣弟昨晚夜观星象,觉得这赐婚圣旨宜早不宜迟。” “不如,皇兄此刻便给臣弟吧。” 傅靖煊一愣,“……你说什么?你特意跑来御书房干坐了两个时辰,便是找朕提前要赐婚圣旨的?” 傅靖煊以为傅靖宸是来为那位时小姐,讨要受惊后的压惊好处的。 来御书房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傅靖宸会从他的内帑里,给挑走哪几样好东西的准备了。 结果,傅靖煊怎么也没想到,傅靖宸是来跟他提前讨要赐婚圣旨的。 还说的冠冕堂皇,他昨晚上夜观星象? 他一向都是最瞧不上钦天监的那帮老家伙的,扯理由,也不扯个靠谱好用的。 不过,既然傅靖宸都开口了,还不是来扒拉他内帑里的好东西的。 傅靖煊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好。朕准了。”傅靖煊又问,“除了这个,就没其他要求了?” 傅靖宸一本正经地,“回皇兄,臣弟昨晚夜观星象………” 傅靖煊没好气地打断他,“得得得!别扯那些没用的,你直说便成了。你都等朕这么久了,朕还能驳了你面子不成?” 真被他驳回了,还不定背地里怎么嚯嚯和记小本本呢! 傅靖宸轻咳一声:“臣弟还想将婚期定在这个月月底,望皇兄成全。” 傅靖煊:“……皇弟,朕怎么感觉,你有点恨嫁呢?” 但是,傅靖煊答应吗? 怎么不答应。 不就是把赐婚圣旨提前宣读下去么? 宣! 不就是把预计准备三个月的婚期,提前到十日之后么? 那就提前。 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皇弟这点小小请求,还能办不到么? 第33章靖王爷如今这般肆意,都是皇后给惯出来的 恨嫁的靖王爷,捧着傅靖煊给的圣旨,走了。 临走之前,还“顺路”拐去傅靖煊的内帑转了一圈。 搜刮了不少傅靖煊平日里都舍不得赏赐给后宫妃子的好东西。 孙德福去给傅靖煊回禀时,听的傅靖煊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孙德福,你说朕不就蛐蛐他两句恨嫁么?这小子至于把朕好不容易收藏的好东西,拿走一半么?” 孙德福低着脑袋,一句话不敢答。 别看皇上嘴上嫌弃靖王爷,心里指不定多欢喜呢!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家永远无亲情。 但是,不管是先皇,还是他们这位当今圣上,对靖王爷的宠爱,那是任谁看了,都只有惊叹的份。 不论靖王爷想做何事。 只要靖王爷开口了,先皇在位时惯着,宠着。 要什么给什么。 就是当今圣上也一样护着,让着。 试问,哪朝哪代的亲王,能在军功赫赫的时候,还能全身而退后,掌控皇权精锐部门多年的? 一个暗影堂,暗中收集大周朝各家权贵们的隐秘把柄。 一个天刑阁,明着监察百官,侦缉刑狱,掌握百官和世家们的权势。 不论哪一个部门,单独拎出来,都是能让人屯兵造反的利器。 更何况,靖王爷还手握十万大军的军权,加上暗影堂和天刑阁。 换做任何人,都足够让一个朝中权贵迷失在权势中不可自拔,野心勃勃了。 偏偏,靖王爷对造反和权势,完全没兴趣。 做什么事情,都挺随心所欲的。 领兵打仗时,军功多了,就想回京躺平了。 被先皇逼着建立了暗影堂,一个影卫都不想要,就想当甩手掌柜。 让先皇真是又气又爱。 到了当今圣上登基后,更是不顾皇上的挽留,提出要出京回封地养老去了。 后来,还是皇后娘娘出面帮着劝说,才勉为其难地留下。 至于天刑阁的成立,完全是赶鸭子上架,被皇上忽悠着说请靖王爷暂代天刑阁的阁主,等以后找着合适的人选,就准靖王爷卸任。 如此,靖王爷才答应接手的。 所以,每次皇上惹靖王爷不高兴了,靖王爷就会拿卸任天刑阁阁主一职,来要挟皇上。 就算皇上知道这是靖王爷嘴嗨,随口一说,也不敢真的答应下来。 只能许诺靖王爷各种好处,哄着他高兴。 这不,这回靖王爷提出赐婚圣旨早些给,和时小姐的婚期,要尽快完婚的要求时,皇上才会忍着打弟弟的冲动,咬着牙,忍了。 “行了,不说他了。他难得于婚事上还能这般上心。也算是桩好事。”傅靖煊非常熟练地哄好自己,摆摆手。 想了想,便又吩咐孙德福,道:“靖王爷府上没个主事的,这婚期又如此赶,你一会儿亲自去一趟坤宁宫,和皇后说一声,请她帮衬点。免得忙中出错,失了皇家颜面。” “是,奴才遵旨。”孙德福笑呵呵地躬身应下,“皇后娘娘若是听到这个好消息,怕是又能高兴好一番。” “靖王爷如今这般肆意,都是皇后给惯出来的。”傅靖煊轻哼,却满眼都是笑意。 孙德福笑着不接话。 心说,要论惯着靖王爷的人,除开先皇之外,就属皇上您了。 要没有皇上的无底线纵容,其他人又岂敢跟风? 说到底,一切都是有皇上在前面做表率,大家才敢跟着做嘛。 “走,上朝去吧。” 皇宫里发生的一切,时谨这边还一无所知,她今日刚起床,就有主院的丫鬟来禀,说夫人今日要去白马寺还愿,请大小姐陪同。 时谨挑眉,“龚氏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白马寺还愿了?她何时去许的愿?” 丫鬟垂着脑袋,一句话不敢答。 夫人小姐们说是去寺庙里还愿的话,不都是一个想出门的合理理由么? 谁还会真心去计较还愿一事,是真是假? 张嬷嬷和小珍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算计和阴谋味道。 八成又是龚碧华那毒妇想什么恶毒法子,要针对她们家小姐了。 张嬷嬷看了低眉顺眼的丫鬟一眼,哼了一声,俯身问道:“小姐,若是不想去,老奴去主院回了龚氏?” “无妨,正好我在家里待烦了,出去走走也好。”时谨摆手,看向下首躬着身的丫鬟,“你回吧,就说本小姐应了。” “是。”丫鬟心下大大舒了一口气,幸好大小姐没有为难她一个小丫鬟,“若是大小姐没有其它吩咐,奴婢这就退下了。” 原本这种来大小姐院里禀报的好差事,不该是她一个三等小丫鬟能领到的。 但谁让夫人院里的一等和二等丫鬟姐姐们,在大小姐这里,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呢? 如今大小姐即将成为靖王妃,那些一等和二等丫鬟姐姐们,就都怕了。 生怕大小姐秋后算账,来了大小姐这里,就出了院子。 于是,这好差事,便就落到了她头上。 来之前,小丫鬟的心里,也是忐忑万分的。 她毕竟出自夫人院子里。 大小姐不喜她也是应该的。 结果,大小姐不但没有任何为难于她,还给了赏钱。 小丫鬟高高兴兴地回去复命了。 张嬷嬷看着小丫鬟远去的背影,屋里就只剩小姐跟她和小珍珠了,说话便没了什么顾忌,“小姐,龚氏突然来请我们一起去白马寺还愿,必定没憋什么好,要不要老奴去通禀靖王爷一声?免得路上出现意外?” 昨晚上闯来行刺的刺客,老爷那边还没查出什么眉目。 这会儿,龚氏就突然要带小姐去白马寺还愿…… 谁知道会不会半途遇见什么意外? 比如半路遭山匪劫车? 万一那些山匪是龚氏买通,故意奔着毁小姐清誉去呢? 到时候,小姐身边都没几个人护着,小姐岂不是危险? 时谨淡淡笑着,“嬷嬷莫急,龚碧华她今日去不成白马寺的,别忘了,昨晚上靖王爷说今日就能找皇上要来赐婚圣旨。” 看看天色,朝会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赐婚的圣旨,怕是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别说龚碧华要带她去白马寺还愿了。 就是时汉鹏想动她的歪主意,也得规规矩矩给这件事情让步。 张嬷嬷一拍手,高兴道:“哎呦!老奴怎么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这就不用特意跑去找靖王爷了。 一会儿靖王爷就该亲自来了。 不管龚氏打什么坏主意,有靖王爷在,都能让龚氏的阴谋无处遁形。 第34章赐婚圣旨 果然。 如时谨猜测的那样,龚碧华前脚刚派人来通知时谨,今日要出门前往白马寺上香还愿。 后脚,时汉鹏刚下朝,迫不及待的派人快马回府,通知龚碧华准备供桌香炉,准备跪迎圣旨。 龚碧华听完,打发走提前回来通报的下人后,才气得在屋里狠狠摔了一套茶具。 不敢当着下人们的面摔摔打打。 生怕哪个下人管不住嘴巴,说些不该说。 被人拿捏住把柄,说她这是对当今圣上心生不满。 “夫人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刘嬷嬷赶紧上前给龚碧华拍背顺气。 也不怪夫人会气成这样。 夫人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能让大小姐嫁不成靖王爷的法子。 而且都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只要今日将人带出府,就可以让大小姐不但嫁不成人。 还让她名声尽毁,下半辈子都只能常伴青灯古佛…… 却不曾想。 他们这边还没开始行动,计划就被彻底摧毁了。 换做是谁,都会被气昏过去。 “不愧是甄秋芸生下的贱&人,跟她一样的狐媚样儿。”龚碧华气得口不择言,“这才跟靖王爷见过一面,就勾得靖王爷为她动了凡心,竟然还能将圣旨都提前宣……” “夫人,慎言!”眼见龚碧华话越说越离谱,生怕隔墙有耳,刘嬷嬷赶紧出声制止,“夫人,喝口茶,压压惊吧。” 龚碧华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一口喝完了,才总算把堵在心口的怒意,勉强压下去,“刘嬷嬷,你下去亲自盯着人摆供桌,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赐婚的圣旨提前这么多天下来,龚碧华不用猜,也知道肯定跟昨晚上时谨和靖王爷单独相处的那一会儿有关。 不然,老爷又怎么会不提前知晓消息? 老爷派人快马回府报信,可见也是今日去上早朝才知晓的。 真是白白便宜了时谨那个贱&人。 错过这一次的机会,她再想对付时谨,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但,时谨将她和轩儿被人丢弃在鳏夫家门口一事。 还打断轩儿的双腿……这仇,让龚碧华如何咽得下去? 更何况,身为甄秋芸的女儿,时谨就该跟甄秋芸一样,活在淤泥里,到死都翻不了身才对。 凭什么她能嫁给靖王爷? 凭什么时谨能成为靖王妃? 她就该去死! 去死! 龚碧华一个人枯坐在屋里许久,才收拾好心情,扯着难看的笑容,叫来贴身丫鬟银月,更衣梳妆。 不管龚碧华心里再如何愤怒和不甘,圣旨很快就到了,她身为时府的当家主母,就得开开心心地领着全府上下跪迎去。 更何况,随圣旨一同来的,除了宣读太监之外,还有靖王爷。 龚碧华是决计不敢让靖王爷看出来,她对他和时谨的这桩婚事有任何不满的。 否则,便是欺君重罪。 靖王爷也不会轻易饶过她。 要是赐婚圣旨能晚一天来就好了。 只要赶在赐婚圣旨明日下来,她今日就能把时谨那个贱丫头骗出府去。 到时候,靖王爷对时谨再满意,皇上再看重时谨,也不会要一个名声尽毁的不洁之女,当皇家媳妇。 时汉鹏是陪着傅靖宸一同回时府的。 也不是他刻意上杆子着去讨好靖王爷。 是他一下朝出宫门,就看到靖王爷的马车候在那里。 一问,竟是要等宣旨公公一同前往时府。 时汉鹏知晓后,又岂敢劳驾靖王爷亲自接送。 只能好话说尽地求着靖王爷,允他一同随行。 这才有了靖王爷和时汉鹏两人,领着宣旨公公一道进时府的场景。 正厅里,早早就摆好了供桌和香案,龚碧华已经领着时府上下,跪在那里,跪迎圣旨了。 因为是给时瑾的赐婚圣旨,所以,时瑾跪在前面。 傅靖宸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人群最前面,挺直背脊,满脸笑意看着他的小姑娘。 怕小姑娘身子娇弱,跪久了,受不住。 傅靖宸暗暗冲着宣旨公公使了眼色,示意他赶紧宣旨。 宣旨公公是孙德福特意安排他的义子孙德发,来领这份差事的。 所以,看到靖王爷冲他使眼色,孙德发也不墨迹,高唱一声,“圣旨到,请户部侍郎之女时谨接旨。” 便站到正厅的上首位,开始宣旨。 时汉鹏忙快步走到时瑾身前一步,跪下,带领时府上下所有人,齐声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侍郎之女时谨,恪恭久效于闺闱,秉性端淑,持躬淑慎。静正垂仪,克娴于礼,兹指婚靖王傅靖宸为正妃。择于吉日八月二十八日完婚。钦此!” 时汉鹏:“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谨:“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公公宣读完圣旨,走到时瑾面前,恭恭敬敬地圣旨双手交给了时谨。 “恭喜时小姐!贺喜靖王妃!” 不愧是孙德福的义子,孙德发嘴上的吉利话,说的连傅靖宸都眉眼舒展了, 靖王妃! 这个称呼,比起时小姐,听着就让人舒服多了。 “谢公公!同喜同喜!”时瑾双手接过圣旨,朝着跪在不远处的张嬷嬷使了个眼色。 张嬷嬷立刻会意,笑盈盈地走上前,“公公同喜,公公辛苦了。” 然后,不动声色往孙德发的手里,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孙德发不敢接,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看靖王爷。 看到靖王爷轻轻点了点头,才笑着收下银票,又连说了好一番吉利话,走了。 全程,都没正眼看一下龚碧华和断了双腿,匍匐在地的时文轩。 完全把这两个人当做空气。 龚碧华:“……” 时文轩:“……” 两人一点不敢表现出来不满,堆着笑脸,陪同时汉鹏一起,和孙德发寒暄一番。 暗中往他手里,又塞了一包银子,才由老管家,恭送出府。 等宣旨公公走了,时汉鹏当着傅靖宸的面,又让全府上下的下人,齐声给时瑾磕头贺喜。 “恭喜大小姐,贺喜靖王妃。” 第35章禁足 时汉鹏这一套把表面功夫,可谓做得足足的。 不但抬高了时谨在府里的地位,还让坐在一旁的傅靖宸,面露悦色。 但,跟傅靖宸一道回府的时汉鹏。 下人们还没来得及跟时汉鹏说。 今早上,他的好夫人龚碧华,暗地里给时谨挖了个大坑,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是以,他还不知道,被他捧得高高的时谨。 此时,心里正暗戳戳地琢磨怎么报复龚碧华呢! 傅靖宸来了,又是时谨未来的夫婿,身份和地位都摆在那里。 只要傅靖宸不提出离开。 时汉鹏和龚碧华他们就得带着下人,好吃好喝,陪着笑脸,在一旁伺候着。 所以,这会儿,傅靖宸端着茶杯,一边呷着茶,一边旁若无人地跟时谨说着说话。 傅靖宸笑看着坐在对面,捻着桂花糕吃的小姑娘,关心地问道:“时小姐昨晚上睡得可安好?” 傅靖宸这是怕,昨晚上有刺客闯入院中行凶的事情,会让小姑娘害怕,造成心结了。x 时谨摇头,“我睡挺好的,劳靖王爷挂心了。” 傅靖宸放下茶盏,“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是的,靖王爷大可放心。就算我心里真有什么郁结和慌恐的,待我明日同夫人一道去了白马寺还愿后,想来应当就不会有心了。” 时谨笑呵呵道:“原本,今早要不是临时接到父亲派人来家里报信,说赐婚圣旨今日便来了,怕是,我们这会儿,已经在去往白马寺的路上了。” 不顾龚碧华难看又尴尬的脸色,时瑾转头,“夫人,你说对吧?” 闻言,傅靖宸和时汉鹏同时看向龚碧华。 一个眼里带着冷嗖嗖的审视,直把龚碧华看得浑身都开始颤抖。 一个则满脸不悦,但又因为有傅靖宸在场,只得隐忍不发。 在场的人,谁人不清楚,时谨和龚碧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是恨之入骨都不为过。 龚碧华会那么好心,带上时谨去白马寺还愿? 这其中怕是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心思。 这也就骗骗时谨这个天真小姑娘了。 时谨像是没察觉到,傅靖宸和时汉鹏逐渐冷下来的面色。 还笑着跟傅靖宸道:“我还不曾去过白马寺。听说白马寺里的斋饭,特色好吃,靖王爷,是真的吗?” “白马寺的斋饭,的确不错。时小姐若是得空,明日*本王亲自陪你一道去白马寺,尝尝那里的斋饭如何?”傅靖宸收回目光,对着浑然不觉又天真的小姑娘,靖王爷又笑得像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 时谨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时汉鹏,小声询问,“父亲,可以吗?” 时汉鹏的嘴角不自觉抽了两下,“……自然可以。既然这是靖王爷的盛邀,那瑾儿明日便好生去玩吧。” 时汉鹏心说,你脸上都恨不得写上“我要去”三个大字了。 当着靖王爷的面,他敢拒绝吗? 还有,时谨故意当着靖王爷的面,说出龚碧华要带她去白马寺的事情。 摆明就是早就猜出了龚碧华没憋什么好招。 自己不好动手,想借靖王爷的手,对付龚碧华呢! 只是,靖王爷到底是当朝王爷,真能为了时谨,来处理这么后宅阴私的小事? “太好了,靖王爷,父亲他答应了,那明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时谨装作没看出来时汉鹏的欲言又止。 傅靖宸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才道:“白马寺在城郊,马车通行需半日的时辰,那就定在辰时初出发吧。到了正好是午膳时分,我提前派人去预定一桌斋饭。” “嗯嗯,好的,好的,那便辰时出发。”时谨点着脑袋,满脸都写着开心。 这个朝代,虽然不会限制女子出门太多规矩。 但,所谓的出门,也仅限于是在家门口的附近转悠。 出城游玩这样的机会,需得有家中父兄或是母亲姊妹陪同,方可行。 不然,万一路上遇见什么意外,损毁了未婚女子的清誉,可是会连累整个家族所有的女子名声的。 所以,这里时谨表现出欢喜和期待,才是一个未出阁小姑娘,该有的反应。 何况,时谨自从来了这里,除了魂穿而来的那次之外,也的确不曾出过城。 她对去白马寺上香还愿不感兴趣。 但是,听说白马寺后山的枫叶林,景色十分好看。 正好借此机会,去爬爬山赏赏枫。 一路上,还有傅靖宸陪同保护,时谨就更加期待明日的出行了。 见小姑娘这么欢喜,傅靖宸的唇角也挂上笑意,又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和时汉鹏去了书房。 至于,去书房作甚? 那就是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她们身为女人的,不便旁听。 时谨意味深长地看了坐立不安的龚碧华一眼,带着张嬷嬷走了。 龚碧华:“……” 也不知傅靖宸和时汉鹏在书房里都说了什么。 总之,等傅靖宸一走,时汉鹏便命人将龚碧华禁足在主院了。 嫡千金前脚蒙受皇恩,赐婚于傅靖宸成为王妃。 这样的大喜之日。 后脚府中的当家主母,却被禁足在主院里。 还是在靖王爷离开后,时汉鹏亲自下的禁足令。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非常耐人寻味儿了。 按理,这种后宅家私的消息。 是不可能传出去的。 时府上下的所有奴仆们,必定会守口如瓶,缄口不语才对。 可是。 龚碧华才被禁足在主院。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几乎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 全京城的高门夫人和贵女千金们,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龚碧华究竟是做了何等人神共愤的事情,才能被时汉鹏在本该操持嫡女出嫁事宜的关键时刻,将人禁足了。 时谨得知龚碧华被时汉鹏禁足在主院的消息时,已是晚膳时分了。 虽然和傅靖宸说她昨晚上睡得挺好的。 但是,回到小院后,时谨还是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直接就把午膳时间也给睡了过去。 等她再开门时,就是天黑掌灯时候了。 时谨坐在桌前吃着饭,小珍珠就在一旁绘声绘色地说着她这一下午打探回来的消息。 那眉飞色舞的得意模样,看得时谨胃口都好了。 能让龚碧华吃瘪,时谨多吃了半碗米饭。 第36章所以,母亲就想着让时谨死在外面? 见大小姐心情好,张嬷嬷也笑着道:“就是不知道,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小珍珠摇头,“却是不清楚呢!消息是突然就传出去的。老爷也让人查问了,说是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多嘴说出去的。” 时谨听了,倒是笑了,“我倒是大约猜到了传扬这些消息出去的人,是谁了。” 张嬷嬷和小珍珠都好奇了。 “小姐知道这人?是谁呀?” 时谨看了看门口,没发现有人在,才压着声音,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有着让消息一下子传扬得人尽皆知本事的人,除了靖王爷,无人能办到了吧?” 张嬷嬷和小珍珠顿时恍然大悟。 小珍珠一拍脑门,“是哦!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靖王爷是前脚走的,龚氏是后脚就被老爷禁足的。禁足的消息也是在靖王爷离开后不久,就传遍整个京城的。” 越说,小珍珠越激动。 眼睛里都闪着晶亮的小星星。 果然。 靖王爷才是真正对她们家小姐好的人。 不论靖王爷做什么,都是向着她们家小姐的。 张嬷嬷也是一脸的欢喜和欣慰,“靖王爷对小姐用情至深,明里暗里都在帮着小姐,如此看来,待小姐嫁进靖王府后,应当也不会受委屈,必定能够跟靖王爷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要是夫人还在世就好了。 看到小姐能得此良缘,不知该如何高兴才是。 张嬷嬷背过身,悄悄抹了抹老泪。 这边,主仆三人说说笑笑的好不高兴。 主院那边。 龚碧华已经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遍。 屋外门口,跪了一地的奴仆。 就连一向得龚碧华欢心的刘嬷嬷和一等丫鬟银月,都被龚碧华赶了出来。 守在房门口,对着把自己锁在房里的龚碧华,不停劝着、哄着。 可惜。 龚碧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谁劝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后来,刘嬷嬷没法子了。 怕夫人再这么闹下去,事情传进老爷的耳朵里去。 到时候,老爷还不定生气成什么样呢! 于是,赶紧让银月去把少爷请来了。 说是请来,其实是把时文轩抬来的。 时文轩的断腿还没好呢,根本不能正常行走。 要说听说傅靖宸为了时谨,特意去求皇上提前宣发了赐婚圣旨。 完婚时间又改在十日之后的月底。 最生气的人是谁? 自是当属时文轩最不甘心了。 只给了十日的婚期准备。 这是摆明了防着他们时府,在时谨的嫁妆上动手脚呢! 十日时间,光是给时谨准备嫁妆时间都紧巴巴的。 更别说,还要趁机换调嫁妆了。 再想想母亲脑抽了想出来,要把时谨领出府去,找人污了时谨清誉名声的愚蠢法子了。 最后,害人不成,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现在外面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时府的当家主母,也不知犯了什么错。 竟在嫡千金赐婚后,最需要主母操持婚事的档口,被禁足在主院的丢人事情了。 还是在靖王爷离府后不久,父亲亲口下的令。 这只要有心人随便一打听,将这前前后后的几桩事情联系到一起。 便能猜出无数个版本。 不管是哪个版本的流言,时文轩都觉得两眼一黑。 幸好,他的双腿断了,需得卧床静养。 不用他背着时谨出嫁。 更不用他去面对那些奔着流言蜚语,跑来他们时府贺喜的宾客们。 “少爷,您快劝劝夫人吧!”看到银月把时文轩请来了,刘嬷嬷赶紧迎上前,焦急劝着,“夫人都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头一个时辰了。老爷要是看见了,还不定会如何想呢!” 时文轩看着紧闭的房门,和屋里头时不时传出来的东西砸地的声音,深深叹息一声,“小翠,上前去敲门,就说本少爷来了,请母亲将门打开。” 小翠俯身,“是,少爷。” 小翠走到房门口,敲了敲,扬声道:“夫人,少爷来了,请夫人打开门让少爷进屋,少爷有话要同夫人说。” 屋里头砸东西的声音停了。 没一会儿,原本紧闭不开的房门,悄悄开了一条缝隙。 小翠忙将房门推开一些,让人将时文轩抬了进去。 知道少爷跟夫人有话要说,小翠把抬着少爷进屋的人一起带走了,还顺手把门关上。 和刘嬷嬷和银月一起守在房门口。 屋里头。 时文轩靠在竹塌上,看着眼睛都哭肿了的母亲,再看看被摔得狼藉的一地,再次无力地叹息一声,“母亲,这次的事情,是你做错了,你认吗?” 龚碧华哽咽着:“……可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时谨那个小贱*人能这么好命?我们母子两人为了能在时府站稳脚跟,付出了多少?当初甄秋芸那个贱……” “母亲!”眼见着龚碧华越说,越没分寸,时文轩冷声打断她,“母亲怕是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龚碧华这才惊觉自己盛怒之下,又说了不该说的。 忙捂住嘴,不敢再往下说了。 和时谨彻底撕破脸,就是因为龚碧华和时文轩在屋里密谋,被她听到了不该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一次的原因,死而复生后的时谨,回来后,却半点不再提那时候偷听到关于她母亲之死的事情了。 可越是这样,龚碧华和时文轩的心,就悬着。 越不安。 就像有把刀子,悬在他们的头顶。 这种悬而不落的感觉,才是真正折磨人的。 “轩儿,母亲只是……”龚碧华擦擦眼泪,“只是不甘心呐!真要让时谨那个小贱&人嫁进靖王府了,你父亲倒是能靠着靖王爷的势,平步青云了。可我们母子两人呢?会不会被时谨那个小贱*人……” 时文轩:“所以,母亲就想着让时谨死在外面?” 龚碧华说起这个,满脸都是狠戾和决绝,“是啊!只要时谨死了,就算靖王爷追查起来,人都死了,靖王爷还能为一个死人出头不成?何况,死在赐婚之前,只能说时谨不是靖王爷的良配,是个不祥之人。” “但是,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时谨还没嫁给靖王爷,那也算是靖王爷的人了,靖王爷可以不要一个不祥之人。但靖王爷要是查出来,时谨的死另有原因,母亲觉得靖王爷这位傅阎罗会怎么做?” 时文轩有点心累。 第37章主子,您这是想去王妃那里卖惨吧? 时谨攀高枝,嫁给靖王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了。 怎么母亲还是这般认不清现实呢? 就算时谨在嫁给靖王爷之前“意外”死了,那她也是靖王爷的人。 这是他从下人口中得知昨晚上,时谨院子里遭遇刺客。 但,靖王爷却比父亲先赶到后,他悟出来的一个事实。 这已经不是父亲为了往上爬,而把时谨献给靖王爷当筹码。 而是,原本靖王爷就属意时瑾,正在不知该找什么样的机会,让时谨成为他的人。 然后,父亲主动把这个机会献了出来。 这一点,就连父亲,怕是还没彻底悟透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父亲和母亲都陷在坑害时谨的坑里,跳不出坑来好好看看这一场赐婚圣旨的背后,帮着的别有用心。 不过,时谨也的确非常有本事。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傍上靖王爷这条大腿。 但是,若时谨以为,只要成功嫁进靖王府,就能顺利躲过去? 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能杀时谨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至于这二次杀死时谨的机会,在哪里? 自然是等时谨嫁进靖王府,成为靖王妃之后。 王府里的后宅阴私,可比他们这时府里的阴谋算计,多得多了。 他还就不信了。 就时谨一个不受娘家人待见,没有兄弟帮扶的王妃,能够躲过王府里头的明争暗斗。 等到那时候,时谨就算是死了,靖王爷也怀疑不到他们时府头上吧? 还能借着时谨的死,让父亲趁机在靖王爷那里多博学同情,多换点资源。 岂不是两全其美? 时文轩怕龚碧华再钻牛角尖,压着声,仔仔细细地、言辞恳切地,将他打算如何弄死时谨的计划,说了。 龚碧华憋闷了一天的心,终于,雨过天晴,“轩儿,还是你有办法。母亲都听你的,一定不再给你添乱了。” 只要能弄死时谨,龚碧华就高兴。 不就是等上些时候么? 她……等得起。 终于把人哄住了,时文轩心累极了。 要不是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时文轩是一点都不想多说。 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 明目张胆地算计时谨,是当时谨傻,还是当靖王爷蠢? 看不出事情背后是在算计? “既然父亲让母亲在主院里禁足,母亲就趁着这段时日好生休息,等时谨嫁进靖王爷,有的是母亲忙碌。” 时文轩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趁着父亲还未看见,母亲赶紧让人将屋子里收拾收拾。” “好,母亲都听轩儿的。”龚碧华忙唤了银月和刘嬷嬷进来。 看着夫人脸上终于露出笑来,刘嬷嬷和银月都兀自松了口气。 夫人能想通就好。 时文轩不便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招手让人将他的藤椅抬起,“母亲当心身子,那儿子这便回去了。” “好,轩儿也注意身体,母亲这几日就不去看你了。”龚碧华让银月送时文轩回去。 待时文轩离开后,有人便将主院这边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傅靖宸。 书房里。 听完傅三的汇报,书案前,傅靖宸的脸色冷得吓人。 “这时府上下,竟逮着那对母女吸血至此。”傅靖宸手中的茶盏,被他内力震碎,稀碎的瓷渣,深深扎进了掌心里,“也不怪小姑娘一心要报复回去了。” 换做是他,若是母亲被人那般算计和坑害,最后连她也不放过。 早就将这些人碎尸万段了。 哪里还能容许他们在自己面前蹦跶这么久? 只不过,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就算知道了害的母亲惨死之人是谁,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了他们。 就只能做点不痛不痒的小手段。 比如……下毒。 想到小姑娘给时府的那三人下的毒,傅靖宸敛起怒气,问道:“让你们去查时汉鹏体内所中何毒,可有眉目了?” 傅三跪地,“回主子的话,尚未查到王妃是如何得到那张毒方的。” 虽然时谨尚未嫁进王府。 但是,傅靖宸早早就嘱咐王府上下所有人改口了。 在傅靖宸看来,赐婚是板上钉钉的。 小姑娘就是他靖王府上的女主人。 这称呼早晚都要改。 那就早点改了好了。 他听着还能顺耳些。 时谨给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下毒的事情。 其实,早在时谨给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三人下毒的第一时间,影卫就已经报给了傅靖宸。 只不过,傅靖宸压根不在意时汉鹏、龚碧华和时文轩他们三人中毒与否。 他更在意的是,小姑娘是如何得到那张毒方的。 傅靖宸让人暗中偷偷给时汉鹏诊断过。 时汉鹏所中之毒,虽然不能立即要了他的性命。 但这种毒,却是没有解药的。 也就是说,一旦人中了这种毒,即便不能立刻毙命。 也足够摧毁一个人的身体。 最后,待到这人毒发之际,将全身溃烂而亡。 这种毒,傅靖宸知晓后,心痒痒的。 又不好跟小姑娘直接要。 怕惹来小姑娘反感。 于是,只能让暗影堂的人,暗中调查。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小姑娘的行踪,皆在傅靖宸的掌控之中。 也知道配制这种毒药,是小姑娘亲自跑去东街的万草药铺里自行调配的。 但傅靖宸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毒方。 难道,是身为药王谷弟子的甄秋芸,私下留给小姑娘的? 可若是这张毒发是小姑娘的母亲留给她的。 被时府上下欺负了这么些年,她为什么不拿出来反击? 反而要舍近求远,打算去求助时汉鹏的死对头魏金明? 最后,还差点落个惨死乱坟堆的下场? 所以,这张毒方,一定是小姑娘从乱坟堆回到时府后,才得来的。 那时候,小姑娘的行踪就已经在他的掌控中。 会是谁,能避开他的影卫们的耳目,将毒发送至小姑娘的手上? 看来,小姑娘身上的秘密,还不止她的死而复生。 “继续追查,一定要找此人。”傅靖宸淡淡吩咐。 傅三颔首,“是,主子。” 顿了顿,傅三犹豫着提醒,“主子,您手上的伤,得上药,属下帮您?” 傅靖宸低头看着掌心不断渗出的鲜血,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唇角竟还扬起笑意,“不用,我正好有事要同王妃商议,就顺路去她那里上药好了。” 傅三:“……” 主子,您这是想去王妃那里卖惨吧? 这算盘珠子都蹦到属下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