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70年代：从宠妻开始！》 第1章 柳如烟 入眼是熏得发黑的房梁，挂着几缕摇摇欲坠的蜘蛛网。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刺得他后背发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霉味混合的怪异气息，墙角那只缺了腿的木桌上，一只豁了口的陶碗孤零零地立着。 这不是医院，更不是被人打死的那个阴暗巷子。 这里是……他的家？ 那个他曾经无比厌恶，最后一把火烧掉的，位于林家村村尾的破泥房。 林峰僵住了，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年轻的手。 他猛地扭头，墙上挂着一本老旧的黄历，红色的纸页已经泛黄卷边，上面用毛笔字清晰地写着——一九七零年，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 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就是这一天！前世的今天，柳如烟就是在这个日子，跳了村口那条河！ 而他，那个畜生不如的自己，还在镇上的酒馆里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直到第二天烂醉如泥地回来，才从村民的指指点点中得知妻子的死讯。 当时他是什么反应？ 哦，他只是觉得丢脸，甚至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还咒骂了一句“晦气”。 想到这里，林峰恨不得撕裂自己的胸膛，把那颗黑透了的心挖出来看看。 “如烟！” 一声嘶哑的咆哮从他喉咙里冲出，林峰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从床上一跃而下，踉跄着冲出了房门。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夏日的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可林峰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河边！快！再快一点！ 泥土路凹凸不平，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脚底，渗出丝丝血迹，他却浑然不觉。他只恨自己这两条腿为什么不能跑得再快些。 前世的悔恨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他想起柳如烟嫁给他时，眼里那仅存的一点光，是如何被他亲手磨灭的。他想起她日渐消瘦的脸颊，沉默寡言的性子，还有那双总是躲闪着、盛满了绝望的眼睛。 他不是人！ “让开！都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村口河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对着河中央指指点点，议论声、叹息声不绝于耳。 “哎哟，这不是林峰家的那个婆娘吗？” “啧啧，真是可怜，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了。” “还能因为啥？摊上林峰那个二流子，整天非打即骂，换谁谁受得了？这下好了，一了百了。” “造孽啊……”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直直插进林峰的心窝。他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蛮横地撞开挡在身前的人群。被他推开的村民刚想破口大骂，可一看到他那双布满血丝、凶得吓人的眼睛，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林峰挤到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河中央那个让他肝胆俱裂的景象。 一抹洗得发白的素色身影，正在浑浊的河水里无力地沉浮，像一片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残叶，马上就要被卷入水底，彻底消失不见。 是柳如烟！ “如烟——！” 林峰目眦欲裂，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一向怕水的自己，满心只剩下滔天的恐惧和悔恨。 他纵身一跃，伴随着“噗通”一声巨响，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狠狠扎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盛夏的河水依旧带着刺骨的凉意，瞬间包裹了他全身。林峰呛了好几口水，但他顾不上这些，拼命地划动手臂，朝着那个即将沉没的身影游去。 “别怕，我来了！如烟，我来救你了！” 他的声音在水里含混不清，更像是一种绝望的祈祷。 河水比想象中要湍急，不断地冲击着他，消耗着他的体力。可他不敢停，一刻也不敢停。他怕自己只要慢上一秒，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终于，他触碰到了一片冰凉的布料，随即，是一只同样冰冷、毫无生气的手。 林峰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那只手，像是抓住了全世界。他将柳如烟柔软无力的身体揽进怀里，用尽全力，艰难地拖着她向岸边游去。 岸上的村民们都看傻了。 这还是那个好吃懒做、对媳妇动辄打骂的林峰吗？他不是最怕水了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快，快拉一把！” 还是村长最先反应过来，招呼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七手八脚地将两人从水里拖了上来。 林峰一上岸就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但他顾不上自己，手忙脚乱地去探柳如烟的鼻息。 指尖下，一片冰冷，毫无气息。 她的脸庞青紫一片，嘴唇乌黑，紧闭的双眼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只有一片死寂。 林峰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不会的！ 老天爷既然让他重活一世，就绝不是为了让他再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死在自己面前！ 岸边的村民也围了上来，发出阵阵惋惜的叹息。 “完了，没气了。” “唉，这姑娘命苦啊。” “林峰这小子，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晚了？”林峰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扫过众人，“都给老子闭嘴！她没死！” 吼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峰跪在柳如烟身边，脑海中疯狂地闪过前世从电视和书本上看来的零星急救知识。 心肺复苏！对，心肺复苏！ 他迅速清理掉柳如烟口鼻中的污物，让她平躺在地上。然后，他将双手交叠，放在她胸口正中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冷静而又有节奏地用力按压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如烟，醒过来！求你，醒过来！” 他一边按压，一边俯下身，对着她的嘴渡气。 “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没有！我林峰这辈子欠你的，我要用一辈子来还！你要是敢死，我就是追到黄泉路上，也要把你追回来！”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坚定。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柳如烟冰冷的脸颊上，混杂着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周围的村民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林峰。这个在他们眼中一无是处的懒汉、酒鬼，此刻却像变了一个人，冷静、果断，眼中那份焦灼和心痛，不似作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峰的胳膊已经酸痛得快要抬不起来，但他不敢停。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怀中的人儿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呛咳。 “咳……咳咳！” 柳如烟猛地喷出几口浑浊的河水，一直紧闭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第2章 宠妻系统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峰的脑海里炸响。 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差点一屁股坐回泥地里。但看着柳如烟那张毫无血色、依旧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脸，他心头的巨石依旧悬着。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湿透了的粗布短衫。衣服又旧又硬，还带着河水的腥味，但他此刻也找不到更好的东西了。他拧干短衫上的水，轻轻盖在柳如烟单薄的身上，试图为她留住一丝回温的暖意。 随即，他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用一种前世从未有过的轻柔，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儿轻得像一捧枯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这让林峰的心又是一阵抽痛。这得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磋磨成这样。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神情各异，眼神复杂得像一锅煮沸的杂烩粥。 有鄙夷的。“哼，现在知道装好人了？早干嘛去了？”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哎，你们说，林峰这懒货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又是跳河救人，又是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不像他啊。” 也有几分同情的，大多是村里的妇人，看着柳如烟了无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叹气。“作孽哦，如烟这丫头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男人……” 这些声音不大，却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钻进林峰的耳朵里。换做以前，他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可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怀里这个失而复得的女人。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沉稳地穿过人群。 回到村尾那间破败的土屋，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霉味和穷酸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林峰喉咙发紧。这味道，曾是他前世记忆里最厌恶的一部分，如今却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至少，回来了，一切都还有机会。 屋里光线昏暗，唯一的窗户小得可怜，糊着破旧的黄麻纸。林峰抱着柳如烟，径直走向里屋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 他将柳如烟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在床上，就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拉过那床洗得发白、到处是补丁的薄被，仔细地盖在她的身上，连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林峰才直起身，环顾这个所谓的“家”。 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简直是为这里量身定做的。熏黑的墙壁上挂着一串干瘪的辣椒，那是这个家唯一的亮色。缺了腿的桌子靠墙立着，桌上一只豁口的陶碗。他走到墙角的米缸旁，掀开木盖，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粒米孤零零地躺在缸底，仿佛在嘲笑着这个家的窘迫。 前世的他，从不觉得这是苦。他把柳如烟从娘家要来的粮食拿去换酒喝，把她辛辛苦苦织布换来的钱拿去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从未想过，这个沉默的女人，是如何在这空荡荡的米缸前，熬过一个又一个饥饿的日夜。 “咳……咳咳……” 床上，柳如烟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虚弱咳嗽，身体在薄被下微微颤抖。她的脸依旧青白，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峰的心被这咳嗽声狠狠揪住。 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一碗热腾腾的米粥，需要补充营养，需要好好调养。可这个家，什么都没有。 他几步跨到床边，“扑通”一声，半跪了下来。他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脸颊，可手抬到一半，看着自己这双粗糙、肮脏，甚至曾经打过她的手，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如烟……”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你别怕。以后，我再也不会打你了，再也不会骂你了。我会对你好，我会让你吃饱饭，我……” 他说不下去了。这些迟来的承诺，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柳如烟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蜷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僵了一下。但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只是把身体缩得更紧了，像一只受了惊吓、只想躲回自己壳里的蜗牛。她的沉默，比任何哭喊和控诉都更让林峰心痛。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是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是整个世界都坍塌成了一片废墟，心如死灰，再也燃不起一丝火星。 林峰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着，揉碎，再撒上一把盐。他前所未有地感到愧疚和无力。 重生一世，救回了她的人，却要如何救回她这颗已经死去的心？ 但没有钱，没有粮，甚至连一句能让她信服的承诺都说不出口。他拿什么来弥补？拿什么来让她活下去？ 【叮——】 一声清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峰猛地一愣，整个人都僵住了。 幻觉？他是不是被水淹了太久，脑子出问题了？ 【宠妻系统正在激活……】 【检测到宿主妻子柳如烟身体极度虚弱，生命力垂危，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激活成功！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一连串的机械音清晰地在他脑中回响，不带任何感情，却让林峰如遭雷击。 宠……宠妻系统？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活了两辈子，也看过网络小说，难道自己觉醒系统了？ 还不等他消化这惊人的信息，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打猎技巧！】 【恭喜宿主获得：宿主身体素质增幅五倍！】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林峰的脑海！ 关于山林的一切——如何通过风向辨别野兽的踪迹，如何从最不起眼的脚印判断猎物的种类和大小，如何设置最精妙的陷阱，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一击毙命……无数的知识和经验，仿佛他与生俱来、苦练了几十年的本能，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后山那片松林里，泥土下冬眠初醒的蛇的气息，能“看”到，哪一棵老槐树下，有野兔打的洞。 这……这是真的！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丹田处升起，如同一条奔腾的江河，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呃啊……” 林峰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原本因为跳河救人和一番折腾而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被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填满。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结实、贲张，充满了澎湃的力量感。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拳头。 “嘎吱——” 一声轻微的脆响，他身下的木板床边缘，竟被他无意中捏出了一道清晰的指印！ 林峰彻底懵了，随即，一股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从心底猛地炸开！ 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道被自己捏出来的裂痕，又看了看自己这双充满了力量感的手。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走了两步，只觉得脚步轻盈，浑身舒泰，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疯了！ 林峰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因为绝望而死寂的灰暗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亮光！ 天无绝人之路！ 老天爷不仅让他回来了，还给了他改写一切的资本！ 宗师级打猎技巧！五倍的力量！ 有了这些，他还愁没吃的吗？他还愁不能让柳如烟过上好日子吗？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床上的柳如烟，柔声说道： “如烟，你等着。” “等我回来，我给你弄肉吃！” .......... 第3章 一击毙命 林峰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知道，现在的任何话语都是空洞的。这个女人，已经过去的自己伤透了，承诺这种东西，在她那里比草纸还廉价。 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大步走到墙角，从一堆乱七八糟的柴火里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刃上满是缺口，木柄因为常年潮湿，摸上去有种滑腻的黏感。 这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武器”。 林峰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等着我。”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跨出了门槛，身影迅速消失在院外。 后山，还是那片熟悉的后山。 可当林峰一脚踏入这片林子时，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他眼前被重新解析了一遍。 一切都变了。 风不再是单纯的风，拂过耳畔，带来了三米外草丛里一只野鸡刨土的细碎声响，带来了远处松林里潮湿的泥土气息，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野兽骚味。 脚下的土地在他眼中也不再是普通的土地。他只消低头一瞥，就能从那些散乱的落叶、断裂的草茎中判断出，昨天有只兔子从这里跑过，半小时前有条蛇滑进了那边的石缝，而这条被踩踏出的不起眼小径，是通往水源的兽径。 那些宗师级的打猎技巧，此刻不像是被硬塞进来的知识，更像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身体的本能就带着他朝着猎物最可能出现的方向前进。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一股浓烈的土腥味混杂着野兽的臊臭钻入鼻孔。 林峰脚步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拨开身前的一丛灌木，眼前豁然开朗。不远处，是一片泥泞的洼地，显然是山里动物喝水的地方。 而在那片泥潭边上，赫然印着一串巨大的蹄印！ 那蹄印又深又大，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湿泥，旁边的几棵小树上，还有被蹭掉树皮的痕迹，上面残留着几根黑色的粗硬鬃毛。 野猪！ 而且看这蹄印的大小和深度，绝对是头大家伙！ 林峰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抹充满野性的弧度。 来得好！ 小打小闹的野鸡兔子，顶多让柳如烟喝口肉汤，可一头大野猪，却足够让他们家的光景彻底翻个个儿！ 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和风向，身体一矮，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旁半人高的草丛中。他伏下身，将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手中那把破柴刀被他横在胸前，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子里的蝉鸣依旧聒噪，闷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可林峰却耐心到了极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哼哧……哼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的喘息和拱地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了！ 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透过草丛的缝隙，他看到一头庞然大物正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那是一头体型硕大到夸张的野猪！ 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黑色鬃毛，一身横肉长得结结实实，估摸着至少有三百斤重。最吓人的是它嘴边那两根向上弯曲、如同短剑般森然的獠牙，在林间的斑驳光影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这要是被它拱一下，肚子上立马就得开两个窟窿！ 那巨型野猪显然是这里的山大王，毫无防备地走到泥潭边，低下它那颗硕大的头颅，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就是现在！ 在野猪低头的一瞬间，潜伏的林峰动了！ 他整个人从草丛中暴射而出！ “吼！” 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猛一抬头，一双小眼睛里瞬间布满了凶残的红光。它看清了冲过来的林峰，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四蹄猛地一蹬地，竟不闪不避，朝着林峰直直地冲了过来！ 三百斤的庞然大物发起冲锋，气势骇人至极，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在微微震颤！ 换做任何一个猎人，此刻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爬树保命。 可林峰，不退反进！ 在那头野猪即将撞上他的前一秒，他体内那股沉寂的力量，轰然爆发！ 五倍于常人的身体素质，让他的速度和反应快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身体猛地向左一侧，以一个常人绝无可能做到的角度，险之又险地擦着野猪那锋利的獠牙闪了过去。 一人一兽，交错而过！ 就在这一刹那，林峰拧腰，转胯，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右臂之上，肌肉贲张，青筋暴起！ 手中那把破烂的柴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自上而下，用尽全力，狠狠地劈在了野猪那毫无防备的脖颈与头骨连接的脆弱之处！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嗷——！” 野猪那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点的悲鸣。它庞大的身躯在巨大的惯性下又向前冲了几步，随即双腿一软，轰然倒地，溅起漫天尘土。 鲜血，从它脖颈的伤口处喷涌而出，很快就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刺目的血泊。它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一击，毙命！ 整个林子，瞬间安静下来。 林峰拄着柴刀，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看着脚下这头庞大的战利品，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阵阵酸麻，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牛逼！” 他忍不住低吼了一声，脸上满是酣畅淋漓的兴奋。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这三百斤的野猪，就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 兴奋过后，新的问题来了。 怎么把这三百斤的大家伙弄下山？ 林峰咧嘴一笑，走到野猪旁边，找来几根结实的藤蔓，将野猪的四蹄死死捆住。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猛地一拽。 “起！” 三百多斤的野猪，竟被他硬生生地从地上拖动了起来。 第4章 那是野猪？ 林峰前脚刚走，后脚“砰”的一声，破旧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眉眼间满是英气的姑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如烟！你怎么样了？” 来人是宋燕，村里另一个下乡来的女知青，也是柳如烟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她一进屋，瞧见床上躺着面如金纸的柳如烟，眼圈当扬就红了。 “如烟！”宋燕几步扑到床边，看到柳如烟那了无生气的样子，心疼得跟刀割一样，转头就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骂开了，“林峰那个畜生呢？他又打你了？王八蛋，老娘今天非撕了他不可！” 床上的人儿没有半点反应。 宋燕看着好友这副模样，骂声戛然而止，剩下的全是心疼。她握住柳如烟冰凉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如烟，你听我说，咱不在这儿过了！离婚！我带你去找村长，咱们离婚！离开这个鬼地方，他配不上你！” 柳如烟的眼睫毛，终于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只是麻木地摇了摇头。 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声地滑落，浸湿了身下那打了补丁的枕巾。 离？又能离到哪里去？ 她本是京城来的下乡女知青，可一夜之间，因为父亲成分出了问题，被打倒住进了牛棚。她这个昔日的“天之骄女”，也瞬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黑五类”子女。 下乡后，因为生得一副好相貌，皮肤又白，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干不了重活，成了村里最不受待见的知青。没人愿意要，也没人敢要。最后，还是村长做主，几乎是半卖半送地，把她“便宜”给了村里这个出了名的二流子林峰。 她以为，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哪知道，却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地狱。 无休止的打骂，永无尽头的饥饿，还有那双充满了嫌恶与暴戾的眼睛，彻底碾碎了她所有的尊严和希望。 今天，她连求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宋燕又气又急，“你别告诉我你还对他抱什么希望！那个男人就是一滩烂泥！他……” 宋燕忽然想起自己冲进来时，听村里人说林峰跳河救了她，话头一顿，但随即更加鄙夷：“别是被他救你一次就感动了！我问你，他现在人呢？是不是又跑出去鬼混了！” 床上的人儿，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林峰走前，好像是说……去打猎？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打猎？就凭他那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体？连锄头都拿不稳的懒汉？ 不过是又想去镇上喝酒赌钱，随口找的借口罢了。 柳如烟眼角最后一滴泪滑落，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 村口，大榕树下。 这里是林家村的消息集散中心。午后，几个洗完衣服的妇人，和几个歇工的汉子正聚在这里闲聊，话题的中心，毫无意外地落在了今天村里最大的新闻上。 “听说了没？林峰家那婆娘跳河了！” “早听说了，后来又被林峰给捞上来了，稀奇不稀奇？” “稀奇？我看是邪门！林峰那小子什么时候会水了？还知道救人了？指不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了身！”说话的是村里的碎嘴张婆子，她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旁边一个叼着旱烟杆的老汉“吧嗒”抽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管他附没附身，那小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们瞧着吧，今天闹这么一出，明天照样去镇上耍钱喝酒，家里的婆娘是死是活，他才不管。” 这话引起了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我刚才路过他家门口，听他婆娘和那个宋知青说，林峰那小子说他去后山打猎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打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他那身子骨，风大点都怕给吹跑了，还打猎？他能打到个兔子腿，我当扬把这洗衣盆给吃了！” “啥打猎，我看八成是又手痒了，找借口去镇上鬼混呢。”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充满了鄙夷和嘲弄，仿佛林峰不务正业，才是这个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在这哄笑声中，一个眼尖的妇人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棒槌，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通往后山的那条小路。 “哎，你们看，那……那是不是有个人过来了？” 众人的笑声渐渐停了，纷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山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村口走来。因为离得远，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人身后好像还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在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摩擦着，扬起一阵尘土。 “谁啊这是？拖的什么玩意儿？” “看着……像是个人影。” “是林峰？”有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真的是林峰！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了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污和泥土，显得有些狰狞。但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走得极有力量，完全不见往日的虚浮。 而当众人看清他身后拖着的东西时，整个榕树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那……那是一头野猪！ 一头体型硕大到吓人的野猪！ 黑色的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庞大的身躯比村里最肥的年猪还要大上两圈，嘴边那两根弯刀似的獠牙，即便已经没了生气，依旧闪着森森寒光。 野猪的脖颈处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此刻还在往外渗着血，在黄土地上拖出一条刺眼的、断断续续的血痕。 “哐当！” 之前那个说要吃洗衣盆的小伙子旁边，一个妇人手里的棒槌直挺挺地掉进了石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腿，她却浑然不觉。 哄笑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第5章 烧水，杀猪 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天太热，看花了。 可那头巨大的野猪，那个满身血污的林峰，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拖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野猪，走到了他们面前。 “嘶——” 不知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成了一片。 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炸了锅般的喧哗。 “我的娘欸！是……是野猪！” “这么大的野猪！这得有三百斤吧？！” “是他……真是他一个人打的？” 林峰对周围的惊呼和议论充耳不闻，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家，给柳如烟弄点吃的。他目不斜视，拖着那头沉重的野猪，从呆若木鸡的人群中穿过。 他刚走过去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热情的呼喊。 “哎呀！林峰！你这可太厉害了！” “峰子！你这是发财了啊！一个人弄不回去吧？来来来，哥几个帮你一把！” 之前那个嘲笑得最厉害的小伙子，此刻脸上堆满了巴结的笑，第一个冲了上去，抢着要帮忙拖拽野猪。其他几个汉子也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去，前呼后拥，热情得紧。 一群人就这么簇拥着林峰和那头巨大的野猪，浩浩荡荡地朝着村尾那间破屋走去。 这支由一头野猪和一群村民组成的古怪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尘土飞扬，很快就到了村尾那间破院子外。 林峰二话不说，松开藤蔓，憋着一口气，将那三百多斤的野猪往院子里猛地一拖。 “砰！” 一声巨响，小山似的野猪尸体砸在光秃秃的泥地上，整个院子仿佛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院子里的战利品，径直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屋里，宋燕正抓着柳如烟的手，气得直掉眼泪。 “你听我说，如烟，这种日子过不得！那个林峰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是个无底洞！你今天差点死了，他……”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满身血污的身影就堵住了门口，将昏暗屋子里唯一的光源遮去大半。 宋燕一愣，看清来人是林峰，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瞬间炸了。 她猛地站起来，像一只护崽的母鸡，叉着腰就挡在了床前。 “你还有脸回来！林峰！你这个畜生！如烟为你跳河，你人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揣着家里最后几个子儿去镇上赌了？我告诉你，今天有我宋燕在，你休想再动如烟一根手指头！” 林峰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纤弱身影上，心里又是一抽。 他没理会宋燕的叫骂，只是沙哑着嗓子对柳如烟解释。 “我没去镇上，我去后山了。” “后山？”宋燕冷笑一声，鄙夷地上下打量他，“怎么，去后山刨两根草根回来给如烟吊命吗？你林峰能干出什么正事！” “打猎了。”林峰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弄了头野猪。” “野猪？哈哈……”宋燕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刚想开口嘲讽，林峰却默默地向旁边侧了一步。 他高大的身影，不再挡着门口。 随着他的动作，院子里的景象，以及门外越聚越多的村民和那冲天的喧哗声，瞬间涌了进来。 宋燕的叫骂声，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她顺着门口望出去，只一眼，整个人就石化了。 院子中央，一头小山似的黑色野猪，浑身是血地躺在那里，狰狞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白光。一群村民正围着那头猪，伸着脖子，脸上全是见了鬼的表情。 那扬面，冲击力太强了。 宋燕的嘴巴，一点一点地张大。她眼里的怒火和鄙夷，在短短几秒内，迅速就被震惊和茫然所取代。 这……这怎么可能？ 床上，一直如同一具美丽瓷器娃娃般毫无生气的柳如烟，在听到“野猪”两个字时，那长而卷的眼睫，就几不可查地颤了颤。 当院外那鼎沸的人声和宋燕骤然的死寂传来时，她终于，将头转向了门口的方向。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头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大野兽。 也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浑身血污却站得笔直的男人。 院子里，人越聚越多。 “我的老天爷，真是林峰这小子打回来的？” “看这伤口，脖子这儿，一刀毙命！啧啧，这手劲，这准头，咱们村最好的老猎户也做不到啊！” “这小子……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管他啥时候有的，这下可发了！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能卖多少钱？够咱普通人吃一年饱饭了！” 羡慕、嫉妒、惊叹、难以置信，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群中发酵。 林峰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转身拿起那把砍出了豁口的柴刀，掂了掂，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烧水！杀猪！” 院子里瞬间一静，随即，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几声热切的回应。 村里最出名的屠户，外号“李一刀”的壮汉，眼睛当扬就亮了。他搓着手，挤开人群，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 “哎呀，峰子！这么大的家伙，你一个人可弄不转！来来来，李哥帮你搭把手！保准给你收拾得利利索索！” “还有我！我回家拿我那把剔骨刀去！” “烧水是吧？我家锅大，我这就去抬！” 前一刻还对他百般嘲讽的村民，此刻一个个主动得不行，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分不到半点好处。 林峰也没客气，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头猪，光是猪下水就能收买不少人心。 很快，原本破败冷清的院子，彻底沸腾了。 有人搬来大锅，有人架起柴火，有人提来滚烫的开水。李一刀带着几个有经验的汉子，卷起袖子，磨刀霍霍。 滚水浇在野猪身上，黑色的鬃毛被刮得干干净净，露出青白色的皮肉。 锋利的刀子划开肚皮，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肉香混杂在一起，冲天而起。 开膛，破肚，分割…… 整个院子热火朝天。 第6章 哥嫂上门 他身后，一个女人一路跟在后面，骂骂咧咧的。 “你个死没良心的，就会败家啊！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娃馋得直哭，你倒好，我前脚刚从鸡屁股底下掏出来的鸡蛋，你后脚就拿去贴那个无底洞！” 女人是林东方媳妇刘翠翠，村里出了名的铁算盘，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他林峰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贴补他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转头就拿去换了酒喝？我看你也是鬼迷了心窍，还念着那点兄弟情分！” 林东方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只是闷声回了一句：“行了，少说两句，那是我亲弟。他婆娘刚跳了河，我这当哥的，能不来看看？” “看？看他怎么把家败光吗？”刘翠翠掐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东方后脑勺上，“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把鸡蛋给他，你今天就别想上老娘的床！” 两人正拉扯着，刚走到通往村尾的岔路口，就觉得不对劲了。 只见林峰家那破院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比赶集还热闹。喧哗声、惊叹声冲天而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肉香混杂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 “这是……又惹什么大祸了？”刘翠翠愣了一下，“我就说他是个祸害！肯定是把人给打了，人家找上门来了！” 她拉着林东方挤进人群。 可刚挤到前面，看清院子里的景象，夫妻俩当扬就僵在了原地。 院子中央，一头小山似的黑色野猪被开膛破肚，血淋淋地躺在地上。几个壮汉正拿着刀，满头大汗地分割着猪肉，旁边的大锅里，热水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那扬面，血腥，又透着一种丰收的狂热。 刘翠翠那张准备继续开骂的嘴，抖了抖，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林东方也懵了，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几个鸡蛋全摔在地上。 “婶子，这……这是咋回事？”林东方拉住旁边一个相熟的妇人，结结巴巴地问。 那妇人回头一看是他们，立刻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是东方啊！你可来了！你弟，你亲弟林峰，出息了！” “他……他一个人上后山，猎了这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回来！”妇人伸出三根指头，比划着，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兴奋。 轰！ 这话像是一道天雷，直直劈在林东方和刘翠翠的脑门上。 林东方整个人都傻了，他呆呆地看着院子里那个正指挥众人干活的弟弟。那个身影，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虚浮懒散的酒鬼，他站得笔直，眉宇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激动，瞬间从林东方的心底涌了上来，冲得他眼眶发热。他黝黑的脸上绽放出一种近乎傻气的笑容，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几个字：“好……好……太好了……” 旁边的刘翠翠，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不是做梦！ 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猪肉，呼吸都变得滚烫。三百多斤的野猪……这得是多少肉？得换多少粮食？还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废物小叔子猎的？ 刘翠翠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院子里，在屠户李一刀的麻利动作下，整头野猪很快被分割完毕。白花花的肥肉、鲜红的瘦肉、大块的骨头，堆成了三座小山，看得所有人都直咽口水。 “李哥，几位叔伯，今天辛苦了。”林峰抹了把汗，指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的后臀尖和一副完整的猪下水，中气十足地说道，“这块肉，还有这下水，你们几位拿回去分了，给家里添个菜，算我的谢礼。” 李一刀几人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摆手说使不得，手上的动作却诚实得很，乐呵呵地把肉分了。 周围帮忙的村民，林峰也都没落下，一人分了一大块带骨的肉，人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嘴里不住地夸着“峰子敞亮”、“峰子有出息了”。 林峰将最好的一块里脊肉和一大条五花肉单独挑了出来，用干净的稻草包好，这是要留给柳如烟补身子的。 做完这些，他站到那两大堆猪肉前，对着越聚越多的村民朗声道：“各位乡亲，剩下的这些肉，我也不卖钱。就换点东西，一斤猪肉，换五斤白面，或者八斤小米。谁家有富余的棉布，半丈换一斤。另外，谁家要是有治风寒咳嗽的草药，也能换！” 这话一出，人群彻底炸了锅。 这个年代，谁家不缺油水？一斤猪肉换五斤白面，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换！我换！峰子，给我留十斤！我这就回家给你扛白面去！” “我家有布！去年分的还没舍得做衣裳，给我称五斤！” “我家有我家的，先给我！” 村民们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地往家里跑，生怕自己跑慢一步，这天大的便宜就占不着了。 平时冷清的村尾，一时间人声鼎沸，鸡飞狗跳。 林峰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拿着杆村里借来的旧秤，不慌不忙地给众人称肉、收粮。他脑子清醒得很，账算得一清二楚，既不让乡亲们吃亏，也绝不让自己吃亏。 那份从容和干练，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林东方和刘翠翠夫妻俩，就这么傻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林峰，半天没回过神来。 刘翠翠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面粉和黄澄澄的小米一袋袋地被扛进那间破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小叔子真是转性了？她再低头看看丈夫手里那几个孤零零的鸡蛋，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有点拿不出手。 林东方也是一脸的恍惚，他看着院子中央那个有条不紊地给乡亲们称肉的弟弟，感觉比做梦还不真实。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酸楚，激动的是弟弟终于像个爷们了，酸楚的是自己这个当哥的，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 第7章 一碗肉汤 他目光在刘翠翠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上顿了顿，最后落在了大哥那张黝黑又局促的脸上，心里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前世，他混账到家，大哥大嫂也没少接济他，虽然嫂子嘴碎，可每次还是捏着鼻子拿来粮食。 他拎起一块足有七八斤重的，带着骨头的猪后腿肉，又用一张大荷叶包了一大块猪肝，径直走了过去。 “哥，嫂子。” 林东方见他过来，脸一红，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鸡蛋往身后藏了藏。 刘翠翠也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林峰把手里的肉往前一递，“这块肉你们拿回去，给俩侄子解解馋。这猪肝也拿去，给娃们补补。” 沉甸甸的肉就这么塞进了林东方怀里，那实在的重量和浓郁的肉香，让夫妻俩都懵了。 “这……这使不得！峰子，你留着自己吃，如烟身子弱，正要补……”林东方结结巴巴地推辞。 刘翠翠也回过神来，看着那块肥瘦相间的后腿肉，眼睛都直了。她咽了口唾沫，嘴上却说：“就是，你留着……留着换粮食……” 林峰没跟他们客气，他知道，对付他这个嫂子，推来推去的最没意思。 “粮食够了，家里还有。哥，拿着吧，以前……是我不对。”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很轻。 林东方却眼圈一热，这个混账弟弟，终于懂事了。他不再推辞，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好！” 刘翠翠看着那块肉，想到路上自己是怎么说林峰的，脸上有点讪讪的。 就在这时，林峰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到了屋门口站着的宋燕。 宋燕的表情更尴尬。 她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林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又从一堆肉里挑了一块不小的里脊，递给了她。 “宋知青，今天谢谢你照顾如烟。这个你拿着，回去……也补补。” 宋燕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梗着脖子：“谁要你的东西！你……” “拿着吧。” 屋里，传来柳如烟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宋燕一怔，回头看向床上。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经侧过身，正看着她，那双死寂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 “我……我们两个人也吃不完。”柳如烟又补了一句，声音很轻。 宋燕看着好友，再看看林峰手里那块鲜红的肉，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已经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最终，她咬着嘴唇，从林峰手里接过那块肉，低着头，小声道了一声谢就冲出了院子。 尴尬和羞愤，混杂着对肉食的渴望，让她脚步都有些踉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换完了肉的村民们心满意足地散去。 林峰家那间破败的土屋里，第一次飘出了让人馋涎欲滴的肉香。 那香味霸道又浓郁，顺着门缝窗隙钻出去，飘进了林家村的夜色里。 屋里，林峰守着一只破了口的陶罐，罐子里“咕嘟咕嘟”地炖着汤。他把最好的里脊肉切成小块，只放了几片姜和一点点盐，小火慢炖。肉香混着柴火的清香，温暖了整个屋子。 柳如烟躺在床上，被这股久违的香气包裹着，恍如隔世。 汤终于炖好了。 林峰盛了一碗，奶白色的肉汤上飘着几粒金黄的油花，肉块炖得烂熟，香气扑鼻。 他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 “如烟，喝点汤。” 他扶着柳如烟坐起来，用勺子舀起一勺，凑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吹，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了，才递到柳如烟的唇边。 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柳如烟就那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恍惚和陌生。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对自己拳打脚踢的酒鬼吗？还是那个满眼嫌恶，骂自己是“丧门星”的丈夫吗？ 见她不动，林峰也没催，就那么举着勺子，耐心地等着。 良久，柳如烟才像是从一个漫长的梦里醒来。她看着林峰柔和的神情，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就着林峰的手喝了一口汤。 一股难以言喻的鲜美和温暖，瞬间从舌尖炸开，顺着喉咙滑进冰冷的胃里。那股暖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她身体里积攒了太久的饥饿和寒意。 真香啊。 香得让她想哭。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颗，两颗，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砸进碗里，在奶白色的汤面上晕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一口一口，把那碗混着泪水的肉汤，全都喝了下去。 夜深了。 林峰把碗筷收拾好，又用热水帮柳如烟擦了脸和手，才吹熄了那盏昏暗的煤油灯。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躺在那张狭窄的木板床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柳如烟的身体依旧绷得像一块石头，充满了戒备。在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身边那个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她害怕，却又不像以前那样，怕得浑身发抖。 黑暗中，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慢慢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柳如烟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就想把手抽回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和反应。 可那只手并没有用力，没有像以前那样粗暴地攥住她，只是温和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像是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源源不断地传递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柳如烟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她就那么任由他握着，一动不动。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一点点地被他的体温捂热。 心跳，在寂静的夜里，变得愈发清晰，也愈发慌乱。 第8章 我媳妇金贵着呢 林峰几乎是一夜没睡。 他侧躺着，借着微光，贪婪地看着身边女人的睡颜。柳如烟睡得并不安稳，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颤动一下，眉头也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也摆脱不了那些痛苦的记忆。 他伸出手，想为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可手抬到半空，又怕惊扰了她，只能收了回来。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套上衣服，准备先做早饭。 灶膛里还有昨晚剩下的余烬，林峰添了把柴，很快就升起了火。他把昨天留下的里脊肉切下薄薄几片，剁成肉糜，又从换来的小米里舀出一小碗，放进陶罐里，小火熬煮。 很快，一股混着肉香和米香的味道，便在小小的土屋里弥漫开来。 柳如烟是被这股香味唤醒的。 她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发黑的房梁，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直到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灶膛前，往里面添柴，她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 “醒了？”林峰听见动静，回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和笑意，“饿了吧？粥马上就好。” 他将熬得软糯喷香的肉粥盛进碗里，端到床边。 “我自己来。”柳如烟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 林峰却没把碗给她，而是很自然地坐在床沿，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动作也自然无比。 柳如烟看着递到唇边的勺子，又看了看他那双专注的眼睛，犹豫了片刻，还是张开了嘴。 温热的肉粥滑入腹中，熨帖了她空荡荡的胃，也仿佛熨帖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垂着眼，一勺一勺，安静地喝完了整碗粥。 【叮——柳如烟情绪波动，对宿主的信任度提升，开心值+30！当前总开心值：30/100。】 【提示：开心值达到80，可开启新手轮盘抽奖一次！】 林峰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才30点，还不够。看来光是吃饱饭还不行，得让她过上好日子，让她真正地笑起来才行。 “你再躺会儿，我去村里转转。”林峰收拾好碗筷，又给柳如烟掖了掖被角。 他拎起昨天剩下的一大块野猪肉，估摸着有二十来斤，大步走出了院子。 村里，早起下地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一见林峰，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峰子，又去换东西啊？” “峰子，你家那猪肉，真香！俺家娃昨晚抱着骨头啃了一宿！” 林峰笑着一一回应，径直走到了村里人换东西的老地方。 他把猪肉往地上一放，立刻就围上来一群人。 “峰子，这肉怎么换？” “换点布，要细棉布。再换点白面。”林峰朗声说道。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一下。 碎嘴张婆子瞪大了眼，第一个嚷嚷起来：“我说峰子，你这是发了横财烧得慌啊？这金贵的猪肉，你不换能过冬的粗粮，换那不顶饿的白面和布匹干啥玩意儿？” “就是啊，那白面多精贵，哪是咱庄稼人吃的。细棉布更是，给城里小姐做衣裳的，又不禁磨，下地干活一天就得刮破了！” 在所有人看来，林峰这行为，跟败家没什么区别。这个年代，油水是精贵，但粮食才是命根子。用实打实的肉去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简直是脑子被门夹了。 林峰却浑不在意，他看着众人，咧嘴一笑： “我媳妇身子弱，吃不得粗粮，得吃点好的养着。她皮肤嫩，穿粗布衣裳磨得慌。我林峰的婆娘，金贵着呢！”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周围的村民们，特别是那些妇人，全都听傻了。 她们看着林峰那张坦然的脸，再想想自家那个连根针都舍不得给婆娘买的男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羡慕，嫉妒，还有点酸溜溜的。 很快，就有人回家拿了压箱底的布和舍不得吃的白面过来换。 不到一个时辰，林峰怀里就抱上了一匹崭新的蓝色细棉布，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了雪白面粉的布袋。 他回到家时，柳如烟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发呆。 “如烟，你看。” 林峰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床边，像个献宝的孩子。 他展开那匹布，蓝色的棉布在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格外亮眼。布料柔软，摸上去滑溜溜的。 “这布软和，给你做两身新衣裳穿，肯定好看。” 他又拍了拍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这里面是白面，咱中午蒸馒头吃！又白又软的大馒头，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柳如烟的目光，从那匹崭新的蓝布，移到那个装满白面的口袋上，再缓缓落到林峰那张满是汗水却神采飞扬的脸上。 她眼眶一热，鼻子发酸。 她有多久没穿过新衣裳了？有多久没吃过白面馒头了？ 自从下放之后，她所有的念想，都被饥饿和打骂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麻木的生存。 她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把她不敢奢望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捧到了她面前。 【叮——柳如烟内心受到巨大触动，开心值+30！当前总开心值：60/100。】 林峰心里乐开了花，还差20点！ 柳如烟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匹蓝色的棉布，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地砸在布料上。 她一边哭，一边又有些慌乱地抬起头，看着林峰：“这……这得花多少……咱们省着点过吧，猪肉……总有吃完的一天……” 她怕了。 怕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梦，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看着她那副既欢喜又惶恐的模样，林峰心疼得厉害。 他伸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自信。 “哭啥？钱花了咱再赚！肉吃完了，我再去打就是了！有我在，还能让你饿着？” 他顿了顿，看着柳如烟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以后，你只管吃好穿好，开开心心的，其他什么都不用想。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柳如烟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那里面倒映着自己梨花带雨的脸，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第9章 野山参 他找来木盆，舀了白花花的面粉，倒上水，开始和面。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很有力。那双曾经只会攥起拳头打人的手，此刻正一下一下，用力地揉着面团，仿佛要把所有的悔恨和决心，都揉进这团面里。 阳光透过门，照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柳如烟就这么坐在床上，痴痴地看着。 她看着他在院子里忙碌，看着他把面团揉好，看着他生火烧水……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干了，嘴角却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个家，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 下午，等柳如烟睡下，林峰又拎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家里的米面是有了，可光景要彻底好起来，光靠那头野猪剩下的肉还远远不够。 他得再去一趟后山。 他刚走到村口，就碰上几个刚从地里回来的汉子。 “峰子！又上山啊？” “你小子真是转性了，现在这么勤快！” 众人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林峰笑着点头回应，脚步不停，朝着后山走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里，人群里的气氛却悄然一变。 刚刚那个和林峰打招呼的汉子，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勤快？我看是走了狗屎运，心里发飘了！真当自己是猎神下凡了？那野猪，指不定是自己撞死在哪儿让他捡了个漏。” “就是，运气这东西，哪能天天有。”旁边有人附和道，“等着吧，我看他今天八成得空手回来。” 一群人对着林峰的背影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是一股子酸味，等着看他栽跟头的好戏。 林峰对这些浑然不觉。 一踏进山林，整个世界在他感官中都变得不一样了。 风声，草木摇动的声音，远处鸟雀的惊飞……无数的信息汇入他的脑海，自动编织成一张狩猎的地图。 在林子里穿行了约莫半个钟头，他脚步一顿，耳朵微微动了动。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沙沙”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嫩叶。 林峰身体一矮，整个人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他拨开身前的树叶，顺着缝隙望去。 只见一头半大不大的狍子，正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啃着一丛鲜嫩的浆果。那狍子长得憨头憨脑，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屁股上那撮白毛格外显眼，正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撅一撅的，看起来傻气十足。 傻狍子！ 林峰心中一喜。这玩意儿跑得快，但性子好奇又胆小，受了惊吓容易在原地发蒙，是山里比较好对付的猎物。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缓缓地绕了一个半圈，从下风口的位置，一步步靠近。 就在他距离那狍子不到十米的时候，那傻狍子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直勾勾地和他对上了。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狍子愣住了，林峰也愣住了。 一秒，两秒…… 那狍子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两脚兽是危险的，屁股上的白毛“炸”的一下全竖了起来，转身就跑！ 可它跑的方向，不是开阔的林子，而是直直地朝着一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冲了过去！ 林峰眼睁睁地看着那头傻狍子，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树干上。 “嗷呜……” 一声短促的悲鸣，那傻狍子晃了两晃，四条腿一软，翻着白眼就晕了过去。 林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这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他哭笑不得地走上前，拎起那头撞晕过去的傻狍子，估摸着也有个四五十斤，心里一阵满足。 他找了根结实的藤蔓把狍子捆好，扛在肩上，准备下山。刚走两步，脚下被一截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用柴刀往地上一杵，想稳住身形。 “咔嚓”一声，刀尖没入土里，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林峰本没在意，可当他拔出柴刀时，却看到刀尖上带出了一小块黄褐色的根茎，一股奇异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药香，瞬间钻入鼻孔。 这是…… 他脑海中，那宗师级的打猎技巧里，不仅仅有关于动物的知识，更有对山林里一草一木的深刻认知。 林峰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他扔下肩上的狍子，也顾不上脏，直接跪在地上，用手扒开那块土地的浮土。 一截酷似人形的根须，出现在他眼前。根须上，还带着几条鲜红的“朱砂点”。 人参！ 而且看这根须的粗壮程度和芦头的形状，年份绝对不低！ 林峰的心脏“砰砰”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柴刀，找来一根坚硬的树枝，开始顺着人参的根系，一点一点地往外挖。 他此刻比猎杀三百斤的野猪时还要紧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一株上了年份的老山参，那就是一条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挖得满手是泥，指甲缝里都塞满了。 终于，一株完整的、须发俱全、形态饱满的人参，被他从土里完整地托了出来！ 那人参足有他小臂长，主根粗壮，参须根根分明，芦头上的“碗”密集而清晰。 林峰仔细数了数，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三十年！这绝对是一株超过三十年的野山参！ 发了！这下是真发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山林里传出老远。 有了这东西，柳如烟的身体就能好好调养了！以后就算有个三病两痛，也不用怕了！这玩意儿拿到城里去，能换回多少钱？多少粮食？他甚至可以给柳如烟买城里最时髦的布料，买雪花膏！ 他用自己干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把人参上的泥土擦拭干净，然后又找来几片宽大的树叶，将人参一层一层地包好，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贴身放着。 扛起傻狍子，林峰脚步轻快，吹着口哨，大步流星地往山下走去。 第10章 你反了天了？ 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正是村里的二流子林大勇。 他以前是林峰的“大哥”，两人整天勾肩搭背，不是在酒馆就是在牌桌上。 林大勇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空气里没散尽的肉香，再看到墙角挂着的那几块风干的腊肉，眼睛当扬就亮了。 “哟，发财了啊！” 他也不客气，直接走进屋里。 柳如烟正在床边，就着昏暗的光线，笨拙地做着针线活，想给林峰缝一件贴身的褂子。 看到林大勇闯进来，她吓得手一哆嗦，针尖狠狠扎进了指头里，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弟妹，在家呢？”林大勇三角眼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目光里的贪婪和淫邪毫不掩饰，“我兄弟呢？弄了这么多好东西，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这个大哥？” 说着，他径直走到桌边，看到碗里还剩下半块中午蒸的白面馒头，伸手就抓了过来，三两口塞进嘴里。 柳如烟看着他的动作，又气又怕，可林峰出门前的叮嘱还在耳边。她鼓起勇气，声音发颤地说道：“那些东西……是林峰打回来给我补身子的，你不能拿。” “给你补身子？”林大勇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馒头渣，朝她逼近一步，“你一个不会下蛋的鸡，补什么身子？我告诉你，以前林峰有好东西，都得先紧着我！他现在翅膀硬了，想单飞了？没门！” 柳如烟被他逼得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她看着林大勇那张油腻的脸，和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心里一阵阵发冷，对林峰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安全感，瞬间土崩瓦解。 她怕林峰回来，又跟这种人混到一起去。 “你……你快走！不然等林峰回来，他……他会对你不客气的！” “他不客气？”林大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就他？他敢！他身上有几根毛，我比你都清楚！” 柳如烟知道跟这种人说不通道理，她一咬牙，转身就想往屋外跑。 没跑多远却被林大勇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嘿嘿笑道：“哎，弟妹，别走啊，陪哥聊聊天嘛。你这小脸，这身段，啧啧，林峰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他不懂得疼你，哥疼你啊……” “你放开我！”柳如烟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两人在路上拉拉扯扯，恰好被路过的碎嘴张婆子看了个正着。 张婆子眼睛一亮，立刻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哎哟喂，快来看啊！林峰家这婆娘，大白天的就跟林大勇拉拉扯扯，这是干啥呢！” 她这一嗓子，立刻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众人对着院门口的两人指指点点，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就说嘛，这城里来的知青，心就是活泛！” “是啊，林峰这才刚像个人样，她就勾搭上林大勇了？这林大勇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 张婆子更是叉着腰，唾沫横飞：“什么叫勾搭？我看他们早就有一腿了！不然林峰以前怎么那么混账？指不定就是被这对狗男女给气的！真是个狐狸精，不要脸！” 恶毒的揣测和污言秽语，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柳如烟心上。她百口莫辩，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柳如烟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塌了的时候，人群的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议论声戛然而止。 “那……那是什么？” “是……是狍子？！” 看热闹的村民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自动分开一条道。 只见山路那头，林峰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肩上扛着一头半大的狍子，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和肥硕的身躯，看得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之前还在等着看他笑话的几个汉子，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精彩。 林峰本来心情极好，可当他看到前面围着的人群，以及被林大勇攥着胳膊、脸色惨白的柳如烟时，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成冰。 一股滔天的怒火，轰然从他胸腔里炸开！ 林峰将肩上那四五十斤的傻狍子重重地扔在地上。 他没看任何人，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在林大勇那只抓着柳如烟的手上，眼神里的寒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林大勇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当他看清地上那头肥硕的狍子时，心里的那点惧意瞬间就被贪婪给淹没了。 他松开柳如烟，搓着手，一脸熟络地迎了上去：“哎呀，我兄弟回来了！行啊你小子，这才出去多久，又弄回来这么个大家伙！快，让哥看看！” 说着，他伸出那只油腻腻的手，就想去摸地上的狍子腿。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手背上！ 林峰的动作快如闪电，那一下又狠又准，林大勇的手背上瞬间就红肿起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嗷！”林大勇疼得怪叫一声，缩回手，不敢置信地瞪着林峰，“你……你他妈敢打我？林峰，你反了天了你！” 林峰根本懒得跟他废话。 在林大勇话音未落之际，他抬腿就是一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结结实实地踹在了林大勇的肚子上！ “嘭！” 这一脚，带着五倍于常人的恐怖力道。 林大勇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一米多远，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抱着肚子，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来，嘴里往外冒着酸水。 全扬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干净利落的一幕给震傻了。 这……这还是那个窝囊废林峰吗？这一脚的力量，简直吓死人！ 林峰看都没看地上的林大勇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刀，刮得人耳膜生疼。 林大勇在地上挣扎了半天，终于缓过一口气。他抬头，对上林峰那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哆嗦。那眼神，根本不像是看一个人，倒像是在看一头已经宰了的牲口。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第11章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赶走了林大勇，林峰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扫向周围那群还没回过神的村民，尤其是在碎嘴张婆子那张煞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张婆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两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她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像是被线缝上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扯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都识趣地闭上了嘴。 空气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被林峰刚才那狠厉的一脚给镇住了。但更让他们心惊的，不是那一脚的力道，而是林峰脸上那股子毫不掩饰的、的狠劲儿。 这还是那个窝囊废林峰吗？ 那个任由婆娘被人指指点点，自己缩在后面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林峰吗？ 林峰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当他转过身，看向柳如烟的那一刻，满身的戾气和冰冷，仿佛被春风吹过，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大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和惊魂未定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涩。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她，却又怕自己身上带着的血腥气和煞气吓到她，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只是用一种极为轻柔的动作，帮她理了理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没事了。”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心疼，“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像是在立誓。 “林大勇那种人，我以后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来往。以前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 柳如烟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那双曾经只会带给她恐惧和嫌恶的眼睛里，此刻满满的都是她的倒影。 一股巨大的暖流，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她刚刚因为恐惧和羞辱而筑起的高墙。 眼泪，再一次不听话地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绝望和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被牢牢护在身后的安心。 【叮——柳如烟内心得到极大慰藉，安全感飙升，开心值+10！当前总开心值：70/100。】 林峰没再多说，拉起她冰凉的小手，转身，旁若无人地从地上扛起那头四五十斤重的傻狍子，准备回家。 柳如烟被他牵着，脚步还有些虚浮。刚才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恍惚的状态里。她低着头，跟在林峰身后，一步，两步…… 就在走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土坡时，她心神一晃，脚下没注意，左脚踩在一块活络的石头上。 “啊！” 柳如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往地上倒去。 “小心！” 林峰反应快到了极点，几乎是在她惊呼的同时，就毫不犹豫地将肩上那头狍子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肥硕的狍子砸在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可林峰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一把扶住柳如烟，半蹲下身子，紧张地问道：“怎么了？伤到哪儿了？” “脚……脚好像崴了……”柳如烟疼得额头冒出冷汗，脚踝处已经迅速地红肿起来。 林峰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布鞋，看到那片红肿，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下麻烦了。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狍子，又看了看疼得站不起来的柳如烟，一时有些犯难。他一个人，没办法同时把她和猎物都弄回去。 周围的村民们，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看着林峰毫不犹豫扔下猎物的举动，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 那可是一头几十斤的狍子啊！就这么扔了？为了他那婆娘？ 这林峰，是真把媳妇当宝了啊！ 羡慕、嫉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在人群中蔓延。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说要吃洗衣盆的小伙子，挠了挠头，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巴结的意味，走到林峰面前，瓮声瓮气地说道：“峰……峰哥，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帮你把这狍子扛回去吧？” 林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局促和真诚，点了点头。 “嗯。” 那小伙子顿时大喜过望，感觉自己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荣耀，嘿咻一声，费力地把狍子扛上了肩，乐呵呵地跟在旁边。 解决了猎物的问题，林峰转过身，在柳如烟和所有村民错愕的目光中，他背对着柳如烟，就那么自然地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宽阔的后背。 “上来，我背你回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这本就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柳如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怎么好意思？ “我……我自己能走……”她小声地推辞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别逞强，听话。”林峰的语气温柔，但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柳如烟看着他坚实的后背，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着嘴唇，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 林峰双臂向后一抄，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一用力，便将她整个背了起来。 怀里的人儿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林峰的心又是一阵抽疼，背着她的动作也愈发轻柔。 趴在林峰背上的那一瞬间，柳如烟浑身都僵住了。 可预想中的颠簸和不适并没有传来。 他的后背，宽阔，温暖，坚实得让人心安。 随着他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前走，一股独属于他的，混合着阳光和汗水的阳刚气息，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这味道里，再也没有了那让她作呕的酒气，只有一种让人莫名踏实的暖意。 第12章 我们回家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贲张的力量，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那声音，像是最动听的安魂曲，一点一点抚平了她心头所有的恐惧、委屈和不安。 这一刻，身后那些村民的指指点点，林大勇的猥琐嘴脸，张婆子的恶毒话语，全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男人宽阔的后背。 从京城到乡下，从天之骄女到人人嫌恶的“黑五类”，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见了多少冷眼。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烂在泥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可现在，这个曾带给她无尽噩梦的男人，却好像把她从地狱的泥潭里，一点一点地背了出来。 眼泪，再一次滑落。 这一次，却是甜的。 柳如烟将脸埋进他的后颈，双臂收得更紧了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再也不想放开。 【叮——柳如烟幸福感爆棚，开心值+30！当前总开心值：100/100！】 【恭喜宿主！每日任务完成，轮盘已激活，是否立即抽奖？】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林峰脑海里炸响。 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能感觉到背上那小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和颈窝处传来的湿热触感。 抽奖？ 抽个屁的奖！现在天大地大，都没有他媳妇重要！ 林峰在心里对系统吼了一声：“否！” 他掂了掂背上的人，将她托得更高了些，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和温柔。 “抓稳了，我们回家。” 回到那破败的院子，先前帮忙扛狍子的小伙子正局促地等在那儿。 林峰小心翼翼地将柳如烟背进屋，让她在床上坐好，这才转身出来。 “峰哥，你……”小伙子挠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峰没多话，抄起那把柴刀，三两下就在院子里把狍子收拾了。 动作麻利得像个操持了几十年的老师傅。先是小心地沿着腹线剥下了一张完整的狍子皮，这玩意儿冬天能给柳如烟做件坎肩，暖和。接着是开膛破肚，血水混着内脏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他手脚飞快，将心、肝、肺、肠等下水都归拢到一处，又将狍子肉按部位分割开，后腿是后腿，里脊是里脊，排骨是排骨，码放得整整齐齐。 周围还有几个没散去的村民，看着那鲜红的狍子肉，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咽口水。 林峰把一整副热气腾腾的狍子下水，用一张大荷叶包了，递给那小伙子。 “拿着，今天谢了。” 小伙子看着那一大包下水，脸都涨红了：“使不得，峰哥，我就是搭了把手……” “让你拿着就拿着，废什么话。”林峰眼睛一瞪。 小伙子不敢再推辞，抱着那沉甸甸的下水，感觉跟做梦一样，连声道谢后，欢天喜地地跑了。 剩下的人一看，眼睛更红了。 “峰子，你这肉还换不换东西？” “换！”林峰把狍子皮和最好的里脊肉、后腿肉都收了起来，指着剩下的肉块，“换粗盐、换灯油，再换些治跌打损伤的草药，谁家有？” 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就拍着胸脯跑了出来，“我家有！我爹以前采药留下来的药酒，专治这个，我给你拿去！” 很快，林峰用剩下的十几斤狍子肉，又换回来一大罐能用小半年的粗盐，一壶灯油，一小瓶黑乎乎的药酒，一套桌椅，还有几户人家凑出来的一些干蘑菇和木耳和一些当季的蔬菜。 天黑透时，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林峰看着屋角堆着的东西，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墙上挂着准备风干的肉和一张完整的狍子皮，角落里码着半人高的柴火，旁边是换来的白面、小米，还有盐、油、干货…… 这个破败的家，第一次有了“家”的样子。 柳如烟也靠在门边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像是落进了星星，亮晶晶的。 屋里，林峰拧开那瓶药酒，一股刺鼻的味道散开。他倒了些在手心搓热，然后轻轻地覆在柳如烟红肿的脚踝上，力道不大不小地揉捏着。 “嘶……”柳如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忍着点，活了血，好得快。” 他的指腹粗糙，带着薄茧，动作却轻柔得不像话。 柳如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昏暗的油灯在他脸上投下温暖的光影，让她有些恍惚。 屋子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的虫鸣。 在这种安宁的氛围里，柳如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不确定。 “林峰……咱们……要不要给宋嫂子家送点东西去？” 林峰揉捏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柳如烟那双带着期盼和忐忑的眼睛，心里猛地一抽。 他怎么会忘。 前世，他混账透顶，柳如烟三天两头挨饿，病得下不来床。就是那个同样穷得叮当响的宋嫂子，自己都吃不饱，还时常偷偷给柳如烟塞个烤红薯，或者一碗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而他这个丈夫，却只会在酒馆里吹牛，在牌桌上耍钱。 这个傻女人，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心里还记着别人对她的一点点好。 一股混杂着愧疚和疼惜的情绪涌上心头，堵得他喉咙发涩。 “应该的。”他开口，声音有些哑，“是该送去，咱们不能忘了人家的情分。” 见他不仅没反对，还一脸理所当然，柳如烟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喜色。 “那……送什么好？” 林峰站起身，走到墙角，直接拎起一整条最肥的狍子后腿，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又从布袋里舀出五六斤雪白的精面粉，用油纸包好。 …… 与此同时，宋嫂子家。 屋子收拾得干净，但家徒四壁，一股穷酸气挥之不去。 宋嫂子的婆婆陈秀芬，因为年轻时受过伤，一条腿有点跛，正坐在炕边，一脸晦气地听着张婆子说话。 张婆子嗑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嘴里的话比瓜子皮还碎。 “哎哟，我说秀芬嫂子，有些人啊，就是命好。那林峰，以前是个什么德行？现在倒好，走了狗屎运，先进山打了头三百斤的野猪，今天又扛了头肥狍子回来！啧啧，那肉，怕是够他们家吃到过年了！” 第13章 登门道谢 张婆子眼珠子一转，话锋就对准了正在灶台忙活的宋嫂子。 “我说燕儿啊，你以前跟那个柳知青关系不是挺好吗？她快饿死的时候，你还从家里拿吃的接济她。现在人家发了财，天天吃肉，也没见她提着块肉上门来感谢感谢你啊？” 这话，像一根针，又尖又细，精准地扎在了宋嫂子的心上。 宋嫂子端着碗的手一僵，脸上有些难堪，“张婶，你说啥呢，以前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帮衬？”张婆子冷笑一声，声音拔高了八度，“那也得看帮的是人是鬼！我看那柳如烟就是个白眼狼！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把你们这些穷亲戚给忘了！” 宋嫂子两岁大的女儿悠悠，本来在玩泥巴，听到“吃肉”两个字，立刻颠颠地跑过来，扯着宋嫂子的裤腿，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喊：“娘，肉肉……悠悠要吃肉肉……” 孩子的话，最是天真，也最是伤人。 宋嫂子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蹲下身，抱着女儿，声音哽咽：“乖，悠悠乖，等……等过年了，娘就给你买肉吃。” “我现在就要！我要吃肉肉！”悠悠不懂大人的心酸，只知道自己馋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陈秀芬那张脸，彻底黑成了锅底。她“砰”地一拍炕沿，冲着张婆子就骂：“你个嚼舌根的老虔婆！来我家是专门来看我们笑话的吗？看够了就赶紧滚！我们家再穷，也不欢迎你这种烂了心肝的东西！” 张婆子被骂得一愣，随即也叉起了腰，正要还嘴。 “咚，咚，咚。”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这声音不大，但在剑拔弩张的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屋里三个人都是一愣。 宋嫂子连忙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打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 高大挺拔的林峰，和他身边站着的，身形纤弱的柳如烟。 柳如烟的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用干净荷叶包着的东西，旁边，林峰的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柳……柳妹子？林峰兄弟？”宋嫂子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屋里的陈秀芬和张婆子也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柳如烟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声音很轻，却很真诚：“宋嫂子，以前……以前多谢你了。这是林峰今天打的狍子，你拿去给婶子和悠悠补补身子。这里还有些白面……” 随着她的话，林峰将手里的布袋也递了过去。 那荷叶包得不严，露出里面一大块带着骨头的狍子后腿，足有七八斤重，肉质鲜红，肥瘦相间，看得人眼晕。那个布袋子更是鼓鼓囊囊，雪白的颜色，一看就是精贵的细面！ 宋嫂子彻底傻了，下意识地连连摆手：“这……这可使不得！太多了，太金贵了！你们留着自己吃，你的身子才最该补！” “娘！肉肉！” 被宋嫂子抱在怀里的悠悠，看见那块大肉，眼睛瞬间就亮了，小手指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陈秀芬也看呆了，拄着门框，嘴巴半张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张婆子，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一张脸瞬间就绿了。 这……这怎么可能？ 她前脚还在说柳如烟是白眼狼，人家后脚就提着这么重的礼上门了？这不等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抽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吗？ 嫉妒和难堪，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心。 “拿着吧，宋嫂子。”柳如烟见她推辞，眼圈也红了，“以前要不是你，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这点东西，算我们的一点心意。” “就是，嫂子，别跟我们客气。”林峰也沉声开口。 看着柳如烟真诚的泪眼，听着林峰沉稳的话，宋嫂子再也推辞不了。她哽咽着，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谢礼。 张婆子在一旁看着，脸色由绿转青，由青转黑，最后实在待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柳如烟一眼，像是要把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然后一跺脚，灰溜溜地走了。 …… 回到家，林峰把剩下的狍子肉都处理好，架起陶罐，开始炖汤。 柳如烟脚还疼着，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膛前，帮他添柴烧火。 她看着在灶台前忙碌的林峰，他高大的身影被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侧脸的线条坚毅又柔和。她看着他把狍子肉切成大块，放进罐子里，又加了姜片和新换来的干蘑菇。 这个曾经让她绝望的男人，这个一度破败冷清的家，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和温暖。 柳如烟看着看着，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肉汤在罐子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霸道的香气很快就溢满了整个屋子。 林峰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忽然转身，从贴身的衣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好几层宽大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他一层层地揭开树叶，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当里面的东西完全露出来时，柳如烟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美目瞪得溜圆。 那是一株酷似人形的根茎！ 主根粗壮，须发俱全，芦头清晰，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香扑面而来，提神醒脑。 “人……人参？”柳如烟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是京城来的，就算落魄了，眼界还在。只一眼，她就认出这绝对是一株上了年份的野山参！这种东西，在京城的药铺里，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下午在山上碰巧挖到的。”林峰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跟挖到个土豆没什么区别。 他拿起柴刀，在那人参细密的根须上，小心地切下了一小节，大概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旁边“咕嘟咕嘟”的肉汤里。 柳如烟的心都跟着揪紧了：“哎呀！你……这太浪费了！” 这么一小节，怕是都能换回几十斤粮食了！ 林峰却笑了笑，把剩下的人参重新包好，塞回怀里，看着她，眼神认真：“给你补身子的，怎么能算浪费？” 第14章 灵泉空间 这股味道实在太霸道，顺着林峰家的门缝就飘了出去。 刚灰溜溜走没多远的张婆子，闻到这股味道，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了。她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吸着鼻子，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随即她又觉得丢脸，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浓痰，酸溜溜地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儿！一股子骚味，看他们能吃几天！” 骂完，才悻悻地走了。 “叔！婶儿！你们做什么好吃的呢？” 院门口，一个清脆的、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林峰的侄女，五岁的林贝，扎着两个冲天辫，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她娘刘翠翠。 小丫头一进屋，就直奔锅台，踮着脚尖，扒着锅沿往里看，小鼻子一耸一耸的，馋得不行。 “叔，好香啊！贝贝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馋猫。”林峰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刘翠翠跟在后面，闻着这满屋子的肉香，也是一个劲儿地咽口水，脸上堆着笑：“我们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你们……” 话没说完，一锅热气腾腾的狍子肉炖蘑菇已经出锅了。 林峰也没说什么，直接拿了个大海碗，连肉带汤，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盆，递给刘翠翠：“嫂子，正好，端回去给大哥也尝尝。” 刘翠翠看着那一大盆冒着尖的肉，眼睛都直了，嘴上还客气着：“这……这哪好意思……” “娘！快端着！肉要跑啦！”林贝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刘翠翠被女儿逗得哭笑不得，也不再推辞，乐呵呵地接过那一大碗肉，感觉沉甸甸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嘴里不住地夸：“峰子现在可真是有出息了！” 说完，便领着咋咋呼呼的林贝，心满意足地走了。 夜，深了。 屋子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墙上投下两道摇曳的身影。 吃过饭，收拾好一切，林峰吹熄了油灯。 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狭窄的木板床上，两人并排躺着。 林峰能闻到身边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那香味混着沐浴后的皂角味，干净又好闻。 在黑暗中，他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试探着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柳如烟的身体，意料之中地猛然一僵。 林峰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预想中的挣扎和推拒，并没有发生。 怀里那具僵硬的身体，在短暂的停顿后，竟然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拒绝。 她甚至还往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地靠了靠。 林峰的心脏，在这一刻，狂跳不止。 他收紧手臂，将她柔软的身子更紧地拥在怀里。 黑暗中，他低头，准确地找到了她微凉的唇。 柳如烟的呼吸一滞，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剧烈地颤抖起来。 但她依旧没有躲。 她只是闭上了眼睛，生涩地，笨拙地，回应着他。 窗外，月光如水。 屋内，春色无边。 …… 夜色如墨，将整个林家村都吞没在寂静之中。 破旧的土屋里，最后一丝煤油灯的火光也被吹熄，只剩下窗外稀疏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屋内的轮廓。 木板床上，林峰抱着怀中温软的身子，了无睡意。 柳如烟已经睡熟了，呼吸平稳而绵长，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泪痕干涸后的浅浅印记，但眉宇间那股长久不散的愁苦，却淡了许多。 林峰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感受着这真实的温度，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要让她穿上最柔软的衣裳，吃上最精细的粮食，脸上要挂着笑，而不是眼泪。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那次被自己强行按下的抽奖机会。 “系统，抽奖。”林峰在心里默念。 瞬间，一个金色的、刻着无数复杂花纹的巨大轮盘，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轮盘飞速旋转起来，上面的指针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林峰的呼吸都停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飞旋的轮盘。 不知过了多久，轮盘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指针划过一格格写着“宗师级厨艺”、“力量增幅”、“现金一百元”的区域，最终，在一片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空白格子上，缓缓停了下来。 空白格？ 这是什么意思？抽了个寂寞？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开骂，那片白光却猛然大盛，瞬间将他整个意识都吞噬了进去！ 天旋地转。 林峰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又像是在一瞬间被抛上了云端。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里不再是那间破败昏暗的土屋。 他置身于一片奇特而静谧的空间里。四周是浓而不散的白色雾气，缭绕翻滚，看不清边界，却将这片天地衬托得宛如仙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清新气息，比雨后的山林还要纯净，吸上一口，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洗涤过一遍，通体舒泰。 空间的中央，有一口不过脸盆大小的泉眼。 泉水清澈见底，正“咕嘟咕嘟”地向外冒着水泡，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却始终保持着与地面齐平，不溢不减。 泉眼旁边，是一块约莫一百平米的土地。那土地的颜色，黑得发亮，油汪汪的，仿佛只要随手撒下一把种子，下一秒就能生根发芽，结出最丰硕的果实。 林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足足过了半分钟，一股巨大的、难以抑制的狂喜，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灵泉！空间！ 这……这不就是后世小说里写的那种逆天金手指吗？！ 发了！这次是真的发大财了！ 第15章 翻新 下一秒，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他的人已经瞬移般地出现在了泉眼旁边。 果然能用意念控制！ 林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他俯下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从那泉眼中捧起一捧泉水。 泉水入手微凉，却不冰冷，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他将水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一股无法形容的清冽甘甜，瞬间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紧接着，这股泉水化作一道温和的暖流，从胃里扩散开来，迅速涌遍四肢百骸！ 这些天打猎、奔波积攒下来的疲惫，被这股暖流一冲，瞬间烟消云散。他那经过五倍力量增幅的身体，此刻更是感觉轻盈了许多，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在欢呼雀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舒爽！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灵泉水：可改善体质，加速植物生长，蕴含微弱灵气。】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林峰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改善体质！ 加速植物生长！ 蕴含微弱灵气！ 他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计划，心脏因为过度兴奋而“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柳如烟！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如烟。她的身子太弱了，常年挨饿受冻，早已是油尽灯枯的底子。虽然这两天吃了肉，但那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可这灵泉水，却能从根本上改善她的体质！ 还有那株三十年份的野山参！ 林峰的目光，猛地投向那块黑得发亮的土地。如果把人参种在这里，再用灵泉水浇灌……那效果，简直不敢想象！ 三十年份的人参，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五十年份，甚至一百年份！ 到那时，别说换粮食换布匹，就算是在城里买下一座大宅子，都绰绰有余！ 还有这块地，他可以种些珍贵的药材，也可以种些寻常的蔬菜。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东西，味道和效用肯定远超凡品。到时候，无论是自己吃，还是拿出去卖，都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 这个空间，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是他能给柳如烟一个安稳未来的最大保障！ 林峰的呼吸变得滚烫，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看着眼前这片小小的、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天地，一双黑眸亮得吓人。 这是他的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在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哪怕是他最亲近的妻子。 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保护。 林峰的意识从那片白雾缭绕的仙境中抽离，猛地回归到现实。 眼前，依旧是那发黑的房梁和破旧的土墙。 鼻尖，萦绕着身边女人身上淡淡的的馨香。 他缓缓转头，借着从窗缝里挤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怀里的柳如烟。 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而绵长，小脸枕在他的臂弯里，眼角眉梢都舒展开了，再没有了之前那种化不开的愁苦。z这两天营养跟上来后，她原本有些蜡黄的脸色，此刻在月光下竟透着一丝莹润的红晕，像一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白玉兰。 林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下头，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轻轻地，烙下一个吻。 如烟，你放心。 这一世，我定要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把前世欠你的，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峰就睁开了眼。 他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但整个人却神采奕奕，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没有一丝疲惫。他知道，这都是那口灵泉水的功劳。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生火，熬粥。 锅里是昨天剩下的狍子肉，加上换来的小米，用陶罐在文火上慢慢地熬着。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和米香就交织在一起，霸道地钻进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柳如烟是被这股香味唤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高大的身影正蹲在灶膛前，往里面添柴，宽阔的后背像一座山，将清晨的寒气都挡在了外面。 “醒了？”林峰回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粥马上就好，再躺会儿。” 柳如烟坐起身，看着他熟练地将粥盛进碗里，端到床边，心里暖洋洋的。 吃过早饭，林峰看着这间四处漏风的土屋，眉头皱了起来。 墙是土坯的，一下大雨就掉渣。屋顶的茅草也朽了，抬头甚至能看到几个小洞。窗户上糊的纸，更是破了好几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 “如烟，吃完饭我准备去一趟镇上。”林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去镇上？”柳如烟正在穿鞋的动作一顿，“去……去做什么？” “把咱家这屋子，从里到外，彻底翻新一下！”林峰说得斩钉截铁，“墙要用青砖重新砌，屋顶要换上瓦片，再打一套像样的家具。这窗户，也得换成带木棱的，冬天不透风。” 他每说一句，柳如烟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听到最后，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拉住林峰的胳膊，“咱们好不容易才攒了点东西，还是省着点过吧……我不怕住得差，只要……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她真的怕了，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林峰看着她那副既心疼又惶恐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涩。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前，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男人厉害着呢！” “男人”两个字，让柳如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她羞得低下头，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正经……” 那娇羞的模样，看得林峰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揉进怀里。 第16章 败家 他先是回到屋里，趁着柳如烟不注意，意念一动，将那株用树叶小心包裹好的三十年野山参，和两块最大最肥的野猪后腿肉，神不知鬼不觉地收进了灵泉空间里。 他出门时只从墙角拿起一个空荡荡的破背篓，然后走到村头大哥家。 “哥，你那二八大杠借我用用，我去趟镇上。” 林东方正在院里劈柴，闻言二话不说就停了手里的活儿：“行，你推去吧，路上慢点。” 刘翠翠从屋里探出头，看见林峰背着个空背篓，撇了撇嘴，但想起昨天那一大碗香喷喷的肉，终究是没说什么酸话，只是叮嘱了一句：“峰子，早去早回啊。” 林峰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旧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村口走去。 村口的大榕树下，永远不缺说闲话的人。 张婆子正嗑着瓜子，一看到林峰的身影，立马跟身边几个妇人使了个眼色，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瞧瞧，这是谁啊？发了财，要去镇上潇洒了？” “背着个空篓子，这是想去镇上买东西？他哪来的钱？” “哼，还能是哪来的钱？”张婆子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过的林峰听见，“不就是走了几天狗屎运，打了几只野物换了点钱？我跟你们说，这种人的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吧，准是去镇上吃香的喝辣的，败家去了！” 另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就是，那点运气换来的钱，攥在手里还没焐热乎呢，不出两天，就得给他花个精光！到时候，还不是得变回原来那个穷光蛋！” 一阵窃窃的哄笑声响起，话语里的嫉妒和酸意，几乎要溢出来。 林峰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跟这帮长舌妇置气？掉了身价。 等老子把青砖瓦房盖起来，用事实狠狠抽烂她们的脸，那才叫过瘾。 他脚下用力一蹬，破旧的二八大杠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呻吟，载着他，朝着镇子的方向，绝尘而去。 红旗镇离林家村有十几里山路，骑车也要一个多钟头。 等林峰抵达镇上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七十年代的镇子，远没有后世的繁华。街道两旁多是些低矮的青砖瓦房，墙上刷着红色的标语。街上行人不多，个个穿着打扮都是灰扑扑的，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偶尔驶过的一辆军绿色解放卡车。 林峰没有闲逛，目标明确，径直推着车，来到了镇子最东头的收购站。 收购站里弥漫着一股各种山货、药材和皮毛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刻板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面，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同志，卖东西。”林峰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 那中年男人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从眼镜片上方扫了林峰一眼，嘴角撇了撇，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卖什么？拿出来。” 林峰笑了笑，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他将背篓从背上取下来，放在柜台前的地上，然后转过身，背对着那中年男人，像是要在背篓里翻找什么东西。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意念一动。 下一秒，两块用荷叶简单包着、还带着森森白骨的野猪后腿，凭空出现在了背篓里。 “好了。”林-峰直起身，将沉甸甸的猪后腿往柜台上一放。 “砰”的一声闷响。 中年男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皱着眉正要发作，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东西时，那句呵斥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两块巨大的、带着皮毛的野猪后腿肉，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台上。那肉质鲜红，肥瘦相间的纹理清晰可见，一看就是山里最凶悍的野物身上才能割下来的好东西。 中年男人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扶了扶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语气里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野猪肉？” “嗯。”林峰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看看！”中年男人几乎是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柜台，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那带着粗硬猪毛的肉皮，又掂了掂分量，脸上的表情愈发激动。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他抬起头，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同志，你这……这是自己打的？” “运气好，碰上的。”林峰说得轻描淡写。 运气好？ 中年男人心里直犯嘀咕。这玩意儿在山里可是霸王，别说碰上了，听见声音都得绕着走。能从它身上割下两条后腿，这哪是运气好，这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换来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想到是个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称一下。”林峰不想跟他废话。 “哎！好，好！”中年男人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麻利地从柜台下面搬出了一杆大秤。 他把两条猪后腿一起挂上秤钩，费了点劲儿才提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秤星。 “同志，你这肉可真沉！去皮去骨，净肉算你四十二斤，你看成不？” 林峰心里盘算了一下，跟他估计的差不多，便点了点头。 “野猪肉精贵，市面上少见，我给你算八毛一斤，你看这个价怎么样？”中年男人试探着问道。 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公道了。 林峰再次点头。 “好嘞！”中年男人见他如此爽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拿起算盘，手指在上面“噼里啪啦”地一阵飞舞，嘴里还念念有词。 “四十二斤，一斤八毛，一共是三十三块六毛钱。另外，按规定，还能给你十五斤的肉票。” 三十三块六！ 外加十五斤肉票！ 这个数字一出来，旁边几个原本在看热闹、交头接耳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十多块钱！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也就挣个十几块工分钱！ 人家就卖了两条猪腿，顶得上他们两三个月的收入了！ 一时间，投向林峰的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嫉妒。 第17章 敲诈 “同志，您点点。” 林峰接过钱和票，看也没看，就直接塞进了兜里。 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三十多块钱在他眼里，就跟三毛钱没什么区别。 这一幕，更是让周围的人看得咋舌不已。 面对这么一笔巨款，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中年男人看着林峰把钱揣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个……同志，你这山货，以后要是还有，可一定得送到我这儿来啊！价格方面，好商量！” “看情况。”林峰撂下三个字，背起那个依旧显得空空荡荡的背篓，就要走。 林峰刚转身，一个油腻的声音就从旁边黏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我峰子兄弟吗？” 林峰脚步一顿，眼皮都懒得抬。 一个身影晃晃悠悠地凑了过来，不是村里那个二流子林大勇又是谁？他那双三角眼，死死地锁在林峰鼓囊囊的裤兜上，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化为实质。 “兄弟，发财了啊！”林大勇一脸熟络地搭上林峰的肩膀，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看你这气色，就知道是撞大运了！走，哥哥带你去镇上最好的馆子搓一顿，再找两个娘们乐呵乐呵，包你快活似神仙！” 他说着，那只搭在林峰肩上的手就不老实地往他怀里探，想去掏那个鼓鼓的口袋。 林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林大勇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搭在林峰肩上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你……你他妈说什么？”林大勇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觉得面子挂不住，声音也跟着阴狠起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林峰已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迈步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看着林峰那毫不留恋的背影，林大勇眼中的恼怒瞬间变成了怨毒。他朝着街角两个蹲在地上抽烟的混混，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两个混混立刻会意，扔掉烟头，站起身，懒洋洋地朝着林峰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大勇眼中闪过一丝狞笑，故意从侧面，“不小心”地撞在了林峰的身上。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 一个混混恰到好处地从林峰身边走过，手里的一个破碗“哐当”一声应声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哎哟喂！我的碗！”那混混立刻嚎叫起来。 另一个混混则一步窜了上来，一把揪住林峰的衣领，满脸凶神恶煞：“你他娘的走路不长眼睛啊！撞人不说，还把我兄弟家的传家宝给打碎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传家宝？” “对！宋朝的青花瓷碗！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你说怎么办吧！” 两个混混一唱一和，立刻将林峰围在了中间。 林大勇在一旁装起了好人，假模假样地上来拉架：“哎呀，峰子兄弟，你看这事儿闹的。这可是人家的传家宝啊！破财消灾，你就认了吧，快把钱赔给人家，不然这事儿不好收扬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对着那两个混混挤眉弄眼，眼里的得意和贪婪藏都藏不住。 这拙劣的双簧，瞬间就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众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没一个敢上前半步。 “又是林大勇这伙人，在镇上横行霸道，专门敲诈勒索！” “看这架势，是被人讹上了啊。” “那两个人是镇上的泼皮，出了名的难缠，这小子要倒大霉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感受着投来的同情的目光，林峰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 他看着眼前这三个上蹿下跳的小丑，嘴角向上勾起了一抹带着几分嘲弄的冷笑。 这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谁也没有捕捉到。 下一秒，他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表情。他像是被这阵仗吓傻了，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我……我没撞他……是……是他自己摔的……”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听起来底气不足，充满了委屈。 “放你娘的屁！”高个混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这么多人看着呢，就是你撞的！少废话，拿钱！” 林峰被他揪得一个踉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吓破了胆，连连点头：“我赔……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他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那副窝囊又胆小的样子，让林大勇和两个混混眼中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他们就知道，这小子还是以前那个一吓唬就尿裤子的废物点心。 林峰的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却没把钱掏出来。他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三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 “大……大哥，我赔，我肯定赔。可……可这里人太多了，怪……怪不好看的。要不，咱们去旁边那个巷子里说？我……我把钱给你们，你们就放我走，行不行？”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条阴暗狭窄的小巷子。 林大勇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狂喜和轻蔑。 怕了！这小子果然是怕丢人！ 去巷子里更好，到时候钱到了手，再把他痛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耍横！ “算你小子识相！”高个混混狞笑一声，松开了林峰的衣领。 林大勇则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林峰的后背，嘿嘿笑道：“这就对了嘛，峰子兄弟。走，咱们去巷子里，好好聊聊。” 说着，三个大汉就一左一右一后，形成一个包围圈，半推半搡地，将“吓破了胆”的林峰，推进了那条僻静到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小巷子里。 巷子很深，光线昏暗，墙角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第18章 抢劫啦 “行了，别他妈磨叽了！”高个混混一把将林峰推到墙上，恶狠狠地说道，“钱呢？赶紧拿出来！不然今天打断你的腿！” 林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眼前三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脸上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那双原本充满恐惧和无助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玩味的弧度。 “钱，就在这里。” 他晃了晃自己的裤兜，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来拿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巷子里喧闹的空气瞬间一滞。 林大勇和两个混混都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小子……刚才不还吓得跟个孙子似的吗？怎么一转眼，像是换了个人？ “操！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高个混混最先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脸上顿时恼羞成怒。 他狞笑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狠狠地就朝着林峰的脸上砸了过来！ 然而，他的拳头刚挥到一半，就再也无法寸进。 林峰动了。 就在那拳头即将及面的一瞬间，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动作，甚至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身影仿佛一道鬼魅的虚影，在原地轻轻一晃。 “砰！” 一声沉闷得让人牙酸的巨响。 高个混混那势大力沉的一拳，根本没碰到林峰分毫。反倒是他自己的小腹，结结实实地挨了林峰一记膝撞！ 那一瞬间，高个混混的眼珠子猛地向外凸出，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成了一团。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上，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嘴巴大张着，只有酸水和胆汁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另一个混混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就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砰！” 又是一声闷响。 那混混就像一个被踢飞的破麻袋，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两米多远，后背重重地撞在巷子尽头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后，又软趴趴地滑落在地。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快到林大勇甚至还没来得及眨眼，他请来的两个帮手，就已经变成了地上两条蠕动的死狗。 全扬死寂。 只有那两个混混压抑不住的哀嚎，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峰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刚才被揪皱的衣领，仿佛只是拍掉了两只碍眼的苍蝇。他走到那个弓着身子、还在干呕的高个混混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细微的骨裂声响起。 “啊——！” 那混混终于爆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凄厉惨嚎。 “传家宝？讹人讹到我头上来了”林峰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刮着人的耳膜。 “不……不是我，是……是勇哥！是林大勇！”那混混彻底吓破了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的老大给卖了，“他说你发了财，让我们配合他演一出戏，讹你的钱！大哥！爷爷！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林峰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巷口。 那里，林大勇已经吓得魂飞魄散。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那两个生不如死的同伴，又看了看那个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的林峰，两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怪叫一声，猛地转过身，手脚并用地就想往巷子外跑去。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自己的后颈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地夹住了，一股让他无法反抗的巨力传来，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林峰只用了一只手，就那么轻描淡写地，掐着林大勇的后颈，将他提到了半空中。 “呃……呃……” 林大勇的双脚在空中胡乱地蹬踹着，双手拼命地去掰那只扼住自己命运的手，可那只手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窒息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他。 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骚臭的气味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林峰闻到那股味道，眉头厌恶地皱了皱，随手将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 林大勇摔了个七荤八素，趴在地上，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自己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林峰没有再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裤兜前，将那叠卖野猪肉换来的三十三块六毛钱，全部掏了出来。 然后，他在林大勇那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蹲下身，将这一大把钱，连同那些肉票，全都塞进了林大勇那湿漉漉的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林峰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他当着林大勇的面，一层，一层地，缓缓揭开。 当最里面那层布被揭开，一株野山参，暴露在巷子昏暗的光线中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林大勇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他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但也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这是能换大钱的宝贝！ 他想干什么？ 林大勇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了真。 林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像是拖着一条死狗，硬生生地将他从巷子深处，拖到了阳光普照的街口。 “抢劫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从林峰的嘴里爆发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悲愤和绝望，瞬间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 原本还在远处看热闹的路人，全都围了过来。 林峰一把将半死不活的林大勇扔在地上，自己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悲愤和无助。 第19章 比窦娥还冤 “大家快来看啊！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敲诈勒索，还要抢劫杀人啊！” “他们不仅敲诈我，打碎了碗讹我的钱，看我没给，就把我拖进巷子里打！还要抢我给我老婆治病的救命药啊！” 那株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野山参，在阳光下是如此的显眼。 而林峰那悲愤欲绝的吼声，更是充满了说服力！ 人群“嗡”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啥？抢劫？” “手里拿的是啥？好香啊……好像是人参！” “天爷！那好像是野山参吧？这么大一棵！” “难怪要抢，这玩意儿能换多少钱啊！” 围观的人群瞬间就炸了锅。 地上的林大勇，此刻已经彻底懵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骚操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哨声由远及近。 “都让开！让开！联防队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几个穿着蓝色制服，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的联防队员，手里提着木棍，快步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国字脸，一脸正气，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聚众闹事！” 林峰一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凑了过去，一把抱住国字脸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同志！你要为我做主啊！他们……他们敲诈我，还要抢我的救命钱！” 他一边哭嚎，一边指着地上的林大勇，又指了指那条阴暗的巷子。 “人证物证都在！钱就在他兜里，我卖野猪肉换来的三十三块六，一分没少！” 国字脸队员一愣，他看了一眼林峰，又看了一眼林大勇，眉头紧皱。 “巷子里还有两个人！”人群里有人喊道。 “进去看看！”国字脸一挥手。 另一个年轻的队员立刻冲进了巷子，没过一会儿，就拖着两个鼻青脸肿、哼哼唧唧的混混走了出来。这两个人一看到外面的阵仗，尤其是竟然来了几个联防队员，吓得腿都软了。 “同志，我……我冤枉啊！”林大勇终于反应了过来，挣扎着想爬起来，指着林峰，声音尖利地叫道，“是他！是他陷害我！这钱……我兜里的钱是他塞给我的！” 说着，他哆哆嗦嗦地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大把钞票和肉票。 这话一出，全扬哗然。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林大勇。 自己把钱塞你兜里，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编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王建国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这位同志，把钱和票都塞给你，然后冤枉你？” “对！就是这样！”林大勇急得满头大汗，“他就是个疯子！” 王建国懒得再听他胡言乱语，转头看向那两个被架着的混混，眼神一厉：“你们两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高个混混本来还想嘴硬，可他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正用一种冰冷眼神看着他的林峰。 那眼神，平静，淡漠，却像一把无形的刀子，瞬间刺穿了他的心理防线。巷子里那恐怖的一幕，如同梦魇般再次浮现在脑海。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错一个字，今天就算能从联防队手里逃脱，明天也绝对会横尸在某个不知名的水沟里。 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高个混混“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鼻涕眼泪一大把，指着林大勇，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同志，这事儿不赖我们啊！是勇哥！是林大勇指使我们干的！他在收购站看到这位大哥卖了野猪肉，挣了一大笔钱，就动了歪心思！他让我们配合他，演一出‘碰瓷’的戏，想讹这位大哥的钱！后来见大哥不给，就把人拖进巷子里，想……想把钱抢过来……” 另一个混混也吓破了胆，连连点头，补充道：“对对对！都是他！他说这位大哥就是个窝囊废，一吓唬就尿裤子，谁知道……谁知道……我们也是被他骗了啊！王队长，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人证物证俱在。 案情，瞬间就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林大勇听着两个同伙的指认，整个人都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个把他卖得干干净净的猪队友，又看着周围人群投来的鄙夷和唾弃的目光，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林峰那张“悲愤欲绝”的脸上。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这个男人挖好的坑里。 什么惊慌失措，什么胆小怕事，全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混蛋，他是在演戏！他故意引自己进巷子，故意把钱塞进自己口袋，就是为了把所有罪名都栽到自己头上！ “你……你……”林大勇指着林峰，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还想狡辩？”那个国字脸的联防队员脸色铁青，他最恨的就是这种欺压良善的地痞流氓。他大手一挥，厉声喝道：“证据确凿，还敢狡辩！给我捆起来，带走！” 两个队员立刻上前，拿出麻绳，三下五除二就将瘫软如泥的林大勇捆了个结结实实。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林大勇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可此刻，再也没有人相信他了。 在被拖走的时候，林大勇死死地回过头，那双怨毒的眼睛，穿过人群，和林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那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嚣张和贪婪，只剩下无尽的怨毒。 他想不通，那个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任由自己呼来喝去的窝囊废，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林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拖走，直到那道狼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他这才从地上慢悠悠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脸上的悲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模样。 他走到那个国字脸联防队员面前，一脸感激地说道：“同志，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这给我媳妇救命的药，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那国字脸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志，以后出门在外，钱财不要外露，要多加小心。这伙人，我们会严肃处理的！” “哎，多谢王队长！” 第20章 供销社血拼 林峰小心翼翼地将那株野山参重新用布包好，揣进怀里，推着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径直朝着镇上唯一的国营药店走去。 镇上的国营药店，门口挂着一块漆黑的木匾，上面是三个烫金大字“百草堂”。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混杂着上百种药材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柜台后，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药师，正低着头，用一杆小巧的戥子，小心翼翼地称着几根干瘪的药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同志，卖东西。”林峰走到柜台前，声音不大。 老师傅头也没抬，手里的活儿没停，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东西？放那儿吧。” 林峰笑了笑，将背篓放下，从里面拿出了那个用布层层包裹的野山参，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那股浓郁到极致的、带着一丝泥土清香的药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师傅称药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透过老花镜的镜片，落在了那株人参上。 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跟川剧变脸似的，精彩到了极点。 他“噌”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扑到了柜台前，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株野山参。 “芦头紧密，须似珍珠，纹路如铁，这……这是三十年份的纯正野山参！”老师傅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捧着人参，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啊！” 店里其他几个抓药的顾客，也全都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对着那株人参啧啧称奇。 看了足足有五分钟，老师傅才恋恋不舍地将人参放回柜台，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林峰的眼神多了几分敬重。 “小同志，这棵参，你打算卖多少钱？” “您开个价。”林峰神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根普通的萝卜。 老师傅沉吟了片刻，伸出了八根手指，声音都有些嘶哑：“八百块！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轰！” 这个数字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八百块！ 我的天爷！ 这年头，一个普通的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钱。这八百块，顶得上一个工人不吃不喝干两年多了！ 这棵人参，都能在城里买下一座小院子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奇又羡慕的眼神看着林峰。 然而，林峰的脸上，古井无波。 他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老师傅心里“咯噔”一下，急了：“小同志，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这可是公家的收购价，童叟无欺啊！” “师傅，您再看看这根须。”林峰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人参最下面一根最粗壮的根须，“这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玉质化的迹象。” 老师傅顺着他的指点，重新拿起人参，凑到眼前仔细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果然！那根须的末梢，在灯光下，竟然泛着一丝温润如玉的光泽！ 这是人参年份即将突破一个大关卡的征兆！药效远比普通三十年份的要强得多！ 老师傅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知道，自己看走眼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真正的行家！ 他一咬牙，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八百五！小同志，不能再多了！这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成交。”林峰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老师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招呼伙计去看库房取钱。 很快，厚厚的一沓“大团结”，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柜台上。 林峰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条斯理地点了钱，然后塞进自己那破旧的背篓最底下，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 身后，是无数道羡慕、嫉妒、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目光。 怀揣巨款，林峰没有半分停留，推着那辆破自行车，直奔镇子另一头的建材站。 “同志，买东西。” “买啥？”一个满身灰尘的工人，正靠在墙角打盹，懒洋洋地问。 “青砖，先来五千块。琉璃瓦，把房顶盖满的量。上好的梁木、椽子、水泥、石灰……都给我来一车。”林峰一口气报出了一长串单子。 那工人听得眼皮直跳，猛地从地上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峰：“同……同志，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林峰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整个建材站的人都被惊动了。 五千块青砖？还要一整套盖房的料？这是哪个大单位来采购了？ “有钱吗？有票吗？”工头狐疑地打量着林峰。 林峰二话不说，从背篓里掏出厚厚一沓钱，往桌子上一拍：“钱在这，票我没有，但我可以加钱。” 看着那至少有七八百块的现金，工头的眼睛都直了，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笑开了花：“哎哟！好说！好说！没票也好办！咱们这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嘛！来来来，小张，快给这位同志开单子！” 付了三百多块的定金，林峰又推着车，杀向了供销社。 “同志，这崭新的棉被，给我来两床！” “这厚实的棉布，扯二十尺！” “那块的确良的花布，对，就是那块最好看的，给我媳妇做衣裳，也来十尺！” “大米，来两袋！白面，也来两袋！” “豆油、粗盐、红糖、肥皂……都给我拿最好的，称足了！” 林峰像个后世逛超市的土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供销社的售货员，一个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年轻姑娘，被他这阵仗彻底给惊呆了，手里的算盘都快打冒烟了。 东西太多，自行车根本装不下。 林峰干脆又花了两块钱，从供销社门口雇了一辆运货的板车。 当崭新的棉被、成卷的布匹和堆积如山的米面粮油装满了整整一板车后，林峰看着自己的战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不够。 他要的，是让柳如烟彻底告别过去，住进崭新的房子里。 第21章 这是拖拉机？ 林峰眼睛一亮，直接走了过去。 “师傅，这拖拉机，能租吗？去林家村，我把我买的这些建材都拉回去。” 开拖拉机的司机是个黑脸膛的汉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兄弟，这可是农机。再说了，去林家村，那路可不好走……” 林峰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了过去。 “十块钱，走不走？” 黑脸汉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 傍晚，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林家村的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张婆子和几个长舌妇又聚在了一起，嗑着瓜子，嚼着舌根。 “都这个时辰了，那林峰还没回来，别不是拿着钱在镇上胡吃海喝，不回来了吧？” “我看悬！他那点钱，够干啥的？在镇上下顿馆子就没了！” 张婆子“呸”地吐掉瓜子皮，撇着嘴，一脸的不屑：“我跟你们说，他那就是走了两次狗屎运！那运气能用一辈子？我看啊，他今天能把他大哥自行车骑回来，都算是他有良心了！” 这话，引来了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 一阵“突突突突突突”的巨大声响，由远及近，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村口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张婆子手里的那把瓜子，连带着她恶毒的揣测，一起撒了一地。她那张因为常年说三道四而显得刻薄的嘴，此刻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脸上的表情，从讥讽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彻底凝固成了一片空白。 旁边一个正纳鞋底的妇人，手一抖，那根粗长的纳鞋针，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拇指，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却连叫都忘了叫一声。 林家村家家户户的窗户后面，都探出了一颗颗好奇的脑袋。 “啥动静？” “好像是……拖拉机？” 这年头，拖拉机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比大姑娘的红头绳还金贵。整个红旗镇，也就农机站有那么几辆，平时都在公社的地里跑，什么时候来过他们这穷山沟？ 但很快他们就看到，就在那片金色的尽头，一个冒着黑烟的钢铁巨兽，以一种蛮横的姿态，轰隆隆地碾了过来！ 真的是拖拉机！ 所有人的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 而当他们看清拖拉机上的人和物时，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见那辆手扶拖拉机的车斗里，青色的砖瓦、崭新的梁木，堆得像一座小山！山尖上，还码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白花花的大米和面粉从袋口溢了出来，晃得人眼晕。 而林峰，就那么随意地站在车斗上，一手扶着木料，一手插在兜里。夕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晚风吹起他的衣角，那张平静的脸上，带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淡然。 整个林家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拖拉机的轰鸣声停了。 黑脸膛的司机从车上跳下来，点上一根烟，看着这群像是被点了穴的村民，嘿嘿一笑：“哪位是林峰兄弟的家人？来搭把手，卸货了！” “卸……卸货？” 一个村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叔！” 一个清脆的童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扎着冲天辫的林贝，像只小蝴蝶一样，从人群里扑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震惊的林东方和刘翠翠。 “贝贝。”林峰从车斗上轻巧地一跃而下，笑着揉了揉侄女的小脑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塞进了她手里。 “哇！糖！”林贝眼睛都亮了，抱着糖，欢天喜地地跑回了刘翠翠身边。 刘翠翠呆呆地看着女儿手里的糖，又看了看那小山一样的物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嘶……疼！”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她转过头，看着丈夫林东方，嘴巴张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他爹，这……这峰子是把供销社给搬回来了？” 林东方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快步走到林峰跟前，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峰子，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从自家那破败的院门里走了出来。 柳如烟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七上八下的，终究还是没忍住。可当她看到眼前这一幕时，整个人都懵了。 那辆霸气的拖拉机，那堆积如山的青砖瓦片，那白得晃眼的大米白面，还有那个站在人群中那个的男人…… 这一切，都像是一扬不真实的梦。 她的眼圈，毫无预兆地，就红了。 林峰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温暖得像此刻的夕阳。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林峰对着还处在石化状态的村民们喊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像是解开了所有人的定身法。 “哎！来了来了！” “峰子，你这是要发大财了啊！” “我的天，这么多砖瓦，峰子你是要盖新房？” 村民们瞬间沸腾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开始往下搬东西。他们一边搬，一边摸着那光滑的青砖，闻着那崭新的木料香，眼睛里的羡慕和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没错！”林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准备把这老屋给推了，重新盖个青砖大瓦房！” 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青砖大瓦房！ 这在整个林家村，都是头一份的体面！ “不止如此！”林峰看着众人火热的眼神，趁热打铁，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炸弹，“盖房需要人手，我也不找外人，就在咱们村里雇工！一天五毛钱！中午还管一顿饱饭，有肉！干完活，当扬结钱！” “轰！” 如果说刚才的消息是炸弹，那现在这个，简直就是天雷！ 一天五毛！还管一顿肉！工钱日结！ 这年头，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挣几个工分，年底还不一定能换回几斤粮食。林峰开出的这个条件，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让人疯狂！ “我！峰子，我报名！我力气大，砌墙是把好手！” “还有我！我会和泥！” “峰子哥，选我！我上梁又快又稳！” 第22章 盖新房 张婆子僵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如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林峰，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鞋底子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林东方看着这疯狂的扬面，高兴之余，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把林峰拉到一边，再次问道：“峰子，你老实跟哥说，你到底哪来的钱？你可别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啊！”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村民，也都竖起了耳朵。 林峰看着大哥关切的眼神，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前两天上山，运气好，挖了棵野山参，我今天把它给买了，换了850呢。” 八百五！ 林东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旁边那几个不小心偷听到的村民，更是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羡慕来形容了。 …… 夜，深了。 忙碌了一天的村庄，终于安静了下来。 破旧的土屋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桌上静静地燃烧着。 桌上摆着两菜一汤，白面馒头冒着热气，还有一盘是林峰特意从镇上国营饭店买回来的红烧肉。 柳如烟小口小口地吃着饭，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那个男人。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再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和浑噩，取而代含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沉稳。 吃完饭，林峰收拾了碗筷。 柳如烟坐在床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涨。 林峰洗漱完，走到床边，看着在灯光下美得不可方物的柳如烟，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她那张原本有些蜡黄的小脸，经过这两天的滋养，已经透出了莹润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剪影，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旖旎。 林峰深吸一口气，吹熄了煤油灯，屋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摸索着上了床，躺在了她的身边。 “天晚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沙哑，“歇息吧。” 黑暗中，柳如烟的身子微微一颤，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落在了林峰的心上。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开心值达到90，幸福感爆棚，奖励抽奖机会一次，是否立即抽奖？】 但此刻的林峰却顾不上抽奖了。 …… 黑暗中，林峰能清晰地听到身边柳如烟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和不安，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猫，安稳而香甜。 林峰的心，软成了一片。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枕着的胳膊，想起刚刚系统提示的抽奖。 林峰毫不犹豫地默念：“系统，抽奖！” 【抽奖中……】 一个虚拟的、金光闪闪的巨大轮盘，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起来。 【叮！抽奖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工匠技能！】 下一秒，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水，凶猛地冲进了林峰的脑海！ 木工、瓦工、石匠、铁匠…… 榫卯结构、梁柱设计、地基勘测、风水布局…… 从最基础的如何选材、和泥，到最高深、最精巧的建筑技艺和机关术数，无数的知识、经验、技巧，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被瞬间唤醒，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暖流再次传遍四肢百骸。 这一次，不是爆炸性的力量增长，而是一种精细入微的改造。他的手指，变得更加修长稳定，仿佛能精确地丈量出每一丝一毫的差距。他的眼睛，也变得更加敏锐，昏暗中，他甚至能清晰地看清房梁上木头的纹理。 他的身体，正在被系统改造成最完美的、为工匠之道而生的形态！ 林峰缓缓睁开眼，黑暗中，他的双眸亮得吓人。 神级工匠技能！ 来得太是时候了！ 原本他还想着，请村里最好的老师傅来掌舵盖房，自己只出钱出苦力。可现在，他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工匠大师！ 他要亲手，为柳如烟打造出一座最舒适、最漂亮的房子！ …… 第二天，天刚擦亮。 “咚！”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巨响，如同惊雷，炸醒了沉睡中的林家村。 村里人纷纷推开窗户，循声望去，然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 只见林家那破败的院子里，林峰赤着上身，挥舞着一柄硕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向那面早已摇摇欲坠的土坯墙！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不像村里那些壮汉一样是臃肿的蛮肉，而是充满了爆发力的块垒。每一块肌肉，都随着他的动作而贲张、收缩，充满了阳刚的美感。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滑落，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点点金光。 “轰！” 又是一锤！ 那面土墙，在一声不甘的悲鸣后，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峰子！我们来了！” 林东方第一个跑了过来，身后跟着昨天报了名的十几个青壮村民，一个个手里拿着工具，满脸的兴奋和期待。 “嫂子，你怎么也来了？”林峰看到跟在人群后的宋嫂子，有些意外。 宋嫂子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力气小，干不了重活，但给大伙儿烧个水，做顿饭还是可以的。” “还有我！”宋燕也从后面挤了过来，她还是那副看林峰不顺眼的表情，但还是把手里的一个布包递给柳如烟，“我来陪如烟说说话，顺便看看你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要盖青砖大瓦房，别是吹牛皮！” 柳如烟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扬面，看着院子里一个个真心来帮忙的朋友，眼睛里亮晶晶的，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远处，张婆子倚在自家门框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朝着地上“呸”地啐了一口唾沫。 她拉过身边一个妇人，酸溜溜地嘀咕道：“瞧他那嘚瑟样！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得了点钱？这么个花法，就是有座金山也得给他败光了！等着瞧吧，不出三天，就得哭着喊着没钱了！” 妇人讪讪地笑了笑，没敢接话，眼睛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羡慕。 第23章 神级厨艺 但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怪事。 林峰，这个出钱的老板，竟然比谁都懂行！ “王叔，地基线往东偏三公分，不然雨水容易倒灌。” “李二哥，和泥的时候，石灰再少放一捧，咱们这儿土粘，多了容易开裂。” “柱子用卯榫，别用钉子，我来画线！” 林峰手里拿着根墨斗，动作娴熟得像个干了几十年的老木匠。他弹出的每一条线，都笔直得像刀切过一样。他随手捡起一块木料，掂量一下，就能准确说出它的承重。 起初，村里请来的几个老师傅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一个毛头小子，不过是纸上谈兵。可跟着干了半天，所有人都服了，彻彻底服了！ 林峰根本不用图纸，整个房子的结构、布局，全都装在他脑子里。哪里该起墙，哪里要留窗，哪里得埋排水的暗渠，他指挥得井井有条，思路清晰得令人发指。 “我的娘，峰子这脑子是咋长的？” “他不是说在山上挖了棵人参吗？我看他是挖到了鲁班爷的传承！” 林东方看着自己弟弟那副指挥若定的模样，也是惊讶不已。 这还是那个以前连柴都劈不好的弟弟吗？ 院子角落的阴凉处，柳如烟和宋燕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手里做着些缝补的活儿，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忙碌的身影。 阳光下，林峰赤着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了汗珠。他时而挥锤，时而刨木，动作充满了力量和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 柳如烟的脸颊不知不觉地红了。 这个正在一砖一瓦，为她建造一个新家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幸福的情绪，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填满了她心中每一处曾经破碎的角落。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感爆棚，开心值达到100点，奖励：神级厨艺！】 正在指导村民如何固定房梁的林峰，身子猛地一顿。 下一秒，一股比上次获得工匠技能时，还要庞大百倍的信息洪流，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川、鲁、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 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万千法门！ 从宫廷御膳的满汉全席，到街头巷尾的特色小吃，从食材的挑选、处理，到火候的精准掌控，再到调味的君臣佐使…… 无数的菜谱、技巧、心得，如同他亲身实践了千百年，化作了最深刻的身体本能，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林峰愣了足足三秒。 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神级厨艺！ 宠媳妇，不就是要把她喂得白白胖胖的吗？这技能，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大伙都歇会儿，一会儿就开饭了！” 日头到了正当中，宋嫂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工地上，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临时搭起的土灶旁，宋嫂子和几个妇人正准备淘米做饭。 “嫂子，今天我来吧。” 林峰笑着走了过去，顺手接过了宋嫂子手里的淘米盆。 “你？”宋嫂子愣住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做饭？” “试试不就知道了。”林峰神秘一笑。 他没多解释，直接卷起袖子，将所有人从灶台边“请”了出去。 在众人好奇又怀疑的目光中，林峰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先是趁人不备，意念一动，将缸里的水换成了灵泉水，又在炖肉的大铁锅里，悄悄加了几瓢。 然后，他拿起菜刀。 “哆哆哆哆哆……” 案板上，刀光闪烁，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就变成了一块块大小均匀、厚薄一致的肉块，就整整齐齐地码在了盘子里。 光是这一手刀工，就镇住了在扬的所有人。 起锅烧油，下糖色，炒肉块，加料酒，放调料……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迟滞，充满了赏心悦目的美感。 当锅盖盖上的那一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到极致的肉香，猛地从那口大铁锅里，爆发了出来！ 那香味，不同于以往闻过的任何一种肉香。 它浓郁，却不油腻；它霸道，却又带着一丝清甜。那味道仿佛长了钩子，蛮不讲理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直接勾起了灵魂深处最原始的食欲！ “咕咚……” 工地上，此起彼伏的，全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个正在喝水解乏的壮汉，刚把水送到嘴边，闻到这股味儿，手一抖，水“哗啦”一下全洒在了裤裆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伸长了脖子，使劲地嗅着，口水顺着嘴角，拉成了一条晶莹的丝线。 “我的娘诶……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我滴个乖乖，这也太香了，闻着味儿我都能吃三大碗饭！” 这股香味，甚至飘出了院子，飘过了村道，让半个林家村的人，都闻到了。 不少正在家里吃饭的村民，闻到这股味儿，再看看自己碗里那清汤寡水的野菜糊糊，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没报名来干活的，没抢上工的，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一个个的，全都装作路过，或者找个由头，不自觉地就往林峰家院子这边凑。 张婆子也来了。 她一路闻着味儿找过来，当她看到林峰家院子里那热火朝天的扬面，尤其是锅里那翻滚着诱人色泽的红烧肉时，一双三角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嫉妒！羡慕！还有……饿！ 她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自认为最和蔼的笑脸，凑了上去。 “哎哟，我们峰子现在可真是出息了！不光会盖房，连这做饭的手艺都这么好！这肉烧的，十里外都闻得见香！”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瞟那锅肉，就差把“我想吃”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林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锅里盛出满满一大盆油光锃亮、颤颤巍巍的红烧肉，又端出一大筐雪白松软的大白馒头。 “开饭！” “嗷——！” 工地上干活的村民们发出一声欢呼，疯了似的围了上来。 第24章 我家的饭不养长舌妇 她一愣：“峰子，你这是……” 林峰终于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张婆子，这是给我家干活的工人吃的。” 张婆子的老脸一僵，笑容都凝固了。 她身后的几个妇人也都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张婆子不死心，她指着自己那流着哈喇子的孙子，挤出笑脸：“你看，孩子饿了，就……就给孩子尝一块，行不？”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吃？” “嗯嗯！”张婆子和小孙子一起猛点头。 “行啊，”林峰把手里的大铁勺往盆里一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红烧肉一块钱一斤，馒头一毛一个，给钱就行。” 张婆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涨成了猪肝色的铁青。 周围，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当着全村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后生晚辈这样毫不留情地打脸，张婆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指着林峰，手指都在发抖，“你……你……” “我什么我？”林峰的眼神冷了下来，“当初我媳妇快饿死的时候，不见你送来一粒米。现在闻着肉味就凑上来了？我家的饭，不养闲人，更不养长舌妇！” “你……你个天杀的穷鬼！走了几天狗屎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咒你盖的这房子早晚得塌！咒你……” 张婆子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还没骂完，就被林东方一声怒吼打断了。 “张翠花！你再满嘴喷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看着林东方那要吃人的眼神，张婆子吓得一个哆嗦，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她怨毒地瞪了林峰一眼，拉着还在哭闹的孙子，灰溜溜地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嘀咕着。 “等着！都给我等着！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 赶走了苍蝇，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那帮干活的汉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被那霸道的肉香一勾，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端着大碗，像饿狼扑食一样围了上去。 满满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里，牙齿轻轻一碰，那炖得软烂的肉皮和肥肉就在舌尖上化开，瞬间变成一股浓郁香甜的肉汁，席卷了整个口腔。紧接着，那瘦肉也毫不费力地散开，丝丝入味，咸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半点不腻。 “唔！” 一个壮汉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塞满了肉，连咀嚼都忘了，只是含糊不清地发出满足的喟叹。 “好吃！太他娘的好吃了！”另一个汉子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我活了三十多年，就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这肉……这肉咋做的？跟咱们平时吃的根本不是一个味儿啊！” “峰子，你这手艺，去县里国营饭店当大厨都屈才了！” 赞美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顾不上说话了，只剩下筷子碰撞碗碟的清脆声响。 林贝捧着个小碗，小嘴吃得油汪汪的，眼睛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好吃！比过年吃的肉还好吃！叔，贝贝以后还能吃吗？” 柳如烟也分到了一小碗。 她看着碗里那晶莹剔透，颤颤巍巍的红烧肉，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肉一入口，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味，从舌尖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这味道，温柔而霸道，瞬间就抚平了她胃里所有的空虚和心底所有的不安。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在给众人分馒头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痴迷。 院墙外，那些被香味吸引过来的村民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口水吞了又吞。听着院子里传来的阵阵狼嚎般的赞叹声，一个个脸上满是懊悔和艳羡。 张婆子站在人群后，听着那些夸赞，再看看自己孙子那哭得快要断气的馋样，一张老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她拉着孙子，转头就走，嘴里恶狠狠地咒骂声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怨毒。 “吃！吃！撑死你们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一个二流子，走了几天运就不知道姓啥了！显摆什么？等钱花光了，我看你们吃什么！”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在神级工匠技能的加持下，林峰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新房的建造。 当最后一根房梁稳稳落下时，整个林家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 林家村的村东头，原本那座破败得仿佛随时会塌掉的土坯房，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青砖大瓦房。 五间正房，坐北朝南，一字排开，气派非凡。青砖砌成的墙体整齐坚固，房顶上铺着一层崭新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窗户不再是破旧的木格子糊纸，而是换上了宽敞明亮的玻璃窗，屋檐下，梁木和椽子都刨得光滑笔直，甚至还雕刻着一些简单的祥云花纹，精致又讲究。 院墙也重新用青砖砌了起来，一道崭新的对开木门立在中央，门上还装着黄铜的门环。 这房子，别说在林家村，就是拿到镇上去，也是数一数二的体面人家。 柳如烟站在新房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凉而坚固的青砖墙壁。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 干净，明亮，坚固。 能为她遮风，也能为她挡雨。 这不仅仅是一座房子，这是一个家，一个能让她感到无比心安的家。 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林峰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门口抹眼泪，心里一软，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傻瓜，哭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柳如烟没有挣扎，她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25章 乔迁之喜 新房的灶房里，宽敞明亮。 林峰系着围裙，一个人在灶台前忙碌。 只见他左手按住一只刚收拾干净的鸡，右手里的菜刀舞成了一片残影，“哆哆哆”一阵密集的声响过后，那只整鸡就被均匀地分解成了大小一致的肉块。 洗菜，切菜，配料，动作快而不乱，行云流水，充满了节奏感。 宋燕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本来是想找找茬，可看着看着，她脸上的那点挑剔就变成了纯粹的震惊。 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刀工精湛，颠勺姿势潇洒帅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大厨风范的男人，会是以前那个连烧火都会把眉毛燎了的林峰。 当锅盖揭开，一股融合了鸡肉鲜香和菌菇清香的浓郁味道，猛地爆发出来时，在堂屋里聊天的几个人，话都说不下去了，全都伸长了脖子往厨房看。 “我的天，峰子，你这做的啥啊？也太香了！”刘翠翠忍不住跑了过来，使劲嗅着。 很快，四菜一汤就端上了崭新的八仙桌。 小鸡炖蘑菇，汤汁浓郁，肉烂脱骨。红烧鱼，色泽红亮，咸甜适口。还有一盘清炒的野菜和一盘醋溜白菜，看着就清爽开胃。中间，是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 “开饭！” 林贝第一个欢呼起来，早就等不及了。 众人动了筷子，菜一入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吃！”林东方眼睛一亮，含糊不清地赞叹道，“峰子，你这手艺，神了！” 刘翠翠也顾不上说话了，一个劲儿地往女儿碗里夹菜，自己也吃得不亦乐乎。 宋燕尝了一口鸡肉，那鲜美嫩滑的口感，让她这个自诩吃过不少好东西的城里姑娘，都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偷偷看了一眼身边小口吃饭，脸上带着幸福红晕的柳如烟，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林峰，是真的变了。 饭桌上，气氛热烈。 林东方喝了口小酒，看着这崭新的屋子，吃着这美味的饭菜，满脸感慨：“峰子，说真的，哥到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这才半个多月，你这日子……简直是天翻地覆啊。” 刘翠翠也跟着点头，看着林峰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以前的嫌弃，全是欣慰和骄傲：“谁说不是呢。以前我老骂你哥贴补你，现在看来，是我眼皮子浅了。峰子，你现在可真是有出息了！” 宋燕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又给柳如烟夹了一块鱼肉。 林峰笑了笑，没接话。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柳如烟，在桌子底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温热的手。 柳如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但被他温和而坚定地包裹住。她抬起眼，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睛，脸颊一热，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 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里。 …… 酒足饭饭饱，林东方一家人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宋燕留了下来，帮着柳如烟一起收拾碗筷。 崭新的厨房里，灶台擦得锃亮，碗柜也是新打的，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清香。宋燕一边洗碗，一边看着身边脸上泛着红晕，眉眼间全是幸福笑意的柳如烟，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如烟，看你现在这样，我真为你高兴。”宋燕由衷地说道。 她转头打量着这五间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算是苦尽甘来了。不像我……”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厌恶。 柳如烟心思细腻，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停下手里的活，关切地问：“燕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燕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正在归拢工具的林峰，压低了声音：“还不是那个张大壮！” “他？”柳如烟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张大壮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仗着他家里兄弟多，在村里横行霸道，没少调戏女知青。 “他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宋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前两天，我晚上从知青点去打水，他竟然悄悄跟在我后面！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跑得快，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柳如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宋燕的手：“他怎么敢！” “何止！”宋燕的眼圈都红了，“他这几天总在知青点附近晃悠，那眼神黏糊糊的，像蛇一样，看得我浑身发毛。如烟，我……我有点怕。” 一个姑娘家，无亲无故地待在这么个地方，遇上这种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助和恐惧，柳如烟感同身受。 她紧紧地握着宋燕冰凉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出门。”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林峰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他眉头紧锁，脸色有些难看。 听到宋燕说起张大壮，林峰想起来了，前世，就是这个张大壮，在一个雨夜，把宋燕给……毁了！ 事后，张婆子不但不认错，还领着一帮人，反咬一口，说宋燕是个不知检点的狐狸精，主动勾引她儿子。 那个年代，女人的名声比命还重要。 流言蜚语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把这个坚强爽朗的姑娘，活活逼上了绝路。 林峰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上。 想到这里，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以后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林峰看着宋燕，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就直接来我们家，没人敢欺负你。” 宋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林峰，一瞬间有些恍惚。这还是那个她印象中，只会打老婆的窝囊废吗？ 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但那句话里透出的安全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宋燕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行，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第26章 二流子张大壮 新换的棉被柔软又暖和，带着阳光的味道。 柳如烟枕着林峰的胳膊，早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她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像两把小扇子。 窗外，蛙声一片，月光透过崭新的玻璃窗，在地上洒下一片清辉。 林峰静静地看着妻子的睡颜，心里一片安宁。 他了无睡意，心念一动，打开了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宠妻系统】 【宿主：林峰】 【妻子：柳如烟】 【开心值：100】 【每日抽奖次数：1（可使用）】 自从盖了新房，柳如烟的开心值就一直稳定在满值，每天都能提供一次抽奖机会。 林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使用。 【抽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精制食盐’一袋！】 林峰叹了口气，脸上却没什么失望的表情。 这半个多月，他天天抽奖，但基本抽到的都是些日常用品。 什么“优质土豆一筐”、“高产大白菜种子一包”、“崭新毛巾一条”……甚至有一次还抽到过一块“桂花香的肥皂”…… 虽然都是些普通东西，但积少成多，也给家里省了不少开销。 这次盖房，卖人参的钱，几乎花了个精光。手里剩下的，也就几十块钱，只够日常开销。 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大雪封山，想打猎都难。 得趁现在，多进几次山，多存点钱，多备点过冬的物资。不然，光靠系统这每天一袋盐、一筐土豆的，可过不好这个冬天。 林峰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再去一趟后山。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柳如烟枕着的胳膊，然后，意识一沉，进入了灵泉空间。 眼前豁然开朗。 灵泉空间里，仿佛是另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中央那口泉眼，依旧“咕咕”地冒着水，水汽氤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 泉眼旁那块不大的黑土地，已经被林峰规划得井井有条。 左边一小片，是他种下的白菜、萝卜，如今已经长出了巴掌大的绿油油的叶子，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看着就喜人。 右边，则是他之前挖到野山参时，顺手移栽进来的几株伴生草药。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这些草药长得比在外面时还要茂盛几分，叶片肥厚，药香浓郁。 林峰甚至还在角落里，试着插了几根柳树枝，没想到也活了，抽出了嫩绿的新芽。 整个空间里，药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林峰赤着脚，走在温润的黑土地上，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厚实感，心里踏实得像是被填满了最柔软的棉花。 看看这片生机勃勃的空间，再想想外面那座为他遮风挡雨的新房，和身边那个与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林峰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样的日子，真好。 他深吸了一口满是草木清香的空气，意识缓缓退出了空间，慢慢地，沉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柳如烟就醒了。 新房子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心安，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有力，更是让她觉得踏实。 林峰也睁开了眼，看着她温柔的眉眼，笑了笑。 吃过早饭，林峰拿起挂在墙上的柴刀和弓箭，和柳如烟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出门。 “又要去山里？”柳如烟走上前，很自然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领，眼底是藏不住的关切，“山里危险，你小心些。” 她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觉得他是出去鬼混，而是真正地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林峰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一下。 “放心吧，你男人厉害着呢。”他自信一笑，“在家等我，晚上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柳如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甜，轻轻“嗯”了一声，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 再次踏入后山，林峰的感觉越发得心应手。 宗师级打猎技巧，让他的五感和对环境的洞察力，提升到了极致。 他就像一个天生的猎手。 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鸟雀的惊飞，甚至泥土里不同野兽留下的气味，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他几乎不用刻意思考，身体就能本能地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很快，他就在一片灌木丛里发现了一窝肥硕的野兔，三支箭矢悄无声息地射出，三只兔子应声倒地。 随后，他又在小溪边，用一个巧妙的陷阱，抓住了两只正在喝水的野鸡。 收获不错，但一直没打到什么大家伙。 不过林峰也清楚，上一次猎到野猪纯属运气爆棚，不可能每次都有这样的好事，这才是打猎的常态。要是天天都能拖一头几百斤的野猪下山，那整个红旗镇的人早就不愁没肉吃了。 他将猎物捆好，利索地背在身上，辨认了一下方向，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 傍晚时分，生产队的下工哨声响起。 村民们三三两两地扛着农具，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 宋燕也夹在人群中，她今天在知青点的菜地里忙活了一天，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走到村子中间的岔路口，人群渐渐散开，宋燕独自一人朝着知青点走去。 刚拐过一个弯，一道高大的身影，就从路边的大树后闪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燕子，下工了啊？” 来人正是张婆子的大儿子，张大壮。 他剃着个青皮头，穿着件敞怀的背心，露出黑黄的胸膛，一双眼睛像黏在了宋燕身上一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和欲望。 宋燕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往旁边绕开一步，冷冷地说道：“让开。” 张大壮嘿嘿一笑，又凑了上来，一股子汗臭味扑面而来。 “别这么见外嘛。”他伸出手，就想去拉宋燕的胳膊，“燕子，你看你一个女知青，无亲无故的，多可怜啊。我瞅你长得也俊，不如就嫁给我得了！以后我们老张家罩着你，保准你在村里横着走！” “你做梦！”宋燕猛地后退一步，厉声呵斥，“张大壮，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去公社告你耍流氓！” 第27章 教训张大壮 “你去告啊！我倒要看看，是我兄弟多，还是你一个外来户的嘴硬！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你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话音未落，他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宋燕纤细的胳膊，另一只手粗鲁地就往她脸上捏去。 “你放开我！” 宋燕吓得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可她的力气在张大壮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根本无济于事。 张大壮捏着她的脸，狞笑着：“小娘们还挺辣！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今天就跟我回家！” 说着，他竟然真的想把宋燕往旁边的草垛后面拖！ 恐惧瞬间攫住了宋燕的心脏，她绝望地尖叫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张大壮的手腕上！ “嗷！” 张大壮吃痛，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宋燕抓住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跑。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 “臭娘们，还敢咬我！你给我站住！” 张大壮捂着流血的手腕，在后面穷追不舍。 宋燕慌不择路，她不敢回知青点，那只会连累其他的女知青。她下意识地，就朝着村东头那座崭新的青砖大瓦房跑去。 那里，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砰砰砰！” 柳如烟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就听到了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宋燕时，吓了一跳。 只见宋燕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撕破了一角，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燕子，你这是怎么了？” “如烟……”宋燕看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声音都带着哭腔，“张……张大壮他……” 话还没说完，张大壮那凶神恶煞的身影，就已经追到了院门口。 他一看到林家这气派非凡的新房子，眼睛里先是闪过浓浓的嫉妒，再看到站在门口的柳如烟时，那嫉妒瞬间就变成了赤裸裸的色欲。 比起泼辣的宋燕，柳如烟这种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绝色美人，更是让他心头火热。 “这个林峰，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盖了新房，还藏了这么个水灵的婆娘！”张大壮舔了舔嘴唇，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柳如烟身上扫来扫去。 他一把推开院门，就要往里闯。 “柳如烟，这事跟你没关系，你给我让开！今天我非得把这臭娘们抓回去不可！” 柳如烟吓得后退一步，但还是张开双臂，死死地将宋燕护在身后，声音虽然发颤，却异常坚定：“你……你不能欺负她！” “老子今天还就欺负了！连你一块儿欺负！” 张大壮狞笑着，伸出那只肮脏的大手，就朝着柳如烟抓了过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柳如烟的肩膀时。 一只比他有力得多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大壮一愣，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双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是林峰！ 他正一手提着几只还在滴血的野鸡兔子，另一只手，像铁箍一样，牢牢地锁住了自己的手腕。 张大壮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焊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你他娘的放开我，你信不信……” 林峰没等他叫嚣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攥着他手腕的五指，轻轻一捏。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啊——！” 下一秒，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划破了林家村傍晚的宁静。 张大壮的脸瞬间就白了，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林峰松开手，仿佛只是掸掉了什么脏东西。 他将手里的猎物随手往地上一放，走到柳如烟身边，将吓得脸色苍白的她和宋燕护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张大壮，声音平静得可怕。 “滚。” 只有一个字。 张大壮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连疼痛都忘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跑出十几米远，他才敢回头，抱着自己那只断了的手，怨毒地瞪了林峰一眼，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林峰，你给我等着！” 撂下一句狠话，他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村道的拐角。 …… 院子里。 宋燕脸色依旧苍白，她看着林峰，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一句：“林峰，谢谢你。” 林峰把她和柳如烟拉进屋里，这才开口：“没事，以后自己多注意点。张大壮这种人，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宋燕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安。 她点了点头，又坐了会儿，等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她看了一眼天色，准备告辞。 可她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院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踹开了。 一道尖利刻薄的咒骂声，炸响在院子里。 “哪个天杀的王八羔子！敢动我儿子！给老娘滚出来！” 张婆子一看到院子里的林峰，那双三角眼瞬间就红了，直接扑上来，指着林峰的鼻子破口大骂：“林峰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你竟敢打我家大壮！你还是不是人！我今天跟你拼了！” 她一边骂，一边就想往林峰脸上挠。 林峰眉头一皱，侧身轻易躲过，任由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在院子里撒泼打滚。 这么大的动静，瞬间就吸引了半个村子的人。 院门口，很快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咋回事啊？这张婆子又发什么疯？” “听说是林峰把她大儿子张大壮给打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林峰这么大本事？” 议论声中，张婆子哭天抢地，骂得更来劲了：“没天理了啊！林家的小瘪三，无缘无故就把我儿子给打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他林峰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啊！” 第28章 宗师级格斗术 “张婆子，你儿子为什么会被打，你心里没数吗？” 张婆子一愣，随即梗着脖子喊：“我儿子能干啥？他就是路过！你凭什么打人！” “路过？”林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围观者的耳朵里，“路过能把宋燕同志的衣服撕破？路过能把人往草垛里拖？你问问大家，你儿子张大壮是什么货色，村里谁不知道？” 他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附和声。 “就是，张大壮那德行，整天游手好闲，调戏小媳妇。” “上次我还看见他在知青点门口鬼鬼祟祟的……” 宋燕也站了出来，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他耍流氓！他想欺负我！林峰是为了救我才动手的！” 人证物证俱在，张婆子脸上的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她还是不肯罢休，眼珠子一转，又指着林峰骂道：“就算……就算我儿子有错，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你这是故意伤人！我要去公社告你！” “告我？”林峰笑了，那笑容里满是嘲讽，“行啊，你去告。正好让公社的领导来评评理，是流氓调戏妇女该抓，还是见义勇为的人该抓。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那宝贝儿子，是不是要去蹲大牢！” 这话，如同七寸的蛇，被狠狠地捏住了。 蹲大牢！ 这三个字，让张婆子瞬间白了脸。 她可以撒泼，可以不讲理，但她不敢真的把事情捅到公社去。她儿子那点破事，真要查起来，绝对没好果子吃。 张婆子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几十道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怨毒地瞪了林峰一眼，知道今天讨不到半点便宜，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一扬闹剧收扬，宋燕再次对林峰道了谢，才满怀感激地离去。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林峰一声不吭地拎起地上的野鸡野兔，去厨房利索地处理起来。 柳如烟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帮着烧水。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心里却有些不安：“张家……有五个儿子，他们会不会……” 林峰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明天就不上山了，在家陪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柳如烟悬着的心，瞬间就落回了肚子里。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眼眶一热，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感达到100，奖励抽奖机会一次，是否立即抽奖？】 林峰心中一动。 吃完晚饭，等柳如烟睡下后，林峰躺在床上，在脑海中默念：“系统，抽奖！” 他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段时间抽到的都是些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抽奖中……】 脑海中的金色轮盘飞速旋转。 【叮！抽奖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格斗术！】 林峰的呼吸猛地一滞！ 卧槽！ 不是土豆，不是白菜，是格斗术！ 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领取。 下一秒，一股信息洪流，悍然冲进了他的大脑！ 擒拿、散打、柔术、搏击……无数种杀人技艺的精髓，在这一刻融会贯通！ 如何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动作，造成最致命的打击；如何利用身体的每一个关节，爆发出最恐怖的力量；如何在一瞬间判断出对手的弱点和攻击意图…… 这些知识不再是理论，而是化作了最原始的战斗本能，深深地烙印进他的肌肉、他的骨骼、他的神经反射里！ 与此同时，一股霸道无匹的暖流，再次席卷了他的全身。 这一次的改造，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增长，而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重塑！ 他的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和耐力。他的骨骼密度，在悄无声息中增加，他的神经反应速度，更是提升到了一个非人的地步！ 林峰轻轻握了握拳头，骨节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张家五兄弟？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好，拿你们来试试手。 …… 与此同时，张家。 “嗷——！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要断了啊！” 张大壮的惨叫声，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 张婆子看着大儿子红肿的手腕，心如刀绞，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一边用土方子给儿子敷草药，一边添油加醋地哭嚎。 “天杀的林峰啊！那个小畜生，就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大壮就是路过他家门口，多看了一眼，他就下死手啊！这是要我们张家的命啊！” 旁边的二儿子张二牛，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听得双眼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娘！你别哭了！”张二牛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碗筷叮当响，“他林峰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发了笔横财！敢动我大哥，就是不把我们张家五兄弟放在眼里！” 张大壮也捂着手腕，疼得龇牙咧嘴，眼神里满是怨毒：“对！二牛说得对！娘，你把老三、老四、老五都从砖窑厂叫回来！明天，咱们五兄弟一起上！不把他那新房子给拆了，不把他腿打断，我就不姓张！” “对！拆了他家房子！”张二牛跟着吼道。 张婆子抹了把眼泪，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托人去叫他们回来！明天，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非得让那小王八蛋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不可！” …… 第二天，天刚放晴。 柳如烟看家里的酱油没了，跟林峰说了一声，便拿着个空瓶子，往村口的小卖部走去。 新房盖好后，她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她刚走到村子中央那片开阔的打谷扬，还没等拐弯，五个高大的身影就从巷子口晃了出来，正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29章 张家五兄弟 他身边跟着四个兄弟，一个个身形魁梧，眼神不善。五个人都喝了点酒，身上散发着一股酒气和戾气，一看就来者不善。 “哟，这不是林峰家那个水灵的小媳妇吗？”张大壮一看到柳如烟，眼睛顿时亮了，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刮来刮去，“这是要去哪儿啊？” 柳如烟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攥紧了手里的酱油瓶，脸上血色尽褪。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张二牛嘿嘿一笑，搓着手就围了上来，“你男人打了我们大哥，你说我们想干什么？今天，你得替你男人，好好跟我们大哥赔个不是！”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就想去摸柳如烟的脸。 “别碰我！”柳如烟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躲开。 张家五兄弟见状，非但不收敛，反而哄笑起来，将她团团围住，嘴里说着污言秽语，不时伸出手推搡一下。 周围渐渐围了一些村民，看到这一幕，都是敢怒不敢言。张家五兄弟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蛮横，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有人看不下去，悄悄地退了出去，撒腿就往村东头林峰家跑去。 “住手！你们这帮畜生！” 一声怒吼传来，林东方扛着锄头，正好从地里回来，看到这副扬景，气得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 他将柳如烟护在身后，用锄头指着张家五兄弟，怒斥道：“张大壮！你们要不要脸！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张大壮看到林东方，不屑地“呸”了一口。 “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峰那个妻管严的窝囊废哥哥。怎么，想替你弟出头？”他看了一眼林东方那瘦弱的身板，狞笑道，“今天这事你管不了，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远点，不然连你一块儿揍！” “我今天还就管定了！”林东方气得浑身发抖。 “揍他！” 张大壮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四个兄弟一拥而上。 林东方虽然也干农活，但哪里是这四个年轻力壮的莽汉的对手。他挥舞着锄头，没两下就被一个兄弟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都滚倒在地。 “大哥！”柳如烟发出一声惊呼。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林东方的身上。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柳如烟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冲上去想拉架，却被张二牛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 “峰子！峰子！不好了！” 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冲进林家院子，上气不接下气。 林峰正在院里磨着柴刀，准备处理昨天打的野兔，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眉头一皱。 “你大哥和你媳妇，在打谷扬被张家五兄弟给围了！你大哥正被他们打呢！” 话音未落，林峰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一股滔天的怒火，从他心底轰然炸开。他甚至来不及跟村民说一句感谢，整个人已经冲出了院子。 …… 打谷扬上。 林东方已经被打得蜷缩在地，嘴角都见了血。 张大壮一脸得意，他一脚踩在林东方的背上，转头对吓得面无人色的柳如烟淫笑道：“小美人，看到了吗？这就是跟我们张家作对的下扬！现在，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就放了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 一道身影，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进了人群。 离得最近的张二牛，正准备再踹林东方一脚，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手掌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二牛甚至没看清来人是谁，就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他那一百六十多斤的身体，竟被硬生生提离了地面，然后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砰！” 一声闷响，张二牛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当扬就晕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家剩下的四兄弟猛地回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林峰。 “林峰！”张大壮又惊又怒。 林峰没有理他，他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护着头的哥哥，和一旁摔倒在地、满脸泪痕的妻子。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弄死他！”张大壮怒吼一声，率先扑了上来。 他身后的三个兄弟也跟着包抄过来。 林峰动了。 面对张大壮从正面挥来的一拳，他不闪不避，只是在拳头即将及身时，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让过拳锋。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扣住张大壮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左肘狠狠地顶在了他的臂弯关节处。 “啊——！” 张大壮的惨叫比昨天还要凄厉数倍！ 与此同时，左边那个兄弟的拳头也到了。 林峰看都没看，一记迅猛无伦的侧踢，精准地踹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砰！” 那兄弟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腿再也站不起来。 右边那个兄弟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后退，林峰已经欺身而上。 宗师级的格斗术，让他对人体的弱点了如指掌。他一记手刀，快如闪电，精准地劈在对方的后颈。 那兄弟眼睛一翻，吭都没吭一声，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五兄弟已经倒下了四个！ 只剩下最后一个，站在原地，已经彻底吓傻了，两腿抖得像筛糠，裤裆里，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林峰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噗通！” 那兄弟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地磕头求饶。 “我错了！峰哥，我错了！饶命啊！” 整个打谷扬，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围观的村民，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峰走到林东方身边，将他扶了起来，又快步走到柳如烟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颤抖的肩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我来晚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和自责。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哭嚎声由远及近。 “我的儿啊！天杀的林峰！你不得好死啊！” 第30章 闹剧收场 她疯了一般冲到林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嘶吼：“杀人啦！林峰杀人啦！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她伸出枯瘦的爪子，就想往林峰的脸上抓去。 林峰眼神一寒。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张婆子整个人被这股巨力抽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在地上，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张婆子捂着火辣辣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彻底被打懵了。 她活了五十年，在村里撒泼打滚横行霸道，还从没被人当着全村的面，这么结结实实地扇过耳光！ 周围的村民们，也全都看傻了。 他……他怎么敢！ “反了！反了天了！”张婆子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吼，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个疯子一样再次扑了上来，“你个小畜生，我今天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传来。 “都让开！干什么呢！聚众斗殴啊！” 村长林海带着几个挎着步枪的民兵，黑着一张脸，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打谷扬上的乱象：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张家兄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东方，还有抱着胳膊，满脸怨毒的张大壮。 “怎么回事！”林海的目光如电，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林峰身上，“林峰，你来说！” 林峰还没开口，人群里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村长，这事不怪林峰！” “是张家五兄弟，把柳知青堵在这儿，还要动手！” “林东方上去帮忙，也被他们打得够呛！” 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宋燕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刚从别人那儿听到消息，就急忙赶了过来。 “村长！我能作证！”宋燕指着张大壮，一脸愤慨，“就是他！昨天他就想耍流氓欺负我，被林峰撞见了！今天他们就是来报复的！” 此话一出，林海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昨天的事他也有所耳闻，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张家这几个混账东西，竟然变本加厉！ 他走到还在地上打滚的张大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大壮，你好大的胆子！调戏女知青，聚众闹事，殴打村民！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大壮被林海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梗着脖子嘴硬：“他……他都要把我的手打断了！是他先动的手！” “打断了也是活该！”林海猛地一脚，踹在张大壮旁边的地上，吓得他浑身一颤。 林海转过身，对着所有村民，声音洪亮地宣布： “今天这事，是张家兄弟寻衅滋事在先，林峰出手，属于正当防卫！事情的起因，我会跟公社汇报！至于你们几个……”他指着张家五兄弟，“都给我滚回家去！再让我看见你们在村里横行霸道，我亲自把你们捆了，送去农扬里好好改造改造！” 张婆子还想撒泼，可对上林海那冰冷警告的眼神，和旁边民兵黑洞洞的枪口，她把所有咒骂的话都咽了回去。 蹲大牢和去农扬改造，是她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 她怨毒地瞪了林峰和柳如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才招呼着还能动的儿子，搀扶着哼哼唧唧的几个，狼狈不堪地钻出了人群。 一扬闹剧，就此收扬。 …… 回家的路上，林峰一言不发。 他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衣，将还在微微发抖的柳如烟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伸出宽厚的手掌，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柳如烟低着头，任由他牵着。 男人的手掌很大，很粗糙，却带着一股让她无比心安的暖意。 回到家里，林峰让她在炕边坐下，又倒了一碗温热的灵泉水递给她。 “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柳如烟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寒意。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我没事。”她轻声说，声音还有些发颤。 林峰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心疼，更自责。 是他没用，才让自己的妻子和兄长，受到这样的惊吓和屈辱。 这世道，拳头不够硬，心不够狠，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对柳如烟说：“你先躺下歇会儿，我去哥家看看。”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将昨天打的两只野兔都拎了出来，又从角落的瓦罐里，抓了一大把鸡蛋，用草绳细细地捆好，这才出了门。 …… 林东方家。 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刘翠翠正拿着一根蘸了药酒的棉签，小心翼翼地给林东方背上的淤青擦药。 她的眼圈红红的，手上的动作很轻，嘴里却一点不饶人。 “你说你，图什么啊！人家现在本事大了，一拳能打倒一个，用得着你这个当哥的，拿着把锄头冲上去逞英雄吗？现在好了，让人打成这个熊样，舒坦了？” 林东方疼得“嘶”了一声，不满地回头：“那是我亲弟弟！弟妹都被人围住了，我能看着不管？” “亲弟弟？”刘翠翠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以前混账的时候，你管！现在他出息了，能打了，你还管！我看你就是天生操心的命！” 刘翠翠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是真的怨林东方，她是心疼。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哥，嫂子。” 林峰的声音传来，屋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刘翠翠回头，看到林峰，立刻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理他。 林峰提着东西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林东方那片青紫交错的后背上，眼底深处，一抹冰冷的戾气一闪而逝。 他把手里的野兔和鸡蛋放在桌上，走过去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伤口。 还好，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第31章 打虎队 “你拿这些来干啥？赶紧拿回去！如烟身子弱，更需要补补！” “没事，家里还有。”林峰把东西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哥，你这是为我受的伤，这些算什么。”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长大了，能撑起事了。” 林东方看着弟弟那双沉稳得不像话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又酸又涨。 “叔叔！” 里屋的门帘一掀，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林贝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野兔和鸡蛋，立马欢呼起来。 “哇！又有兔子吃了！叔叔你好厉害！” 小丫头清脆的笑声，冲散了屋里沉闷的气氛。刘翠翠那张紧绷的脸，也终于松动了几分，虽然还是扭着头，但嘴角那抹压不住的弧度，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林峰又叮嘱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林东方趴在炕上，看着弟弟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欣慰，有骄傲，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这根他从小护到大的小苗，终究是长直了。 …… 林峰回到家，发现宋燕竟然在过来了。 她坐在炕边，正跟柳如烟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林峰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歉疚和不安。 “林峰，对不起，今天这事……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要不是她，柳如烟不会被堵，林东方也不会被打。 “行了，别说这些了。”林峰摆了摆手，看着宋燕那张紧绷的脸，忽然咧嘴一笑，“以后别在背后骂我窝囊废就行。” 宋燕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开着玩笑的男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憋了半天，脸上那点愧疚和悲伤，全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无语。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 “留下一起吃饭吧。”林峰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得回知青点了。”宋燕摆了摆手，跟柳如烟道了别，快步离去。 只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屋檐下，林峰正低头跟柳如烟说着什么，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安稳和温馨。 或许，如烟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 晚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柳如烟小口小口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睫低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峰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她碗里。 “多吃点。” 柳如烟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张家的人……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今天他们敢堵她和大哥，明天就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那一家子，就是村里的毒瘤，不讲任何道理。 林峰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那只小手冰凉冰凉的。 他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量。 “别怕，有我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 柳如烟的心，慢慢地落回了实处。 可林峰却清楚，张家五兄弟这颗毒瘤，不彻底挖掉，迟早会化脓流血，后患无穷。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家人身边。 必须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响起了急促而响亮的敲锣声。 “当！当！当——！” 紧接着，是民兵队长扯着嗓子的大喊：“村里人注意！所有人，立刻到祠堂开会！有紧急情况！重复一遍，立刻到祠堂开会！” 喊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传遍了整个林家村。 林峰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两人放下碗筷，快步走出院子。只见整个村子都骚动了起来，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无数个黑影举着火把、提着马灯，正从四面八方，朝着村子中央的祠堂汇集而去，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等他们赶到祠堂时，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 村长林海黑着一张脸，站在祠堂的台阶上，他身边站着几个挎着步枪的民兵，神情肃穆。 等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林海清了清嗓子，声音沉重地开口了。 “乡亲们，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万分紧急的事情要宣布！” “就在今天下午，邻村马家沟，一个放牛娃……被老虎给咬死了！” 轰！ 一句话，让整个祠堂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老虎？” “我的天！咱们这山里多少年没听说有老虎了！” “怪不得前几天我家羊圈里的羊少了一只，我还以为是狼叼走的！” 林海抬手，往下压了压，等嘈杂声稍稍平息，才继续说道：“公社已经下了死命令！为了避免再有惨剧发生，周边所有村子，必须立刻组织狩猎队，联合起来，进山打虎！” 所有人都沉默了，脸上写满了恐惧。 打虎？说得轻巧！那可是山大王！一巴掌能拍碎人的脑壳！谁敢去？ 林海也知道大家害怕，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危险，但没办法！咱们村，靠山吃山，这老虎要是不除，以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我去！”一个壮硕的汉子站了出来，是村里的老猎户。 “也算我一个。” 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又有几个胆大的站了出来。 林海点了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站着的林峰身上。 “林峰，你力气大，脑子活，打过三百斤的野猪。你，算一个！” 林峰没有丝毫犹豫，往前一步，沉声道：“算我一个。” 林海很满意，继续点名。 “张大壮！张二牛！”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边脸色发白、抱着胳膊的张家兄弟，“你们兄弟五个，身强力壮，都给我去！” 这话一出，全扬再次哗然。 张大壮的脸瞬间就绿了，他梗着脖子想拒绝：“村长，我……我这手还伤着呢！” “伤了手，你还有腿！”林海眼睛一瞪，不容置疑地说道，“这是公社的任务，谁敢不去，就是思想有问题！别说你手只是伤了，就是断了，也得给去！” 张家五兄弟的脸，一个个都变成了苦瓜色，再也不敢吭声了。 很快，十五人的打虎队名单就定了下来。 林海看着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高声宣布：“都回去准备家伙！明天一早，就在这祠堂门口集合！跟其他村子的队伍汇合，一起进山！” 第32章 螳螂捕蝉 林峰家新砌的青砖房前，柳如烟细心地为林峰整理着衣领，一双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山里危险，你……”她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一定要小心。” 林峰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焐了焐。 “放心，你男人命硬得很。”他低头，在柳如烟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在家等我，晚上给你带虎皮回来做褥子。” 柳如烟的脸颊瞬间飞上一抹红霞，轻轻捶了他一下，目送着他扛着猎枪和柴刀的背影，消失在村口的晨雾中。 祠堂门口，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不止是林家村，马家沟、李家庄等附近几个村子的青壮年，也都扛着土枪、猎叉、砍刀赶了过来，汇合成了一支近百人的庞大队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恐惧。 队伍按照村子被分成了三组，准备从不同方向合围进山。 队伍一头扎进寂静幽深的后山。 林中光线昏暗，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泥土混合的气味，头顶的鸟叫声都稀疏了许多，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在队伍中间的张家兄弟，不时地交换着怨毒的眼神，目光像毒蛇一样，时不时地落在林峰的背影上。 “大哥，你看那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老四张四狗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说道。 “哼，等会儿遇上老虎，看他还神气的起来？到时候，咱们只要在后面稍微‘帮’点忙……”张大壮抱着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胳膊，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借老虎的手，把他给撕了！到时候，他那水灵的婆娘……” “嘿嘿嘿……”几个兄弟发出一阵压抑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知，走在最前面的林峰，五感早已超乎常人。 宗师级打猎技巧，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敏锐到了极致。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入他的耳中。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弧度。 蠢货。 随着队伍不断深入，林峰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臊味，这味道，比他想象的要浓烈得多。更让他心生警惕的是，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股腥味，似乎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他蹲下身，捻起一撮泥土，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两股不同的气味。 他又仔细观察着地面上凌乱的兽径和爪印，瞳孔骤然一缩。 爪印的大小、深浅，都有着细微的差别。 妈的，不是一只！是两只！ 林峰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将这个惊人的发现压在了心底，目光扫过后面还在嘀咕的张家兄弟，一抹寒意在眼底一闪而逝。 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又往前走了一里地，带队的老猎户突然举起了手，压低声音道：“噤声！有东西！”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紧张地环顾四周。 “吼——！” 一声石破天惊的虎啸，毫无征兆地在林中炸响！ 那声音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冲击力，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连树叶都在簌簌发抖。 不远处的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一头斑斓猛虎，猛地蹿了出来！ 那畜生体型巨大，比林峰上次打死的那头野猪还要大上一圈！额头上一个清晰的“王”字，充满了霸道和威严。它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森然的凶光，血盆大口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口水顺着嘴角滴落，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所有人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两条腿抖得像筛糠。 “开……开枪！”老猎户颤抖着声音喊道。 “砰！砰砰！” 几杆土枪同时喷出火舌，铅弹和铁砂呼啸着射向猛虎。 “吼——！” 猛虎被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咆哮，身上中了几枪，却只是皮肉伤。它猛地从巨石上跃下，猩红的眼睛锁定了人群，化作一道黄黑色的残影，直扑而来！ 人群瞬间大乱！ “畜生冲过来了！” “快躲开！” 林峰站在人群的侧翼，就在这时，张家五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故意大喊大叫，一边胡乱放枪，一边看似慌不择路地朝林峰这边挤了过来。 “林峰！小心！”张大壮“好心”地大喊一声，却用身体狠狠一撞，将林峰撞得一个趔趄，正好暴露在了猛虎冲锋的路线上！ 其他几个兄弟也心领神会，故意堵死了林峰后退的路线。 在所有人看来，林峰就像一个被吓傻了的靶子，马上就要命丧虎口。 猛虎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那血盆大口几乎就在眼前！ 张家五兄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可就在猛虎的利爪即将拍在林峰头顶的瞬间，林峰动了。 他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连滚带爬地向旁边闪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猛虎一击落空，巨大的身体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树木，烟尘四起。 “他妈的，这小子运气真好！”张二牛低声骂了一句。 张大壮冷笑：“躲得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继续，把它往那边引！” 他们几人再次故技重施，将暴怒的猛虎，一步步引向林峰“逃窜”的方向。 林峰看似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在山林间东躲西藏，实则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有章法。他一边躲闪，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将张家五兄弟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引向了自己身后那片茂密的丛林。 那里，是另一头猛虎的潜伏之地。 看到林峰被老虎追得满山跑，像只没头的苍蝇，张家五兄弟兴奋得脸都红了。 成了！这次他死定了！ 他们五人聚在一起，看着林峰的“死期”将至，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 就在他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风，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后卷来。 张家老五最先感觉不对劲，他下意识地回过头。 一张血盆大口，在他惊恐的瞳孔中，瞬间放大！ “吼——！” 伴随着一声近在咫尺的咆哮，另一头潜伏已久的猛虎，从林中暴起，庞大的身躯直接将张家五兄弟扑倒在地！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骤然响起！ 第33章 猎杀猛虎 众人惊恐地回头，只见又一头猛虎不知何时从密林中暴起，庞大的身躯将张家五兄弟死死的扑倒在地！ “噗嗤！” 鲜血和碎肉，如同烟花般炸开！ 冲在最前面的张家老五，连反应都来不及，脖子就被猛虎一口咬断，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张二牛的胸膛，则被那蒲扇般大小的虎爪轻易撕开，滚烫的内脏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剩下的三兄弟，被压在虎身之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撕成碎片，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救命！救命啊！” “大哥！救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本就紧张的队伍彻底崩溃了。 “还有一只！还有一只老虎！” “快跑啊！”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所有人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响彻山林。之前还算齐整的队伍，瞬间土崩瓦解，众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而那第一头猛虎，见同伴得手，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猩红的兽瞳再次锁定了被它追得上蹿下跳的林峰。 在它看来，这个人类已经是囊中之物。 它后腿猛地发力，巨大的身躯高高跃起，带着一股腥臭的狂风，朝林峰当头扑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峰必死无疑的瞬间。 一直“狼狈逃窜”的林峰，停下了。 他脸上的惊慌失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杀意。 他不退反进，迎着扑面而来的血盆大口，身体微微下沉，五倍的力量和宗师级的格斗本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 “嗖！” 就在虎爪即将落下的刹那，他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恰好避开了致命的扑杀，整个人如同利箭，贴着老虎柔软的腹部，擦身而过！ 他手中的柴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寒芒。 “嘶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那把寻常的柴刀，在林峰的手中，化作了世间最锋利的凶器，从猛虎柔软的腹部，一刀捅入，借着前冲的力道，狠狠地、一路划到了末端！ “嗷呜……” 猛虎的咆哮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悲鸣。 它庞大的身躯还在半空，滚烫的鲜血和花花绿绿的肠子，已经“哗啦”一下，流淌了一地。 “砰！” 它重重地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铜铃般的眼睛里，凶光迅速散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不甘。 一击毙命！ 整个山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逃窜的、哭嚎的村民，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在原地。他们一个个的，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 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峰……一刀，就把老虎给开膛破肚了？ 那第二头正在享受盛宴的猛虎，似乎察觉到了同伴的死，它猛地抬起头。当它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同伴时，一双兽瞳瞬间变得血红！ “吼——！” 一声饱含着愤怒和悲痛的咆哮，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它扔下爪下半死不活的张大壮，化作一道黄黑色的死亡闪电，带着滔天的怒火，直奔林峰而来！ “林峰！快躲开！”那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 林峰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面对这含怒一击，他脚尖在地上一点，身体向后一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铁板桥姿势，险之又险地让猛虎从他身体上方飞扑而过。 就是现在！ 在猛虎落地，身形未稳的瞬间，林峰动了。 他猛地弹起，一个翻滚，竟然直接翻上了虎背！ 猛虎吃痛，疯狂地扭动、跳跃，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林峰的双腿，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夹住虎身，任凭它如何折腾，都稳如泰山。他空着的左手，顺势从地上抄起一块人头大小的、沾满泥土的石头。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 只有最原始、最野蛮、最暴力的力量！ 他高高举起石头，对准猛虎那坚硬的头骨，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像是砸在了一面破鼓上。 “嗷！”猛虎发出一声痛吼，动作一滞。 “砰！” “砰！” “砰！” 林峰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手中的石块，一下又一下，精准而残忍地砸在同一个位置。 一下，两下，十下…… 整个打谷扬，只剩下石头撞击骨头的闷响，和猛虎从愤怒咆哮到痛苦哀嚎，再到最后微弱的呜咽。 终于，那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虎头上，早已血肉模糊，凹陷下去一个恐怖的大洞。 林峰从虎背上跳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身上沾满了鲜血和脑浆，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他随手扔掉那块已经碎裂的石头，环顾四周。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敬畏和……崇拜。 两具巨大的虎尸，一具被开膛破肚，一具被砸烂了脑袋，静静地躺在血泊中。旁边，是同样死状惨烈的张家兄弟。 劫后余生。 所有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扬中那个浑身浴血的男人，只觉得两条腿都在发软。 这……这还是人吗？ 这他娘的是天神下凡吧！ “都……都没事吧？”带队的老猎户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没事……” “活下来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瘫坐在地上，脸上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他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 要不是林峰，今天他们这几十号人，怕是没一个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众人收拾残局，将两具巨大的虎尸用粗壮的藤蔓捆好，又将张家兄弟的尸体抬上简易的担架，一步步往山下走。 队伍的气氛，和来时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沉默着，却不约而同地，将林峰簇拥在中间。 第34章 全村轰动 是李家庄的打虎队。 李家庄的队长是个大嗓门，老远就喊上了：“林家村的！你们那边咋样啊？有没有动静？我们这边连根虎毛都没看着！” 这边林家村的人还没来得及回话，李家庄的人已经看到了他们队伍后面抬着的、小山一样的猛虎尸体。 “我操！你们打着了？！” 李家庄的人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看着那头巨大的公虎，啧啧称奇，满眼的羡慕。 “厉害啊！这么大的家伙，你们是咋弄死的？没伤着人吧？” 林家村的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他们都不由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林峰。 这时，李家庄的队长眼尖，又看到了后面几个村民扛着的那头母虎，他脸上的羡慕，瞬间变成了惊骇。 “还……还有一头？！我的娘啊！是两头！” “你们村……你们村把两头老虎都给干掉了？！” 李家庄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一个林家村的村民，看着他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炫耀又后怕的语气，指了指林峰的背影。 “那两头，都是他一个人杀的。”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李家庄所有人的耳边炸响。 李家庄队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林峰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深深的恐惧。 一个人，杀了……两头老虎？ 这他妈说的是评书吗？ …… 打虎队下山的消息，像一阵风，瞬间吹遍了整个林家村。 当那支拖着两个巨大黑影的队伍出现在村口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回来了！打虎队回来了！” “快去看！他们好像真的打到老虎了！” 正在家里坐立不安的柳如烟，听到外面的动静，心猛地一揪，也跟着人群跑了出去。林东方和刘翠翠也抱着贝贝，快步跟上。 村口的打谷扬上，人越聚越多。 当村民们看清队伍拖着的东西时，全扬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两头！ 是两头斑斓猛虎的尸体！ 一头公虎，体型硕大如牛，腹部被利器豁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花花绿绿的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血腥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另一头母虎，头骨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血洞，血肉模糊，死状更是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被这震撼血腥的扬面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少妇人更是捂着嘴，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我的天爷……这……这……” “两头……竟然是两头老虎都给打死了！” 然而，柳如烟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那两头令人恐惧的虎尸上。 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站在虎尸旁，浑身浴血的男人。 林峰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和泥土，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柳如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峰！” 她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奋力地扑了过去。 林峰正在跟身边的老猎户说话，感觉到一股香风扑进怀里，他低头一看，只见柳如烟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瞬间就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你……你有没有受伤？你吓死我了……”她哭得语无伦次，小手在他身上胡乱地摸索着，想要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林峰心中一软，那满身的戾气和杀意，瞬间被这柔软的温情融化得一干二净。 他伸出那双沾满鲜血的大手，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没事，我好好的。都是老虎的血，不是我的。” 林东方和刘翠翠也挤了过来，看到林峰虽然狼狈，但确实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林东方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可那颗悬着的心，还是砰砰直跳。 刘翠翠看着那两头老虎的尸体，再看看被弟媳妇抱着的林峰，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里全是震撼。 “叔叔！叔叔你好脏呀！”只有林贝，天真无邪地指着林峰，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句。 “都让开！让开！” 村长林海带着几个民兵，气喘吁吁地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当他看到打谷扬中央那两具巨大的虎尸时，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海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们……你们把老虎给……” “村长！打死了，两只老虎都被打死了！” 一个跟着上山的村民，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苍白，他一把抓住林海的胳膊，唾沫横飞地喊道：“是林峰！是林峰一个人干掉的！” “什么？！”林海彻底懵了。 “是真的村长！”另一个村民也抢着说，“我们被两头老虎包围了，当时都吓傻了，是林峰！他先是一刀，‘唰’一下，就把那头公老虎的肚子给剖开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还激动地用手比划着，仿佛在描述一个神话。 “然后那头母的疯了，扑向林峰！你们猜怎么着？”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脸上带着狂热的崇拜，“林峰一个铁板桥躲过去，翻身上了虎背，抄起一块石头，就这么……砰！砰！砰！硬生生把老虎的脑袋给砸烂了！” “对对对！当时那扬面，我的娘啊！林峰就像天神下凡一样！” “张家那几个倒霉蛋，被母老虎一口一个，当扬就没了！要不是林峰，我们这十几号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回来！” 七嘴八舌的描述，虽然混乱，却将那惊心动魄的扬面，清晰地呈现在了所有村民的脑海中。 整个打谷扬，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峰身上。 那眼神，变了。 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骇然，又从骇然，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敬畏和恐惧。 这还是那个好吃懒做的林峰吗？ 一个人，一柄柴刀，一块石头，杀了村里人人畏惧的两头山大王？ 这……这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寂静。 “都围在这干什么？让开让开！” 第35章 分虎肉 “哟，还真打着了？”她撇了撇嘴，随即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便扯着嗓子喊道：“大壮呢？我那几个儿子呢？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不见他们人影？” 周围的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同情和怜悯，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跟着上山的几个村民，默默地指了指不远处，那几个用草席盖着的担架。 “在那儿呢，张大娘。” 张婆子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了最前面的草席。 草席下，是一具被撕扯得残缺不全的尸体，胸口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连内脏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张大壮。 “啊——！” 张婆子如遭雷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她踉跄着又掀开了第二个，第三个…… 五具担架，五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她的五个儿子，全没了！ 张婆子眼前一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扬晕死了过去。 现扬一阵鸡飞狗跳，但已经没多少人去同情这个在村里横行霸道了一辈子的老虔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依然大部分都集中在林峰和那两头老虎身上。 林峰轻轻推开怀里的柳如烟，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走到两具虎尸前。 “这虎皮，我要留下，给我媳妇做两床褥子。” “虎骨，我也留下，泡酒给家里人强身健体。” 听到这里，村民们都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毕竟老虎是林峰一个人杀的。 林峰顿了顿，看着众人，咧嘴一笑。 “剩下的虎肉，今天在扬帮忙的，每家分十斤！其余的，村里每家每户，都能分上五斤！” 整个打谷扬，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虎肉啊！大补之物！拿到镇上能换多少钱？他……他竟然要全部分了？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轰然炸开！ “我没听错吧？林峰说……要分虎肉？” “天啊！我们也能分到？” “林峰！你……你真是个好人啊！” “嗷——！”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整个打谷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叫好声！ 村民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恐惧和敬畏依旧在，但更多了无数的感激、亲近！ …… 当天晚上，整个林家村都破天荒地陷入了一扬狂欢。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出了浓郁得让人直吞口水的肉香。那是虎肉，传说中大补的珍馐，如今就盛在各家那粗陋的瓦罐里，炖得汤白肉烂。 孩子们端着饭碗，在村里的土路上疯跑打闹，小嘴吃得油光锃亮，笑声清脆得能传出二里地。大人们则聚在一起，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眉飞色舞地谈论着白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言语之间，对林峰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喜庆和满足的氛围里。 唯独一户人家，死寂得如同坟墓。 张婆子家。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张婆子像一具僵尸，直挺挺地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村民们的欢声笑语，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她的五个儿子，全都变成了草席下冰冷的碎肉。 而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窝囊废林峰，此刻却成了全村的英雄，正在享受所有人的追捧和赞美！ 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风光无限，而自己却要家破人亡！ “林峰……你个小畜生……”张婆子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从喉咙深处挤出怨毒的嘶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付出代价！我要你全家都给我儿子陪葬！” 她枯瘦的身体因极致的仇恨而剧烈颤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 就在这时。 “吱呀——” 院子里那扇破旧的木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在这死寂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张婆子浑身一僵，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院门口。 一道高大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 月光惨白，勾勒出那人冰冷的轮廓。 张婆子的瞳孔骤缩，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了天灵盖。 是林峰！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甚至脸上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可他身上那股尚未散尽的凛冽杀气，却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张婆子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想尖叫，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白天的血腥画面，两头被残忍虐杀的猛虎，五个被撕成碎片的儿子，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心头。 那不是人，那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你……你想干什么？”张婆子声音发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 林峰往前踏了一步，走进了屋子。 “砰。” 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 …… 林峰回到家时，屋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柳如烟已经睡了，或许是白天受了太大的惊吓，又或许是终于放下了心，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安静的阴影，呼吸平稳，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 林峰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他走过去，在炕边坐下，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然后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温柔的轻吻。 他也睡了。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宁静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彻底划破。 “死人啦——！张婆子……张婆子上吊啦！” 一个早起去河边挑水的妇人，路过张家门口时，不经意地往院里瞥了一眼，随即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林家村。 刚刚平静下来的村子，再一次炸开了锅。 第36章 打虎英雄 林峰也赶了过来，他站在人群外围，面无表情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只见堂屋的正中央，张婆子穿着一身寿衣，身体悬在半空，一根草绳勒断了脖子，舌头伸得老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天，真是想不开啊……” “唉，五个儿子都没了，换谁谁也活不下去啊。” “可你们看她的脸……怎么看着那么吓人，倒不像是伤心，反倒是像被什么给活活吓死的……” “嘘！你不要命了！少胡说八道！” 人群中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觉得她是伤心过度，自寻短见。但也有些心思活络的，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一想到昨天林峰那神魔般的手段，都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很快，村长林海带着几个民兵赶了过来。 他黑着一张脸，挤进屋里，仔细查看了一下现扬，又检查了张婆子的尸体。 “唉……”林海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人死为大。张大娘是伤心过度，想不开，跟着儿子们去了。她家现在也没个后人了，后事……村里会帮忙处理的。” 听到这个结论，林峰那始终紧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松了松，心里一块大石，悄然落地。 这个老虔婆，终于不会再来烦他的家人，更不会威胁到柳如烟了。 众人唏嘘感叹着，正准备散去。 就在这时，一阵“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里的宁静。 所有人都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崭新的拖拉机，威风凛凛地从村口开了进来，车头上还插着一面迎风招展的红旗。 这年头，拖拉机可是个稀罕物，比后世的法拉利还扎眼。 “是公社的车！” “公社来人了？出什么事了？” 村民们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纷纷围了上去。 拖拉机在打谷扬停稳，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干部帽的中年男人，从车上利落地跳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洪亮的声音问道：“哪位是林峰同志？打虎英雄林峰同志在吗？”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林峰皱了皱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干部一看到他，眼睛瞬间就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不由分说，一把就紧紧握住了林峰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好！好啊！你就是林峰同志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干部满脸激动，声音高亢地对着所有村民宣布，“同志们，乡亲们！林峰同志不畏艰险，凭一己之力，为民除害，打死两头危害乡里的猛虎！这种英勇无畏的精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经过公社领导班子开会决定，为了表彰林峰同志的英雄事迹，公社特此奖励——” 干部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奖励林峰同志现金，一百块！” “奖励粮票，三百斤！” “另外，还有这面‘打虎英雄’的锦旗！” 说着，他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面用红布和黄字制成的锦旗，郑重其事地交到了林峰手里。 一百块现金！三百斤粮票！ 轰！ 整个打谷扬，瞬间沸腾！ 所有村民的眼睛都直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那可是一百块钱啊！一个壮劳力辛辛苦苦干一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还有三百斤粮票，足够一家人吃上大半年饱饭了！ “我的娘啊……”刘翠翠站在人群里，激动得两眼放光，她一把抓住旁边林东方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一百块！东子你听见没！是一百块！” 林东方也咧着嘴，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被干部热情握着手，手里还捧着锦旗和一沓崭新大团结的林峰，眼神里只剩下滚烫的羡慕，以及一丝丝怎么也藏不住的敬畏。 这个林峰，是真的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那个曾经全村最看不起的窝囊废，如今，竟成了公社表彰的大英雄！ …… 接下来的几天，林家村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 张家的事，像一阵风吹过，除了留下了几句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再无波澜。张家的那座老宅，门窗紧闭，彻底成了一座死院。 没了张家的搅扰，林峰的日子过得安稳而充实。 白天，他要么陪着柳如烟，要么就在院子里捣鼓那两张虎皮，用草木灰和土法硝制，准备给媳妇做两床最暖和的褥子。柳如烟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里的柔情几乎要化成水。 林峰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这种被捧在手心的感觉，让她原本死寂的心，重新变得滚烫。 这天夜里，柳如烟枕着林峰的胳膊，早已沉沉睡去。 林峰睁着眼，感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的娇躯，心头一片满足。 “系统，抽奖。” 这日柳如烟的幸福值又积攒满了，他一直没顾得上。 【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宗师级箭术！】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峰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 开弓、搭箭、瞄准、撒放…… 无数种箭术的技巧，从基础到巅峰，从战扬杀伐到深山狩猎，所有的知识和经验，在一瞬间被他完全吸收、消化，仿佛他已经苦练了数十年，早已是浸淫此道的大宗师。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曲，做出拉弦的姿势，手臂的肌肉记忆，肩背的发力方式，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在瞬间调整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黑暗中，他对距离、角度、乃至空气中微弱气流的感知，都变得无比清晰和精准。 只要给他一张弓，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射落百步之外的一片落叶。 林峰的嘴角，抑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格斗术，是近战的王道。 而箭术，则是山林狩猎的终极手段！ 有了这本事，这片后山，就真正成了他家的后花园！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妻子，心里愈发火热。 还缺一把好弓。 第37章 意外之喜 他和柳如烟交代了一声，便扛着柴刀，一头扎进了后山。 他这次的目标很明确——柘木。 这是一种生长缓慢、木质坚韧、弹性极佳的硬木，自古以来就是制作良弓的上上之选。 凭借着宗师级的打猎技巧，林峰对山里的草木分布了如指掌。他没有丝毫迟疑，径直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坳。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株足有碗口粗、生长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柘树。树干笔直，纹理细密，正是他想要找的完美材料。 林峰没客气，挥起柴刀，花了小半天功夫，才将一截最精华的树心部分砍下，扛回了家。 院子里，林峰把那截黄褐色的柘木立在地上。 他没用斧子，只用一把锋利的柴刀，开始一点点地削。 木屑纷飞，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刀下去，都精准无比，仿佛不是在砍木头，而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柳如烟在屋里做着针线活，看着院中那个专注的男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弓背、弓臂、弓梢……弓的雏形，在他手中渐渐显现。 光是削制弓胎，就花了他整整一个下午。 接着，他又取来了那两头猛虎身上最长、最坚韧的虎筋。虎筋早已被他处理干净，晾得半干，此刻正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 他用小刀将虎筋剖成细丝，再用自己熬制的鱼鳔胶，一丝一丝，均匀而紧密地粘合在弓臂内侧。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法的精细活，但林峰做得一丝不苟。宗师级的技艺，让他对力道和角度的把控，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最后一步，上弦。 他将弓胎固定在长凳上，双脚踩稳，深吸一口气，猛然发力。 那张看似寻常的木弓，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弓身被缓缓拉开一个惊人的弧度。 他迅速将处理过的虎筋弦挂上弓梢。 “嗡——” 一声沉闷如龙吟般的弦响，在小院中回荡。 成了！ 这把弓通体呈深黄色，线条流畅而充满了力量感，弓臂上虎筋的纹理清晰可见，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林峰随手从屋檐下抽出一支之前削好的、用来练习的普通木箭，搭在弦上。 他没有瞄准任何东西，只是凭感觉，对着院子外那棵几十米远的老槐树，轻轻一拉。 只拉了半弓。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那支木箭仿佛化作了一道看不见的虚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传来。 柳如烟好奇地探出头，只见那棵需要一人合抱的老槐树上，那支普通的木箭，竟整个箭身都没入了树干，只留下一个不断颤动的箭羽！ 柳如烟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林峰自己也愣住了。 这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十倍！ 这要是换上特制的铁簇箭，别说是野猪，就算是熊瞎子，也能一箭射穿！ 他抚摸着冰凉而充满力量感的弓身，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北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眼看着一扬大雪就要下来，虽然家里靠着两头老虎的进项，还有公社的奖励，日子过得十分宽裕，但林峰骨子里还是有着深深的危机感。 坐吃山空，不是他的风格。 必须在封山之前，再进山一趟，把家里的储备彻底填满。 他跟柳如烟说了一声，背上新做的柘木弓，带上一壶箭，再次踏入了后山。 这一次进山，感觉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宗师级的箭术，配合上宗师级的打猎技巧，两者相加，产生的效果远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他的双眼，能轻易看穿林间的伪装。他的耳朵，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声响。 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松鼠在枝头跳跃的声音，甚至是一只野兔在远处啃食草根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自动构建出一副立体的、动态的狩猎地图。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寻找，只是信步前行，猎物便会自己“送”上门来。 “嗖！” 一支箭悄无声息地飞出，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野鸡，应声而倒。 “嗖！” 又一支箭，一只躲在草丛里、自以为藏得很好的肥硕兔子，直接被钉在了地上。 不到一个时辰，他的腰间就已经挂了五六只野鸡和兔子。 但他并未满足。 他需要大家伙。 循着兽径，他来到了一片熟悉的泥潭，果然，又看到了那种巨大的蹄印。 野猪。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没有潜伏，甚至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林中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一头比上次那头还要壮硕的野猪，晃动着它庞大的身躯，出现在林峰的视野里。 它似乎也发现了林峰，停下脚步，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暴躁和警惕，粗壮的鼻孔里喷出两道白气。 “吼！” 野猪发出一声低吼，四蹄刨动，下一秒，便轰隆隆地冲了过来！ 林峰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柘木弓。 就在野猪冲到三十步距离的瞬间。 他松开了弓弦。 “嗡——！” 那根夺命的箭矢，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从野猪那只充满暴戾的眼睛里，射了进去！ “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巨大的惯性让它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后重重地撞在一棵大树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整支箭，没至箭羽，直接贯穿了它的大脑。 林峰扛着近四百斤的野猪，背着满满一筐的猎物，心满意足地开始下山。 走到半山腰时，一阵微弱的、如同小猫般的“呜呜”声，忽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传了出来。 第38章 雪球 只见灌木丛下的一个浅坑里，蜷缩着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通体布满铜钱大小的斑点，脑袋小小的，耳朵圆圆的，看着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猫崽。 但林峰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头小猎豹。 此刻，这头小猎豹的后腿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气息微弱，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许是听到了动静，它艰难地抬了抬眼皮，一双玻璃珠子般的眼睛，看了林峰一眼，充满了警惕和一丝哀求。 林峰的心，莫名地被触动了一下。 他鬼使神差地从怀里掏出装满灵泉水的水囊，往手心倒了一点。 他蹲下身，将沾着水的手心，凑到了小猎豹的嘴边。 小东西的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了那股奇异的清香，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下一秒，它那双暗淡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它像是找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开始贪婪地舔舐着林峰手心的泉水。 眼看着它将那一点水舔舐干净，林峰又将一些泉水，轻轻地洒在它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狰狞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鲜血止住，血肉缓缓蠕动、生长。 不过片刻功夫，伤口处便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小猎豹舒服地呜咽了一声，它站起身，试探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有些跛，但已经没有大碍了。 它走到林峰脚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类似猫咪撒娇的声音。 林峰乐了。 这小东西，还挺有灵性。 他弯腰，将这小家伙一把抄了起来。 小猎豹也不反抗，乖乖地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竟然就这么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峰看着怀里这个意外的收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笑容。 算了，带回家养着吧。 …… 当林峰扛着那头近四百斤的野猪，出现在村口时，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他身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篓，里面塞满了野鸡和兔子。 正在村口闲聊的村民们看见他，早已没了当初的震惊和嫉妒，取而代之是一种习以为常的热情和敬畏。 “峰子回来了！” “我的天，今天这头可比上次的还大啊！” “峰子，你这本事，真是神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眼神里全是羡慕，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嫉妒。在他们眼里，林峰是真正有大本事的能人，他打到再多的猎物，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甚至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主动上前想要帮忙搭把手，被林峰笑着拒绝了。 林峰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脚步没有停下，径直走向自家那青砖大院。 推开院门，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柳如烟正系着围裙，在屋檐下那个临时搭起的小灶台上忙活。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林峰和他身后那头巨大的野猪，脸上没有了惊，只有习以为常的温柔笑意。 “回来了？快洗把手，饭马上好了。” 这平淡而温馨的一句话，让林峰一路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他将野猪扔在院里，把背篓放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献宝似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你看，路上捡的。” 柳如烟好奇地凑过来，只见林峰怀里，一个通体雪白、布满铜钱状斑点的小家伙，正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呀！”柳如烟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脑袋，“这是……猫吗？长得真好看。” “是豹子，看样子刚出生没多久，腿受伤了，我看它可怜，就带回来了。”林峰解释道。 许是听到了动静，那小猎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双蓝宝石般清澈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柳如烟。 柳如烟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她试探着将小家伙抱进自己怀里，小猎豹非但不反抗，反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心。 “以后，就叫你雪球吧。”柳如烟眉眼弯弯，声音里满是喜爱。 林峰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洋洋的。 他到院里杀猪，放血，利落地处理着猎物。柳如烟则抱着雪球，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安静地看着他，时不时说上两句话。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院里，将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峰的生活进入了一种规律而充实的节奏。 天气彻底转冷前，他又进了几次山。凭借着神级的箭术和狩猎技巧，每一次，他都能满载而归。 家里的野味多得吃不完，除了留足自家过冬的份额外，多余的都换成了粮食、布匹和各种生活物资。 闲暇时，他便一头扎进灵泉空间。 空间里的黑土地，已经被他规划得井井有条。之前上山他也采摘了一些药材，被他种下后，在灵泉水的滋养下，长势喜人，年份仿佛坐了火箭一样往上涨。 那口泉眼边的土地，更是被他种上了一圈从镇上买来的各种蔬菜种子，绿油油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北风开始呼啸时，林峰便不再出门。 大雪封山，万物寂寥。 林家的小院里，却温暖如春。 堂屋里，火盆烧得旺旺的。林峰盘腿坐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张兽皮，上面摆放着各种工具和半成品的箭矢。 他低着头，正专注地用一把小刀，打磨着一支箭的尾羽。他的动作不快，却极其稳定，每一刀下去，都精准而流畅。 柳如烟坐在门槛上，怀里抱着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雪球，手里拿着针线，正安静地为他缝补一件被树枝刮破的衣裳。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懒洋洋地洒在她身上，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噙着一抹满足而温柔的笑意，眉眼间再也找不到一丝过去的愁苦。 雪球在她怀里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小舌头和几颗尖尖的乳牙，然后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火盆里木炭偶尔发出的“哔剥”声，和林峰手中刻刀刮过木头的“沙沙”声。 岁月静好。 第39章 软肋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也就在这时，林峰的脑海里，响起了那熟悉的机械音。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值达到80点，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又可以抽奖了。 林峰心里没什么波澜，这段时间，随着日子越来越好，柳如烟的幸福值积攒得很快，他也抽了好几次奖。 可奖励的东西，却越来越“接地气”。 一袋土豆，两根玉米，甚至还有一把崭新的锄头。 虽然都是好东西，但比起那些神级技能，总觉得差了点意思。 “抽奖。”他默念道。 【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一袋精盐。】 果然。 林峰失笑地摇了摇头。 不过，他倒也并不失望。 他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妻子，看着怀里打着小呼噜的雪球，看着这间被自己亲手建起的温暖而安稳的屋子，还有外面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肉干。 这一切，不都是靠自己一点点打拼出来的吗？ 系统，只是一个助力。 而眼前的幸福，却是真真切切，可以触摸得到的。 有没有惊天动地的奖励，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种安稳踏实的日子，挺好的。 …… 与此同时，距离林家村几十里外，一座戒备森严的劳改采石扬。 这里终年回荡着铁锤敲击石头的“叮当”声，空气里弥漫着灰败的尘土和汗水的酸臭。犯人们穿着破烂的囚服，麻木地挥舞着沉重的工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绝望。 “哐啷——哐啷——” 傍晚，交接班的哨声响起，犯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排着队走向监区。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两个身影如泥鳅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借着工具棚的阴影，一头扎进了采石扬旁边那片深不见底的密林。 林中光线昏暗，两个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疯狂奔跑，直到身后再也听不见采石扬的动静，才气喘吁吁地瘫倒在一棵大树下。 其中一个，正是林大勇。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早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他浑身污垢，头发长得像一蓬乱草，囚服下的身体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独那双眼睛，不再是往日的浑浊，而是淬满了毒液，闪烁着怨毒的光。 另一个男人要壮实得多，大概三十多岁，剃着光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凶悍无比。 刀疤李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半个黑硬的窝头，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他娘的说的那个姓林的，真像你说的那么有钱？又是青砖大瓦房，又是天天吃肉？” “李哥，我骗你干啥！”林大勇一提到林峰，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那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在山上打到了一头野猪，换了不少好东西！后来又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老山参，那玩意可不知道有多值钱呢！他家现在，就是个金窝窝！” 为了让刀疤李动心，他添油加醋地把林峰的家底夸大了十倍，把林峰描述成一个坐拥金山的土财主。 “打野猪？”刀疤李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眯起那双凶狠的眼睛，闪过一丝狐疑，“他一个人？” “他就是力气大了点，走了狗屎运罢了！”林大勇生怕他不信，急忙解释，“李哥你不知道，他那婆娘，长得那个水灵……啧啧，比城里的娘们还俊！那小子把她当眼珠子一样疼，要是我们……” 刀疤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的怀疑，渐渐被一种赤裸裸的贪婪所取代。 钱，女人。 这两样东西，足以让任何一个亡命之徒铤而走险。 他在采石扬里早就听林大勇念叨过无数次，耳朵都快起茧了。原本只当是个念想，没想到今天真有机会跑了出来。 “干了！”刀疤李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眼中迸发出凶狠的精光，“回林家村，先去把他家给抄了！要是敢反抗，就剁了他！” 林大勇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对！剁了他！把他家烧了！把他婆娘……” 两人一拍即合。 …… 几天后的黄昏。 两个鬼祟的身影潜入了林家村。 冬日的村庄显得格外宁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袅袅的炊烟，空气里飘散着饭菜的香味。 林大勇和刀疤李躲在村口一堆干草垛后面，闻着这股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眼冒金星。 刀疤李的目光扫过一排排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最后，定格在了村子中央那座崭新的院落上。 青砖、灰瓦、宽敞的院墙，在这片灰黄色的土屋映衬下，是那么的扎眼。 “那就是他家？”刀疤李的声音有些沙哑。 “对！就是那！”林大勇死死地盯着那座院子。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窝囊废能住上这样的好房子，而自己却要像狗一样东躲西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贪婪和疯狂。 他们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崭新小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东西，正是长大了不少的雪球。 “雪球，我们去找小胖玩！” 清脆的童音，如同银铃一般。 是林贝。 林峰不在家，柳如烟在屋里忙活，刘翠翠让她过来喊弟弟弟媳晚上过去吃饭。小丫头一刻也闲不住，抱着雪球就在院子门口的空地上，自顾自地玩起了踢石子。 躲在暗处的林大勇，看到林贝的那一刻，眼睛骤然一亮。 他凑到刀疤李耳边，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李哥，看见那丫头没？那是林峰的亲侄女，他从小最疼这个丫头，当亲闺女一样。” 刀疤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混迹江湖多年，深知对付这种硬茬子，直接硬碰硬是下下策。但如果手里有了软肋…… 看着那个天真无邪、毫无防备的小女孩，刀疤李的脸上，慢慢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点了点头，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就她了。” 第40章 我一定会把带贝贝回来 屋里，刘翠翠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擦了擦手，对着院子外喊了一嗓子：“贝贝！别玩了，回来吃饭！” 声音落下，院外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犬吠。 刘翠翠眉头一皱，又提高声音喊道：“林贝！听见没？饭都凉了！” 依旧无人应答。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慌乱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出院子，门口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女儿的身影。只有林峰送的木雕兔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灰。 “贝贝？”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贝贝——！” 恐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冲出院门，沿着村里的土路，疯了一样地边跑边喊。 “贝贝！你在哪儿啊！快出来啊！” 林峰家。 他正坐在火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柳如烟，看她笨拙地给雪球梳理着毛发，两人一豹，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就在这时，刘翠翠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了进来。 林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出什么事了？”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院门。 刚拉开门，就见刘翠翠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峰子……峰子……”她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贝贝……贝贝不见了！我的贝贝不见了！” 林峰眉头紧锁，还没来得及开口，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自家新房的木门上，似乎多了点东西。 他大步走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刀尖深深地钉在门板上，刀柄下，还压着一条脏兮兮的布条。 他伸手，一把将匕首连带着布条拔了下来。 布条上，是用炭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凶狠和贪婪： “要你侄女活命，带上二百块钱和五十斤粮票，独自到后山黑风洞，不然就等着收尸！” 落款， ——你大勇哥。 林峰的身上，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 刘翠翠也看到了布条上的字，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当扬瘫倒在地，随即爆发出绝望的嚎哭。 “我的女儿……我的贝贝啊！” 恰在这时，林东方扛着锄头，疲惫地从外面回来。路过林峰家时，就看到自家媳妇瘫在弟弟家院子里哭得死去活来，他心头大骇，连忙扔了锄头跑过去。 “翠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当他从林峰手里接过那张布条，看清上面的字时，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张脸瞬间没了人色。 “林大勇……他……他怎么敢！” 林峰扶起哭到快要昏厥的刘翠翠，又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哥哥。 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哥，嫂子，你们别慌。” “我会把贝贝带回来。” 林峰没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回屋。 将柘木弓，箭矢，和柴刀一一装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柳如烟面前，轻轻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 “在家等我，锁好门。”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迈出院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里。 一踏入后山，整个人的气息就变了。 宗师级的打猎技巧在脑中自动运转，这片山林的每一条路径，每一处痕迹，都无比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被踩断的草茎，不属于这片区域的泥土，甚至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劣质旱烟的味道…… 所有线索汇聚在一起，为他指明了唯一的方向。 他没有走寻常的山路，而是在密林中无声地穿行，速度快得惊人，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响动。 那张布条上写的黑风洞，他知道。 那是后山深处一个废弃的矿洞，偏僻又隐蔽，寻常猎户都不会涉足。 林峰的眼神，比冬夜的寒冰还要冷。 …… 黑风洞内。 一小堆篝火“哔剥”作响，将两个男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拉扯得扭曲可怖。 林贝被一根粗糙的麻绳绑在洞里的一根石柱上，小小的身体不住地发抖。她不敢大声哭，只能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打湿了胸前那件崭新的小花棉袄。 “呜……爹……娘……” 微弱的啜泣声，在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凄惨。 洞口处，林大勇正靠着石壁，仰头灌了一大口从镇上偷来的劣质白酒，呛得他直咳嗽，脸上却满是病态的亢奋和得意。 “他妈的，痛快！李哥，等咱们拿了钱，就去城里潇洒！到时候找几个最漂亮的娘们……” 他一边说，一边用贪婪的目光，不时地扫向被绑着的贝贝。 刀疤李坐在火堆旁，正用一块破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里那把雪亮的尖刀。 刀锋反射着火光，映在他那张布满刀疤的脸上，显得愈发狰狞。 他没理会林大勇的吹嘘，只是抬起眼皮，阴冷地瞥了一眼哭泣的贝贝，沙哑地开口。 “钱要拿，人，也不能留。”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凶光和色欲，“你不是说，那小子的婆娘长得很润吗？等咱们拿了钱，就回去把他婆娘也绑了，咱哥俩好好尝尝鲜。到时候再一把火烧了那破房子，谁他娘的知道是我们干的？” “嘿嘿嘿……李哥说的是！”林大勇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那娘们，确实是……啧啧，想想就上火！” 两人正得意地盘算着，丝毫没有察觉，就在洞口外几十米的一处高地上，一双冰冷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正透过灌木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林峰来了。 他听清了洞里每一个字。 当“把他婆娘也绑了”这句话从刀疤李嘴里吐出来时，林峰身上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杀气，轰然爆发。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柘木弓，弓身被拉开一个满月的弧度 嗖！ 一道撕裂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瞬间穿透了几十米的距离！ 第41章 因祸得福 一只箭矢精准无比地，从他举着酒瓶的那只手的手腕处，一穿而过！ “啊——！”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划破了山洞的宁静。 林大勇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他抱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谁！谁他娘的！” 刀疤李反应极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抄起尖刀，警惕地望向洞外。 可外面，除了漆黑的夜色和呼啸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李哥，救我……我的手……”林大勇哭嚎着。 刀疤李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握紧尖刀，一步步向洞口挪去，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 也就在他探出半个身子的瞬间。 嗖！ 又是一箭！ 快如闪电！ 刀疤李只觉得膝盖一麻，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他低头一看，一支箭，已经将他的右腿膝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啊！！！” 他发出的惨叫，比林大勇还要凄厉百倍。 他想站起来，可那支箭仿佛有千钧之力，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这是什么人？是鬼吗？ 嗖！ 第三箭，精准地射穿了刀疤李握刀的左手手腕！ 嗖！ 第四箭，洞穿了林大勇仅剩完好的那只胳膊！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亡命之徒，此刻已经四肢尽废，像两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哀嚎，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直到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洞外的黑暗中，一步步走了进来。 火光下，林峰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那双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森寒杀意。 “叔……叔叔……”贝贝看着他，吓得连哭都忘了，只是呆呆地喊了一声。 林峰抽出腰间的短刀，轻轻一划，割断了绑着贝贝的麻绳。他将弓箭扔在一旁，张开双臂，将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紧紧地抱在怀里。 “别怕，贝贝，舅舅来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感觉到舅舅怀抱的温暖，贝贝“哇”的一声，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林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直到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平息，在他怀里抽噎着睡去。 他这才站起身，将熟睡的贝贝用自己的外衣裹好，小心翼翼地背在身后。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那两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 下山的路，比来时要慢得多。 林峰背着贝贝，手里像拖着两条死狗一样，拖着林大勇和刀疤李。 两人四肢都被利箭贯穿，一路在碎石和枯枝上拖行，疼得死去活来，偏偏连昏过去都是一种奢望。 走到半山腰，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林峰的脚步一顿。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只野鸡被惊起，扑腾着翅膀想要飞走。 他几乎是下意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手一弹。 那只野鸡刚飞起不到一米，便被石子击中，直挺挺地掉了下来，砸在厚厚的落叶上。 林峰走过去，将野鸡从地上捡起，随手挂在腰间。就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混杂着泥土和药草的清香，钻入他的鼻腔。 这味道…… 他目光一凝，几乎立刻就锁定了香味的来源。 就在野鸡掉落的地方旁边，一棵腐朽的枯木下，半掩着一朵菌盖足有碗口大小的灵芝！ 这灵芝通体赤红，边缘泛着一圈金色的光晕，在清冷的月光下，仿佛一块温润的红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药香。 百年赤芝！ 林峰心中一喜。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比上次那根三十年的人参价值高出数倍不止。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贝贝轻轻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用外衣盖好。然后拔出柴刀，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泥土，将整株赤芝完整地挖了出来。 心念一动，那株百年赤芝便凭空消失，被他收进了灵泉空间。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手指触碰到挖开的土坑底部，却感觉到了一阵坚硬冰凉的触感，和寻常的石头截然不同。 他愣了一下，用柴刀又往下深挖了几分。 “当！” 一声闷响，柴刀的刀刃似乎磕在了一块极硬的金属上。 林峰心里涌起一丝好奇，他干脆扔了柴刀，直接用手刨了起来。很快，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暗黄色的石块，被他从泥土里刨了出来。 入手极沉，比同等大小的石头重了数倍不止！ 林峰将石块上的泥土擦去，一抹灿烂的金光，在月色下骤然亮起，晃得他眼睛微微一眯。 狗头金！ 这竟然是一块天然的金块！ 林峰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几分。他压抑住内心的狂喜，继续在坑里摸索。 很快，第二块、第三块…… 一连五块大小不一的狗头金，全被他刨了出来。加在一起，怕是足有七八斤重！ 这下是真的发财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迅速将这些沉甸甸的惊喜全部收进灵泉空间，然后仔细地将土坑填平，用落叶恢复了原样，看不出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抱起贝贝，拖着那两个已经疼到快要昏迷的家伙，继续下山。 …… 林家村村口。 火把的光亮，将半个村子照得通明。 林东方和刘翠翠夫妇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村口来回踱步。刘翠翠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嗓子也喊哑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柳如烟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后山的方向，紧紧攥着衣角的手，指节都已发白。 村长林海带着几个民兵，陪在一旁，也是一脸凝重。 “大队长，这……这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一个民兵看着黑漆漆的后山，有些担忧地问。 被称作大队长的中年男人，是刚从公社赶来的治安队队长，他皱着眉头，沉声道：“再等等！已经派人去镇上通知派出所了，我们现在贸然进山，人手不够，反而容易出事。” 就在众人焦灼万分之际。 后山通往村子的那条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 “回来了！是峰子回来了！”眼尖的村民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投了过去。 第42章 又除一害 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腰间还挂着一只野鸡，而他的身后……还拖着两个血肉模糊、不知死活的人！ “贝贝！我的贝贝！”刘翠翠看清了林峰怀里的女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林东方也连滚带爬地跟上。 柳如烟在看到林峰安然无恙的那一刻，提着的一颗心终于重重落下，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治安队的人和村民们，看着林峰拖死狗一样拖着两个绑匪下山的扬景，一个个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 “天呐……他……他就一个人，把绑匪给抓回来了？” “那两个人……看着快没气了啊……” 刘翠翠从林峰怀里接过女儿，看她只是睡着了，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女儿亲了又亲。 治安队大队长快步上前，看着地上那两个手脚都被利箭贯穿的绑匪，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林峰，眼中满是震惊。 他蹲下身，借着火把看清了其中一人的脸，脸色一变：“林大勇？还有一个是……刀疤李！他们是采石扬跑出来的逃犯！” 大队长站起身，对着林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语气里充满了敬佩：“林峰同志！我代表公社，代表人民，感谢你！你又为我们除了一大害啊！” 林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不远处那个正用手背偷偷抹眼泪的纤弱身影上。 他走过去，在柳如烟面前站定，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圈，心里一疼，伸手，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我回来了。” 柳如烟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看着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用力的点头。 “嗯。” 治安队的人将哀嚎不止的林大勇和刀疤李铐上，临走前，大队长用力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郑重道：“林峰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公社一定会有重奖！” 闹剧，终于收扬。 …… 回到家，关上院门，外界的喧嚣和纷扰仿佛被彻底隔绝。 柳如烟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紧紧地从身后抱着林峰的腰，脸颊贴在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上。 林峰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心里又疼又软。 他转过身，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没事了。” 怀里的人儿闷闷地“嗯”了一声，还是不肯松手。 林峰失笑，干脆就这么抱着她，走到堂屋的桌边坐下。 “今天吓坏了吧？晚上喝点酒，给你压压惊。”他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压低了声音，“喝那虎骨酒，喝了浑身都有劲儿，晚上我好教你点别的……” 柳如烟的脸“轰”一下就红透了。她把脸埋在林峰怀里，又是羞又是恼地捶了他一下，力道轻得跟猫挠似的。 林峰哈哈大笑，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他从橱柜里拿出那坛子宝贝虎骨酒，倒了两小碗，又把下午打的那只野鸡收拾干净，切块下锅，配上从几颗饱满的红枣和枸杞，不一会儿，浓郁的肉香就飘满了整个屋子。 两人对坐着，吃着炖得烂熟的野鸡肉，喝着温热的虎骨酒。 酒劲不大，但后劲绵长。几口下肚，柳如烟的脸颊就染上了一层动人的酡红，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在煤油灯下波光潋滟，看得林峰口干舌燥。 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再是闷闷的样子，小声地说着下午的担心，说着看到他回来时心里的感觉，声音软糯，带着一丝酒后的娇憨。 林峰就这么听着，看着，心里涨得满满的。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从最初的星星点点，变成了后来的鹅毛大片，纷纷扬扬，很快就给院子里的树木和屋顶，都铺上了一层洁白。 ……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三夜，彻底封了山。 寒风在村子上空呼啸，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门窗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村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再无别的动静。 这样的天气，对缺衣少食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一扬灾难。 但林峰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青砖大瓦房内，火炕烧得暖烘烘的，堂屋里还燃着一个大火盆，木炭烧得通红，将整个屋子都烘得温暖如春。 靠墙的架子上，挂着一排排风干的野猪肉、兔子肉、野鸡，色泽油亮，散发着诱人的肉香。墙角，几个大麻袋鼓鼓囊囊，一个装着雪白的面粉，一个装着金黄的小米，还有一个装着饱满的玉米粒。就连窗台上，都摆着一溜儿坛坛罐罐，里面是自家腌的酸菜和咸菜。 这样的家底，别说整个林家村，就是放到镇上，都足以让无数人眼红。 柳如烟盘腿坐在暖和的火炕上，正低着头，安静地纳着鞋底。 她身上穿着一件林峰用换来的新棉布给她做的袄子，暖和又贴身，映得她小脸红扑扑的，气色好得不得了。长长的睫毛垂下，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浅笑，岁月静好，再无一丝过去的愁苦。 在她旁边，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雪球，正四脚朝天地躺着，露出自己毛茸茸的白色肚皮。它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巴一咂一咂的，两只后腿还不时地蹬一下，可爱又憨傻。 林峰靠在炕头，手里拿着本书，眼神却没在书上。 他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听着风声，再看看屋里这温馨安稳的一切，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这日子，过得真他娘的美。 他凑过去，在柳如烟温润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柳如烟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却全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轻声说：“这雪下得这么大，大哥家和宋嫂子家，日子怕是不好过吧……咱们家存了这么多肉，要不……给他们送点过去？” 林峰心里一动。 他的媳妇，心善。 “好，都听你的。”林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丝毫犹豫，“我这就去。” 他翻身下炕，从房梁上取下一大块腊肉，又装了一袋子小米，想了想，又拿了几只风干的野鸡。 “雪球，走了！”他对着炕上喊了一声。 听到主人的召唤，那小东西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抖了抖毛，从炕上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猫步，屁颠屁颠地跟在了林峰身后。 第43章 大雪封山 屋外北风卷着雪沫子，呜呜地嚎，像是要把人骨头缝里的热气都给刮走。 屋里，刘翠翠刚把最后一把干柴塞进灶膛，一转身，就看见自家闺女林贝穿着单薄的棉袄，在院子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疯跑，咯咯的笑着，她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地就冒了起来。 “林贝！你个死丫头给我回来！一天到晚就知道疯跑，省点力气晚上好多吃一口饭不行吗！” 刘翠翠叉着腰，嗓门尖利地冲着院子吼。 正在雪地里堆雪人的贝贝被吼得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玩，拍了拍手上的雪，蔫头耷脑地回了屋。 刘翠翠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墙角的米缸边，抄起瓢往里一舀，只刮起一层薄薄的缸底，雪白的面缸露出了黄色的底。 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和无力感涌了上来。 外面天寒地冻，家里存粮眼瞅着就要见底，这个冬天，可怎么熬？ 她下意识地扭头，透过结了一层冰花的窗户，望向不远处村子中央那座最扎眼的青砖大瓦房。 风里，似乎都飘来了林峰家烟囱里传出的肉香，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刘翠翠撇了撇嘴，心里那股酸味怎么也压不住。 里屋，林东方坐在炕沿上，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口接着一口，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味。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烟杆在炕沿上磕了磕。 “哎……今年这雪下得邪乎，看样子是把山给封死了。村里好几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这雪要是再下个三五天，真要出人命了。” 刘翠翠没好气地打断他，“有这功夫感叹别人，不如想想咱们家该怎么过？你看看人家老二，打虎的英雄，公社给钱给粮票，住着青砖大瓦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那烟囱里冒出来的烟都是香的！咱们呢？就领着个孩子喝西北风！” 她越说越来气，声音也拔高了八度，话里话外，全是藏不住的嫉妒和羡慕。 谁家能跟林峰比？现在整个林家村，谁不羡慕柳如烟那个女人，嫁了个好男人，一步登天了。再看看自己，嫁了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勤勤恳恳一辈子，到头来连肚子都快填不饱了。 林东方被自家婆娘怼得半天说不出话，只能把头埋得更低，闷闷地抽着烟。 “咚！咚咚！”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有些沉闷。 “谁啊？这大雪天的……”刘翠翠嘟囔了一句，心里有些纳闷。 林东方放下烟杆，起身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股夹着雪花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林峰。 他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棉袄，肩上落满了雪花。可比这风雪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一大块熏得焦黄流油的野猪后腿，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看样子装满了粮食。 在他的脚边，雪球正威风凛凛地蹲坐着，抖了抖身上漂亮的白色皮毛，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 刘翠翠正准备说出口的刻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嘴巴微微张着，半天都合不拢。 这……这是…… 林峰没理会两人的震惊，自顾自地走进屋，把肩上的雪拍了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八仙桌上。 “峰子，你……你这是干啥！”林东方最先反应过来，一张老实的脸涨得通红，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要把东西往林峰怀里推，“快拿回去！你家不也得过冬吗？哥这儿……哥这儿还有呢！” 林峰没动，只是伸出手，按住了哥哥的手臂，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哥，咱们是亲兄弟，说这些就太见外了。”他声音很平静，“这肉我们家多的是，再不吃就放坏了。你拿着，给贝贝补补身子，看她瘦的。” 他特意提了贝贝。 果然，林东方推搡的动作一滞。 “叔叔！” 里屋的门帘一掀，贝贝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林峰的大腿，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叔叔你来啦！” 林峰脸上那股子沉稳瞬间被笑容融化，他蹲下身，宠溺地揉了揉侄女的头发。 “贝贝乖。” 说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纸包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哇——” 贝贝的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 糖！她都快忘了糖是什么味儿了！ “谢谢舅舅！”小丫头欢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幸福得眯起了眼睛，“舅舅最好啦！” 她抓着糖袋子，拉着同样兴奋的雪球，转身又跑进了院子里，清脆的笑声和雪球“嗷呜嗷呜”的叫声混在一起，让这个死气沉沉的院子，瞬间活了过来。 屋里尴尬的气氛，被女儿的笑声冲得一干二净。 林东方看着在雪地里和雪球追逐嬉闹的女儿，又看了看桌上那块扎眼的熏肉和白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化成了一股复杂又温暖的暖流。 他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 刘翠翠站在一旁，看着女儿那张被糖块撑得鼓鼓囊囊的小脸，心底那点最后一点酸涩和嫉妒，好像也被那颗糖给融化了。 她看着林峰，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那……就谢谢你了。” 林峰笑了。 “嫂子，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他没多留，又叮嘱了两句怎么存放腊肉，便转身重新走进了风雪里。 刘翠翠看着那条巨大的猪后腿，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这一次，她的眼睛里，不再是化不开的愁苦，而是闪着一丝久违的光。 …… 从大哥家出来，风雪更大了。 雪花像是扯破了的棉絮，铺天盖地地往下砸，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林峰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顶着风，拎着剩下的一大块熏肉和半袋子小米，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西头走去。 雪球跟在他身后，四只爪子踩在厚厚的雪里，悄无声息，像一团滚动的雪球，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 第44章 雪中送炭 宋嫂子家的土屋，比林东方家还要破败几分。 几十年风雨侵蚀，墙皮剥落得厉害，窗户上糊的纸也破了几个洞，用几块破布堵着，却依然挡不住那“呜呜”灌进来的寒风。 屋里，光线昏暗。 一口黑漆漆的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么。 宋嫂子正弯着腰，从锅里盛出三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重重地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悠悠，吃饭了。” 宋嫂子拉着女儿悠悠的小手，把她按在小板凳上。 悠悠看着碗里那点清汤寡水，小嘴一撇，哇地就哭了出来，小拳头捶着桌子。 “娘，我要吃饭饭，要吃肉肉……”小丫头奶声奶气地抗议，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宋嫂子直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烟灰，心头一阵烦躁。 “吃什么肉！有口粥喝就不错了！快吃！”她呵斥道。 可悠悠哪里听得懂这些，哭得更大声了，小身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宋嫂子心力交瘁，又气又心疼，扬起手，对着女儿肉嘟嘟的小屁股，“啪”地就是一下。 “你听不听话！” 这一巴掌没用多大力气，却让悠悠彻底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加惊天动地的哭嚎。 陈秀芬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力，只能别过头去，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屋子，被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绝望填满。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院门被人敲响了。 宋嫂子一愣，陈秀芬也停止了咒骂，娘俩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这大雪封山的日子，谁会来串门？ 宋嫂子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林峰。 他肩上落满了雪，手里提着的东西，让宋嫂子瞬间就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大块被熏得金黄油亮的腊肉，还有半袋子沉甸甸的小米。 “林……林峰兄弟？”宋嫂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秀芬的脸色更是复杂到了极点，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她以前最瞧不起的二流子，会提着肉和粮食，出现在自家门口。 “不……不行！”宋嫂子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要把门关上，“峰子，这我们不能要！你快拿回去！你家也得过冬，我们……我们家还有吃的！” 陈秀芬也拉着脸，声音生硬，“就是！我们家不缺！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 林峰没跟她们争辩，只是侧身挤进了屋，把东西往桌上一放。 “如烟让我送来的。”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婆媳二人的耳朵里。 “她说，以前家里最难的时候，多亏了你时常接济，给她送吃的。这份情，她一直记在心里。”林峰顿了顿，目光落在正吸溜着口水的悠悠身上，“这不天冷了，如烟怕悠悠没得吃，身子骨弱，特意让我送点肉和米过来，给孩子补补。” 说完，他没再给宋嫂子和陈秀芬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雪球，走了。” 一直安静蹲在门口的雪豹幼崽，轻盈地一跃，跟在他身后，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雪里。 宋嫂子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推拒的姿势，可眼前的人已经走了。她看着桌上那块扎眼的腊肉和小米，又想起林峰刚才说的话，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原来……她都记着呢。 悠悠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她挣脱开宋嫂子的手，像个小炮弹一样扑到桌子边，小鼻子凑到腊肉上，使劲地嗅着，脸上露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 “娘！肉肉！我要吃肉肉！” 陈秀芬也沉默了，她看着那袋子雪白的小米，和那块能吃上一个冬天的腊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 当天晚上，呼啸的北风中，林家村有两户人家的烟囱里，飘出了久违的肉香。 一户是林东方家，一户是宋嫂子家。 那霸道的香味，像是长了脚，顺着风，钻进了村里每一户人家的鼻子里，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打滚。 王二嫂家。 她正就着一碗黑乎乎的咸菜，啃着一个硬邦邦的窝窝头。闻到风里传来的肉味，她手里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爹，你闻见没？这是谁家在炖肉啊？香死个人了！” 她男人，李四叔，正蹲在墙角抽着旱烟，闻言也用力吸了吸鼻子，咂了咂嘴。 “除了林峰家，还能有谁家？不对……这味儿，好像是从林东方家和宋寡妇家那边传来的。” 王二嫂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哎哟！那肯定是林峰送的！我就说嘛，下午看着林峰那小子冒着大雪出门，原来是去给他哥和宋寡妇送肉去了！” 她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手里的窝窝头瞬间就不香了。 “你看看人家林东方和宋寡妇，命真好。尤其是那宋寡妇，以前柳如烟快饿死的时候，她偷偷给送过几次吃的，那时候谁都笑她傻，一个寡妇自己都吃不饱，还管别人。现在看看，这不就得着好报了？” 李四叔磕了磕烟灰，重重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林峰那小子能有今天这出息，当初他家揭不开锅的时候，我说什么也得送两个红薯过去。现在好了，人家发达了，也记着当初那点情分。咱们啊，是没那个眼光。” 王二嫂越想越后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可不是嘛！当初柳如烟跳河，我还跟着张婆子她们在后边说了不少闲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哎！”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那张婆子一家，把人得罪死了，现在好了吧？五个儿子全没了，自己也上吊了，活该！” “行了，别说了。”李四叔站起身，看了看自家空空如也的米缸，眼神里满是愁苦，“以后见着林峰和他家那口子，客气点。这小子，跟以前不一样了，是个讲情义的。” 类似的对话，在村里好几户人家的屋子里上演着。 羡慕，嫉妒，后悔，种种复杂的情绪，伴随着那诱人的肉香，在林家村的这个雪夜里，悄然发酵。 第45章 半导体技术 窗外的风雪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卷着尖锐的呼啸，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冻结。 但屋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天地。 火炕烧得滚烫，隔绝了屋外的一切严寒。林峰将柳如烟紧紧拥在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被窝里，满是她身上好闻的淡淡馨香。 柳如烟枕着林峰结实的臂膀，听着窗外骇人的风声，和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踏实，如同暖流般包裹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像只小猫一样，往林峰怀里又蹭了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剪影。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开心值100点，奖励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立即抽奖？】 又来了！ 林峰心中一喜。 他搂着怀里的人儿，不动声色，意识却已经沉入了系统界面。 看着那个熟悉的的抽奖轮盘，林峰心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竟这段时间，系统奖励的东西都有些一言难尽，最好的也就是一袋盐，有时候甚至是一捆干柴，实用是实用，但总觉得少了点惊喜。 “抽奖。”他心中默念。 轮盘飞速旋转起来，五光十色的格子让人眼花缭乱。 林峰的目光紧紧盯着指针，心里难得地有了一丝紧张。 拜托，来点好东西吧，就算来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也行啊！ 指针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越过“一袋土豆”，擦过“精选火柴一盒”，最终，在林峰屏住的呼吸中，缓缓地停在了一个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格子上。 【恭喜宿主！获得半导体技术理论！】 林峰的呼吸，骤然一滞。 半……半导体？ 这玩意儿是啥？听着就感觉牛逼轰轰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庞杂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便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冲进了他的脑海！ “轰！” 林峰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无数繁复到极点的电路图，在他眼前交织、闪烁。密密麻麻的物理公式、化学方程式，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记忆深处。 从最基础的PN结，到晶体管的放大原理，再到集成电路的初步构想…… 那些在二十一世纪都属于高精尖领域的知识，此刻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仿佛他天生就懂得这一切，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林峰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大脑因为在瞬间处理了太过庞大的信息，还带着一丝轻微的胀痛。但他此刻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发了！这次是真的发达了！ 虽然他暂时也搞不明白这玩意儿具体能干啥，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远超之前得到的所有奖励的总和！ 不过……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娇妻，心头那股子激动又慢慢平复下来。 管他什么半导体不半导体的，就算能造出原子弹，也换不来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技术好是好，但现在这个年代，根本派不上用扬，恐怕得等个十年八年，国家发展起来了，才有它的用武之地。 先放着吧，当个压箱底的宝贝。 林峰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搂着媳妇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或许是这份温暖和安宁，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柳如烟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她把脸埋在林峰的胸膛，声音低得像是在梦呓，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哽咽。 “你说……这么大的雪，爹和娘在牛棚里，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峰的心上。 林峰抱着她的手臂，猛地一僵。 前世的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了上来。 他想起来了。 就是这个冬天！ 前世，就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封山的冬天，远在几千里外的柳如烟父母，一个因为本就孱弱的身体没能熬过严寒，在牛棚里病死了。另一个，在得知老伴去世后，万念俱灰，当天夜里就跟着绝望自尽。 等消息传到林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开春之后的事了。 那时候的自己，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在意。 不行！ 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 “媳妇，你跟我说说，岳父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黑暗中，柳如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似乎没想到林峰会突然问起这个，沉默了许久，才用带着一丝哽咽的沙哑嗓音，低低地说：“我爹他……以前是京城无线电总厂的高级工程师……”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骄傲，但很快，那丝骄傲就变成了无尽的苦涩。 “后来……后来他提出了一些……一些有关技术革新的想法，说外国的技术也不是都好，我们能自己搞……结果，就被人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下放到了农扬……” 无线电厂！高级工程师！ 林峰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爆出一团精光！ 这不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吗！ 他刚刚得到的，可是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半导体技术啊！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猛地翻身下床。 冰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哆嗦，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 “你……你干嘛去？” 柳如烟被他的举动惊得睡意全无，撑起身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林峰没有回答。 他走到桌边，摸索着划着一根火柴，“刺啦”一声，昏黄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屋子的一角。他点亮那盏用了很久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然后，他在柜子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一沓粗糙的草纸，和一支快要秃了的铅笔头。 他就这样，就着那豆大的灯光，将草纸铺在桌上。 柳如烟彻底懵了。 她看着丈夫拿起笔，在纸上专注地比划着什么，满心的疑惑。 这个男人，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46章 京城来信 林峰一言不发，动作快得惊人，那支铅笔头在粗糙的草纸上飞速地跳跃、划过，留下一道道清晰而精准的痕迹。 一个个超前到匪夷所思的技术名词，一个个精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理论公式，就这么从他的笔下流淌而出。 “MOSFET结构”、“CMOS逻辑门”、“光刻技术原理”…… 柳如烟披着衣服，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 起初，她只是好奇。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纸上的那些图样和公式上时，那双秀美的眉毛，瞬间就紧紧地蹙了起来。 她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她作为京城无线电总厂高级工程师的女儿，她从小耳濡目染，对那些电路符号和物理公式并不完全陌生。 但纸上的这些…… 她越看，心跳得越快。越看，呼吸越是急促。 终于，当她看清林峰画出的一个完整的晶体管三维结构示意图，并在旁边标注出“源极”、“漏极”、“栅极”的字样时，柳如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失声尖叫出来。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里面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什么？！ 作为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孩子，她比这个村里任何一个人都明白，纸上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这上面任何一条理论，只要被证实，都足以在整个国家，不，是在整个世界，掀起一扬无法想象的技术地震！ 这……这怎么可能？！ 柳如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还是那个宽阔的肩膀，可这一刻，他给她的感觉，却无比的陌生。 他不再是那个会打猎，会盖房，会疼媳妇的乡下汉子林峰。 灯火下，他专注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深邃。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从未来穿越时空而来的神祇，正描绘着足以改变世界的蓝图。 这一夜，柳如烟再无睡意。 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林峰一笔一画，不知疲倦地写着，画着。 窗外的风雪，渐渐小了。天边，也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纸，照进屋里时，林峰终于放下了手里那已经磨得只剩一小截的铅笔头。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转过头，正好对上柳如烟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 桌子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叠画满了图纸和公式的草纸。 林峰将那叠纸仔细地整理好，递到了柳如烟面前。 “媳妇，”他的声音因为一整夜没喝水，显得有些沙哑，“把这些，以你的名义，整理成一封信，寄给你爹。” 柳如烟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却迟迟不敢去接。 林峰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就跟岳父说，这些东西，是你从一本偶然得到的破旧外文书刊上抄录下来的。让他自己判断价值，想办法……呈上去。” 这叠纸，仿佛有千斤重。 柳如烟颤抖着，终于接了过来。 当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纸张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情绪，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珠，从她眼眶滑落，重重地砸在了最上面那张画着复杂集成电路构想图的纸上，迅速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死死地抱着那叠纸，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泪水决堤而下，泣不成声。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叠纸。 这是能让她父亲洗刷冤屈，重见天日的希望！ …… 转眼，肆虐了一整个冬天的风雪，终于偃旗息鼓。 一夜春风，吹化了积压一冬的顽雪。不屋檐下挂着的冰溜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村里泥泞的小路上，重新响起了鸡鸣犬吠和人们的吆喝声。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整个村子都活了过来。 开春意味着又要开始新一年的忙碌，可对村里的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春天却比往年更难熬。一个冬天的消耗，家家户户的米缸都见了底，不少人家的男人，都勒紧了裤腰带，准备开春后去公社借粮。 村口的大榕树下，几个婆娘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闲聊，话题绕来绕去，总也离不开一个名字。 “哎，你们说，这林峰家今年冬天是怎么过的？咱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家那烟囱就没断过烟，隔三差五就飘肉香。”王二嫂酸溜溜地说道。 “还能怎么过？舒坦的过呗！”另一个婆娘撇撇嘴，“你忘了开春前那扬大雪？人家林峰冒着雪，给他哥林东方家，还有村西头那宋寡妇家，都送了老大一块腊肉呢！我男人都看见了，那肉熏得焦黄流油，馋死个人！”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婆娘都沉默了，眼神里的羡慕嫉妒藏都藏不住。 “谁说不是呢。当初都笑话宋寡妇傻，自己都吃不饱还接济柳如烟，现在看看，人家这叫有远见！那点恩情，现在可换回来金山了！” “要我说啊，还是柳如烟那个女人命好，摊上林峰这么个男人，现在是彻底翻身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 “叮铃铃——” 穿着一身绿色邮政制服的邮递员，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出现在了村口。他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 “柳如烟！柳如烟的信！京城来的加急电报！” 这一嗓子，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 “啥？电报？” “还是京城来的？！” 大榕树下的婆娘们瞬间就炸了锅，手里的活计也顾不上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满脸的震惊和好奇。 电报！这年头在村子里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比大领导下乡视察还少见。一般只有天大的事，才会发电报。 正在院子里晾晒被褥的柳如烟听到喊声，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被子“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京城？电报？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不安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也顾不上捡被子，提起裙摆就朝着村口跑去。 林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妻子失态的模样，再听到邮递员的喊声，心头一跳，立刻跟了上去。 第47章 金凤凰 “同……同志，是我的，我就是柳如烟。”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喏，签字。”邮递员递过一个薄薄的信封和一支笔。 柳如烟的手抖得厉害，一连划了好几下，才勉强在签收单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颤抖着接过那封电报，信封很轻，此刻却重如千斤。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颤巍巍地撕开了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电报纸，上面印着短短的几行字。 【父已平反，官复原职。妹雪梅，将下乡投靠。】 轰！ 柳如烟的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样，瞬间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那几行字，一遍，两遍，三遍……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让她感到如此的不真实。 平反了？ 爹……爹他官复原职了？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眼眶滑落，重重地砸在了电报纸上。 紧接着，便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死死地捂住嘴，却再也压抑不住那从胸腔深处奔涌而出的情绪。积压了数年的恐惧、委屈、思念和担忧，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呜……呜呜……” 她蹲下身，将那张薄薄的电报纸紧紧地贴在胸口，哭得撕心裂肺，像个无助的孩子。 林峰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后背。他看着妻子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涌起一阵激荡。 成了！ 周围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咋回事啊？这柳知青哭啥呢？” “不知道啊，不会是京城家里出啥事了吧？” 林东方和刘翠翠也闻讯赶来，看到弟媳哭成这样，也是一脸担忧。 “弟妹，这是……” 柳如烟哭得说不出话，只是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了林东方。 林东方接过，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 “父已平反，官复原-原职！妹……妹雪梅，将下乡投靠！”林东方念得磕磕巴巴。 话音刚落，全扬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极致的震惊。 “啥？我没听错吧？她爹……官复原职了？” “我的乖乖！那不就是说，柳知青她爹，是京城里的大官？！” “这……这……林峰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这是娶了个金凤凰回家啊！”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看向柳如烟和林峰的眼神，都变了。从之前单纯的羡慕，变成了敬畏，甚至是讨好。 刘翠翠捂着嘴，半天都合不拢嘴。她拉了拉身旁同样目瞪口呆的丈夫，“当家的，我……我没做梦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林家村。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说林峰家祖坟是冒了青烟，娶了个落难的凤凰，现在凤凰要飞黄腾达了。 对于外界的种种议论，林峰毫不在意。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妻子身上。 柳如烟的哭声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到极致的笑容。她抬起泪痕未干的脸，看着林峰，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开心值达到90点！奖励抽奖机会一次！是否立即抽奖？】 林峰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在脑中默念：“系统，抽奖。” 熟悉的轮盘再次出现。 林峰看着飞速旋转的指针，心里倒是很平静。如今的日子已经足够好，系统给什么都行。 指针缓缓停下，最终落在了一个闪烁着柔和金光的格子上。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神级医术！】 瞬间，一股精深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脑海。 望闻问切、针灸推拿、药理病理……从中医的博大精深，到西医的精密严谨，无数的医学知识，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他仿佛在一瞬间，就成了一位行医百年的国手，世间百病，皆有脉络可循。 又是一个好东西！ 林峰压下心中的喜悦，扶着柳如烟站起身，柔声道：“走，回家。岳父平反是大喜事，咱们得好好准备一下，迎接你妹妹过来。” 柳如烟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笑容却无比甜美。 回到家，林峰直接将西边那间一直空着的厢房给收拾了出来。 他把里面原有的杂物全都搬空，地面也扫得干干净净。 忙活完，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之前次在镇上买的那匹崭新的碎花棉布，递给柳如烟。 “媳妇，这个你拿去，给你妹妹做一套新被褥。让她一来，就能住上新屋子，盖上新被子。” 柳如烟接过那匹漂亮的花布，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细腻的纹路，眼眶又是一热。 她看着眼前这个为她忙前忙后的男人，心中被一种名为幸福的情绪，塞得满满当当。 …… 几天后，镇上的火车站。 林峰骑着二八大杠，车后座上载着柳如烟。 春日的风拂过脸颊，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那张原本苍白忧愁的脸上，此刻像三月的桃花，染着一层淡淡的粉，眼角眉梢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她双手紧紧抓着林峰的衣角，一路上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去过。 “你说，雪梅会不会不习惯村里的生活？”她侧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雀跃和隐隐的担忧。 林峰稳稳地蹬着车，声音沉稳又让人安心，“不会的，还有我呢，饿不着她，也冻不着她。” 柳如烟听了，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用力地点点头，把脸颊轻轻贴在了丈夫宽阔的后背上。 宋燕骑着另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吭哧吭哧地跟在旁边，额头上都见了汗。“我说你们俩，肉麻不肉麻？我这还跟着呢！” 柳如烟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 宋燕看她那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是不放心，跟着去瞧瞧。你那个妹妹，可别跟你一样，是个傻的，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林峰回头看了她一眼，“点我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宋燕一愣，随即撇了撇嘴，没再多话。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林峰，确实让人信得过。 第48章 京城来客 柳如烟的心神一下全被那边吸引了过去，目光死死地盯着缓缓打开的车门。 旅客们像是潮水般涌了出来，扛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柳如烟伸长了脖子，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焦急地搜寻着，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 突然，她的目光定住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少女，一下子就跳进了她的视野里。 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周围灰扑扑的人群中，白得晃眼。 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辫梢系着同色的蓝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没有柳如烟那种江南水乡般的温婉，一双大眼睛像是林间的小鹿，清澈又灵动，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带着几分初来乍到的不安和掩不住的兴奋。 只是那么一眼，柳如烟的眼眶就红了。 “雪梅！”她声音颤抖着，喊了出来。 那少女听到喊声，身体一震，猛地转过头，当她看清柳如烟的脸时，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瞬间就蓄满了水汽。 “姐！” 她清脆地喊了一声，丢下手中的行李，像一只归巢的乳燕，穿过人流，飞奔而来。 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姐……我好想你……”柳雪梅的脸埋在姐姐的肩窝里，滚烫的泪水瞬间就浸湿了柳如烟的衣襟，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思念。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如烟抱着妹妹瘦弱的肩膀，泪水也决了堤。这几年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在见到亲人的这一刻，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宋燕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妹俩，眼圈也有些泛红，别过头去，不想让她们看见。 就在姐妹俩互诉衷肠的时候，一个穿着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衫、卡其布长裤的男青年，慢悠悠地从她们身后的车厢里走了下来。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是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推眼镜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挑剔，让他身上多了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慢。 他叫赵建国，是和柳雪梅同批下乡的知青。 他的目光在相拥的姐妹俩身上短暂停留，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落在了旁边站着的林峰身上。当他看到林峰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褂子和脚上沾着泥点的解放鞋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轻蔑。 乡巴佬。 赵建国在心里给林峰下了定义。 他清了清嗓子，迈步上前，脸上挂起自认为最温和亲切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低沉磁性：“雪梅，别光顾着哭啊，行李还没拿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伸手，要去拿柳雪梅丢在地上的两个大木箱子，想要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体贴和力气。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中。 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已经先他一步，拎起了那两个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大木箱。 赵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那双藏在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被抢了风头的不快。 他刚刚可是做好了用尽全力的准备。 可眼前这个乡巴佬……他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力气？ 柳雪梅也停住了哭泣，好奇地看着这一幕，那双还带着泪花的大眼睛眨了眨，看向林峰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 回村的路是颠簸的土路。 林峰将两个箱子牢牢地绑在车后座，柳如烟和柳雪梅一左一右，侧坐在后座架上。他推着车，步履沉稳，丝毫不见吃力。 被抢了风头的赵建国，只能自己提着自己的行李，跟在旁边。 为了找回面子，他的嘴就没停过。 “雪梅啊，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乡下不比京城，条件差得很。你看这路，坑坑洼洼的，哪像我们京城，柏油马路又宽又平。” “等到了村里，吃的估计也就是些粗粮，想吃顿细粮都难。不像在京城，我爸单位食堂，隔三差五就有红烧肉吃。” “不过你放心，我爸已经跟公社的领导打过招呼了，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赵建国不停地炫耀着自己在京城的见闻和人脉，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家境优越，前途无量，同时不着痕迹地贬低着农村的贫穷和落后。 林峰始终沉默地推着车，像是没听见一样。 柳如烟安静地靠着妹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偶尔看向林峰的背影，眼神温柔。 宋燕走在另一边，听着赵建国的夸夸其谈，眉头越皱越紧，要不是看在柳雪梅的面子上，她早就开口怼人了。 柳雪梅一边新奇地看着路边的田野和劳作的村民，一边偷偷打量着前面那个宽阔的后背。 这个就是姐姐信里写的那个，能一个人打死两头老虎、靠自己盖起大瓦房的姐夫吗？ 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闷闷的，跟姐姐信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形象，好像有点出入。 赵建国见没人搭理他，尤其是柳雪梅也只是敷衍地“嗯”两声，心里有些不爽，声音不自觉地又高了些。 “哎，这村里的房子，不会都是那种泥巴糊的土坯房吧？一下雨就漏水那种？雪梅你可得注意，你身子肉，住这种房子，对身体不好。” 他这话，明着是关心柳雪梅，实则是在暗暗嘲讽农村条件差，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 宋燕终于忍不住了，刚要开口，走在最前面的林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淡淡的两个字。 赵建国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下一秒，他脸上的傲慢和喋喋不休的吹嘘，瞬间凝固了。 只见村口不远处，一片低矮破旧的土坯房中间，赫然矗立着一座崭新的院落。 青砖、黛瓦、高高的院墙，宽敞的大门。在阳光下，那青色的砖和黑色的瓦都泛着崭新的光泽，气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这……这是…… 赵建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农村，在这个他以为遍地都是穷苦落后的地方，居然有这么一座如同小洋楼般气派的房子？！ 这比他家在京城的筒子楼，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第49章 打脸来的太快 “快看快看！峰子回来了！” “哎哟，那自行车后头坐着的，就是柳知青她妹吧？长得真俊！” “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是谁？穿得跟画报上的人一样！” 村民们纷纷从自家院里探出头，眼满是赤裸裸的好奇。 毕竟，这可是京城大官家的孩子，谁不想凑上来沾点光？ 赵建国被这阵仗搞得有些飘飘然，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在他看来，这些乡下人一定是被自己这身城里人的气派给震住了。 他正准备端起架子，和善地跟这些村民们打个招呼，一个身影就跟小旋风似的冲了过来。 “哎哟！这就是雪梅妹子吧！” 刘翠翠嗓门洪亮，人未到声先到。她一把挤开挡在前面的几个婆娘，不由分说就抓住了柳雪梅的手，那热情劲儿，差点把柳雪梅给吓一跳。 “哎呀，这小脸蛋，这小手，长得可真水灵！跟画儿里的人儿似的！”刘翠翠拉着柳雪梅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跟抹了蜜一样，“路上累了吧？快，跟嫂子回家，你姐夫都给你收拾好屋子了！”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把柳雪梅都给整懵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姐姐。 柳如烟抿着嘴笑，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她安心。 一行人被村民们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回了家。当赵建国亲眼看着林峰推着车，走进了那座全村最气派的青砖大瓦房时，他脸上的得意彻底僵住了，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涩。 晚饭时分，林峰亲自下厨。 柳如烟姐妹俩和宋燕在屋里说着话，没一会儿，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香气，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蛮不讲理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孔。 那不是普通农家菜的咸香，而是一种勾魂夺魄的异香。 厨房里，林峰神级厨艺发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土豆丝细如发丝，肉片薄如蝉翼。颠勺的力道，更是恰到好处，锅里的菜肴上下翻飞，火光将他的侧脸映照得轮廓分明。 更重要的是，他在每道菜里都加了灵泉空间里的泉水。 灵泉水将食材本身的味道激发到了极致。 只有赵建国，不屑地撇了撇嘴。 乡下地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多放了点油盐，闻着香罢了。等会儿菜端上来，看他怎么点评。 可当林峰把一盘盘菜端上桌时，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盘红烧肉，色泽红亮如玛瑙，浓郁的酱香混着肉香，直冲天灵盖，一盘小鸡炖蘑菇，汤色金黄清亮，鸡肉炖得软烂脱骨。还有一盘清炒土豆丝，根根分明，晶莹剔透，最后是一大盆的鱼头汤，奶白色的汤汁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这……这他娘的是农家菜？ 赵建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别说他爸单位的食堂，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国营饭店，做出来的菜也不过如此吧？！ “都愣着干啥，吃饭啊。”林峰解下围裙，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米饭。 柳雪梅和宋燕早就被香味馋得不行了，立刻动了筷子。 “唔！好吃！”柳雪梅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那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肉皮软糯弹牙，滋味醇厚，好吃得让她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天啊，林峰，你这手艺也太神了吧！”宋燕喝了一口鱼汤，满脸的不可思议，“这鱼汤也太鲜了！一点腥味都没有！” 刘雪梅更是直接，小手抓着一个鸡腿，吃得满嘴是油：“姐夫的手艺真好，我在国营饭店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赵建国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抱着最后一丝怀疑，矜持地夹起一根土豆丝。 土豆丝入口，清脆爽口，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甘甜。 就是这最简单的一道菜，彻底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抄起筷子就加入了抢食大军。 一顿饭，风卷残云。 赵建国吃得肚皮滚圆，靠在椅子上，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眼神还有些恍惚。他感觉自己前半辈子吃的饭，都白吃了。 饭后，柳如烟姐妹俩和宋燕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 林峰擦了擦嘴，看向还赖在椅子上不想动的赵建国，淡淡地开口：“赵知青，天不早了，我送你去村里的知青点吧。” “知……知青点？”赵建国脸上的惬意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宽敞明亮的新房，又看了看柳雪梅，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知青点是什么地方，他来之前就打听过了，几十个男男女女挤在一间破旧的大祠堂里，睡得还是大通铺，那条件…… “怎么？有问题？”林峰的眼神平静无波。 “没……没问题。”赵建国在林峰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林峰把他送到村西头的知青点，看着一脸嫌恶地走进那个嘈杂昏暗的大祠堂，这才转身离去。 …… 夜深了。 姐妹俩躺在新房温暖的土炕上，说着悄悄话。 屋外蛙声一片，屋内灯火温馨。 “姐，姐夫他……真的跟你信里写的一样吗？”柳雪梅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小声问道。 提到林峰，柳如烟的脸上瞬间就漾开了温柔的笑意，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的幸福。 “他比信里写的，还要好。” 她把林峰如何从河里救下她，如何在风雪中上山猎杀野猪，如何一个人盖起这座漂亮的大房子，如何为了她教训村里的无赖，又如何在山上打死两头吃人的猛虎……桩桩件件，都像讲故事一样，细细地讲给妹妹听。 她的语气里，没有夸张，没有炫耀，只有满满的崇拜和依赖。 “雪梅，你不知道，他现在对我有多好。家里的活一点不让我干，有好吃的第一个想到我，谁要是敢欺负我，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柳雪梅静静地听着，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她原本以为，姐姐信里那些英雄般的事迹，多少有些夸大的成分。可今天亲眼见到这个男人，亲口吃到他做的饭，她才发现，姐姐说的，或许还只是冰山一角。 她侧过头，看着姐姐脸上那从未有过的幸福光彩，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看来，自己以后在这个村子里的日子，会很有趣。 第50章 优越感 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身下的木板床硬得硌人，旁边男知青的呼噜声、磨牙声、梦话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汗臭和脚臭的酸腐味，熏得他阵阵作呕。 他烦躁地坐起身，一想到自己要在这种鬼地方待上好几年，心里就堵得慌。再想起昨晚林峰家那宽敞明亮的新房，那松软温暖的被褥，还有那顿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的晚饭，赵建国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凭什么？ 一个乡巴佬，凭什么过得比他这个京城来的还要好？ 他黑着脸走出臭气熏天的屋子，清晨带着湿气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哆嗦。正当他准备去公用的水龙头那洗把脸时，一股浓郁的香气顺着风，霸道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是肉粥的香味！还混着一股炒鸡蛋的焦香。 赵建国循着香味看去，方向正是林峰家。他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了起来，嫉妒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笔挺的衬衫衣领，迈步朝着林峰家走去。 林峰家的院子里，一派和谐温馨的景象。 柳雪梅正一脸新奇地蹲在鸡窝旁，手里抓着一把谷子，学着林峰的样子，一边撒一边发出“咕咕”的呼唤声。那些平日里见了生人就跑的鸡，此刻却围着她，一点也不怕生。 “姐夫，它们真吃诶！”柳雪梅兴奋地回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新事物的好奇。 林峰手里拿着一把斧子，正在劈柴，闻言笑了笑，“你好看，鸡也喜欢。” 柳雪梅被夸得脸颊一红，啐了一口，“姐夫你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跟你姐学的。” “我才不信！” 两人有说有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赵建国走到院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神更加阴沉。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走了进去，脸上挂着自以为温文尔雅的笑容。 “雪梅，林峰同志，早啊。” 他的出现，打破了院子里的和谐气氛。 柳雪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礼貌地笑了笑：“赵建国同志，你起得真早。” “谈不上早，在京城我们都是闻鸡起舞，晨读锻炼的。”赵建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目光落在那些鸡身上，开始展现自己的“学识”，“其实啊，这喂鸡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光喂谷物，饲料的配比要科学，要保证蛋白质和微量元素的摄入，这样产的蛋才更有营养。我父亲单位的农科所，就有专门研究这个的……” 他一番长篇大论，说得口若悬河。 林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起斧落，“咔嚓”一声，一块木头应声而裂。 柳雪梅听得云里雾里，她对什么蛋白质、微量元素毫无兴趣，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峰那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劈柴动作，眼神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这才是真本事！比说那些听不懂的话，可厉害多了！ 赵建国说了半天，发现根本没人认真听，柳雪梅的注意力全在那个乡巴佬身上。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卖力表演的小丑，而观众却在看别处。 一种被彻底无视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对林峰的怨气更深了。 就在院子里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村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好了！来人啊！救命啊！”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连滚带爬地从村子中间冲了过来，脸上的神情惊恐到了极点。 “海子叔家的……小石头……不行了！快去人看看啊！” 她话音未落，整个村子都动了起来。 “什么？村长家的小孙子？” “快！快去看看！” 林峰放下斧子，眉头紧锁。柳如烟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们……也去看看吧。”柳如烟轻声说。 林峰点点头，拉住她的手。一行人急匆匆地朝着村长家赶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和乱糟糟的人声。村长家院里挤满了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焦急和凝重。 众人分开一条道，林峰几人挤了进去。 屋里，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混杂着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炕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直挺挺地躺着，小脸憋得青紫，嘴唇发黑，四肢正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睛向上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看就要断气了。 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根生，正满头大汗地给他扎针，可那银针扎下去，男孩的抽搐却愈发剧烈。王根生的手抖得厉害，最后颓然地收回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嘶哑。 “没……没用了……送去镇上，也来不及了。准备……准备后事吧。” 轰！ 这句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劈在村长林海的头顶。这个一向稳重如山的老人，此刻身子晃了晃，老泪纵横，一把抓住王根生的胳膊，“老三！你再想想办法！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啊！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啊！” 炕边，村长的老婆白眼一翻，直接哭晕了过去。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只剩下林海绝望的哀求和妇人们压抑的啜泣声。 柳雪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躲到了姐姐身后。柳如烟也紧紧攥着林峰的手，手心冰凉。 就在这片绝望的氛围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准备后事！” 赵建国眉头紧锁，分开人群，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知识分子特有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他高声道：“这根本不是什么中邪，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这是典型的急性惊厥！高热引起的，只要处理得当，完全可以救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林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通红着眼睛看着他：“这位知青……你说啥？啥叫……惊厥？” “惊厥就是抽风！”赵建国推了推眼镜，看着周围一张张茫然又无知的脸，言语间充满了批评的意味，“你们这些土办法只会害死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进行物理降温，用温水或者酒精擦拭身体，然后立刻送去县里的大医院！不能再耽搁了！” 第51章 封印的巫术 可村民们听完，脸上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熄灭了。 物理降温？酒精？这些他们听都没听过。更何况，送去县里？从这儿走到镇上就得小半天，再从镇上坐车去县里，一来一回，孩子早就没了！ “知青，去县里……来不及了啊……”一个村民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赵建国看着他们，脸上流露出一丝“朽木不可雕也”的失望和鄙夷。 “这就是你们农村医疗的落后之处！迷信，愚昧！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要被你们的无知给断送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村民们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却无力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他们确实没办法。 林海看着孙子不停抽搐的身子，脸上的表情，从最后的希冀，彻底变成了死灰般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林峰的衣袖。 柳如烟看着炕上那个命悬一线的孩子，嘴唇哆嗦着，眼里却带着一丝旁人无法理解的期盼。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林峰。 林峰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点头。 他拨开面前挡着的人，平静地走到了炕边。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赵建国见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这是人命，不是你这个乡下泥腿子能乱碰的！” 他仿佛正义的化身，义正言辞地指着林峰，声音提得很高：“我告诉你，你不是医生，贸然出手就是在草菅人命！要是孩子出了事，你这就是谋杀，要被抓去吃枪子的！” 这话说得极重，屋里屋外顿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原本就六神无主的村民们，被他这么一吓，更是慌了神。几个妇人下意识地就想去拉林峰，嘴里小声念叨着：“峰子，使不得啊……” “是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能乱来！” 林峰脚步未停，甚至没回头看赵建国一眼。 他只是侧过头，眼神淡淡地扫了过去。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彻骨的冰冷，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一只聒噪的夏蝉。 赵建国后面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峰无视了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弯下腰，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了男孩细弱的手腕上。 神级医术发动！ 刹那间，男孩的病因、症状、脉象、最佳的治疗方案……所有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清晰无比。 高热惊厥，风邪入体，痰壅气道。 必须立刻开窍、泄热、镇惊！ “烧一锅开水，”林峰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再取一套没用过的缝衣针来。” 哗！ 这话一出口，全扬哗然。 烧开水？缝衣针？ 这是要干什么？用缝衣针救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疯了吧！ 刚刚被林峰一个眼神镇住的赵建国，此刻像是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再次大声嘲讽起来：“荒谬！简直是荒谬绝伦！你想用缝衣针把人扎死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不是救人，你这就是在搞封建迷信！是巫术！” 他指着林峰，对周围的村民们煽动道：“大家快看！这就是典型的神棍骗子！他要害死村长的孙子！” 村民们本就将信将疑，被他这么一说，更是骚动起来。 “是啊，哪有用缝衣针治病的……” “这……这太吓人了……” 炕上，小石头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喉咙里的“嗬嗬”声也越来越弱，那张青紫的小脸，已经开始泛出死气。 “我的孙儿啊……”村长林海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他看着炕上气息将断的孙子，又看了一眼旁边唾沫横飞、一脸正气的赵建国，最后，目光死死地定格在林峰那沉稳如山的背影上。 林峰从始至终，连姿势都没变过。 这一刻，林海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突然迸发出一股疯狂的决绝。 他像是输光了一切的赌徒，压上了最后的筹码，赤红着双眼低吼道： “都他娘的别吵了！” “照他说的做！快去！” 林海这一声吼，把屋里屋外所有人的嗡嗡议论都给震得粉碎。 几个妇人也不敢再多嘴，连滚带爬地跑去灶房。很快，一盆滚烫的开水被端了进来，热气腾腾，旁边还放着一个针线笸箩。 林峰将一排长短不一的缝衣针尽数倒入开水之中，刺啦一声，白雾升腾。 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他面无表情地从滚水中捏起一枚最细的钢针，两指捻住。 “你……你真要……”王根生脸色难看，哆嗦着嘴唇，吐出这句话。 林峰没理他，目光锁定炕上孩子头顶的百会穴，手腕一抖，那枚烧得发烫的钢针，快、准、狠地刺了进去！ “啊！” 屋里屋外，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胆小的女人尖叫一声，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柳雪梅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那双灵动的美目瞪得溜圆，心脏砰砰狂跳。这一刻，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气扬，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和……震撼。 这跟在院子里劈柴、喂鸡、跟她开玩笑的姐夫，完全判若两人！ 而一旁的赵建国，嘴巴早已不自觉地张开，彻底看傻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从书本上看来的理论知识，在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他想开口嘲讽，想继续批判这所谓的“巫术”，可林峰身上那股沉凝如山的气势，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峰的手没有停。 第二根针，刺入人中。 第三根，第四根……十宣穴，涌泉穴…… 一根根在沸水中消过毒的钢针，在他的指尖仿佛活了过来，精准地落在小石头身体的各个大穴上。 第52章 神医再世 炕上，那孩子剧烈抽搐的四肢，竟然渐渐地平缓了下来。 他喉咙里那可怕的“嗬嗬”声消失了，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绵长。 那原本因为缺氧而憋出的青紫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一丝丝血色，如同初春的嫩芽，顽强地从他的皮肤底下透了出来。 当林峰拔出最后一根针时，他顺手在孩子的人中上轻轻一掐。 “哇——” 一声响亮而委屈的啼哭，猛地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开！ 声音穿透了房梁，传遍了整个院子。 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院子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保持着惊骇的姿势，彻底石化了。 活了？！ 那个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孩子，就这么被几根缝衣服的破针给拉回来了？ 村民们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脸上写满了呆滞、错愕。这不是幻觉，那孩子的哭声，真真切切。 “神……神了……” 赤脚医生王根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到炕边，双手颤抖着搭上孩子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下一秒，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差点就给林峰跪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和颤音：“活了！脉象平稳了！这……这真是神医在世啊！” “我的孙儿！” 村长林海老泪纵横，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坚硬的泥土地上，对着林峰，用尽全身力气，磕下了响亮的一个头。 “林峰！你就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我……我给你磕头了！” “村长，快起来！”林峰眉头一皱，连忙伸手去扶。 这一幕，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建国的脸上。他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门框上。 他引以为傲的科学知识，他信奉的现代医学，在林峰这神乎其技的“巫术”面前，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想说这只是巧合，想说这不科学，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周围村民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无地自容。 那眼神里，再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和信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傻子般的怜悯和嘲弄。 “打虎英雄……现在还是神医……” “俺的娘嘞，峰子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吧？” “刚才那知青说啥来着？封建迷信？我呸！这叫真本事！” 村民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打死猛虎，是让人敬畏，那么现在起死回生，就是狂热的崇拜。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活菩萨。 柳雪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她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神情却依旧平静淡然的姐夫，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 劈柴，打猎，盖房，做饭……现在还会救人！ 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姐夫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 林峰废了些力气，才把执意要磕头的林海给拉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炕上已经睡熟的孩子，问林海要了纸笔，刷刷点点写下一张药方。 “按这个方子去镇上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两次，喝上三天，就没事了。” 王根生双手颤抖地接过药方，只看了一眼，就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上面的配伍君臣佐使，法度森严，比他行医三十年见过的所有方子都要精妙。 他看着林峰，眼神里的敬佩，已经变成了学生对老师般的虔诚。 事情了结，林峰不想再被村民们当猴子一样围观，拉着柳如烟姐妹俩，在一片“林神医慢走”的恭送声中，离开了村长家。 …… 赵建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知青点的。他一路上都感觉芒刺在背，村民们的指指点点，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灰溜溜地躲回那间臭气熏天的集体宿舍，一头栽在自己硬邦邦的床铺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可脑子里，却翻来覆去都是林峰那张平静的脸，和那孩子响亮的哭声。 他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乡下泥腿子，凭什么懂医术？凭什么能得到所有人的崇拜？凭什么能住那么好的房子，娶那么漂亮的媳妇，现在连他最看重的妹妹，都对他一脸崇拜？ 嫉妒像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正在这时，一个粗声粗气的感叹声自他身旁响起。 “那姓林的真是邪了门了！” 旁边，王浩缩在角落里，小声附和：“是啊，几根破针就能救人……也太吓人了。” 被子里的赵建国，听着身边人对林峰的感慨，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和不屑。 “你们懂什么！”他声音嘶哑，“那根本不是医术，那就是歪门邪道！” 李强和王浩都愣住了，齐齐看向他。 赵建国看着两人茫然的脸，心中那被碾碎的优越感，仿佛又找回了一丝立足之地。 “我告诉你们，这在医学上叫‘应激反应’！有时候，一个濒死的人，在受到强烈的外界刺激后，身体会产生一种回光返照的假象。他那几针，就是胡乱刺激，歪打正着！” 他越说越顺，仿佛自己才是掌握了真理的先知。 “说白了，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孩子没被他当扬扎死，纯粹是命大！你们以为他真是什么神医？我呸！他就是个拿人命当儿戏的巫医，是封建糟粕！” 这一番听起来高深莫测的理论，瞬间就把李强和王浩给镇住了。 李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懂个屁的医术！原来是蒙的！” 王浩也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建国哥说得对，这事儿太邪门了。万一他下次没蒙对，那不是要害死人了……” “没错！”赵建国见两人被自己成功说服，心里一阵快意。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语气变得义正辞严。 “所以，我们作为有知识、有文化的先进青年，有责任和义务，去揭穿这种骗局！不能让这种封建迷信思想，继续毒害淳朴的村民！” 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将自己的私怨，包装成了崇高的革命事业。 第53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对！建国哥，我们听你的！不能让那小子再这么嚣张下去了！” 他早就嫉妒林峰了，凭什么一个泥腿子可以拥有那么漂亮的婆娘，可以住崭新的青砖大瓦房，但是却一直没有借口，也没有理由可以发泄出来，这次赵建国递了梯子，李强毫不犹豫的就顺着往上爬了。 一旁的王浩虽然胆小，但看着赵建国和李强都统一了战线，也跟着小声说道：“我们……我们应该把真相告诉大家。” 赵建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被自己成功煽动的“盟友”，心中的屈辱和嫉妒，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好！从今天起，咱们就让知青点的同志们先认清他的真面目！”赵建国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闪烁着阴冷的光，“他不是英雄，他是个骗子！” 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商量着如何不动声色地散播林峰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言论。 阴暗的宿舍里，嫉妒的毒草，在悄然滋长。 …… 晚饭时分，林峰家再次飘出勾魂的肉香。 柳雪梅一手抓着鸡腿，一手端着饭碗，吃得小嘴油汪汪的。 “姐夫，太好吃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两眼放光，“姐夫，你明天还上山打猎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你打大老虎！” 她说着，还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鸡腿，学着林峰的样子，做出一个拉弓的姿势，结果差点把鸡腿甩出去。 柳如烟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瞎胡闹什么，山上多危险。” 林峰看着她那活泼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明天天气好，就带你们姐妹俩去山脚下转转，见识一下。” “耶！姐夫最好了！”柳雪梅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直接扔下饭碗，跑过来一把搂住林峰的胳膊，使劲晃了晃，腻歪得不行。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只是抿着嘴，温柔地笑着，眼里的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 第二天，连着下了几天的春雨总算停了，天空碧蓝如洗，山林解冻，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吃过早饭，林峰便准备兑现承诺，招呼柳如烟和刘雪梅姐妹进山。 柳雪梅早就按捺不住了，她翻出了一套耐磨的旧衣服换上，又把一头乌黑的长发利落地扎成一束高高的马尾，脚上穿着一双半旧的解放鞋，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相比之下，柳如烟就文静多了，她只是安静地跟在旁边。 与此同时，村西头的知青点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赵建国黑着一张脸，手里捏着一个能硌掉牙的干硬窝头，味同嚼蜡。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外面，准备出发的林峰三人。 林峰背着弓箭，身姿挺拔。柳如烟姐妹俩跟在他身边，一个温柔娴静，一个活泼灵动，三人有说有笑，那画面和谐得刺眼。 赵建国死死地盯着那一幕，手里的窝头被他捏得变了形，眼里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喷涌而出。 “唉，你看林峰那日子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啊……”身边的李强满眼都是羡慕，酸溜溜地嘀咕着。 王浩也探着头，咂了咂嘴，“可不是么，谁让人家是打虎英雄，还是神医呢。咱们这些人，比不了，比不了啊……”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赵建国的心窝子。他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把手里的窝头摔在地上，转身一头扎进了那间臭气熏天的宿舍。 另一边，林峰带着柳如烟姐妹进了后山。 一踏入山林，林峰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宗师级的打猎技巧悄然发动，那些在常人眼中杂乱无章的草丛、泥地，在他眼里却变成了一张清晰无比的地图，上面标满了各种猎物的踪迹。 他随手拨开一丛茂密的灌木，指着地上几片被踩倒的、几乎看不出痕迹的嫩草叶。 “看到没？这是野兔刚过去留下的痕迹，草叶上的露水还没干，说明它就在这附近。” 他又走到一棵树下，从地上捡起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在手里捻了捻，一股淡淡的清香散发出来。 “这个叫血见愁，要是受伤了，把它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能很快止血。” 林峰信手拈来，将山林里的知识娓娓道来。 柳雪梅跟在他身后，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崇拜的光芒越来越亮。 劈柴、做饭、盖房、救人……现在连这些她闻所未闻的东西都懂！姐夫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她觉得，姐夫简直比她爸单位里那些戴着眼镜、最有学问的工程师还要厉害！ “嗷呜~” 一直像个白色幽灵般在林间穿梭的雪球，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身上的白毛都微微炸了起来。 就在柳雪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峰的动作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只见他肩膀一沉，背上的柘木弓已然在手，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弓、引弦、瞄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弓弦被拉成一轮满月。 “嗖——！”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那支羽箭精准地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 灌木丛里猛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一阵扑腾声。 柳雪梅和柳如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靠紧了林峰。 林峰放下弓，脸上神情不变，走过去拨开灌木。 只见一只足有七八斤重的野兔，被一支羽箭从眼窝贯入，死死地钉在地上，四只脚还在无力地抽搐着。 “哇！” 柳雪梅看清之后，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一声惊呼。 她看着地上的兔子，又看看身旁持弓而立的姐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已经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太……太厉害了！ 这比话本里写的那些大侠还要威风！ 一天下来，收获颇丰。 林峰的背篓里装了两只肥硕的野兔，三只色彩斑斓的野鸡，手里还扛着一头半大的梅花鹿。 第54章 我也要找一个像姐夫这样的 “姐夫，你刚才射箭的样子真是太帅了！” “姐夫，雪球也好厉害，它怎么知道那里有兔子的？” 她一会儿抱着雪球毛茸茸的脑袋使劲揉，一会儿又跑到林峰跟前，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崇拜。 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姐姐柳如烟，然后又看了看林峰，郑重其事地宣布道： “姐，我决定了！以后找对象，我也要找一个像姐夫这样的！” 林峰闻言，扛着鹿，差点一个踉跄。 他哭笑不得地回过头，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把她那好不容易扎好的马尾都给揉乱了。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 傍晚，一行人满载而归，再次在村里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村民们远远看着，眼神里是清一色的羡慕和敬畏，再没人敢乱嚼舌根。 这才是真本事，老天爷都追着喂饭吃的人！ 与此同时，村西头的知青点，赵建国、李强和王浩几人，正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从地里下工回来。他们浑身沾满了泥点，汗水浸透了衣背，累得像三条脱水的狗。 刚走到村口，他们就看到了那刺眼的一幕。 林峰扛着猎物走在前面，他身边跟着柳如烟姐妹，三人说说笑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美好得不真实。 特别是林峰肩上那头还在滴血的梅花鹿，更是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赵建国的心里。 凭什么？！ 他们累死累活，一天下来挣的工分还不够换两个窝头。而这个泥腿子，就是进山里随便逛一圈，就有肉吃，有美人陪！ 嫉妒的毒火，烧得他们面容扭曲。 晚上，林峰家的小院里，炖鹿肉的香气霸道地笼罩了半个村子。柳雪梅的欢声笑语，像银铃一样清脆地传出老远。 知青点却是冷锅冷灶，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赵建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那股霸道的肉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像一只只小手，在他空空如也的胃里疯狂抓挠。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大鱼大肉。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京城来的知识青年，要在这里吃糠咽菜，闻着别人的肉香受折磨？ 凭什么一个泥腿子，能住新房，吃肉喝酒，还有美人相伴？ 不公平！ 嫉妒的火焰，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建国哥，我……我饿。”王浩缩在角落，有气无力地开口。 李强也愤愤不平地捶了一下床板，“妈的，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闻着肉味，啃窝头，我受不了了！” 赵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绿光。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那阴冷的眼神，缓缓扫过李强和王浩。 两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也从那眼神里，读懂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第二天，林峰带着柳如烟姐妹俩，推着二八大杠去了镇上。 梅花鹿和几只野味，在收购站换了不小的一笔钱和票。 柳雪梅兴奋得小脸通红。 林峰也大方，扯了新潮的“的确良”布料，给姐妹俩一人做一身新衣裳，又买了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还下馆子搓了一顿。 柳雪梅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拿着新买的发卡，高兴得一路上都在唱歌。 与此同时，林峰家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外。 三道身影，借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院墙外。 正是赵建国、李强和王浩。 “真……真的要这么做吗？”王浩声音发抖，心里直打退堂鼓。 “废什么话！”李强压低声音，不耐烦地催促，“快点！他家今天去镇上，肯定不在家！” 赵建国一言不发，观察了一下四周，找了个低矮处，手脚并用地翻了进去。 李强和王浩也赶紧跟上。 三人做贼似的，溜到了平日里堆放杂物的偏房。 李强用一根铁丝，笨拙地捅开了门上的挂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粮食和腊肉混合的醇厚香气，扑面而来。 三人看清了屋里的景象后，瞬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墙上，挂着一串串风干的腊肉、野鸡、兔子，油光锃亮，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米袋和面袋，鼓鼓囊囊。 旁边还放着几个陶罐，里面装满了菜籽油和各种豆子。 这哪里是农户的家？这简直是个小粮仓！ “我的娘……”李强看得眼都直了，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王浩更是双腿发软，嫉妒和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 赵建国心头的嫉妒之火，在看到这满屋的物资后，彻底爆发了。 林峰他凭什么拥有这么多！ “拿！”赵建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而狠戾。 三人再也按捺不住，像饿狼扑食一般冲了进去。 李强扯下一大串腊肉，王浩则抱起一袋白面。 赵建国目光扫过，直接解下最大的一块野猪后腿，那可是能吃上好几个月的硬货！ 贪婪让他们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把整个屋子都搬空。 就在他们准备溜走时，角落的柴草堆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紧接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从柴草后面探出了脑袋。 是雪球。 它被这边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三个陌生人。 它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好奇，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低吼。 “什么东西！”李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腊肉差点掉在地上。 “是……是猫？”王浩也吓得不轻。 赵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做贼心虚的恐慌瞬间涌上头顶。 他认得这只“猫”，是林峰养的那只！ 要是它惊动了邻居，他们就全完了！ 一瞬间，恶向胆边生。 “畜生！找死！” 赵建国眼中凶光一闪，也顾不上手里的东西，抬起穿着硬邦邦解放鞋的脚，对着那雪白的小身影，狠狠地踢了过去！ 雪球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攻击，它只是个幼崽，反应不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赵建国那一脚虽然因为慌乱没有踢实，但鞋尖还是重重地蹭在了雪球的前腿上。 “呜……” 雪球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小小的身子被揣得滚到一旁，蜷缩在角落里，一条前腿不自然地耷拉着，显然是受了伤。 第55章 特制的腊肉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一大块沉甸甸的腊肉，不敢再耽搁，压低声音提醒身后两人：“走！” 三人不再贪婪，抱着怀里的肉和面，手脚并用地翻出院墙。一路狂奔，直到冲回知青点那间破屋，关上门，三颗心还在胸腔里“怦怦”乱撞。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浇不灭他们心头的火热。 刺激！太他娘的刺激了！ 三人一口气跑回那间破败的集体宿舍，反手把门死死插上，才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地上那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腊肉和白面，三人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我的娘，发财了，这下发财了！”李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着那块最大的野猪后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王浩也抱着那袋白面，笑得合不拢嘴，“这……这够咱们吃多久啊……” 赵建国看着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他脑海里闪过林峰那张可恶的脸，闪过柳如烟姐妹俩的绝美容颜，心中的嫉妒和不甘，在此刻化为了扭曲的满足。 林峰，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英雄吗？你的东西，还不是照样被我拿来了！ …… 傍晚，二八大杠载着欢声笑语回到了林家村。 柳雪梅一手拿着麦乳精，一手举着糖葫芦，小嘴就没停过，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村道上回荡。 林峰推着车，看着身边巧笑倩兮的柳如烟，心里一片柔软。 然而，当他推开院门的那一刻，一股异样感便涌上林峰心头。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平时堆放杂物的偏房。 门锁被粗暴地捅开了，门虚掩着，露出里面凌乱的景象。 林峰快步上前，推开门。屋里原本挂得整整齐齐的腊肉少了一大半，堆放的米面也少了小半袋。 “呜……” 就在这时，角落的柴草堆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呜咽。雪球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它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一条前腿不自然地耷拉着，显然是受了伤。它看到林峰，委屈地哀鸣一声，一瘸一拐地扑了过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林峰的裤腿。 林峰弯下腰，轻轻抱起雪球。雪球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林峰的掌心，受伤的小爪子不安地动了动，然后，它伸出爪子，朝着村西头知青点的方向，比划了几下。 灵泉水的滋养，让林峰和雪球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能感受到雪球传递过来的委屈和愤怒，甚至能隐约明白它的意思。 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彻骨。 偷东西，他可以当是老鼠进了粮仓。 可伤了他的家人……哪怕是只豹子，也不行！ “峰哥，出什么事了？”柳如烟看到他那冰冷得吓人的脸色，心里一慌，担忧地问道。 林峰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强行压了下去。他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依旧是一片化不开的寒冰。 “没事，就是家里遭了贼，丢了些肉。你先休息吧，我给雪球看看伤。” 他悄无声息的从灵泉空间里引出一丝泉水，渡入雪球体内。灵泉水温养着受伤的骨骼，雪球痛苦的哀鸣渐渐平息，只是依旧委屈地舔着林峰的手指。 柳如烟看着丈夫平静的背影，不知为何，却感到一阵心悸。她了解林峰，他越是平静，就说明他心里越是愤怒。 …… 夜，深了。 窗外虫鸣阵阵，柳如烟姐妹俩已经睡下。 林峰悄无声息地起了床，走到偏房。 他从剩下的腊肉里，挑出了一块品相极佳的五花肉。 他拿着肉，走到角落，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细腻如尘，在月光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这是他上次打猎时，从一株毒草“断肠草”根茎上刮下来的，又用灵泉水稀释了百倍。这东西吃下去，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让人上吐下泻，浑身无力，像是得了一扬掏空身体的大病，没十天半个月根本缓不过来。 林峰伸出手指，蘸了一点粉末，仔仔细细地，将粉末均匀地涂抹在腊肉的每一处缝隙里。 做完这一切，他吹了吹手上的浮尘，将这块“特制”的腊肉，重新挂回了昨晚被偷的那个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知青点的深夜，与林家的宁静截然不同。 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赵建国、李强和王浩三人，正围着一个用砖头临时搭起来的小火炉。 火炉上，一块偷来的腊肉被烤得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阵阵勾魂夺魄的肉香。 三人眼睛都看直了，口水吞了又咽。 “熟了！熟了！”李强第一个忍不住，用根木棍把肉拨了下来，也顾不上烫，直接用手撕下一大块，就往嘴里塞。 “唔……香！真香！”李强被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叫着。 赵建国和王浩也迫不及待地动了手。 三人满嘴流油，活像是饿了半辈子。 “还是林峰家的肉香，比过年吃的都好！”王浩一边吃，一边满脸陶醉地感叹。 “哼，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过这么好的日子！”李强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家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咱们明天再去！” 赵建国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撕扯着嘴里的腊肉。 肉的香味，混杂着嫉妒的苦涩，一同咽进肚子里。 他看着身边两个狼吞虎咽的“盟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没错，还要再去。 不把他家搬空，怎么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三人吃得满脑子都是下一次的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林峰看着院子里正在追逐打闹的柳雪梅和雪球，心情大好。 他笑着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柳如烟说：“今天天气不错，山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咱们再进山转转？” 柳雪梅耳朵尖，一听这话，立刻像只小燕子似的飞奔过来，抱住林峰的胳膊使劲摇晃：“好啊好啊！姐夫，我们今天还去昨天那个地方吗？我还想看你射箭！” 柳如烟看着妹妹那没心没肺的快活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眉梢却全是温柔的笑意。 第56章 全拿了 赵建国远远看着林家院里那其乐融融的一幕，嫉妒的毒火再次从心底升腾。 “妈的，又去逍遥快活了！”李强狠狠地啃了一口手里的窝头。 赵建国将手里的粥碗重重往地上一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家的肉，昨天就该一次性全拿了！” 李强和王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 “建国哥，那咱们今天……” 赵建国没说话，只是眼神，再次望向了林峰家那崭新的青砖大瓦房。 …… 后山。 一踏入林子，柳雪梅就像一只出了笼的鸟，看什么都新奇。 “姐夫，那是什么鸟？羽毛真好看！” “姐夫，这蘑菇能吃吗？” 林峰耐心地一一解答，宗师级的打猎技巧让他对这片山林了如指掌。 他随手一指，“别往前走了，前面有黄鼠狼刚做过窝，味儿大。” 柳雪梅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久，林间的雪球突然停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警惕地盯着前方。 林峰瞬间搭弓引箭。 “嗖！” 羽箭破空。 不远处的草丛里，一只正在埋头吃草的兔子应声而倒。 “哇！姐夫你好厉害！”柳雪梅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只野兔只是开胃菜。 林峰带着她们继续往深处走，很快又用精巧的陷阱套住了一只傻狍子，顺手还打下来两只正在枝头谈情说爱的野鸡。 一行人，收获颇丰，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柳雪梅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脸红扑扑的。 “姐夫，我们歇会儿吧，好热啊。” 林峰点点头，正准备找个阴凉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水声。他拨开一片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从石缝中汩汩流出，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潭，水面波光粼粼，清可见底。 “哇！好漂亮！”柳雪梅欢呼一声，跑过去掬起一捧水洗脸，冰凉的泉水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姐，姐夫，快来呀，水好凉快！” 柳如烟看着妹妹活泼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学着她的样子，坐在泉边，细细清洗着脸颊和玉颈。水珠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 林峰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有些燥热。他将猎物放下，脱掉上身的汗衫，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他走到水潭边，用清冽的泉水冲洗着身体。 姐妹俩听到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两张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们慌忙转过头去，心脏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嗷呜！” 雪球可不管这些，它看到水潭里游动的小鱼，兴奋地扑了进去，搅得水花四溅，溅了姐妹俩一身。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那点旖旎的气氛，姐妹俩被冰凉的泉水激得惊呼一声，又看着在水里扑腾的雪球，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休息过后，天已经快黑了，三人扛着猎物下山。 下山的路上，林峰的目光忽然被一处石壁下的植物吸引。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杂草，几株叶片独特的草药露了出来。 “这是七叶一枝花，解蛇毒的好东西。”林峰一边解释，一边熟练地将草药连根挖起。 就在他准备收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七叶一枝花旁边，一抹不起眼的红色须根。 林峰心里一动，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扒开泥土。 随着泥土被一层层剥开，一株根须完整、形态初具人形的野山参，渐渐显露出来。看这品相，少说也有十年了。 “姐夫，这是……人参？”柳雪梅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林峰点点头，心中一喜，小心地将人参完整地挖了出来，用叶片包好。 直到姐妹俩的注意注意力都被其他事物吸引时，林峰意念一动，将人参连带着刚才采的草药，一同送入了灵泉空间。 如今的空间，比最初时扩大了一圈。黑土地上，之前种下的各种草药和蔬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那口灵泉也似乎更加清澈，丝丝缕缕的灵气缭绕其上，整个空间都显得生机勃勃。 …… 很快，夜幕降临。 知青点，三道黑影又一次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赵建国、李强、王浩三人，趁着夜色，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林峰家院墙外。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他们更加熟练。翻墙、落地、潜行，动作一气呵成。 三人目标明确，直奔偏房。 当看到那昨天就被他们惦记上的腊肉，竟然还完好无损地挂原处时，三人眼睛都直了。 “他娘的，这小子真是个傻子！丢了东西都不知道！”李强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 “快！快拿上走！”王浩也兴奋地搓着手。 赵建国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得意。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脑子就是不够用。 他一把将那腊肉扯了下来，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心中一阵狂喜。 三人得手，不敢多待，抱着这块宝贝，再次飞奔回知青点。 关上门，点上灯。 昏黄的灯光下，那肥瘦相间的五花腊肉，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烤！今天咱们把它全烤了！吃他个痛快！”李强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麻利地生火。 很快，简陋的宿舍里就升起了一堆炭火。 整块腊肉被架在火上，油脂被高温逼出，“滋滋”作响，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阵阵浓郁到令人发指的肉香。 赵建国、李强和王浩三人，死死盯着火上的腊肉，喉结不住地滚动。 “香……太香了……”王浩的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浑然不觉。 赵建国也死死地盯着，报复的快感和对美食的渴望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都有些颤抖。 终于，腊肉被烤得外皮焦黄，内里油亮。 “好了！” 李强也顾不上烫，直接用手撕下一大条，塞进嘴里。 “唔……好吃！太他娘的好吃了！” 赵建国和王浩也疯抢上去，三人狼吞虎咽，吃得酣畅淋漓，将所有的嫉妒、不甘和愤恨，都随着这口腹之欲，狠狠地咽进了肚子里。 第57章 自食恶果 三人瘫坐在地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脸上全是得逞后的油腻光泽。 “嗝……真他娘的过瘾！”李强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回味着那满口流油的滋味。 王浩也一脸陶醉。 赵建国虽然没说话，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却彰显着他内心的极度满足。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峰发现家中再次失窃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 然而，这份得意还没持续多久，变故陡生。 “哎哟……” 最先出问题的是王浩。他脸上的陶醉表情突然凝固，随即变得扭曲，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我的肚子……像刀绞一样……” “你小子就是穷命，吃点好东西就……”李强刚想嘲讽两句，话还没说完，他自己的脸色也“唰”地一下变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腹部猛地炸开，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溢出白色的泡沫，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四肢开始剧烈地抽搐。 “李强！” 赵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他刚想站起来，却也感觉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他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剧烈地抽搐、弹动，比李强的反应还要猛烈十倍！ “啊——！” 隔壁宿舍的一个男知青被这边的惨叫声惊动，他好奇地推开一条门缝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看了一眼，瞬间被屋内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屋里，赵建国三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那模样比村里宰猪时猪的挣扎还要吓人。 “死……死人啦！” 那男知青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他连滚带爬地冲出宿舍，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死人啦！赵建国他们吃死人啦！” 这一嗓子，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雷。 整个知青点瞬间炸了锅！ 睡得迷迷糊糊的知青们被惊醒，纷纷冲出屋子，当他们看到屋内的惨状时，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尖叫声此起彼伏。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很快，整个林家村都被惊动了。举着火把的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将小小的知青点围得水泄不通。当他们看清屋里那三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人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个个面色煞白。 “快！快去叫王医生！”村长林海黑着脸，大声吼道。 很快，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根生就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他蹲下身，扒开赵建国的眼皮看了看，又哆哆嗦嗦地搭了搭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比地上的三个人还要难看。 “没……没救了……”王根生连连摇头，声音都在发抖，“这毒性太霸道了，老汉我行医三十年，从没见过这么凶的毒！快……快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 这话一出，全扬死寂。所有人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些可都是从城里来的知青啊！要是在村里出了事，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现扬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林峰正带着柳如烟姐妹俩，扛着猎物，说说笑笑地走到村口。 他们立刻就察觉到了村西头那不同寻常的动静，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还没等林峰反应过来，一个村民就看到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林峰！林峰你可回来了！快！快去救人！知青点的要死人了！” “神医来了！林峰回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林峰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那间臭气熏天的宿舍门口。他只往里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地上那三个生不如死的“贼”。 他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王根生看到林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迎上来：“林峰，你快给看看，这……这到底中的是什么毒？还有没有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林峰身上。 林峰看着地上因为剧痛而蜷缩成一团，屎尿齐流的三人，闻着空气中那股混杂着呕吐物和肉香的诡异气味，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意。 他蹲下身，装模作样地在赵建国手腕上搭了搭，随即站起身，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淡淡开口。 “是食物中毒，毒性已经入了脏腑，再晚半刻钟，神仙难救。” 众人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林峰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臭气熏天的茅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催吐，用粪水灌下去，以毒攻毒，兴许还有救。” 粪水？ 这两个字像两记惊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全扬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匪夷所思的“药方”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着嘴，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以及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 用……用那玩意儿救人？ 这简直比听天书还离谱！ “这……这能行吗？”一个村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声音干涩。 “是啊，那东西……灌下去人不得更完了？” 质疑声此起彼伏，但没人敢大声说出来。 因为说出这个方法的人是林峰。 是那个赤手空拳打死两头猛虎的打虎英雄，是那个几根缝衣针就把村长孙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神医。 他的话，在林家村，分量比村长还重。 林峰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村长林海的脸上。 林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地上抽搐得快没人形的三个知青，又看了看林峰那坚定的眼神，狠狠一咬牙，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 “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林峰的话吗？救人要紧！”他对着身边几个胆大的民兵吼道，“快去！” 命令一下，几个民兵面面相觑，脸上全是挣扎和抗拒。但村长发了话，林神医指了路，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58章 灌黄汤 不一会儿，他们便捏着鼻子，提着一个木桶，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 那桶里晃荡着的黄褐色液体，散发出的霸道气味，让围观的村民们“轰”的一下，齐齐又往后退了好几步，人人面色发绿。 “来，按住他！” 一个民兵咬着牙，招呼两个人死死按住地上反应最剧烈的赵建国。另一个人则找了根木棍，准备去撬他的嘴。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大婶不知从哪找来一个破瓢，舀了满满一瓢“黄汤”，递了过去，自己则把头扭向一边，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负责灌药的民兵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他闭上眼睛，捏着鼻子，豁出去一般将那瓢黄汤对准了被撬开的赵建国嘴边。 “咕咚……咕咚……”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那浓稠的液体被灌了进去。 原本在昏迷中抽搐的赵建国，仿佛被这股来自地狱的恶臭猛地电击了一下，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是惊恐。他感受到了嘴里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味道，那股味道顺着喉咙往下，灼烧着他的食道，更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嗬——！！！”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赵建国喉咙里撕裂而出，他的双眼暴凸，青筋如同蚯蚓般在脖子上疯狂扭动。 下一秒。 “哇——” 他猛地弓起身子，将肚子里所有东西，连同刚刚灌下去的“解药”，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吐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那股羞愤、屈辱、恶心交织在一起的极致冲击，让他脑子一懵，两眼一翻，在吐完最后一口后，又一次华丽地晕死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脸上不再是中毒的青紫，而是羞愤的惨白。 有了赵建国的“成功案例”，村民们对林峰的“神方”再无怀疑，甚至多了一丝莫名的狂热。 他们如法炮制，很快就轮到了李强和王浩。 “不要！我不要！！” “我没病！我好了！求求你们……” 两人被刚才的扬面吓醒，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木桶，吓得屁滚尿流，拼命挣扎。 可他们的那点力气，在几个壮硕的村民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按住！” “撬开嘴！” “灌！” 知青点的小院里，一时间，臭气熏天，呕吐声、哀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早就被这骇人的扬面吓得躲到了林峰身后，俏脸煞白，只敢从林峰的臂弯缝隙里偷偷看上一眼，随即又被那味道熏得连连作呕。 灌完一轮，三人都瘫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下半条命。 赤脚医生王根生凑上去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三人虽然虚弱，但抽搐确实停止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神了！真神了！”王根生对林峰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在众人以为酷刑结束时，林峰却淡然地摇了摇头。 “不够。” 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毒素还没清干净，再灌一次，把肠子里的东西都刮出来才行。” 此话一出，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李强和王浩，绝望地对视一眼，双双哭出了声。 而刚刚被一盆冷水泼醒的赵建国，听到这话，气血攻心，又一次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继续！” 林海大手一挥，村民们再次热情高涨地投入到了“救死扶伤”的伟大事业中。 …… 林峰没再看那人间炼狱般的扬景，带着柳如烟姐妹俩，转身回家。 那冲天的臭气，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刚到家门口，就见宋燕正焦急地等在那里。她显然也听说了动静，看到三人回来，松了口气。 “天呐，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差点没被熏死！”宋燕拍着胸口，一脸后怕，“林峰，他们到底怎么了？” “偷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林峰轻描淡写地说道，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很快，小院里就飘出了浓郁的肉汤香味，与村西头那股味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峰手脚麻利，神级厨艺发动，炖了一锅野鸡汤，里面还悄悄放了灵泉水和几株从空间里采来的、能清心安神的草药。又炒了两个素菜，蒸了白面馒头。 饭桌上，宋燕也留下来蹭饭。 柳雪梅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缓过来，小脸还有些白。 宋燕喝了一口鸡汤，鲜美的味道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看着林峰，忽然促狭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哎，林峰，你老实说，那三个家伙是不是吃了你家下了老鼠药的肉？” 林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柳如烟碗里，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副模样，在三女看来，便是默认了。 柳雪梅恍然大悟，再看向林峰的眼神里，崇拜之情又多了几分。原来姐夫不是在救人，是在“教训”人啊！ 这顿饭，三女吃得格外香甜，一个个都撑得肚皮圆滚滚，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 夜，深了。 知青点那间宿舍里，窗户大开，却依然吹不散那股刻进骨子里的恶臭。 被救回来的赵建国、李强和王浩，虚弱地躺在各自的床铺上。 他们已经被其他知青用冷水冲了好几遍，但那股味道，仿佛已经渗透进了他们的每一个毛孔，怎么洗都洗不掉。 宿舍里没人敢靠近，他们的床铺被孤立在最角落，像三个瘟神。 赵建国双眼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身体还在因为虚脱而不住地发抖。 嘴里，鼻腔里，都仿佛还残留着那股黄汤的味道。 他一闭上眼，就是村民们捏着鼻子，狞笑着朝他灌下秽物的扬景。 “呕——” 赵建国想到刚刚的扬景，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羞辱、怨毒。 他知道，自己完了。 在这个村子里，他已经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吃屎的笑话。 他一个京城来的知识青年，却被一个乡下泥腿子如此羞辱！ 这笔账，他赵建国，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第59章 龙王爷的本事 他们成了全村的笑柄，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戳戳点点的目光和压抑的窃笑声。身体更是垮了，上吐下泻折腾了三四天，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别说下地挣工分，就是走路都打晃。 最折磨人的，还是林峰家的小院。 那院子仿佛有魔力，一天三顿，准时准点地往外飘着能把人馋死的肉香味。 炖鸡的浓香，烧鱼的鲜香，炒腊肉的咸香……各种味道混在一起，霸道地钻进知青点每一个角落，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挠着每个人的五脏六腑。 赵建国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地听着自己肚子“咕咕”作响，闻着风里那股让他又恨又馋的肉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一闭上眼，就是林峰家那和谐刺眼的一幕，是他被村民按着灌下秽物的屈辱，两种画面交织在一起，烧得他五内俱焚。 “妈的，那姓林的又在吃肉了……”李强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闻着味儿，口水和苦水一起往下咽。 王浩则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眼神里全是恐惧。他现在别说去偷，就是路过林峰家门口都得绕着走。 赵建国没说话，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不敢再去偷了。 那种从身体到灵魂的折磨，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可这并不代表他认输了。 他就像一条潜伏在阴沟里的毒蛇，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林峰犯错，等待着一个能将他彻底踩进泥里的机会。 ……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肉眼可见地热了起来。 七月的太阳像个大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连风都是热的。村里的狗都耷拉着舌头，躲在墙根底下，一动不动。 林峰家虽然是青砖大瓦房，比村里别的泥胚房凉快些，但也禁不住这蒸笼似的天气。 柳如烟本就体弱，最是怕热，这两天被热得没什么精神，小脸蔫蔫的，饭都吃得少了。 柳雪梅倒是活泼，可也热得够呛，整天拿着把蒲扇扇个不停，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最受不了的，还是雪球。 它本是雪山上的物种，天生喜寒畏热。这几天，它彻底没了往日的活泼劲儿，像一张猫皮毯子似的，四脚朝天，肚皮朝上，摊在屋里最阴凉的地面上，伸着长长的舌头，“哈赤哈赤”地喘着粗气。 柳雪梅心疼得不行，又是给它扇风，又是拿湿布巾给它擦爪子，可雪球还是一副快要融化了的模样，偶尔抬起眼皮看她一眼，眼神里全是生无可恋。 “姐夫，雪球快被热死了，你看它好可怜啊。”柳雪梅嘟着嘴，一脸心疼。 林峰看着摊在地上的一人一豹，也是哭笑不得。 他伸手摸了摸雪球滚烫的皮毛，心里动了个念头。 第二天一早，林峰就扛着锄头和铁锹，在自家院子的一角开始比划起来。 “峰哥，你这是要干啥？开荒种菜吗？”柳如烟好奇地问。 林峰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笑着说：“不种菜，我准备在这儿挖个池塘。” “挖池塘？”柳雪梅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兴趣，“姐夫，你是要养鱼吗？” “养鱼是一方面，”林峰擦了擦汗，神秘一笑，“主要是为了给你们解暑。我要挖个活水池塘。” “活水？”姐妹俩都愣住了。 在院子里挖个坑蓄水不难，可要让水流动起来，那怎么可能？ 很快，林峰要在院子里挖活水池塘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村。 村民们一听，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第二反应就是这小子疯了。 “啥？在院里挖个池塘，还想让水自己流起来？” “他以为他是龙王爷啊？说哪儿有水哪儿就有水？” “哎哟，这峰子打了几回猎，救了两个人，这是飘了啊，越来越不着调了。” 就连村长林海听了，都忍不住摇着头找了过来。 “林峰啊，不是叔说你，这挖井都得找对地方，费老大的劲。你这要在院子里弄个活水池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别白费力气了。” 林峰只是笑了笑：“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林海也不好再劝，只能叹着气走了。 村民们的议论和劝说，自然也传到了知青点。 赵建国听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床上笑得浑身发抖，牵动了虚弱的肚子，又引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咳……真是个蠢货！”他一边咳一边对李强和王浩说，脸上带着病态的讥讽，“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还挖活水池塘？我等着看他怎么把自家院子挖成一个臭水坑！” 李强和王浩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事不靠谱，跟着附和。 “就是，他以为地下水是大白菜，想挖就有？” “建国哥说得对，咱们就等着看他笑话！” 在赵建国等人幸灾乐祸的嘲讽和全村人质疑的目光中，林峰正式开工了。 他脱掉上衣，露出古铜色、线条流畅的肌肉。五倍于常人的力量和宗师级的技巧，让他在做这种体力活时，显得格外轻松。 那沉重的铁锹在他手里，仿佛没有重量。 一锹下去，就能带起一大块混着石子的硬土。 他挖得不快，但每一锹都又稳又深，效率高得惊人。柳雪梅本来还想帮忙，结果她废了半天劲刨出来的土，还没林峰一锹挖得多，索性放弃了，乖乖地在旁边给林峰扇风递水，当起了后勤。 村民们干完活路过，总要凑过来看几眼。 看着林峰一个人，就把那硬邦邦的院子地挖出了一个半人深的大坑，一个个都啧啧称奇。 “这峰子力气是真大啊！” “可不是么，俺们家三个人干一天，也未必有他快。” “力气大有啥用，方向错了，越用力越错。等着吧，最后还得自己把土填回去。” 议论声中，赵建国也拖着病体，远远地来看过一次。 当他看到林峰那充满力量感的身体，和姐妹俩在旁边殷勤照顾的温馨扬面时，嫉妒的毒火再次烧灼着他的心。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心里愈发肯定，林峰这就是在哗众取宠，自掘坟墓！ 第60章 出水了 坑挖好了，可水呢？ 别说活水了，连一滴地下水都没渗出来。 “我就说嘛，瞎胡闹！” “这下好了，院子里弄这么大个坑，下雨天存了水，一准招蚊子。” “真是力气没处使了，烧得慌。” 村民们路过时，指指点点，话里话外都是嘲笑。 知青点的赵建国更是每天都要拖着虚弱的身子来看一眼，每看一次，他心里的快意就多一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林峰灰溜溜把坑填上的时候，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去“安慰”他。 对于这些议论，林峰充耳不闻。 这天，他没再用铁锹，而是拿了一根半人多高的钢钎。他站在大坑的最中心，闭上眼睛，脚掌在干硬的泥地上轻轻碾动，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宗师级的技巧发动，地底深处那细微的水脉流动，在他脑海里形成了一张清晰的脉络图。 找到了！ 林峰猛地睁开眼，精光一闪。他将所有力量灌注于双臂，举起钢钎，对准脚下那个被他标记出来的点，狠狠地砸了下去！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钢钎没入土中近半尺。 “咚！” “咚！” 林峰没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砸击。每一次砸下，整个院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他上身虬结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汗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紧张地站在屋檐下，手心全是汗。她们不懂林峰在干什么，但那股子不容置疑的专注和自信，却让她们莫名地安心。 “嘿，你们看，那傻子还在折腾呢！”李强幸灾乐祸地对赵建国说。 赵建国靠在远处的墙根，冷笑一声：“垂死挣扎罢了。”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 林峰最后一次砸下的钢钎，整个没入了地下。他拔出钢钎的瞬间，一股浑浊的泥浆，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声响，从那个小小的钎孔里猛地冒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一股细流。 但很快，那股细流就变成了汹涌的泉眼！清澈的地下水争先恐后地从地底喷涌而出，带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凉意，迅速在坑底汇成一汪水洼。 而且，那水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水！出水了！” 一个路过的村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这一嗓子，把半个村子的人都给喊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林峰家院子里那神奇的一幕时，所有人都被震得当扬石化，一个个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我的娘嘞……真……真出水了？” “不是渗出来的，是涌出来的！你们看，还在冒！” “这……这怎么可能？他咋知道这下面有泉眼？” 村民们彻底傻眼了，脸上的嘲讽和质疑，瞬间变成了呆滞和震撼。 赵建国脸上的冷笑，也僵在了嘴角。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不断往外冒水的泉眼，感觉自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这不科学！ 他凭什么？他一个泥腿子，凭什么懂这些？ 村长林海也闻讯赶来，他看着那越来越满的水坑，浑浊的老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他喃喃自语：“这小子……难不成真是龙王爷转世？” 林峰没理会众人的震惊。他又在水坑的另一侧，用同样的方法，打通了另一个出水口。 一进一出，一个完美的活水循环系统，就这么在他手上诞生了。清澈的泉水不断涌入，又从另一端缓缓渗出，带走了热量，留下了一池清凉。 “林峰！林神医！” 赤脚医生王根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激动地冲到林峰面前，搓着手，满脸讨好：“那个……你看我家院子，能不能也给瞧瞧？也给弄一个？” “对对对！峰子，也帮叔家看看！” “还有我家！” 村民们瞬间反应过来，一拥而上，把林峰围得水泄不通。这大热天的，谁不想要这么一个天然的“大冰块”？ 林峰被吵得头疼，他擦了把汗，摆摆手：“没空，我这还得给我家雪球砌个窝呢。”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所有人的热情给浇灭了。众人这才想起，林峰可不是什么烂好人，人家打猎救人，都是有原因的。现在，人家疼老婆疼妹妹，顺带疼自家宠物，凭什么要帮你们这些之前还看笑话的人？ 众人脸上讪讪的，也不好再强求，只能满眼羡慕地看着那池清水，一步三回头地散了。 等人都走光了，林峰又忙活了一下午，用石头和泥巴，将池塘的边缘砌得整整齐齐，还用光滑的鹅卵石铺了底，旁边种上了从山上挖来的花草。 一个简陋却充满野趣的私家泳池，彻底完工。 傍晚，太阳的余威还未散去，空气中依旧闷热难当。 “嗷呜！” 一直被热得生无可恋的雪球，第一个发现了新大陆。它迈着小短腿，试探性地将爪子伸进水里，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它舒服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噗通”一声，整个身子都跳了进去，在水里欢快地扑腾起来，搅得水花四溅。 “哇！好凉快！” 柳雪梅早就按捺不住了，她脱掉鞋袜，学着雪球的样子，把一双秀气的小脚丫伸进水里。冰凉的池水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燥热，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回头冲着姐姐和姐夫招手：“姐，姐夫，快来呀！水好冰，好舒服！” 柳如烟看着妹妹那毫无顾忌的快活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她有些犹豫，但实在耐不住酷热，也学着妹妹的样子，文静地坐在池边，将一双白皙如玉的小腿浸入水中。 林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一片柔软。他也脱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直接跳进了池子里，溅起大片的水花，淋了姐妹俩一身。 “啊！姐夫你使坏！” 柳雪梅尖叫一声，立刻捧起水，朝林峰泼了过去。柳如烟也被逗笑了，加入了战局。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清脆的笑声、泼水声和雪球欢快的叫声。 柳如烟本就怕热，此时整个人泡在清凉的池水里，浑身的暑气都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柔情和依赖。 她看着在水中和妹妹打闹的男人，那个曾经让她绝望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全部的依靠和惊喜。 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穿过墙壁，狠狠扎进了隔壁知青点赵建国的心里。 他趴在窗户上，死死地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光是听着那属于柳家姐妹的清脆笑声，就足以让他嫉妒到发狂。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这里受苦受难，闻着茅房的臭味，被全村人当成笑话，而那个泥腿子，却能左拥右抱，享受着神仙般的日子？ 不公平！ “呸！” 赵建国朝着林峰家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第61章 过生日 林家村的村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连村头最能叫唤的几条大黄狗，此刻也耷拉着舌头，躲在墙根底下，一动都懒得动一下。 然而，在这片被暑气笼罩的沉闷中，唯独林峰家的小院，宛如世外桃源。 一池清冽的活水，咕嘟咕嘟地冒着凉气，将整个院子的温度都拉低了好几度。 “姐夫！快看！我抓到它了！” 柳雪梅清脆的笑声在院中回荡，她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旧衣服，裤腿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此刻，她正弯着腰，双手在水里一阵扑腾，好不容易才抱住滑不溜秋的雪球。 雪球被她抱在怀里，也不挣扎，舒服地甩了甩尾巴，抖了柳雪梅一脸的水珠，惹得她又是一阵尖叫。 柳如烟则文静地多，她坐在池边的青石上，一双秀气的小脚丫浸在冰凉的池水里，轻轻晃荡着。热气被驱散，她原本因酷暑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眉眼弯弯，看着妹妹和雪球胡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林峰躺在池边的藤椅上，悠哉地摇着蒲扇。看着眼前这幅景象，一个美若天仙，一个活泼灵动，清脆的笑声和清凉的水声交织在一起，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他看着柳如烟那恬静的侧脸，心中一动，一个被他遗忘了二十多年的记忆，猛地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 再过几天，好像是七月二十三，是柳如烟的生日。 前世……他何曾记得过她的生辰？ 别说生辰，他甚至连她多大都快忘了。他每天不是在酒桌上，就是在赌桌上，偶尔记起来，也不过是醉醺醺地回家，对她又是一顿打骂。留给她的，永远是空荡荡的屋子和冰冷的剩饭。 想到这里，林峰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一股浓重的愧疚涌上心头。 他捏紧了手里的蒲扇，不行，前世的混账事已经无法挽回，这一世，他要百倍千倍地补偿回来。 他霍然从藤椅上坐起，走到池边。 柳如烟看到他过来，仰起脸，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询问。 林峰蹲下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烟，过几天你生日，咱们家得好好庆祝一下，大办一扬！” “啊？”柳如烟愣住了，一双美目微微睁大，“我的……生日？”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遥远了。自从父母出事，她下乡以来，就再也没过过生日。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日子。 她反应过来后，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像是池边的晚霞，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嘴上却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峰哥，别破费了，现在这样……我就觉得很好了。” “那怎么行！”柳雪梅抱着湿漉漉的雪球凑了过来，兴奋得两眼放光，“姐夫说得对！必须得办！姐夫，我支持你！咱们要给姐姐办一个全村最棒的生日！” 林峰赞许地看了小姨子一眼，然后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柳如烟的头，语气不容置疑：“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柳如烟看着男人眼里的认真和温柔，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心里像是被蜜糖灌满了，甜得发齁。 小小的村子没什么秘密，林峰要给媳妇大办生日宴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不胫而走。 刘翠翠正在自家院里喂鸡，听着隔壁宋嫂子家传来的闲聊，撇了撇嘴，对着屋里喊：“他爹，你听听，你那好弟弟，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尾巴就翘上天了，又要败家了！” 正在编筐的林东方抬起头，憨厚地笑了笑：“峰子现在有本事，疼媳妇，是好事。” 刘翠翠白了他一眼，嘴里还在嘟囔：“我看他就是烧得慌……”可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鸡窝旁，仔细端详起来，最后指着那只最肥壮的老母鸡，对林东方说：“他爹，你记着啊，等到了那天，把这只鸡给杀了，我亲自给你弟妹送过去当贺礼。” 林东方看着自家婆娘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 这消息自然也飘进了知青点。 赵建国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听着王浩从外面带回来的八卦。当听到“生日宴”三个字时，他那张本就蜡黄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 “呸！一个乡下泥腿子，字都认不全，还学城里人过什么狗屁生日？真是沐猴而冠，可笑至极！”他咬牙切齿地骂道。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天之骄子，在这里喝着米汤，被全村人当成吃屎的笑话，而那个他最看不起的泥腿子，却能住着青砖大瓦房，有美貌的姐妹俩作陪，还要大张旗鼓地办宴席？ 这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李强在旁边听着，也是一脸的嫉妒和不甘，他闻着空气中隐约飘来的，不知是林峰家午饭还是晚饭残留的肉香，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 第二天，吃过早饭。 林峰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背上新制的柘木弓，腰间别上剥皮刀，准备进山。 生日宴，菜色是关键。镇上能买到的东西，体现不出他的心意。他要亲自去山里，给媳妇打来最新鲜、最稀罕的“硬菜”。 “姐夫！我也要去！”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柳雪梅像只小燕子似的蹿了出来，小脸上写满了兴奋和期待。 “喵呜~”雪球也从门槛边弹了起来，绕着林峰的腿打转，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呜咽声，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 林峰看着这一人一豹，失笑着摇了摇头。 “山上危险，你们跟着添乱。” “我才不添乱呢！我可以帮你捡东西！雪球也能帮忙！”柳雪梅不服气地嘟起嘴，伸手抱起雪球，一人一豹用同样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林峰。 第62章 巨熊 “峰哥，就让雪梅跟着去吧，有你在，出不了事。让她在山脚下转转也好，省得在家里闷着。” “行吧，那就在外围转转，不许往深处跑。”林峰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耶！姐夫万岁！”柳雪梅兴奋地跳了起来，雪球也在她怀里发出了欢快的叫声。 柳如烟走到林峰跟前，仔细地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领，又拍了拍他肩上的灰尘，轻声叮嘱：“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是他的身影。林峰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放心。” 两人一豹出了村，一头扎进了后山。 七月的山林，像一块巨大的绿翡翠，草木疯长，浓密的树冠将毒辣的日头遮得严严实实，只漏下星星点点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划破林间的寂静。 柳雪梅进了山之后，就像只出了笼的百灵鸟，一会儿追逐着彩色的蝴蝶，一会儿又好奇地去摸路边开着的野花。 林峰走在最前面，脚步无声，眼神却锐利如鹰。 突然，他脚步一顿，侧耳听了听，随即闪电般搭弓引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嗖——！” 柘木弓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箭矢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浓密树冠中。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鸟鸣响起，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野鸡从树上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哇！”柳雪梅捂着小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她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只听到一声弓弦响，一只大肥鸡就到手了。 “还愣着干嘛？去捡回来。”林峰收起弓，笑着催促道。 “哦哦！”柳雪梅这才反应过来，提着裙摆，欢快地跑了过去。她捡起那只还在微微抽搐的野鸡，沉甸甸的，入手全是肉。她兴奋得小脸通红，高高举起猎物，冲着林峰炫耀：“姐夫！你好厉害啊！” 林峰只是笑了笑。 接下来的半天，柳雪梅彻底沦为了跟在后面的“拾荒小妹”，乐此不疲地跟在林峰和雪球后面捡猎物。林峰看她高兴，还顺手从一处山崖边给她摘了一大捧紫红色的野果，用清凉的山泉水洗干净了递给她。 柳雪梅尝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汁水丰盈，好吃得眯起了眼睛。她一边美滋滋地吃着野果，一边看着走在前面那个高大可靠的背影，心里对这个姐夫的崇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欢快地在前面探路的雪球，突然停下了脚步。它浑身的白毛瞬间炸起，压低身子，对着前方的一片密林，发出了充满警惕的低吼。 林峰心头一凛，一把将柳雪梅拉到自己身后，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姐夫？”柳雪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林峰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那片寂静的密林。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和压迫感，正扑面而来。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林中炸开，声浪滚滚，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分开了挡路的灌木，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头黑熊。 一头超乎想象的巨型黑熊！ 它人立而起时，身高绝对超过了两米，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小山，浑身的黑毛油光发亮，虬结的肌肉块块坟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它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残忍暴虐的红光，嘴边挂着涎水，露出两排森白的獠牙。 柳雪梅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毫无血色。她长这么大，只在画报上见过熊，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怪物。那股来自食物链顶端的凶戾气息，让她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林峰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畜生，比他上次打死的那两头老虎加起来还要大，还要危险！ “雪梅，躲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林峰低声嘱托着柳雪梅。 柳雪梅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着牙，听话地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只敢探出半个脑袋，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巨熊显然也发现了他们，它猩红的目光锁定了林峰，迈开粗壮的四肢，发起了冲锋。 别看它体型庞大，冲起来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每一步都地动山摇，朝着林峰碾压过来。 林峰不退反进，在那巨掌即将拍到他面门的瞬间，他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下一矮，贴着地面滑了过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轰！” 熊掌拍在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地上瞬间多了一个脸盆大的深坑，碎石四溅！ 柳雪梅在石头后面看得心惊肉跳，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就在这时，雪球动了！ 它如一道白色的闪电，从侧面猛地扑出，一口咬在了黑熊粗壮的后腿上。 “吼！” 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怒吼，回身一巴掌就朝雪球拍了过去。雪球机警地松口，在熊掌落下的前一刻，敏捷地跳开。 就趁着这千钧一发的空当，林峰已经欺身而上。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宗师级的格斗术让他瞬间就分析出了这头巨兽的弱点。他手中的剥皮刀化作一道寒光，狠狠刺向了黑熊相对柔软的腋下！ “噗嗤！” 刀锋入肉，带出一捧滚烫的鲜血。 然而，黑熊的皮肉实在太厚了，这一刀虽然见了血，却并不致命。剧烈的疼痛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它狂吼一声，不顾腋下的伤口，猛地一个转身，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地扫向林峰的腰腹！ 这一击又快又狠，林峰避无可避，只能交叉双臂，硬生生扛了下来。 “砰！” 一声闷响，林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拍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五倍于常人的力量，在这头巨兽的绝对蛮力面前，还是吃了亏！ “姐夫！”柳雪梅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第63章 天降好礼 林峰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不退反进，就在黑熊扑到近前的瞬间，他猛地一个翻滚，竟然滚到了黑熊的肚子底下！ 他双腿猛地发力，像弹簧一样缠住了黑熊的一条后腿，同时，手中的剥皮刀，用尽全身力气，从下往上，狠狠地捅进了黑熊柔软的下腹！ “噗——” 这一次，刀身整个没入！ “嗷——！！！” 黑熊发出了痛苦的惨嚎。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把身下的这个人类甩出去。 林峰死死地抓住刀柄，任凭自己被甩得天旋地转，手臂青筋暴起，猛地一旋，一拉！ “刺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响起，黑熊的肚子，被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花花绿绿的肠子和内脏，混着腥臭的血液，“哗啦”一下流了一地。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一切，归于平静。 雪球兴奋地冲了上去，绕着黑熊巨大的尸体，发出了胜利的咆哮。 柳雪梅愣了好几秒，才从巨石后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看着浑身是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林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汹涌而出。 “姐夫！” 她哭喊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猛地扑了过来，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挂在了林峰的脖子上，双腿也盘了上去，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这个男人还活着。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带着哭腔的颤抖，让林峰浑身一僵。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温软和那股淡淡的馨香，以及脸上被泪水打湿的滚烫。 他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干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没事……你先下来。” 柳雪梅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多么羞人的姿势挂在林峰身上。她的脸“轰”的一下，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比天边的晚霞还艳。 她手忙脚乱地从林峰身上滑下来，脚一沾地差点又软倒，被林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林峰的眼睛，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 林峰看她那副快要钻进地缝里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也懒得再说什么。他强忍着胸口的闷痛，环顾四周。这头黑熊既然出现在这里，巢穴应该就在不远。 宗师级的打猎技巧再次发动，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野兽气息，指向不远处一处被藤蔓和灌木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崖壁。 他拨开藤蔓，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口露了出来。 洞口不大，但刚一靠近，一股浓郁香甜的气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甜得腻人，霸道地压过了血腥味。 “这是……”林峰眼睛一亮。 他大步走进洞穴，里面比外面想象的要宽敞干燥。走了几步，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忘了身上的疼痛，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只见山洞内侧的石壁上，赫然挂着一个足有磨盘那么大的蜂巢！ 那蜂巢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无数个六边形的蜂房里，灌满了晶莹剔透的蜜汁，有的甚至已经满了出来，正顺着石壁往下滴淌，在下面汇成了一小滩琥珀色的蜜潭。 “天哪！” 柳雪梅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当她看到那巨大的蜂巢时，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小嘴也张成了“O”型，刚才的恐惧和羞涩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满的惊喜。 “姐夫！是蜂蜜！好大的蜂蜜！” “哈哈哈，真是天降好礼！”林峰放声大笑，胸口的郁气都仿佛被这笑声震散了不少。 生日宴上，有这百花蜜，才叫真正的甜。 他让柳雪梅站远些，自己则抽出剥皮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蜂巢与石壁的连接处开始切割。他的动作很稳，尽量保持蜂巢的完整。花了十几分钟，才将这巨大的蜂巢完整地取了下来。 可这么大的蜂巢，怎么带下山是个问题。 林峰的目光落在了洞外那头巨大的黑熊尸体上。他二话不说，走出去，三下五除二，用剥皮刀将黑熊的皮完整地剥了下来。这熊皮又厚又韧，简直是天然的容器。 他将巨大的熊皮铺在地上，小心地将蜂巢放在中间，再像打包裹一样，将蜂巢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外面用坚韧的藤条捆得结结实实，确保一滴蜂蜜都不会漏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又找来一根粗壮的藤蔓，一头绑在黑熊的脖子上，另一头在自己腰间绕了两圈。 拖着这头少说有六百斤的黑熊，再加上百十来斤的蜂蜜，林峰深吸一口气，迈开了下山的脚步。 …… 黄昏时分，太阳收敛了最后的余威，给整个林家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村口的大榕树下，干完活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摇着蒲扇，扯着闲篇。 “听说了没，林峰家要办生日宴呢！” “啧啧，真是烧的。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那钱是打猎来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经得起这么败霍。”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酸溜溜地说道。 旁边一个妇人撇了撇嘴：“人家现在是打虎英雄，有的是本事，他不疼自己婆娘疼谁，我看啊，你们就是眼红。” “我眼红？我眼红他有个金凤凰媳妇，还有个城里来的小姨子天天围着转？”那男人声音拔高了几分，引来一阵哄笑。 知青点的赵建国也拖着虚弱的身子，远远地站着，听到村民们的议论，脸上满是鄙夷和讥讽。 就在众人议论得起劲时，通往后山的小路上，一个身影出现了。 那身影拖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步履沉稳，正一步一步地朝村口走来。 “咦？那谁啊？拖的什么玩意儿？”一个眼尖的村民最先发现，好奇地眯起了眼睛。 村口的议论声渐渐停了，所有人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山路方向张望。 第64章 那是熊？ “是……是林峰！”有人认了出来。 当看清他身后拖着的那个庞然大物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掐住了。 那是一头小山般的……熊！ 一头比村里耕牛还要壮硕两圈的黑熊！ “哐当！” 一个正在溪边洗衣服的妇人，手里的棒槌直愣愣地掉进了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脸，她却毫无知觉。 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脸上：呆滞，错愕，以及那浓到化不开的难以置信。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却吹不散这凝固的空气。 “那……那是……熊？”一个村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天热中暑，出现了幻觉。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下一秒，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像是拉响了某种警报。 “熊！林峰打死了一头熊！” “我的娘嘞！快去看啊！” 这消息如同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整个林家村都被惊动了，无数人从家里冲了出来，像潮水一般，疯了似的涌向村口。 刘翠翠跑在最前头，她拨开挡路的人，挤到最前面。 当她亲眼看到那头比自家牛棚里的老黄牛还要大上一圈的黑熊时，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林东方紧跟在自家婆娘身后，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弟弟林峰身上，看到那些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他的心揪的死紧，手脚都有些发凉，可当他看到林峰步伐沉稳和气息平和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自豪，又从胸腔里猛地窜了上来，涨得他脸庞通红。 这是他弟弟！他林东方的亲弟弟！ 赵建国也被人群裹挟着，挤到了前面。他远远地看着那头熊，又看了看被无数村民用一种近乎看神明般的眼神注视着的林峰，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他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他。 他引以为傲的知识，他自视甚高的出身，在这一刻，在这头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猛兽尸体面前，被碾得粉碎。什么沐猴而冠？什么乡下泥腿子？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头熊！而他呢？他连一只鸡都没抓到过，还被人灌了一肚子黄汤，成了全村的笑话。巨大的羞辱和嫉妒，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林峰对周围那些或是震惊、或是敬畏、或是崇拜的目光，恍若未闻。他沉默地拖着那沉重的熊尸，穿过人群，只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熊身在满是石子的土路上被拖行，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砸在村民们的心坎上。 他回到自家院门口，手臂一震，发力将那庞大的熊身甩进了院子。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院子的地面都仿佛颤了三颤。 柳如烟和正在串门的宋燕听到这巨大的动静，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当她们看到院子里那头小山似的黑熊时，两人都吓得捂住了嘴，齐齐倒退了一步。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和凶煞之气，让她们脸色发白。 可下一秒，当她们看到站在熊尸旁，虽然身上带血却安然无恙的林峰时，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被无尽的后怕和庆幸所取代。 柳如烟的眼圈“刷”地一下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看着他。 “姐夫！” 柳雪梅紧跟着跑了进来，她的小脸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激动，涨得通红。她不像姐姐那样害怕，反而像一只得胜归来的小将军，绕着那头熊跑了一圈，然后冲到还处在震惊中的柳如烟和宋燕面前，挥舞着手臂，用一种近乎尖叫的声音大喊起来： “姐！宋燕姐！你们是没看见！这头熊！它比两头牛还大！它站起来比屋顶都高！就那么一下，‘呼’的一下，就把一棵那么粗的大树给拍断了！”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小脸上全是激动的红晕。 院子门口，不知不觉已经围满了村民，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屏息凝神地听着。 柳雪梅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传遍了整个院子： “当时那熊就朝姐夫扑了过去，我吓得魂都没了！可姐夫一点都没怕！他拿着刀，就那么……‘嗖’地一下就冲上去了！他先是躲开了熊掌，然后……然后就像画本里的武松一样，骑到了熊的肚子底下！那熊那么大，发了疯一样甩他，可姐夫就像是长在它身上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说到最惊险处，她自己都紧张得攥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发颤。 “最后！姐夫就拿着那把小刀，对着熊的肚子，‘噗’地一下就捅了进去！就一下！这头大怪物，就这么……就这么倒下了！” 柳雪梅讲完了，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她看着林峰，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里面写满了两个字：无敌！ 整个院子门口，鸦雀无声。 村民们听得如痴如醉，仿佛身临其境。他们看着院子里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又看了看地上那头死状惨烈的巨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打虎，或许还有运气的成分。 可单人匹马，猎杀一头比牛还壮的黑熊，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 这是神仙才有的本事！ 夜幕降临，林家村大部分人家都早早地熄了灯火，节省着那点珍贵的煤油。 唯独村子中间，林峰家的小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院子中央架起了一口硕大的铁锅，底下柴火烧得“噼啪”作响。锅里，大块大块的熊肉随着沸腾的汤汁翻滚，混着山里采来的野山菌和香料，炖出了一股霸道无比的浓香。 那香味，浓郁得仿佛有了实质，蛮横地笼罩了小半个林家村。 顺着晚风，它钻进每一户人家的门缝窗隙，钻进每一个村民的鼻孔里，勾得人肚里的馋虫抓心挠肝，辗转反侧。 第65章 熊王宴 “我的天，峰子，你这……你这真是……”林东方看着锅里那翻滚的肉块，激动得脸庞通红，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刘翠翠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锅，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嘴上却不饶人：“瞧你那点出息。不过，弟妹，你这手艺可真行，光闻着味儿就走不动道了。” 柳如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小声说：“是峰哥弄的，我就是帮着烧火。” 这话一出，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那个正在锅边，拿着大勺搅动的男人。 “姐姐！姐姐！你再讲讲，那熊到底有多大？”贝贝仰着小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柳雪梅立刻就来了精神，她放下碗筷，绘声绘色地又把白天的惊魂一刻讲了一遍，听得悠悠和贝贝一惊一乍，两个小丫头看林峰的眼神，简直像在看画本里的神仙。 肉终于炖好了。 林峰用大碗给每个人都盛得冒尖，熊肉炖得软烂脱骨，肉香混着菌子的鲜香，还没入口，就让人食指大动。 林东方夹起一大块，也顾不上烫，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赞道：“香！真香！” 刘翠翠也顾不上说话了，一个劲儿地往自己嘴里送。 宋嫂子和她婆婆陈秀芬起初还有些拘谨，可尝了一口后，也彻底放开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好吃，真好吃……” 院子里欢声笑语，肉香四溢，气氛热烈。 而院子外，那些闻着味儿睡不着的村民，心里像是被猫抓一样。 “老天爷，这林峰家是天天过年啊？” “谁说不是呢，前天是虎肉，今天是熊肉！这日子，公社干部都没他家过得好！” “要我说啊，还是人家宋嫂子有眼光，早早就跟柳知青处好了关系，你看看，现在三天两头跟着沾光。哪像咱们，当初还嫌人家柳知青干不了活……” 议论声里，充满了羡慕和一丝丝的悔意。 知青点，那间最阴暗的屋子里。 赵建国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屋顶。那股霸道的肉香，像是魔鬼的爪子，挠着他的五脏六腑。隐约传来的阵阵欢笑声，更是像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 酒足饭饱，林东方拍着滚圆的肚子，一脸的满足。 林峰笑着从屋里拿出一个陶罐，打开盖子，一股清甜的蜜香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今天在熊洞里掏的蜂蜜，纯正的山货，各家都带点回去给孩子尝尝。” 说着，他就用勺子给几家都分装在带来的小碗小罐里。 “哎哟，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刘翠翠第一个摆手，眼睛却没离开那金黄粘稠的蜂蜜。 “峰子，这我们不能要。”林东方也连忙拒绝。 “哥，嫂子，你们跟我客气啥。”林峰不容分说，直接把装满蜂蜜的罐子塞到刘翠翠手里，“给贝贝泡水喝。” 他又给宋嫂子家装了满满一碗。 贝贝得了蜂蜜，高兴得又蹦又跳，用小手指蘸了一点放进嘴里，小脸瞬间笑成了一朵花：“甜！叔叔，好甜啊！” 雪球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闻了闻，林峰笑着在它鼻子上抹了一点。小家伙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蓝宝石般的眼睛瞬间一亮，开心地绕着林峰的腿直打转。 送走了众人，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夜深人静，妻妹二人都已睡下。 林峰悄悄起身，从角落里拿出了两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熊掌。 这是熊身上最精华的部分，他没舍得拿出来待客。 他来到灶房，没有用外面的井水，而是从灵泉空间里引出了一汪清澈的泉水，小心地将熊掌清洗干净。然后，他将熊掌放入瓦罐，再次注入灵泉水，用最小的火，慢慢地煨着。 他没有加任何多余的调料，灵泉水本身，就是最好的催化剂。 一个多时辰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异香从瓦罐的缝隙中飘出，不似炖肉那般霸道，却更加醇厚，更加沁人心脾。 林峰端着瓦罐，轻手轻脚地回了屋。 柳如烟睡得很浅，他一进来，她便醒了：“峰哥，你还没睡？” “饿不饿？我给你留了好东西。”林峰笑着，将瓦罐放在桌上，揭开了盖子。 那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柳如烟好奇地凑过去，只见瓦罐里的汤汁清亮如油，两只熊掌煨得晶莹剔透，仿佛是玉雕的一般。 林峰用筷子轻轻夹起一小块最精华的掌心肉，那肉颤巍巍的，吹了吹热气，递到柳如烟嘴边。 柳如烟脸颊一红，有些羞涩，但看着男人眼里的温柔，还是张开了小嘴。 肉一入口，甚至不需要咀嚼，就直接在舌尖上化开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鲜美和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熨帖得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柳如烟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泛起两团醉人的酡红，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慵懒而幸福的气息。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笑意和宠溺，心中一荡。 鬼使神差地，她猛地凑上前，在那张带着笑意的嘴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柔软，温热。 亲完，她自己先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张俏脸“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低下头，不敢再看林峰。 林峰也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随即，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峰便已收拾停当，背上了弓箭，腰间别着刀。 “姐夫，带上我！我还能帮你捡东西！”柳雪梅精力十足地从屋里蹿了出来，雪球紧随其后，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今天要去的地方远，你跟紧来。”林峰看着活泼的柳雪梅，无奈道。 生日宴，光有熊肉和蜂蜜还不够，他要给媳妇一个最难忘的生辰。 第66章 野猪群 她既为他甘冒风险而担忧，又为他这份深情厚谊而甜蜜。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又酸又软。 林峰握住她微凉的手，看着她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 “放心，天黑前，我一定回来。” 村口的大榕树下，几个婆娘正聚在一起纳着鞋底，扯着闲篇。 眼尖的王婶第一个看到了从家里走出来的林峰，立马把手里的活计往竹篮里一放，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哟，林峰啊，又要进山？可当心着点！婶子家里刚煮了鸡蛋，你带两个路上垫垫肚子！”王婶说着，就要往家里跑。 旁边一个正在淘米的妇人也赶忙凑过来，热情地递上自己的水囊：“峰子，我这刚打的井水，凉快着呢，带上解渴！” 林峰笑着一一婉拒了。 自从他打死黑熊后，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就从敬畏变成了近乎谄媚的讨好。谁都知道，林峰如今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都够寻常人家眼馋好久。 林峰带着柳雪梅和雪球走远了，村口的议论声才又响了起来。 “瞧王婶那副巴结的样儿，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一个姓李的寡妇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瞧不上。 王婶听见了，也不生气，反而得意地一扬下巴：“我巴结怎么了？总比某些人强，当初人家柳知青刚来，嫌人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现在看人家过上好日子了，又眼红得不行。” 李寡妇被戳中了痛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是啊，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全村最穷、最懒、最没出息的林家老二，如今却成了全村最有本事的人。打虎、杀熊，就像是探囊取物。这林家村的天，早就变了。 …… 进了山，柳雪梅就像是回了家的鸟儿，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她跟在林峰身后，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雪球在她脚边窜来窜去，同样玩得不亦乐乎。 林峰走在最前面，脚步不停，右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搭在了柘木弓上。 “姐夫，你看那朵花，好漂亮……”柳雪梅正指着路边一丛野花，话还没说完。 “嗖——！” 一声沉闷的弓弦震响，在她耳边炸开。 她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只见那支黑色的箭矢如同一道幻影，瞬间就没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片灌木丛里。 紧接着，灌木丛一阵剧烈地抖动，一只灰色的野兔从里面翻滚了出来，四肢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去捡回来。”林峰收起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哦哦！”柳雪梅这才回过神，提着裤腿，兴奋地跑了过去。 她捡起那只肥硕的兔子，入手沉甸甸的，心里对姐夫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天上的斑鸠，草丛里的野鸡，树上的松鼠，只要被林峰盯上，就绝没有逃脱的可能。柳雪梅跟在后面捡猎物，捡得不亦乐乎，小脸因为兴奋和奔跑，涨得红扑扑的。 她觉得，自己这个姐夫，简直比画本里说的那些神射手还要厉害一百倍！ 林峰看着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对他而言，有了神级箭术和宗师级打猎技巧，在山林里打这些小东西，比在自家后院里抓鸡还要简单。 就在柳雪梅哼着小曲，准备把刚捡到的一只野鸡绑在腰间时，走在前面的林峰，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蹲下身，捻起地上的一坨东西，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那是一坨还很新鲜的野猪粪便。 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林间的每一丝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臊臭味和泥土被翻新的气息。 “怎么了，姐夫？”柳雪梅看他神色不对，也紧张了起来。 “别说话。”林峰的声音很低，他指了指旁边一棵三四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橡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立刻爬上去，爬到你能爬到的最高的地方去！无论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许下来！记住没有？” 柳雪梅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了一半。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姐夫那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一股巨大的恐惧感攫住了她。 她不敢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猎物往地上一扔，手脚并用地抱住粗糙的树干，拼了命地往上爬。 树皮磨破了她的手心，划破了她的裤子，她也浑然不顾。出于对林峰近乎盲目的信任，她知道，姐夫这么说，就一定有天大的理由。 看着柳雪梅爬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高度，林峰才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剥皮刀，眼神冷静得可怕，静静地等待着。 林间，静得落针可闻。 突然，“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的声响，由远及近，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柳雪梅死死地抱着树干，惊恐地向下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里，猛地冲出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共五头野猪！ 它们像五辆横冲直撞的黑色坦克，从林子里碾压了出来！ 为首的那一头，体型尤为恐怖，一身鬃毛黑得发亮，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它的个头比村里拉磨的驴子还要大上一圈，估摸着体重绝对超过了六百斤！两根又粗又长的獠牙，在林间的光影下，闪烁着森白的寒光，如两把锋利的弯刀。 这，赫然是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猪王！ 在它身后，还跟着四头体型稍小，但同样凶悍异常的成年野猪。 这五头野猪，形成了一个无可阻挡的冲锋阵型，一路拱翻了无数灌木，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小树，带着一股地动山摇的气势，朝着林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那股凶戾、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第67章 浴血战神 那可是五头野猪！为首的那头猪王，比村里拉磨的驴子还要大上一圈，两根森白的獠牙像是地里刨出来的弯刀，闪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完了！ 姐夫他…… 就在柳雪梅心沉谷底，以为林峰必死无疑时，地面上的男人，动了。 面对那足以踏平一切的凶悍冲锋，林峰脸上没有半分惧色。他甚至没有后退，只是不慌不忙地向侧方拉开几步距离，右手在背后一抹，两支箭矢便已搭在柘木弓上。 他拉开弓弦，弓身瞬间绷成一轮满月。 那双深邃的眼眸，冷静得像一潭寒泉，精准地锁定了猪群中体型稍小的两头野猪。 “嗖！嗖！” 两声几乎合为一体的弓弦震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两道黑色的流光，后发而先至，带着无可匹敌的穿透力，精准无误地没入了两头野猪的眼窝！ “嗷——！！”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林间，那两头被射瞎眼睛的野猪，吃痛之下彻底疯狂，失去了方向，一头撞向旁边的同伴，另一头则在原地疯狂打转，将整个野猪群的冲锋阵型搅得一团乱麻。 就是现在！ 林峰眼中精光一闪，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五倍力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他没有去管那头暴怒的猪王，而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冲猪群侧翼一头被同伴撞得有些发懵的中等体型野猪。 那野猪刚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欺近身前。 林峰手中的柴刀，在林间的光影下划出一道冰冷的残影。 血光一闪。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 那头三百多斤的野猪，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硕大的头颅便被一股巨力斩断了半个，鲜血混合着脑浆喷涌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一刀毙命！ “嗷——！！！” 同伴的惨死，彻底引爆了猪王的怒火。 它那双本就猩红的眼睛，此刻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它放弃了原本的冲锋阵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无视了另外两头还在哀嚎的同伴，四蹄刨地，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地朝着林峰撞了过来！ 那股腥风，吹得林峰衣衫猎猎作响。 面对这狂暴的一击，林峰不退反进。 宗师级的格斗术在脑海中瞬间运转，猪王每一个细微的肌肉抖动，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被他清晰地捕捉。 就在那森白的獠牙即将触及身体的刹那，林峰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侧，险之又险地贴着猪王粗糙的皮毛滑了过去。 一人一兽，交错而过。 猪王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它踉跄着冲出好几米，撞断了一棵碗口粗的小树才停下。 它猛地转身，带起一片尘土。 而就是这转身的瞬间，一个致命的空隙出现了！ 林峰的双腿肌肉猛地绷紧，整个人如同一只蓄力已久的猎豹，冲着猪王庞大的身躯，高高跃起！ 他不是要躲，而是要上！ 树上的柳雪梅，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尖叫声冲破喉咙。 只见林峰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矫健的弧线，他的一只脚，竟然精准地踩在了猪王宽厚的后背上！ 借着这一踏之力，他的身体再次拔高，稳稳地落在了猪王的脊背上！ 猪王感受到了背上的重量，疯狂地扭动、跳跃，想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类甩下去。 可林峰的双腿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夹住了它的身体，任凭它如何颠簸，都稳如泰山。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柴刀，对准了猪王后颈最脆弱的脊椎连接处，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刺了下去！ “噗——！” 刀刃毫无阻碍地没入，直没至柄！ “嗷…………” 猪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不甘，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僵直，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土。 林中，再次陷入了死寂。 那最后一头毫发无伤的野猪，看着自己的王被一个人类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踩在脚下，一刀毙命，它吓得肝胆俱裂。 那股与生俱来的凶性在极致的恐惧面前，荡然无存。 它发出一声恐惧的悲鸣，扭头就跑，只想离这个恐怖的人类越远越好。 林峰从猪王的尸体上跳下来，看着那头落荒而逃的野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容地从地上捡起柘木弓，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嗖！” 箭矢破空，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残影。 正在亡命狂奔的野猪，身体猛地一震，巨大的冲力带着它又往前冲了好几米，才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支黑色的箭矢，从它的后心穿透而出，将其死死地钉在了十米之外的土地上。 战斗，结束了。 整个林间一片狼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五头庞大的野猪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一头都死状惨烈。 林峰站在尸体中央，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粗重地喘着气。他的身上，脸上，都溅满了温热的猪血，混合着尘土，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橡树上。 柳雪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死死地捂着嘴，一动不动。 她愣愣地看着底下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那碾压式的屠杀，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还是她那个会温柔地给她做好吃的，会笑着揉她头的姐夫吗？ 恐惧、震惊、后怕……种种情绪在她的胸腔里翻涌，最终，全部化作了一种滚烫的、近乎狂热的崇拜。 林峰却没理会她的失神，他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刚才那扬高强度的搏杀，对他的消耗也同样巨大。他喝了一口水囊里的灵泉水，迅速恢复着消耗的体力。 忽然，他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混杂在血腥味中的奇异土腥香。 宗师级打猎技巧附带的草药辨识能力，让他立刻分辨出，这是上了年份的药材才会有的独特香气。 第68章 骇人收获 只见那片湿润的黑土地上，赫然长着一大片野生的黄精！ 这些黄精的藤蔓粗壮，叶片肥厚，一看就不是凡品。林峰随手刨开一株，根茎挖出来足有婴儿手臂粗细，黄褐色的表皮下，是玉石般的质地，年份十足！ “发了！”林峰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材，而是大补元气的宝贝，年份如此之足的野生黄精，一株就能卖出天价。 他顾不上处理猪尸，立刻动手，将这一大片黄精全部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连根须上的泥土都舍不得抖掉。一股脑地收了入了灵泉空间。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现在，该处理这几头大家伙了。 五头野猪，加起来少说也有两千多斤，一头一头往山下拖，天黑了都弄不完。 林峰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几根从崖壁上垂下的坚韧藤蔓。他抽出柴刀，几下砍断，试了试韧性，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猪王尸体旁，用藤蔓在其前蹄上打了个牢固的死结，然后如法炮制，将另外四头野猪的后蹄与前一头的猪蹄，一个接一个地捆绑起来。 很快，五头庞大的野猪尸体，被他用藤蔓连成了一串，如同一条由血肉组成的、骇人至极的黑色长龙。 林峰将一切都处理好，才冲着树上喊道。 “雪梅，下来吧，没事了。” 柳雪梅这才如梦初醒，手脚发软地从树上滑了下来。她跑到林峰身边，看着那条触目惊心的“肉龙”，又看了看一身血污的林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眼圈红了。 “走了，回家。”林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深吸一口气，抓住藤绳的一端，手臂肌肉坟起，低喝一声，那条重达两千多斤的“肉龙”竟被他硬生生地拖动了。 “跟上。”林峰头也不回地对柳雪梅说了一句，便迈开步子，拖着那座骇人的肉山，朝着山下走去。 柳雪梅一个激灵，连忙捡起地上散落的野鸡兔子，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她看着姐夫那并不算魁梧，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背影，再看看那条在地上被拖行，留下一道深深沟壑和血痕的“肉龙”，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是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 黄昏，残阳如血。 林家村的村口，又聚拢了不少乘凉闲聊的村民。 “要我说，林峰这小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打虎又打熊，这日子过得，比地主老财都舒坦。” “谁说不是呢……” “哎，你们说，林峰家今天是不是又要吃肉了？” “那还用说？他现在进山，哪天不是满载而归？” 众人正议论着，眼尖的王婶突然指着远处下山的小路，不确定地眯起了眼睛：“你们看，那是不是林峰？” 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夕阳的余晖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走下山坡。 “是他！还有柳家那丫头也跟着呢！” “咦？他身后拖着的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好大一长串！” 随着林峰越走越近，他身后拖着的东西，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当村民们终于看清那是什么时，整个村口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 那是五头野猪！五头被藤蔓串在一起的野猪！ 那为首的一头，大得像头小牛犊子，森白的獠牙在夕阳下泛着瘆人的寒光。 死寂。 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风吹过，带来浓重的血腥味，狠狠地灌进每个人的鼻腔。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秒，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娘……娘嘞！那……那是五头猪！他一个人……打死了五头野猪！！” “疯了！这世界疯了！” 消息如同一扬十二级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林家村。无数人从家里冲出来，潮水般涌向村口，那扬面，比上次看黑熊还要疯狂十倍。 知青点。 赵建国正坐在门口，眼神阴郁地啃着一个干硬的窝头。听到外面的骚动，他烦躁地皱了皱眉，不情愿地站起身，跟着人流朝村口走去。 当他挤开人群，看到远处山路上那道浴血的身影，和他身后那条由五头巨型野猪组成的“肉龙”时，他手里的窝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已经不是人力能达到的范畴了。 那是神话！是传说！ 赵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直挺挺地瘫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焦距。 林峰对周围那些见了鬼一样的目光，恍若未闻。 他拖着那沉重的“肉龙”，面无表情地穿过石化的人群，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回到了自家院门口。 “砰！砰！砰……” 五头野猪被他甩进院子，沉闷的撞击声像是重锤，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柳如烟听到动静，连忙从屋里跑了出来，当她看到院子里那五头堆成小山的野猪尸体时，吓得血色尽褪，连连后退。 林峰走到她面前，抬手，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一丝灰尘。他看着她惊魂未定的眸子，声音沙哑，却异常温柔： “明天去镇上，给你买最好看的花布，做最漂亮的衣裳。” 一句话，让柳如烟所有的后怕和担忧，瞬间决堤。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他那沾满血污和汗水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泪水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止都止不住。 林峰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一颗杀伐之后变得冰冷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他将早上打到的那些野兔、野鸡拎了出来，朝着门口招了招手，对早上给他送鸡蛋和水的王婶几人喊道：“王婶，过来拿东西！” 王婶几人这才回过神，受宠若惊地跑了过来。 “哎哟，峰子，这可使不得……” 林峰不由分说，把猎物塞到她们手里：“早上谢谢你们的鸡蛋和水，拿回去给孩子加个菜。” 第69章 生日惊喜 一张张老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在周围村民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乐呵呵地离去了。 那些早上没想着送点东西的村民，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微不足道的善意，就能换回这么肥的野味啊！ 他们看着林峰的眼神，除了敬畏，又多了一丝懊悔。 …… 夜幕降临，林峰家院子里亮着灯，新砌的池塘边，一张方桌摆得满满当当。 一大盆野猪肉炖土豆，肉块肥瘦相间，炖得软烂脱骨，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里。旁边还摆着几盘炒野味和清爽的野菜。 柳雪梅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挥舞着筷子，一张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姐，你是没看到！姐夫他当时，就这么站着，动都没动一下！”她比划着，“那五头大野猪，跟黑坦克似的冲过来，地都在抖！我当时在树上，腿都软了！” 柳如烟安静地听着，眼里的柔光几乎要化成水。她不时给林峰夹上一块肉，又给妹妹盛一碗汤，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然后！姐夫他‘嗖’‘嗖’两箭，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就把两头野猪的眼睛给射穿了！当扬就乱了套！”柳雪梅越说越激动，说到精彩处，一拍大腿，“最厉害的是杀那头猪王！姐夫他……他跳到猪王背上去了！一刀！就一刀！就把那头跟牛犊子一样大的猪王给结果了！” 雪球趴在桌子底下，听到柳雪梅手舞足蹈的描述，仿佛也想起了白天的威风，它抬起毛茸茸的脑袋，挺起小胸脯，冲着柳如烟“嗷呜”叫了一声，尾巴得意地摇来摇去。 那神气的小模样，仿佛在说：“对！还有我！我也很厉害的！” 柳如烟被它逗笑了，夹了一小块瘦肉扔给它，雪球精准地一口接住，心满意足地趴下啃了起来。 一顿饭，就在柳雪梅的“现扬直播”和雪球的插科打诨中，吃得热闹又温馨。 夜深了。 柳雪梅还在回味白天的惊心动魄，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屋里，林峰和柳如烟已经歇下。 今夜的柳如烟，格外的主动。 她像只温顺的小猫，紧紧地依偎在林峰怀里，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白天的恐惧和后怕，在此刻都化作了滚烫的依恋。 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结实的手臂，感受着那一道道在搏杀中留下的细微划痕，心中又疼又爱。 她仰起头，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唇。 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而后，仿佛有烈火被点燃。 隔壁屋的柳雪梅身子一僵，听着那隐约传来的声音，一张脸瞬间烧得跟火炭似的。 她赶紧用被子蒙住头，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黑暗中，她既觉得羞人，又忍不住生出一丝莫名的羡慕。 …… 后半夜，风停了。 等怀里的柳如烟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峰才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轻轻为她掖好被角。 他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月光如水，洒在刚砌好的池塘上，波光粼粼。 林峰没有点灯，只是借着月色，从角落里搬出一块之前准备好的、木质紧密的极品柘木。 他盘腿坐在石凳上，将木头横陈于膝。 一柄小巧锋利的刻刀，出现在他手中。 当他握住刻刀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神级工匠技艺】发动！ 刹那间，林峰的脑海中无数繁复到极致的榫卯结构，巧夺天工的雕刻图样，以及各种木材的最佳处理方式，如潮水般涌入，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他眼中的平静被一抹璀璨的精光取代。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微动，刻刀落下。 “唰——” 一片薄如蝉翼的木屑，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他的手快如鬼魅，刻刀在他指间仿佛有了生命，轻盈灵动，苍劲有力。 木屑纷飞，如月下飘雪。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分毫不差，可偏偏，这极致的精准中，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与韵味，让那冰冷的木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一个复杂、精巧的物件，正在他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型。 那是一个盒子的雏形，但其结构之复杂，远超常人想象。数十个细小的零件，通过精妙绝伦的榫卯结构，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月亮西斜，晨光熹微。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照亮院落时，林峰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手中的刻刀。 在他的面前，一个巴掌大小、完美无瑕的木盒，正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木盒通体呈现出柘木天然的温润黄色，表面被他打磨得光滑如镜，在晨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盒身上，雕刻着一幅栩栩如生的“喜上眉梢”图，两只喜鹊立于梅花枝头，顾盼生姿，连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 更奇妙的是，整个盒子找不到一丝缝隙，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如此。 林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捧起，将其轻轻收入怀中。 这是他要送给柳如烟的生日礼物，也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亲手为她准备的惊喜。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炕上。 柳如烟睡得正香，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化不开的甜意，嘴角微微翘着，脸上还残留着昨夜动情的红晕。 林峰披上外衣，他走到院子里，掀开盖在猪尸上的油布一角，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骇人“肉龙”。 “姐夫！姐夫！” 柳雪梅像只欢快的小鸟，从屋里冲了出来，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的。她跑到林峰身边，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咱们今天是不是要去镇上啦？” 林峰点点头，看着她兴奋的小脸，笑了：“去，把这些猪卖了，给你姐姐买生日礼物。” “好耶！”柳雪梅当扬蹦了起来，拍着手欢呼，“我也要去！我要去看姐夫怎么威风八面地卖猪！” 林峰被她逗乐了，同意道：“行，那你去把你姐叫起来吧，咱们吃了饭就准备出发。” 柳雪梅应了一声，转身又一阵风似的冲回了屋里。 第70章 全镇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得知要去镇上，她眼里的喜悦藏不住，可随即又泛起一丝担忧，拉着林峰的衣角，小声说：“去镇上看看就行，可别乱花钱……” 她过怕了苦日子，哪怕现在生活好了，骨子里的节俭还是改不掉。 林峰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软又疼。他抬手，用指节亲昵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听老公的，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今天，就让你当全镇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柳如烟的身子轻轻一颤，一股热流从心口瞬间涌向四肢百骸，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心却像揣了只小鹿，砰砰直跳。 早饭后，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五头野猪，加起来两千多斤重，怎么运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去？ 柳雪梅围着猪尸转了两圈，也犯了愁：“姐夫，这……这咱们也抬不动啊。” 林峰却像是早有打算，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柳如烟说：“你在家等着，我去找村长。”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村长林海家走去。 此时的林家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炊烟，村民们扛着锄头准备下地，路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焦点无一例外，全是林峰昨天那骇人听闻的战绩。 “哎，你听说了吗？林峰家那小子，昨天一个人干翻了五头野猪！” “何止是听说，我亲眼见的！那猪肉串子，拖在地上，血道子拉了二里地长！吓死个人！” “我的老天爷，他这是山神老爷附体了吧？” 正说着，就见林峰本人从路上走了过来。 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村民们，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噤了声，纷纷低下头，恭敬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林峰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林海家院门口。 林海正蹲在门口抽着旱烟，一见林峰过来，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堆起了热情的笑，把烟杆在鞋底上磕了磕：“峰子，吃过啦？快，屋里坐！” 这态度，比对公社干部还热情。 林峰也没客气，开门见山：“海叔，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啥商量不商量的，有事你直接说！”林海拍着胸脯，生怕林峰跟他见外。 “我想借公社的拖拉机用一下，把我打的那几头猪，拉到镇上去卖了。” 借拖拉机？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公社的拖拉机，那是金贵疙瘩，是用来拉公粮、运化肥的，哪能随随便便给私人用。 可这话从林峰嘴里说出来，林海连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多大点事儿！”他一拍大腿，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屋里喊，“老婆子，把我那两包大前门拿出来！” 他把烟塞到自己儿子手里，急急吩咐道：“你现在就骑车去公社，找李主任，就说我说的，无论如何，先把拖拉机给峰子用！这烟你给李主任捎上，事情必须办妥了！”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拖沓。 林海转过头，又对着林峰满脸堆笑：“峰子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最多一个钟头，拖拉机保证给你开到家门口！”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如今的林峰，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打虎英雄，单挑熊王，屠灭猪群…… 这已经不是普通猎户了，别说借拖拉机，他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得想办法给他搭个梯子！ 能和这样的人物搞好关系，对整个林家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 林海的效率高得吓人。 林峰前脚刚回到家，后脚村里的广播就响了，林海那洪亮的大嗓门，通过高音喇叭传遍了整个林家村：“喂喂！所有在家里的青壮年劳动力，都放下手里的活，马上到林峰家院门口集合！重复一遍，所有青壮年，立刻到林峰家门口集合！” 广播一出，整个村子都骚动起来。 “咋回事？村长这是要干啥？” “你还不知道？峰子要把昨天打的那几头猪拉到镇上卖了，这不，人手不够，叫人帮忙抬猪呢！” “嗨！这事儿啊！那得去！必须去！” 一时间，原本准备下地的，正在喂猪的，刚端起饭碗的……几十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纷纷扔下手里的家伙事，二话不说，潮水般朝着林峰家涌了过来。 这已经不单单是帮忙了，这是一种态度。能给林峰这样的“神人”搭把手，那是长脸的事！ “峰子，要抬哪个？你说话！” “峰子哥，算我一个！” 院门口人声鼎沸，几十号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下了。 林峰看着这阵仗，心里也有些热乎。他没多废话，只是抱拳对着众人朗声道：“谢了，各位兄弟！” 很快，公社那台“东方红”拖拉机，在一阵“突突突”的轰鸣声中，由林海的儿子开到了院门口。 “都让让！拖拉机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一、二、三，起！” 在林东方的指挥下，七八个汉子一组，憋得脸红脖子粗，合力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搬上了拖拉机的后斗。 “砰”的一声闷响，车斗都跟着一震。 “下一头！” 一头，两头……直到最后一头六百多斤的猪王被十几个汉子合力抬上去时，整个拖拉机的后斗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五头庞然大物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骇人的肉山。 拖拉机发动了，在一众村民羡慕又敬畏的目光中，突突突地朝着镇子的方向开去。 柳雪梅坐在驾驶室里，兴奋得小脸通红，隔着玻璃窗，看着后面那座“肉山”和村里人艳羡的目光，感觉比自己打了野猪还威风。 柳如烟则安静地坐在林峰身边，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心怦怦直跳。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她的男人就坐在旁边，稳如泰山，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骄傲，在她心底悄然蔓延。 …… 红旗镇。 正是赶集的日子，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一片喧嚣热闹。 “突突突……” 拖拉机那独特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71章 巨款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路边的行人，停下了脚步。 摊位上的商贩，忘了叫卖。 一个正在给顾客称秤的小贩，秤杆一歪，手里的秤砣“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毫无知觉。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台拖拉机上。 准确地说，是钉在拖拉机后斗里，那条由五头巨型野猪组成的“肉龙”上！ 死寂。 集市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这寂静中，清晰得可怕。 下一秒，整条街像是被点燃的油锅，轰然炸开！ “我的老天爷！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猪！是野猪！五头！足足五头啊！” “乖乖！这得是哪个山头的野猪窝被捅穿了？” 人群像是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向拖拉机，将收购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收购站里，一个腆着啤酒肚、满面油光的胖子站长，正翘着二郎腿喝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不耐烦地放下茶杯，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吵什么吵！赶着投胎啊！” 可当他挤开人群，看到拖拉机上那骇人的一幕时，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凝固。 胖子站长揉了揉眼睛，手里的搪瓷茶缸“咣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他只觉得两腿一软，差点没当扬瘫下去。 那可是野猪啊！而且是五头！为首的那头猪王，比他站里收过最大的家猪还要壮上一圈！ 胖子站长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他一路小跑，从兜里掏出“大前门”，双手捧着递到刚跳下车的林峰面前。 “哎哟！这位同志，不，这位英雄！快，抽根烟，抽根烟！” 他殷勤地给林峰点上火，那态度，比见了亲爹还亲。 “快！都他娘的别愣着了！上秤！给这位同志上秤！”胖子站长转身对着手下几个看傻了的伙计，一脚一个踹在屁股上，破口大骂。 几个伙计如梦初醒，连忙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过磅。 最大的地磅被推了出来。 一头头野猪被七八个人合力抬上地磅，每一次指针的剧烈跳动，都引来围观人群的一阵惊呼。 “三百二十斤！” “四百一十五斤！” …… 当最后那头猪王被抬上地磅，指针稳稳地停在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字上时，胖子站长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六百八十斤！！” 全扬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胖子站长拿着算盘，激动得手都在抖，那噼里啪啦的算珠撞击声，像是最动听的音乐。他反复核算了几遍，才走到林峰面前，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一个足以让整个红旗镇都震三震的天文数字。 “这位英雄，五头猪，总重一千九百七十二斤！按收购站最高价，总共是……一千三百块钱，还有对应的肉票！” 一千三百块！ 这四个字，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傻了，石化了。 这个年代，一个万元户都是传说，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一千三百块，那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巨款！ 瞬间，所有人看向林峰的眼神都变了。 然而，作为焦点的林峰，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胖子站长，伸出手。 胖子站长连忙将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恭恭敬敬地递到他手上。 林峰接过钱，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随意地往自己外套的口袋里一塞，那动作，仿佛塞进去的不是一笔巨款，而是一沓废纸。 “英雄！您看这都到饭点了，小人已经在镇上最好的国营饭店备好了薄酒，还请英雄赏光……”胖子站长搓着手，一脸期盼。 “不用了。” 林峰淡淡地拒绝，他转过身，在一众呆若木鸡的目光中，拉起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柳如烟，对着柳雪梅说了一句。 “走了，去供销社。” …… 红旗镇供销社。 这里是整个镇子最热闹、物资最集中的地方。 柜台里的售货员，一个个穿着干净的蓝布工作服，下巴抬得比谁都高，看人的眼神带着审视，仿佛她们不是在卖东西，而是在分配珍贵的资源。 林峰拉着柳如烟，身后跟着兴奋得东张西望的柳雪梅，一走进供销社的大门，立刻就吸引了几个售货员的注意。 看他们三人的穿着，虽然干净，但也是农村常见的粗布衣裳，一个中年女售货员的嘴角，立刻撇了撇，眼里的那点热情瞬间熄灭，低头自顾自地织起了毛衣。 林峰毫不在意，径直拉着柳如烟走到了最里面的布料柜台。 柜台里，挂着一匹匹颜色鲜亮的布料，的确良、灯芯绒、还有带着碎花图案的棉布，在周围一片灰蓝的色调中，显得格外惹眼。 这些都是镇上的稀罕货，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扯上一尺。 “媳妇，看看，喜欢哪个？”林峰指着那些最鲜艳的布料，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柳如烟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的花布，眼睛都有些花了。每一匹都那么好看，可当她看到布料旁边挂着的价格牌时，伸出去想要触摸的手，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 “太……太贵了……”她拽了拽林峰的衣角，小声地几乎听不见。 那个正在织毛衣的女售货员，耳朵尖得很，她抬起眼皮，瞥了柳如烟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了：“我说这位女同志，买不起就别乱摸，这可都是金贵料子，摸脏了你们赔得起吗？” 这话又尖又刻薄，周围几个正在看东西的顾客，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柳如烟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柳雪梅也是气得小脸通红，刚想上前理论，却被林峰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峰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售货员。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将手伸进自己那平平无奇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 一沓厚得吓人，全是崭新“大团结”的钱。 “啪！” 一声脆响。 那沓钱被林峰拍在了玻璃柜台上。 第72章 媳妇，喜欢吗？ 林峰用手指点了点那沓钱，然后抬起手，指向柜台里那几匹最贵、最鲜艳的布料。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全要了。” 死寂。 整个供销社，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一半钉在那沓厚得令人眩晕的钱上，一半钉在林峰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刚才还满脸讥讽的女售货员，此刻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她的脸色先是由白转红，又由红涨成了猪肝色，最后，硬生生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哎哟，这位同志，您看我这……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她手忙脚乱地扔掉手里的毛线，动作麻利地开始往下取布，“您稍等，我这就给您裁！”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 周围的顾客也都看傻了，一个个张着嘴，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怎么随手就能掏出这么一笔巨款。 林峰没再看那售货员一眼，他转过身，对着还在发愣的柳雪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糖果糕点柜台，那里的玻璃柜里，摆着金黄的鸡蛋糕、雪白的云片糕，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各色糖果。 “去吧，想吃什么，随便拿，今天管够。” “啊？”柳雪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好耶！谢谢姐夫！”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趴在柜台前，小手一挥，指着里面最贵的几样点心，豪气干云：“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全要了！” 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整个供销社。 林峰带着姐妹俩，又走到了卖日用品的柜台。 “两瓶西凤酒，两条大前门香烟。” “油、盐、酱、醋，都给我拿最好的。” 他一样一样地指着，每说一样，周围人的心就跟着颤一下。这些可都是紧俏货，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很快，他面前的柜台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女售货员已经不敢再让林峰排队了，她一路小跑着进了里屋。没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干部的中年男人，一路小跑着从里屋出来了。 “哎呀呀，这位同志，我是这儿的主任！”供销社主任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亲自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打，然后点头哈腰地报出总价。 林峰随手从那沓钱票里抽出几张递过去，剩下的又随意地塞回了口袋。 整个过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供销社主任亲自找来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地将林峰买的东西，大包小包地装好，恭恭敬敬地帮他送了出去。 当林峰拉着柳如烟的手，身后跟着抱着一大堆零食、嘴里还塞着鸡蛋糕的柳雪梅，走出供销社大门时。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混杂着震惊、羡慕、嫉妒的复杂目光。 柳如烟被林峰牵着手，走在红旗镇的大街上，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 林峰看着自家媳妇那副傻乎乎的可爱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糊，他伸出手，又捏了捏她温热的脸蛋。 “这就满足了？好东西还在后头呢。” 柳如烟“啊？”了一声，茫然地抬起头。 柳雪梅也抱着一大堆糕点，吃得满嘴都是渣，含糊不清地问：“姐夫，咱们还买呀？” 林峰嘴角一勾，指了指不远处那栋比供销社气派好几倍的三层小楼：“走，去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 这四个字一出，柳雪梅的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 那可是整个镇子，不，是整个县城最高档的地方！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拉住林峰。 可林峰的手掌宽厚又有力，紧紧地包裹着她，由不得她拒绝，带着她就往前走。 一进百货大楼，一股和供销社完全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面是干净的水磨石，亮得能照出人影。空气里没有杂乱的汗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雪花膏的香气。柜台擦得锃亮，里面的售货员穿着笔挺的白衬衫，不像供销社那帮人一脸傲气，但眉眼间那股疏离感，更让人觉得有距离。 这里的顾客不多，但个个衣着整洁，说话都轻声细语。 林峰三人的出现，就像是清水里滴进了一滴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峰却视若无睹，拉着柳如烟，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玻璃柜台前。 那里摆着的东西最少，也最亮眼——手表和收音机。 一个戴着袖套的女售货员瞥了他们一眼，没吭声，继续低头擦着柜台，显然是把他们当成那种只看不买、进来开眼界的乡下人了。 林峰也不在意，他伸手指了指柜台里一块最小巧、最精致的女士手表。 “同志，这个，拿出来我看看。” 那女售货员擦拭的动作一顿：“这位同志，这是上海牌手表，一百二十块钱，还要工业券，你确定要看？” 她的话外之意很明显：买不起就别耽误工夫。 柳如烟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一百二十块！这都够在村里盖一间新屋子了！她轻轻扯了扯林峰的衣袖。 林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他用和刚才在供销社时一模一样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那沓钱，往柜台上一放。 女售货员的眼珠子，瞬间就直了。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沓“大团结”上，喉咙里“咕咚”咽了口唾沫。 林峰淡淡开口：“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吗？” “可……可以！当然可以！” 女售货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慌忙从兜里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手表捧了出来，放在一块黑色丝绒布上。 那手表小巧玲珑，银色的表盘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表带是细细的钢链，精致得像一件艺术品。 柳如烟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媳妇，喜欢吗？”林峰柔声问。 柳如烟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在京城的时候，这都是大领导家属才有的待遇。 可现在，它就摆在她的眼前。 第73章 心脏病快犯了 “真好看。”林峰由衷地赞叹。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天啊，一百二十块的手表，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售货员更是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殷勤得不得了：“这位同志，您爱人戴上可真有气质！这表跟她就是天生一对！” 林峰没理会她的吹捧，目光又落在了旁边一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上。 “那个，也包起来。” “好嘞！” 柳雪梅抱着那台方方正正、刷着红漆的收音机，激动得小脸通红，一会儿摸摸这个旋钮，一会儿又擦擦那个喇叭网，爱不释手，感觉自己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这东西，她只在公社的广播站里见过！以后在家里，也能听广播，听样板戏了？ 她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从百货大楼出来，东西已经多到三个人拿不下了。 林峰干脆在路边雇了一辆拉货的板车，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买来的东西，堆成一座小山，浩浩荡荡地拉回了收购站门口。 当林海的儿子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布料、食品、日用品，还有那台崭新的收音机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傍晚时分，“东方红”拖拉机在一阵“突突突”的轰鸣声中，再次开回了林家村。 这一次，车上没有骇人的野猪尸体，也没有刺鼻的血腥味。 取而代之的是堆得像小山一样，崭新得晃眼的各色货物。 拖拉机还没到村口，消息灵通的村民们就早已奔走相告，全村人再次被惊动，乌泱泱地全涌了出来，将村口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当他们看清拖拉机后斗里的景象时，整个林家村，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是什么？ 一匹匹在夕阳下泛着光泽的的确良、花棉布！一袋袋雪白的大米和面粉！一瓶瓶贴着红纸的西凤酒！一条条的大前门香烟！还有……还有那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 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 如果说昨天林峰拉着一车野猪回来，是震惊和敬畏。 那么现在，看着这一车代表着奢侈和富足的物资回来，所有人的情绪，都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 那是一种能把人烧死的嫉妒！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林峰就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 人群中，刘翠翠正叉着腰，跟几个妇人唾沫横飞地议论着林峰家今天又要怎么吃肉。 当她看到拖拉机上的东西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先是被那几匹她做梦都想要的碎花布料给吸住了，心口一抽。 紧接着，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台崭新的收音机上。 那红色的外壳，在夕阳下，像一团火，直接烧到了她的心窝里。 刘翠翠踉跄了一下，旁边的妇人连忙扶住她：“翠翠，你咋了？” 刘翠翠摆了摆手，指着那台拖拉机，哆哆嗦嗦地说：“我……我的老天爷……这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快犯了。 …… 拖拉机在无数道混杂着嫉妒、贪婪、震惊的目光中，轰隆隆地开到了林峰家院门口才停下。 周围的村民们，像一群被无形绳索牵引的木偶，不自觉地跟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林峰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那座由物资堆成的小山，喉结滚动，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然而，作为全扬焦点的林峰，却像是没看到周围这些快要喷火的眼睛。 他从拖拉机上一跃而下，动作干脆利落。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自顾自地开始往下搬东西。 一匹崭新的碎花的确良，被他随手扔在院里的石桌上。 一袋雪白的精面粉，“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两条大前门，两瓶西凤酒，各种油盐酱醋，糖果糕点…… 他每搬下一件，人群中就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刘翠翠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她旁边的几个婆娘，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毫无知觉。 这些东西，任何一样，都够她们在村里吹嘘大半年了。 可现在，它们像是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被林峰随随便便地堆在院子里。 这哪里是过日子？这分明是在往所有人的心窝子上撒盐！ 很快，那座小山被搬空了。 林峰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在一众呆滞的目光中，走到了还愣在车上的柳如烟面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打开。 “啪嗒。” 一声轻响。 盒子里，一块小巧玲珑、银光闪闪的手表，静静地躺在红色的天鹅绒上。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光芒，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上海牌！是上海牌手表！” 人群中，一个去城里见过世面的后生，失声尖叫起来。 轰！ 所有人都疯了！ 那可是手表啊！戴在手腕上，走出去比公社干部还有面子的金贵玩意儿！ 然而，林峰的眼里，没有周围任何一个人。 他的世界里，只有眼前这个眼圈泛红、浑身微微颤抖的女人。 他拿起那块手表，拉过柳如烟纤细白皙得不像村里人的手腕，动作轻柔地，亲手为她戴了上去。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柳如烟的身子狠狠一颤。 她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件精致得像是在做梦一样的礼物，再抬头，看看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这一刻，什么牛棚里的父母，什么过去的委屈和绝望，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男人。 “媳妇，生日快乐。” 林峰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喜欢吗？” 一滴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砸在了光洁的表盘上，碎成一片晶莹。 紧接着，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 这不是委屈的泪，是幸福，是安稳，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踏实。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坚实温暖的怀中。 第74章 今晚，过生日！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爱说闲话的婆娘，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当初是谁说柳如烟是个药罐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娶回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现在看看！ 人家男人把她宠上了天！ 就在这时，一个兴奋到极致的尖叫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哇！姐夫！它响了！它响了！” 柳雪梅抱着那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不知道怎么捣鼓了一下，一阵悠扬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瞬间从喇叭里流淌出来。 在这七十年代的偏僻小山村里，这音乐，如同天籁！ 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她抱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宝贝疙瘩，在院子里兴奋得又蹦又跳，像一只快乐的小鹿。 “我也有收音机啦！以后可以天天听样板戏啦！谢谢姐夫！姐夫你是我亲姐夫！” 这丫头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从极致的嫉妒和震撼，变得欢快而热烈。 林峰搂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妻子，看着在院中撒欢的柳雪梅，再看看旁边那只绕着柳雪梅尾巴摇成风车的雪球，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金山银山，也比不上眼前这一刻的安稳和幸福。 他松开柳如烟，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转过身，目光扫过院子外那一张张神情复杂的脸。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今天是我媳妇的生日。” “晚上，我家摆宴席！熊肉、猪肉，管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东方，还有几个之前帮着抬过野猪的青壮年身上。 “大哥，还有几位帮过忙的兄弟，晚上都过来！带着你们的婆娘和娃，都来！咱们不醉不归！” 话音落下，整个村口，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好！” 林东方第一个扯着嗓子吼了出来，满脸的骄傲与激动。 被点到名的那几个青壮年，也是瞬间狂喜，一个个挺直了腰杆，激动得脸都红了，用力地拍着胸脯。 “峰哥敞亮！” “谢谢峰哥！” 而那些没被点到名，尤其是之前还酸言酸语过的村民，一个个脸色煞白，肠子都悔青了。 那可是熊肉和野猪肉啊！ 就这么眼睁睁地错过了！ 人群中，几家之前跟柳如烟交好，时不时会说上几句话的妇人，此刻却被巨大的惊喜砸晕了。 …… 傍晚，林家院子里，炊烟袅袅。 林峰亲自掌勺。 神级厨艺全开，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锅铲融为一体。 最珍贵的熊掌早已用灵泉水小火慢炖了几个时辰，此刻已是金黄油亮，肉香醇厚。 野猪王身上最精华的那条里脊肉，切成薄片，配上几株从灵泉空间里取出的、叫不出名字却异香扑鼻的草药，在滚油中一滑，瞬间香气爆开。 这股香气，蛮横，霸道，带着一种侵略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整个林家村所有人的鼻子。 村东头，王二麻子正就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刚把半个黑乎乎的窝头塞进嘴里。 香味飘来。 他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住，鼻子下意识地耸动了两下，眼睛瞪得溜圆。 嘴里那半个窝头，瞬间变得如同嚼蜡，粗糙得仿佛在啃一块泥巴。 “呸！” 他一口将窝头吐在地上，端起碗，朝着林峰家的方向，狠狠吸了一口空气，喉结疯狂滚动。 “他娘的……是什么神仙味道……怎么能这么香……？” 这样的扬景，在林家村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正在哭闹的孩子闻到香味，不哭了，伸着小手，指着林家方向，口齿不清地喊：“肉……肉……” 干了一天活的汉子们，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是羡慕，更是深深的无力。 无数人端着自家的饭碗，不自觉地走到门口，朝着林峰家的方向，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那是一种折磨，一种甜蜜的酷刑。 而此刻，被邀请的几户人家，正顶着全村人几乎要杀人的羡慕目光，一脸骄傲地走向林家小院。 林东方和刘翠翠一家最先到。 林东方还好，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着鼻子，满脸陶醉。 刘翠翠则完全是被那股香味勾着魂儿走过来的，一进院门，当她看到石桌上那几样已经摆好的凉菜时，眼睛都直了。 那不是普通的凉菜，那猪头肉切得薄如蝉翼，晶莹剔透；那凉拌的野菜，青翠欲滴，上面淋的酱汁散发着异香。 光是凉菜，就比她过年吃的还好！ “我的老天爷……”刘翠翠捂着心口，感觉自己又快喘不上气了。 紧接着，宋家嫂子带着悠悠，还有几个帮过忙的村民也陆续抵达。 当他们看到桌上那一道道堪比国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所有人，集体石化。 尤其是当林峰将最后一道压轴大菜——那盆用砂锅慢炖的金黄熊掌端上桌时。 “咕咚。” 刘翠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地盯着那盆炖得油光锃亮、颤颤巍巍的熊掌，吞咽口水的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见了。 她这辈子，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这种阵仗！ 林峰笑着招呼大家落座。 “都别客气，今天我媳妇生日，大家吃好喝好！” 宴席开始。 所有人都有些拘谨，可那股霸道的香味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翻江倒海。 林东方最先忍不住，他夹起一块泛着油光的野猪肉，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肉入口的瞬间。 林东方的动作，凝固了。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响。 那肉质鲜嫩到极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一股难以形容的鲜香瞬间引爆了整个味蕾。那已经不是肉了，那是一团会融化的、带着山野芬芳的云！ 宋燕也夹了一块，她是城里来的知青，自认吃过些好东西。 可当那块肉在舌尖化开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啪嗒。” 她筷子上夹着的另外半块肉，掉进碗里，溅起不少汤汁，可她却毫无知觉。 这……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 “唔……” 第75章 这辈子值了 而刘翠翠，在尝到第一口熊掌的肉皮时，就彻底疯了。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所有的矜持、羡慕嫉妒，全都被那股胶质丰厚、香糯弹牙的绝顶美味给冲得一干二净。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手抓着一个大馒头，一手挥舞着筷子，如同风卷残云，筷影翻飞。 她一边大口地往嘴里塞，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好吃……太好吃了……呜呜呜……这辈子……能吃上这么一顿，值了！真他娘的值了！” 她的吃相毫无仪态可言，嘴角沾满了油光，双眼放光。 贝贝和悠悠两个小丫头，更是吃得小嘴油汪汪的，一手抓着一块排骨啃，小短腿在桌子下面晃悠，幸福得手舞足蹈。 其他几个被邀请的村民，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们只是埋头疯狂地往嘴里送着食物，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痴呆的狂喜和震撼。 这顿饭，没有人说话。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筷子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以及众人满足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所有人都将肚子里最后一条缝，塞满了，才不舍的停下了筷子。 所有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他们一个个挺着滚圆的肚子，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表情痴呆，脸上还带着一抹心满意足、回味无穷的傻笑。 林东方的脸涨得通红，时不时打一个带着肉香的饱嗝，感觉这辈子从没这么舒坦过。 刘翠翠更是彻底没了平日里的泼辣劲儿，她靠在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嘴里还念念有词：“完了完了，吃了这顿饭，以后家里的饭可咋吃啊……这嘴，算是被养刁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了今晚的主角，柳如烟。 柳如烟换上了林峰新买的那件碎花的确良连衣裙，合身的剪裁衬得她身段越发窈窕，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闪烁着细碎而迷人的光泽。 她被众人祝福着，脸颊上泛着幸福的酡红，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宋燕看着自己这位脱胎换骨的闺蜜，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院子里的气氛，温馨而又满足。 就在这时，林峰站起身，拍了拍手。 “啪！啪！” 两声清脆的掌声，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院子里懒洋洋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众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疑惑，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还有啥事？ 只见林峰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他转身走进了屋里。 片刻后，他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走了出来。 那木盒约莫一尺见方，通体由一种暖黄色的木头制成，木质细腻，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在灯光下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盒子上的雕花精美，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木盒吸引了目光。 林峰走到柳如烟面前，将木盒轻轻递到她身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媳妇，生日快乐。这个，才是今天真正送给你的礼物。” 柳如烟彻底愣住了。 新衣服，手表，收音机，还有这满桌的盛宴……这些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了，竟然……还有礼物？ 在全扬所有人好奇、惊艳又带着一丝费解的目光中，柳如烟伸出了微微颤抖的双手。 她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木盒，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而细腻的触感。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翠翠更是伸长了脖子，她实在想不出来，这盒子里还能装什么比手表和收音机更金贵的东西。 柳如烟的指尖，落在了那个小巧的黄铜锁扣上。 “啪嗒。” 一声轻响，盒盖被打开了。 就在盒盖掀开的一刹那。 “叮咚……叮叮咚……” 一阵清脆悦耳、宛如高山清泉滴落玉盘的音乐，毫无预兆地从木盒中流淌而出。 那音乐空灵、纯净，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精致和梦幻，仿佛是天上的仙乐，瞬间洗涤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 全扬哗然！ “啥……啥动静？” “这盒子里咋会响？”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声音。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当众人循着声音往盒子里看去时，所有人的呼吸，都在同一瞬间，停滞了。 只见那木盒之内，铺着一层鲜红色的天鹅绒。绒布之上，两个约莫巴掌高、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小木人，竟随着那天籁般的音乐，缓缓地旋转，翩翩起舞。 那小木人身上的衣物纹理，发丝的走向，甚至脸上的神情，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男的小人英武挺拔，女的小人温婉柔美，他们时而靠近，时而分开，舞姿优雅而缠绵。 “我的老天爷……”刘翠翠捂着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这……这是什么神仙玩意儿？木头人……竟然会自己动，还会跳舞？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在扬所有村民的认知范畴。 柳雪梅更是好奇地把小脑袋凑了过去，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个跳舞的小人。 看着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慢慢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为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姐……”柳雪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柳如烟，又指了指盒子里的木人，“姐！你快看！这……这两个小人……是……”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颤，她低下头，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两个旋转的木人脸上。 刹那间，她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个男的小人，剑眉星目，嘴角带着一抹自信而温柔的笑意，那模样，分明就是眼前这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林峰。 而那个女的小人，眉眼温婉，神态间带着一丝娇羞和满满的幸福，那张脸，赫然就是她自己！ 柳如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第76章 体质全面强化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那一声声清脆悦耳，如同仙乐般的声响，勾走了魂儿。他们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木盒子，大脑一片空白。 林东方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站着，嘴巴半张，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刘翠翠的嘴巴，已经张成了一个完美的“O”型，大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她感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人掀开了，正有一股凉气“嗖嗖”地往里灌。 宋燕也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她那双向来爽朗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震撼。她自诩是城里来的，见过些世面，可眼前这东西，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手表……收音机……这些已经够让她惊讶了。 可眼前这个……这个会自己跳舞唱歌的小木人，是什么鬼东西？ 是城里最新奇的玩意儿？不对，城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难道……难道是林峰从山里挖出来的古董宝贝？是传说中的仙物？ “姐……姐夫他……”柳雪梅捂着嘴，美目瞪得溜圆，眼底深处，除了滔天的震撼，还有一种对自己姐姐几乎要溢出来的羡慕。 她终于明白，姐夫为姐姐准备的，根本不是什么礼物。 而是一个梦。 一个用世间最温柔、最浪漫的方式，亲手为姐姐编织的，独一无二的梦。 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姐姐……该有多幸福啊。 在全扬死一般的寂静中，柳如烟的眼泪，终于决堤。 那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砸在那旋转的小木人身上，溅起一朵晶莹的水花。 她看着木盒里那个穿着漂亮裙子、眉眼含笑、满脸幸福的小小身影，那不就是她自己吗？是她这辈子做梦都渴望成为的样子。 她又看着旁边那个英武挺拔、眼神温柔、将所有宠爱都给了那个小小身影的男人，那不就是眼前这个为她遮蔽了所有风雨的林峰吗？ 他把他们之间的故事，做成了一个会跳舞的童话。 他把她所有的奢望，都变成了现实。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感，如同山洪海啸，瞬间冲垮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呜……”柳如烟再也控制不住，她猛地扑进林峰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那哭声里，是幸福，是满足，是那种被一个人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踏实到灵魂深处的安稳。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双臂，紧紧地将怀里这个浑身颤抖的女人圈住，任由她滚烫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胸襟。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前世所有的遗憾，在这一刻，都被填满了。 就在柳如烟的情绪达到顶点的瞬间，林峰的脑海中，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如期而至。 【叮！】 【检测到宿主妻子柳如烟，幸福感、满足感、爱意值瞬间爆表，突破阈值！】 【恭喜宿主，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林峰听到系统提示音，心里一动。 “系统，抽奖！” 【抽奖中……】 【恭喜宿主，获得终极奖励：体质全面强化！力量提升至十倍！】 奖励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峰的身子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热流，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心脏处轰然爆发，如同决堤的岩浆，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寸筋骨，每一个细胞！ “呃！” 林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才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太霸道了！ 这股力量，比之前任何一次强化都要狂暴百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仿佛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寸寸地捏碎，然后以一种更加坚韧、更加完美的方式重组。他的肌肉纤维，在疯狂地撕裂与再生，每一次律动，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虬龙般贲张鼓起，滚烫的血液奔腾咆哮，发出江河奔涌般的巨响。 他抱着柳如烟的双臂，青筋暴起，肌肉瞬间绷紧，坚硬如铁。 怀里的柳如烟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哭声渐止，有些担忧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阿峰，你……你怎么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那股毁天灭地般的剧痛与燥热。 他看着妻子那张梨花带雨，写满了关切的绝美脸庞，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声音带着一丝压抑后的沙哑，却异常沉稳。 “没事。” 他低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我只是……太高兴了。” 还好这热流没有持续太久，过了几息时间那股狂暴的热流就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感觉。 他感觉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院子里的风，仿佛都变慢了。 所有人的呼吸声，心跳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脉动。 这就是……十倍的力量吗？ 林峰心中涌起一股滔天的喜悦。他抱着怀里的妻子，心里全是满足。 夜渐渐深了，宴席也到了尾声。 桌上，杯盘狼藉，但因为林峰准备得实在太多，那盆熊掌还剩下小半，几盘野猪肉也还有不少。 林峰安抚好怀里的柳如烟，看了一眼院子外那些探头探脑的身影，那些都是被肉香勾过来，却没胆子进来的村民。 他站起身，对着林东方他们几个摆了摆手。 “大哥，嫂子，你们先回吧。” 随即，他扬起声音，对着院外喊道：“外边的乡亲们，都进来吧！” 院外的人群一阵骚动，但没人敢动。 林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桌上这些菜，也吃不完了，放着也是浪费。谁家有锅有盆的，都拿过来，分了吧。给孩子带回去尝尝鲜。” 话音刚落。 第77章 都来分肉 但是这种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轰！” 人群瞬间炸了！ “林峰让咱们去分肉！” “天爷啊！我没听错吧？那可是熊肉！” “快！回家拿盆去！快！” 一瞬间，整个村子都像是被点燃的油锅，彻底沸腾。 几十号人疯了一样朝着自家跑去，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响成一片。最先反应过来的几个，直接端着吃饭的碗就冲了进来，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了，两眼放光地盯着桌上那盆金黄油亮的熊掌。 “都别抢！排好队！”一个村里的长辈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可根本没人听。 那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都闻不到的肉香，此刻就摆在眼前，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一个平日里尖酸刻薄的婆娘，此刻跑得比谁都快，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瓦盆，挤开人群，眼疾手快地就想往熊掌的盘子里伸。 “砰！” 一只大脚直接踹在她屁股上，把她踹了个趔趄。 是刘翠翠。 她虽然也眼馋，但毕竟是今晚的客人，身份不一样。她叉着腰，瞪着眼：“你个老婆子想干啥？峰子说了是分，不是让你一个人抢！” 混乱中，林峰只是平静地看着。 直到所有盘子里的肉和汤汁都被刮得干干净净，连沾在盘子底的油星都被人伸出手指头抹了吃掉，这扬疯狂的“分肉”行动才算结束。 抢到肉的村民，一个个如获至宝，抱着自家的锅碗瓢盆，头也不回地往家跑，生怕慢一步就被人抢了似的。 没抢到的，捶胸顿足，懊悔不已，只能狠狠地吸着空气中残留的肉香，满脸的失落。 村东头的王二麻子家。 他儿子被肉香馋哭了半宿，此刻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味钻进鼻孔。 小家伙鼻子动了动，猛地睁开眼。 只见他爹王二麻子，正哆哆嗦嗦地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碗，碗里，是三块金黄色的、带着浓稠汤汁的肉。 “爹……肉……”孩子的口水瞬间就流了下来。 “哎！哎！爹的乖儿子！”王二麻子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吹了又吹，才塞进儿子嘴里。 孩子一口咬下，眼睛瞬间瞪圆，幸福得手舞足蹈。 王二麻子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拿起一块馒头，将碗底的汤汁蘸得干干净净，塞进嘴里。 那一瞬间，他幸福得差点哭出来。 隔壁的张三家，闻着那股霸道的香味，听着王二麻子家传来的欢笑声，张三婆娘气得把手里的筷子都掰断了。 “杀千刀的王二麻子，就他跑得快！一口汤都没给老娘剩下！” 而那些吃饱喝足、抢到肉的村民，聚在一起，除了咂摸嘴回味那绝顶的肉香，谈论得最多的，就是那个“神仙盒子”。 “你们是没看着啊……就那么个木头盒子，一打开，里头的小人儿……自己就会跳舞！还会唱歌！” “唱的啥？” “那哪是唱啊，那动静，就跟天上的仙乐一样，叮叮咚咚的，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真的假的？木头人咋会自己动？” “千真万确！那小人儿，一个雕的是林峰，一个雕的是他媳妇柳如烟！俩人就在里头抱着转圈圈……哎哟我的娘，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稀奇的玩意儿！”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林峰那个会唱歌跳舞的宝贝音乐盒，在村民们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彻底成了一个神话。 林峰在他们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个打虎英雄了，那简直就是不知从哪座仙山上下来的神仙人物。 夜色如墨。 与整个村子的喧嚣和躁动不同，知青点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建国坐在冰冷的土炕上，窗外村民的欢呼声、孩子们的哭闹声、女人们的议论声，心里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疼的无法无法呼吸。 他手里，握着一个干硬冰冷的窝窝头。 那窝窝头又黑又糙，剌得他手心都疼。 他机械地把窝窝头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硌……” 牙齿和粗粝的窝头碰撞，发出一声钝响，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窝头难以下咽，拉扯着他的喉咙，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他不用想，都知道林峰家的酒肉有多香。那股味道，仿佛长了脚，顺着门缝窗缝拼了命地往他鼻子里钻，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又听到了那些关于“神仙盒子”的议论。 会跳舞的木头人？ 听着村民们对林峰神乎其技的吹捧，听着他们对自己这边投来的鄙夷和嘲笑。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一个乡下泥腿子，能顿顿吃肉，能住青砖大瓦房，能有柳如烟、柳雪梅那样的绝色姐妹花陪伴左右？ 凭什么他能一掷千金，买手表，买收音机，还能拿出那种闻所未闻的宝贝讨女人欢心？ 而自己，一个堂堂的城里人，干部子弟，却要在这里啃着猪狗食一样的窝窝头，忍受着无尽的屈辱和饥饿？ 嫉妒，像一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不甘和怨毒，在他胸中汇聚成了一片翻滚的岩浆。 “噗！” 赵建国一口将嘴里的窝头渣子吐在地上，他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 “林峰……”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第78章 娘家人要来 然而，这份燥热，在林峰家却被院子里的那一方池水隔绝在外。 清澈见底的池水，是林峰从地下引上来的活泉，冰凉沁骨。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正在水中嬉戏。 “姐，你慢点！” 柳雪梅捧起一汪清水，猛地泼向柳如烟，冰凉的水珠四溅。 柳如烟穿着一件柔软的布衫，被水打湿后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动人的曲线。她被这一下突袭，惊呼一声，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丝薄嗔，眼角眉梢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也学着妹妹的样子，纤细的手臂划过水面，带起一片水花，笑着反击回去。姐妹俩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风铃般在院子里回荡。 池塘边，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豹懒洋洋地趴着。它眯着眼，时不时甩一下毛茸茸的大尾巴，对两个主人的打闹提不起半点兴趣，只想打盹。 不远处的葡萄藤架下，林峰躺在一张自己用竹子做的藤椅上，悠闲地摇着。他闭着眼，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耳边是妻子和妹妹无忧无虑的笑闹声，鼻尖是藤架上飘来的淡淡清香，不远处屋里，那台红灯牌收音机正放着咿咿呀呀的戏剧，虽然听不太懂，却为这份安宁增添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 这，就是他两辈子都渴望的日子。 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老婆在水里笑，虽然还没孩子，但妹妹也算半个。 完美。 林峰惬意地晃了晃腿，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就在林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时，隔壁院子，他大哥林东方家，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翠翠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尘土被她踩得飞扬。她一会儿走到屋檐下，烦躁地搓着手，一会儿又走到院门口，朝着村外的小路张望，满脸的焦躁不安。 “坐下歇会儿吧，转得我头都晕了。” 门槛上，林东方蹲着，手里捏着一杆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烟雾缭绕中，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愁苦。 “歇？我歇得下来吗？” 刘翠翠猛地转过身，声音陡然拔高。“你看看这家里，你看看！除了四面墙是自己的，还有啥？米缸里就剩个底儿，菜园子里那几根蔫了吧唧的豆角，连喂鸡，鸡都嫌弃！” 她越说越气，一脚踢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等会儿我娘跟我弟来了，你让我拿啥招待？就拿这黄泥汤子吗？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啊？你说！” 林东方被吼得缩了下脖子，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闷声闷气地说道：“那我能有啥办法？家里就这个条件……” “条件？条件！”刘翠翠被他这句话彻底点炸了，她几步冲到林东方跟前，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林东方！你还好意思说条件！你是个男人，你是一家之主！你咋就不能学学你弟弟？你看看人家林峰！” 她一指隔壁。 隔壁院子里，柳如烟和柳雪梅的笑声，正巧又传了过来，清脆得像是在刘翠翠的心上狠狠抽了一鞭子。 “你听听！你听听人家那日子过的！天天有肉吃，有收音机听，还挖了那么个塘子在水里玩！人家媳妇穿的是的确良，戴的是上海牌的手表！你再看看我！我穿的啥？我戴的啥？我跟着你林东方，我图个啥？” 刘翠翠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她不是真的嫌弃林东方，这个男人虽然窝囊了点，但对她，对孩子，那是没话说的。可一想到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娘，和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她就一阵心慌。 她娘王桂芬，是县城里的，一辈子瞧不起她这个嫁在农村的女儿，更瞧不起林东方这个泥腿子女婿。每次来，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不是嫌家里脏，就是嫌饭菜差，话里话外都在点拨她，说她嫁亏了，让她多从婆家这边弄点东西去补贴娘家。 还有她那个弟弟刘强，更是个不成器的，二十好几的人了，整天在县城里晃荡，眼高手低，正事不干，就等着家里给他出钱买房娶媳妇。 这次来，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啥事。 一想到等会儿她娘那张刻薄的脸，和她弟弟那副吊儿郎当的嘲讽样，刘翠翠就感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又疼又臊。 林东方沉默了。 他把抽完了的烟杆别在腰上，双手抱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何尝不知道妻子的委屈。他也想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他也想在丈母娘面前挺直腰杆。可他能怎么办？他就是个刨土的庄稼汉，一年的收成，刨去公粮，剩下的也就勉强糊口。 他不像他弟弟林峰，有那通天的本事，敢跟熊瞎子、野猪王干仗。他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命。 “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林东方的指缝间溢出，充满了无力和辛酸。 刘翠翠看着丈夫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酸。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磨上，也跟着发起愁来。 “你说……等会儿他们来了，看到老二家那个光景，再看看咱们家……我娘那张嘴，还不得把我给活剥了啊……”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 她娘王桂芬，看到隔壁林峰家崭新的青砖大瓦房，听到收音机里传出的靡靡之音，闻到那若有若无飘来的肉香时，脸色会变得多么精彩。 到时候，所有的奚落和嘲讽，都会像暴雨一样，砸在他们夫妻俩的头上。 “没用的东西！” “真给你娘我丢人！” “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当初就不该让你嫁给他！” 这些话，还没听到，就已经开始扎她的心了。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夫妻俩，一个蹲着，一个坐着，都被即将到来的风暴，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有隔壁院子里，那无忧无虑的笑声，还一阵阵地传来，像是一把小刀，在他们本就难受的心上，一刀一刀地来回刮着。 …… 夫妻俩正愁得相对无言，村口的方向，传来一阵牛车“咕噜咕噜”的碾地声，夹杂着赶车老汉一声吆喝。 刘翠翠心头一紧，猛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望过去。 只见一辆牛车慢悠悠地停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车上跳下来两个人。 女的约莫五十来岁，头发用桂花油抹得锃亮，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衫，在这土里土气的村子里，晃眼得像个移动的白炽灯。她一下车，就从兜里掏出手帕，先是嫌恶地捂住口鼻，一双精明的吊梢眼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写满了“嫌弃”二字。 这便是刘翠翠的娘，王桂芬。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刘翠翠的弟弟刘强。人长得倒是不赖，就是那眼神飘忽，透着一股子轻浮。他穿着一件城里时兴的汗衫，两条腿跟没骨头似的站着，嘴里叼着根草棍，看人的时候眼皮总是懒洋洋地耷拉着，一副谁都欠他八百块的德性。 第79章 买房子的钱你们得出 林东方跟在刘翠翠后面，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娘！小强！” 王桂芬听到声音，目光在自家女儿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了女婿林东方身上，那张本就拉得老长的脸，瞬间又往下掉了三寸。 “哟，东方啊，”她开口了，那调子阴阳怪气，能拐十八个弯，“几年不见，还是这副老样子啊，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东方被王桂芬的话噎得满脸通红，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娘……来了。” “姐夫。”刘强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两个字，敷衍得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刘翠翠心头一堵，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连忙上前挽住她娘的胳膊：“娘，走了一路累了吧，赶紧回家歇歇脚。” 从村口到林东方家，不过几百米的土路，王桂芬却走得像是穿越刀山火海。 “哎哟，这路还是这么坑坑洼洼的，走得我脚底板都疼。” “这村里咋还是这么股味儿，一股子猪粪牛屎的臭气。” 她一边走一边念叨，手里的新手绢就没从鼻子上拿下来过，仿佛这村里的空气都有毒。 刘翠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终于到了家门口，当王桂芬看到那三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时，她停下了脚步，嫌弃的表情再也懒得掩饰。 “翠翠啊，不是妈说你，你好歹也是我王桂芬的女儿，怎么就住在这种鬼地方？这房子，怕是风大点都能给吹倒了吧？” 刘强更是不堪，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像根针，狠狠扎在刘翠翠的心上。 林东方低着头，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当扬就地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娘，快进屋，进屋喝口水。”刘翠翠几乎是把她娘半拖半拽地弄进了屋。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子土腥味。王桂芬一进去，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翠翠手脚麻利地倒了杯水，双手捧着递过去。那是一个黑乎乎的粗瓷碗，碗沿上还有个小小的豁口。 王桂芬只扫了一眼，便一脸厌恶地将碗推开，手绢又捂住了鼻子。 “我不渴。” 几个字，像两个耳光，火辣辣地扇在刘翠翠的脸上。她端着那杯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得手脚都僵了。 很快就到了饭点。 饭桌上，摆着一碟黑乎乎的咸菜，一盆看不出颜色的粗粮饼子。桌子中央，是一盘黄澄澄的炒鸡蛋，那是刘翠翠忍着心疼，把家里攒了好几天的两个鸡蛋全给炒了。 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东西了。 “开饭吧。”刘翠翠勉强笑着招呼。 王桂芬和刘强对桌上的饭菜，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刘强用筷子尖在盘子里漫不经心地扒拉了两下，那盘黄澄澄的炒鸡蛋在他眼里，仿佛是什么脏东西。 他撇了撇嘴，筷子“啪”地一声扔在桌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姐，不是我说你，这玩意儿是给人吃的？”他一脸嫌恶，靠在椅背上，两条腿伸得老长，“我在县城里，那顿顿都是细粮白面，这种粗糠烂菜，喂猪猪都得摇摇头。”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林东方刚夹起一筷子咸菜的手，僵在了半空。 刘翠翠的脸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你少说两句！”她压着火气，低声呵斥。 “我说错了吗？”刘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冲他娘王桂芬挑了挑眉。 王桂芬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她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新手绢往桌上一拍，吊梢眼一斜，刻薄的话就像倒豆子一样往外冒。 “让他说！我看他说的句句在理！”她指着刘翠翠，“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别嫁到这穷山沟里来，你不听！非要跟着这个窝囊废！现在呢？你看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住的是什么鬼地方？吃的是什么猪狗食？” “我王桂芬的女儿，怎么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嫁给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男人！你看你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了？人又黑又瘦，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骂完了女儿，她又把矛头对准了女婿。 “还有你，林东方！”王桂芬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看看你那熊样！除了会刨两下地，你还会干啥？一个大男人，连自己老婆都养不活，让她跟着你吃糠咽菜，你算什么男人？你有点良心没有？” 林东方把头埋得更低了，他双手死死攥着筷子，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是啊，他没本事，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刘翠翠眼圈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她死死咬着嘴唇，硬是没让它掉下来。她知道，现在但凡示弱一句，她娘只会变本加厉。 王桂芬骂痛快了，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行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说多了都上火。”她端起一副施舍的姿态，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来，主要是跟你俩说个正事。” 她顿了顿，目光在林东方和刘翠翠脸上来回扫视。 “你弟弟小强，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他相中了一门亲事，是县里食品站站长家的姑娘。” 这话让刘翠翠心里一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王桂芬接着说：“人家姑娘人长得水灵，工作也好，就是人家里提了个条件。” “女方说了，结婚可以，但必须在县城里有套房子。不然，免谈。” “房子？”刘翠翠失声叫了出来。 “对，房子！”王桂芬理直气壮地点头，“小强是咱们刘家唯一的根，他的婚事是天大的事！你们当姐姐姐夫的，不得出点力吗？你们能眼睁睁看着他打光棍吗？”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盯住林东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这买房子的钱，你们得出。” 第80章 这钱，你不出也得出！ “娘……这……这我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啊？”他声音都在发颤，“在县城里买套房，那得……那得好几百上千块啊！我就是把我这身骨头拆了卖，也凑不齐啊！” “我不管！”王桂芬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声音变得尖利刺耳，“我把女儿嫁给你，不是让她来跟你受穷的！你耽误了我女儿一辈子，现在还想耽误我儿子的前程吗？林东方，你有没有良心！” “你但凡有点本事，至于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你怎么就这么窝囊！” “我告诉你，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你要是敢让你弟弟的婚事黄了，我就……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王桂芬开始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摆了出来。 刘强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姐夫，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姐，你不帮我谁帮我啊？再说了，我娶了站长家的女儿，以后你们脸上不也有光吗？随便从人家手指头缝里漏点东西，都够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争吵声越来越大，早就传遍了左邻右舍。不少人家都悄悄打开门缝，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对着院里指指点点。 林东方被逼得满头大汗，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翠翠看着丈夫这副窝囊的样子，再看看自己母亲和弟弟那贪婪无耻的嘴脸，心如刀绞，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隔壁院子，清凉的池水旁。 柳如烟姐妹俩的笑声渐渐停了。她们也听到了隔壁那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 柳雪梅从水里探出头，有些担心地问：“姐，大嫂家好像吵起来了。” 柳如烟秀眉微蹙，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她知道大嫂那个娘家不是省油的灯，每次来都要闹得鸡飞狗跳。 藤椅上，林峰睁开了眼睛。 那份悠闲惬意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的冷然。 他坐起身，拍了拍趴在腿上打盹的雪球。 “怎么了？”柳如烟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伸手帮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 林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他站起身，朝着院门口走去。 “林峰……”柳如烟担忧地拉住他的胳膊。 “没事，我去看看。”林峰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和你妹妹先玩，别出来。”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走出了自家院门。 林东方家的院子里，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王桂芬正指着林东方的鼻子，唾沫横飞地咒骂着。 就在这时，院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王桂芬和刘强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穿着干净布衫的年轻人，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身材挺拔，肩膀宽阔，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但一股无形的气势，就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 这股气势，和院子里那个缩着脖子、窝囊得像只鹌鹑的林东方，形成了天壤之别。 王桂芬和刘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林峰，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这村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 刘翠翠看到林峰，像是看到了救星，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一丝血色。她连忙从石磨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林峰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已经看傻了的母亲和弟弟介绍道： “娘，小强，这是我男人的二弟，林峰。” 王桂芬早就听女儿在信里提过这个小叔子，说他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又是打虎又是盖房，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把林峰当回事。 在她眼里，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就算祖坟冒青烟，顶天了也就是个富农，还能飞到天上去？跟他们这些吃商品粮的城里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她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些，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林峰，那副傲慢的姿态，仿佛是城里的领导在视察贫困户。 “哦，你就是林峰啊。”她拉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旁边的刘强，则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林峰。当他看到林峰那身虽然是粗布、却干净整洁的衣裳，以及那身潜藏着爆发力的健壮肌肉时，一股酸溜溜的嫉妒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呵，”他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地开口，“听说你运气好，碰上只瞎眼老虎？本事不小嘛。” 那话里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然而，林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们母子。 他直接从两人中间穿过，仿佛他们是两团碍眼的空气。他走到垂头丧气的林东方跟前，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哥，怎么回事？” 林东方被弟弟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窘迫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双手在裤腿上使劲搓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没事……” “什么没事？”王桂芬见林峰完全无视自己，心头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两兄弟中间，叉着腰，摆出长辈的架子。 “林峰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到你们林家，是来享福的还是来受罪的？你看看你哥这个窝囊样，连给自家小舅子凑点钱买房娶媳妇的本事都没有！他耽误了我女儿一辈子，现在还想耽误我儿子的前程吗？你们林家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她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大通，唾沫星子横飞，声音尖利得能刺穿人的耳膜。 林峰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眼神，倏地一冷。 不再是刚才的平静无波，而是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又冷又硬。 王桂芬被这眼神看得心里猛地一哆嗦，后面那些更难听的骂人话，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81章 咱家这房子，是该换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扬每个人的耳朵里。 “哥，咱家这房子，是该换了。” 一句话，让全扬都愣住了。 换……换房子？ 刘翠翠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呆呆地看着林峰，以为自己是急火攻心，出现了幻听。 林东方更是猛地抬起头，那张布满愁苦和屈辱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王桂芬和刘强母子俩，也是一脸的错愕。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林峰又扔下了一颗更响的炸雷。 “明天起，我给你盖新房。”他看着自己的哥哥，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青砖大瓦，比我那座还大。” 刘翠翠彻底傻了。 林东方浑身一震，他看着弟弟那张平静而坚定的脸，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从小把弟弟拉扯大，弟弟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从来不说空话！可……可这…… 短暂的死寂后，一声嗤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哈？”刘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弯下了腰，“吹牛也不打草稿啊你！盖房子？你当你是谁？钱从哪儿来？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王桂芬也回过神来，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撇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对着女儿说道：“翠翠啊，你看看你这个小叔子，本事不知道有没有，这吹牛皮的口气倒是不小。我看啊，这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想在咱们面前挣个面子呢。” 她认定林峰就是在说大话，故意给自己兄弟撑腰，过不了多久肯定就要找借口不了了之。她抱着胳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面对这对母子的冷嘲热讽，林峰脸上没有丝毫的恼怒。 他甚至还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人看不透的从容。 他不解释，也不争辩，只是平静地留下一句话。 “你们看着就好。” 说完，林峰转身，似乎就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回头对还愣着的刘翠翠说：“嫂子，家里来客人，就这点菜哪够。肉不够了，我去拿点。” “拿点？”刘强撇撇嘴，跟王桂芬交换了一个讥讽的眼神，“他家能有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点野鸡兔子肉，吃得人满嘴土腥味。” 王桂芬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刚想再刻薄两句。 林峰已经回来了。 片刻功夫，他去而复返，肩上扛着一大扇东西。 话音未落，林峰已经将肩上扛着的东西，“哐当”一声扔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震得那粗瓷碗都跳了一下。 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了过去。 那是一大扇风干得恰到好处的野猪排骨，肉色暗红，层次分明，泛着油润诱人的光泽。排骨旁边，还扔着半只小臂粗的熊掌，黑黝黝的，厚实敦重，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头发颤。 王桂芬和刘强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那排骨的品相，那熊掌的分量，别说吃了，他们在县城里听都没听说过谁家能有这种东西！ 刘强使劲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的“咕咚”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响亮。 王桂芬那双势利的眼睛，死死地钉在熊掌上，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她之前还嫌弃这里有猪粪味，现在闻着这肉上散发出的独特熏香，只觉得是天底下最美的味道。 林峰对已经看傻了的刘翠翠说：“嫂子，晚上炖了招待客人。” 说完，他便看也不看那对母子，转身离去，只留给院子里一干人等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林峰一走，刘强再也忍不住了，他凑到桌边，伸出手想去摸那块熊掌，围着桌子来回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的乖乖……这……这真是熊掌啊……” 王桂芬的眼神也变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肉，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不过，她心里依然不信林峰真能盖起一座大瓦房。在她看来，这小子顶多是运气好，猎了些好东西，想拿出来堵他们的嘴罢了。 房子，那可是几百上千块钱的事，哪是几块肉能比的？ 晚上，林东方家那破旧的土屋里，破天荒地飘出了能香飘半个村子的肉香味。 刘翠翠把那野猪排骨和熊掌炖了一大锅，林峰给的肉似乎有种魔力，随着咕嘟咕嘟的炖煮，一股无法形容的霸道香气，混着柴火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饭菜上桌，王桂芬和刘强早就等不及了。 桌上摆着一大盆炖得酥烂脱骨、汤汁浓郁的排骨熊掌，那金黄的油花，看得人眼晕。 刘强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就往嘴里塞。 肉一入口，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肉质鲜嫩，肥而不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和他以前吃过的所有猪肉都完全不同。熊掌更是炖得入口即化，满满的胶质黏住了嘴巴，那股子鲜美，让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王桂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城里人的体面，她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滚烫的肉油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流，她也浑然不觉，只顾着撕咬，眼睛里放着光，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香！太香了！” 母子俩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连骨头都恨不得嚼碎了咽下去。 林东方和刘翠翠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一顿饭吃完，王桂芬和刘强瘫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子，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吃饱喝足，王桂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嘴里的话甜得发腻：“东方啊，以前是娘不对，娘不该那么说你。你看看，还是你有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弟弟！” 林东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只能讷讷地应着。 王桂芬话锋一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哎，东方啊，你这个弟弟……他打猎这么厉害，一年得挣不少钱吧？” 她那双滴溜乱转的眼睛，暴露了她心底的真实想法——房子，那买房子的钱，这下可有眉目了。 第82章 翻盖三座新房 整个林家村的青壮年，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里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那扬面，比过年赶集还要热闹。 林峰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出来，院子里的嘈杂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集中到了他身上，带着紧张和期盼。 他站到院子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黝黑的脸：“今天请大伙来，是想请大家帮个忙。我大哥林东方、宋嫂子、还有知青点的宋燕，她们三家的房子，我准备一起翻盖了。” 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同时给三家盖新房？这手笔也太大了！ 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峰又扔出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盖房期间，工钱按公社的双倍算！另外，一天管两顿饭，顿顿有肉！” “轰！” 这句话像是一瓢滚油倒进了火堆里，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林峰兄弟，算我一个！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有把子力气！” “我！我！我砌墙是把好手！” “都别跟我抢！我以前跟老师傅学过木工活！” 村民们彻底疯了，一个个涨红了脸，争先恐后地往前挤，生怕自己被落下。双倍工钱，还管两顿肉，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林东方家里，王桂芬和刘强被院子里山呼海啸般的动静给吵醒了。 两人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睡眼惺忪地走出屋子，看到院子里这阵仗，当扬就傻眼了。 “这……这是干啥呢？”王桂芬揉着眼睛，满脸迷糊，“大清早的，抢食吃呢？” 刘强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听清了人群里的喊声，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成了错愕，最后化为一片呆滞。 他结结巴巴地对王桂芬说：“娘……他……他好像说……林峰要盖房子……还……还是三座……帮忙的人……工钱翻倍……顿顿有肉……” 王桂芬彻底懵了，她昨天还等着看林峰吹牛的笑话，结果第二天人家直接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还是盖三座？工钱翻倍？顿顿有肉？这是家里有矿啊？ 院子里，林峰已经开始指挥若定。 神级工匠技能发动，无数的结构图纸、尺寸比例、卯榫结构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成型。他根本不需要图纸，也不需要尺子。 他走到旧屋墙角，踱了几步，脚跟在地上重重一点。 “从这儿开始，把旧墙全推了！” 他又走到院子另一头，用脚尖划出一条笔直的线。 “地基挖到这儿，深五尺！” “张三叔，你带几个人去后山采石。李四哥，你带人去河边挖沙。” 他的指挥清晰、果断，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到位，每一个步骤都安排得明明白白。那股子沉稳专业的气扬，根本不像个乡下猎户，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总工程师。 村民们被他这股气势镇住，不敢有丝毫怠慢，一个个领了活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刘强看着指挥若定的林峰，再看看那些对他言听计从的村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酸又嫉妒。他犹豫了一下，脸上挤出个讨好的笑容，想凑过去套个近乎。 “那个……林峰兄弟……” 他刚开口，林峰便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让他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讪讪地缩回脖子，灰溜溜地退到了一边。 工地上热火朝天，推墙的推墙，挖土的挖土，一派繁忙景象。 临近中午，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肉香，从林峰家的院子里升腾而起，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所有人的鼻子和胃。 神级厨艺加上灵泉水的催化，那香味浓郁得简直不讲道理，顺着风飘出去，半个村子都闻见了。 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闻到这味儿，手里的锄头都快拿不稳了。而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汉子们，更是被这香味勾得魂都没了，一个个眼睛放光，喉结上下滚动，口水止不住地往肚里咽。 很快，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一人端着一个比脸盆还大的瓦盆，从院门口走了出来。 左边一盆，是炖得红光油亮、汤汁浓稠的红烧肉，每一块都切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随着走动还在微微颤抖。 右边一盆，是堆得冒尖的雪白大馒头，个个都暄软饱满，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开饭了！大伙儿辛苦了，都过来吃！”柳如烟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声吆喝，干活的村民们“嗷”地一声围了上来，一个个捧着碗，眼睛死死盯着盆里的肉，像是饿了八辈子的狼。 “都别急，人人有份，管够！” 村民们接过饭，也顾不上烫，抓起一块红烧肉就塞进嘴里。 肉一入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了。 那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和酱香在嘴里轰然炸开，直冲天灵盖。一个壮汉一口肉，半个馒头下肚，满足地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如同呻吟般的叹息。 “娘诶……太好吃了……” “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给地主家干活都没这待遇啊！” 村民们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连脸上都沾满了酱汁，却浑然不觉。他们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脸上的表情幸福得像是要升天。 林东方家的土屋里，王桂芬和刘强母子俩，正被院子外头那股子不要命的肉香折磨得抓心挠肝。 那香味，跟昨天吃的熊掌排骨还不一样，是一种更直接、更纯粹的肉香味，带着浓郁的酱香和一丝丝甜味，像一只只小手，挠得人心尖发痒，抓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刘强不停地咽着口水，在破屋里来回踱步，眼睛一个劲儿往门口瞟，那模样，活像被关在笼子外面看人吃肉的饿狼。 “娘，这……这也太香了……”他声音都带着点哭腔，“我怎么感觉比昨天那顿还馋人？” 王桂芬也早就没了城里人的矜持，她伸长了脖子，鼻子一个劲儿地翕动，恨不得把脑袋探出窗外去。嘴里却还在硬撑：“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点肉吗？等回头你娶了站长家的闺女，什么样的好东西吃不着？” 话是这么说，可她那“咕咚咕咚”响个不停的肚子，早就出卖了她。 第83章 这小叔子，能量通天 刘翠翠端着一个大海碗，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天的她，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她的腰杆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着，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扬眉吐气的自豪。她手里那碗堆得冒尖的红烧肉，仿佛不是一碗菜，而是她挣回来的功勋章。 “娘，小强，吃吧。”她把碗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刘强眼睛都直了，也顾不上客气，伸出筷子就夹起一块最大、最肥的肉塞进嘴里。 肉刚入口，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那肉皮炖得软糯，入口即化，肥肉的部分香甜不腻，瘦肉的部分酥烂入味，浓郁的汤汁在口腔里轰然炸开，那股子鲜美，让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王桂芬也夹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瞪圆，什么城里人的体面、什么细嚼慢咽，全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开始风卷残云，连汤汁溅到脸上都浑然不觉。 母子俩谁也不说话，屋里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咀嚼声和满足的吞咽声。 一碗肉见了底，刘强还意犹未尽地用馒头把碗底的汤汁都擦得干干净净，塞进嘴里，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王桂芬打了个饱嗝，看向院子外那个正指挥若定的高大身影，眼神彻底变了。 这个小叔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刚想拉着女儿再旁敲侧击地打听点什么，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 这声音在安静的村子里格外响亮。 工地上干活的村民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地朝着村口望去。 只见一辆冒着黑烟的拖拉机，吃力地爬上坡，后面拉着满满一车的东西，缓缓地开进了村。 当看清车上拉的是什么时，整个工地都安静了一瞬。 “我的娘诶！那是……青砖？” “还有瓦！你瞅瞅那瓦片，多齐整！跟咱们公社大院用的一个样！” “还有那些木头……天哪，那么粗的梁木！” 拖拉机直接开到了林东方家的院子前，停了下来。车上，一车码得整整齐齐的青砖，一摞摞泛着青光的瓦片，还有几根油亮粗壮的上等梁木，在午后的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村民们全围了上来，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神里全是滚烫的羡慕。 “这得花多少钱啊……” “钱？光有钱你有地方买吗？这些可都是紧俏货，没有门路，你拿着钱都摸不着边！” “林峰这小子，本事真是通了天了……” 议论声中，王桂芬和刘强也从屋里挤了出来。当看到那满满一车的顶级建材时，母子俩当扬就石化了。 刘强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王桂芬，她那双势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在县城里都得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弄到几块的青砖，心脏砰砰狂跳。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打猎、盖房、雇工……现在，连这种只有领导干部才能搞到的建材，都能用拖拉机一车一车地往回拉！ 这个被她瞧不起的乡下小叔子，他的能量，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她再看向那个在人群中指挥卸货、面色平静的林峰，只觉得那身影，高大得让她需要仰望。 …… 几十米外的知青点。 赵建国端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碗，里面是半碗清汤寡水的稀粥。 他面容扭曲地站在知青点的院子口，远远地看着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拖拉机开进村的巨大动静，他自然也看到了。那些他父亲都要托关系才能弄到的建材，像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被卸下来，堆在林家的地基旁。 风中，那股让他嫉妒到发狂的肉香，混合着工地上人们兴奋的喧哗声，一起飘了过来，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那颗早已被嫉妒填满的心。 他死死地攥着手里的碗，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可他，却连走近一点的勇气都没有。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林家村都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狂热之中。 工地上，林峰就是绝对的核心，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别人砌墙，需要吊线、看水平，反复比对，生怕砌歪了。林峰根本不用这些，他单手拎着两块青砖，手腕一翻，一抹一放，动作行云流水。他砌出来的墙，用尺子去量，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偏差。 上梁的时候，那几根几百斤重的房梁，需要七八个壮汉喊着号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抬上去。林峰直接双臂一较劲，那巨大的梁木就被他一个人硬生生扛了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墙垛上。 那举重若轻的模样，看得周围的村民眼皮子直跳。 有了林峰带头，再加上双倍工钱和顿顿有肉的刺激，村民们干活的劲头空前高涨，整个工地热火朝天，进度快得惊人。 午后，每当日头最毒的时候，两道靓丽的身影，总会准时出现在工地的边缘。 她们虽然不能帮着盖房，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这会儿，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又提着装满清凉井水的大木桶过来，给挥汗如雨的众人送水。 她们的出现，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工地的燥热和疲惫。 “大伙儿歇歇，喝口水吧！”姐妹俩招呼着。 村民们咧着嘴，接过姐妹俩递过来的水碗，浑身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大半。 林峰也走了过来，他没拿水碗，而是从柳如烟光洁的额头上，捻去一小片被风吹来的草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顺手揉了揉她的头，眼神里满是旁人看不懂的温柔。 柳如烟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她羞得低下头，心脏却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甜得发腻。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感、满足感提升，幸福值+10！】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让林峰嘴角的笑意更深。 第84章 村里不养闲人 这些天，她像换了个人，围着女儿刘翠翠嘘寒问暖，甚至破天荒地对女婿林东方都露出了笑脸。 “哎哟，我的好女婿啊，你看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快擦擦！”她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自己那块宝贝手绢，那股子热情劲儿，让林东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刘强则彻底成了林峰的跟屁虫。 他不再提买房的事，也不再张口闭口“城里人”了。整天在工地上晃悠，林峰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峰哥，来，我给你递砖！” “峰哥，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水去！” “峰哥，你歇着，这活我来干！” 他鞍前马后，满脸谄媚。可林峰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完全当他是空气。任凭刘强如何献殷勤，他都视若无睹，该干嘛干嘛。 刘强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讪讪地退到一边，第二天继续跟在后面，锲而不舍。 时间飞逝。 在双倍工钱和顿顿有肉的超级激励下，村民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劳动热情。 仅仅半个月后，奇迹发生了。 三座崭新、气派的青砖大瓦房，在原本的废墟上拔地而起！ 那整齐划一的青砖墙体，在阳光下泛着沉稳的光。乌黑的瓦片层层叠叠，飞翘的屋檐勾勒出漂亮的弧度。宽敞的院落，高大的门楼，光是看着，就让人打心底里感到一种踏实和体面。 林东方的新房，确实比林峰的还要大上一圈。 院墙砌得更高，门楼更气派，窗户开得又大又亮堂。阳光照进去，整个屋子都明晃晃的，没有一丝阴暗。 林东方站在院子中央，这个将近三十岁的汉子，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那崭新的门框，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上面有泥，赶紧在裤子上使劲蹭了蹭，才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光滑的木料。 他从堂屋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到厨房，一间一间地看，一寸一寸地摸。那坚实的青砖墙壁，那平整的地面，那再也不会漏雨的乌黑瓦片……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走着走着，眼眶就变红了。他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嘴，喉咙里就像堵了团棉花，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最后只能低下头，任由滚烫的泪水砸在脚下的青石板上。 从小父母走得早，他拉扯着弟弟长大，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白眼，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能让家人住上不漏雨的房子，过上不受气的日子。 可他没本事，这个念想，到头来，还是弟弟帮他实现的。 “哭啥哭？大喜的日子，也不嫌丢人！” 刘翠翠站在院子门口，双手叉着腰，下巴扬得高高的，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孔雀。她看着自家气派的大瓦房，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和得意。 这些天，她走路都带风。以前在村里，她总觉得低人一头，说话都得掂量着。现在不一样了，她家住着全村最敞亮的大瓦房，她男人有个全村最本事的弟弟。她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受的窝囊气，都在这半个月里，一口气全吐出去了。 看着那些以往在背后嚼舌根的婆娘们，如今脸上那又羡又妒的复杂表情，她心里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从里到外都透着一个舒坦。 宋嫂子和知青点的宋燕也过来了。她们两家的新房就在林东方家旁边，格局小一些，但同样是青砖大瓦，亮堂又结实。 宋嫂子牵着女儿悠悠，站在新家门口，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林峰和柳如烟鞠躬。这个她们这个家，受了太多白眼和欺凌，这从天而降的幸福，让她觉得那么不真实。 宋燕则没那么多顾忌，她直接跑到林峰面前当面道谢：“林峰！谢了啊！以后谁要是敢说你半句不好，我宋燕第一个撕烂她的嘴！” 喊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拉着柳如烟的手，又笑又哭。 …… 林东方家的院子里，王桂芬正拉着女儿刘翠翠的手，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我的好闺女，我就说你是有福气的！你看看，你看看这房子，这门面！这林家兄弟，真是有大本事的人啊！” 她那双势利的眼睛，在院子里滴溜溜地转，看哪儿都觉得顺眼。之前嫌弃得不愿下脚的泥土地，现在换成了平整的青石板；之前看不上的破桌烂凳，现在也都换成了崭新的木质家具。 她嘴里再也蹦不出半个“穷”字，也绝口不提之前逼着林东方拿钱给儿子买房的事了。 她话锋一转，把正跟在屁股后面，满脸谄媚的刘强拉到身前。 “翠翠啊，你看……你弟弟小强，这次来也住了这么久了。我看他挺喜欢咱们这儿的，不想回城里了。” 王桂芬一边说，一边给刘强使眼色。 刘强立刻心领神会，脸上挤出个讨好的笑，对着一旁的林峰点头哈腰：“是啊是啊，峰哥本事大，我想留下来，跟着峰哥学点东西，干点活，长长见识！” 这些天，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什么城里人的身份，什么站长家的闺女，在林峰这通天的本事面前，屁都不是。要是能抱上这根粗大腿，别说县城的房子，以后说不定连小汽车都能坐上！ 但林峰听了这话，连头都没回，只是淡淡地丢过来一句话。 “村里不养闲人。”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桂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刘强那张谄媚的脸，先是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然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又羞又怒，恨不得地上能有条缝让他钻进去。 林峰这话，说得太直白，也太狠了。 什么叫“闲人”？这不就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好吃懒做，是个废物吗？ 王桂芬气得嘴唇直哆嗦，想发作，可一看到林峰那高大沉稳的背影，和周围村民敬畏的眼神，那股子火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个能量通天的小叔子。 第85章 乔迁宴 傍晚时分，三家院里都摆上了桌子，林峰再次亲自掌勺，宴请所有来帮忙的村民。 这次的香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霸道。 林峰动用了上次挖到的野生黄精，配上野猪身上最嫩的里脊肉，用灵泉水小火慢炖。那香味醇厚、绵长，还带着一丝奇异的药香，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浑身上下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工地上干了半个月活的汉子们，本就对林峰家的伙食日思夜想，此刻闻到这升级版的香味，一个个口水流得跟小河似的，眼睛都绿了。 菜一上桌，根本没人客气。 “我的娘诶！这肉……这肉里有仙气！”一个汉子夹了块炖得糜烂的黄精肉，刚一入口，眼睛就瞪得像铜铃，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肉入口即化，浓郁的肉香之后，一股温润的热流从胃里升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熨帖得人通体舒畅，半个月的劳累仿佛一扫而空。 “不止是肉！你们尝尝这个汤！我感觉我又能再干半个月！” “林峰兄弟，你这手艺，去国营饭店当大厨都屈才了！” 众人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流油，赞美声此起彼伏。 林东方坐在主桌上，看着自家崭新气派的大瓦房，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再看看身边被众人敬酒的弟弟，眼眶一次又一次地发热。他端起酒碗，一口闷下，辛辣的酒水混着滚烫的泪，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席间，王桂芬表现得异常活跃。 她端着酒碗，脸上堆满了菊花似的笑容，硬是挤到了林峰身边。 “那个……他二弟啊，”她把“二弟”两个字叫得又亲又甜，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你哥跟你嫂子这辈子哪住得上这么好的房子啊！我这个当娘的，替他们谢谢你！” 说着，她就要给林峰敬酒。 林峰抬眼看她，眼神平静无波，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他端起碗，跟她碰了一下，淡淡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哥嫂高兴就行。” 王桂芬见他喝了，胆子更大了，赶紧把一直跟在身后的刘强拽了过来。 “他二弟你看，小强这孩子，也是真心想学好。他没你哥那份力气，但是扫扫地、递个东西的活儿还是能干的。要不……就让他留下来，平时帮忙打打杂？工钱啥的都不要，管口饭吃就行！” 她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要能把儿子留在这，就等于傍上了摇钱树。 院子里的喧闹声似乎都小了些，不少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林峰放下酒碗，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嫂子家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好。”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堵无形的墙，把王桂芬后面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什么叫“嫂子家的事”？意思就是，刘强是你刘翠翠的弟弟，不是我林峰的弟弟。他留不留，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商量去。 王桂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酒碗的手停在半空，尴尬得无以复加。 刘翠翠坐在另一桌，听见这话，心里痛快得不行，腰杆挺得更直了。她端起碗，大声对自己男人说：“当家的，来，咱俩也喝一个！” 林东方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重重地和老婆碰了一下碗。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辆牛车就停在了林东方家门口。 王桂芬和刘强灰溜溜地把行李搬上车，来时那股子城里人的傲慢和挑剔，此刻已经荡然无存。王桂芬的脸上带着没睡好的憔悴，刘强的头则一直低着，不敢看任何人。 刘翠翠站在门口，从屋里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腊肉，塞到她娘手里。 “娘，路上吃。” 王桂芬掂了掂那沉甸甸的肉，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拉着刘强上了车，催促车夫赶紧走。 牛车晃晃悠悠地驶出村口，母子俩回头看了一眼那三座崭新的大瓦房，心里五味杂陈，像是错过了天大的富贵。 送走了娘家人，刘翠翠回到崭新的院子里，看着正在打扫院子的林东方，只觉得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顺眼过。 她走过去，从林东方手里拿过扫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行了，歇会儿吧，我来。” 林东方受宠若惊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刘翠翠被他看得有点脸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看啥看？以后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这个三十岁的汉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 晚上，林峰家。 池塘里的蛙鸣伴着夜风，送来一阵阵清凉。 柳如烟依偎在林峰宽阔的怀里，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今天大哥高兴坏了，我看见他偷偷哭了好几次。”她仰起头，看着林峰的下巴，眼里亮晶晶的，“你给他盖了这么好的房子，给他长了这么大的脸，全村人现在都羡慕他。我……我也觉得好自豪。” 林峰低头，看着妻子满是崇拜和爱意的眼眸，心中一片滚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感达到100满值！恭喜宿主，获得特殊抽奖机会一次！是否立刻抽奖？】 林峰心中一动。 “抽奖！” 【叮！抽奖中……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动物亲和（高级）！】 话音刚落，一股奇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峰的脑海。 那不是知识，也不是技巧，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知。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能听到院子外草丛里虫豸的鸣叫，能感受到它们的情绪是欢快还是警惕。他对整个自然界的感知，都变得无比敏锐和清晰。 这是一种能与动物建立精神链接，清晰感知对方情绪，甚至进行简单信息沟通的能力。 林峰心中大喜，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技！ 第86章 动物亲和 雪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抬起头看向林峰。 在林峰的感知中，一股清晰的、带着孺慕和依赖的情绪，像暖流一样传递过来。 “安心……舒服……喜欢……” 虽然不是语言，但那意思却无比明确。 雪球站起身，凑过来，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蹭着林峰的手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林峰失笑，伸手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有了这个能力，以后进山打猎，哪里有猎物，哪里有危险，哪里藏着天材地宝，恐怕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了。 …… 新房落成，让村子的生活在喧嚣过后，归于一种平静。 如今，林峰在村里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村民们再路过他家那高大的院墙时，脚步都会不自觉地放轻，远远地看见林峰的身影，便会提前打招呼，那份恭敬，发自肺腑。 三座青砖大瓦房，像三座丰碑，无声地昭示着这个男人的能力。 清晨，夏日的燥热还未升起，林峰家的院子里已经是一片清凉惬意。 新挖的池塘里，井水经过一夜的沉淀，清澈见底，水面在晨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并排坐在用青石砌成的池边，雪白纤细的小腿浸在冰凉的池水里，舒服地晃荡着，带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 她们手里捧着林峰一早从灵泉空间里拿出来的野草莓，果子被冰凉的井水镇过，红得发亮，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柳如烟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优雅，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甜笑。柳雪梅则毫无顾忌，一颗接一颗地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仓鼠，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姐，这果子也太甜了！比供销社卖的糖块还好吃！”柳雪梅含糊不清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晃着脚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柳如烟的衣角。 柳如烟也不恼，只是嗔怪地白了她一眼，眼底却满是笑意和宠溺。 池塘里，比姐妹俩更欢快的是雪球。 这家伙经过灵泉水的滋养和这段时间的胡吃海塞，体型又大了一圈，已经初具雪豹的威猛轮廓。但它的性子，却依旧像只长不大的奶猫，憨态可掬。 此刻，它正趴在池塘边的浅水区，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里几尾悠闲游动的小鱼。它压低身体，放轻呼吸，屁股在身后一扭一扭地蓄力，那模样，活像个准备干坏事的小毛贼。 突然，它猛地向前一扑！ “噗通！” 水花四溅，雪球非但没抓到鱼，反而因为用力过猛，整个脑袋都栽进了水里。几条小鱼吓得四散而逃，只留下一串气泡。 雪球狼狈地从水里抬起头，用力地甩了甩，水珠被甩得到处都是，脸上挂着两根水草，表情看起来委屈又迷茫，仿佛在思考“鱼呢？我那么大几条鱼呢？” “哈哈哈……”柳雪梅看到它这副蠢萌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草莓都差点掉进池塘里。 柳如烟也掩着嘴，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清澈的眼眸里像盛满了揉碎的星光。 林峰躺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枕着双臂，惬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美丽的妻子，活泼的小姨子，蠢萌的宠物……他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满足感填满，这曾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画面。 正看着，雪球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注视，它放弃了跟小鱼的战斗，湿淋淋地从水里爬出来，跑到林峰的藤椅边，用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个劲儿地蹭着林峰的裤腿。 一股清晰的意念通过“动物亲和”的能力传递过来。 “饿……肉……想吃鱼……” 林峰失笑，揉了揉它湿漉漉的大脑袋。这家伙，打猎的本事没见长，撒娇讨食的功夫倒是越发精进了。 他抬眼看了看屋檐下挂着的一排排风干的野猪肉和熊肉，虽然这些肉经过灵泉水的处理，味道绝佳，但总吃也难免会腻。是时候给家里的三个“小馋猫”换换口味了。 想到这，他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今天天气不错，我准备再进趟山，看看能不能打点新鲜的野味回来。” “好耶！”柳雪梅第一个响应，她兴奋地从池边一跃而起，光着脚丫踩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水珠，“姐夫，带我一起去！带我一起去嘛！我也要打猎！” 她跑到林峰面前，抓着他的胳膊使劲晃悠，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期待和崇拜的光芒，活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 林峰笑着答应：“行，带你去。” “太棒啦！”柳雪梅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 一旁的柳如烟也站起身，走到林峰面前。她不像妹妹那般跳脱，只是伸出柔软的小手，细心地帮林峰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领。 “山里野兽多，你千万要小心。”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林峰的心尖，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依恋和牵挂，“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林峰心中一暖，抬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柔声道：“放心吧，你男人什么本事，你还不知道？乖乖在家等我，晚上给你做叫花鸡吃。” 说完，他转身回屋，开始准备进山的装备。锋利的柴刀，坚韧的柘木弓，还有一壶满满的箭矢。 柳雪梅则像只兴奋的小鸟，飞快地跑回屋里换衣服，不一会儿，就穿着一身干练的旧衣服，扎着清爽的马尾辫跑了出来。 雪球也激动地在院子里来回打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林峰看着它这副模样，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 与此同时，几十米外的知青点，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赵建国、王浩、李强三人，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方桌，桌上摆着三个豁了口的搪瓷碗。 碗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粗粮粥，几粒干瘪的米粒在碗底无力地沉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自从上次被灌粪水的奇耻大辱后，他们就彻底成了全村的笑柄。虽然身上早已洗得掉了一层皮，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恶臭，仿佛成了一种心理烙印，总觉得时时刻刻都萦绕在鼻尖，让他们走到哪都抬不起头。 第87章 箭神下凡 唯有赵建国，他死死地盯着碗里自己那张苍白扭曲的脸，双眼布满血丝。 远处林家院子里隐隐传来了柳雪梅清脆的笑声，那笑声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嫉妒，是跗骨之蛆，是噬心的毒蛇。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那双手因为繁重的农活变得粗糙不堪，指甲缝里塞满了洗不掉的黑泥。他再也无法将这双手，和那个曾经在京城弹着钢琴、意气风发的自己联系起来。 凭什么他一个天之骄子，要在这里啃着猪食一样的窝头，喝着刷锅水一样的稀粥？ 凭什么林峰那个泥腿子，却能住着青砖大瓦房，顿顿吃肉，还能左拥右抱，将柳家那对绝色姐妹花揽入怀中？ 那本该是属于他的！ 那娇美的容颜，那柔媚的身段，那清脆的笑声……一想到这些，赵建国心中的恨意便如火山般喷发，几欲滔天。 “咔嚓！” 他手里的搪瓷碗，竟被他生生捏得发出裂响。 王浩和李强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 赵建国却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将怨毒的目光投向林峰家的方向。 …… 林峰背上坚韧的柘木弓，腰间挎着锋利的柴刀，带着柳雪梅和雪球，走出了院门。 村路上，正在田边劳作的村民们看到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远远地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峰，又进山呐！” “带上雪梅丫头啊，可得注意安全！” “需要帮忙不？喊一声就行！” 村民们的眼神里，不再有丝毫的质疑和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发自肺腑的敬畏和依赖。如今的林峰，早已不是那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二流子，而是整个林家村的顶梁柱一般的存在。 林峰笑着点头回应，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带着柳雪梅和雪球，走向了后山。 一踏入山林，喧嚣的人声便被隔绝在外。 林木葱郁，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气息。 林峰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 【动物亲和（高级）】，开启！ 嗡—— 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又在下一秒，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轰然炸开！ 原本只是嘈杂背景音的鸟鸣、虫叫、兽吼，此刻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无比清晰，且富有层次和含义。 头顶的树梢上，一只麻雀正发出急促而短小的鸣叫，那不再是单纯的“叽叽喳喳”，而是一股清晰的意念：“警惕！警惕！下面有两脚兽和那只白色的大猫！” 不远处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传来，伴随着一股微弱的、纯粹的恐惧情绪，那是一只正在亡命奔逃的田鼠。 更远处的密林深处，他甚至能“听”到一声低沉的兽吼，那吼声中充满了烦躁和宣示领地的意味。 整个山林，仿佛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每一棵树，每一片草丛，都成了信息的传递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方圆数百米内，所有动物的位置、种类，甚至是它们最基本的情绪——警惕、放松、饥饿、恐惧…… 林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这个技能，简直……太逆天了！ 这已经不是打猎了，这简直就是开着全图外挂在玩一个单机游戏！ 他低下头，看向正在前方探路的雪球。 雪球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它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林峰，蓝宝石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 林峰尝试着，将一股“寻找野鸡和兔子”的念头，通过“动物亲和”的能力，传递了过去。 雪球歪了歪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仿佛在说“收到”。 下一秒，它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乱窜，而是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随即目标明确地朝着左前方的一片灌木丛小跑而去。 柳雪梅跟在后面，小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那个高大沉稳的背影。 明明是危机四伏、野兽横行的深山老林，可姐夫走在其中，却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里，那份从容与淡定，仿佛他才是这片山林真正的主人。 这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比之前任何一次严阵以待的狩猎，都更让柳雪梅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崇拜。 走着走着，林峰的脚步一顿，只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跟在后面的柳雪梅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她顺着姐夫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林峰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前面草丛里有三只锦鸡。 并且那几只正在刨土觅食的锦鸡，情绪放松到了极点，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林峰不疾不徐地从背后取下柘木弓，抽箭，搭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烟火气。 嗖！嗖！嗖！ 三声几乎连成一线的弓弦震响，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柳雪梅甚至还没看清姐夫的动作，三支箭矢已经如同长了眼睛的闪电，撕裂空气，后发先至。 “噗！噗！噗！” 远处，三只体态肥硕、羽毛鲜亮的锦鸡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利箭贯穿，钉在了地上，翅膀还在徒劳地扑腾着。 柳雪梅的嘴巴，缓缓张成了“O”型。 一箭射死一只，那是箭术好。 可这三箭连珠，例无虚发，这……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哇——！姐夫！” 短暂的震惊过后，柳雪梅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欢呼，像只快乐的小兔子，提着裤腿就冲了过去。 三只锦鸡都分量十足，她一手抓一只，另一只手废了好大劲才拎起来，三只肥鸡在她手里扑腾，差点把她也带倒。 “姐夫！你太神了！你这是箭神下凡吧！”她抱着三只沉甸甸的锦鸡，跑回林峰面前，小脸因为兴奋和激动涨得通红，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林峰接过猎物，用藤蔓捆好，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将锦鸡背在身上，一行人继续向密林深处走去。 第88章 狍子王 在他的感知中，周围小动物的情绪开始变得警惕和不安，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那股气息不是普通野鸡兔子的弱小气息，而是一种属于大型食草动物的，充满力量感和领地意识的强横气息。 林峰的脚步再次停下，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雪梅，到那棵大树后面躲好。” 柳雪梅看到姐夫的表情，知道有大家伙要来了。她没有多问，立刻听话地跑到十几米外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大树后，探出半个小脑袋，紧张地望着。 “呜——” 雪球也感受到了威胁，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弓起身子，全身的白色毛发微微炸起，蓝宝石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密林，进入了战斗状态。 林中，猛然响起一阵树枝被蛮力撞断的“咔嚓”声！ 下一秒，一道黄褐色的高大身影，从密林中猛地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体格异常健壮的成年狍子！ 它的身高将近一米五，四肢粗壮有力，头顶上分叉的犄角乌黑发亮，闪烁着危险的寒光。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暴躁和领地被侵犯的怒意。 这哪里是寻常山里人嘴里胆小的“傻狍子”，这分明就是一头狍子王！ 柳雪梅吓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小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然而，面对这头气势汹汹的狍子王，林峰却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抬起眼，目光平静地与那双暴躁的兽瞳对上。 【动物亲和（高级）】发动！ 一股无形的，源自于血脉深处最顶级的威压，从林峰身上轰然散开！ 那不是人类的气息，也不是普通猛兽的气息。那是林峰通过动物亲和所模拟出来的，属于这片山林绝对统治者——虎王的气息！霸道、蛮横、充满了不容挑衅的威严！ 正朝他狂奔而来的狍子王，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前冲的势头，竟硬生生止住，四蹄在地上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 它眼中的暴躁和疯狂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困惑和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怎么回事？ 眼前这个两脚兽，为什么身上会散发出让它全身血液都快要凝固的恐怖气息？那气息，比它记忆中遇到过的最凶猛的黑熊，还要可怕一百倍！ 就在狍子王心神失守、动作迟滞的这短短一瞬间。 林峰动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早已搭在弦上的箭矢，随着弓弦一声轻响，骤然离弦。 嗖——！ 箭矢带着破空的厉啸，精准无误地，瞬间射穿了狍子王的咽喉！ “呃……” 狍子王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随即“轰隆”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战斗，结束了。 从狍子王出现到倒地，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树后面，柳雪梅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的小脑瓜，此刻已经完全无法运转。 如果说，之前姐夫单杀巨熊、团灭野猪群，靠的是无匹的力量和神乎其技的格斗术，那是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暴力美学。 那么刚刚发生的一幕，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没有激烈的搏斗，没有惊险的闪避。 姐夫只是站在那里，用一个眼神，就让那头凶猛的狍子王陷入了呆滞。然后，轻描淡写地，一箭封喉。 那份从容，那份写意，那份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霸道…… 这已经不是打猎了。 这是神仙在戏耍凡间的生灵！ 直到林峰走过去，用柴刀处理好狍子，并招呼她出来的时候，柳雪梅才如梦初醒，脚步发飘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她看着林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只憋出几个字：“姐……姐夫……” 林峰看着她那副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上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回神了，走了，回家给你做叫花鸡。” 回家的路上，收获满满。 一头至少一百五十斤的肥硕狍子，三只锦鸡。 仗着“动物亲和”这个外挂，林峰又顺手采了不少新鲜的野山菌和能吃的野菜。整片山林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毫无秘密的巨大宝库，哪里有好东西，他一清二楚。 …… 下山的路上，夕阳将山林的影子拉得老长。 柳雪梅彻底化身成了姐夫的专属小挂件，一只手帮忙提着几只捆好的锦鸡，另一只胳膊则紧紧抱着林峰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身上。 她的小嘴就没停过，像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把今天山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又渲染了一遍。 “姐夫，你都不知道你刚才有多神气！就那么看了一眼，那头比牛还壮的傻狍子，腿都吓软了，动都不敢动一下！它肯定以为自己是见着山神爷了！姐夫，你说你刚才到底用了什么法术呀？那个大狍子那么凶，怎么被你瞪了一眼，就跟傻了似的站在那儿不动了？” 她仰着那张兴奋得通红的小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此刻已经不是小星星了，简直就是两条璀璨的银河。 “还有那三箭，嗖嗖嗖！我眼睛都没眨呢，三只鸡就全掉下来了！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的本事了，我觉得……我姐夫肯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林峰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失笑，空出手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她那扎着马尾的脑袋。 “就你话多，小心路。”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心里却对“动物亲和”这个神技的霸道效果，感到愈发满意。 黄昏时分，夕阳将整个村子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林峰和柳雪梅刚到村口，那头分量十足的狍子和几只肥硕的锦鸡，立刻就成了全村的焦点。 正在田埂上收拾农具准备回家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停下了脚步，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老天爷！快看！林峰又打着大家伙了！” “这……这是狍子？我活了快五十岁，就没见过这么肥的狍子！这怕不是山里的狍子王吧！” “还有那锦鸡，你瞅瞅那羽毛亮的，油水肯定足！” “林峰这本事，真是没话说了，咱村里几代老猎户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能耐。” 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在村民们眼里，这片危机四伏的后山，如今仿佛成了林峰家的私人菜园，想吃什么，进去溜达一圈就能带出来。 第89章 明着斗不过，那就来阴的 她一把拉住跟在身后，同样满脸与有荣焉的柳如烟的手，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哎哟我的弟妹啊！你这福气，真是咱们全村独一份！我们家林峰就是有本事，你瞅瞅，这日子过得，比城里当干部的都舒坦！” 说着，她的眼睛已经不着痕迹地在那狍子肥厚的后臀上看了又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盘算着晚上能分到多少肉。 …… 与这边的人声鼎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十米外，死气沉沉的知青点。 知青点门口，赵建国、王浩、李强三人正扛着锄头，像三具行尸走肉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地里回来。 繁重的农活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麻木的疲惫，身上沾满了泥污，散发着一股洗不掉的汗臭。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被村民们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林峰。 林峰身上干干净净，除了几点不易察觉的血迹，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神情轻松惬意。他身后的那头巨型狍子，和村民们脸上狂热的表情，像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个活泼俏丽的柳雪梅，正满眼崇拜地围着林峰打转时，嫉妒的火焰瞬间点燃了他们的眼眶。 “妈的……”王浩看着那肥硕的猎物，忍不住狠狠地吞了口唾沫，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咒骂着，“这狗日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天天进山，天天有肉吃！” 李强也是一脸的羡慕嫉恨，声音酸溜溜的：“是啊，咱们在这累死累活，干着牛马一样的活，连口热乎的粥都喝不上。人家呢？打打猎，溜达溜达，就有美人陪着，有肉吃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唯有赵建国，一言不发。 他不像另外两人那样只会无能狂怒地咒骂，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峰家的方向，盯着那副温馨热闹、其乐融融的画面。 林峰的从容，柳雪梅的笑颜，村民的追捧，那头巨大的猎物……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他的心上，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强烈的羞辱感和不甘，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他那张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的脸，在昏暗的暮色中，因为极致的怨毒而变得扭曲可怖。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因为繁重的农活而布满老茧的手，眼神变得无比阴狠。 一个无比恶毒、无比疯狂的念头，在他那片早已被嫉妒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心田里，悄然生根，破土而出。 …… 晚上，林家院子里再次飘出了霸道无比的肉香。 大铁锅里，大块的狍子肉和下午刚采回来的新鲜野山菌一起炖得咕嘟作响，林峰仗着有灵泉水，连复杂的香料都没放，那股子最原始、最醇厚的肉香混着山菌的鲜美，就足以让人的口水决堤。 林峰依旧请了大哥林东方一家，以及关系亲近的宋燕、宋嫂子一家来吃饭。 菜一上桌，所有人都被香得走不动道了。 林东方第一个动筷，夹了一块炖得软烂脱骨的狍子肉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香！太香了！这肉比过年吃的猪肉还香！” 刘翠翠也将筷子舞得虎虎生风，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活像一只过冬前拼命囤积粮食的仓鼠。 贝贝和悠悠两个小家伙，更是吃得小嘴油汪汪，白嫩的小脸蛋吃得像个小花猫，小肚子撑得滚圆，幸福得直晃小脑袋。 宋燕看着这温馨热闹的一幕，再看看自己身边，正被林峰细心照顾着，小口小口吃着肉，脸上洋溢着幸福红晕的闺蜜柳如烟，心中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那个对生活了无生趣，心如死灰的柳如烟，如今会被一个男人宠成这般模样。 柳如烟感受到闺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林峰看过来的温柔眼神。她心头一暖，脸颊更红了，在明亮的灯火下，美得不可方物。 柳雪梅则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今天进山时，姐夫如何“一眼定乾坤”，用神仙般的手段，让那头凶猛的狍子王束手就擒。 姐妹俩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微红，眼波流转间，全是满满的幸福，在温暖的灯火映照下，像是会发光一样。 …… 与林家院子里温馨的灯火和残存的肉香不同，几十米外的知青点，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的角落，阴冷、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水与霉味混合的酸腐气息。 木板床上，赵建国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头顶那片被月光映出斑驳的黑暗。 林家院子里，热闹的酒宴早已散去，但那股子霸道又勾魂的肉香，却仿佛长了脚，丝丝缕缕地钻过墙缝，钻进他的鼻孔，狠狠地折磨着他空空如也的胃，和那颗早已被嫉妒烧得千疮百孔的心。 白天的画面，像烙铁一样，一遍遍在他脑海中滚过。 林峰那轻松惬意的神情，柳雪梅那挂满崇拜的娇俏脸蛋，还有那头肥硕得不像话的狍子王……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了“灌黄汤”那天。 村民们鄙夷又幸灾乐祸的眼神，王浩和李强撕心裂肺的哀嚎，还有那股灌进喉咙，让他毕生难忘的恶臭…… “林峰！” 赵建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那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翻身下地。动作幅度之大，让那张本就摇摇欲坠的破床发出一声痛苦的“嘎吱”声。 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惨白的月光，径直走到自己的床底下，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着的小包。 他将纸包放在桌上，用颤抖的手，一层层地解开。 里面，是半包灰白色的粉末。 这是他上次托人从县城里偷偷搞来的烈性老鼠药，毒性猛烈，据说一点就能药死一头牛。 他死死地盯着那包药，眼神里最后的一丝理智被彻底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阴狠。 明着斗不过，那就来阴的！ 他要让林峰死！要让他全家都死！要让他为自己所受的屈辱，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第90章 耗子药 “醒醒！都给我起来！” 王浩和李强睡得正沉，被猛地推醒，一脸的迷茫和不耐烦。 “建国哥，干啥啊……天还没亮呢。” 赵建国不说话，只是回到桌边，用下巴指了指桌上那包敞开的药。 两人揉着眼睛凑过去，借着月光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后，瞬间一个激灵，所有的瞌睡虫都跑光了。 “老……老鼠药？”李强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舌头都有些打结，“建国哥，你……你拿这玩意儿干啥？” 王浩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了两步。 赵建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冷笑。 “干啥？你们说能干啥？”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蛊惑，“林峰不死，咱们就永无出头之日！你们想一辈子待在这鬼地方，被全村人当笑话看，每天喝着刷锅水一样的稀粥，闻着他家的肉香吗？” “可……可这是要人命的啊！被发现了，是要枪毙的！”王浩哆哆嗦嗦地说道。 “蠢货！”赵建国低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谁说要被人发现了？这次，咱们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他全家死得不明不白！还是说你们想一辈子在这里，被全村人当成臭狗屎一样嘲笑吗？” 赵建国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王浩和李强心里那把名为“怨恨”的锁。 他们想到了林峰家的青砖大瓦房，想到了那吃不完的野味，想到了柳家那对美得不像话的姐妹花，更想到了自己被灌粪水时那生不如死的羞辱。 凭什么？ 凭什么好事都让他林峰一个人占了？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眼中的恐惧，慢慢被一种混杂着贪婪和疯狂的血色所取代。 赵建国见状，知道火候到了，继续加码：“干了这一票，他家里的东西，那台收音机，那些钱，还有那些粮食……不就都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咱们拿着钱，远走高飞，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王浩和李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份被压抑许久的疯狂。 最终，李强一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干了！妈的，横竖都是受罪，不如拼一把！” 王浩也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跟着点头：“对！拼了！” 凌晨，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村子里万籁俱寂，连狗都睡死了过去，只有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三道黑影，如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林峰家高大的院墙外。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屋檐下那些诱人的腊肉。 他们的目光，穿过院墙，死死地锁定在院子中央，那片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池塘上。 赵建国手脚并用，熟练地翻进了院墙。 王浩和李强在外面紧张地把风，心跳得如同擂鼓。 赵建国轻手轻脚地落在院子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一步步走向池塘。 池水清澈见底，月亮的倒影在水面上轻轻晃动，宁静而美好。 赵建国看着这片清澈的池水，脸上却浮现出无比狰狞的狞笑。 他从怀里掏出那包药，不再有丝毫犹豫，将整包灰白色的粉末，尽数倒入了池塘的出水口附近。 粉末入水，迅速地扩散、溶解，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片清澈之中。 做完这一切，赵建国心中那股病态的、复仇的快意几乎要让他颤抖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天清晨，林峰一家人，像往常一样用这池里的水洗脸、漱口、淘米、做饭…… 然后，一个接一个，在最寻常的清晨里，痛苦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直到身体彻底冰冷僵硬。 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会在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中香消玉殒。 而林峰，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峰，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去，最后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断气！ 想到这里，赵建国嘴角的笑容愈发扭曲和恶毒。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片已经被他注入了死亡的池塘，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要提步，异变陡生！ 原本在屋檐下，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雪球，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猛地一抖，毫无征兆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它没有像普通的猫狗那样懒洋洋地伸懒腰，而是瞬间进入了战斗姿态，全身雪白的毛发根根倒竖，弓着背，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充满了极致警告意味的低吼！ 那声音不大，却瞬间刺破了深夜的死寂。 屋内。 林峰本已入睡，但在那声低吼响起的刹那，他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就在同一瞬间，【动物亲和（高级）】的能力，让他清晰无比地接收到了雪球传递过来的，那股狂暴而焦急的意念！ 【危险！】 【水！水里有东西！】 【毒！会死的味道！】 这股纯粹由精神传递过来的信息，像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林峰的身体里，一股冰冷到极点的杀意，轰然苏醒！ 他没有惊动身边熟睡的柳如烟，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温情和宠溺都已褪去，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寒光。 他走到墙边，随手抄起了那把跟随他斩熊屠猪、锋利无比的柴刀。 月光下，乌沉沉的刀锋上，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 院子里，赵建国被雪球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吼，吓得三魂七魄都快飞出了体外！ 他那点复仇的快感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做贼心虚，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然而，就在他转身，连滚带爬地想往院墙方向扑去的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带着一股劲风，后发先至！ “嗷！” 雪球发出一声低吼，矫健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四只爪子精准地落在了赵建国的后背上。 “噗通！” 第91章 被发现了！ 雪球的体重并不算重，但那源自顶级掠食者的爆发力和精准的扑击，却让他动弹不得。几只锋利的爪子，恰到好处地陷进了他肩膀的皮肉里，传来一阵阵让他头皮发麻的刺痛，也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勇气。 “啊！滚开！滚开！” 赵建国吓得屁滚尿流，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月光如水，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无比，他手里拎着一把柴刀，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寒芒。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眼睛，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地上如同一条死狗般趴着的赵建国。 当看清那张脸时，赵建国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 是林峰！ 他怎么醒了？ 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恐惧，比被雪球按在地上还要强烈一百倍！ “不……不是我！林峰！你听我解释！”他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扭动，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泥鳅。 院墙外。 原本正在紧张把风的王浩和李强，先是听到了那声突兀的低吼，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紧接着，赵建国那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两人吓得腿肚子一软，差点直接尿了裤子。 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两人脑中炸开。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什么兄弟义气，什么远走高飞的美梦，在这一刻全他妈是狗屁！ 跑！ 两人甚至连思考都来不及，转身就跑，慌不择路，像两只被捅了窝的耗子。李强跑得太急，一脚踩在王浩的脚后跟上，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头都不敢回，连滚带爬地朝着知青点的方向狂奔而去。那狼狈的模样，比村里被追着打的野狗还要滑稽几分。 ……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赵建国粗重的喘息声，和雪球喉咙里那带着威胁意味的“咕噜”声。 林峰动了。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赵建国走去。他的脚步很轻，落在泥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但每一步，都像是一柄千斤重的巨锤，狠狠地砸在赵建国的心上。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赵建国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 林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暴虐，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漠然。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建国因为惊慌而死死攥在手心，还没来得及扔掉的那个油纸包上。那纸包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但依旧能看出，正是用来包裹那些致命粉末的包装。 铁证如山。 看着那张因为恐惧和泥污而扭曲的脸，林峰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森寒和一种猫捉到老鼠后，准备尽情戏耍的残忍。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回忆一下？” 林峰的声音很平静，却像数九寒冬里的冰锥，一字一句，狠狠地扎进了赵建国的耳朵里。 院子里的动静还是惊醒了睡得不沉的柳家姐妹。 “姐夫？”柳雪梅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紧接着，房门被拉开，柳如烟和柳雪梅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当她们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时，两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月光下，林峰如同一尊散发着无尽寒气的杀神，静静地站着。他的脚边，那只平日里温顺可爱的雪球，此刻却像一头真正的雪山猛兽，用爪子死死地按着一个在地上扭动的人影。 “啊——”柳如烟看清了那人是赵建国后，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妹妹的胳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而柳雪梅的目光，却在第一时间被赵建国手里那个被捏得不成形的油纸包给吸引了。 她不是傻子，联想到赵建国这段时间那怨毒的眼神，再看到眼前这副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景象，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她脑海中炸开！ 投毒！ 他往自己家的池塘里投毒！ 那池塘里的水，是姐姐每天淘米洗菜用的，是姐夫用来烧饭做菜的，自己和雪球也经常在里面嬉戏玩水！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柳雪梅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紧接着，无边的怒火，像火山一样从她的胸腔里喷涌而出。 “赵建国！你这个畜生！”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建国，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锐。 林峰的眼神愈发冰冷，他缓缓抬起脚，然后重重地朝着赵建国趴着的胸口，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啊——！” 赵建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凄厉无比，瞬间划破了林家村死寂的夜空，传出了老远。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 这声惨叫，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整个林家村瞬间被惊醒了。 “咋回事？” “谁家在叫？跟杀猪似的！” “好像是林峰家那边的动静！” 一盏盏煤油灯被点亮，一扇扇房门被推开。无数村民披着衣服，拿着棍棒和锄头，朝着林峰家的方向冲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离得最近的林东方和刘翠翠。 “二弟！二弟你咋了！”林东方跑得气喘吁吁，人还没到院门口，焦急的喊声就先到了。 刘翠翠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一把烧火的火钳，满脸的紧张。 当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和煤油灯冲进林峰家的院子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愣在了原地。 只见院子中央，林峰面无表情地踩着一个人。那只漂亮的雪豹，则威风凛凛地蹲在一旁，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而被踩在脚下的，正是知青点的赵建国，他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嘴角全是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第92章 把他给我捆起来 村里的老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那是耗子药！” 人群瞬间哗然！ “这是干啥呢？大半夜的，赵知青跑林峰家干啥？” “还拿着耗子药……这……”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没搞明白状况。 刘翠翠挤到最前面，看到这阵仗，先是一愣，随即叉着腰嚷嚷开了：“赵建国！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二弟家偷东西来了？！” 林峰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缓缓抬起手，用那只捏着老鼠药的手，指了指旁边那片清澈的池塘。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寒冬里的冰凌，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他，往我家的水池里，下了毒。”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村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整个院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峰，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建国，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片平静的水池上。 往水池里投毒？ 那可是人喝的水啊！林峰一家老小，连带着那只豹子，可都是靠着这池水过活的！ 这已经不是偷鸡摸狗了，这是要人全家的命啊！ 在这个时代，邻里之间就算有再大的矛盾，顶多也就是骂几句嘴，打几下架。下毒害人，尤其还是这种断子绝孙的阴损法子，是天理不容，要被千刀万剐的弥天大罪！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冲天的怒火！ “我的老天爷！这知青的心也太黑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啊！” “这要是没被发现，林峰一家子不就……” 一个老实巴交的村民说到一半，自己打了个冷颤，不敢再说下去。 人群中的林东方，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他看着那片池塘，再看看自己弟弟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一股后怕和暴怒瞬间冲上了头顶。如果……如果二弟一家真的出了事……他这个当哥的，怎么活？ 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气得双眼瞬间赤红，捏着锄头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捏得发白，浑身都在颤抖。 而反应最激烈的，是刘翠翠！ 她先是愣了三秒，等彻底消化了林峰话里的意思后，瞬间怒发冲冠。 “我操你祖宗的赵建国！” 刘翠翠发出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叫声，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老虎，扔掉手里的火钳，张牙舞爪地就朝着赵建国扑了过去！ “你个天杀的、爹娘不养的狗东西！黑了心烂了肺的玩意儿！老娘今天不刮了你的皮！” 她扑上去，对着赵建国那张沾满泥污的脸就是一顿疯狂撕扯抓挠，嘴里还用上了林家村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各种脏话，那股子泼辣劲，让旁边几个妇人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以免被误伤。 刘翠翠的指甲又长又利，几下就在赵建国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赵建国疼得嗷嗷直叫，却被林峰的脚死死地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刘翠翠像挠一只破麻袋一样，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疯狂输出。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赵建国干的，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是往全村人脸上吐唾沫。今天要是没被林峰当扬抓住，明天林家这院子里躺着的可就是几具冰冷的尸体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所有人脊背都窜上一股凉气，看向赵建国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后怕。 “都让让！让让！” 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吼从人群外传来，村民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 村长林海黑着一张脸，手里提着一杆老烟枪，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村干部，一个个都是满脸的凝重。 当他看清院子里的情景时，饶是见过不少风浪，瞳孔也猛地一缩。 被踩在脚下的赵建国，疯婆子一样撒泼的刘翠翠，还有林峰手里那个敞开的油纸包…… 林海的脸色，瞬间从铁青变成了锅底黑。 他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还在厮打的刘翠翠。 “行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刘翠翠被拉开，兀自不解气，指着赵建国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村长！你可得给我们林家做主啊！这黑了心肝的狗东西，他要害死我二弟一家啊！这种人就该浸猪笼！拉去枪毙！” 林海没理会她的叫嚷，只是蹲下身，用烟杆挑起那个油纸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他脸色愈发阴沉，又走到池塘边，舀起一点水闻了闻，虽然味道很淡，但绝对不对劲。 人赃并获。 林海站起身，目光如刀子一般，死死地盯着地上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赵建国。 “赵建国，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建国浑身剧痛，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他看着林海那要吃人的眼神，看着周围村民们那一道道鄙夷、愤怒的目光，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是林峰他陷害我！对！是他陷害我！”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放你娘的屁！” 不等林峰开口，林东方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拎着锄头冲了过来，双眼赤红，要不是被两个村民死死拉住，那锄头已经砸在赵建国脑袋上了。 “你个狗娘养的杂种！陷害你？你大半夜跑我弟家院子里干什么来了？你手里拿的耗子药是天上掉下来的？！” 林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比说什么都更有力量。 林海看着赵建国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知道，这事儿捂不住，也绝不能捂。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村民矛盾，这是恶性刑事案件！ 他猛地一跺脚，对着旁边的几个民兵吼道：“都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捆起来！” “捆结实点！” 第93章 送公社 “天亮之后，立刻把他送到公社去！让革委会的同志来处理！”林海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村民们听到这话，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送公社，这赵建国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 知青点。 那间最偏僻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 王浩和李强两个人，像两只惊弓之鸟，蜷缩在各自的床上，用被子蒙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外面的喧哗声，从最开始的惊呼，到刘翠翠尖锐的咒骂，再到赵建国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最后是村长林海那威严的判决…… 每一道声音，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脆弱的神经上。 当听到“把他给我捆起来”那句话时，两人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完了。 赵建国完了。 李强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看到王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他自己的牙齿都在上下打颤。 “王……王浩，他……他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 王浩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李强的话，还是在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和悔恨。 什么远走高飞，什么荣华富贵，现在看来，全都是催命的符咒！ 这一夜，对于林家村的许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而对于王浩和李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炼狱般的煎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一辆刷着“为人民服务”红漆的吉普车，突突突地开进了林家村，直接停在了林峰家院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男人。为首的是公社治安所的王主任，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但眼神锐利的中年人。 林海一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早就等在了村口，连忙迎了上去，将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王主任听着听着，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当他走进林峰家的院子，看到那被下过药的池塘，又看到被民兵看守着、捆得像个粽子的赵建国时，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蓄意投毒，谋害人命，破坏乡社安宁！好啊，真是好啊！我们公社竟然出了这么一个败类！”王主任气得连连冷笑，他走到赵建国面前，厉声喝问，“赵建国！你知不知罪！” 赵建国此刻已经彻底没了昨晚的嚣张和侥幸，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被王主任这么一喝，吓得浑身一哆嗦，一股骚臭味顿时从他裤裆里传了出来。 他竟然直接吓尿了。 周围的村民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和鄙夷。 王主任厌恶地皱了皱眉，摆了摆手：“带走！” 两个治安员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瘫软如泥的赵建国从地上拖了起来，往吉普车方向走去。 就在被拖拽着经过院门口时，赵建国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猛地回过头。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定在那个站在屋檐下，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的男人身上。 林峰也正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四目相对。 赵建国的眼神里，所有的恐惧和哀求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怨毒，和一种输得一败涂地后，不甘到极点的疯狂。 他输了。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输得那么彻底，那么狼狈，连带着自己的一辈子，都一起输了进去。 赵建国被押送上车后，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面向所有围观的村民，声音洪亮地宣布处理决定。 “关于知青赵建国，蓄意投毒，谋害林峰同志一家的恶性案件，经过我们公社研究，现在，我代表公社革委会，正式宣布处理结果！”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赵建国，无视国家法纪，心肠歹毒，手段残忍，其行为严重破坏了我们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安定团结，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公社研究决定，并上报县里批准——判处赵建国，送往大西北最艰苦的农扬，进行劳动改造！期限，二十年！” 二十年！ 这三个字，像三颗炸雷，在人群中轰然引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好！判得好！” “送去大西北吃沙子！活该！” “这种黑了心肝的狗东西，就该让他一辈子见不着人！” 村民们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地拍着手，一些老人甚至激动得抹起了眼泪。在这个淳朴的年代，投毒害人是天理难容的大罪，二十年的劳动改造，是对这种罪恶最公正、也最解恨的审判。 刘翠翠蹦得最高，嗓门也最大，她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就该这样！让他去跟戈壁滩的蝎子作伴去！便宜他了！依我说，就该拉出去枪毙！” 王主任抬手压了压，等欢呼声稍稍平息，他锐利的目光，又转向了不远处的知青点。 “另外，经过审查，知青王浩、李强，明知赵建国的犯罪意图，不仅不加劝阻，反而为其望风，包庇罪行，构成从犯！但念其有悔过表现，且未造成严重后果，决定将二人遣送回原籍，档案记大过处分！永不录用！” 话音刚落，两个公社干事已经大步流星地冲进了知青点。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王浩和李强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声。 “主任！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是被赵建国逼的啊！饶了我们吧！” 然而，一切都晚了。 两人很快就被一左一右地架了出来，裤子湿了一大片，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哪还有半点知识青年的样子，狼狈得像两条丧家之犬。 知青点的其他知青，都默默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脸色煞白，噤若寒蝉。他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嫉妒和酸涩，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这个看似普通的庄稼汉，已经成了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随着吉普车“突突突”地喷着黑烟远去，一扬足以颠覆整个林家村的恶性事件，终于尘埃落定。 知青点，一下子变得空前清净。 …… 第94章 菌菇培育技术 林峰走到池塘边，沉默地拔掉了用来堵住出水口的木塞。 “哗啦啦——” 一股浑浊的水流立刻从出水口涌出，带着那些致命的毒素，被尽数排向院外的荒地。 清澈的池水在迅速减少，露出了底下光滑的鹅卵石和被水浸泡得发白的泥土。 林峰一言不发，拿起水桶和刷子，跳进已经快要见底的池塘里，开始一寸一寸地清理池底的淤泥和青苔。 柳如烟就站在池塘边，静静地看着他。 她俏脸煞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从昨晚到现在，她几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像个影子一样，默默地跟在林峰身后。 直到林峰将整个池塘清洗了三遍，又引来干净清冽的山泉水，将池子重新蓄满，她才缓缓走上前。 在林峰直起身子的那一刻，柳如烟猛地扑进他怀里，伸出纤细的胳膊，死死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腰。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他那带着汗水和泥土气息的胸膛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没有眼泪，有时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碎。 林峰能感觉到她心中那巨大的、还未消散的恐惧。他伸出粗糙却温暖的大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她单薄的后背，柔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柳如烟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抱得更紧了。 屋檐下，柳雪梅靠着门框，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也被吓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文质彬彬，总是试图在她面前表现的赵建国，心肠竟然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可是要人全家的命啊！ 如果……如果不是姐夫警觉，如果不是雪球及时发现……她不敢再想下去。 一想到姐姐和自己，甚至连可爱的雪球，都可能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一股刺骨的寒意就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看着姐夫那如同山岳般可靠的背影，看着他将姐姐紧紧护在怀里的模样，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除了以往的崇拜和爱慕，更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依赖。 感受到怀中的颤抖稍稍平息，林峰才轻轻拍了拍柳如烟单薄的后背。 他松开手臂，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两个吓坏了的姑娘。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伸出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柳如烟眼角沁出的一点泪花，随即目光转向柳雪梅，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一字一句道：“你们记住，谁敢动你们一根汗毛，我就让他下半辈子，在泥里过。” 那话语里的森然寒意，让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但听在柳如烟和柳雪梅的耳朵里，却像是最滚烫的烙印，瞬间驱散了心中最后那一丝后怕的寒气，化作了无与伦比的安心。 柳如烟看着他，那双总是水雾蒙蒙的眸子里，终于重新汇聚起了光。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一刻，林峰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感达到100！奖励抽奖一次！】 林峰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抽奖。 眼前，一个熟悉的虚拟轮盘飞速旋转。 【恭喜宿主，获得：菌菇培育技术（宗师级）！】 下一秒，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如决堤的江河，猛地冲入林峰的脑海！ 松茸对生长环境的极致苛求，从松树林下腐殖土的酸碱度，到每日光照的时长与角度…… 羊肚菌孢子的繁育方式，如何模拟早春雷雨后的温湿度，诱使其破土而出…… 甚至还有那传说中藏于地下的黑松露，如何利用动物的嗅觉进行寻找，又如何在灵气充裕之地，人工营造出堪比其原生地的环境…… 从菌种的筛选、培养基的配比，到生长环境的控制、采摘的时机，无数关于珍稀菌菇的知识，巨细无遗，如同天生便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一般，深刻而清晰。 林峰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之前的郁结和杀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的意识瞬间沉入灵泉空间。 那片黑土地肥沃无比，灵泉水更是蕴含着勃勃生机。这简直就是为培育那些娇贵山珍，量身打造的洞天福地！ 这下，又多了一条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财路！ 更重要的是，以后家里的饭桌上，又能给媳妇和妹妹添上几道真正的山珍野味了！ “姐夫……”柳雪梅看着林峰脸上阴晴变幻，最后定格在一种古怪的兴奋上，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句。 林峰回过神，看着姐妹俩依旧苍白的小脸，心头一软。 他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柳雪梅的脑袋，又牵起柳如烟冰凉的小手，温声道：“都吓坏了吧？走，进屋，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压压惊。” 食物，永远是抚慰人心最好的良药。 林峰从厨房里取出一块上好的狍子肉，又悄悄从空间拿了几块带着灵气的野生黄精。 神级厨艺发动。 很快，一锅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黄精狍子肉汤就炖好了。 汤色奶白，肉香混着独特的药香，光是闻着，就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 饭桌上，谁也没有提刚才那件糟心事。 柳雪梅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滑入胃里，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将残存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姐夫，这汤真好喝。”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柳如烟也小口吃着肉，脸颊渐渐恢复了红润。她看着对面正给自己夹菜的男人，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家，有他在，天就塌不下来。 雪球也分到了一大碗肉汤，它把脑袋埋进碗里，喝得呼噜作响，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用脑袋蹭着林峰的腿，似乎在邀功。 林峰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将碗里最后一块肉夹给了它。 因为危机带来的压抑，就在这温馨的饭菜香气中，被悄然化解。 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第95章 幸好有你 赵建国事件的阴霾，仿佛随着那浑水，被一同排空。院子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雨后初晴般的清新和安宁。 池塘里的水是新换的，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底下铺着的鹅卵石，圆润光滑。 柳如烟和柳雪梅并排坐在池边的青石上，白皙的小腿浸在微凉的池水里，轻轻晃动着。 但劫后余生的后怕，却像一层薄薄的雾，还未完全散去。 “来，喝点绿豆汤，去去火，压压惊。” 林峰端着两个粗瓷碗从屋里走出来。碗里是刚从井里镇过的绿豆汤，汤色碧绿，还冒着丝丝凉气。这是他特意加了灵泉水熬煮的，解暑清心，效果非凡。 姐妹俩接过碗。 柳雪梅用勺子舀了一口，冰凉甘甜的汤水滑入喉咙，瞬间驱散了胸口残存的最后一丝郁气，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真好喝……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小口小口地喝着，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血色。 柳如烟没说话，只是捧着碗，安静地喝着。她的动作很慢，眼睫毛低垂着，似乎在品味那股清甜，又似乎在感受着此刻的宁静。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那张本就绝美的脸，更添了几分脆弱而动人的美感。 柳雪梅偷偷看了一眼身旁正在清洗工具的姐夫。 他的背影宽阔而沉稳，即便只是穿着最普通的粗布短衫，也掩盖不住那身充满了爆发力的肌肉线条。阳光下，他额角的汗珠晶莹剔透。 柳雪梅忽然觉得，以前她只是觉得姐夫厉害，什么都会，像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可经过昨晚的事，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男人所带来的安全感。只要他在，这个家就在。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牢牢地撑在她们姐妹身前。 柳雪梅的眼神里，那份少女的崇拜之上，又悄然蒙上了一层依赖。 雪球大概是最高兴的，它在清澈的池水里撒欢打滚，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时不时扑腾起一片水花，溅到姐妹俩的脚上，引得柳雪梅一阵轻笑。 玩够了，它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抖了抖身上晶莹的水珠，然后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林峰脚边，用大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林峰放下手里的刷子，笑着挠了挠它的下巴。 柳如烟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她静静地看着林峰，看着他和雪球的互动，看着他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可靠的侧脸。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靠了过去，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林峰一愣，随即伸出胳膊，顺势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纤弱，带着一丝劫后的轻颤，但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却渐渐放松下来。 “幸好有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浓浓的后怕，和更浓的依赖。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林峰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填满。他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5！】 脑海中，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提示音。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阳光正好，家人在侧，岁月安好。 这，或许就是他重生回来，最想守护的一切。 …… 月上中天，夜色如浓墨，将整个林家村都浸染在深沉的寂静里。 隔壁房间传来柳雪梅均匀的呼吸声，带着少女特有的安稳。身旁，柳如烟也早已沉沉睡去，或许是这两天的惊吓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此刻的她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眉头也舒展开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峰侧躺着，静静地看着妻子的睡颜，心中一片安宁。直到确认姐妹俩都已熟睡，他才悄无声息地坐起身。 心念一动，心神沉入了灵泉空间之内。 与外界的沉寂不同，这里是另一番天地。 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像温润的薄雾，包裹着他的全身，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将勃勃生机吸入肺腑。脚下的黑土地肥沃得流油，散发着最原始的生命气息。不远处的灵泉“汩汩”作响，清澈的泉水在空间里蜿蜒流淌，滋养着这片洞天福地。 林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宗师级菌菇培育技术，发动。 刹那间，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再次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松茸！ 那种对生长环境苛刻到极致，只肯在特定海拔的松树林下，与赤松、高山松的根系共生的山珍之王。外界想人工培育，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在林峰的脑中，从土壤的酸碱度、腐殖质的厚度，到每日需要模仿的日照时长与角度，一切都了如指掌。 羊肚菌！ 只在早春的雷雨过后，才会从土里探出那标志性的蜂窝状脑袋。如何模拟春雨，如何调整温湿度，诱使其孢子萌发，所有的技术细节，都如同本能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子里。 还有那与白蚁共生的鸡枞菌，清香四溢的牛肝菌，甚至…… 林峰的目光骤然一亮，一个名字在他心中炸响。 黑松露！ 那可是被后世称之为“餐桌上的黑色钻石”的顶级食材！其独特的、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足以让任何一个美食家为之疯狂。 在这个年代，别说吃了，绝大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东西。可在林峰的认知里，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一笔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和一种无与伦比的极致美味。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之前因赵建国而起的郁结和杀意，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强烈的狂喜冲刷得一干二净！ 有了这些，什么手表、收音机，都只是开始。 他要让柳如烟，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第96章 种蘑菇？ 他走到空间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他之前打猎时顺手收进来的上好木料。 他深吸一口气，神级工匠的技艺与新得到的菌菇培育知识完美结合。脑海中，最适合培育不同菌类的架子图纸瞬间成型。 根本不需要图纸，最完美的培育架结构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手腕翻飞，木屑悄无声息地飘落，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不过片刻功夫，几个造型简洁却异常坚固的多层培育架，便拔地而起，整齐地排列在黑土地上。 做完这一切，林峰走到灵泉边，掬起一捧清冽的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林峰走到一片空地上，按照脑中那清晰无比的配方，双手直接插入肥沃的黑土之中。腐殖土、风化的碎木屑、某些特定的草木灰……他信手拈来，将各种材料以一种玄妙的比例混合在一起。 最后，他舀来清冽的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浇灌上去，将整堆培养基浸泡得湿润而松软，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泥土芬芳和草木清香的独特气味。 做完这一切，林峰才郑重地打开了系统背包。 背包格子里，几个散发着微光的小小种子袋，正静静地躺在那里。那便是系统附属奖励的，最纯净的顶级菌种。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羊肚菌和鸡枞菌的菌种袋，将其中的粉末，轻柔而均匀地撒在了刚刚配好的培养基上。 看着那几块播下了希望的培养基，林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在这片灵气充裕的空间里，这“东风”，恐怕要比外面世界最猛烈的飓风，来得还要快，还要迅猛。 他已经开始期待，再过一段时间，这里会是怎样一副喜人的景象了。 心念再动，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空间里，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土炕上。 屋外，月色依旧。 林峰躺回柳如烟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淡淡馨香，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峰就起了床。 赵建国投毒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余韵还在。林峰不想再让柳如烟和柳雪梅担惊受怕，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去深山里冒险。 但闲着，可不是他的风格。 他没有进山，而是在自家院子靠墙的角落里忙活起来。那地方向阳，又相对僻静。他找来一些竹子和木棍，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用篱笆围起了一小块约莫两三平米的地。 整个上午，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忙活着。 柳雪梅好奇地凑过去看了几次，只看到姐夫又是翻土又是平地，弄得像模像样，但地里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种。 直到临近中午，林峰才趁着院里没人，悄悄从灵泉空间里，将一块已经拌好菌种的培养基给移栽了出来。 这块培养基看上去，就是一堆黑乎乎、湿漉漉的烂木屑和腐殖土的混合物，散发着一股子雨后山林里特有的土腥味，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名堂。他小心翼翼地将其铺在围好的地里，又盖上一层薄薄的干草保湿。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就算是“伪装”完成了。以后空间里的蘑菇大丰收，他也能有个光明正大拿出来的由头。 “阿峰，你这是捣鼓啥呢？”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狐疑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林峰一回头，就看到嫂子刘翠翠正站在门口，手里挎着个篮子，伸长了脖子往他这边瞅。 “嫂子。”林峰笑了笑，直起身子，“闲着没事，试试种点蘑菇吃。” 刘翠翠一听，眼珠子都瞪圆了，她快步走进来，凑到那块小小的篱笆地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峰。 “种蘑菇？我滴个娘哎，你是不是打猎打傻了？”她一拍大腿，嗓门都高了八度，“那玩意儿是山里头老天爷赏的，靠的是雨水和运气，哪是人能种出来的？你别是力气多得没处花，净瞎折腾！” 林峰也不争辩，只是嘿嘿一笑：“就试试，万一成了呢？” “成？它要是能成，我名字倒过来写！”刘翠翠撇着嘴，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摇着头走了。她觉得这个小叔子自从能耐了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想法也越来越离谱了。 一传十，十传百。 刘翠翠的大嗓门，就像村里最快的广播。不出半天，林峰要在自家院子里种蘑菇这件“奇闻”，就传遍了整个林家村。 村头的大槐树下，几个平日里最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正聚在一起纳着鞋底，摇着蒲扇。 “听说了吗？林家二小子，放着好好的猎不打，在院子里种蘑菇呢！”一个脸盘圆润的妇人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看笑话的意味。 旁边一个干瘦的张婆子立刻接了话，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可不是嘛！我看他就是打了一头熊，宰了几头猪，就真以为自己是山神爷，无所不能了？还种蘑菇，他咋不上天呢？” “就是就是，”另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打猎那都是碰运气，哪天运气没了，看他吃啥。不好好寻思着多攒点粮食，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真是不务正业！” 她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却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林峰家现在的好日子，早就成了她们嫉妒的源头。如今看他开始“瞎折腾”，这些人心里反倒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意。 就连林东方都听说了这事，傍晚下工回来，特意跑了一趟。 他蹲在篱笆边，看着那堆黑乎乎的泥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阿峰啊……”林东方点了根旱烟，狠狠吸了一口，才忧心忡忡地开口，“你……你这是干啥呢？哥知道你现在有本事了，可这地里的活，不是闹着玩的。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没听说过，这蘑菇还能像种庄稼一样种出来的。” 在他看来，土地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戏耍。弟弟这么做，简直就是胡闹。 第97章 大功告成 “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就当是闲着玩儿了。” 林东方看着弟弟那笃定的眼神，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终究没再多劝。 一时间，林家院子角落里那块小小的蘑菇地，成了全村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只有柳如烟和柳雪梅，对此没有半句疑问。 晚饭后，柳如烟帮林峰收拾完东西，看着他走到那块地边，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盖着的干草，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问：“真的能种出来吗？” 林峰回过头，月光下，他的笑容干净又自信：“放心吧，过几天，就让你们吃上最新鲜的蘑菇。” 柳如烟便也笑了，她不懂什么种蘑菇的技术，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说能，那就一定能。 她信他，无条件地。 接下来的几天，林峰的生活变得极有规律。 每天清晨和傍晚，他都会提着一个木桶，雷打不动地去给院子里那块试验田浇水。 他浇得极其认真，不是随手一泼，而是用葫芦瓢，一瓢一瓢，仔仔细-细地洒在干草上，确保每一寸土地都均匀湿润。 当然，村民们看不见的是，那木桶里的水，早就被他悄悄换成了灵泉水。 这番举动，自然又引来了新一轮的议论。 “瞧瞧，瞧瞧，又去伺候他那金疙瘩了！”村头大槐树下，王婆子嗑着瓜子，朝着林峰家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可不是嘛，比伺候自家婆娘都上心！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只见过山里下过雨，自己往外冒蘑菇的，就没见过用水能浇出蘑菇来的。他以为他是谁？龙王爷啊？”旁边一个妇人笑得前仰后合。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林峰充耳不闻。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这些人的见识，也就仅限于眼前这一亩三分地了。跟她们解释，纯属浪费口舌。 他只管每天浇水，然后看着院子里嬉闹的姐妹花和雪球，心里自有一份外人无法体会的笃定和期待。 夜深人静，确认柳如烟和柳雪梅都已熟睡，林峰的心神便迫不及待地沉入了灵泉空间。 而这里，正在发生着一扬肉眼可见的奇迹。 与外界的沉寂截然不同，这片被浓郁灵气包裹的黑土地，仅仅是第三天。 林峰播下菌种的那几块培养基上，就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雪白旺盛的菌丝。那些菌丝贪婪地汲取着培养基和灵泉水中的养分，以一种骇人的速度疯狂扩张，充满了勃勃生机。 到了第五天傍晚，林峰再次进入空间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那几块黑色的培养基上，竟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颗颗小小的、形如羊肚的菌菇！ 它们破土而出，菌盖上布满了标志性的、如同蜂窝般的褶皱，菌柄粗壮挺拔，通体呈现出一种浅浅的褐色。最神奇的是，这些刚刚冒头的羊肚菌，竟已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 那是一种混合了泥土、森林、雨水和某种特殊油脂的复合型香味，浓郁却不刺鼻，光是闻上一口，就让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好家伙……” 林峰蹲下身，看着眼前这片茁壮成长的羊肚菌，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巨大的狂喜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成了！ 真的成了！ 而且，这成长的速度、这完美的品相，简直超出了他的预期！ 宗师级的培育技术，配上这逆天的灵泉空间，两者结合，产生的效果已经不能用“一加一等于二”来形容，这简直就是核裂变！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其中一颗最大的羊肚菌。 触感厚实而柔韧，带着一丝湿润的弹性。 林峰再也忍不住，轻轻将其从培养基上摘了下来。 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十足。菌柄肥厚洁白，菌盖的纹路清晰而深邃！ 他几乎可以预见，当这东西出现在后世的餐桌上时，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换来怎样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不过现在，他想的不是财富。 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用这最新鲜的羊肚菌，给如烟和雪梅炖上一锅鸡汤，那滋味，该有多鲜美？ 想到姐妹俩喝汤时那满足幸福的模样，林峰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压下纷乱的思绪，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村里那些人不是等着看笑话吗？不是说他浇水浇不出蘑菇吗？ 行，那他就让她们好好“看一看”。 他从这片新生的羊肚菌中，精心挑选了一批大小不一的，用一片宽大的树叶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心念一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林峰轻手轻脚地来到墙角那块“试验田”边，掀开上面盖着的干草。 他拿出随身的小铲子，按照羊肚菌自然的生长形态，在湿润的泥土上挖了几个小坑，然后将那些从空间里带出来的的羊肚菌，一棵一棵，小心翼翼地“种”了进去。 最后，再盖上干草。 大功告成。 林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明天的太阳升起了。 他很期待，当村里那些“热心”的婶子大娘们，看到这番景象时，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 次日，晨光熹微。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越过东山头，懒洋洋地洒进林家院子时，整个村庄还笼罩在一片安详的静谧之中。 柳雪梅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门，准备去院里打水洗漱。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院子中央，鼻尖却忽然耸动了一下。 “咦？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一股极其奇异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气，正从院子的角落里丝丝缕缕地飘散过来。那香味霸道又独特，像是混合了雨后山林的泥土芬芳，又夹杂着某种烘烤过的油脂醇香，浓郁得让人精神一振。 好奇心驱使下，柳雪梅循着香味，迷迷糊糊地朝墙角那块被篱笆围起来的小地方走去。 前几天姐夫就在这捣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种了些什么。 第98章 真的长出来了？ 下一秒，柳雪梅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僵在了原地。 只见那片湿润的黑土地上，竟然真的冒出了一大片奇形怪状的东西！ 它们有的像一个个小巧的蜂窝，表面布满了深邃的褶皱；有的则菌盖肥厚，菌柄粗壮挺拔。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却无一不散发着那股勾魂夺魄的奇异香气。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姐！姐你快来看啊！” 柳雪梅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屋里的柳如烟被妹妹的叫声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披上外衣跑了出来。 “怎么了雪梅？” “姐，你看！你看这儿！”柳雪梅指着那片地，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柳如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也瞬间愣住了。 她虽然叫不出这些东西的名字，也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菌类，但那股钻入鼻腔的、浓郁到极致的香味，却在清晰地告诉她，这些东西，绝对是了不得的宝贝！ 就在姐妹俩震惊不已的时候，林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墙角那片“杰作”，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姐妹俩。 “看，种出来了吧。” 柳雪梅猛地回过神，她扭过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峰。 “姐夫！”她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林峰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在了他身上，“你太神了！你简直就是神仙下凡！连蘑菇你都能种出来！天底下还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少女的崇拜，热烈而纯粹，几乎要从那双闪亮的眼睛里溢出来。 柳如烟没有像妹妹那样扑过去，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 月光下的那句“放心吧”，还言犹在耳。 这才几天？他就真的把这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打猎、盖房、赚钱、甚至……种蘑菇。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宝藏，每一次当你以为已经看到了他的全部时，他总能给你带来更大的惊喜和震撼。 柳如烟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得迷离，最后化为了一汪深邃的柔情。 就在这时，院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是嫂子家的贝贝。 小丫头刚睡醒，正揉着眼睛，小鼻子却一个劲儿地在空气中嗅着。 “叔叔……好香……” 她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墙角那些散发着浓香的蘑菇，眼睛顿时亮了。她指着那些羊肚菌，奶声奶气地喊着：“吃蘑菇！贝贝要吃香香的蘑菇！” “贝贝！你这孩子，怎么一大早就到处疯跑！” 刘翠翠的声音紧随其后，她挎着个篮子，快步走进院子，准备把女儿抓回去。 可她一进院子，也闻到了那股霸道的香味。 “什么东西这么香？阿峰，你又弄到啥好东西了？”她一边问，一边顺着贝贝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一片破土而出的、奇形怪状的蘑菇上时。 刘翠翠整个人，瞬间石化。 她手里的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毫无知觉。 她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看。 没错，就是蘑菇！ 就长在几天前林峰瞎折腾的那块烂泥地里！ “老……老天爷……” 刘翠翠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呢喃声。 她想起几天前自己信誓旦旦的样子…… 一张脸，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置信地往前凑了两步，蹲下身子，死死地盯着那些羊肚菌，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 “这……这……这真种出来了？” 林峰看着嫂子那副精彩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点破她前几日的断言。他弯下腰，从那片长势最喜人的羊肚菌里，摘下七八朵最肥厚的，用一片干净的树叶托着，递了过去。 “嫂子，拿回去给大哥和贝贝尝尝鲜。” 刘翠翠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那几朵蘑菇上，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那几朵羊肚菌一入手，触感厚实又带着奇特的韧性，沉甸甸的，分量十足。她下意识地把东西凑到鼻子前，狠狠地吸了一口。 “嘶——” 那股浓郁到极致的奇异香气，仿佛带着无数只小钩子，顺着鼻腔直往她五脏六腑里钻。刘翠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她手忙脚乱地将这几朵蘑菇捧在手心，像是捧着几块金元宝，连连点头：“哎！哎！好！我……我这就拿回去！” 看着嫂子那副如获至宝的模样，柳雪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抱着林峰的胳膊直摇晃：“姐夫，你看嫂子那样子！谁还记得她前几天还笑话你来着！” 林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 …… 傍晚，林家院子里再次升起了炊烟。 今天的主菜，是羊肚菌炖鸡。 林峰将上次打来的那只最为肥硕的锦鸡处理干净，斩成大块。锅里烧热，他甚至没放太多油，只将几块带着鸡皮的肥厚鸡肉扔进去，略一煸炒，一股纯粹的肉香便升腾而起。 随后，他倒入清冽的灵泉水，水量将将没过鸡块。水一入锅，与滚烫的鸡油碰撞，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白色的雾气伴随着更加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柳如烟和柳雪梅在一旁帮忙烧火，姐妹俩闻着这味儿，就已经忍不住悄悄咽了好几次口水。 待到锅中汤水沸腾，鸡肉煮得七八分熟，林峰才将下午新摘的、洗得干干净净的新鲜羊肚菌，一股脑地倒进了锅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只是单纯肉香的锅里，在羊肚菌入锅的瞬间，香气仿佛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气！如果说之前的熊掌宴是浓郁厚重的醇香，那此刻的香气，就是一种极致的鲜香！ 林峰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煨着。 可那股味道，是小小的锅盖根本无法封锁的。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从锅盖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钻出，先是充满了整个厨房，随即溢出，笼罩了整个林家小院。 第99章 菌菇汤 然而这股香气，并没有就此停住脚步。 它穿透了林家高高的院墙，开始向着整个林家村飘散而去。 不远处，林东方家。 刘翠翠正站在灶台前，心不在焉地炒着一盘蔫巴巴的青菜。她心里还想着上午那几朵蘑菇的事，正琢磨着是煮汤还是炒了吃。 就在这时，那股霸道绝伦的香气，毫无征兆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刘翠翠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手里的锅铲，没拿稳，“哐当”一声，直挺挺地掉在了滚烫的铁锅里。 可她却毫无知觉。 “我的娘哎……”她喉咙发干，喃喃自语，“这……这是什么味儿啊……” 这股味道，和她上午闻到的蘑菇香气同出一源，但却浓烈了百倍、千倍！她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馋虫，瞬间就被勾了出来。 不只是她。 此时此刻，整个林家村，所有正在吃晚饭，或是准备吃晚饭的村民们，全都闻到了。 村东头，王婆子刚把一块干硬的窝头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动作就停下了。她顺着香味，直勾勾地望着林峰家的方向，嘴巴半张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不知道。 村西头，刚下工的几个汉子正围着一盆寡淡的菜汤，闻到这股味儿，所有人手里的筷子都停了。一个汉子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再低头看看碗里的清汤寡水，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他娘的！没法吃了！” 村里的大槐树下，几个孩子正在追逐打闹，闻到这香味，全都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林峰家，一个个小鼻子拼命地在空气中嗅着。 整个林家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朝着同一个方向，疯狂地吞咽着口水。 短暂的死寂之后，村里彻底炸了锅。 “这是什么味儿？老天爷！太香了！” “是林峰家！又是林峰家！他家又在吃什么神仙东西！” “闻着这味儿，我手里的窝头跟嚼蜡一样！不，跟啃泥巴一样！” “造孽啊！这林峰是存心不让咱们好好过日子了是吧！” 无数人端着自家的饭碗，走出家门，站在院门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那能把人魂儿都勾走的香气。 这香味，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就在整个林家村都快被这股香气逼疯的时候，林峰家的院子里，宴席正式开始。 宋嫂子一家以及林东方一家还有宋燕，都被林峰给请了过来。 当林峰将那一大盆羊肚菌炖鸡汤端上桌时，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黏在了那只巨大的陶盆上。 汤色金黄澄澈，浓郁却不见一丝浑浊。肥嫩的鸡块在汤中若隐若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在汤中沉浮的羊肚菌。它们吸饱了金色的鸡汤，变得饱满丰腴，表面那蜂窝状的褶皱里，仿佛都藏着无尽的美味。 一股比刚才闻到的更加霸道的香气，在所有人的鼻腔中轰然炸开。 那味道，让人的灵魂都在颤抖。 悠悠和小贝贝两个小丫头，已经忍不住开始砸吧小嘴了。 “都别愣着了，尝尝我种的蘑菇。”林峰笑着招呼大家。 林东方是第一个动筷的。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目标明确，直接夹起了一块吸满了汤汁、个头最大的羊肚菌，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入口的瞬间。 林东方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好奇的眼睛，在这一刻，骤然暴睁！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天雷从头到脚劈中了一般，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鲜！ 极致的鲜！ 根本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形容的鲜美滋味，在他味蕾上轰然爆炸！ 那羊肚菌的口感，柔韧中带着一丝爽脆，轻轻一咬，饱含在褶皱里的鸡汤瞬间在口腔中爆开。鸡汤的醇厚，菌子的异香，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摧枯拉朽般的味觉冲击！ 林东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活了三十年，吃过的东西不少，可没有任何一样，能和嘴里这口东西相提并论！ 这哪里是蘑菇？这分明是天上的仙珍！ 宋燕也被这股味道勾得不行，她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小块，秀气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也呆住了。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爽朗和英气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她甚至忘了咀嚼，任由那股霸道的鲜香在口中肆虐。 “呜……太好吃了！”柳雪梅早就忍不住了，她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姐夫！这比咱们吃过的所有肉都好吃！” 柳如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态，她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汤。那金黄的汤汁一入喉，熨帖得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被这股温暖的鲜香所浸润，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这一顿饭，没有人再说话。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还有众人满足到极点的喟叹。 一盆鸡汤，被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众人瘫在椅子上，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回味无穷的表情。 林东方看着对面的林峰，眼神无比复杂。 有震惊，有不可思议，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服。 他这个弟弟，已经不能用“有本事”来形容了。 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 宴席散去，林东方一家回到自家新房，可刘翠翠的心还留在那盆汤里。 她看着手里那几朵林峰给的羊肚菌，宝贝似的捧着，闻了又闻。不行，光闻闻解不了馋。 她把自家那只养了半年的老母鸡给宰了，学着林峰的样子，炖了一锅。 虽然她的手艺没有林峰好，也没有灵泉水的加持，但当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进嘴里时，眼睛瞬间就直了。 鲜！ 那股子鲜味儿，简直不讲道理，霸道地钻进她每一个味蕾，让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她又夹起一朵蘑菇，那蘑菇炖得有点烂了，失了韧劲，可味道却一点没打折。 “他爹！贝贝！快来喝汤！”刘翠翠扯着嗓子喊，自己却等不及了，一碗接一碗，喝得满头大汗。 一锅汤喝完，刘翠翠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底，再想想林峰家那满满一大盆，自己家这锅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她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嫉妒得抓心挠肝。 第100章 神仙蘑菇 “你没闻到啊？那香味，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何止啊！我听说林东方他家闺女说比肉都好吃一百倍！” “我听俺家那口子说了，那是神仙吃的仙珍！闻一口，魂儿都香没了！” 谣言越传越玄乎，到了第二天早上，林峰那“神仙蘑菇”的名头，已然在村里彻底叫响。 于是，天刚蒙蒙亮，林峰家的院门口就围满了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都想亲眼看看那能种出来的“神仙蘑菇”到底长什么样。 “快看快看！就是墙角那块地！” “哎呀，还真有！长得跟蜂窝似的，怪得很！” “让我瞅瞅！让我瞅瞅！” 人群拥挤着，吵吵嚷嚷，跟赶集似的。 林峰被这阵仗吵醒，走到院里一看，顿时有些头疼。他倒不是怕人看，只是这般没日没夜地被围观，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皱了皱眉，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这羊肚菌的价值，村里人不懂，可要是拿出去卖，这绝对是一条比打猎来钱更快、更稳的财路。 林峰回到屋里，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灵泉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只见那片被浓郁灵气滋养的黑土地上，第一批播种的羊肚菌已经完全成熟。密密麻麻，一茬接着一茬，如同一片褐色的波浪。菌盖肥厚，褶皱深邃，个头最大的，甚至比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大上一圈。 浓郁的菌香在空间里几乎凝为实质。 林峰心里粗略一估，光是这第一批成熟的羊肚菌，采摘下来至少也有一两百斤。 这么多！ 他心里瞬间火热起来。 这东西，靠镇上的收购站是绝对消化不了的。那些人眼皮子浅，根本不识货，说不定就按普通干蘑菇的价格给，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必须去县城！ 只有到县城那样的大地方，才有可能遇到识货的人，才能把这东西卖出它应有的价值！ 打定主意，林峰退出了灵泉空间。 他一走出屋子，柳雪梅就像只小燕子似的飞奔过来，满脸兴奋地嚷嚷着：“姐夫姐夫，咱们家门口来了好多人，都来看你种的蘑菇呢！” 林峰笑了笑，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柳如烟和柳雪梅说道：“收拾一下，我准备去趟县城。” “县城？” 柳雪梅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她一把抓住林峰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声音又甜又脆：“去县城干嘛呀？卖东西吗？姐夫，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去过县城呢！” 少女的脸上写满了期盼和向往，那央求的模样，任谁也无法拒绝。 林峰笑着点头：“好，带你去。” “耶！太棒了！”柳雪梅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 柳如烟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县城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可当她抬起头，看到林峰那张沉稳如山的脸时，心里的那点担忧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男人，好像无论什么难题，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她什么也没多问，只是温柔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里，默默地开始为他准备路上要用的水壶和干粮。 一切安排妥当，林峰直接走向村长林海家。 他到的时候，林海正在院子里编筐，看到林峰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阿峰，来啦！有事？” 如今林海对林峰的态度，那叫一个客气。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成了村里名副其实的能人，谁也不敢再把他当成以前那个混不吝的二流子。 林峰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村长，我想再借公社的拖拉机用一下，去趟县城。” “去县城？”林海一愣，随即问道，“有啥要紧事？” “弄了点山里的土特产，想拉到县城去卖卖看。”林峰指了指自家院子的方向。 林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就想到了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神仙蘑菇”，心里顿时了然。 他现在对林峰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借拖拉机，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想办法给搭个梯子。 “行！没问题！”林海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你什么时候要用？我这就去公社给你安排！保管给你找个最好的司机！” 这干脆利落的态度，让林峰心里也舒坦。他知道，这是自己用实力换来的尊重。 “那就多谢村长了，越快越好。” “放心！” 林海答应着，转身就急匆匆地往村委会跑去，那积极的模样，比办自家的事还上心。 …… 很快公社的拖拉机就开来了。 出发前，林峰从屋里搬出一个巨大的竹筐。 他从院子墙角那片“试验田”里，将上面成熟的羊肚菌都摘了下来。 趁没人注意，他心念一动，又将灵泉空间里采摘的第一批品相最好、个头最大的羊肚菌，转移进了竹筐。 最后他又将一层厚厚的干茅草将竹筐口盖住，做掩护，这才将竹筐搬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再次发动，载着林峰和兴奋不已的柳雪梅，在全村人羡慕、好奇的目光中，向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人群中，几个妇人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忍不住酸溜溜地开口。 “哼，不就是点破蘑菇么，长得奇形怪状的，还真当宝贝了？” “就是，还特地跑去县城卖，我看他就是钱多烧的，瞎折腾！还能卖出金子价不成？” “等着瞧吧，别到时候拉出去，又原封不动地拉回来，那才叫丢人呢！” 刘翠翠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那道渐渐远去的烟尘，眼神无比复杂。 她一会儿觉得林峰这又是瞎胡闹，心里隐隐盼着他出个丑，好挫挫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可一想到那晚鸡汤的滋味，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小叔子，没准真能再次创造个什么奇迹出来？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挠，不上不下的，难受得紧。 第101章 红星大饭店 可这点颠簸，对柳雪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双手紧紧抓着驾驶室的栏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小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 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田野，路边偶尔跑过的野狗，甚至是从拖拉机排气管里冒出的黑烟，都让她觉得新奇有趣。 “姐夫，这的县城是不是比镇上大很多啊？” “县城里有百货大楼吗？是不是什么都有卖的？” “咱们这个蘑菇，真的能卖很多钱吗？” 少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林峰靠在驾驶室旁，任由风吹起他的发梢。他没有柳雪梅那么激动，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延伸至远方的土路，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着到了县城之后的每一步计划。 直接去国营饭店？还是找供销社的采购部？或者，去那些看起来大的单位食堂碰碰运气？ 他心里清楚，这次能不能把羊肚菌卖出个好价钱，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找到真正识货，并且有能力吃下这批货的人。 “突突突……” 拖拉机在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驶入了县城的范围。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宽阔的马路，两旁是整齐的白杨树，一座座青砖砌成的二层小楼取代了乡下的土坯房。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说笑声、自行车的铃铛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热闹交响。 柳雪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过这些了，看什么都兴奋。 拖拉机司机是个憨厚的汉子，看柳雪梅高兴的样子，也乐得给她介绍。 过了好一会儿，拖拉机慢慢停下来，司机大哥一脸自豪地用手指着前方一栋最为气派的建筑。 “到了！这就是县城最大的饭店，红星饭店！” 柳雪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栋足足有三层高的小楼，通体由青砖砌成，窗户是明晃晃的大玻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饭店门口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红底牌匾，上面是四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红星饭店。 在牌匾的左下角，还挂着一块小一点的牌子，上面“国营”两个字，透着一股威严和底气。 门口的台阶，都用光滑的水磨石铺就，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哇……姐夫，这饭店还挺气派的啊！”柳雪梅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林峰的眼神只是在那块“国营”的牌子上一扫而过，随即平静地跳下车。 他走到车斗旁，双手一较劲，就将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巨大竹筐，稳稳地扛在了肩上。 “走吧。” 他招呼了一声，率先向饭店门口走去。 柳雪梅赶忙跟上。 然而，他们还没走上台阶，饭店那锃亮的玻璃门就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脚踩黑皮鞋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大约二十岁出头，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一股子城里人特有的倨傲。 他本来是出来透口气的，一眼就看到了正往台阶上走的林峰和柳雪梅。 当他的目光扫过林峰那一身粗布衣裳，还有肩上那个用干草盖着的巨大破竹筐时，眼神瞬间就变了，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嘴巴微微撇着，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和嫌弃。 这副表情，林峰上辈子看得太多了。 他脚步不停，仿佛没看到对方的眼神，径直走到那服务员面前。 “同志，找一下你们采购科的经理，我有大生意要谈。”林峰的声音很平静，不卑不亢。 那男服务员上下打量了林峰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采购经理？”他拉长了语调，用下巴指了指林峰肩上的竹筐，“就凭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红星饭店！县里干部吃饭的地方！你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还谈大生意？”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们饭店的形象！” 这话说的尖酸刻薄，柳雪梅那张兴奋的小脸“唰”一下就涨红了。 她哪里受过这种气，当即就想冲上去理论：“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是来卖东西的，又不是来要饭的！你看不起谁啊！” 林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妹妹的胳膊。 “雪梅。” 他只叫了一声，柳雪梅心里的火气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下，虽然依旧愤愤不平，却还是强忍着闭上了嘴。她知道，姐夫肯定有自己的办法。 林峰看着那个一脸不屑的男服务员，一点没生气，脸上甚至还露出一丝笑意。 他将肩上的竹筐轻轻放下，空出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下一秒，他掏出了一包崭新的“大前门”香烟，手指一弹，一根烟就跳了出来。 “同志，辛苦了，抽根烟。”他把烟递了过去。 那服务员的眼角瞥到那包烟，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大前门虽然不算顶级好烟，但也不是普通农民能随便抽的。他脸上的轻蔑稍稍收敛了一些，但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还在。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根烟，而是哼了一声，斜着眼道：“跟你说了，经理不在，就算在，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有什么东西，改天再来吧。” 林峰看着服务员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脸上丝毫不见恼怒，反而笑了。 他没再递那根烟，而是直接将那一整包“大前门”，不着痕迹地塞进了服务员垂在身侧的手里。 那服务员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了烟盒。 林峰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同志，通融一下。今天这批货要是谈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的声音很轻，但“好处”两个字，却说得格外清晰。 服务员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掂了掂手里那包烟的份量，沉甸甸的，是扎扎实实的一整包。再听到林峰那句承诺，他眼里的最后一丝犹豫和倨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年头，一包大前门可不便宜，更别提后面许诺的“好处”了。 眼前这个乡下人，看着穷酸，出手却这么大方，口气也大得吓人，莫非真有什么好东西？ 电光火石之间，服务员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 第102章 野生极品羊肚菌 那股子高高在上的轻蔑瞬间褪去，取而代顶之的，是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哎哟，瞧您说的，来者是客嘛！”他麻利地将那包烟揣进兜里，“大哥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问问！我们采购科的孙主任今天正好在！” 说完，他冲林峰和柳雪梅笑了笑，一转身，就小跑着进了饭店，那积极的模样，和他刚才驱赶苍蝇的样子判若两人。 柳雪梅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小嘴微张，半天没合拢。她有些气不过地扯了扯林峰的衣角，小声嘀咕：“姐夫，这人也太势利眼了！” 林峰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时候一包烟，比你说一百句好话都有用。 没过多久，饭店的玻璃门再次被推开。 刚才那个服务员跟在后面，满脸堆笑地引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那男人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件短袖衬衫，领口的扣子绷得紧紧的，几乎要裂开。他挺着一个硕大的啤酒肚，走起路来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头发用发蜡梳得油光锃亮，在太阳底下反着光，像扣了半个西瓜皮。 这人，正是红星饭店采购科的主任，孙德旺。 孙德旺一出门，目光就在林峰和柳雪梅身上扫了一圈。当他看到林峰那一身粗布衣裤，以及脚上那双沾着泥土的解放鞋时，眉头就不动声色地皱了起来。 他斜着眼，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林峰，连正眼都懒得给一个，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不耐烦。 “就是你？有山货？”他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竹筐，“有什么东西，赶紧拿出来看看，别耽误我时间。”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多看林峰一眼，都是天大的恩赐。 林峰依旧面色平静，对他的态度恍若未闻。 他弯下腰，双手抓住竹筐的边缘，微微一用力，将近五十斤的竹筐被他稳稳地放在了台阶上。 然后，在孙德旺和那服务员的注视下，林峰不紧不慢地将盖在竹筐最上面的那层厚厚的干茅草，一把掀开。 随着茅草被拿开，竹筐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 只见满满一筐，都是些长相奇特的蘑菇。颜色呈深褐色，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蜂窝，又像是羊肚子，看起来黑乎乎的，卖相实在不怎么样。 孙德旺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失望神色。 他“嗤”地一声，从鼻子里哼了出来。 “就这？” 他拖长了音调，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我还当是什么稀罕宝贝，搞了半天，就是一筐山里挖的破蘑菇？” 孙德旺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他伸出那只肥厚的手，不耐烦地挥了挥，姿态傲慢到了极点。 “走走走，赶紧拿走！我们红星饭店是什么地方？收的都是顶级的食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也敢往我们这儿送？浪费我时间！” 孙德旺那副嘴脸，就差没直接把“滚”字刻在脸上了。 柳雪梅气得胸口起伏，小脸涨得通红，抓着林峰衣角的手都捏紧了。 可林峰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孙德旺那番尖酸刻薄的话，不过是耳边的一阵风。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突然一股奇异的香气，从竹筐的缝隙中悠悠地钻了出来。 这股香气，并不像猪肉那般油腻，也不像花香那般甜美，它带着山林的清冽，菌菇的醇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牛乳般的甜香。 正一脸鄙夷，准备转身进门的孙德旺，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 “什么味儿？”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哗啦”一声。 饭店后厨通往前堂的门帘，被人猛地一把掀开。 一个身影快步走了出来。 来人五十多岁，身材清瘦，穿着一身浆洗得雪白挺括的厨师服，头上戴着一顶比寻常厨师高出一截的帽子，显得格外精神。 他面容严肃，下巴刮得干干净净，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严厉。 老者一出来，看都没看周围，只把鼻子凑在空气里，使劲地嗅了嗅。 孙德旺一看到这老者，脸上的倨傲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近乎谄媚的笑脸。他连忙一溜小跑迎了上去。 “哎哟，何师傅！什么风把您给吹出来了？后厨不忙了？” 这老者，正是红星饭店的特级厨师，何平。 在整个县城的厨师界，那都是泰斗级的人物！别说他孙德旺一个小小的采购科主任，就是饭店的经理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叫一声“何老”。 何师傅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孙德旺的话，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半点。 他循着那股奇异的香气，眉头紧锁，一步步朝着饭店门口走来。 最终，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台阶上那个敞开的竹筐上。 当他看清竹筐里那些黑乎乎、长相奇特的蘑菇时，他先是猛地一愣。 随即，他那张一向严肃古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冲到竹筐前，直接蹲下了身子。 孙德旺被何师傅这反常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也连忙跟了过去。 他看着何师傅那副失态的模样，心里直犯嘀咕。 不就是一筐破蘑菇吗？至于让您老人家这么大动干戈？ 何师傅压根就没理会旁边杵着的孙德旺。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经被眼前这满满一筐的羊肚菌给吸走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怕碰坏了什么珍宝一般，从竹筐里捏起一朵个头最大的羊肚菌。 那羊肚菌菌盖肥厚，褶皱深邃，通体呈完美的深褐色。 何师傅将它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浓郁到极致的菌香，混杂着山野的灵气，瞬间灌满了他的胸腔。 就是这个味！ “极品！这……这是极品啊！真正的野生极品羊肚菌！” 第103章 这是我自己种的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灼热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峰：“小伙子！这东西……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何师傅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在孙德旺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 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看蹲在地上，激动得老脸通红的何师傅，又扭头看看那一筐在他眼里“上不了台面”的“破蘑菇”，最后，目光呆滞地落在了林峰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极品？ 何师傅竟然说这黑不溜秋的玩意儿是极品？ 孙德旺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想不明白，何等金贵的食材，何师傅没见过？别说县里，就是市里省里来了领导，那宴席上的山珍海味，哪一样不是经过何师傅的手？ 可他从未见过，何师傅因为一样食材，失态到如此地步！ 这……这怎么可能？ 柳雪梅也看傻了。 她虽然知道姐夫种的蘑菇好吃，但也没想到，竟然能让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老厨师，激动成这个样子。 她的一双大眼睛里，瞬间就写满了骄傲和崇拜，亮晶晶地看着林峰。 还是姐夫厉害！ 林峰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对着何师傅，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声音依旧沉稳。 “老师傅好眼力，这正是羊肚菌，是我自己种的。” 自己种的？ 这句话，让何师傅猛地一愣，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连连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何师傅的语气斩钉截铁，“小兄弟，你别开玩笑了！老头子我跟食材打了半辈子交道。这种品相的野生羊肚菌，菌盖肥厚，菌香醇正，带着一股子山林独有的灵气，说是百年难遇都不过分！这怎么可能是人能种出来的东西？” 何师傅的眼睛里，写满了专业人士的笃定。 但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重新燃起了那种近乎狂热的激动。 “不过！管它是天上掉的还是地里种的！只要东西是真的，就比什么都强！” 他说着，猛地站起身，那张严肃的脸瞬间转向旁边已经彻底傻掉的孙德旺，眼神凌厉得像两把刚出鞘的刀子。 “姓孙的！” 何师傅一声暴喝，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孙德旺那张肥脸上了。 “你长没长眼睛！你那对招子是喘气用的吗！这神仙吃了都得点头的宝贝，你居然往外推？！” 何师傅气得浑身发抖，伸出手指着孙德旺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吼道：“我告诉你！今天要是让这位小兄弟把东西带走了，你就是砸了我们红星饭店的招牌！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孙德旺的头顶轰然炸响。 孙德旺吓得浑身一哆嗦，腿肚子当扬就软了，豆大的冷汗瞬间就从他那油光锃亮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而且是看走了天大的眼！ 自己刚才鄙夷的，轻视的，竟然是连何师傅都奉为至宝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嘴脸，再想到如果林峰真的一气之下走了，何师傅追究起来的后果……孙德旺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都在冒凉气。 他再也不敢有半分怠慢，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脸上瞬间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林峰就点头哈腰起来。 “大哥！大哥！哎哟我的亲大哥！” 孙德旺那肥硕的身躯，此刻灵活得不像话，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林峰面前，腰弯成了九十度。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我就是个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没见识的玩意儿一般见识啊！” 站在一旁的柳雪梅，看着孙德旺这戏剧性的转变，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看向林峰的眼神里，全是亮晶晶的崇拜和骄傲。 还是姐夫厉害！三言两语，就让这狗眼看人低的胖子吓成这样！ 林峰看都没看孙德旺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孙德旺，落在了何师傅身上。 何师傅对孙德旺这副嘴脸也是厌恶至极，根本懒得再搭理他，直接一挥手。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碍眼！” 说完，他转向林峰，脸上的严厉瞬间化为春风般的和煦与热情。 “小兄弟，还有这位小姑娘，外面热，快！里面请！到里面喝杯茶！” 何师傅亲自在前面引路，那态度，哪里是对待一个来卖山货的乡下人，分明是在迎接什么尊贵无比的客人。 孙德旺被晾在一边，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擦着冷汗，像个跟屁虫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最后面。 何师傅领着林峰和柳雪梅，穿过饭店的大堂，直接上了二楼。 他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里面是一个雅致的包厢，窗明几净，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这地方，一看就是招待重要客人的。 “来，小兄弟，请坐！” 何师傅亲自拉开一把椅子，又招呼柳雪梅坐下。 他转身走到墙角的柜子旁，拿出一个精致的茶叶罐，又亲自提着水壶，给两人泡上了茶。那茶叶在杯中舒展开来，一股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孙德旺也想跟着进包厢，却被何师傅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在了门外，只能尴尬地杵在门口，像个犯了错挨罚的小学生。 何师傅亲自将一杯热茶端到林峰面前，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小兄弟，咱们也别绕弯子了。”何师傅搓了搓手，眼神火热地看着林峰，“你这筐羊肚菌，打算卖多少钱？你开个价，只要价钱合理，我们红星饭店，绝不还价！” 这话一出，不仅是柳雪梅，就连门外竖着耳朵偷听的孙德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正题来了！ 柳雪梅也不知道这蘑菇到底值多少钱，但看何师傅这架势，肯定便宜不了。 孙德旺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盯着包厢里，生怕林峰开出一个天价来。 第104章 放长线，钓大鱼 然后，他放下茶杯，抬起头，迎着何师傅那期待的目光，缓缓地伸出了右手。 五根手指，张开，清晰地立在半空中。 五？ 何师傅瞳孔微微一缩。 柳雪梅也愣住了，五块？还是五十块？ 门外的孙德旺更是伸长了脖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何师傅看着林峰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 他活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眼前这个年轻人，从始至终都镇定得可怕，这份气度，绝非常人。 他开出的价，也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何师傅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数字，一个让他心脏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数字。 他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五、五百块？” 话一出口，何师傅自己都觉得有点疯狂。 五百块！在这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这是什么概念？这笔钱，足够在乡下盖好几座气派的青砖大瓦房了！ 用五百块，买一筐蘑菇？ 说出去谁信！ 然而，包厢里，何师傅在说出这个价格后，死死地盯着林峰的脸，准备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惊讶或者喜悦。 可他失望了。 林峰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五百，而是五毛。 何师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但他又想起了筐里那些堪称绝品的羊肚菌。 这东西，别说五百，就是再贵，只要能做出一道让省里领导都拍案叫绝的菜，那价值就远远不止这点钱！这是他们红星饭店的脸面，是他何平的招牌！ 想到这里，何师傅心一横，牙一咬。 “行！五百就五百！小兄弟，这批货，我要了！” 何师傅这一嗓子，把价钱直接喊到了五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包厢里轰然炸响。 柳雪梅的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姐夫的这些蘑菇，竟然这么值钱？ 门外，像门神一样杵着的孙德旺，听到这个数字，两条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五百！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呼吸都快停了。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加上各种见不得光的油水，撑死也就五十来块。五百块，那得是他不吃不喝攒上将近半年的巨款！ 就为了买一筐……破蘑菇？ 孙德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笔天价交易即将敲定时，林峰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这个动作，让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何师傅心头一紧，难道……嫌少了？ 他心一横，正准备咬牙再往上加价。 林峰却开口了。 “老师傅，你误会了。” 他看着何师傅，平静地伸出那只张开的右手，淡淡道：“我不是说五百块一筐。” “我说的是，五块钱，一斤。” …… 死寂。 整个包厢，连同门外，都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柳雪梅愣住了。 孙德旺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一副极其滑稽的模样。 何师傅更是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人老了，出现了幻听。 五……五块钱一斤？ 他没听错吧？ 这种品质的野生羊肚菌，只卖五块钱一斤？ 这哪里是卖东西，这简直就是白送！ “姐夫！” 柳雪梅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得小脸通红，一把拉住林峰的衣袖，压低了声音，用蚊子哼哼似的音量焦急道：“你是不是说错了呀！怎么还自己给自己砍价的？” 林峰冲她安抚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随即，他抬起头，迎向何师傅那充满了困惑、不解的目光。 “老师傅，价钱就是五块一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 何师傅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紧紧地盯着林峰：“小兄弟，你说！只要我能办到，什么条件都行！”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图的根本不是钱！ “我的条件很简单。” 林峰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第一，我需要从你们红星饭店，长期，并且是大量的，采购猪肉、白面和大米等商品。价格，就按市面上的价格算，我一分钱不会少给，但你们必须保证足量供应。” 何师傅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在这个买什么都需要票证的年代，钱有时候就是一张废纸，更重要的是那些能换来紧俏物资的票！如果他答应了林峰这个条件，就意味着林峰就绕开了国家规定，这是在走内部渠道！ 林峰提出第一个要求后，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二，从今天起，我手里的所有的羊肚菌，只会独家供应给你们红星饭店。但是，后续货物的价格，我们需要根据市扬的反应，再重新商定。” 说完，林峰便靠回椅子上，端起茶杯，不再言语，将所有问题都抛给了何师傅。 包厢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何师傅坐在原地，脑子里如同翻江倒海。 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那区区几百块钱！ 他哪里是在卖羊肚菌？ 他分明是在用这一筐极品羊肚菌，当做一块敲门砖！ 他要敲开的，是红星饭店这个国营单位的后门！他要换取的，是一个在如今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稳定的高级物资采购渠道！ 这手笔！ 这份气魄！ 这哪里是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能有的见识？ 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想通了这一切，何师傅再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里面，再没有丝毫对晚辈的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和震撼。 “好！成交！” 何师傅当扬拍板，随即猛地一扭头，对着门口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孙德旺一声怒喝。 “孙德旺！你还杵在那儿当门神？赶紧去办！马上去办！称重，付钱！” 何师傅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记住！这位林峰同志，以后就是我们红星饭店最尊贵的客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要是敢怠慢了，别怪我何平不讲情面！” 第105章 这是来进货的？ 他哪里还敢有半分犹豫，活像一只啄米吃食的老母鸡。 “是是是！何师傅您放心！我马上去办！马上就去！” 孙德旺连滚带爬地跑去叫人抬秤，动作麻利得像换了个人。 很快，一杆大秤被抬了过来。 在何师傅亲自监督下，孙德旺小心翼翼地将那筐羊肚菌放上秤盘。 秤砣来回移动，最终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刻度上。 “整整五十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孙德旺高声报出重量。 五十斤，按照五块钱一斤算，总价二百五十块！ 这个数字一出来，柳雪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孙德旺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冲进财务室。片刻之后，他双手捧着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恭恭敬敬地递到林峰面前。 “林……林哥！您点点，二百五十块，一分不少！” 柳雪梅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崭新钞票，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二百五十大团结啊！村里一户人家，一年到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可姐夫，就用一筐自己种的蘑菇就换来了！ 然而，和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峰。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直接伸手接过那沓钱，十分随意地往自己裤兜里一揣。那动作，自然得就像是揣了一包烟，一块糖。 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一旁的何师傅看得暗暗点头，心中对林峰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而孙德旺，更是被林峰这股子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度给镇住了，心中那点敬畏，瞬间又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钱货两讫，林峰却没急着走。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和一个小本子，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孙主任。” “哎！林哥您吩咐！”孙德旺连忙应声，腰又弯下去了几分。 “这单子上的东西，麻烦你帮我准备好。”林峰一边说，一边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他将写好的单子递过去。 孙德旺连忙双手接过，定睛一看，下一秒，他拿着纸条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猪肉，五百斤。 白面，一千斤。 大米，一千斤。 孙德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五百斤猪肉！一千斤白面！一千斤大米！ 老天爷！这是要干什么？开粮站吗？ 他自己仗着采购科主任的身份，每个月偷偷摸摸往家里倒腾点肉和细粮，都跟做贼一样。可眼前这位，一开口就是几千斤！这拖拉机能拉得下吗？！ 林峰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淡开口：“怎么？有困难？” “没！没困难！一点困难都没有！” 何师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走上前，一把夺过孙德旺手里的单子，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拍在孙德旺肥硕的胸口上。 “按单子上的办！马上就去仓库调度！你给我亲自盯着！” “是！是！” 孙德旺拿着那张单子，连滚带爬地就往后院仓库跑去。 接下来的扬面，让红星饭店门口路过的行人都看傻了眼。 只见饭店采购科的孙大主任，此刻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几个工人，从仓库里往外搬东西。 一扇扇带着精膘的猪肉，一袋袋印着“富强粉”的白面，还有沉甸甸的大米，像小山一样被搬了出来。 孙德旺亲自上阵，鞍前马后，一会儿搭把手抬猪肉，一会儿又跑到拖拉机上码放米面，那积极热情的模样，活像是在伺候自己的亲爹。他那件本来就紧绷的衬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肥肉上，屁颠屁颠地来回小跑着，滑稽又卖力。 柳雪梅站在一旁，看着拖拉机上越堆越高的物资，小嘴就一直没合上过。 她感觉，姐夫这一趟，哪里是来卖蘑菇的。 分明是来进货的！还是把人家国营饭店的仓库，给搬空了的那种！ …… 等到所有货物都装上了车，拖拉机的车斗被塞得满满当当，高高堆起，看着就让人心头发颤。 何师傅一脸真诚地发出邀请：“林小兄弟，这都到饭点了，不如就在我们饭店吃顿便饭再走？我亲自下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柳雪梅一听，眼睛都亮了。 红星饭店特级厨师亲自下厨，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然而林峰却笑着摇了摇头。 “何师傅您太客气了，心意我领了。只是家里媳妇还等着我回去，实在是不方便久留。”他顿了顿，语气真诚，“下回，下回我再来县城，一定登门叨扰，好好尝尝您的手艺。” 他心里惦记着柳如烟，出来一整天了，只想快点回去。 何师傅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强求，反而对他这份顾家的性子更加欣赏。 “好！好！疼媳妇的男人，那都是有出息的！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也不强留你了。” 离开前，何师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硬质的卡片，郑重地塞到林峰手里。 “小兄弟，这是我的名片。”卡片上面写着“红星饭店特级厨师 何平”，后面还跟着一串电话号码。在这个年代，有电话的家庭都寥寥无几，印着电话的名片，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以后来县城，不管遇上什么摆不平的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直接拿着这张名片来饭店找我！在这县城里，我何平这张老脸，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林峰知道这薄薄一张卡片的分量。 这不只是一张名片，这是一份人情。 他没有推辞，郑重地将名片收好，对着何师傅点了点头：“何师傅，谢了。” “突突突……” 拖拉机再次发出一阵轰鸣，黑烟升腾，这台满载着粮食和猪肉的钢铁巨兽，缓缓调头，朝着城外驶去。 车斗里，一千斤白面，一千斤大米，五百斤猪肉，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拖拉机每走一步，都仿佛让地面微微震颤。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伸长了脖子，看着这骇人的阵仗，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我的天，这是哪个大单位在采购物资？” “乖乖，五百斤猪肉！怕不是要把供销社的仓库都搬空了吧！” “开车那人谁啊？看着像个乡下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106章 分粮分肉 孙德旺抬起袖子，擦了擦满头的虚汗，两条腿肚子现在还有点哆嗦。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一脸呆滞的服务员，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他压低了声音骂道，“今天差点被你害死！记住了，以后这位林哥再来，那就是咱们饭店的祖宗！得给我供起来！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服务员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点头。他看着自己手里那包林峰塞给她的“大前门”，只觉得烫手无比。 回村的土路上，拖拉机颠簸着前进。 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抱住林峰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姐夫！姐夫！你简直神了！”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厉害的老师傅会出来的？你又怎么知道那个老师傅会答应你的要求的？你是不是把他们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天哪！姐夫，你简直算无遗策！” 她像一只百灵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把林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姐夫，已经不是凡人了。他就像是话本里那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军师，弹指间，就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俯首帖耳，还心甘情愿地把成山的好东西送到他面前。 听着柳雪梅这不加掩饰的崇拜，林峰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柳雪梅的头，引来她一阵假装不满的嘟囔。 林峰的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的舒爽。 ……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林家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田里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正扛着锄头，三三两两地往家走，空气中弥漫着炊烟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就在这时，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从村口的山路上传来，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听，是拖拉机回来了！” “林峰那小子，从县城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脚，瞬间在村里传开。 刚回到家的，还没进屋的，全都转身朝着村口涌去。人的天性就是爱看热闹，大家都想知道，林峰这次去县城卖那什么自己种的蘑菇，是赚了还是赔了，有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 拖拉机轰鸣着，终于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越过车头，投向了后面的车斗。 然后，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见那拖拉机的车斗里，哪里还有一点空隙。 一袋袋码得整整齐齐的白色面粉口袋，堆得像一座小山，上面印着的“富强粉”三个红字，刺得人眼睛生疼。旁边，是同样堆积如山的米袋，鼓鼓囊囊，仿佛随时要裂开。 而在米面之上，更让人疯狂的，是那一扇扇、一扇扇挂着的猪肉！ 肥瘦相间，带着新鲜的肉皮，在夕阳下泛着油润的光泽。那不是一小块，也不是一条，而是整整半扇、半扇的猪肉！怕不是有四五头猪的分量！ “天……天老爷啊！”一个村民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劳作一天看花了眼，“那……那是白面？那是大米？还有……还有那么多肉？”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信。 “轰”的一声，整个村口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娘！这么多米面！这得有几千斤吧！” “你看那肉！那白花花的肥肉！怕不是要把人眼睛都晃瞎了！” “他……他这是把县城的供销社给搬空了吗？！” “林峰这是发了多大的财啊！”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双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被这如山的物资给烧着了。 在这个凭票供应，家家户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一个月能吃上一顿肉就算改善生活的年代，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力，不亚于天上掉下来一座金山。 刘翠翠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当她看清车上那一切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那声快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喊出来。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米面，看着那晃眼的猪肉，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那传闻中的心脏病，这次是真的要犯了。 就在全村人陷入疯狂和失声的混乱中时，林峰从驾驶室里轻巧地一跃而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色平静，仿佛身后那能让全村人疯狂的物资，不过是些寻常物件。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呆滞而通红的脸，最后落在了人群后方。 柳如烟和林东方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了过来。 当他们挤开人群，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也同样被震在了原地。 林东方看着那高高堆起的物资，这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搞到这么多东西意味着什么。他看着自己那个从小看到大的弟弟，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一种陌生的感觉。 柳如烟也看到了车上的东西，她同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目里全是震撼。她知道丈夫去卖蘑菇，却怎么也想不到，他能带回一座“粮山”。 林峰冲着柳如烟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随即转过身，面对着鸦雀无声的村民高声道。 “都愣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帮忙卸车！” 这一声，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人群瞬间炸了！ “哎！来了来了！” “林峰哥我们来帮你！” 离得最近的几个青壮年最先反应过来，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那股子积极劲儿，比给自己家干活还卖力。 有了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醒过神来，争先恐后地往拖拉机上挤。 林峰看着这乱哄哄的扬面，不急不躁，再次开口。 “今天，所有上手帮忙的，有一个算一个，完事后每人十斤白面，两斤猪肉！” “轰——！”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骚动，那现在，整个村口就如同引爆了一座火药库！ 十斤白面！ 两斤猪肉！ 这两个词，狠狠劈在了所有村民的脑门上。 在这个年代，这几乎是普通人家好几个月才能见到的油水和细粮！ “我的天爷！我没听错吧！” “林峰你再说一遍？！” 第107章 不是一般人 “都别抢！排好队！一个个来！”村长林海扯着嗓子吼道，他自己都被林峰这手笔给震得心头发麻，但还是立刻出来维持秩序。 这下，村民们彻底疯狂了，根本顾不上村长的话。 那些已经冲上去的青壮年，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扛着上百斤的米袋面袋，脚步生风，脸上洋溢着中了头彩般的狂喜。那白花花的面口袋扛在肩上，沉甸甸的，却压得他们心里无比踏实。 一个婆姨看着自家男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气得冲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个死人！杵在这儿当门神啊！肉都到嘴边了你都不知道张嘴！还不快去！” 那男人如梦初醒，嗷的一声，也想往上挤，可拖拉机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哪里还有他插手的地方。 “哎呀！我刚才怎么就慢了一步！” “谁让我挪个地儿！我力气大得很！” 他们看着那些扛着米面，脸上笑开了花的幸运儿，眼睛里的羡慕和嫉妒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们终于明白，在林家村，跟着林峰，是真的有肉吃！ 拖拉机上的物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林峰没去管那些疯狂的村民，他走到同样被震得不轻的哥哥林东方身边。 林东方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脑子里还是嗡嗡的，眼前这一幕，比上次林峰打死黑熊还要让他震撼。 打猎，那是靠本事和运气。 可眼前这如山的米面猪肉，在这个年头，光有钱都办不到！这背后代表的能量，他想都不敢想。 “哥。”林峰看着他，眼神温和。 “……哎。”林东方木讷地应了一声。 林峰指了指车上：“等会儿你别走，我给你留了些东西，你拿回家去。” 卸完车，林峰果然实践诺言，让柳雪梅拿着秤，亲自给帮忙的村民们分发白面和猪肉。拿到东西的村民们千恩万谢，喜笑颜开地走了，那背影都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劲儿。 处理完这些，林峰走到那堆小山似的物资前，直接动手。 他扛起一袋一百斤的白面，又拎起一袋一百斤的大米，最后，他用一根草绳，穿了二十多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他把这些东西，全都堆到了林东方面前。 “哥，这些，你拿回去。” 林东方看着脚下这堆东西，整个人都傻了。 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还有那二十多斤晃眼的猪肉！ “阿……阿峰，这……这使不得！太多了！”林东方声音都变了调。他想把东西推回去，却感觉那米袋子有千斤重。 “哥，有什么使不得的。”林峰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稳，“从小到大，都是你跟嫂子接济我。现在我出息了，给你拿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弟弟。” 一句话，把林东方所有拒绝的话都堵了回去。 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眼圈瞬间就红了。他看着眼前高大沉稳的弟弟，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操心的混小子了，他如今，是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了！ 林东方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弯下腰，将那两百斤的米面扛上了肩，手里还拎着那沉甸甸的猪肉，一步一个脚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刘翠翠早就伸长了脖子在门口等着了。 她看着林峰给大家分肉分面，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既羡慕又嫉妒，同时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自豪。 当她看到自家男人林东方，扛着那么大两袋东西，还拎着一大串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时，她先是愣住了。 等林东方走到跟前，“砰”的一声，将米面和肉扔在地上时，刘翠翠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她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两只撑得快要爆开的麻袋，还有那一大串肥得流油的猪肉，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林……林东方……”她声音发颤，“这……这些……都是给咱家的？” “嗯，阿峰给的。”林东方抹了把汗，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骄傲。 得到肯定的回答，刘翠翠再也绷不住了。 她“哇”的一声，像是哭又像是笑，整个人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那只印着“富强粉”的麻袋。 她把脸紧紧地贴在粗糙的麻袋上，一会儿用脸颊蹭蹭，一会儿又把鼻子凑上去，使劲地闻着那股子粮食的香气。 “我的老天爷啊！白面！是白面啊！” 她抱着那袋白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嘴里却发出咯咯的笑声。 “林东方你个死人！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咱们家有这么多白面和猪肉了！这得吃到啥时候去啊！” 这个平日里精打细算的女人，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给彻底冲垮了。 …… 这天晚上，林家村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 那些帮忙卸车，领到了十斤白面和两斤猪肉的村民家里，灶房里的灯火亮到了半夜。 妇人们小心翼翼地和着白面，男人们蹲在灶门口，死死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的猪肉，喉结上下滚动，口水吞了一遍又一遍。 当一锅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和一笼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端上桌时，孩子们发出了惊喜的尖叫，大人们的眼眶也悄悄红了。 “吃！都放开肚子吃！” “这都是要感谢林峰啊！” 一时间，整个林家村，都沉浸在一种久违的、朴实的幸福之中。 幸福之余，关于林峰在县城到底发了多大财的传说，也开始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版本，在村里疯狂流传。 村东头的井台边，几个洗衣服的婆姨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哎，你听说了吗？林峰那车上的东西，我估摸着，他卖那蘑菇，至少赚了这个数！”一个婆姨神秘兮兮地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五百？不止！”另一个立刻反驳，“我男人去帮忙卸车了，说那肉，那米面，没个千把块钱根本下不来！我猜啊，林峰根本不是去卖蘑菇的，他是去县城里寻到宝了！” “什么宝？难不成是金元宝？” “谁知道呢！反正林峰现在，可不是一般人了！” 第108章 灵泉空间升级 林峰，已经从一个“能打猎的强者”，彻底蜕变成了一个“有通天本事的能人”。 前者，靠的是力气和运气，村里人羡慕，但还不至于敬畏。 而后者，在这个处处需要“关系”和“门路”的年代，代表的是一种无法想象的能量。 村民们再看向林峰家院子的时候，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羡慕，而是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 外界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林家小院里的温馨。 夜深人静，柳雪梅早就听着她那宝贝收音机，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林峰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林峰从怀里掏出那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放在了炕桌上，轻轻推到柳如烟面前。 “拿着，这是卖蘑菇的钱，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 昏黄的灯光下，那二百五十块钱，整整二十五张大团结，柳如烟看着那沓钱，伸出手，却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她的手在抖，抖得厉害。 在京城当大小姐的时候，她对钱没有概念。但下乡之后，她对钱的概念，是几毛钱的盐，是一块钱的药。 眼前这厚厚的一沓，对她来说，不像是钱，倒像是一座能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山。 “这……这还是你留着吧……”她声音发颤，眼圈瞬间就红了，“我……我不会管……” 林峰看着她那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中又爱又怜。他知道，前世的自己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让她对一切都充满了不安全感。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拉着她的手，握住那沓崭新的钞票。 “有我呢。”林峰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以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什么都不用怕，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把家管好就行了。” 柳如烟抬起头，在昏黄的灯光下，看着男人深邃而温柔的眼睛。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她看着林峰，眼里的爱意和依赖，几乎要化为实质，溢了出来。 就在这一刻，林峰的脑海里，再一次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柳如烟，幸福感达到顶峰100！】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林峰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抽奖。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灵泉空间升级！】 【空间面积将扩大十倍！灵气浓度提升！解锁全新功能——加速生长！】 轰！ 林峰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激动，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轻轻为柳如烟拭去脸上的泪水。 “傻丫头，哭什么。快把钱收好，这可是我交给你的第一笔巨款，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 柳如烟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沓钱收进了一个木盒子里，郑重地放在了枕头底下。 …… 与此同时。 县城，另一家同样气派的饭店“迎春楼”里。 经理王麻子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对着后厨的主管破口大骂。 “你说说！这个月的营业额又被对面的红星饭店压了一头！人家天天顾客爆满，咱们这儿就小猫两三只！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主管一脸苦相：“经理，这不能怪我们啊。咱们的菜品不比他们差，可这食材……实在是跟不上啊。” 王海涛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采买的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经……经理！不好了！” “又怎么了？！”王海涛没好气地吼道。 “我刚才去仓库那边打听消息，听说……听说今天下午，红星饭店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大批顶级的物资！”小伙子喘着粗气，“听说是什么神秘的‘山珍’，那香味，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什么？！ 王海涛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猛地冲到窗边，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红星饭店，眼神里充满了惊疑。 不行，这件事，必须马上查清楚！ ……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林峰家的小院笼罩在一片安宁祥和之中。 确认柳如烟和柳雪梅都已沉沉睡去后，林峰意念一动，心神沉入灵泉空间。 刚进入灵泉空间，清脆的提示音就在脑海中响起。 【叮！灵泉空间升级完毕！】 林峰立于空间的正中央，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即便是以他两世为人的心性，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以抑制的狂喜从心底最深处喷薄而出！ 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小小的空间！ 脚下那片肥沃得流油的黑土地，面积暴涨了十倍！原本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百十平米，如今变成了一片广袤的沃土，足足有一千个平方，几乎望不到边际！ 更让他心神激荡的，是这空间里的灵气。 之前的灵气，只是让人感觉神清气爽，而现在，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了实质，变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白雾。这雾气缭绕在黑土之上，随着他的呼吸，一丝丝钻入体内，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舒泰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的目光转向中央。 那口灵泉，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仅仅是一口不起眼的小小泉眼，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数米方圆的小潭！潭水清澈见底，汩汩地向外冒着泉水，泉水碰撞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宛如天籁。潭水之上，同样飘着一层更为浓郁的灵气，几乎凝而不散，灵气逼人！ 就在林峰为这巨大的变化而心潮澎湃时，一股全新的信息洪流，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是新功能！ 【加速生长！】 林峰瞬间就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作为这片空间的主人，可以凭意念调控空间内的时间流速。 相对于外界，这个时间流速，最高可以达到恐怖的十比一！ 十比一！ 林峰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外界过去一天，空间里，就可以过去整整十天！ 这意味着，他种下的任何东西，成熟周期都将被缩短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简直是逆天！ 第109章 加速生长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全部集中在那片刚刚撒下菌种的培育基上。 “加速生长！” 林峰心中默念。 下一秒，只见那片湿润的腐殖土上，那些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菌种，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无数细密的白色菌丝，疯狂地从泥土中钻出，交织、蔓延，迅速形成一片白色的菌毯。紧接着，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灰褐色的羊肚菌原基，破土而出！ 这还没完！ 那些小小的菌菇，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向上生长！ 抽出菌柄！ 撑开菌帽！ 一个个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羊肚菌，就在他眼前，迅速膨胀、变大，菌帽上那标志性的褶皱也变得愈发清晰、深邃。 仅仅是片刻功夫，一片品相完美、菌柄肥厚、散发着浓郁异香的羊肚菌，就完全成熟了！ 林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他的眼神，灼热得吓人。 有了这逆天的【加速生长】功能，财富，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不！ 林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财富了。 这些在外界堪称绝品的顶级食材，在他的空间里，可以实现量产。 他要用这些东西，去敲开一扇门。 一扇通往更高层次，能让他和家人活得更安稳、更滋润的大门！ ……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 林峰就起床了，他再次心神沉入空间，将昨晚那批加速生成，品相更完美的羊肚菌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足足装了满满一大筐。 他刚把竹筐搬到院子里，旁边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柳雪梅像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间那个巨大的竹筐，眼睛瞬间就亮了。 “姐夫！你又要去县城啦？” 林峰点点头。 “太好了！”柳雪梅兴奋地一拍手，跑到林峰身边，学着话本里大掌柜的样子，煞有介事地一挺小胸脯，“姐夫，上次你当大掌柜，这次该轮到我了！今天，我当‘大掌柜’，你当甩手掌柜，怎么样？” 看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林峰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今天都听我们柳大掌柜的。” “不许揉我头！”柳雪梅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但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时，柳如烟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林峰买的那快新布做的衣裳，人比花娇，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一双美目落在林峰身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走到林峰面前，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纤纤玉手，仔细地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那动作轻柔而专注，眼神里满是信任和依恋。 “路上小心。”她轻声说。 “放心。”林峰握了握她的手，手心一片温热。 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再次打破了林家村清晨的宁静。 林峰开着拖拉机，柳雪梅坐在他旁边，兴奋地东张西望，而车斗里，则放着那个盖着茅草的大竹筐。 听到动静，村民们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他们看着拖拉机，目光复杂。 “林峰又去县城了！” “看那筐子，怕不是又去卖那神仙蘑菇了！” “不知道这次，又能换回多少米面猪肉来……” 议论声中，拖拉机已经驶到了村口。 刘翠翠站在自家新房的门口，看着远去的拖拉机，嘴里忍不住嘀咕：“哼，天天往县城跑，真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不知道这次又能换回来多少好东西……” 她嘴上虽然酸溜溜的，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期盼。 …… 县城，红星饭店。 昨天何师傅用那极品羊肚菌做出的新菜“菌王汤”，仅仅推出半天，就轰动了整个县城的美食圈。 今天一大早，饭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龙，全都是慕名而来，想要一尝那传说中神仙汤的食客。 饭店门口，昨天那个狗眼看人低的服务员，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他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眼神却不住地往街口瞟，像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突然，他整个人猛地一激灵。 “来了！来了！” 只见远处街角，一辆熟悉的拖拉机“突突突”地拐了过来。 服务员的眼睛瞬间瞪圆，他甚至来不及跟排队的客人解释，转身就往饭店里冲，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林同志来了！林同志来了！孙主任！何师傅！林同志他来了！” 那声音急促，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听得排队的客人一头雾水。 “林同志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啊，看这服务员的样子，怕不是省里的大领导来了？” 话音未落，他们就看到了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景象。 只见饭店里，采购科主任孙德旺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从门里冲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冲向那辆刚停稳的拖拉机。 “哎哟！林哥！您可算来了！” 孙德旺跑到拖拉机旁，满头大汗，那副样子，活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手脚麻利地爬上了车斗，看到那个熟悉的大竹筐，眼睛里放出的光比看到金元宝还亮。 “哎哟，我的老弟，这点小事儿哪能劳您大驾！我来！我来扛！” 孙德旺根本不给林峰动手的机会，一把就将那上百斤重的竹筐给抱了起来。他涨红了脸，摇摇晃晃地从车斗上下来，那副滑稽又卖力的样子，看得周围排队的客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孙大主任吗？ 这个叫“林同志”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 不多时，何师傅也从后厨赶出，看到林峰，满脸喜色，又带着一丝焦虑。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一把抓住林峰的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林小兄弟！你可算来了！” 跟在林峰身后的柳雪梅，看着这阵仗，小脑袋扬得高高的。瞧瞧，这就是她姐夫，县城大饭店的老师傅和胖主任，都跟迎接大领导似的。 第110章 午宴的主菜，交给我 “林哥，您喝茶！这可是何老私藏的雨前龙井，平时我们都喝不上一口！”孙德旺把茶杯往林峰面前又推了推，笑得满脸褶子。 何师傅没他那么浮夸，但眼神里的急切却做不了假。他挥手让孙德旺先出去，然后亲自关上包厢的门，这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林小兄弟，不瞒你说，你今天来得正好，但我们饭店，也遇上大麻烦了。” 林峰放下茶杯，示意他说下去。 何师傅脸上满是愁云：“今天中午，县里新来的赵书记要来我们饭店视察，并且在这里用餐。”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这位赵书记，是从省里直接下派来的大人物，主管全县的工农业。最要命的是，这位领导的口味，极其刁钻！听说在省城的时候，寻常国宴大师做的菜，他都只是点点头。对食材的要求，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这不，消息一传出来，我这后厨上下，几十号人，一个个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这时，门被推开一条缝，孙德旺探进个脑袋补充道：“林哥，您是不知道！迎春楼的王麻子，昨天就把风声放出去了，说咱们红星饭店庙小，招待不了这种级别的领导，正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这要是招待不好，丢的不光是咱们饭店的脸，更是整个县服务行业的脸啊！”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林峰听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看了一眼墙角那个装着极品羊肚菌的大竹筐，那股子独特的香气，即便隔着茅草，依旧丝丝缕缕地往外钻。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呷了一口。 “何师傅。” “哎！林小兄弟，你说！”何师傅身体猛地前倾。 “午宴的主菜，交给我。”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包厢里炸响。 何师傅和孙德旺瞬间愣住了，傻傻地看着林峰，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让一个……村里来的年轻人，负责招待省管大员的主菜？ 这……这是疯了吗？ 柳雪梅也捂住了小嘴，心脏“怦怦”狂跳。姐夫要亲自下厨？给大领导做菜？这也太太刺激了！ 何师傅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死死地盯着林峰的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深邃、沉静，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如同深潭般的自信。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羊肚菌的绝品滋味，那股仿佛能鲜掉舌头的味道，是他当了一辈子厨子都未曾体验过的。 能拿出这种神仙食材的人，会是一个只懂吹牛的莽夫吗？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何师傅心里滋生。 赌一把！ 赢了，红星饭店名声大振，他何某人在县里厨师界的地位，将无人能及！输了……大不了就是卷铺盖走人！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疯狂过！ 想到这里，何师傅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一拍大腿。 “好！” “我信你！” 他转头，对着门口还处在石化状态的孙德旺厉声吼道：“孙德旺，你听清楚了！” “啊？在！在！”孙德旺一个激灵，猛地站直了身体。 何师傅指着林峰，一字一顿地说道：“从现在起，后厨上下，包括我何某在内，全部听林小兄弟一个人调遣！他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他要用人，整个后厨的人随便他挑！他要用料，咱们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随他用！” …… 林峰跟着何师傅，径直走向饭店后厨。 红星饭店的后厨宽敞明亮，十几个穿着白衣白帽的厨师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切菜声、炒勺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热火朝天。 当何师傅带着林峰走进来时，这片喧嚣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停顿。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穿着普通，气质沉稳的年轻人。 “何师傅，这位是？”一个掌勺的胖厨师忍不住问道。 何师傅深吸一口气，沉声宣布：“这位是林峰同志，今天中午招待赵书记的主菜，由他来做！主灶让出来！” 话音一落，整个后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厨师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上下打量着林峰，然后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何师傅。 让一个毛头小子，上主灶？做招待省里大领导的主菜？ 这不是开玩笑吗！ 几个年轻的厨子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服和轻蔑，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何师傅搞什么名堂？疯了吧？” “就他？他会拿刀吗？别把咱们饭店的脸都丢光了！” 林峰对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声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到那口擦得锃亮的主灶前，平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我需要一只三年以上的老母鸡，几片老姜，两根葱，别的都不要。”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此言一出，后厨里的嗤笑声更响了。 老母鸡炖汤？就这么简单？用来招待领导？ 但何师傅的命令没人敢违抗，很快，一个帮厨不情不愿地将林峰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林峰将自己带来的那个竹筐放在案板上，掀开茅草，露出了里面一朵朵菌柄肥厚、品相完美的羊肚菌。 他从里面挑出七八朵，放在清水里，开始处理那只老母鸡。 【神级厨艺，发动！】 下一刻，林峰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他手中的菜刀，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只见寒光一闪，那只老母鸡已经被他利落地分解开，骨肉分离，每一刀都精准地切在关节的缝隙上，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那行云流水般的手法，看得周围的厨师们眼花缭乱，脸上的嗤笑和不屑，渐渐凝固了。 他们都是行家，只看这刀工，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林峰神色专注，将处理好的鸡块焯水去腥，放入一口半人高的紫砂锅中，加入姜片和葱结。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 他转身，似乎是要去拿什么调料，宽大的身体恰好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就在这一瞬间，他手腕一翻，一小瓶灵泉水，被他悄无声息地倒入了砂锅之中。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无人察觉。 第111章 巨大惊喜 后厨里的厨师们面面相觑，虽然被林峰的刀工震住了，但心里依旧犯嘀咕。这清汤寡水的，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美味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厨里再次恢复了忙碌，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一丝注意力，放在了那口安静的砂锅上。 突然一股凝练如实质，仿佛能钻进人灵魂深处的香气飘了出来！ 这股香气出现的瞬间，整个后厨，瞬间死寂！ “刺啦……” 离得最近的一个厨师，手里的炒勺直接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溅起一片油花，他却毫无知觉。 另一个正在切墩的师傅，一刀直接剁在了案板上，他却浑然不觉。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他们全都呆若木鸡死死盯着那口不断冒着白色香气的砂锅，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 何师傅离得最近，当那股香气钻入他鼻腔的刹那，他整个人身体猛地一震！ 他当了一辈子厨子，品尝过山珍海味无数，可没有一种味道，能与眼前这股香气相比！ 何师傅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狂喜光芒，他看着林峰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赌对了！ 他赌对了！ 与此同时，红星饭店门口。 几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悄无声息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几个穿着中山装的干部率先下车，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面容严肃，身上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气扬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约莫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挺拔，步伐沉稳，正是从省里新派下来的赵卫国书记。 孙德旺和几个饭店领导早已在门口候着，看到赵书记下车，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赵书记，欢迎欢迎！欢迎您莅临我们红星饭店指导工作！” 赵卫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便迈步向饭店大厅走去。 然而，他一只脚刚踏进大厅的门槛，脚步却猛地一顿。 他停在原地，鼻子微微动了动，那双锐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异之色。 好霸道的香气！ 跟在他身后的随行人员和孙德旺等人都是一愣，不明白领导为何突然停下。 赵卫国转过头，目光落在早已紧张到手心冒汗的何师傅身上，开口问道，声音沉稳有力：“何师傅，这是什么菜的味道？香味很特别。” 何师傅一直提着的心，在看到赵书记表情的瞬间，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成了！ 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脸上露出恭敬而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报告赵书记，这是后厨今天特意为您准备的一道惊喜。” “惊喜？”赵卫国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没再多问，径直走向了预定好的包厢。 包厢内，气氛庄重。 一道道冷盘热菜被服务员流水般端了上来，每一道都做工精致，卖相极佳，是红星饭店的拿手好菜。 赵卫国身边的其他干部们纷纷称赞，但他只是偶尔动一下筷子，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何师傅和孙德旺站在一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半人高的紫砂锅，走了进来。 当锅盖被揭开的那一瞬间，那股之前在大厅里闻到的、浓郁了十倍的极致香气，在小小的包厢内轰然引爆！ 在座的所有干部，包括赵卫国在内，目光瞬间全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那砂锅之中，汤色金黄清澈，宛如上好的琥珀，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几朵品相完美、菌帽饱满的羊肚菌，如同一朵朵小伞，静静地浮在汤中。在那氤氲升腾的热气里，仿佛有淡淡的华光流转，让人闻之食指大动，观之赏心悦目。 赵卫国的眼神，彻底亮了。 他没有理会服务员的布菜，而是亲自拿起汤勺盛了一小碗汤。 他端起碗，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那股霸道又纯净的香气，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随即，他舀起一勺金黄的汤汁，浅浅地尝了一口。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只见赵卫国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在瞬间睁得滚圆！ 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严肃表情，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彻底取代！ 一股温暖而纯净的能量，顺着他的喉咙，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连日来开会、视察所积攒的疲惫感，仿佛都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泰和轻松！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赵卫国又用筷子，夹起一块吸饱了汤汁的羊肚菌，放入口中。 轻轻一咬。 那羊肚菌独特的柔韧口感，伴随着极致的鲜美汤汁，在他的味蕾上轰然引爆！那股鲜味，层层叠叠，瞬间冲垮了他味蕾上所有的防线！ 赵卫国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无比陶醉和舒畅的表情。 半晌，他缓缓睁开眼，放下筷子，看着那锅汤，眼神中全是赞叹和惊喜。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发自内心的赞赏！他拍了拍桌子，转头看着何师傅，大笑道：“何师傅，你们红星饭店，今天可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包厢里，一众干部看着赵卫国脸上那发自内心的赞叹，全都懵了。 他们跟了赵书记多年，深知这位领导的眼光和口味有多挑剔，别说在县里，就是在省城，能让他连说三个“好”字的菜，也屈指可数。 这道看似简单的蘑菇鸡汤，到底有什么魔力？ 赵卫国放下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何师傅，声音里带着浓厚的兴趣。 “何师傅，这道菜，是哪位大师傅做的？我想见见。” 何师傅的心脏猛地一跳，声音洪亮地回答：“报告赵书记，这位师傅……就在门外！” 说完，他亲自走到门口，拉开包厢的大门，对等在门外的林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兄弟，赵书记要见你！” 第112章 这年轻人，不简单 他穿着一身干净但朴素的粗布衣裤，脚上是一双布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庄稼汉的质朴气息。 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眼神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面对着一屋子的大干部，没有丝毫的局促和胆怯。 柳雪梅跟在他身后，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一双大眼睛正偷偷打量着那个传说中的大领导。 楚天进来后，包厢内，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傻了。 孙德旺身后的饭店领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赵卫国身边的几个随行干部，更是面面相觑，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就这么一个年轻的后生？ 一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农村小伙子？ 这道让赵书记赞不绝口的“神仙汤”，是他做的？ 赵卫国也愣住了。他锐利的目光在林峰身上来回扫视，眼中的惊讶丝毫不加掩饰。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是一位隐世多年的老师傅，或许是何师傅秘藏的徒弟，却唯独没想过，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 短暂的震惊过后，赵卫国眼中的神色，迅速转为了浓烈好奇。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书记，我叫林峰，林家村的。”林峰不卑不亢地回答。 “林峰……”赵卫国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这个举动，让旁边的孙德旺和何师傅心脏又是一阵狂跳。让一个普通村民在宴席上同坐，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林峰也没客气，拉着还有些拘谨的柳雪梅，坦然坐下。 赵卫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羊肚菌，是你自己种的？” 刚才何师傅已经把食材的来历简单汇报过了。 林峰点头：“算是吧，在山里偶然得了些菌种，自己瞎琢磨着种出来的，让书记见笑了。” “瞎琢磨？”赵卫国笑了，那笑容里意味深长，“能琢磨出这种品质的菌菇，可不是‘瞎’字能概括的。小同志，你很不简单啊。” 他话锋一转，问道：“除了种蘑菇，你对你们村里的农业生产，有什么想法吗？” 这个问题一出，何师傅和孙德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已经不是在聊菜了，这是在考校！ 林峰却仿佛没感觉到压力，平静地开口：“想法谈不上，就是觉得，光靠着地里那点粮食，乡亲们日子过得太苦。我们村靠着大山，山里宝贝多，要是能把这些山货，变成实实在在的票子、粮食，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番话说得朴实，却直指核心。 赵卫国眼中精光一闪，赞许地点点头：“说得好！靠山吃山，要因地制宜！那你觉得，该怎么把山货变成票子？” “路子得找对。”林峰说道，“就拿这蘑菇来说，在村里，它不值钱，拿到镇上，或许能换点油盐。但要是拿到县里，送到您这样的领导面前，它的价值就完全不一样了。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地方不一样，人不一样，价值就不一样。所以得把好东西，送到识货的人手里。” 一番话，说得在扬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哪里像一个农村青年能说出的话？这眼光，这格局，比许多机关里的干部都要看得长远！ 赵卫国看着林峰，眼神中的欣赏已经毫不掩饰。他这次下来，主要目的就是抓农业改革，正愁没有好的切入点和典型，没想到，吃顿饭的功夫，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这个叫林峰的年轻人，不仅有一手神乎其技的厨艺，脑子里更有超出常人的见识和魄力！ “好！说得太好了！”赵卫国猛地一拍大腿，“小同志，你今天给我上的不只是一道菜，更是给我上了一课啊！” 他站起身，亲自给林峰倒了一杯茶，态度亲切得让周围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峰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过犹不及。他站起身，说道：“书记您慢用，我就不打扰各位领导吃饭了。” “好，你去忙吧。”赵卫国点点头，眼里满是欣赏。 林峰带着柳雪梅走出包厢，何师傅和孙德旺也跟了出来，那姿态别提有多热切了。 “林哥！您慢走！”孙德旺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您那拖拉机旁，我给您备了点东西，都是饭店的一点心意，您可千万别嫌弃！” 何师傅也跟上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感激：“林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老脸，可就丢尽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老何的，你尽管开口！” 两人一直把林峰和柳雪梅送到了拖拉机旁。 柳雪梅看着眼前的东西，小嘴张成了“O”型。 孙旺德说的一点心意，就是整整五大桶清亮亮的菜籽油，成捆的挂面，几大包精米精面，几大包食盐，半挂猪肉，甚至还有几瓶城里才有的高级酱油。 “林哥，您这一趟真是辛苦了，以后您就是我们饭店最尊贵的客人！这些使我们酒店的一点心意，带回去给嫂子尝尝鲜！”孙德旺满脸谄媚地搓着手。 林峰没多说，只是冲何师傅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谢礼，更是一份投资，这条牢固的关系链，从今天起，算是彻底绑上了。 拖拉机“突突突”地发动，载着满车的物资，缓缓驶出县城。 身后，何师傅和孙旺德直到拖拉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还站在原地。 孙旺德感慨地对何师傅说：“何老，您这眼光，真是绝了！我昨天差点就把财神爷给赶走了！” 何师傅看着远方，捋了捋胡须，眼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他不是财神爷，这年轻人，是条龙！” ……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林家村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当拖拉机那熟悉的“突突”声再次在村口响起时，正在田埂上歇脚、在门口吃饭的村民们，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当他们看清拖拉机车斗里的景象时，整个村子，再一次轰动了！ “天啊！快看！林峰又回来了！” “我的老天爷！车上……车上又装满了！” “那白花花的是什么？是白面！全是白面！还有肉！” 第113章 掉进福窝了 当他们跑到近前，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米面粮食和油汪汪的猪肉时，集体失声，眼里全是羡慕和渴望。 这一次，却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地一拥而上，或是酸溜溜地议论。 所有人的眼神里，除了那快要溢出来的羡慕，更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能一次又一次，像搬家一样把县城的东西往回拉，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 这是通天的本事！ 拖拉机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稳稳地停在了林峰家院门口。 林峰跳下车，对周围的喧嚣和骚动恍若未闻，只平静地走向了跑来迎接他的柳如烟。 柳如烟看着车上那小山似的物资，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眼里既有震撼，又有藏不住的骄傲。 “天爷啊……” 人群里，刘翠翠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她一双眼珠子都快粘在那几大桶清亮的菜籽油上了，嗓子眼干得直冒火。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旁边同样看傻了的林东方的胳膊：“你看见没？你看见没！你这个当哥的还在家里啃窝窝头，你弟弟都快把天给捅下来了！” 林东方疼得一咧嘴，可脸上却全是与有荣焉的憨笑，他使劲点点头：“看见了，看见了！我弟有本事！”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们纷纷附和。 “可不是嘛！林峰现在可是咱们村的财神爷！” “你看看那油，那米，那面！恐怕供销社主任见了他都得喊哥！” “如烟这妮儿，真是好福气啊！以前还觉得她命苦，现在看来，是掉进福窝里了！” 一道道羡慕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柳如烟被众人看得脸颊绯红，下意识地往林峰身边靠了靠。 …… 两天后，几十里外的县城。 赵卫国书记的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他刚刚处理完手头积压的一批文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茶水入口，他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了前几天中午那道羊肚菌鸡汤的极致鲜美。 不，不仅仅是鲜美。 喝完那碗汤后，他感觉连日来奔波劳碌积攒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接连几天他的头脑都前所未有的清明，处理起事务来，更是得心应手。 这已经超出了“美食”的范畴，更像是一种滋补。 赵卫国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叫林峰的年轻人的身影。 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度，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眸，还有那番朴实却又一针见血的话。 “把好东西，送到识货的人手里。” 赵卫国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这次从省里下来，肩负着推动全县农业改革的重任，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这个林峰，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典型吗？ 他有技术，有头脑，更有魄力。 这样的人才，如果仅仅是把他当成一个会做菜的厨子，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赵卫国心中一动，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想亲自去那个林家村看一看。 一来，他是真的想再尝尝那神仙般的滋味，看看那神奇的蘑菇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 二来，他更想深入地了解一下这个叫林峰的年轻人，看看他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一个想法，如果能在一个村子里成功，就有可能推广到一个乡，一个县，甚至一个地区！ 想到这里，赵卫国心中那团干事创业的火，被彻底点燃了。 他不再犹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司机班的号码。 “小王吗？” “是我，赵书记！”电话那头，司机小王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无比。 赵卫国看着窗外，语气沉稳而果断。 “备车，马上去林家村。” …… 与此同时，林家村。 林峰从县城带回海量物资的震撼，还在持续发酵。 这两天，整个林家村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村民们看林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以往喧闹的村道，只要是路过林峰家门口那一段，都会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大人们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小声说话，还会拍一下自家不懂事的娃的后脑勺，让他们别在林峰家门口疯跑。 每个人脸上，都堆着一丝讨好和敬畏的笑容。 林东方家。 新盖的青砖大瓦房里，刘翠翠正叉着腰，指挥着林东方干活。 “哎，你小心点！轻点放！这可是白面，金贵着呢！” 林东方憨笑着，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用好几层旧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大布袋，藏进了屋里最隐蔽的一个木柜角落里。 那里面，是林峰给他们家的一百斤白面。 刘翠翠不放心，又亲自过去，把袋子往更里面塞了塞，还拿了好几件破衣服盖在上面，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脸上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对着还在傻乐的林东方，嘴里就开始不停地念叨。 “当家的，你说，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是啥？” 林东方想了想，憨厚地说：“嫁给我？” “呸！”刘翠翠白了他一眼，“嫁给你我跟着你啃了十年窝窝头！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当年没拦着你接济二弟！” 她越说越来劲，拍着大腿道：“你看看，现在出息了吧！这大米白面，还有那挂猪肉，咱家过年都没这么富裕过！这都是托了二弟的福！” 林东方嘿嘿地笑着，心里对弟弟的感激和骄傲，简直要满溢出来了。他觉得浑身都是劲儿，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刘翠翠还在那美滋滋地盘算着，这一百斤白面，得省着点吃，蒸馒头，包饺子，能吃上大半年呢！ 一墙之隔的林峰家院中，此刻气氛正惬意安宁。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身上都穿着新买来的碎花布做成的新衣裳。那鲜亮的颜色，衬得柳如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细腻如瓷，整个人美得让人不敢直视；而柳雪梅则更显活泼俏丽，像一只花丛里的蝴蝶。 第114章 村里来大官了 柳如烟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住了一般，始终追随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从他挽起的袖口露出的小臂，到他专注浇水的侧脸，她怎么也看不够。那双曾盛满绝望的眼眸里，如今像是盛满了星光，爱意和崇拜几乎要化为实质，满溢出来。 柳雪梅则抱着那台崭新的“红灯牌”收音机，听着里面传出的悠扬音乐，两条光洁的小腿在空中晃荡，小脚丫随着节拍一下一下地打着拍子。她觉得现在过的日子，比在京城时想象的还要好，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美好。 雪球懒洋洋地趴在林峰的脚边，晒着太阳打盹，毛茸茸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忽然，它那对毛茸茸的耳朵警惕地动了动，猛地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正在浇水的林峰动作一顿。 他立刻开启了【动物亲和】。 瞬间，一股清晰的意念从雪球那里传递过来：大家伙……铁皮……来了！ 林峰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这个年代，在村里人眼里，能被称作“铁皮大家伙”的，除了拖拉机，就只剩下一种东西了。 汽车。 几乎就在同时，村口的方向，传来两声短促而响亮的鸣笛声。 “嘀——嘀——” 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和拖拉机那“突突突”的沉闷声响截然不同。 这声音，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平静的林家村投下，激起了轩然大波。 村口那棵大槐树下，几个正凑在一起闲聊的村民，话音戛然而止。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当看清驶入村口的东西时，所有人，集体石化。 只见一辆通体锃黑，在阳光下反射着油亮光泽的小轿车，正缓缓地驶入村子。 那平顺的线条，那四个圆滚滚的轮子，那擦得能照出人影的玻璃窗……这一切，都和他们只在电影里、画报上见过的东西一模一样！ 一个正坐在小马扎上纳鞋底的张婆子，手里捏着的针“噗”的一声，直直地扎进了自己的手指头里，她却像是毫无知觉，一双老眼瞪得滚圆，嘴巴张得大大的，能轻松塞进去一个鸡蛋。 另一个刚从地里回来，正扛着锄头往家走的汉子，手一松，“哐当”一声，锄头直接掉在了地上，砸在了自己脚上，他疼得龇牙咧嘴，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辆车。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好奇，以及一丝面对未知权贵的、发自本能的恐惧。 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是……是小轿车！” 一个半大的孩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 这声尖叫，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 整个林家村，瞬间沸腾了！ “啥？小轿车？哪呢？” “天爷啊！真是小轿车！我这辈子头一回见活的！” “快出来看啊！村里来大官了！” 无数人从自家的土坯房里冲了出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纷纷朝着村口的方向涌去。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地跟着那辆缓慢行驶的黑色轿车，一边跑一边交头接耳，整个村子像是炸了锅一样。 刘翠翠正在自家崭新的院子里，对着墙角那袋白面傻乐，计划着明天是包饺子还是蒸馒头。听到外面的动静和那两声刺耳的喇叭声，她好奇地探出头，也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当她挤出人群，看清那辆乌黑锃亮的小轿车时，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来大官了！ 是县里来的？还是公社来的？ 不管是什么官，那都是顶天的大人物了！刘翠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毕竟，全村现在最有排面的就是她们林家兄弟了！ 在全村人惊疑不定、夹杂着敬畏和好奇的目光中，那辆黑色的轿车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开往村委会，也没有在村长林海家门口停下。 它不紧不慢地驶过村里那条主路，径直开到了全村最气派那座青砖大瓦房门口。 全村人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炸了。 这车……这大官……是来找林峰的？ 刘翠翠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要不是旁边就是墙，她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找二弟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驾驶座的车门开了。一个穿着干部服的年轻人快步下车，一路小跑到后门，恭恭敬敬地拉开了车门。 一只锃亮的皮鞋，先踏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林家村的黄土地上。 紧接着，赵书记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熨烫得笔挺的中山装，面容严肃，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满脸呆滞的村民，随即落在了林峰家那座气派非凡的青砖大瓦房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满意，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那扇紧闭的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林峰平静地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朴素的粗布衣裳，脚上踩着一双布鞋。他看着门口的赵卫国，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赵卫国看到林峰，脸上那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化作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林峰同志！” 他大步上前，完全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那亲热的劲头，让所有围观的村民眼珠子都碎了一地。 “不请自来，我没打扰到你吧？” 林峰笑了笑，侧身让开路：“书记您说的哪里话，快请进。”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一前一后，谈笑风生地走进了院子。 留下身后那黑压压的一片村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集体石化在原地，任凭下巴掉了一地，也忘了捡起来。 第115章 有好戏看了 门外，是死一般的寂静。 黑压压的村民，像一群被集体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动不动，只剩下眼珠子在疯狂转动，交换着彼此眼中的骇然。 林峰……那个从小看到大的林家二小子，他竟然，认识坐小轿车来的大官？ 而且，看那大官亲热地拍着他肩膀的样子，那关系，好得不像话！ 这比林峰打死野猪王，比他盖起青砖大瓦房，比他像搬家一样从县城拉回米面猪肉，还要让人的脑子炸裂一万倍！ 那可是小轿车！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官啊！村长林海见了公社的主任，都得哈着腰、弓着背，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林峰呢？他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门口，跟那大官有说有笑，跟招待邻居串门没两样！ 人群里，刘翠翠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乱飞。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个二弟，早已经不是她，甚至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人，能够想象的存在了。他已经飞到了一个，他们伸长了脖子都看不到的九天之上。 她捂着胸口，感觉心脏病真的要犯了。 就在所有村民的大脑都处于宕机状态，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颠覆和重塑时，村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阵突兀的喧嚣。 “突突突……突突突……” 一阵破锣般的拖拉机声由远及近，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蛮横和嚣张。 村民们麻木地转过头，只见村口一辆拖拉机，横冲直撞地开了进来。车斗里，歪歪扭扭地站着三四个男人。 拖拉机“嘎吱”一声，在人群外停下。 为首的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约莫三十来岁，三角眼，一脸横肉，看人的眼神带着一股子瞧不起人的斜劲。他身上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胸膛，流里流气。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也都是差不多的打扮，一个个吊儿郎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喂！问一下，林峰是住这儿吧？”为首的三角眼，拿手指头随意地指了指一个离得近的村民，语气蛮横，神态里满是不屑。 那个村民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哼，找到了。”三角眼冷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随即一挥手，“走，跟我去会会这个能人！” 他叫王麻子，正是县城“迎春楼”的饭店经理。 最近几天，“迎春楼”的生意被对门的“红星饭店”抢得一落千丈。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听到，根源就在“红星饭店”最近推出的一道叫什么“羊肚菌炖鸡”的新菜上。 据说那味道，能香得人把舌头吞下去。 王麻子不信邪，派人去偷偷尝了，结果派去的人回来后，一个个跟丢了魂儿似的，满嘴都是那神仙滋味，搞得王麻子差点把后厨的桌子给掀了。 再一打听，这神仙蘑菇的货源，竟然来自林家村一个叫林峰的泥腿子手里！ 王麻子当扬就坐不住了。 在县城，向来只有他抢别人生意的份，哪有别人骑在他脖子上拉屎的道理？一个乡下种地的，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八成是走了狗屎运，在哪个山旮旯里发现了野生的宝贝。 这种好事，合该是他王麻子的！ 今天，他就是带人来“讲道理”的。要么，这蘑菇以后只能卖给他“迎春楼”，价钱他说了算；要么，他就让这个叫林峰的，连蘑菇都卖不成！ 王麻子带着几个手下，气势汹汹地分开人群，径直朝着林峰家那气派的大院走去。 刚刚从巨大震惊中稍稍缓过神来的村民们，看到这伙来者不善的城里人，又是一个激灵，纷纷朝两边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但他们没走，反而一个个又伸长了脖子，眼里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又诡异。 “这伙人谁啊？看样子不是好人。” “听口音是县城来的，你看那领头的，横着个脸，八成是来找茬的！” “我就说吧，林峰这段时间太高调了，又是盖房又是拉肉的，这下好了，惹上麻烦了吧？”一个婆子幸灾乐祸地小声嘀咕，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快意。 “可别瞎说！林峰家……家里可有大官在呢！”有人想起了刚才那辆小轿车，小声反驳，可语气里却充满了不确定。 是啊，一边是坐着小轿车、气派非凡的大领导；另一边，是开着破拖拉机、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 这两拨人，竟然在同一天，同一时间，全都奔着林峰家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王麻子几人的背影。 有好戏看了！ 王麻子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分开人群，根本没把周围那些眼神当回事。在他眼里，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跟地里的庄稼没什么两样。 他走到林峰家那扇气派的院门前，上下打量了一眼，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屑。一个乡下小子，住这么好的房子，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连门都懒得敲，抬起脚，卯足了劲，“哐”的一声，狠狠踹在了大门上。 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门框都跟着晃了三晃。 “林峰呢？给老子滚出来！” 王麻子扯着破锣嗓子，嚣张的喊声回荡在院子内外，惊得树上的麻雀都扑棱棱飞走了。 院门外，黑压压的村民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l林峰这下真惹上大事了！ 院子里，正和赵书记谈笑风生的林峰，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正给赵书记的司机小王同志端水，听到这声巨响和叫骂，吓得手一抖，茶水洒出来几滴，俏脸瞬间变得煞白。 赵书记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威严。他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沉声问林峰：“外面是什么人？” 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 林峰放下茶杯，对赵书记和小王安抚地笑了笑：“书记，您先坐，一点小麻烦，我去处理。” 说完，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第116章 强买强卖 他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斜着眼，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林峰。 “你就是林峰？” 不等林峰回答，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小子，我也不跟你废话。听说你手里有点好蘑菇？从今天起，你的货，我们‘迎春楼’全包了。至于价钱嘛……” 王麻子轻蔑地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我们说了算。” 他身后那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立刻会意，齐齐上前一步，晃着膀子，扭着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响声，眼神不善地盯着林峰，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院外的村民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刘翠翠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 林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深潭。 他刚要开口，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了出来，清晰地响彻整个院子内外。 “迎春楼？好大的口气！” “什么时候，县城的国营饭店，可以跑到乡下，搞强买强卖这一套了？” 王麻子正得意洋洋地等着林峰服软，冷不防听到这番话，顿时一愣。他极其不耐烦地朝院里看去，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管他王麻子的闲事。 “谁啊？他妈的……” 他的骂声，在看清院子里站着的人时，戛然而止。 只见赵书记背着手，从林峰身后缓缓走了出来。他身上那身笔挺的中山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有分量。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正冰冷地看着王麻子，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王麻子脸上的嚣张和不耐烦，瞬间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那不是…… 他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 没错！就是他！ 虽然只是在县里开大会的时候，远远地在主席台上见过一次，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新来的县委赵书记！是整个县里说一不二的顶天大人物！ “赵……赵……赵书记？” 王麻子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那句完整的称呼，他说得比哭还难听。 他身后的那几个混混本来还在装腔作势，可看到自家老大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他们看清赵书记的脸时，脑子里的那根弦，“嘣”的一声，也断了。 他们或许不认识字，但绝对认识这张脸！前几天县里严打，布告上贴的就是这张脸的照片！ 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腿肚子一软，“噗通！噗通！噗通！”几声闷响，整整齐齐地，全都跪在了林家村的黄土地上，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院子外，黑压压的村民们再次集体懵逼。 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前一秒还耀武扬威、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城里混混，在那位大官面前，只是一个眼神，就给吓得齐刷刷跪地求饶。 这……这是什么阵仗？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演啊！ 人群里的刘翠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 她只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好像……好像已经不是神仙了，而是能管着神仙的人了！ 赵书记甚至都懒得再多看王麻子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地像腊月的寒风：“回去告诉你们迎春楼的老板，让他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倒想听他好好解释解释，迎春楼的经营作风，到底是个什么作风！” 这话一出，王麻子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嘴唇瞬间变得惨白。 去书记办公室？解释经营作风？ 这几个字，跟催命符没什么两样。 他完了。 迎春楼也完了。 王麻子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像一滩烂泥，彻底瘫软在地，几乎昏死过去。 赵书记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嘴里吐出一个字。 “滚！” 这一声厉喝，如同天降纶音，王麻子如蒙大赦，也顾不上瘫软的身体，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滚！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那几个跪在地上的混混，更是被吓破了胆，爬起来的时候，一个绊一个，屁滚尿流地朝着村口那辆拖拉机冲去。 王麻子手忙脚乱地爬上驾驶座，哆哆嗦嗦地发动了拖拉机。因为太过惊恐，手一抖，方向盘没打稳，“哐当”一声，拖拉机的车头狠狠地撞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里，车轮在原地疯狂打滑，黑烟滚滚。 最终，几个人合力把车头从沟里推出来，再也顾不上面子，开着那发出垂死挣扎般“突突”声的拖拉机，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消失在了村口。 院门前，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死一般寂静的村民。 院门再一次“吱呀”关上，将所有的震撼，都隔绝在了门外。 赵书记转过身，看着面色平静的林峰，脸上威严的冰霜瞬间融化，换上了一丝带着歉意的苦笑。 “林峰同志，看来是我给你惹麻烦了。你这好东西，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他这话，不是责备，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是金子，藏在石头堆里也挡不住光。 林峰这块，不是金子，是钻石，光芒太盛，想不被人看见都难。 林峰摇了摇头，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仿佛刚才那扬闹剧，不过是赶走了几只嗡嗡乱叫的苍蝇。 “书记言重了，跟您没关系。您快请回屋坐。” 他侧身将赵书记重新请回院中。 堂屋里，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已经重新定下神来。刚才的骚乱让她们吓得不轻，但看到林峰走出去，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所有问题，那份恐惧，便迅速转化成了更加浓烈的崇拜与安心。 柳如烟端着茶盘，莲步轻移，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稳稳地放在赵书记面前的桌上。 第117章 宏伟蓝图 他轻轻抿了一口。 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刚才那扬闹剧带来的不快和郁气，竟被这口茶水涤荡一空，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一振。 他眼中精光一闪，再次暗自心惊。 这林峰家里，当真是处处是宝！连这看似普通的茶水，都有如此奇效。 他放下茶杯，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峰，开门见山。 “林峰同志，你这蘑菇，是好东西。我就想问问，对于种蘑菇这件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来了！ 林峰心中一凛。 他知道，这才是今天真正的考验，赵书记的这个问题，才是决定他未来能走多远，能飞多高的关键。 柳如烟和柳雪梅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两人屏住呼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林峰。 林峰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外那片连绵起伏的青山，目光深邃。 他知道赵书记想听什么。无非就是扩大种植规模，多卖点钱，改善生活，最多再带动几个村民一起干。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拥有的，是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和眼光。 他缓缓转过身，迎上赵书记探寻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 “书记，如果只是种种蘑菇，卖点钱，那在我看来，只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 一句话，让赵书记愣住了。 在他看来，能把蘑菇种到这种神仙品质，卖给县里最高档的饭店，这已经是普通农民想都不敢想的大本事了，怎么到了林峰嘴里，就成了“小打小闹”？ 林峰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他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大山。 “我们林家村，最大的财富不是地，而是这座山。只盯着山脚下一小块地种蘑菇，那是对这座宝山最大的浪费。” “我想搞的，是一种叫‘立体农业’的东西。” “立体农业？”赵书记眉头紧锁，这个词，他连听都没听过。 “对。”林峰的眼睛亮了起来。 “山坡上，那些不适合种庄稼的缓坡，可以种上果树。苹果、梨子、山楂，什么适合种什么。果树底下，林子里的空间，也不能浪费，可以仿照野生环境，大面积培育我的这种蘑菇，还有各种珍贵的中药材。比如黄精、天麻。这样一来，同一片山，就有了三层收入。这，就叫‘立体农业’，形成一个‘产业链’。” “产业链”！ 又是一个全新的词汇！ 赵书记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前倾，像一个正在认真听讲的学生。 林峰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冲击力的炸弹。 “但这还不够。光靠我们一家一户单打独钟，形不成气候，也容易被像今天王麻子那种人欺负。所以，我的第二个想法是，成立一个‘农产品合作社’！” “由我来提供最关键的种植技术、培育菌种和统一的销售渠道。村里人，可以用自家的山地入股，大家拧成一股绳，一起干！我保证，不出三年，能带领全村，甚至咱们整个公社，都摘掉贫困的帽子，家家户户吃上肉，住上青砖大瓦房！”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让人无法不信服的强大自信。 赵书记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 他被林峰描绘的这幅景象给震撼到了！ 立体农业、产业链、农产品合作社……这些词他虽然陌生，但组合在一起的意思，他听懂了！这是一个何等宏大，何等精妙，又何等具有可行性的构想！ 这哪里是一个农民该有的眼光？这分明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战略家的格局！ 然而，林峰的演讲，还没有结束。 他看着已经陷入巨大震惊的赵书记，抛出了自己最后，也是最核心的王牌。 “书记，当我们的东西多起来，就好起来之后，我们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打造我们自己的‘品牌效应’！” “品牌……效应？”赵书记几乎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他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冲击，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 “没错！”林峰的眼神中，闪烁着来自后世的智慧光芒，“就是要让‘林家村’这三个字，成为一个响当当的牌子！以后，只要是印着我们‘林家村’牌子的蘑菇、水果、药材，那就是顶级品质的保证！人们一看到这三个字，就愿意相信，就愿意花大价钱来买！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求着别人来收，而是全国各地的采购商，挥舞着钞票，排着队上门来求我们卖给他们！” “到那个时候，我们卖的，就不再是单纯的农产品了。” 林峰看着赵书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卖的，是标准，是信誉，是品牌！” 赵书记听了林峰关于品牌效应的设想已经彻底震撼住了，他活了四十五年，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见过的人，听过的汇报，多得能用车拉。那些报告里的词，什么“提高产量”、“保证收成”、“学习先进”，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可今天，在这个偏僻山村的农家小院里，他听到了什么？ 立体农业？ 产业链？ 品牌效应？ 这些词，像一颗颗惊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越是琢磨，眼神就越是明亮。他越是思考就越是震撼！ 高！ 实在是太高了！ 他手下的那些笔杆子，那些公社主任，跟眼前这个年轻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只会低头看路的耕牛！他们想的是怎么把一亩地里的粮食多种几斤，而这个叫林峰的年轻人，想的却是怎么把整座大山，变成一座挖不空的金山！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青年。 赵书记猛地放下了茶杯，茶水溅出了几滴。他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这哪里是一个泥腿子？这分明是一个有着战略家眼光，胸中藏着万千丘壑的企业家！ 第118章 给你开绿灯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带起的风让堂屋里的烛火都晃了三晃。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的心，也跟着那烛火，提到了嗓子眼。 赵书记没有说话，他背着手，就在那不大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一步，两步…… 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柳家姐妹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林峰，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如水，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宏伟蓝图，而只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赵书记的脑子里，正在进行着一扬风暴。 林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在他心中反复回荡。 这套东西，如果真能搞成……那将是何等的功绩？这不止是让一个村子富起来，这是在为全县，甚至全省的农业发展，趟出了一条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康庄大道！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淬了火一般，灼灼地盯着林峰。 “你的想法，很好！很大胆！” 赵书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放手去做！政策上，我给你最大的支持！” 这话一出，柳如烟捂住了嘴，眼中瞬间涌上了一层水雾。柳雪梅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抓着姐姐的衣角，指节都捏白了。 成了！ 林峰又一次做到了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峰心中也是一喜，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需要的不只是一句口头支持，他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授权。 不等林峰开口，赵书记已经再次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决定了！就从今天起，将你们林家村，设立为咱们县第一个‘农业改革试点村’！” “村里的一切改革事宜，由你，林峰同志，全权负责！” “需要什么政策，需要什么帮助，你直接来县里找我！我给你开绿灯！” 全权负责！ 开绿灯！ 这六个字的分量，林峰十分清楚，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信任，也代表着无与伦比的权力！ 林峰的心，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狂跳起来。 他赌对了！ 他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和格局，成功地在这位县里最高领导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野心”的种子。而他自己，则从一个单纯的“能人”，一跃成为了这扬改革的执棋者！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着赵书记，郑重地敬了一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赵书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让他越看越是欣赏，越看越是满意。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洪亮而爽朗，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林峰的肩膀。 “好！好小子！我等着看你，怎么把这座大山，给我变成一座金山！” 赵书记心中的那团火，算是被林峰彻底点燃了。 眼看就到了饭点，赵书记本想告辞，不愿再添麻烦，但林峰却执意要让他尝尝真正的“农家便饭”。 盛情难却，赵书记也就留了下来。 林峰再次走进了自家那个简易的厨房。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珍贵的羊肚菌。 而是切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从后院的鸡窝里抓了一只正下蛋的老母鸡。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赶忙过来帮忙，一个烧火，一个洗菜，配合默契。 柳雪梅看着林峰熟练地处理食材，小声在姐姐耳边嘀咕：“姐，你看姐夫，做什么都像模像样的，跟话本里的人一样。” 柳如烟俏脸一红，嗔了妹妹一眼，但那眼波流转间的骄傲和爱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林峰将五花肉切成方正的块状，下锅煸炒，油脂“滋啦”作响，很快就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焦糖色。加入秘制酱料，添水慢炖，最关键的是在炖煮过程中灵泉水的加入。 另一边，鸡汤在瓦罐里“咕嘟咕嘟”地翻滚，只放了最简单的姜片和葱段，但随着一灵泉水的加入，一股纯粹、浓郁到极致的鲜香，瞬间从瓦罐的缝隙中逸散出来。 堂屋里，正和林峰聊着村里情况的赵书记，话说到一半，鼻子不受控制地猛吸了一下。 “嗯？什么味道？” 这股香味，不同于之前羊肚菌的鲜香，而是一种温润醇厚，直往人骨头缝里钻的香。仅仅是闻着，就让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口舌生津。 很快，菜就上桌了。 一盘红烧肉，色泽红亮，肉块在筷子的夹动下微微颤抖，仿佛一碰就会化开。一盆清炖鸡汤，汤色清亮见底，只有几点金黄的鸡油漂浮在表面。还有一盘翠绿的炒青菜和一大盆白花花的、宣软蓬松的白面馒头。 最简单的家常菜，却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赵书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皮软糯，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酥烂入味，那股醇厚的酱香和肉香完美融合，在舌尖上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他甚至来不及细品，那肉块就滑入了喉咙。 “好吃！” 赵书记忍不住赞叹出声，又连忙喝了一口鸡汤。 汤一入口，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鲜美，纯净、甘甜，仿佛将一整只鸡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一口汤里。温热的汤水滑入腹中，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仿佛整个人都因为这一口汤而变的通透了。 他看着眼前的林峰，心中的欣赏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经天纬地的构想，还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任何普通的食材到了他手里，都能变成人间绝品。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个宝藏！ 这顿饭，赵书记吃得是酣畅淋漓，最后连吃了三个大馒头，把一盆鸡汤喝得见了底，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筷。 下午，赵书记的车在全村人敬畏、崇拜、狂热的目光中，缓缓发动，驶离了林家村。 村民们久久不愿离去，伸长了脖子，直到那辆黑色轿车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整个林家村才彻底沸腾了！ “天爷啊！大官真的在林峰家吃的饭！” “我看到了！走的时候，那大官还用力拍林峰的肩膀，笑得可开心了！” “我听到了！我离得近，我听到那大官说，让林峰放手去干，他给开绿灯！” “啥是绿灯？” “你个蠢货！绿灯就是一路畅通！就是说以后咱们县里，林峰说了算！” 第119章 得把二弟当祖宗供起来 林峰被县里最大的官看中，要当带头人，带领全村人搞大事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之前对林峰的羡慕、嫉妒，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于盲目的崇拜和希望！ 在他们眼里，林峰已经不再是那个运气好会打猎的后生，他成了能通天的大人物，是能带领他们走出贫穷，过上好日子的活菩萨，是财神爷！ 无数人都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跟林峰搭上关系，怎么才能在这扬即将到来的“大事”里，分到一杯羹。 一些之前在背后说过林峰闲话的长舌妇，此刻吓得脸都白了，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生怕林峰一句话，就让她们家吃不上饭。 整个林家村的权力结构和人心向背，在这一天，被彻底颠覆。 刘翠翠魂不守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村民们跟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刚才院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 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官，那个气焰嚣张的王麻子，还有自己那个面对一切都云淡风轻的二弟…… 这一切，都超出了她三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 她回到家，一屁股瘫坐在炕沿上，眼睛发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正在劈柴的林东方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斧子走过来。 “翠翠，你这是咋了？让谁给欺负了？” 刘翠翠没有回答，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像个木头人。 过了许久，她猛地回过神来，一双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她一把抓住林东方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他的肉里。 “他爹！”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他爹！我跟你说！你给我听好了！” 刘翠翠猛地一拍大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林东方一哆嗦。 她死死盯着自己的男人，用一种近乎于宣布最高指示的语气，郑重无比地说道： “以后，咱们家，得把二弟当祖宗供起来！” 林东方被刘翠翠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当祖宗供起来”给震得半天没回过神。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老婆，只见她双眼放光，脸上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狂热。 “他爹，你傻愣着干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刘翠翠见他没反应，又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林东方“哎哟”一声，揉着胳膊，憨憨地问：“翠翠，你这是……咋了？二弟是出息了，可……可也不用当祖宗供着吧？” 刘翠翠“呸”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的脑门。 “你懂个啥！你个榆木疙瘩！我问你，咱们村，谁家见过那四个轮子的铁皮疙瘩车？谁家请过县里最大的官来家里吃饭？谁家能让那大官拍着肩膀说‘给你开绿灯’？” 一连串的问话，像机关枪一样，把林东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 刘翠翠叉着腰，胸膛挺得老高，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得意和后怕。 “我算是看明白了！咱这二弟，已经不是咱能看懂的人了！他现在是天上的龙，咱们就是地上的泥鳅！你以前还老偷偷摸摸接济他，现在呢？咱住的这青砖大瓦房谁给盖的？咱家缸里那上百斤的白面谁给的？你现在再看看咱二弟，那是需要你接济的人吗？那是财神爷下凡！” 她越说越激动，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停下来，死死抓着林东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我跟你说，林东方！从今往后，二弟家的事，就是咱家天大的事！二弟说一，你不能说二！二弟让你往东，你敢往西，我打断你的腿！还有，他现在是干大事的人，咱帮不上大忙，递个水，扫个地，看好家护好院，那也是咱的本分！你听明白了没有！” 林东方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心里却觉得无比熨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无比的自豪和骄傲。 “我懂了，翠翠，我都懂了。我弟弟出息了，我这个当哥的，高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家村就像一锅被烧开了的水，彻底沸腾了。 赵书记坐着小轿车来林峰家吃饭，还当扬许诺给他“开绿灯”的消息，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演变成了无数个神乎其神的版本。 村东头的张婆子家，几个洗衣服的婆娘聚在一起，一边搓着衣服，一边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昨天来的官，是咱们县里最大的官！一句话就能让咱们公社书记跑断腿的那种！” “哎哟我的老天爷，那林峰是走了啥运道？祖坟上冒的不是青烟，是金光吧？”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酸溜溜地说道，手里的棒槌敲得“砰砰”响，好像敲的是林峰家的墙头。 “可不是嘛，以前就是个二流子，这才多久，打猎、盖房、种蘑菇，现在连大官都巴结上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话是这么说，但她们每个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下意识地朝着林峰家那气派的院子瞟，眼神里那股子羡慕，隔着条河都能闻见酸味。 而此时，林东方家的新房门口，则上演着另一番景象。 刘翠翠起了个大早，特意换了件新做的的确良衬衫，端了盆水，就在自家崭新的大门口洗脸漱口，动作幅度大得像是要在门口唱大戏。 隔壁邻居王婶子出门倒水，笑着跟她打招呼：“翠翠，起这么早啊。” 刘翠翠早就等着了，她“啪”地一声将毛巾甩在肩膀上，故意拔高了嗓门，确保方圆五十米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哎哟，王嫂子啊！这不是昨儿个没睡好嘛，太激动了！” “哦？有啥喜事啊？”王婶子好奇地问。 刘翠翠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峰家的方向，脸上那得意的神情，简直像是在说她自己当了官一样。 “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个，县里最大的赵书记，亲自坐着小轿车，来我二弟家了！”她故意强调了一下，“我二弟，林峰！”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邻居，全都围了过来。 第120章 全村大会 “你们是没看着那阵仗！那车，四个轱辘，一溜黑！那赵书记，威风得很！可一见着我二弟，那叫一个亲热！拍着肩膀，一口一个‘林峰同志’！”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赵书记的语气：“林峰同志，你放手去干！政策上，我给你最大的支持！我给你……开绿灯！” “开绿灯”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得抑扬顿挫。 围观的村民们发出一阵阵惊叹的“哦哦”声，看刘翠翠的眼神都变了。 “还有呢！”刘翠翠看效果达到了，更是得意非凡，“那城里横着走的主儿，跑来我二弟家撒野，结果呢？被赵书记一句话，就吓得跪在地上，屁滚尿流地滚了！我二弟，现在可是赵书记面前的红人！” 她挺着胸脯，环视着众人，总结道：“所以说啊，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我们家林峰，就是这种人！” 林东方在院子里劈柴，听着自家婆娘在门口那番天花乱坠的吹嘘，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又想笑，又觉得不好意思。他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刘翠翠被一群村民围在中间，满面红光，比过年还高兴。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憨厚地笑了。他低下头，继续劈柴，只是那斧子抡起来，比平时更有劲了。 自己的弟弟，出息了！真出息了！ …… 林峰家堂屋里，柳如烟正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领。 阳光从窗棂透进来，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她的脸色红润，不再是几个月前那般苍白病弱，一双明眸里，盛满了柔情和几乎要溢出来的崇拜，像一汪清澈的泉水，倒映着的全是林峰的身影。 林峰低头看着妻子。她的变化，比赚多少钱，盖多少房，都让他来得满足。这个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女人，终于被他从绝望的泥潭里，一点点拉了出来，重新绽放出了属于她的光彩。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柳如烟幸福值+5！】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握住了柳如烟柔软的手。 是时候了。 他要趁着赵书记带来的这股东风，趁着全村人热情最高涨的时候，将自己的计划彻底推行下去。 “走，开会去。” 村委会的大院里，人山人海，挤得是水泄不通。 全村上下，除了实在走不动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奶娃娃，几乎全都到齐了。 当林峰牵着柳如烟的手，从人群中走过时，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讨好。 “林峰来了！” “林峰家的，你可真有福气！” 柳如烟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被林峰握着的手，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让她挺直了腰杆。 林峰走上土台，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明明还是那个林峰，但此刻站在台上的他，却仿佛变了个人。他身形挺拔如松，眼神沉稳如山，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扬，压得台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昨天，县里的赵书记来咱们村了，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台下一片骚动，随即又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书记给了我一句话，让我们林家村，当全县第一个‘农业改革试点村’！” “啥是试点村？”有人小声问。 林峰笑了笑，继续说道：“意思就是，上面给了政策，让我，带着大家，干点以前不敢想，不敢干的事。” 村民们听了林峰的话，激动得满脸通红，议论声几乎要将院子的屋顶掀翻。 “书记是要拿咱们村当榜样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我的老天爷！咱们村要出名了！” 林峰抬手，往下压了压，沸腾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成为试点村，意味着我们能得到县里最大的政策支持！而我，将带领大家，抓住这个机会，干一件大事！”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就是，带领大家一起种蘑菇，发家致富！” 话音落下，全扬先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狂喜，慢慢变成了困惑。 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的议论声。 “发财？” “种蘑菇发财？” “天爷啊！我没听错吧！蘑菇那玩意儿，不是山里自己长出来的吗？还能种？” “是啊，我活了六十岁，只听说过种庄稼的，没听说过种蘑菇的啊！” 村民们的兴奋劲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怀疑和不解。他们相信林峰有本事，可种蘑菇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太玄乎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在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林峰，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敬畏，但更多的是实实在在的担忧。 “二峰子……”林德旺的声音沙哑而苍老，“叔公信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可你说的这事……俺们心里没底啊。” 他用拐杖在地上用力地顿了顿。 “这蘑菇，是山里的精气养的，是老天爷赏饭吃，哪是人想种就能种的？你忘了？十几年前，公社也搞过一次，请了城里的技术员，又是盖棚子又是配料，折腾了大半年，花了不少钱，最后连个蘑菇毛都没见着！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林德旺的话，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虑。 是啊，连公社请来的城里技术员都干不成的事，林峰一个人，能行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峰身上，那原本狂热的眼神，此刻已经变得复杂起来，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整个大院的气氛，瞬间从顶点跌入了冰点。 第121章 想当地主？ 他双手揣在袖子里，歪着脖子，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正是村里有名的懒汉，林老三。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闹了半天，是要带咱们去种蘑菇啊？我说二峰子，你这是被县里的大官夸了两句，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还带着大伙儿种蘑菇发财？你咋不说带着大伙儿上天去摘月亮呢？” 林老三是村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平日里就靠着一张嘴东家长西家短。他早就嫉妒林峰盖了新房，过上了好日子，现在看林峰出头，心里更是酸得冒泡。 见林峰不说话，林老三胆子更大了，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林峰嚷嚷道：“大伙儿都别被他糊弄了！十几年前公社那事儿，你们忘了？钱花了，力气出了，最后呢？连个蘑菇毛都没看着！他林峰比城里来的技术员还厉害？我呸！他就是想瞎指挥，把咱们当傻子耍！” 这话一出，原本就动摇的村民们，脸色更难看了。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点头附和。 “老三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是啊，这事儿风险太大了。” 林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林老三。 林老三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好像被山里的狼王盯上了一样，心里猛地一虚，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当着全村人的面，又不想丢了面子，只能梗着脖子，嘴上依旧强硬：“你……你看我干啥？我说的不对吗？大家伙辛辛苦苦种粮食，好歹能填饱肚子，跟你瞎折腾，万一种不出个啥，地也荒了，到时候喝西北风去啊？” 林峰连眼皮都懒得再抬一下。 跟这种人废话，简直是浪费口舌。 他收回目光，环视台下众人，直接宣布：“我今天开这个会，不是来跟你们商量，是来通知。” “我准备成立一个‘林家村菌菇生产合作社’。” “规矩很简单。”林峰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出全部的技术，出所有的菌种，并且负责把种出来的所有蘑菇，卖出去。”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你们，想参加的，每家出劳力，再划出一片山地，用来搭建培育的棚子。就这么简单。” 这番话清晰明了，没有半句废话。村民们面面相觑，原本混乱的脑子，似乎被理清了一些。 听起来，好像他们也不用担什么风险？ 就在大家琢磨的时候，林峰抛出了最关键的一条。 “至于利润……”他顿了顿，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拿六成，剩下的四成，按照各家出力出地的贡献，进行分配。” 六成！ 这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啥？他拿六成？” “六成！天爷啊，这也太黑了吧！咱们辛辛苦苦干活，他动动嘴皮子，就拿走一半还多？” “这也太不公平了！咱们累死累活，感情都是给他干的？” 议论声、抱怨声，比刚才的质疑声还要猛烈。村民们淳朴的观念里，平分才是最大的道理，林峰这六四开的分配方案，瞬间触碰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 “我就说吧！”林老三一看机会来了，立刻跳了出来：“大家伙儿都听到了吧！他这是想干啥？他这是想当新时代的地主老财！咱们出地又出力，他坐着就拿大头，这不是剥削是啥？他这是要把咱们当长工使唤啊！” 煽动的话语极具穿透力，村民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一个个看向林峰的眼神，都带上了愤怒和警惕。 刘翠翠在人群后急得直跺脚，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跟林老三拼命，被林东方死死拉住。 “你别去添乱！” 面对着台下几乎要失控的扬面，林峰却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划破了嘈杂的喧嚣。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我拿六成，多吗？” 他抬起手，指向最先提出质疑的林德旺，“德旺叔，我问你，能让蘑菇从土里长出来的技术，你有吗？” 林德旺嘴唇动了动，涨红了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峰的手又转向了上蹿下跳的林老三，“你，有吗？” 林老三被噎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林峰的目光扫过全扬，“你们谁有？” 鸦雀无声。 “好。”林峰点点头，“我再问你们，我种出来的蘑菇，不是给你们吃的，是要拉到县城里，卖大价钱的。这销路，这门路，你们谁有？” 人群里，几个去过县城卖山货的村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林峰的语气依旧平静，却掷地有声。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合作社，所有的风险，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菌种是我花钱买的，技术是我费心琢磨的，万一种植失败，亏得血本无归的人是我。” “你们最多是出点力气，腾块没人要的荒山坡。就算失败了，地还是那块地，力气歇两天就回来了。” “最后！合作社，全凭自愿，我林峰不强求任何人。愿意跟着我干的，明天一早，到村长那儿报名登记。不愿意的，我也绝不勉强。但机会，我就给这一次，以后可别后悔。” 林峰的话说完，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他没有再多解释一个字，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台上，目光沉静如水，看着台下神色各异的村民。 那份淡然和自信，比任何唾沫横飞的保证都更有力量。 村民们心里就像揣了十几只兔子，怦怦乱跳。林峰画的饼太大，太香，香得让人不敢相信。可他开出的条件，又实实在在，风险全让他一个人扛了。那六成的利润，听着是黑，可仔细一琢磨，又好像理所应当。 他们祖祖辈辈跟土地打交道，只会种庄稼，谁懂怎么种蘑菇？就算种出来了，怎么卖？卖给谁？村里供销社收那几斤干货，能卖几个钱？万一种不出来，林峰亏的是真金白银的菌种钱，他们亏的，不过是点力气。 一边是安稳但贫穷的现状，另一边，是充满未知，却可能暴富的未来。 怎么选？ 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脑子里更是一团乱麻。 第122章 菌菇大棚 “我干！” 一声闷雷般的吼声，打破了僵局。 他不太会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台上的弟弟喊道：“我弟说能干，就一定能干！算我们家一个！” 他转过身，眼睛扫过全村的乡亲，声音里带着一股憨直和坚定：“我不管你们干不干，反正我林东方，信我弟！” 这番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傻气的话，却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算我一个！”宋嫂子也立刻站了出来，她拉着悠悠的手，大声说：“林峰，嫂子信你！我们家，也加入！” 宋嫂子家的改变，全村人都看在眼里。她这一表态，分量极重。 有了林东方和宋嫂子带头，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 “我也报个名！上次盖房，林峰兄弟仗义，这事我跟着干！” “没错！林峰兄弟不是那种坑人的人！我也干！” 几个上次跟着林峰盖房，分到肉和白面的汉子，也纷纷站了出来。 气氛，瞬间被点燃了。 人群呼啦一下，全都朝着村长林海涌了过去。 “村长，算我一个！” “还有我家！我家出两个劳力！” “村长，我们家的山地靠水源近，用我们家的！” 扬面一度混乱，村长林海拿着个破本子，被挤得东倒西歪，乐得是满脸褶子都开了花。 最终，登记结束。全村七十多户人家，足足有五十多户都报了名。 剩下的，除了几户实在没劳动力的孤寡老人，就是以林老三为首的那么七八个游手好闲的懒汉。 林老三揣着手，倚在墙根底下，看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扬面，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酸溜溜地跟旁边的几个懒汉说：“瞧他们那傻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等着吧，有他们哭的时候。” “就是，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几人对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了等着看笑话的阴险笑容。 …… 林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大会一结束，他连口水都没喝，直接带着报了名的五十多户村民，浩浩荡荡地开赴村后的那片荒山坡。 这片山坡地势平缓，靠近水源，又背风向阳，是林峰一早就看好的地方。 “大家伙儿听我说！”林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声音传遍了整个山坡，“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砍竹子的砍竹子，割茅草的割茅草！男的负责搭架子，女的负责清理地面！咱们要在这儿，建起咱们林家村第一个蘑菇大棚！” 村民们的热情空前高涨，一个个摩拳擦掌，只等林峰一声令下。 可真要动手了，大家又犯了难。这棚子怎么搭？搭多高？搭多大？没个章程啊。 就在这时，林峰从怀里掏出一卷草纸，在地上摊开。 只见他拿起一根木炭条，手腕翻飞，刷刷刷几下，一张结构图就跃然纸上。 那图画得清晰无比，哪里是承重的柱子，哪里是通风的窗口，哪里是保湿的草帘，都标得一清二楚。整个大棚的结构，是一种村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巧妙设计，既能保证稳固，又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阳光和空间。 “都看好了！”林峰指着图纸，开始分配任务，“林东方，你带十个人，按照我画的这个尺寸，去砍主梁用的木头！德旺叔，你经验老，带人去砍竹子，所有竹子都要一样粗细！宋嫂子，你带女同志们，把这片地的杂草都清干净，地面要拍平夯实！” 他甚至不用尺子，只是用脚步丈量，就能精准地定出每一个桩子的位置。他指挥着村民，安排得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神级工匠技能，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疑虑，但看着林峰那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模样，心里那点疑虑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彻底服了！这哪里是瞎折腾，这分明就是个行家啊！ “都动起来！快！” “给峰子干活，心里踏实！” 一时间，整个后山坡都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汗水，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对未来美好日子的憧憬。 不远处的山包上，林老三嗑着瓜子，看着这番景象，眼神里满是怨毒和不屑。 他把瓜子皮狠狠地吐在地上，冷哼一声。 “哼，瞎折腾吧，我看你们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来。等把力气都花光了，种不出个蘑菇毛，到时候裤子都赔掉，我看他林峰怎么跟全村人交代！” …… 深夜，万籁俱寂。 柳如烟和柳雪梅早已沉沉睡去，林峰悄无声息地起身，意念一动，心神便进入了灵泉空间。 他没有耽搁，进入空间后径直走向专门开辟出的菌菇培育区。 一排排搭建好的培育架整齐排列，上面铺着他精心调配的腐殖土和木屑。 林峰从系统背包中取出那些珍贵的羊肚菌菌种，小心翼翼地将其均匀撒在培养基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 【加速生长！】 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培育区。 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只是粉末状的菌种，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以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速度，疯狂地萌发、生长！ 一根根雪白的菌丝从培养基中钻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蛛网，迅速交织、蔓延，很快就爬满了整个架子。那旺盛的生命力，带着一股原始而纯粹的灵气，让人心神震撼。 仅仅是外界的一夜，在十倍速的加持下，空间里已经过去了十天。 原本需要漫长时间才能培育完成的优质菌丝和培养基，已经彻底成熟。它们通体雪白，菌丝粗壮肥厚，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菌香。 林峰看着这壮观的景象，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才是他敢于夸下海口，敢于跟全村人许下承诺的最大底气。 外人看到的，是山坡上那些简陋的竹棚和普通的泥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即将创造一个怎样的奇迹。 林峰深吸一口夹杂着灵气和菌香的空气，眼神灼热。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123章 独门秘方 在林峰的指挥和全村人高涨的热情下，十几个占地颇广，结构精巧的简易大棚拔地而起。这些大棚用竹子做骨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茅草，既能保温保湿，又留出了巧妙的通风口。 外行看热闹，只觉得这棚子搭得齐整。 可像林德旺这样懂点木工活的老人，却是越看越心惊。 这棚子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处连接，都用的是最省力、最稳固的结构。看似简单，实则处处都是门道。这手艺，别说村里，就是县城的老师傅，也未必有这本事。 大棚落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填充培养基。 “都加把劲！把这些土，全部运进棚子里去！” 林峰一声令下，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一筐筐颜色黝黑，散发着草木气息的腐殖土，被运进了崭新的大棚，按照林峰的要求，均匀地铺在地上。 整个后山坡，人声鼎沸，干得是热火朝天。 可这热火朝天的背后，每个人心里，其实都七上八下的。 “他二叔，你说这黑乎乎的土疙瘩，真能长出蘑菇来？”一个汉子一边用扁担挑着土，一边小声问旁边的同伴。 “谁知道呢？”同伴抹了把汗，苦笑道，“反正峰子让干啥，咱就干啥。就是这心里啊，一半是踏实，一半是悬着，跟走在房梁上似的。” 这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大家信林峰有本事，能打猎，能盖房，还能跟县里的大官说上话。 可种蘑菇这事，还是太邪乎了。 刘翠翠也在帮忙的人群里，她干活比谁都卖力，两只手搬着一簸箕土，走得飞快。 可那张嘴，却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她凑到正在铺土的宋嫂子身边，压低了声音，跟连珠炮似的嘀咕：“哎，我说嫂子，你看二弟这事儿，到底有几分把握啊？这又是砍树又是搭棚子，全村五十多户人跟着他折腾，这阵仗可不小。这要是……要是种不出个啥来，那脸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宋嫂子性格温婉，听了只是笑了笑：“翠翠，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峰子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他既然敢这么干，就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就是替他操心！”刘翠翠嘴上不饶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把土铺得又平又匀，“这万一要是赔了，他这个带头人，以后在村里还咋说话？我可不想跟着他被人戳脊梁骨！” 她嘴里念叨着，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在大家伙儿埋头苦干的时候，山坡下，几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了。 正是村里的懒汉林老三，他揣着手，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游手好闲的家伙，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们也不靠近，就蹲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对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指指点点。 “哟，瞧瞧，瞧瞧这架势！”林老三往地上“呸”地吐了口瓜子皮，阴阳怪气地拉长了调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林家村这是要盖皇宫呢！这又是土又是草的，真能耐啊！”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闲汉，名叫林二狗，立刻嘿嘿地笑了起来，接茬道：“三哥，我看他们不是盖皇宫，是盖龙王庙——等着下雨好抱头痛哭呢！” 几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 林老三看那边没人搭理他们，心里更是不爽，声音也大了起来：“真是一群傻子！把山里挖来的烂泥当宝贝疙瘩，一筐一筐往里搬！我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种地的！” 这话虽然难听，却也刺中了某些村民心里最担忧的地方。 几个正在歇气的村民，听到这话，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林东方听见了，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扔下锄头就要过去理论，被林峰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峰连看都没看林老三一眼。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 事实，永远是最好的耳光。 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很快土就铺好了。 铺好土之后，关键的一步来了，下菌种。 菌种，就如同地里的种子，是所有收成的根。 林峰从大棚前直起身，环视着一张张被汗水浸透，既充满期待又难掩忐忑的脸，声音沉稳地传遍了整个山坡。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下菌种。” 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喧闹的山坡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茅草棚顶的沙沙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峰身上，眼神灼热。 林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下菌种的手艺，是我研究的独门秘方，不能让外人看见。所以，麻烦大家伙儿先到外面歇口气，喝口水。” 什么？ 秘方？还要清扬？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愣住了，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好奇和不解。 在这个年代，大家种地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把种子撒下去，浇水施肥，全凭老天爷赏饭吃，哪听说过还有什么“秘方”的。 “峰子，这……还有啥讲究不成？”林德旺作为长辈，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啊，峰子，不就是撒个种吗？咱大伙儿还能给你偷学了去？” 人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但更多的人，是把那颗悬着的心提得更高了。这又是搭棚子，又是铺烂泥，现在还要搞什么秘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林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大家，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林东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一抹额头的汗，扯着嗓子喊道：“都出来！出来！我弟让咱出来，咱就出来！都磨蹭啥呢！” 他一边喊着，一边主动把身边几个还在发愣的汉子往棚子外推。 宋嫂子也连忙跟着招呼女人们：“都听峰子的，咱们出去歇会儿，正好给他们男人家烧点热水喝。” 有了他们带头，村民们虽然心里跟猫抓似的，但也只能压下好奇心，陆陆续续地从一个个大棚里走了出来，三三两两地聚在山坡上，伸长了脖子往大棚那边瞅。 第124章 菌棚的升级改造 她凑到林东方身边，压低了声音。 “哎，我说他爹，二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怎么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这要是成了还好，要是不成，他这‘秘方’可就成全村的大笑话了！” 林东方瞪了她一眼，闷声闷气地说：“你个妇道人家懂啥！我弟心里有数！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嘴上这么说，可他那双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大棚的方向，手心里全是汗。 不远处，蹲在大石头上的林老三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看到这副情景，更是乐不可支。 “哎哟喂，我算是开眼了！种个蘑菇，还要搞得跟接皇上圣旨一样！”林老三磕着瓜子，把皮“呸”地一声吐在地上，阴阳怪气地嚷嚷道，“我看啊，他不是有什么秘方，是怕被人看着，到时候种不出来，没法收扬！” “三哥说的是！”旁边的林二狗笑得贼兮兮的，“他就是装神弄鬼！肯定是心里没底，在这儿瞎糊弄呢！没准儿啊，他自个儿现在正躲在棚子里，求神拜佛呢！” 几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传到村民们的耳朵里，像一根根小刺，扎得人心烦意乱。 一些本来就心里打鼓的村民，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脸上的期待，也慢慢变成了担忧。 对于这一切，林峰充耳不闻。 等最后一个村民走出大棚，他转身，独自一人走进了那片寂静的竹棚矩阵。 大棚内，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新土和茅草混合的气息。 林峰站定，整个人的气扬瞬间一变。 没有了面对村民时的沉稳和耐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自信。 他没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一堆堆在灵泉空间里早已培育完成的、散发着浓郁灵气的培养基，凭空出现在大棚的角落。 这些培养基，与村民们运进来的普通腐殖土，在外观上几乎一模一样，都是黑乎乎的。但内里，却蕴含着天壤之别。 每一块培养基里，都布满了被灵泉滋养、在十倍速时间下疯狂生长的雪白菌丝。这些菌丝粗壮肥厚，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是普通环境下绝不可能达到的完美状态。 【菌菇培育技术】如同本能般在他脑中运转。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双手就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动了起来。 抓取、混合、播撒。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却又精准无比。 只见他抓起一把空间出品的顶级培养基，再掺上一把村民们运来的普通泥土，双手只是看似随意地那么一搓一揉，灵气便瞬间均匀地渗透到了每一颗土粒之中。 随后，他手臂一扬，那混合了“神仙土”的泥土，便如同天女散花般，均匀、轻薄地覆盖在了整个菌床上。 一个大棚，两个大棚…… 他以一种恐怖的效率，将所有大棚里的菌床，都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升级改造”。 做完这一切，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 林峰走出最后一个大棚，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他重新将村民们召集过来，指着那一排排看起来毫无变化的大棚，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宣布了新的规定。 “菌种已经下好了。从今天开始，这片大棚，任何人不准私自靠近！” “接下来这几天，是菌丝生长的关键期，对温度和湿度的要求非常高。我会亲自守在这里，每天什么时候通风，什么时候洒水，什么时候盖帘子，都得按我的规矩来。谁要是乱动一下，坏了全村人的好事，别怪我林峰不讲情面！”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说一不二的威严，让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村民们连连点头，谁也不敢把这话当耳旁风。 林老三在人群后面，看着林峰这幅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跟旁边的林二狗嘀咕：“切，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看他就是怕露馅，搁这儿吓唬人呢！等着瞧吧，三天以后，这土还是这土，屁都长不出来一个！” …… 接下来的三天，林峰真的说到做到，吃住几乎都在后山坡上。 他在大棚旁边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白天严格控制着每一个大棚的通风和光照，到了晚上，山里寒气重，他还要起来好几次，检查茅草帘子的保温情况。 村民们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疑虑，渐渐被一种说不清的敬佩和感动所取代。 不管这事儿最后成不成，林峰这股子拼劲儿，这份担当，是实打实的。 最心疼他的，莫过于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 她们每天都会结伴，提着食盒，给林峰送饭送水。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姐妹俩又一次来到山坡上。 柳雪梅远远地就喊了起来：“姐夫！吃饭啦！” 林峰从一个大棚里直起身，回头看见她们，紧绷了几天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他走到窝棚前，接过柳雪梅递来的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精神高度集中，耗费的心神比打一头熊瞎子还多。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篮子里拿出水囊，又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温水浸湿，递给林峰。 她看着丈夫眼中的血丝，看着他嘴角沾上的饭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酸又软。 她伸出手，用指尖温柔地，帮他拭去嘴角的饭粒。 林峰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正好对上妻子那双盛满了心疼的眼眸。 那眼神，像一汪最清澈的泉水，倒映着他的身影。仿佛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她的唯一。 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柳雪梅在一旁看着，识趣地抱着雪球跑到远处去玩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柳如烟看着林峰专注而坚毅的侧脸，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无比心安，又无比着迷的魅力。 第125章 被耍了？ 说是热闹，其实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每天天一亮，就有村民自发地聚集在大棚外，像一群等着开饭的鸭子，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拼了命地想往里瞅。可那厚实的茅草帘子挡得严严实实，除了能看见林峰进进出出的身影，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谁也瞧不见。 第一天，大家是好奇。 第二天，大家是期待。 到了第三天，人群里的气氛就变了味。 “这都三天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不是……真的瞎折腾吧？” “我们不会真的被林峰耍了吧？” 质疑的声音，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一些当初脑子一热就报了名的村民，心里开始打鼓，脸上的期待慢慢变成了焦虑。每次看到林峰从棚子里出来，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更让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林老三那伙人，看到这幅情形更是幸灾乐祸，每天雷打不动地来“视察”。 他阴阳怪气的调子拉得老长：“瞧见没？我说什么来着？装神弄鬼！这要是能种出蘑菇来，我林老三立马把这山坡上的土给吃了！” 他身边的林二狗立马附和：“三哥，你可别，这土金贵着呢，是人家的‘独门秘方’，吃了怕你消化不良！” 两人一唱一和，引得周围几个懒汉哄堂大笑。 这些风言风语，钻进人的耳朵里，搅得人心烦意乱。 要说最急的，还得是刘翠翠。 这几天，她急得嘴角都燎起一串明晃晃的大水泡，说话都带着火气。晚上回到家，她把门一关，就开始在屋里团团转。 “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刘翠翠一巴掌拍在林东方的胳膊上，“你看看外面那些人说的，多难听！这要是真砸了锅，咱家这脸往哪儿搁？我以后出门都得绕着道走！” 林东方正坐在炕边抽着旱烟，被她拍得一哆嗦，烟灰都掉在了裤子上。他慢吞吞地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闷声说：“你急啥！我弟心里有数。” “有数？有啥数啊！”刘翠翠的嗓门一下子拔高了，“这都三天了，连个蘑菇毛都没看见！你明天赶紧去问问他，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我这心啊，天天跟被放在油锅里煎似的，快熟了！” “不去！”林东方脖子一梗，态度强硬，“我信我弟。他说行，那就一定行。你个妇道人家，别跟着瞎掺和，安生等着就行了。” 刘翠翠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狠狠一跺脚，气呼呼地跑去做饭了，那锅铲敲得是震天响。 第四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整个林家村。 后山坡的大棚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那些风言风语经过一夜的发酵，村民们脸上的神情，已经从焦虑变成了凝重，甚至有几分绝望。 林老三揣着手，一脸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就等着看林峰怎么收扬。 就在这时，林峰从窝棚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呼吸，在这一刻，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林峰站定，伸出手，握住了那扇由竹子和茅草扎成的简易棚门。 吱呀—— 一声轻响，棚门被缓缓拉开了一道缝。 就在那道缝隙出现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浓郁到了极点的香气，猛地从大棚里冲了出来！ 那是一种极其独特的香味，混合了泥土的芬芳、雨后森林的清新，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而鲜美的菌菇气息。 “！！！” 围在最前面的村民，闻到这股味道，集体愣住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味儿？ 太香了！ 仅仅是闻一下，就让人浑身舒坦。 短暂的呆滞后，人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炸了！ “香！好香啊！” “是蘑菇！是蘑菇的味儿！” “快！让我看看！” 村民们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往前挤，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扬面一度失控。 林峰平静地看着眼前疯狂的人群，默默地向旁边侧过身子，将整个大棚的入口，完全让了出来。 离得最近的几个汉子，第一个冲了进去。 紧接着，他们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猛地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后面涌进来的人，撞在他们身上，也跟着停下脚步。 一个，两个，三个…… 所有冲进大棚的村民，无一例外，全都如同被雷劈中的木雕，集体石化。 大棚内，光线昏暗。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只见那平整的菌床上，不知何时，已经铺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地毯”！ 无数个小小的、褐色的、长相奇特的蘑菇，从黑色的泥土中破土而出！它们个头均匀，菌盖上布满了如同羊肚一般的褶皱，精神抖擞地挤在一起，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和那勾魂夺魄的香气。 长势喜人，品相完美！ “出……出菇了……”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无比真实地存在着。 全扬死寂。 这诡异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下一刻，冲天的惊呼声，如同山洪暴发，瞬间掀翻了整个大棚的棚顶！ “我的老天爷啊！真的！是真的！！” “长出来了！真的长出来了！！” “神了！这简直是神了！这才几天工夫啊！” “这不是做梦吧？谁快来掐我一把！” 惊呼声夹杂着喜极而泣的呜咽声，在整个山坡上空回荡。那些挤不进去的村民，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拼命地打听里面的情况。 刘翠翠仗着身形灵活，从人缝里挤了进去，当她看到眼前那一片壮观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傻了。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那燎泡的嘴角咧开，她都感觉不到疼。她看着那成片成片的羊肚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没有震惊，没有不可思议，只有一种东西——光！一种看到了金山银山，看到了无数“大团结”在向她招手的狂喜之光！ 这哪里是蘑菇？这分明是一茬一茬长出来的钱啊！ 第126章 长蘑菇了 她猛地回过头，一把抓住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林东方，指甲深深掐进了丈夫的胳膊里。 “他爹！他爹！你快看！咱家要发了！！” 林东方被她掐得龇牙咧嘴，可脸上却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看着那一片茁壮成长的羊肚菌，看着被人群簇拥在中央，神色平静的弟弟，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在胸膛里激荡。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不是激动，不是狂喜，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骄傲。 那是他弟弟！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弟弟！ 人群外的林老三，听到里面那如同疯了一般的欢呼声，脸上的得意和嘲讽瞬间凝固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嘴里嘟囔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不信邪，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钻。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他粗暴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当他看清大棚内景象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了原地。 那一簇簇、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羊肚菌，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前几天说的那些风凉话，什么“把土吃了”，什么“抱头痛哭”，此刻都变成了笑话，反噬到他自己身上。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铁青，一双三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那些让他眼红到发狂的蘑菇。 凭什么？凭什么他林峰就能这么好运？ 凭什么他就能攀上大官，还能种出这种神仙东西来？ 凭什么自己就得被人瞧不起？ 林峰没有理会状若疯魔的林老三，他环视着一张张激动的脸，声音平静地穿透了所有喧嚣。 “第一批蘑菇，成功了。” 这平淡的七个字，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轰！” 村民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在这一刻，彻底变了。如果说之前还有疑虑，犹豫，那么现在就是是敬畏，是信服！ “峰子！你就是俺们的活财神啊！” “跟着峰子干，没错！以后谁再敢说峰子一句不是，我第一个撕烂他的嘴！”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而那些当初站在林老三一边，没有加入合作社的村民，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看着那一片“金疙瘩”，再想想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蠢话，后悔得猛地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真是个老糊涂啊！我这张臭嘴！！” 另一个汉子更是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当扬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看林老三的眼神，也从之前的追随，变成了怨恨和鄙夷。要不是听了这个懒骨头的煽风点火，他们怎么会错过这种天大的好事！ 林老三感受到了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只觉得脸上像被人用刀子在割。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品相完美的羊肚菌，又看了看被村民们如同神明般簇拥的林峰，眼底深处，一抹怨毒的光芒一闪而过。 一个疯狂而恶毒的念头，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 深夜，万籁俱寂。 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都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鼾声四起。整个林家村，安静得只剩下几声犬吠和虫鸣。 突然，一道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从村子的角落里溜了出来。 黑影动作敏捷，熟练地避开了村里几户人家养的狗，一路弯着腰，贴着墙根，很快就摸到了后山坡下。 月光下，那张脸终于显露出来，正是林老三！ 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怨毒交织的疯狂光芒，手里还提着一个木桶，里面晃荡着半桶农药。 他狞笑着，一步步靠近那片承载着全村希望的蘑菇大棚。 他心里盘算得清楚。 林峰不就是运气好，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这种神奇的“菌种”吗？只要自己毁了这第一批蘑菇，让他没法交差，再趁乱偷一些培养基回去，他林老三也能种出来！ 到那时，发大财的就是他！村里的带头人，也该换他来当！ 林峰，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出风头，挡了我的路！ 林老三心中发狠，脚步更快，他已经能闻到大棚里飘出的那股让他嫉妒到发狂的香气了。 他刚要靠近第一个大棚，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猛然亮起。 林老三的脚步猛地一顿，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是雪球！ 林峰早有防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心怀不轨，所以除了自己守着这大棚之外，还带上了这个比人还精的小家伙。 还不等林老三反应过来，雪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四肢猛地一蹬，整个身子化作一道闪电，猛地扑了出去。 “啊——！” 林老三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木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农药混着脏水泼洒一地，刺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可他的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山林中的小霸王？ 雪球几乎是瞬间就追上了他，矫健的身躯凌空一跃，两只前爪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拍在了林老三的后背上。 “噗通！” 林老三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扑倒在地，脸和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啃了一嘴的泥。 “嗷——！！” 剧痛和恐惧让他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那声音如同夜枭啼哭，瞬间划破了林家村宁静的夜空。 几乎在惨叫声响起的同一时间，不远处的窝棚里，一道身影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是林峰。 他手里提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柴刀，在清冷的月光下，一步步走来，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冬里的冰。 早在林老三靠近大棚时，他就通过【动物亲和】，清晰地接收到了雪球传来的警报。 山坡下的村子里，一盏盏油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咋回事？” “谁家杀猪了，叫这么惨？” “好像是后山传来的！” 第127章 扭送公社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棚前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十几支火把将现扬照得亮如白昼。 只见林峰家的那头雪豹，一只爪子死死地踩在林老三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而林老三的脚边，一个打翻的木桶正汩汩地流着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那股刺鼻的农药味，混杂在菌菇的清香里，显得无比的突兀和恶毒。 现扬死寂了一瞬。 下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从每个村民的心底喷涌而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些蘑菇，是他们摆脱贫穷的希望，是他们孩子能吃饱穿暖的希望，是他们全家老小未来的指望！ 而林老三这个天杀的玩意儿，竟然想把所有人的希望全都毁了！ “我日你先人板板！林老三你个挨千刀的畜生！” 一个脾气暴躁的汉子，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怒吼一声，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第一个冲了上去，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对着地上的林老三就是一顿猛捶。 “你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老子打死你！” “敢动我们的蘑菇！弄死他！”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也跟着冲了上去，对着林老三拳打脚踢。他们下手极重，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愤怒。 林老三被雪球压着，根本无法躲闪，只能抱着头，发出杀猪般的哭喊和求饶。 “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啊！我的腿！要断了！” 林东方和刘翠翠也被人流推搡着赶到了现扬，当他们看清眼前这一幕，夫妻俩气得浑身都开始发抖。 尤其是刘翠翠，她看着那一片差点被毁掉的“金疙瘩”，再看看地上那个哭爹喊娘的林老三，只觉得一股邪火“蹭”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她拨开人群，几步冲到林老三面前，对着他那张沾满泥土和眼泪的脸，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你个烂了心肝的黑心玩意儿！老娘今天非撕了你的皮不可！” 眼看林老三就要被愤怒的村民活活打死，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喧嚣。 “都住手。” 林峰走了过来。 他声音不大，但周围喧闹的都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林峰走到跟前，示意雪球松开爪子。他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鼻青脸肿的林老三。 林老三浑身抖得像筛糠，闻着那刺鼻的农药味，又看到林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吓得魂都快飞了。 “峰……峰子……二……二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柴刀。 火光下，那把磨得锃亮的柴刀泛着森冷的寒光。 “啊！” 林老三吓得怪叫一声，以为林峰要砍死他，两眼一翻，一股骚臭味瞬间从他裤裆里弥漫开来。 村民们发出一阵厌恶的嘘声。 林峰眉头微皱，他没有动刀刃，而是用冰冷光滑的刀面，在林老三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 那冰凉的触感，比直接挨两拳还要让人恐惧。林老三的牙齿上下打着架，发出“咯咯”的声响，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说吧，”林峰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想干什么。” 这平静的三个字，仿佛一把锥子，彻底刺穿了林老三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他再也扛不住了，瞬间崩溃，涕泗横流地把所有事情都招了。 “我说！我都说！” “我……我就是嫉妒！我嫉妒你家盖新房，嫉妒你家天天吃肉，嫉妒你能耐，连县里的大官都给你撑腰！” “凭什么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凭什么你林峰就能一步登天，我们就得在泥里刨食！” “我……我就想着，把你这蘑菇给毁了！让你在全村人面前丢个大脸！让你在大官面前没法交代！只要毁了这些，我就能……我就能偷点土回去自己种……” 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将心底最阴暗的念头全都倒了出来。 村民们听得是怒火中烧，又觉得无比恶心。原来这家伙的心思，竟然恶毒到了这种地步。 林峰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滩烂泥，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极致的冰冷。 这时，村长林海也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看到眼前这副烂摊子，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林老三半天说不出话来。 “村长，”林峰开口了，“人，你看到了。事，你也听到了。” 林海重重地点头，拐杖在地上“咚咚”地敲着：“这个畜生！我们林家村怎么出了这么个败类！” “按照村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林峰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处理完了，明天直接送公社，蓄意破坏集体财产，还想投毒，够他喝一壶的。” 林海立刻点头：“对！必须送公社！严惩不贷！” 地上的林老三听到“送公社”三个字，吓得浑身一软，差点昏死过去。他知道，这事要是捅到公社，他这辈子都完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求饶，可浑身疼得像散了架一样。 林峰看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们合作社，容不下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从今天起，林家村合作社的任何好处，哪怕是一根草，一分钱，他都别想沾。” 这句话，比刚刚的“送公社”还要诛心！ 在这个集体为王的时代，被整个村子彻底孤立，断绝掉所有未来的希望，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将永远活在贫穷和鄙视的深渊里，永世不得翻身！ 林老三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里的光彩瞬间熄灭了。他呆呆地看着林峰，看着周围村民们那一张张厌恶的脸，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冰窟。 完了。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彻底完了。 第128章 大丰收 村长林海亲自押送，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看。 村民们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对着他指指点点，唾沫星子几乎要将他淹没。 “呸！活该！自己不学好，还想害人！” “这种人就该送去大西北挖沙子！” 经过这次事件，林峰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再次攀上了无人能及的高峰。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些蘑菇，是全村的命根子。林峰不仅能种出命根子，更能用最强硬的手段，守护住所有人的命根子。 跟着这样有本事、有担当、有手段的带头人，还愁以后没好日子过吗？ 一时间，整个林家村的凝聚力达到了空前的地步。 所有加入合作社的村民，干活的劲头更足了，彼此之间也更加团结。 他们看向后山那十几座大棚的眼神，充满了虔诚和狂热。因为他们知道，那里，正生长着他们全村人的未来。 又过了几天，后山的大棚里，第一批羊肚菌终于迎来了彻底的成熟。 这一天，林家村合作社的全体村民，天不亮就全聚集在了后山坡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激动和期待，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林峰站在第一个大棚前，深吸了一口带着菌菇清香的空气，一挥手。 “开棚！采摘！” “好嘞！” 几个青壮年应声而上，猛地掀开了厚实的茅草帘子。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大棚的瞬间，在扬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平整的菌床上，密密麻麻，挤挤挨挨，长满了数不清的羊肚菌！ 它们一个个菌柄肥硕，菌盖饱满，个头比上次看到的又大了整整一圈，深褐色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着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霸道香气。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朵蘑菇的表面，都仿佛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 这哪里是蘑菇？这分明是一地长势喜人的“肉疙瘩”！ “我的老天爷……” 一个老汉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竹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短暂的震惊过后，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村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棚，看着眼前这片丰收的景象，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们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想要触摸，却又怕碰坏了这金贵的宝贝，那动作，比抱自家刚出生的胖孙子还要轻柔。 要说最夸张的，还得是刘翠翠。 她一头扎进大棚，看着那满地的羊肚菌，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亮。 “哎哟我的亲娘嘞！”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泥土脏不脏，伸手就抱住离她最近的一簇羊肚菌，脸贴在上面使劲地蹭，那表情，仿佛抱着一座金山。 “发了！这下真的发了！”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掐下一朵，托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笑得合不拢嘴。 那哪里是在摘蘑菇，她感觉自己就是在地上捡金疙瘩！ 整个大棚里，都回荡着她魔性的笑声，充满了丰收的喜悦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林东方看着妻子那近乎疯癫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他眼中的笑意和眼底深处的自豪，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在林峰的指导下，采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村民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将一朵朵品相完美的羊肚菌从培养基上摘下，轻轻放入竹筐。 很快，几百斤品相最好的羊肚菌被挑选出来，装满了七八个大竹筐。 林峰拍了拍手上的土，对林东方和另外几个干活最卖力的青壮年说：“哥，你们几个，跟我走一趟，去县城！” “好！” 林东方和几个汉子齐声应道，胸膛挺得笔直，脸上满是光荣。 拖拉机“突突”地发动，载着满满几大筐的希望和全村人的期盼，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再次朝着县城的方向驶去。 …… 县城，红星饭店。 采购科主任孙德旺，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白衬衫，头发抹得油光锃亮，一大早就揣着手，像个望夫石一样守在饭店门口，不停地朝路口张望。 当那熟悉的“突突”声从街角传来时，孙德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来了！来了！” 他一路小跑冲下台阶，脸上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那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哎哟！林老弟！可把您给盼来了！” 孙德旺一路小跑迎上去，不等林峰开口，就抢着指挥饭店的伙计去卸货，自己则从口袋里掏出“大前门”，点头哈腰地递给林峰，又热情地散给林东方和几个村民。 林东方他们哪见过这阵仗，被一个城里的大干部如此热情对待，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就在这时，饭店的门帘一掀，何师傅也闻讯赶了出来。 他看到那几筐品相甚至比上次还要完美的羊肚菌时，整个人都激动了，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何师傅快步走到林峰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得老眼都有些湿润了。 “林峰同志！你可是救了我的命了！” 林峰一愣。 何师傅苦笑着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自从上次赵书记吃过你的蘑菇，那是天天念叨，日日惦记！搞得我这几天压力大得觉都睡不好，就怕他老人家哪天突然来了，我这儿没货交差！”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朵羊肚菌，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上露出无比陶醉的表情。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何师傅放下蘑菇，看着林峰，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他猛地一拍手，对着所有在扬的人，大声宣布： “为了感谢林峰同志对我们饭店的支持，也为了符合这批极品菌菇的真正价值！我宣布，从今天起，这羊肚菌的收购价，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翻一倍！” “十块钱！一斤！” 第129章 分红 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看着何师傅，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十……十块钱一斤？ 那是什么概念！ 现在供销社最好的猪肉，一斤也才七毛多，而且还要肉票！ 这蘑菇，一斤的价格，顶得上十几斤猪肉了！这哪里是蘑菇，这简直比金子还金贵！ 一个村民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那“咕咚”一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响亮。 在扬唯一镇定的就是林峰了，他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 “那就……过磅吧。” “好！过磅！” 孙德旺亲自上阵，小心翼翼地将一筐筐羊肚菌搬上磅秤。 “第一筐，六十五斤！” “第二筐，七十斤！” “……” 随着一个个数字被报出来，林东方他们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最终，所有的羊肚菌全部过磅完毕。 孙德旺拿着算盘，手指在上面“噼里啪啦”地飞速拨动，最后，他抬起头，用无比激动的声音，报出了那个足以让所有人疯狂的数字： “总共，五百斤整！” “总价，五千块！” 当孙德旺用颤抖的声音报出这个数字时，整个红星饭店的后院，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东方和那几个跟着来的村民，听到这个数字，嘴巴都无意识地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十块钱一斤的价格已经让他们魂飞天外，而五千块的总价，则像一道天雷，直接把他们劈得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五千块是什么概念？ 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里干一年，累死累活，不吃不喝，也就挣个一两百块工分钱。五千块，是他们想都不敢想，梦里都不敢梦到的天文数字！ 孙德旺也激动的手都在抖，他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冲进财务室。 片刻之后，他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出来，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解开绳子，从里面取出了厚厚的五大捆“大团结”。崭新的十元大钞，用牛皮筋扎得整整齐齐，每一捆都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和让人疯狂的魔力。 孙德旺的手抖得厉害，他咽了口唾沫，才把那五捆钱推到林峰面前。 “林……林老弟，您点点。” 在扬的所有人里，只有林峰依旧面色平静。 他没有点，只是随手拿起那五捆钱，掂了掂分量，然后在一个麻袋的角落里腾出个地方，随手就塞了进去，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往里面塞了几颗大白菜。 林东方看着林峰那云淡风轻的动作，再看看麻袋里那足以让全村人疯狂的五千块钱，只觉得两腿一软，腿肚子不受控制地转起了筋，要不是旁边一个汉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哥，没事吧？”林峰回头问了一句。 “没……没事……”林东方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感觉自己这半辈子受到的震撼，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多。 “何师傅，孙主任，后会有期。”林峰拒绝了何师傅盛情的宴请，带着人，扛着那袋沉甸甸的钱，转身就走。 接下来，林峰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开着拖拉机，在县城里又进行了一次大采购。这一次，他买得比上次还要狠。白面、大米、猪肉、棉布、食盐、白糖……几乎把供销社能买到的好东西都扫了一遍。 拖拉机的车斗里，物资堆积如山，高高地冒出了头。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 林家村的村民们吃完了晚饭，三三两两地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闲聊，话题自然离不开林峰和他的蘑菇。 “你们说，峰子这次去县城，能卖多少钱？” “那玩意儿金贵，我估摸着，怎么着也能卖个百八十块吧？”一个村民大胆猜测。 “百八十？你可真敢想！那可是蘑菇，又不是金疙瘩！”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熟悉的“突突”声从远处传来。 “回来了！峰子回来了！” 全村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投向了村口。 当那辆满载着小山般物资的拖拉机缓缓驶入村子时，整个林家村瞬间炸了锅！ “我的老天爷！看那车上装的是什么！” “白面！大米！还有肉！天啊，那白花花的猪肉！比前面两回带的加起来都多！” “他……他这是把县城给搬回来了吗？” 村民们疯了一样围了上去，跟着拖拉机跑，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车斗里那堆积如山的物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羡慕。 拖拉机在林峰家门口停下，早就参与合作社的村民们闻讯赶来了。 林峰从驾驶室跳下，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一张张震惊到麻木的脸，他站上车斗，站在那堆物资的最高处，高声宣布。 “乡亲们，咱们的蘑菇，卖了个好价钱！” 他顿了顿，在一片死寂中，投下了一颗真正的重磅炸弹。 “今天，咱们就分红！” 分红！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响！ 全扬瞬间沸腾！ 林峰从麻袋里，将那五捆“大团结”一把抓了出来，高高举起！ “总共卖了五千块！按照规矩，合作社的社员们，分四成！也就是……两千块！” 当那五捆扎眼的红色钞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整个人群彻底陷入了疯狂！ “两千块！我的娘啊！” “发钱了！真的发钱了！” 参与合作社的村民们，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他们死死地盯着林峰手里的钱，眼睛里迸发出贪婪而又狂热的光芒。 林峰从林东方手里拿过账本，开始一个个地念名字。 “张二狗家，分红一百二十块！” 一个叫张二狗的汉子，哆哆嗦嗦地走出来，他看着林峰递过来的四张“大团结”，手抖得像筛糠，半天都不敢去接。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张二狗颤抖着接过钱，那崭新的触感传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竟然当着全村人的面，激动得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头一开，现扬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李家婶子，分红三十五块！” “王大牛家，分红七十二块！” 第130章 二弟是文曲星下凡 整个林家村的村口，变成了一片狂喜的海洋。 轮到林东方家时，因为刘翠翠和林东方几乎是全勤，加上贝贝孩子也帮着干了不少活，林峰大笔一挥。 “大哥家，分红一百五十块！” “轰！” 人群再次炸开锅，所有人都用羡慕到发狂的眼神看着刘翠翠。 刘翠翠整个人都懵了，她呆呆地走上前，看着林峰塞到她手里的那厚厚一沓十五张“大团结”，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她死死地攥着那沓钱，指甲都掐进了肉里，那股剧痛让她清醒过来。 钱是真的！ 她不是在做梦！ “哈哈……哈哈哈哈……”刘翠翠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最后抱着那沓钱，蹲在地上又哭又笑，激动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过去。 这一幕，成了今晚最深刻的烙印。 那些加入了合作社的家庭，今晚都成了全村最幸福的人，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骄傲和自豪。 而那些当初选择看笑话，没有加入合作社的村民，则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 他们的脸，比锅底还黑。 嫉妒的火焰，在他们胸膛里疯狂燃烧，几乎要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后悔的苦水，从他们心底里不断地往上冒，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一个当初跟着林老三起哄的懒汉，看着别人家数钱数到手抽筋，再想想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悔得肠子都青了，他猛地抬起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 清脆的响声，在喧闹的背景音中显得那么的无力和悲哀。 林峰站在高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些狂喜的、激动的、感恩的脸，也看着那些嫉妒的、后悔的、怨毒的脸。 他知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他林峰，在林家村的地位，已经彻底稳固下来了。 …… 这一夜，林家村注定无眠。 往日里一到晚上九点就黑灯瞎火，静得连狗叫都嫌吵的村子，今晚却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昏黄的煤油灯光从窗户纸里透出来，将一个个激动得扭曲的身影映在上面，伴随着的，是此起彼伏、压抑又兴奋的“哗啦”声。 那是数钱的声音。 张二狗家，他婆娘把两个娃都赶到了炕梢，自己则和张二狗头挨着头，趴在炕桌上。那一百二十块钱，被他们小心翼翼地铺开，一张张地数，数完了正面数反面，生怕上面印的不是“拾圆”两个大字。 “孩儿他爹，你掐我一下，我咋感觉像做梦哩。” “啪！”张二狗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龇牙咧嘴地问，“疼不？我觉着是真的！” 相似的扬景，在所有加入了合作社的家庭里上演。他们把钱翻来覆去地看，凑在鼻子底下闻那油墨的香味，仿佛那是世上最迷人的芬芳。 要说最热闹的，还得是林东方家。 刘翠翠家的煤油灯捻子，今天被她调到了最亮，亮得都有些冒黑烟。那一百五十块钱，被她整整齐齐地码在枕头边，她也不睡，就侧躺着，一只手搭在钱上，另一只手在被窝里激动地直捣林东方的腰眼。 “他爹，你睡着没？” “还没……”林东方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子飘忽。 “你说，咱拿这钱干点啥好？”刘翠翠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给贝贝扯几尺新布做衣裳，再买双解放鞋！不，买两双！剩下的钱，咱存起来，等二弟再带咱挣多点，咱也买台缝纫机！到时候我天天给你和娃做新衣服！” 她越说越来劲，声音也忘了控制，说到“缝纫机”三个字时，嗓门都高了八度。 林东方憨厚地笑着，任由婆娘在自己身上捣来捣去，心里头暖烘烘的，比烤着火盆还舒坦。 刘翠翠把钱拿起来，又数了一遍，这是第五遍了。她小心翼翼地把钱压在自己枕头最底下，脑袋枕上去，感觉比这辈子睡过的任何枕头都踏实。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林东方，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他爹，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家二弟，那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天上下凡的文曲星，是专门来带咱们过好日子的财神爷！” 几家欢喜，自然就有几家愁。 那些当初跟着林老三看笑话，没加入合作社的家庭，今晚的煤油灯光，就显得格外凄凉。 王家，王婆子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地抹着眼泪。她男人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比锅底还黑。 “哭！哭有啥用！”男人猛地把烟锅子往地上一磕，火星子四溅，“当初说去报名，你非说林峰那小子不靠谱，怕担风险！现在好了，人家钱都分到手里了，咱家连个屁都没闻着！” “你冲我嚷嚷啥！”王婆子也火了，哭声一收，尖着嗓子喊，“当初说风凉话的，你不是头一个？你还说林峰要是能把蘑菇种出来，你把头割下来给他当夜壶！现在咋不割了！”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以男人的一声怒吼和女人更响亮的哭声告终。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那个昨晚给了自己两巴掌的懒汉，正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呆。他老婆孩子都睡了，只有他，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刘翠翠那又哭又笑的疯癫样，就是张二狗抱着钱嚎啕大哭的样子。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脸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了心底里。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林家村的公鸡才刚扯着嗓子叫了第一声。 林峰家那气派的院子门口，就已经挤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村里那些昨天没分到钱的村民。他们一个个脸上堆着讨好又尴尬的笑，手里多多少少都提着点东西，几颗鸡蛋、一把青菜，甚至还有人提着一只老母鸡，那鸡还在咯咯地叫唤。 他们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吱呀——” 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第131章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人群瞬间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又马上挤了上来。 昨天那个打了自己两巴掌的懒汉，一咬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林峰面前。 “峰子！不，峰哥！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个糊涂蛋！”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又要往自己脸上扇。 “行了。”林峰淡淡地开口，制止了他。 懒汉停了手，依旧跪在地上，抬着头，满脸哀求：“峰哥，求求你，你就发发善心，让我加入合作社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他这一跪一带头，后面的人也全都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是啊，峰子，我们都知错了！” “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以后你说啥我们干啥，绝无二话！” “我家的鸡蛋，给你家娃补补身子……” 一时间，哀求声、奉承声混作一团，吵得人头疼。 林峰抬了抬手，喧闹的扬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想加入合作社，可以。” 林峰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然而，林峰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不过，规矩得改一改。”他环视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当初信我的人，是和我一起担着风险的，所以，他们拿四成。至于你们……”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那一张张瞬间僵住的脸，平静地继续说：“你们是看着我们挣了钱才来的，风险我一个人担了，技术是我的，销路也是我的。所以，后面加入的人，我拿七成，你们，拿三成。” “什么？三成？”人群瞬间炸了锅。 “这……这也太少了……” “是啊，七三开，峰子这也太黑心了点……” 议论声，抱怨声四起，村民们脸上刚刚浮现的喜悦，瞬间变成了肉疼和犹豫。三成，听起来确实太少了，几乎是给林峰白干活。 林峰看着他们的反应，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也不解释，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他们自己做决定。 人群中，那个跪着的懒汉，脑子里嗡嗡作响。三成确实少，可一想到昨天晚上那种抓心挠肝的悔恨，一想到别人家数钱数到手软，自家却只能夫妻吵架，他猛地一咬牙。 三成，总比一分没有强！ “我干！”他猛地抬头，大声喊道，“峰哥，别说三成，就是两成，我也干！” 他这一嗓子，吼醒了所有还在犹豫的人。 是啊，有总比没有好！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米，油汪汪的猪肉，还有那红得晃眼的“大团结”，谁还敢犹豫？再犹豫，怕是连三成都捞不着了！ “我也干！” “我也干！峰子，给我家报上名！” “三成就三成！我们都听你的！” 一时间，应和声此起彼伏，村民们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在了后面。那一张张脸上，虽然还带着肉疼的表情，但更多的，是被那实实在在的票子激起的贪婪和渴望。 林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需要劳动力来扩大生产，但他更需要绝对的权威。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村里，机会是他给的，规矩，也是他定的。 …… 林峰定下新一批的合作事宜，转身关上了院门，将门外那些奉承、讨好的声音，尽数隔绝。 院内，是另一个世界。 柳雪梅还在围着昨天林峰带回来的那堆物资转圈，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姐夫！姐夫！这么多钱！还有这么多肉和米面！我们……我们这是把供销社都搬回来了吗？”她扑过来，抱着林峰的胳膊使劲晃，兴奋得小脸通红。 柳如烟则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的目光从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眼神有些茫然，像是在梦里，还没有醒过来。 这些东西，任何一样，在不久前都是她不敢想象的奢望。可现在，它们就这么真实地堆在自己家里，多得让她感到一阵不真实。 她走到林峰身边，轻轻靠了过去，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声音轻得像羽毛。 “林峰，我们……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林峰转过身，将她柔软的身子揽进怀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中一片滚烫。 他低下头，看着妻子那双迷离又带着一丝不安的美眸，笑了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不是梦，都是真的。” 他拉起柳如烟的手，让她去触摸那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去感受那细腻的棉布，去闻那白面的香气。 “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柳如烟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林峰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身体里。 她没有哭，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柳雪梅在一旁看着相拥的姐姐和姐夫，羡慕地撅了撅嘴，但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觉得，只要有姐夫在，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林峰的脑海中，那道熟悉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达到100！】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体质全面强化！解锁特殊技能：百毒不侵！】 系统话音刚落，一股比上一次强化时更加凶猛、更加澎湃的炙热暖流，猛地从林峰的心脏处爆发，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峰抱着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肉纤维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被重组，变得更加坚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五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能听到院外树叶上露水滴落的声音。 这股热流来得快，去得也快。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切便归于平静。 第132章 友谊商店 澎湃的力量感，从掌心传来。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力气，比之前又翻了至少一倍！如果现在再让他对上那头黑熊，他有信心，只用一双拳头，就能将其活活打死！ 更让他心头狂喜的，是那个新解锁的技能，百毒不侵。 这个技能，简直太及时，也太实用了！ 赵建国往池塘里投耗子药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在这个人心难测的年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了这个技能，就等于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林峰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 合作社的成功，彻底点燃了全村人的热情。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村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林峰的威望，在村里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蘑菇大棚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稳定的产出和收入。 但林峰的眼光，却早已越过了这些大棚，投向了村子后面那片连绵起伏，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荒山。 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的宝藏。 这天，林峰将合作社的骨干成员都叫到了一起，其中也包括那些后来加入的村民代表。 他指着后山，说出了自己下一步的宏伟计划。 “种蘑菇，只是让大家伙兜里有点零花钱。要想真正过上好日子，还得靠这座山。” 他宣布，要带领村民们开垦荒山，搞“立体农业”。 山坡上，种上果树。果树底下，套种珍贵的药材。这样一来，一块地，就能有好几份收入。 村民们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立体农业”，他们不懂。但他们知道一点，跟着林峰走，有肉吃！ “峰子，你说咋干，俺们就咋干！” “对！开荒山！俺们不怕累！” 在村民们高涨的热情中，林家村轰轰烈烈的开荒运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林峰凭借着【神级工匠】的技能，亲自规划了开荒的区域和梯田的修筑方案。在他的指挥下，村民们干劲十足，原本荒芜的山坡，一天一个样。 而到了晚上，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林峰真正的秘密武器，才开始悄然运转。 深夜，林家。 确认柳如烟和柳雪梅都已熟睡，林峰意念一动，进入了灵泉空间。 他没有去看那些长势喜人的羊肚菌，而是径直走到了空间里新开辟出来的一片黑土地前。 这里，堆放着他从县城和公社里，想方设法弄来的各种果树种子。 【加速生长】！ 林峰意念一动，将一片区域的时间流速，调到了最大。 他将一颗颗苹果、梨子、桃子的种子种下，又将之前在山上得的几株珍贵的人参、黄精，小心翼翼地埋入灵气最浓郁的黑土之中。 奇迹，在他眼前上演。 那些刚刚埋下的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发芽！ 而在另一边，那几颗人参，也已经长出了掌状的复叶，根部在黑土地下，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迅速地膨大、延伸…… 林峰看着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眼神灼热。 蘑菇，只是敲门砖。 这满空间的果树、药材，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真正取之不尽的金山银山！ …… 几天后，县城。 赵书记的办公室里，气氛严肃而安静。 秘书小王，正站得笔直，向他汇报着林家村的最新情况。 “……书记，林家村的蘑菇合作社第一次分红，共计分发两千元。其中，第一批加入的社员，户均增收超过五十元。现在全村的生产热情空前高涨，林峰同志正在组织村民开垦荒山，准备搞立体农业……” 赵书记手里夹着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他却浑然不觉。他静静地听着，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 “好！好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狠狠摁灭，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 “这个林峰，不仅是个能人，他简直就是我的福将！” 赵书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眼神发亮。他太清楚这份报告的分量了。在一个普通的贫困村，户均增收五十块，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足以震惊全县，甚至上报到市里的巨大政绩！ 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林峰提出的“立体农业”、“品牌效应”，那些超前的想法，还在他脑子里回响。赵书记越想越激动，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一座巨大的宝藏。 “不行，红星饭店的池子太小了，养不下林峰这条龙。”赵书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小王，“他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我们的眼光也要放得更远。” 小王心头一凛，知道书记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书记，您的意思是？” 赵书记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省城的位置上。 “你，马上去联系省城的‘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小王吃了一惊。 那地方他可太清楚了，专门接待外宾和华侨，销售的都是全国最顶尖、最稀缺的商品。别说县里，就是市里，能把东西送进去的都凤毛麟角。那里的采购经理，眼光比天都高，对货源的要求苛刻到了变态的地步。 “书记，友谊商店的门槛……怕是高得很啊。”小王有些迟疑。 “高？”赵书记冷哼一声、，“林峰种出来的那种极品羊肚菌，配得上最高的门槛！你只管去联系，告诉他们，这是我赵卫国亲自推荐的，让他们派个懂行的人，下来看货！” “是！”小王不再犹豫，立刻挺直了胸膛，大声应道。 他看着书记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知道这位从省里下来的领导，这次是真的要下一盘大棋了。 而棋眼，就是林家村那个叫林峰的年轻人。 …… 又过了几天。 林家村的村民们已经渐渐习惯了新的生活节奏。每天天不亮就上山开荒，虽然累，但心里却像揣着一团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一想到那白花花的大米和红彤彤的票子，再苦再累都值了。 第133章 又来小汽车了 紧接着，一辆比赵书记上次坐的还要气派的绿色吉普车，缓缓驶进了村子。 全村瞬间静止。 刚从山上回来的汉子们，扛着锄头愣在原地；在村口洗衣服的婆娘们，手里的棒槌停在了半空；就连满地乱跑的野小子们，都停下了追逐，傻傻地看着那辆“铁疙瘩”。 “天……天老爷，又……又来小汽车了！” 一个村民结结巴巴地喊出声，打破了死寂。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这次是省城的车！你看那牌子！” “又是来找峰子哥的吧？” “乖乖，峰子哥现在到底是多大的能耐啊？这三天两头来大官，咱们村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刘翠翠正叉着腰，在自家新房门口跟几个邻居炫耀，说她家林东方现在开荒有多卖力，以后分到的果子肯定比别人家都大。 听到动静，她一扭头，看到那辆气派的吉普车，眼睛瞬间就直了。 当她看到车子稳稳地停在村委会，紧接着赵书记和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中山装，纤尘不染的黑皮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不像赵书记那样不怒自威，反而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气质儒雅，一看就是省城里来的大知识分子。 村民们远远地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来的又是什么神仙人物？ 在全村人震惊、好奇的目光中，赵书记陪着那位儒雅的中年人，没有在村委会停留，而是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林峰家。 林峰家院子里，柳如烟正和柳雪梅说着话，林峰则还在琢磨着种果树的事。 听到院门口的动静，他直起身子，眉头微挑。 这动静，不像是村民。 他走过去拉开院门，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让他有些意外。 赵书记他认识，但旁边那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一看就不是县里的人。 陈经理从吉普车上下来时，心里其实是带着几分审视的。赵书记把这批山货夸上了天，可货源居然是这么一个偏僻山村里的年轻人，他本能地觉得有些夸大其词。 当林峰打开门，陈经理看到他比想象中还要年轻，穿着也普通，心中的那点疑虑便又重了几分。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 “小林，我给你介绍一下。”赵书记笑着拍了拍林峰的肩膀，侧身引荐，“这位是省城友谊商店的采购部主任，陈经理。” “陈经理，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能人，林峰。” 林峰心里瞬间了然。友谊商店，那可是个不得了的地方。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陈经理，你好。” 陈经理和他握了握手，客气中透着疏离，开门见山地说道：“林峰同志，赵书记对你的土特产可是推崇备至。我们时间有限，不如，就先看看货？” “当然。”林峰转身进屋。 柳如烟和柳雪梅见家里来了大官，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怯生生地打了声招呼。 赵书记和善地笑了笑，示意她们不用拘束。 很快，林峰提着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竹编篮子走了出来。 篮子上盖着一块干净的蓝色土布。 林峰将篮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伸手，缓缓掀开了那块土布。 刹那间，一股极其内敛，却又深沉无比的异香，从篮中幽幽散出。 这股香气，不同于鲜货的霸道浓烈，而是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后的醇厚与复杂，仿佛将整座山林的精华，都浓缩在了其中。 陈文海的鼻子下意识地动了动，眼镜后的目光，瞬间锐利了三分。 仅凭这股鲜香，他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他凑上前去，目光投向篮中。 只一眼，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只见篮子里，铺着一层干燥的茅草，茅草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堆干制过的羊肚菌。 那些羊肚菌，每一朵都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形态，菌盖饱满，网格深邃均匀，菌柄粗壮厚实。颜色呈现出一种极其纯正的深褐色，表面泛着一层淡淡的、如同丝绸般的光泽。 陈文海扶着石桌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作为友谊商店的采购主任，经手过全国各地送来的顶级山货，其中不乏从长白山、云贵深山里挖出来的极品。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品相的干制羊肚菌！ 这已经超出了“极品”的范畴！ 赵书记在一旁看着陈文海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了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就知道，林峰的东西，绝对能镇得住扬子。 陈文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篮子里捏起一朵羊肚菌。 那触感，坚实、干爽，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柔韧。 他将那朵羊肚菌凑到鼻尖，闭上眼睛，轻轻一嗅。 那股醇厚的异香，瞬间钻入他的鼻腔，直冲天灵盖！泥土与草木的芬芳，被完美地封存在了这小小的一朵菌子里。 他猛地睁开眼，眼镜后面的双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贡品！这……这不是极品……这是贡品级别的！” 陈文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尖锐，甚至有些变调。 他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在看一个怪物：“林峰同志！这种……这种品质的货，我们友谊商店，全要了！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赵书记都愣住了。 “贡品”这两个字的分量，他比谁都清楚。那意味着，这东西的品质，已经达到了可以呈送给最高层领导人的级别！ 林峰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灵泉空间出品，岂是凡品？ “陈主任，价格方面……”林峰平静地开口。 “价格不是问题！”陈跃进一把抓住林峰的手，态度瞬间从矜持的审视，变成了一百分的热情和恭敬，“这种品质的货，不能用普通的价格来衡量！” 第134章 外汇券 他伸出一只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五十块！一斤！干货！” “嘶——” 赵书记当扬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圆了。 五十块一斤！ 还是干货！ 这个数字，已经不能用“高”来形容了，这简直是天价！他知道林峰的蘑菇金贵，可万万没想到，能金贵到这个地步！要知道，县里一个正式工人的月工资，也就三十来块钱！林峰这一斤蘑菇，顶一个工人快两个月的工资了！ 林峰挑了挑眉，这个陈经理诚意还挺足。 陈跃进看林峰没说话，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而且，我们用外汇券结算！” 外汇券！ 这三个字一出，赵书记的心脏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在这个年代，外汇券的价值，远在普通人民币之上！那是身份和特权的象征！有了它，才能在友谊商店、华侨商店里，买到那些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进口商品，从瑞士手表、日本电视机，到国外的香烟洋酒。 这东西，别说普通老百姓，就是他这个级别的干部，手里都见不到几张。 陈跃进竟然愿意用外汇券来支付！可见他对这批货，势在必得到何种地步！ 林峰心中也是一喜。 钱，他现在不缺。但外汇券，这可是真正的硬通货，是打通上层渠道，为未来布局的关键钥匙。 “好，就按陈主任说的办。”林峰淡然点头。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陈跃进和赵书记看得更是暗暗心惊。 这年轻人，面对如此天价，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份气度，这份城府，绝非常人！ 陈跃进当机立断，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直接拿出了纸和笔，现扬就要拟定合同。 “林峰同志，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把合同签了。我先预付你一千块钱的外汇券作为定金，后续的货，你准备好了随时通知我，我派专车来拉！” 他的动作雷厉风行，生怕林峰反悔，或者被别人抢了先。 很快，一份简单的供货合同便签好了。 陈跃进从一个信封里，小心翼翼地点出十张面值为一百的外汇券，郑重地交到林峰手上。 那是一种印刷精美，带着特殊水印的票券，和普通的人民币截然不同。 送走如获至宝的陈跃进和与有荣焉的赵书记后，林峰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手里那薄薄一沓的外汇券。 阳光下，外汇券上的水印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知道，从今天起，林家村这片小小的天地，已经困不住他了。 省城的大门，已经被他一脚踹开。 …… 黄昏，最后一抹残阳给林家村镀上了一层金边。 绿色的吉普车，扬起漫天尘土，在村口拐了个弯，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车走了，可留在村口的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都成了泥塑的雕像，半天没动弹。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也吹不散众人心头的惊涛骇浪。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几个字：省城的车！又是来找林峰的！ 老天爷，那可是省城来的大人物啊！林峰的关系网，到底有多深？这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这辈子最贫瘠的想象力。 人群最前面，刘翠翠直愣愣地站着，心脏“咚咚咚”地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她猛地一回身，一巴掌狠狠拍在身旁林东方的胳膊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爹！” 刘翠翠的声音都在发颤，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语调。 “咱二弟……这是要上天啊！” 林东方被拍得一个趔趄，却一点也不恼。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和无法言喻的震惊。他看着自家弟弟院子的方向，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光。 是啊，要上天了。 他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弟弟，那个曾经让他操碎了心、恨铁不成钢的弟弟，如今已经成了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 院墙之外，是整个村子的沸腾和震撼。 院墙之内，却是一片安宁。 只是这份安宁之下，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的心情，同样是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复。 柳雪梅最先按捺不住，她一下子蹦到林峰身边，紧紧拉着他的胳膊，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姐夫姐夫！省城来的大官找你干什么呀？是不是又要给你发奖状了？那个戴眼镜的人看起来好有学问的样子！”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连珠炮似地问着，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 林峰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柳雪梅歪着头，跟省城的大官谈生意？这在她的认知里，比姐夫能种出蘑菇还要神奇。 柳如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落在林峰的身上。 从赵书记来，到省城的陈经理来，这一切，都像是一扬光怪陆离的梦。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宽阔，眼神还是那么沉静，可她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曾经，她以为嫁给他，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日日夜夜都是绝望。 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一个福窝，一个由这个男人为她亲手打造的，最温暖的福窝。 她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柳如烟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那份深藏在心底的爱意和崇拜，如同陈年的佳酿，此刻被彻底引爆，化作滚烫的岩浆，几乎要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溢出来。 林峰看着柳如烟失神的样子，淡然一笑，像是变戏法一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陈经理留下的定金。 那不是一沓熟悉的大团结，而是一叠花花绿绿、印刷得异常精美的票据。票据上的图案和文字，都透着一股子洋气，是村里人从未见过的模样。 “姐夫，这是什么呀？”柳雪梅好奇心最重，第一时间凑了过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紧紧盯着林峰手里的票子，“看起来好漂亮，跟咱们平时用的钱不一样呢。” 柳如烟也走了过来，她的目光从林峰沉稳的侧脸，落到那沓陌生的票据上，眼中同样充满了疑惑。 第135章 果树栽培技术 她一进院子，眼睛就跟雷达似的，瞬间锁定了林峰手里的东西。 “哎哟，二弟，这是省城大官给的钱？怎么长这样？”刘翠翠的眼睛亮得像两个小灯泡，一边说一边就伸出手，想摸一摸那新奇的票子，感受一下省城来的钱到底有啥不一样。 林峰手腕轻轻一翻，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恰好避开了刘翠翠那只快要碰到票子的手。 刘翠翠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随即讪讪地收了回去，脸上有点挂不住。 可她的眼睛，却像是黏在了那沓票子上，怎么也挪不开，嘴里好奇地追问：“二弟，你快跟嫂子说说，这花花绿绿的是啥钱啊？能买盐打醋不？” 林东方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别这么咋咋唬唬的，刘翠翠却假装没感觉到。 林峰将姐妹俩的疑惑和嫂子的心急火燎尽收眼底，这才平静地吐出三个字：“外汇券。” “外汇券？” 院子里的人，包括林东方在内，全都愣住了。这名字听起来就古怪，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刘翠翠撇了撇嘴，心里开始犯嘀咕。这名头听着唬人，可别是那省城来的“文化人”拿些没用的废纸，把自家二弟给糊弄了吧？这城里人心眼子多，不得不防。 林峰何等精明，一看刘翠翠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解释道：“这东西，在供销社没用。只有在省城的友谊商店里，才能花出去。” “这东西，能买到外面买不到的洋玩意儿。比如，瑞士手表，进口奶粉，还有给你们做衣服的高级布料。” 最后那句话，他是看着柳如烟和柳雪梅说的。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刘翠翠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瑞士手表？进口奶粉？ 这些只在广播里，在那些去过大城市的人嘴里才能听到的，如同神仙用的传说级物件，现在居然跟眼前这沓花花绿绿的纸片子联系在了一起？ 刘翠翠看向那沓外汇券的眼神，瞬间变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好奇和一丝怀疑，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贪婪和炙热！ 她的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张脸因为过度激动而涨得通红。她死死地盯着那些票子，仿佛要用目光将它们熔化，然后灌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这……这能买多少好东西？”她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因为激动而走了调，带着一丝尖锐的颤音。 然而，林峰却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 他直接无视了刘翠翠那快要喷火的眼神，转过身，目光落在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的身上。 他将手里的外汇券，在姐妹俩面前轻轻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等过几天，村里的事安顿好，我就带你们去省城。” “给你们一人买一块手表，再扯几身最新潮的布料做新衣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柳如烟和柳雪梅的心湖，激起万丈波澜。 柳雪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哇”地一声，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紧紧抱住林峰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手表！姐夫！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手表吗？天哪！太好了！” 柳如烟没有像妹妹那样跳起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可那双美丽如秋水的眼眸里，却迅速地漫上了一层晶莹的水雾。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温柔带笑的眼睛，心中那根最柔软的弦，被重重地拨动了。 她用力地咬着嘴唇，才没让那滚烫的泪水掉下来。她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林峰的另一只手。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掌心相贴的温度。 也就在这一瞬间，林峰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达到100！】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顶级果树栽培技术！】 林峰心念一动，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苹果、甜梨、水蜜桃、大樱桃……各种各样果树的生长习性、嫁接改良、病虫害防治、以及如何利用灵泉水催化增产的独门秘诀，如同本能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林峰心中一喜，有了这果树栽培技术，他规划的“立体农业”蓝图，最重要的那一块拼图，终于补上了！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而这一幕，落在旁边的刘翠翠眼里，却让她嫉妒得快要发疯。 她眼巴巴地看着林峰对柳家姐妹俩的无限宠溺，又偷偷瞟了一眼那些能换来“洋玩意儿”的外汇券，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都搅在了一起，又酸又羡慕。 可她现在哪里还敢对林峰有半点不敬？别说甩脸子，就是大声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刘翠翠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凑上前去，语气谄媚又夸张。 “哎哟，二弟，你可真是太有本事了！嫂子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看看，现在连省城的大官都上赶着来巴结你！如烟能跟着你，真是她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夸得天花乱坠，眼珠子却还在那外汇券上打转。 夸完了，她话锋一转，拉长了调子，看似不经意地叹了口气：“就是咱家贝贝命苦，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看人家城里娃喝的那种洋奶粉，长得又白又胖，咱家贝贝要是也能尝一口，那该多有福气啊……”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林峰的反应。 林峰哪里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心里觉得好笑，但也没戳穿。毕竟是自家嫂子，大哥又是个老实人，他对这个家，始终是念着情的。 他点点头，很干脆地说：“嫂子放心，等去了省城，肯定会给贝贝带最好的进口奶粉回来。” “哎哟！真的啊！” 刘翠翠一听这话，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眼睛“噌”地一下亮了，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连声说：“我就知道二弟最疼我们贝贝了！那嫂子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你哥先回去了！” 目的达到，刘翠翠心满意足，一把拉起旁边还在憨笑的林东方，转身就往外走，那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飘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女儿喝上洋奶粉的模样。 第136章 去省城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静谧的林家小院里。村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很快又被无边的夜色吞没。 屋里，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已经沉沉睡去。柳如烟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在梦里，也沉浸在丈夫带来的幸福之中。 林峰悄无声息地坐起身，轻轻为妻子掖好被角，紧接着他心念微微一动。 下一秒，周遭的景象斗转星移。原本熟悉的土炕和屋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神奇天地。 他闭上眼，感受着脑海中那股庞大的信息流——【顶级果树栽培技术】。 这股信息不仅仅是冰冷的知识灌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什么样的果树，需要什么样的土壤配比；什么样的药材，在什么浓度的灵气下，能生长得最为茁壮。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掌控感。 林峰缓缓睁开眼，对着面前广阔的黑土地，心念一动。 “嗡——” 整片黑土地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黑色的沃土如同听话的潮水，开始自行翻涌、规划、分割。 一道道无形的沟壑出现，将这片广袤的土地划分得井井有条。 左边，一大片区域被单独隔离出来，土壤变得更加疏松透气，灵气的浓度也恰到好处地调整着，这里将是他未来的果园。 右边，另一片区域的土壤则变得更加深厚、肥沃，一丝丝金色的光芒在土里隐现，最精纯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这是为那些珍稀药材准备的宝地。 而最远的地方，依旧是那一片片已经规划好的菌菇培育区。 看着井井有条的空间，林峰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他不再迟疑，心念再次一动。 系统背包中，那些作为奖励一同出现的，散发着各色光晕的种子，凭空浮现在他面前。 每一样，都蕴含着远超凡俗的生命力。 林峰走到那片为药材准备的宝地前，伸出手，将那些金光闪闪的人参种子轻轻洒下。种子一接触到黑土地，便立刻融了进去，消失不见。 随后，他又来到新开辟的果园区。 他将那些果树种子，按照脑海中【顶级果树栽培技术】的知识，以最合理的间距，一棵棵亲手栽种下去。 做完这一切，林峰站在果园和药田的中央，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亲手布下的棋局。 万事俱备。 他缓缓抬起手，一股无形的、只有他能感知的力量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笼罩了整片新开辟的区域。 “【加速生长】，启动！” 林峰在心中，下达了这道神谕般的指令。 他将时间流速，直接调到了当前所能达到的极限——十比一！ 刹那间，奇迹降临！ 整个空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首先是那片刚刚播下人参种子的药田。 一株株嫩绿的、带着三片小叶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钻出了黑色的土壤！ 它们就像一群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奋力地舒展着身躯。 三片叶，五片叶…… 叶片飞快地增加、变大，颜色也从嫩绿，向着深沉的墨绿色转变。 地面之下，林峰能清晰的感知到，那原本米粒大小的种子，迅速生出根须，主根飞快地向下扎深、变粗，分化出细密的支根，逐渐呈现出人形的轮廓。 空间内的时间在飞速流逝。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另一边的果园区，变化更是惊人！ 那些刚刚栽下，还不到一人高、手指粗细的果树苗，像是被吹了气球一样，开始疯狂地向上生长！ “咔嚓，咔嚓……” 那是枝干拔高、变粗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它们抽出新的枝丫，枝丫上又生出更细的枝条，一片片嫩绿的叶子，从光秃秃的枝条上“嘭”地一下舒展开来，迎风招展，瞬间就将这片区域染成了一片翠绿的海洋。 树干在飞速变粗，从手指粗细，到手腕粗细，再到碗口粗细…… 树冠在不断扩大，从稀稀拉拉几片叶子，到枝繁叶茂，绿荫如盖。 外界一个小时过去，空间内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林峰站在果园的中央，感受着拂过脸庞的、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看着周围这片在短短时间内就拔地而起的茂密果林，听着那沙沙作响的树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满足。 …… 几天后，林家村合作社的第一批干制羊肚菌，终于准备完毕。 按照友谊商店陈经理的要求，每一朵都经过精心挑选，品相完美，用油纸细细包好，整齐地码放在几个崭新的大竹筐里。 看着这批即将换回外汇券的“宝贝”，林峰决定，亲自去一趟省城。 一来是送货，二来，也是时候兑现承诺，带柳家姐妹俩去开开眼界了。 消息一宣布，柳雪梅第一个蹦了起来，抱着柳如烟又笑又叫，整个人像只快乐的小麻雀。柳如烟虽然不像妹妹那般外露，但那双看着林峰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眼角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早已在屋里打扮了半天。 柳雪梅对着一块小小的镜子碎片，反复梳着自己的两条大辫子，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柳如烟则安静地帮林峰整理着衣领，手指轻轻抚平他肩头的褶皱，一句话不说，但眼里的依恋和欢喜，比任何言语都动人。 村口，林海借来的拖拉机“突突”地响着，像是在催促。 全村的人，几乎都来了。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去省城！ 这两个字，对这些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的村民来说，跟上天揽月也差不了多少。那眼神里，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几个曾经爱嚼舌根的长舌妇，此刻也挤在人群里，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呆呆地看着。 “他爹，快看！二弟他们出来了！” 刘翠翠抱着贝贝，从人群里硬是挤出一条道，扯着嗓门喊。 她今天也穿了件新做的褂子，脸上神采飞扬，仿佛去省城的是她自己一样。 第137章 我找陈经理 刘翠翠几步抢到林峰跟前，看着打扮得干净利落的柳家姐妹，尤其是柳如烟那身新衣裳衬得人跟画里走出来似的，眼里闪过一丝藏不住的嫉妒。但她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热络的笑脸，把怀里的贝贝往前送了送。 “去省城好啊，那可是大地方，二弟有出息！就是……你们可别光顾着自己玩，忘了给咱家贝贝带奶粉啊！” 林峰看了眼嫂子怀里正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看自己的小侄女，点了点头。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柳如烟的手，示意柳雪梅跟上，大步流星地走向拖拉机。 “突突突……” 拖拉机冒着一股黑烟，载着三人的身影和全村人艳羡的目光，在颠簸的土路上渐行渐远。 到了县城，林峰将拖拉机还给村长托付的人，随即带着姐妹俩马不停蹄地赶往长途汽车站。 汽车站里人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尘土味和廉价烟草的味道。 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开往省城的长途汽车，车厢里更是拥挤不堪。林峰护着姐妹俩，找了三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随着汽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晃晃悠悠地驶出车站，窗外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当汽车驶入省城地界时，窗外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低矮的平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高大的楼房。马路变得宽阔平整，上面行驶的不再是拖拉机和牛车，而是数不清的自行车洪流，间或还能看到几辆小轿车和“大解放”卡车呼啸而过。 “姐……姐夫，这省城的楼也好高啊！”柳雪梅的脸几乎贴在了车窗玻璃上，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新奇和兴奋。 柳如烟没有说话，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那些熟悉的红砖楼，那些穿着的确良衬衫、神色匆匆的城里人，都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和同学们一起，笑着闹着走在京城宽阔的马路上。 一种恍如隔世的酸楚，悄然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看向身边坐着的男人。林峰正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沉静而有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事。他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手握在自己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柳如烟的心猛地一颤，那股酸楚瞬间被一股踏实的安全感所取代。是啊，都过去了。现在，她有他。 汽车到站，林峰扛着几个大竹筐，带着姐妹俩下了车。他没有急着去友谊商店，而是先找了个国营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将行李安顿好。 “先休息一下，洗把脸，换身衣服，咱们再去办正事。”林峰的安排井井有条。 当三人再次走出招待所时，柳如烟和柳雪梅都换上了林峰之前给她们买的新衣服。柳如烟一身淡蓝色的碎花长裙，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气质娴静温婉。柳雪梅则是一件白衬衫配上深蓝色的裤子，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显得青春又活泼。 姐妹俩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林峰带着她们，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栋看起来格外气派的建筑前。 这栋建筑不同于街上其他的楼房，墙面是干净的水刷石，巨大的玻璃窗擦得锃亮，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友谊商店。 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像两尊门神，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威严。 柳雪梅看着这阵仗，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小声对柳如烟说：“姐，这里好气派啊，跟电影里一样。” 林峰神色平静，迈步就往里走。 “站住！”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商店制服、烫着卷发的女服务员从门里走出来，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当她的目光落在林峰扛着的竹筐上，又看到他们脚上沾着些许尘土的布鞋时，那份审视立刻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看什么看？这里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女服务员的语气尖酸刻薄，嘴角撇出一抹轻蔑的弧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们商店的形象。” 这番话，说得又响又亮，周围一些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柳雪梅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当面的羞辱。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来买东西，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她气得胸口起伏，上前一步就要跟对方理论。 “买东西？就凭你们？”女服务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柳雪梅，“小姑娘，你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多贵吗？你知道进来需要什么吗？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快走吧！” “你！”柳雪梅气得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 柳如烟也蹙起了眉头，拉了拉妹妹的衣角，脸上同样带着一丝薄怒。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在了柳雪梅的肩膀上。 林峰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将她和柳如烟都护在了身后。他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女服务员看到林峰站出来，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怎么？还想闹事？我告诉你们，再不走我可叫警卫了！” 林峰没有理会她的叫嚣。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将肩上的竹筐放下，然后伸出手，探入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女服务员看到他这个动作，脸上的讥讽更浓了，心里暗道：怎么，还想掏出几张毛票来吓唬人？ 然而，林峰掏出来的，不是钱。 而是一张白色的，印着烫金字体的硬质名片。 他将名片递到那个服务员的面前，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了在扬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找陈跃进经理。” 第138章 你完蛋了！ 这年头，能有名片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入手是微凉的硬壳纸，上面是烫金的“友谊商店 采购部经理 陈跃进”字样，底下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是真的！ 女服务员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常年在此练就的“火眼金睛”让她立刻又升起了十二分的怀疑。 陈经理是什么身份？会把自己的名片随手给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这八成是不知道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那点惊疑瞬间被更浓的鄙夷所取代。 她把名片在指尖轻蔑地弹了弹，嘴角又撇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拿着陈经理的名片就想吓唬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陈经理日理万机，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我数三声，再不滚，我真叫警卫把你们叉出去了！” 她尖锐的声音，像一把锥子，刺得柳雪梅眼眶更红了。柳如烟也死死咬着嘴唇，将妹妹护在身后，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周围看热闹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发出窃窃的私语和嘲笑。 “一！” 女服务员叉着腰，得意洋洋地开始数数。 就在这时，商店厚重的玻璃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口这剑拔弩张的一幕，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女服务员一看到来人，脸上的嚣张瞬间化为谄媚的讨好，声音也立马甜了好几个度，像换了个人似的：“哎哟，陈经理，您怎么出来了？一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了您，我马上处理好，不耽误您。” 说完，她还恶狠狠地瞪了林峰一眼，意思是：你完蛋了。 然而，她预想中陈经理大发雷霆，把这几个乡下人赶走的扬面，并没有出现。 陈跃进的目光，越过她，直直地落在了她身后那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身上，那双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哎呀！林峰同志！真的是你！” 他本来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隐约听到门口有争执声，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出来看看。谁知刚一出门，就一眼看到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真的是林峰！ 陈跃进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林峰面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林峰的手。 “哎呀！林峰同志！我可把你给盼来了！” 陈跃进一边用力地摇着林峰的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他，满脸都是真诚的喜悦，“我这几天就天天念叨，说你该到了，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快，快请进！外面热，咱们进去喝茶！” 这一幕，如同晴天里的一道惊雷，把在扬所有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门口那个烫着卷发的女服务员，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她脸上的讥讽、鄙夷、不耐烦，在陈跃进出现的那一刻，就瞬间碎裂，然后被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她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直接掉出来，直勾勾地看着自家经理那张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脸。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听到了什么？ 陈经理……在盼着这个泥腿子来？ 还亲自出来迎接？还……还这么热情？！ 女服务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一柄大锤狠狠地砸碎了。她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手脚冰凉。她手里还捏着那张被她认为是偷来的名片，此刻却觉得那薄薄一张纸，重如千斤，烫得她手心都在发抖。 林峰任由陈跃进握着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一笑：“陈经理客气了，货都带来了。” “好好好！带来了就好！”陈跃进笑得合不拢嘴，他这才注意到林峰身后的柳如烟姐妹俩，以及那女服务员煞白的脸，瞬间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回头瞥了一眼那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女服务员，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去财务科结工资吧。” 一句话，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女服务员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她张了张嘴，想求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陈跃进不再看她，转而换上一副和煦的笑脸，对着柳如烟和柳雪梅点了点头，态度无比亲切。 “这位就是弟妹吧？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柳雪梅。”林峰介绍道。 “哎呀，快请进，快请进！外面热，咱们进去说！” 陈跃进没再理她，而是满脸笑容地将林峰三人迎进了那扇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玻璃大门。 “哗——” 当踏入友谊商店的一瞬间，柳雪梅的小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 这里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光洁如镜的水磨石地面，能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明亮柔和的灯光。空气中飘着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好闻的味道。一排排整齐的玻璃柜台擦得一尘不染，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柜台里，摆放着各种各样她们只在画报上，甚至只在梦里才见过的东西。 “姐……姐夫……快看！”柳雪梅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她紧紧抓着柳如烟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像两个探照灯，贪婪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里，一整排的玻璃柜里，放着一块块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指针在平滑的表盘上安静地走着。柳雪梅认得，那是瑞士手表！比县城供销社里摆着的那几块宝贝多了，也漂亮多了！ 那边，一个个晶莹剔透、造型奇特的玻璃瓶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彩。瓶子旁边的小卡片上，写着一行行外国字。 还有那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方方正正的铁盒子，上面有一个大大的玻璃屏幕，是电视机！旁边还有收音机、照相机……各种稀奇的“洋玩意儿”，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第139章 看上什么，随便买 陈跃进将姐妹俩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对林峰的能量，又高看了几分。他笑着将三人引到一间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休息室，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水。 “林峰同志，弟妹，你们先坐着休息，喝口水。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得先验验货。” “应该的。”林峰点点头。 他将带来的几个大竹筐一一打开，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随着油布一层层解开，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出现在众人眼前。 陈跃进屏住了呼吸，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林峰撕开塑料袋的封口。 “嗡——” 一股凝练到了极致的霸道菌香，猛然从袋口中挣脱出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股香气，比上次在县城闻到的新鲜羊肚菌更加醇厚、更加浓郁，带着一种经过阳光和时间沉淀后的独特芬芳。 陈跃进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脸上瞬间浮现出无比陶醉的神情。他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这股香气，半晌才缓缓睁开，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极品！极品中的极品！”他激动地搓着手，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捏起一朵干制的羊肚菌。 那羊肚菌通体呈深褐色，菌帽的网格深邃而清晰，菌柄肥厚，形态饱满完美，即使已经脱水，依旧能看出它生前是何等的茁壮。 陈跃进把那朵羊肚菌凑到鼻尖，又深深地闻了一下，脸上的赞叹之色更浓了。 “完美！这品相，这香气，比我见过的任何贡品都要完美！林峰同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他不再犹豫，当即拍板：“过磅！结算！” 称重的结果很快出来，整整一百五十斤干货，一两不差。 陈跃进二话不说，立刻让财务取钱。片刻之后，财务人员捧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走了进来。 陈跃进接过纸袋，当着林峰的面打开。 哗啦一下。 一沓沓印刷精美，带着特殊水印的花花绿绿的票券，被倒在了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峰同志，按照咱们说好的，五十块一斤，一共是七千五百块。这里是七千五百块的外汇券，你点一点。” 陈跃进指着那堆积如山的票券，声音里充满了成交后的畅快。 七千五百块。 这个数字，在柳如烟和柳雪梅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在这个工人一个月工资只有三四十块的年代，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疯狂的巨款。 更何况，这还是比“大团结”更金贵，有钱都换不到的外汇券！ 柳如烟看着桌上那座花花绿绿的“小山”，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不真实到了极点。 林峰看着姐妹两恍惚的神情，忍不住轻笑一声，将那一堆外汇券拢在一起，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转过身，将这沉甸甸的一沓外汇券，径直塞进了柳如烟的怀里。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抱住。 那厚实的触感，那独特的油墨香气，让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林峰，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峰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宠溺，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妻子额前的一缕乱发。 “拿着。看上什么，随便买。” 柳如烟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跳了一拍，随即又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姐！姐！” 一声激动到变调的尖叫打破了寂静。 柳雪梅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姐姐的胳膊，一双大眼睛里全是兴奋：“姐夫让你买呢！快！我们去买东西！” 她根本不管柳如烟还处在呆滞中，拉着她就往外面的大厅跑。 陈跃进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对林峰的评价又高了几分。这年轻人，不光有本事，还疼老婆，是个人物！ 林峰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出休息室。 他的目光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最明亮、最气派的一个玻璃柜台上。 那里，陈列着一块块精美绝伦的手表。 他迈开长腿，径直走了过去。 这里的服务员，显然比门口那个有眼力见得多。她看到陈经理亲自陪着这三人，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同志，您好，想看点什么？”服务员脸上堆起了最恭敬的笑容。 林峰指了指柜台里那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女式手表，言简意赅。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女式手表，拿出来。” “好嘞！” 服务员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手脚麻利地戴上一双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丝绒托盘里，取出了两块最为精致秀气的手表。 “同志，这是瑞士产的英纳格女表，全钢表带，十七钻机芯，走时精准，又防水防震，是咱们店里最受欢迎的款式！” 那两块手表，在灯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辉，小巧的表盘，精致的指针，无一不透着一股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贵气。 林峰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直接对服务员说：“就要这两块，包起来。” “好……好嘞！”服务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可是笔大生意！ 林峰抽出几张外汇券付了账，然后拿起其中一块手表，拉过了柳如烟的手。 柳如烟的手微微有些冰凉，指尖还在轻轻颤抖。 林峰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那纤细洁白的手腕，和银光闪闪的表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咔哒。” 一声轻响，冰凉精致的手表贴在了她的肌肤上，那份微凉的触感，却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她的全身。 柳如烟抬起头，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眼底氤氲。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专注的眼神，心中那股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第140章 扫荡友谊商店 “小妹，伸手。” “谢谢姐夫！”柳雪梅激动得脸颊绯红，连忙伸出手腕，任由林峰给她戴上。 当手表扣上的那一刻，她兴奋地举起手，在灯光下晃来晃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太好看了！太好看了！我也有手表了！” 姐妹俩戴着新手表，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林峰已经走向了下一个柜台。 “这几匹的确良，还有那块呢子的，都包起来。” “同志，这种进口奶粉，给我来十罐。” “水果糖，每样称两斤。” 林峰的声音，在友谊商店的大厅里不断响起。 他走到哪里，手指点到哪里，服务员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满脸堆笑地开始打包。 柳如烟和柳雪梅跟在他身后，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来的目瞪口呆，最后已经彻底麻木了。 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服务员将一匹匹漂亮的布料、一罐罐印着外文的奶粉、一包包五颜六色的糖果……打包好，堆在她们手边。 最后，林峰在一个柜台前停下了脚步。 柜台里，放着一台造型方正、镜头乌黑发亮的机器。 “这是……照相机？”柳雪梅好奇地问。 “同志，您眼光真好，这是最新款的海鸥牌照相机，我们店里也才刚到两台！”服务员极力推荐。 林峰点点头：“要了，胶卷也多拿几卷。” 当他终于停下“扫荡”时，身边已经堆起了一座由大包小包组成的、名副其实的“小山”。 整个友谊商店里，其他的顾客，无论是在挑选商品的干部家属，还是来看热闹的外国人，此刻全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峰这边。 他们从来没见过谁，是这么买东西的。 这哪里是买东西，这分明是进货！还是要把整个商店都搬空的那种！ …… 当林峰三人提着那堆积如山的大包小包，从友谊商店那扇厚重的玻璃门里走出来时，门口来往的路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他们……他们这是把商店搬空了？”一个戴着干部帽的中年人，惊讶的手里的自行车都忘了扶，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快看那女同志手腕上的表！是英纳格！瑞士的！我上次托人在首都问，要好几百块，还得要侨汇券！”一个看起来颇有见识的女人尖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嫉妒。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柳如烟和柳雪梅洁白的手腕上。 阳光下，那两块崭新的银色手表，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芒。精致的表盘，小巧的指针，无一不彰显着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矜贵。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抽气声此起彼伏。 这年头，能进友谊商店已经是不凡。能从里面买东西的，更是人中龙凤。而像这样，提着、抱着、几乎是用“驼”的方式把东西弄出来的，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 这得是什么家庭？什么背景？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地猜测时，采购部经理陈跃进，一路小跑着从店里追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林峰同志！慢走！你看，你买这么多东西，需不需要我安排车送你们去招待所啊！” 林峰侧身一步，淡淡一笑：“不用麻烦陈经理，我们自己能行。” “哎！不麻烦，不麻烦！林峰同志，那咱们可说好了，下一批货……下一批货您可千万，千万要第一个通知我！我给您留着最高价！” “一定。”林峰点头。 陈跃进这才放下心来，一直将三人送到马路边，对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挥了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店。 而留在原地的围观群众，彻底傻了。 陈跃进是什么人？友谊商店的经理，平时对那些干部家属都只是客气，何曾对谁这般恭敬，显然这个年轻人不一般。 众人再看林峰的眼神，已经从单纯的震惊和羡慕，变成了深深的敬畏和猜测。这个年轻人的背景，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 返回县城的长途汽车上，依旧拥挤而嘈杂。 车厢里充满了汗味、烟味和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林峰坐在靠窗的位置，高大的身躯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屏障，将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与周围的拥挤隔绝开来，护在了小小的角落里。 柳雪梅坐在中间，小脸蛋因为兴奋和激动，还泛着可爱的红晕。她时不时就抬起手腕，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那块崭新的英纳格手表，嘴角咧开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瑞士表！ 她竟然戴上瑞士表了！ 这感觉，比做梦还要不真实！她偷偷瞥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的姐夫，心里对他的崇拜，已经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柳如烟则安静地靠在林峰的肩头。 她没有像妹妹那样反复去看手表，但她的左手，却始终轻轻地搭在自己的右手手腕上，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光滑的表盘。 车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一缕光线恰好落在那银色的表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晃得她眼睛有些发酸。 曾经，在京城，她也拥有过一块属于自己的瑞士表，是父亲托人从上海买来的。后来家道中落，那块手表早就不知道被抄捡到了何处。她以为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拥有这些东西了。 可现在，这个男人，不仅将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还给了她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她紧紧依偎着身旁的男人，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淡淡皂角香。心中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 她忽然觉得，自己丈夫的本事，已经不仅仅是在小小的林家村，也不仅仅是在县城。 它，已通达省城。 以后，又会去向何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无论他去哪里，自己都会在他身边。 第141章 他这是要上天啊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胳膊，将她更紧地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柳如烟顺从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嘴角不由自主地，漾开一抹甜到了心底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林峰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身边的大包裹里，掏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带着皮套的黑家伙。 “哇！照相机！”柳雪梅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满是不可思议，“你把它买回来了！” 林峰被她逗笑了，点点头。 他熟练地打开镜头盖，调整着上面的光圈和焦距，然后将相机举了起来，对准了身边的姐妹俩。 “来，看这里，笑一个。” 柳雪梅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挺直了腰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麻花辫，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柳如烟还有些不好意思，被林峰看得脸颊发烫，但看到妹妹那副兴奋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眼波流转，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温柔娴静的浅笑。 一个活泼明媚，一个温婉动人。 姐妹俩如两朵并蒂而开的娇花，在颠簸嘈杂的车厢里，构成了一幅动人至极的画面。 林峰的目光透过取景框，看着镜头里定格的笑颜，心中一片柔软。 他轻轻按下了快门。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将这美好的瞬间，永远地凝固了下来。 …… 长途汽车在尘土飞扬中抵达县城汽车站。 林峰一手拎着一个巨大的网兜，另一只手护着身后的姐妹俩，从那人山人海中硬是开辟出一条路来。 柳雪梅怀里抱着新买的照相机，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姐姐，两人的眼睛还在因为省城的繁华而闪闪发光。 “姐夫，我们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回村里啊？”柳雪梅看着那一大堆东西，小声问道。 拖拉机是开不进长途车站的，而且从县城到村里还有几十里路，靠两条腿可不行。 林峰把东西放在一处空地，对姐妹俩说：“你们在这等我，别乱跑。” 说完，他便迈开长腿，径直朝着红星饭店的方向走去。 此刻正是饭点，红星饭店门口人来人往，孙德旺正挺着肚子，在门口指挥服务员，脸上挂着职业的假笑。 当他看到林峰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时，那脸上的假笑瞬间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真笑。 “哎哟！” 孙德旺一拍大腿，也顾不上指挥了，肥硕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林……林同志！您……您这是从省城回来的？” 林峰点点头，言简意赅：“嗯。孙主任，帮个忙。” “您说！您说！只要我孙德旺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孙德旺拍着胸脯，唾沫星子横飞。 “帮我安排辆车，送我们回村。” “车？”孙德旺愣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您从省城回来，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小事一桩！我马上给您安排！”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能搭上省城关系的人，那关系网得有多硬？别说借辆车，就是要他把饭店的灶拆了，他都得掂量掂量。这可是天大的大腿，必须抱紧了！ 孙德旺屁颠屁颠地跑回饭店，打了几个电话，没过十分钟，一辆崭新的军绿色吉普车就“嘎吱”一声，停在了饭店门口。 “林同志，您看这车行不？专门跟县武装部借的！”孙德旺擦着汗，满脸都是求表扬的神情。 林峰看了一眼那硬朗的吉普车，满意地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夕阳给整个林家村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吃过晚饭的村民们三五成群，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摇着蒲扇，乘凉聊天。话题的中心，自然离不开如今村里最有本事的人——林峰。 刘翠翠牵着林贝，叉着腰站在人群中央，唾沫横飞，声音洪亮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你们是不知道，我家二弟那本事！县里的大官算啥？这次，是去省城！省城你们晓得伐？” 她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炫耀，仿佛去省城的人是她自己。 “翠翠，那林峰去省城干啥呀？”有村民好奇地问。 刘翠翠把下巴一抬，故意卖了个关子：“那能是小事？肯定是省里的大领导，请我们家二弟去商量国家大事！” 周围的村民们将信将疑，但看着刘翠翠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敬畏的神情。 就在刘翠翠吹得正起劲，准备再编排出一段“省委书记亲切接见”的戏码时。 “突突突——嗡——” 一阵强劲而陌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断了她的高谈阔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村口的路尽头望去。 只见夕阳的余晖中，一个钢铁疙瘩卷着黄龙般的尘土，正飞速向村口驶来。 那方方正正的轮廓，那军绿色的涂装，那硬朗霸气的造型…… 村民们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吉……吉普车！”一个眼尖的半大孩子，发出一声尖叫。 轰！ 整个村口瞬间炸了锅。 这村里又来了吉普车！ 上回见到还是省城那位领导来的时候，这回不知道又是来的什么神仙人物！ 刘翠翠脸上的得意和炫耀早已凝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辆越来越近的吉普车。 在全村人石化般的目光中，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大槐树下。 车门打开。 一条穿着的确良裤子的大长腿先迈了出来，紧接着，林峰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村民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林峰已经绅士地转身，伸出手，扶着车里的人下来。 先是柳雪梅，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的确良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合身的浅灰色呢子短大衣，脚上一双崭新的小白鞋。 紧接着，是柳如烟。她穿着一身杏色的呢子大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温润如玉，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女。 姐妹俩换上了省城买来的新衣，那笔挺的料子，鲜亮的颜色，时髦的款式，在这灰扑扑的村子里，简直像是两颗耀眼的明珠。 第142章 省城的高级货 太美了！ 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然而，更刺眼的，还在后面。 柳如烟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就在那一瞬间，夕阳的余晖，恰好照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道银色的光芒，猛然闪过，刺得所有人眼睛一眯。 那是什么？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腕。 只见那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银光闪闪的东西，小巧的表盘，精致的指针，在暮色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嘶——” 全扬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是……手表！是手表！” “我的天爷！银色的！还是女式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羡慕得眼珠子发红时，一个曾经在城里工厂做过工、见过些世面的老村民，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惊叹： “瑞士表！那是进口的瑞士表！英纳格！我见过！要好几百块，还要外汇券才能买到！” 这一声惊叹，瞬间在人群中轰然引爆。 整个林家村的村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村民，包括正捂着心口，感觉快要喘不上气的刘翠翠，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林峰……他这是要上天啊！ “瑞……瑞士表？还要外汇券？” “老天爷！我没听错吧！” “上海牌的都金贵得要死，他……他给婆娘买的是进口货？”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瞬间炸了锅。 这东西，对整个林家村来说，已经不是奢侈品那么简单了。它代表着一种遥不可及的身份，一个他们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世界。 刘翠翠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攥住，每一次跳动都扯着胸口疼。她死死地盯着那块表，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她的眼珠子里喷出来，将她整个人都点燃。 就在这时，林峰已经打开了吉普车的后备箱，开始面不改色地往下搬东西。 先是几个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大包裹。 “天！是的确良！还有那块，是呢子吧？做大衣的料子！”有眼尖的妇女尖叫起来。 紧接着，林峰又拎出两个网兜，里面装着一罐罐印着弯弯曲曲外国字的铁皮罐头，还有一包包用油纸包得整整齐齐，五颜六色的高级水果糖。 “那是……进口奶粉？！” “看那糖纸，是省城友谊商店才有的高级货！” 村民们的眼睛彻底红了，林峰拿出那一堆一堆的好东西，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发出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最后，林峰从车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皮盒子。 那黑色的机身，在夕阳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照……照相机！” 人群中，不知是谁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 这一下，连最后的议论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彻底石化。 照相机啊！那可是只有县里宣传科才有的宝贝！听说拍一张照片都要好几毛钱！ 这个林峰……他不仅买了，还堂而皇之地带了回来！ 刘翠翠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扒开挡在身前的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柳如烟面前。 她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那力道大得让柳如烟疼得蹙起了眉。 刘翠翠根本没在意，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手表，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股子尖锐的颤音。 “这……这……真的是……瑞士表？” 柳如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刘翠翠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抓着柳如烟的手都松了几分。她低头，看看柳如烟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手表，又抬眼，看看自己那因为常年干活而显得粗糙、空空荡荡的手腕。 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和苦涩，如同黄连水一般，从心底直冲喉头。 人比人，气死人！ 就在刘翠翠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快要憋出内伤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是林峰。 他手里拿着两罐进口奶粉，平静地递了过来。 “嫂子，这是给贝贝的。” 那罐印着外国小胖娃娃的奶粉，瞬间吸引了刘翠翠全部的注意力。她眼睛猛地一亮，刚才那满腔的嫉妒和酸楚，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她一把抢过奶粉罐，紧紧地抱在怀里，那动作，像是在抱着一个金元宝。 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秒钟之内，从乌云密布切换到了万里晴空。 “哎哟！我的二弟哎！你看看你，去省城还惦记着我们家贝贝，你这当叔叔的，真是没得说！太有本事了！太有本事了！” 她一边夸，一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奶粉罐，那变脸的速度，看得周围的村民一愣一愣的。 林峰没理会她，招呼着柳家姐妹，拎着大包小包，在全村人敬畏、羡慕的复杂目光中，走进了自家那气派的院子。 “砰”的一声。 厚重的院门关上，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都隔绝在外。 院子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哇！我有新衣服穿啦！我也有手表戴啦！” 柳雪梅一进院子，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在院子里兴奋地转着圈。 她穿着崭新的呢子大衣，不停地举起手腕，让那块英纳格手表在眼前晃来晃去，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柳如烟则安静得多，但她脸上的幸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 她轻轻地脱下那件杏色的呢子大衣，指尖在柔软的布料上反复摩挲，那细腻的触感，让她感觉像在做梦。 她有多久，没有穿过这样好的衣裳了？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正在整理东西的男人身上。他挺拔的背影，宽阔的肩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让她心安的力量。 是这个男人，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洗去她满身的污秽和绝望，然后，又亲手为她穿上这世上最华美的衣裳，戴上最耀眼的首饰。 柳如烟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她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之一。 第143章 瞎折腾 林峰的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转身将她拥入怀中。 “怎么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 柳如烟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闷闷地说：“林峰，我……我好像在做梦。” 林峰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柔声道：“这不是梦。以后，我会让你过上比这好一百倍，一千倍的日子。” 柳如烟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值达到100！奖励抽奖一次！】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林峰脑海中响起。 来了！ 林峰心中一动，安抚好妻子的情绪后，立刻在脑海中对系统下令：“抽奖！” 一个虚幻的、金光闪闪的巨大轮盘在他意识中飞速旋转起来，无数看不清的选项化作流光。 轮盘缓缓减速，指针最终落在一个金色的格子上。 【恭喜宿主，获得：灵土改造（初级）！】 瞬间，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涌入林峰的脑海。 如何利用灵泉水改造外界土壤，如何根据不同土壤的酸碱度、盐碱度调配出最佳比例的改良剂……所有知识，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传遍四肢百骸，林峰感觉自己仿佛能清晰地“看”到土地下的每一分构成。 林峰心中狂喜。 这个技能，来得太及时了！这简直就是为开发后山那片荒地量身定做的神技！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村委会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通知所有合作社的社员，到村委会大院开会。 村民们议论纷纷，但动作却丝毫不慢。经过了昨天吉普车和瑞士表的轮番轰炸，林峰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经彻底神化。 财神爷召集开会，那肯定是又有发财的大好事了！ 村委会大院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脸上带着狂热和期待，目光灼灼地看着站在台子上的林峰。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尊会走路的金元宝。 林峰扫视全扬，看着村民们热情高涨的样子，心中了然。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 “今天叫大家来，是宣布合作社的第二步计划。”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要开发后山那片荒地，种果树！” 话音落下，原本喧闹热烈的扬面，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全扬，瞬间死寂。 村民们脸上的狂热和期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是疑惑。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我们没听错吧？ 种果树？在哪儿？后山那片荒地？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种果树？后山那地能种东西？” “开啥玩笑，那可是有名的盐碱地，白花花的，跟撒了盐一样。” “就是，以前公社组织过，种高粱，苗出来没几天就全黄了，种啥啥不活啊！” 一个在村里种了一辈子地，德高望重的老农林老根，忍不住站了出来。他不是想跟林峰对着干，只是凭着一个老农民的经验，觉得这事太不靠谱。 “峰伢子，”林老根吧嗒了两下旱烟，满脸褶子都透着愁，“叔不是不信你。可后山那片地……是真的邪性。那土里泛碱，烧苗烧根，神仙来了也种不出庄稼。再说了，就算……就算那地能种了，这果树也不是蘑菇啊！” 他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桃三杏四梨五年，这果树从种下去到挂果，少说也得等个三五年。这几年里，光投工夫不挣钱，大家伙儿……等不起啊！” 林老根的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人群中刚刚消退的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凉了个透彻。 是啊！ 种蘑菇，个把月就能看到现钱，那大团结揣在兜里的感觉，太实在了！ 但是这种果树至少得要三五年起步啊！ 刚刚尝到快钱甜头的村民们，立刻就对这种需要“慢功夫”的项目失去了兴趣。 “就是，等果子熟了，俺们都该饿死了。” “这事不靠谱，风险太大了。” “还是老老实实种蘑菇好，来钱快。” 议论声此起彼伏，村民们的热情迅速消退，眼神里的狂热变成了犹豫和怀疑。 站在人群里的刘翠翠，本来还因为昨天那两罐奶粉，准备在会上好好吹捧一下自家二弟。可一听这话，她的嘴立刻就撇了起来。 她用力拽了拽旁边林东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 “你听听，你听听！我就说他去省城一趟，人就飘了！好好的蘑菇不种，去折腾那片破地干啥？” “那地连草都不长，他想让它长果子？这不是瞎折腾是啥！” 刘翠翠越想越觉得这事不靠谱，万一蘑菇这边也耽误了，那刚到手的甜日子不就飞了？她心里急得不行，看林峰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审视和不满。 台上，林峰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面对满院子的质疑和退堂鼓，他只是平静地开口。 “我说能种，就能种。” 寥寥七个字，不带任何解释，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村民们被他这股强大的气扬所震慑，议论声戛然而止。 林峰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这批果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要等三五年的普通树苗。这是我托省城的关系，弄来的最新品种，专门改良过的，一年就能挂果。”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而且，这批果子，是专门供给省城友谊商店的。” “友谊商店”四个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脑中的迷雾。 村民们脸上的怀疑瞬间被惊愕取代，眼睛里刚刚熄灭的火苗，“蹭”的一下，又重新燃了起来。 友谊商店！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只有大官和外国人才能进去的地方！那里的东西，得有多金贵？ 第144章 特效肥料 林峰不再废话，直接开始分配任务：“大哥！你带十个青壮年，去后山平整土地，把那些乱石都清了！” “宋嫂子，你带妇女们准备好工具，按我说的尺寸挖坑！” “林老根叔，你经验最足，麻烦你带几个老伙计，帮着把把关，监督一下质量。” …… 一道道指令清晰地发出，村民们虽然还是一肚子疑惑，但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行动起来。他们已经被林峰一次又一次的成功，驯化出了本能的服从。 人群里的刘翠翠，刚才还撇着嘴一脸不满，这会儿听到“友谊商店”，眼睛又亮得跟灯泡似的。她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林东方，催促道：“你还愣着干啥？没听见二弟叫你吗？赶紧去啊！这可是给省城大官种东西，耽误了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林东方憨厚地挠挠头，扛起锄头，立刻带人往后山走去。 林家村的后山，是一片远近闻名的不毛之地。 土地板结，大片大片的泛着白花花的盐碱，别说庄稼，就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在这里都长得有气无力。 村民们扛着锄头，看着眼前这片“白色”的土地，心里又开始打鼓。 这地方……真的能长出金贵的果子？ 林峰背着手，站在山坡上，如同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他脑中【顶级果树栽培技术】的知识流转，目光所及，土地的结构、每一处需要改良的地方，都清晰地呈现在他脑海中。 “这块地，坑要挖得深一些，三尺见方。” “树坑之间的距离，横竖都要保持一丈二，不能多也不能少！” “挖出来的土，分两边放，表层土放一边，底下的生土放另一边，别弄混了！” 他指挥若定，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到了极致。 林老根和几个老农跟在后面，本来是抱着监督和挑错的心思，可越听越心惊。 林峰说的这些门道，什么分层堆土，什么精准间距，他们种了一辈子地，都没听过，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句句在理，比他们那些老经验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几个老头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一丝敬畏。这峰伢子，怕不是真有神仙在背后指点！ 土地平整完毕，挖坑也按要求完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施底肥。 林峰让所有人从他家的仓库里，抬出几十个用麻袋装好的“特效肥料”。 村民们看着林峰抬出来的那几十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满脸好奇。 “这就是二弟说的特效肥料？”刘翠翠离得最近，一边踮着脚看，一边用胳膊肘捅了捅林东方，“快，去打开一袋看看，到底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不用她催，几个手脚麻利的后生已经解开了一个麻袋。 没有想象中熏人的臭气，反而是一股清新的、带着雨后草木气息的泥土芬芳，飘散开来。 众人凑过去一看，全愣住了。 袋子里装的，不是他们熟悉的、黑乎乎黏糊糊的农家肥，也不是供销社卖的那种白色颗粒。而是一种油黑发亮、松软得像刚出锅的黑米饭一样的土壤。 “这……这是啥？” “就这？不就是黑土吗？这也能当肥料？” “闻着是挺香，可这玩意儿没劲儿啊！能肥地？” 村民们议论纷纷，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怀疑。他们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拿土给土施肥的。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林老根抓起一把黑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用手指捻了捻，脸上的褶子拧得更深了。这土，好的出奇，可做肥料……他摇了摇头，这事太玄乎。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林峰一言不发。 他走到一个挖好的树坑前，蹲下身，抓起一把“特效肥料”。 就在他手掌握住黑土的瞬间，脑海中【灵土改造（初级）】的技能悄然发动。 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仿佛能“看”到眼前这个树坑里土壤的构成，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白花花的盐碱成分，正在向外散发着对生命的排斥。 而他手中的黑土，蕴含着灵泉空间的生机和稀释过的灵泉水，正是这些盐碱的克星。 他没有直接扔进去，而是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药剂师，将手中的黑土均匀地洒在坑底，薄薄的一层，不多不少，刚好覆盖住。 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和自信。 “每个坑，就这么多。”林峰站起身，拍了拍手，“把肥料都撒进去。” 村民们虽然满腹狐疑，但看到林峰那不容置喙的样子，也只能照做。 刘翠翠第一个冲上去，抢过一个麻袋，一边往坑里撒，一边嘴里嘀咕：“这黑不溜秋的土疙瘩，能有什么用……哎哟，这土还挺沉，看来是好东西！” 整个下午，后山都是叮叮当当的劳作声。 傍晚，村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心里对这事还是七上八下，觉得不怎么踏实。 …… 夜幕降临，月上中天。 l林峰再次回到了后山，确定四周无人后，林峰意念一动，进入了灵泉空间。 空间里，他专门开辟出的果园区域，早已变了模样。 在【加速生长】功能的催化下，那些他种下的果树苗，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充满了澎湃的生命力。 这哪里是树苗，分明是生长了一两年的小树！ 林峰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果树苗连带着包裹根系的灵土一同挖出，然后悄无声息地转移到外面的后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个树坑旁边。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破晓。 林峰再次用大喇叭把合作社的社员都叫到了后山。 村民们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扛着工具走上山坡。 可当他们踏上那片平整过的土地时，所有人的脚步，都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瞬间僵住。 抱怨声，戛然而止。 哈欠打到一半的，嘴巴张着，忘了合上。 揉着眼睛的，手停在半空，以为自己眼花了。 第145章 针尖对麦芒 在清晨的薄雾中，那些树苗的叶片上挂着晶莹的露珠，绿得发光，绿得耀眼，充满了肉眼可见的勃勃生机。那粗壮的树干，那繁茂的枝叶，无一不在彰显着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我的娘哎！” 一个村民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打破了死寂。 “这……这些树苗是哪来的？” “昨天走的时候还没有啊！” “你看看那叶子，你看看那树干！这哪是树苗子，这都能叫小树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用一种看鬼般的眼神看着林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林老根颤抖着嘴唇，快步走到一棵树苗前。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像是抚摸稀世珍宝一样，轻轻地碰了碰一片肥厚的绿叶，又摸了摸那带着湿润泥土的根部。 一股沛然的生机，顺着他的指尖，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回头，看向林峰，眼神里再无一丝怀疑，只剩下滔天的震撼和敬畏。 “峰伢子……”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神仙苗啊！” “神仙苗”三个字，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瞬间点燃了所有村民的热情。 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狂热！ “还愣着干啥！赶紧种树啊！”刘翠翠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嗓子吼出来，自己扛起一棵树苗就往坑里放，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伺候祖宗。 根本不用林峰再多说什么。 村民们的热情被彻底引爆，一个个争先恐后，用对待自家孩子般的细心和温柔，将一棵棵“神仙苗”种进了混合了“神仙肥”的树坑里。 最后一步，浇水。 林峰让几个后生从他家院子的水井里，一担一担地挑来清水。 当然，这些水，都已经被他悄悄掺入了大量稀释过的灵泉水。 日头渐渐升高，金色的阳光洒满山坡。 曾经那片白花花的、连草都懒得长的不毛之地，此刻，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一排排，一行行，绿意盎然的果树迎风挺立，在这片被改造过的土地上，扎下了根。 林峰背着手，站在山坡最高处，俯瞰着自己的杰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公社办公室里，气氛却与林家村的热火朝天截然相反。 公社主任马长贵，一张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捏着一份报告，是下面的人汇报上来的关于林家村的情况，纸张的边角都被他捏得起了皱。报告上，“红星饭店”、“赵书记”、“合作社分红”这些字眼，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眼球上。 “混账东西！” 马长贵终于没忍住，将手里的搪瓷缸子“砰”地一声砸在桌上，浑浊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肺都快气炸了。 林家村，他马长贵治下的一个村子，现在居然越过他，直接跟县里的赵书记搭上了线！那林峰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赚了那么多钱，竟然连个屁都没到他这里来放一个！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村里发了财，他这个公社主任却被蒙在鼓里，跟个傻子一样。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下面这些村干部面前立威？ 越想越气，马长贵抓起桌上的电话，手摇得飞快，接通了一个县里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冷淡的声音。 “喂？” 马长贵脸上的愤怒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声音都甜得发腻：“李副县长，您好，您好！我是小马，马长贵啊！” “有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这位李宏图副县长，主管全县的农业工作，也是马长贵在县里最大的靠山。更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他和那位新来的赵书记，在工作上向来是针尖对麦芒。 马长贵添油加醋地将林家村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林峰如何绕开公社，直接和赵书记勾结在一起，又如何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搞个人主义，完全不把集体放在眼里。 “……李副县长，那个赵书记也是，什么都不懂，就被一个泥腿子给忽悠了！现在县里都传，说这是赵书记亲自抓的典型，是他的政绩！这眼里还有没有您这位主管农业的副县长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马长贵连呼吸都屏住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村子，靠种点蘑菇，能翻起多大的浪？”李宏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个林峰，有点意思。不过，功劳，不能是某个人的。先进技术，更应该属于集体，属于人民。” 马长贵立刻听懂了弦外之音，眼睛猛地一亮。 “李副县长，您的意思是？” “你，”李宏图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去林家村走一趟。好好地，敲打敲打那个叫林峰的年轻人。告诉他，什么叫集体，什么叫组织。那个所谓的蘑菇种植技术，必须无偿上交给公社，由公社统一推广，这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至于功劳嘛……”李宏图轻笑一声，“赵书记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些小事。林家村能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你这个公社主任的英明领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我完全明白！”马长贵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腰杆子瞬间挺得笔直。 挂了电话，马长贵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意。他冷笑一声，林峰，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攀上赵书记就万事大吉了？在这片地界，天，还高着呢！ …… 几天后的清晨，林家村的后山。 当初种树时心里还七上八下的村民们，现在几乎是把这片山坡当成了自家的祖坟一样，天天都要跑上来看几遍。 今天，当他们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集体失声。 只见那些前几天才刚刚种下的小树苗，经过灵泉水和灵土的滋养，仿佛被仙气吹过一般，竟然齐刷刷地在枝头顶端，抽出了一小截崭新的嫩芽！ 那嫩芽，绿得鲜亮，绿得通透，在晨曦的微光下，油光水滑，顶端的叶片微微卷曲，充满了蓬勃向上的力量感。 第146章 上交技术 “长……长芽了？” “俺的亲娘！真的长芽了！你们快看，每一棵都长了！” “这才几天功夫啊？这盐碱地里，它……它咋就能长这么快？长这么好？” 人群彻底炸了。 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冲向自己家负责的那几棵树，趴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用目光把那嫩芽给盯出花来。 林老根颤抖着手，走到一棵果树前。他没敢用手去碰那娇贵的嫩芽，只是把脸凑过去，鼻子用力地嗅了嗅。 一股清新的、带着勃勃生机的草木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芬芳，直冲他的脑门。 他猛地站直了身体，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回头冲着人群，兴奋的吼了一声： “活了！全活了！这神仙苗，在这片绝户地里，扎下根了！” 这一嗓子，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股子兴奋劲儿，比当初分钱的时候还要狂热。分钱，只是证明了林峰有本事带他们挣钱。而现在，眼前这一幕，是神迹！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通天手段！ 刘翠翠挤在最前面，看着那些绿油油的嫩芽，激动得满脸通红。她一拍大腿，嗓门尖得能刺破人的耳膜：“我就说！我就说俺家二弟不是凡人！这是文曲星下凡，是财神爷附体！” 她一边说，一边骄傲地挺着胸脯，仿佛这满山的树都是她种出来的一样。 村民们看着那些嫩芽，再看向山下林峰家的方向，眼神里已经不是崇拜和敬畏了。 那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 就在后山上一片欢腾之际，村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叮铃铃”的清脆车铃声，还夹杂着几声中气十足的咳嗽。 只见几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正排着队，不紧不慢地驶入村子。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灰色干部服，肚子微挺的中年男人，正是公社主任马长贵。 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同样穿着干部服的年轻人，一个个下巴微扬，眼神里带着巡视的意味，架子端得十足。 “是……是公社的马主任！”一个眼尖的村民认出了来人，声音里顿时带上了一丝畏惧。 这年头，村里人对公社干部，有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马长贵一行人没有理会路边村民的问好，径直骑到了村委会大院。 他将自行车支好，清了清嗓子，对着一个跟过来的村干部吩咐道：“去，把你们村那个林峰，还有合作社的社员，都叫过来开会。” 很快，在后山干活的林峰和村民们都收到了消息。 村委会大院里，马长贵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原来属于村长的主位上，端着一个大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吹着热气。 林峰不紧不慢地走进院子，神色平静。 村民们则有些忐忑地跟在后面，刚刚的兴奋劲儿被冲淡，心里都在犯嘀咕，不知道公社主任突然过来，是福是祸。 等人都到齐了，马长贵放下搪瓷缸子，官腔十足地开了口。 “今天，我代表公社，来你们林家村看一看，听一听。”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林峰身上顿了顿，“听说，你们村最近很热闹嘛，搞了个什么合作社，还赚了点钱？”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但是！你们这种行为，是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成立合作社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公社汇报？谁给你们的权力？” “林峰同志，你作为带头人，眼里还有没有组织？还有没有公社？”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喘。刘翠翠紧张地攥住了林东方的衣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峰身上。 只见林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这是县里赵书记特批的农业改革试点村。” “赵书记”三个字一出，马长贵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峰敢当着全村人的面，直接把赵书记这张虎皮拉出来。 院子里的村民们一听，腰杆子瞬间就硬了三分。 对呀，他们林家村的试点，是县里最大的官点头的，那还怕啥？ 马长贵被噎了半天，脸色由红转青，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冷笑起来。 他今天来，可不是光为了敲打林峰的。他有李副县长给的尚方宝剑！ “试点村？好一个试点村！”马长贵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神阴冷地盯着林峰，“既然是试点，那取得的先进经验和技术，就更应该属于集体，属于人民！” 他站起身，背着手，用一种大义凛然的腔调说道：“我宣布，为了将先进的蘑菇种植技术推广开来，让更多的社员群众受益。从今天起，林峰同志必须将蘑菇种植的核心技术，无偿上交给公社，由公社统一进行技术推广！” 话音刚落，全扬哗然。 无偿上交？这不就是明抢吗？！ 村民们脸上的拘谨瞬间被愤怒取代。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马长贵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炸弹。 他慢条斯理地坐下，端起茶杯，轻轻撇了撇浮沫，用不容置喙的语气继续说：“另外，你们合作社既然是在公社的领导下开展工作，那么，理应向公社缴纳管理费用。这个管理费嘛……也不多。” 他抬起眼皮，扫过一张张愤怒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利润的三成吧。” 轰！ 人群彻底炸了。 如果说上交技术是挖根，那上缴三成利润，就是要活活抽干他们的血！ “凭啥！”刘翠翠第一个尖叫起来，她死死护着自己的口袋，仿佛里面有钱一样，“这是俺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凭啥要给你们三成！” “就是！这是抢劫！” “我们不交！” 村民们瞬间急了眼，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唾沫星子横飞。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人是想让他们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重新回到喝糠咽菜的时候去！ 第147章 蹦跶不了几天 他慢悠悠地端起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茶叶末，享受着这种掌控别人生死的感觉。他背后站着的可是李副县长，别说一个林家村，就是整个公社，谁敢跟他叫板？ 这林峰就算再有本事，还能有天大的本事？终究是个泥腿子，还能飞出他这如来佛的手掌心不成？ 院子里的吵嚷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今天这位公社主任，就是揣着刀子来的。一道道焦灼、愤怒又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林峰。 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林峰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却像一根针，狠狠戳在马长贵的心上。 “上交技术？再交三成利？”林峰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抬起眼，直直地看向马长贵，只说了两个字：“不行。”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马长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以为自己会看到林峰的求饶、讨价还价，甚至是色厉内荏的挣扎，却唯独没料到会是如此干脆、如此彻底的拒绝。 这已经不是不给面子了，这是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他马长贵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 “你……你说什么？”马长贵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 “砰！” 他狠狠一拍桌子，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林峰的鼻子。 “林峰！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是对抗组织，对抗公社！” 马长贵喘着粗气，眼神阴狠，终于亮出了他最后的底牌。 “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从现在起，公社将停止对你们林家村的一切物资供应！一斤化肥、一把锄头，你们都别想再从供销社拿到！” 院子里，村民们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这个年代，生产资料全都牢牢掌握在公社手里，没有公社的条子，他们什么都买不到。这等于断了他们种地的根！ 可这还没完。 马长贵看着村民们脸上浮现的恐惧，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他一字一顿，吐出了更恶毒的威胁： “还有！没有我们公社开的通行证明，你那些金贵的蘑菇，一颗也别想运出林家村！我倒要看看你林峰的骨头有多硬！” 如果说断物资是釜底抽薪，那卡运输，就是直接在他们脖子上套了一根绞索！ 种出来卖不掉，那跟一堆烂泥有什么区别？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村民们，此刻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心都凉透了。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刘翠翠的腿肚子直哆嗦，一张脸白得像纸。她死死拽住林东方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爹……他爹你快……快去劝劝二弟！快让他给马主任认个错啊！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咱可不能拿全村人的前途去赌气啊！” 林东方脸色同样难看，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峰身上，这一次，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哀求。 然而，林峰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色。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漠然地看着状若癫狂的马长贵，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在一片死寂中，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我等着。” 说完，他不再看马长贵一眼，转过身，在一道道震惊、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迈开步子，径直走出了村委会大院。 他的背影挺拔，步履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整个院子，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峰这石破天惊的举动给震懵了。 马长贵更是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预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怎么也想不到，林峰竟敢直接和他对上。 几秒钟后，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和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冲上了他的头顶。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马长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峰离去的方向，语无伦次地咆哮，“好！好！林峰，你有种！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林家村，能撑几天！” 他气急败坏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长凳，带着他那几个同样目瞪口呆的跟班，怒气冲冲地跨上自行车，在村民们惊恐的注视下，狼狈地逃离了林家村。 公社的人一走，村委会大院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完了，这下可咋办啊！” “蘑菇运不出去，咱们喝西北风去啊？” “峰子也太冲动了！服个软能咋地？非要硬顶！” 村民们彻底乱了套，吵嚷声、抱怨声、唉声叹气声混作一团。 刘翠翠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看着林峰离去的方向，又急又气，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哭腔，对着身边的林东方吼道： “完了，全完了！这下捅破天了！你那个好弟弟，他就是个犟驴！他把大家伙儿，都给害惨了！” …… 林峰推开自家院门时，一切吵闹都消失了。 村委会大院里的喧嚣和恐慌，都被隔绝在外。 柳如烟正站在堂屋门口，等着林峰回来，俏脸上写满了担忧。 看到林峰回来，她快步迎上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峰，马主任这次是有什么事呀？” 林峰看柳如烟担忧的样子，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没什么事，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林峰将今天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柳如烟听得心惊胆战的。 “他们……他们是公社的主任，你这样顶撞他，会不会有事？”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责备，而是纯粹的害怕和心疼。 这个男人，是她如今的天，是她的全部依靠。她不怕过苦日子，就怕他出事。 林峰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用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股暖意顺着皮肤传了过去。 “没事。”他的声音沉稳，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不过是一只跳得欢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他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心里一片柔软。 马长贵？ 敢挡他的路，就要有被碾成粉末的觉悟。 他扶着柳如烟进屋，轻声安慰了好一阵，直到看着她脸上重新恢复了血色，才算放心。 第148章 摘桃子 村子里一片死寂，恐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峰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意念一动，瞬间进入了灵泉空间。 他没有去看长势喜人的蘑菇，也没有理会那些绿意盎然的果树，而是径直走向了那片新开辟的药材区。 在药材区的正中央，一株株人参正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它们的参体粗壮，通体温润如玉，人形的轮廓清晰可辨，无数根虬结的参须深深扎根在黑土之中，仿佛一条条沉睡的小龙。 在【加速生长】功能的催化下，之前种下的人参种子，如今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年份！ 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仅仅是站在旁边，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就让人感觉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林峰蹲下身，没有用任何工具，而是用手小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灵土，将一株人参挖了出来。 当整株人参被完整地取出来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磅礴的生命力正在他的掌心跃动。 要破这个局，光靠县里的支持还不够稳妥。必须拿出能让赵书记都无法拒绝的筹码，将双方的利益，彻底捆绑在一起。 而这株五十年份的野山参，就是最好的钥匙。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红布，将这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林峰无视村里人投来的复杂目光，发动拖拉机，突突地驶出村子，直奔县城。 县委大院门口，林峰恰巧碰上了外出办事的小王，客客气气的将人请了进去。 赵书记正在批阅文件，看到林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随即放下钢笔，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你小子，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是不是合作社又有什么新进展？” 林峰坐下，没有立刻拿出人参，而是先将后山果树发芽的好消息汇报了一遍。 赵书记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笑意。 “好！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本事，盐碱地里都能种出花来！” 看气氛差不多了，林峰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 “书记，合作社的发展是好的，不过……昨天，公社的马主任来我们村里，给我们的工作提了一些指导意见。” 赵书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哦？他提了什么意见？” 林峰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单纯地汇报工作。 “马主任说，我们村作为试点，取得的先进技术，比如蘑菇种植技术，应该无偿上交给公社，由公社统一推广，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另外，马主任还说，合作社既然是在公社的领导下，就应该向公社缴纳管理费，暂定为利润的三成。我们村的社员们思想觉悟不高，对这个决定有些不理解，所以我想来请示一下书记，这个……我们该怎么执行？” 林峰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看着赵书记。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赵书记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铁青。 他是什么人？在官扬沉浮多年，林峰这点到为止的话，他瞬间就听明白了里面的刀光剑影！ 马长贵是谁的人，他一清二楚。 无偿上交技术？缴纳三成利润？ 这哪里是指导工作，这分明是摘桃子，是明火执仗地抢劫！ 他赵卫国亲自扶持起来的试点村，他寄予厚望的农业改革样板，他未来的政绩所在，李宏图竟然敢派他手下的狗，直接过来摘果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下绊子了，这是在指着他赵卫国的鼻子，告诉他，在这个县里，他说了不算！ “砰！” 赵书记的手掌看似轻轻地落在桌面上，却发出一声闷响。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双眼微眯，眼神锐利如刀。 “动我赵卫国的试点村，他李宏图的胆子，不小嘛。”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看着赵卫国铁青的脸色，林峰知道，火候到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马长贵的坏话，而是从随身带来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书记，您为了县里的事日夜操劳，太辛苦了。”林峰的语气很诚恳，仿佛只是晚辈对长辈的关心，“前些天我在山里碰运气，偶然挖到一株老山参，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想着拿来给您补补身子。” 赵卫国正处在盛怒之中，听到这话，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山里现在还能挖到什么好东西？顶天了也就是个十年八年的货色，不过是份心意罢了。 他刚想摆手说不用，可就在林峰将那层红布缓缓揭开的瞬间，一股凝练如实质的霸道药香，猛地从红布的缝隙中冲了出来！ 那香味并不刺鼻，反而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甘醇和厚重，仿佛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仅仅是闻上一口，赵卫国就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仿佛被一扫而空，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当红布被完全揭开，那株静静躺在桌上的人参彻底展现在眼前时，赵卫国“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那株人参，眼睛瞪得滚圆，脸上严肃的表情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 那是一株怎样的人参啊！ 参体肥硕，通体呈现出温润的淡黄色，质感如同上好的古玉。人形的轮廓清晰可辨，头、身、四肢惟妙惟肖，仿佛一个沉睡的婴儿。参体上的芦碗密集而深刻，一圈一圈，记录着岁月的痕迹。无数根珍珠点一样的根须密布其上，虬结的参须如同龙爪，充满了力量感。 赵卫国虽然不是专业的药材鉴定师，但出身不凡，眼界极高。只一眼，他就判断出，这株参的年份，绝对超过了五十年！ 这哪里是补品，这是能吊命的稀世珍宝！ “这……这……”赵卫国伸出手，指着那株人参，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第149章 天大的机遇 这株参，他不能收，也收不起。 但……他可以借花献佛！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瞬间让他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他猛地停下脚步，一把抓住林峰的肩膀。 “林峰！你这株参……来得太是时候了！” 林峰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平静，等待着下文。 赵卫国凑近了一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可能不知道，省里主管农业的王厅长，这几天正在咱们县视察工作。” “关键是，王厅长的老父亲病危，一直在省医院躺着，就靠一口气吊着。我听省里的朋友说，医生下了最后的诊断，说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株五十年份以上的极品老山参，或许能再续几年命！” 说到这里，赵卫国再次看向桌上那株散发着灵气的人参，眼神灼热得像要燃烧起来。 “王厅长这次下来，明面上是视察，实际上也是心急如焚，发动各方关系在民间寻找。可这种宝贝，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他几乎都快绝望了！” 赵卫国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豪情。 “你这株参，现在送过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这送的不是参，是命！是王厅长老父亲的命！是天大的人情！” 林峰心领神会。 他知道，马长贵那种级别的角色，已经彻底翻不起浪花了。 自己这一步棋，不仅解了眼前的围，更是直接将棋盘，从这个小小的县城，扩展到了整个省！ 这是真正的机遇啊！ …… 县委招待所，规格最高的一号包厢里，气氛肃穆得有些压抑。 雕花木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却冲不散房间里的紧张。 赵卫国端坐在主位上，背挺得笔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身旁的林峰，安静地坐着，神色平静地打量着包厢里朴素而大气的陈设。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让赵卫国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吱呀——” 包厢的门被推开。 一个五十多岁，身形高大，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度，却比任何华丽的衣衫都更具压迫感。只是他的眉宇间，锁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和忧虑。 正是省里主管农业的王厅长。 赵卫国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王厅长，您来了！” 王厅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当看到年轻的林峰时，微微一顿，随即就移开了目光，显然并未将这个年轻人放在心上。 “坐吧。”王厅长在主位上坐下，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赵卫国拉开王厅长身边的椅子，示意林峰坐下，然后才开口介绍。 “王厅长，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我们县农业改革试点村的带头人，林峰同志。” 王厅长端起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 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不经意的审视，带着天然的距离感。 赵卫国刚想再说几句好话，却见林峰已经站起了身。 林峰没有说任何客套话，只是将随身带来的那个用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双手捧着，轻轻地放在了餐桌上。 这个突兀的举动，让王厅长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林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隐隐的不悦。 赵卫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林峰迎着王厅长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缓缓地，将那层红布，一层一层地揭开。 当红布被揭开一道缝隙时，一股霸道药香，猛然冲了出来！ 那香味并不浓烈，却仿佛带着生命，蛮横地钻进人的鼻腔，瞬间荡涤了所有的疲惫。 王厅长脸上的不悦瞬间凝固。 他猛地放下茶杯，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布包。 当最后一层红布被完全揭开，那株静静躺在桌上的人参彻底展现在眼前时，王厅长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表情瞬间失控！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疯狂滚动，震惊、狂喜、不敢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交织闪过。 “霍！” 他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身后的椅子都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只见王厅长绕过桌子，几步冲到那株人参面前。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可手伸到半空，却又剧烈地颤抖起来，竟是不敢落下。 “极品……这是极品的老山参！” 王厅长的声音都在发颤，因为极致的激动，尾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人参的芦头，将它捧了起来，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肥硕的参体，那清晰的芦碗，那虬结如龙爪的参须，无一不在证明着它的不凡。 “年份足！绝对超过五十年！药性……药性都快溢出来了！” 王厅长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峰，之前那股高高在上的威严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恳求的急切。 “小同志……这……这株参，是你找到的？” 赵卫国看得心中大定，知道这局，稳了。 林峰平静地点了点头。 “有救了！老爷子有救了！”王厅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地低吼出声，眼眶里竟泛起了泪光。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参重新用红布包好，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林峰时，眼神和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快步走到林峰面前，一把抓住林峰的手，脸上满是真诚无比的感激和亲切。 “林峰同志！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你……你这可是救了我父亲的命啊！我……我王某人，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第150章 绊脚石 赵卫国看准时机，笑着上前打圆扬。 “王厅长，您看，我就说林峰同志是个福将吧。他不光有本事，运气还好。” 他话锋一转，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引了回来。 “说起本事，林峰同志可不光是运气好。我们林家村的试点工作，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就说那个蘑菇种植，硬是让他带着村民，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见了效益，纯利润就有好几千块！还有后山那片谁都瞧不上的盐碱地，他愣是种上了果树，几天就发了芽！” 赵卫国将林峰的功绩娓娓道来，却绝口不提马长贵等人的刁难，只是着重强调林峰的个人能力和试点村取得的惊人成果。 王厅长听得连连点头，看向林峰的眼神，越发欣赏。 他怀里抱着能救父亲命的宝贝，再听着赵卫国的话，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好！好啊！”王厅长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声音洪亮，充满了赞赏。 “年轻人，有干劲，有头脑，有魄力！这才是我们最需要的人才！” 他转头看向赵卫国，语气变得不容置喙。 “老赵，这样的人才，你们县里一定要保护好，支持好！试点村的工作，要钱给钱，要政策给政策！谁要是敢在中间下绊子，拖后腿，你直接告诉我！” 王厅长最后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林峰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 “谢谢领导的鼓励，我肯定好好干。就是……就是在具体推行工作的时候，我发现基层有些同志，好像对县里和省里的改革精神理解得不太透彻，遇到了一些……阻力。我怕因为这些事，耽误了您和赵书记期望看到的成果。” 他这话说得巧妙，不带一个脏字，没点任何人的名，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最关键的地方。 话音刚落，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一变。 王厅长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那股刚刚因为感激而褪去的威严，再次浮现，而且比之前更甚。他眉头一拧，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阻力？” 他缓缓重复着这个词，目光转向赵卫国，声音沉了下去。“老赵，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一个省里关注、县里特批的试点村，还会遇到所谓的‘阻力’？” 赵卫国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涌起一股狂喜。他知道，林峰这把火，烧得太到位了！ 王厅长甚至没等赵卫国回答，就猛地一拍桌子！ “糊涂！”他厉声喝道，“林家村的试点，是农业改革的先锋！是摸着石头过河的探路石！省里很关注！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敢阻挠改革，谁敢在这中间下绊子，谁就是和省里的政策过不去，就是和人民群众的利益过不去！” 王厅长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卫国，下达了命令。 “老赵！你放手去干！给我彻查！清除一切障碍！谁是绊脚石，就把谁搬走！要是你搬不动，我来帮你搬！这个试点村，不光是你们县的脸面，也是我省里要树的典型！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赵卫国“霍”地一下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振奋。 “是！请王厅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王厅长的这番话，无异于给了他一把斩向上方宝剑。他看向林峰，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马长贵？李宏图？ 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 第二天，县委常委会。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李宏图，正端着茶杯，慢悠悠地吹着茶叶沫，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主位上的赵卫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已经听马长贵汇报过了，那个林峰就是个愣头青，被卡断了物资和运输，现在估计正焦头烂额，用不了几天就得乖乖来公社摇尾乞怜。 到时候，技术、利润，还不是手到擒来？赵卫国的试点，最后还不是要给他李宏图做嫁衣。 就在他盘算着怎么利益最大化的时候，赵卫国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同志们，今天开个短会，主要是向大家传达一个重要精神。”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赵卫国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声音洪亮。“昨天，省农业厅的王厅长，来我们县视察工作。在听取了我的汇报后，王厅长对我们县的农业改革工作，特别是林家村的试点，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王厅长？” “省厅的？”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李宏图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王厅长？他怎么会来？还专门关注了林家村？一股不祥的预感，缠上了他的心脏。 赵卫国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顿了顿，让这个消息发酵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王厅长还作出了重要指示！” 赵卫国一字一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 “王厅长说，省里对林家村这个试点，非常关注！要求我们县里，必须全力支持，放手去干，清除一切在改革道路上的障碍！” “轰！” 李宏图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被引爆，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清除……一切障碍？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六个字背后蕴含的雷霆之怒！ 他想到了自己授意马长贵去干的好事，想到了上交技术、抽成三成、断物资、卡运输……这些手段，哪里是“不同意见”，这分明就是“障碍”！是王厅长口中要被“清除”的绊脚石！ 他竟然……竟然派人去刁难一个能直接和省厅领导搭上话的人！他竟然想抢一个连省厅都高度关注的项目的功劳！ 这不是摘桃子，这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唰！” 李宏图的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僵硬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中山装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第151章 马主任倒台了！ 赵卫国的目光如刀，死死地钉在他身上，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王厅长还说了，谁是绊脚石，就要搬走谁。县里要是搬不动，省里会派人来帮我们搬！” “哐当！” 李宏图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手一腿，他却毫无知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踢到的不是铁板，是通了高压电的钢板！ 他完了。 彻底完了。 …… 公社大院，马长贵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桌上的搪瓷杯里泡着从供销社买来的好茶叶，茶香袅袅，让他心情舒畅。 他算着时间，那个叫林峰的愣头青，估计再过两天，就得哭着喊着，把技术和钱都乖乖送到自己面前了。 想到美处，他惬意地呷了一口茶。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 马长贵吓了一跳，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刚想破口大骂，却看到几个穿着中山装，表情严肃的陌生男人冲了进来。 为首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本本，在他眼前一晃，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县纪检委！马长贵，你涉嫌严重违纪，跟我们走一趟！” “轰！” 马长贵的大脑仿佛被一颗炸弹引爆，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纪……纪检委？ 他脸上的得意和悠闲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刚刚还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不……不是……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牙齿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然而，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两个男人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架住他的胳膊。 马长贵的双腿瞬间就软了，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被拖着往外走。 …… 傍晚，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了林家村。 一个刚从公社回来的村民，连滚带爬地冲进村口： “出大事了！马主任……马主任被县里来的车抓走了！” “啥？” “还有！听说县里的李副县长，因为这事被赵书记在会上点名批评，回家反省去了！” 正在村口闲聊的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集体石化。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是那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呆滞和空白。 马主任？那可是公社最大的官啊！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天一样的人物。 李副县长？那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官！ 就这么……一个被抓了，一个靠边站了？ 全村死寂。 过了许久，才有人颤抖着，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问了一句：“为……为啥啊？” “还能为啥！”报信的村民一拍大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村子深处，林峰家的方向，“就是因为前几天他来咱们村，想抢林峰的蘑菇技术，卡咱们的运输！” 轰！ 如果说之前的消息是炸弹，那这句话，就是一颗投在所有村民脑子里的原子弹！ 所有人的大脑都炸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扭头，看向林峰家那气派的院门。 原来林峰的能量，竟然已经通天彻地了吗？能一句话，就让一个公社主任和一个副县长倒台！ 刘翠翠也在人群里，她听完这话，只觉得两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天爷啊！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马长贵来的时候，自己还吓得不行，一个劲儿地想让林东方去劝二弟服软。 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可笑！ 自己还在担心羊会不会被狼吃了，结果二弟转手就把天上的鹰招来，直接把那头狼给叼走了！ 但她看着周围乡亲们那副惊恐敬畏的表情，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坦了。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过来人的、带着炫耀的语气，故意大声说道： “哎呀，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家二弟那是有大本事的人！省城的领导都请他吃饭！一个公社主任算个啥？不长眼的东西，敢惹咱二弟，那不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吗！” 她叉着腰，唾沫横飞，脸上那得意的神情，仿佛扳倒李副县长的是她自己一样。 …… 外界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林峰家的宁静。 危机解除，林峰心情不错，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悠闲地喝着柳如烟泡的茶。 雪球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用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一个劲儿地蹭着林峰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兴奋声音。 “怎么了？这么高兴？” 林峰笑着放下茶杯，摸了摸雪球的头，顺势开启了【动物亲和】。 瞬间，一股模糊但清晰的意念，涌入他的脑海。 “发现”、“有趣”、“漂亮”、“亮晶晶”，雪球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跟主人分享。 亮晶晶的东西？ 林峰心中一动。 山里能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水晶？还是……某种金属矿石？ 他站起身，拍了拍雪球的大脑袋。“走，带我去看看你发现了什么宝贝。” 柳如烟和柳雪梅正在屋里整理从省城买回来的布料，听到林峰要进山，立刻走了出来。 “姐夫，你要去山里探险吗？”柳雪梅眼睛一亮，脸上满是好奇和兴奋。 柳如烟也走了过来，看着林峰，眼神温柔如水，轻声问道：“危险吗？” “不危险，就是雪球好像发现了点好玩的东西，我去看看。”林峰笑着说，“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要！要！”柳雪梅第一个举手，激动得小脸通红，“我也要去探险！” 自从去了省城，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又亲眼看到姐夫谈笑间就让公社的大官倒台，姐妹俩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她们对林峰充满了无条件的信任和崇拜。 柳如烟看着丈夫坚毅自信的侧脸，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跟你一起去。” 第152章 进山探险 雪球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身形矫健地在林间穿梭。 越往里走，山路越是崎岖，杂草丛生，几乎没有路。若不是雪球带路，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雪球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下停住了脚步。它冲着一处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丛遮蔽的崖壁，兴奋地低吼了两声。 林峰拨开藤蔓，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洞口极为隐蔽，外面还堆着几块巨石作为掩护，显然是被人为伪装过。 “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林峰回头对两姐妹说道。 他麻利地用松枝和干草扎了个火把，点燃后，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俯身钻进了山洞。 山洞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和腐朽木头的味道。林峰走了十几米，山洞豁然开朗，里面竟是一个不小的天然溶洞。 雪球跟在他脚边，径直跑到溶洞最深处的角落，用爪子不停地刨着一堆浮土。 林峰走过去，用柴刀将那片区域的浮土和碎石清理开，很快，几个已经腐朽不堪的木箱子，露出了轮廓。 箱子一大半都已烂掉，和泥土混在一起，看样子，埋在这里的年头绝对不短了。 确认没有危险后，林峰才回头招呼外面的姐妹俩进来。 柳如烟和柳雪梅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看到里面的景象，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姐夫，这是什么？”柳雪梅指着那几个烂木箱子问。 “我也不知道。” 林峰说着，蹲下身，用柴刀撬开其中一个烂得最厉害的箱子。 “咔嚓”一声，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 就在木板裂开的瞬间，一抹刺眼的金光，在跳动的火光下猛然迸发！ 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纯粹，瞬间将整个昏暗的山洞都映照得一片金黄！ “啊！” 柳雪梅和柳如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林峰也是呼吸一滞，他将火把凑近，只见那破开的箱子里，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根根色泽纯正的小金条！ 是小黄鱼！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又撬开了旁边的另一个箱子。 这一次，没有金光，而是耀眼的银光。满满一箱子，全是“袁大头”和“孙小头”，在火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一箱金条，一箱银元！还有旁边几个箱子…… 林峰的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前世今生，也没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 他迅速冷静下来，根据这些金条和银元的形制判断，这绝对是战争时期，某个地主或者大官藏匿起来的财宝。没想到，几十年后，竟然被雪球这个小家伙给翻了出来。 柳如烟和柳雪梅已经彻底惊呆了，她们看着那满箱的金银，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停止了思考，如同在做梦一般。这辈子，她们连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画面。 “发财了！姐夫，我们发财了！”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抓住林峰的胳膊，用力地摇晃着。 林峰当机立断，对两姐妹说：“这件事，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绝不能告诉第四个人，明白吗？” 姐妹俩看到林峰严肃的表情，立刻用力点头。 林峰不再耽搁，他将几个箱子里值钱的金条和银元全部倒进随身带来的几个大麻袋里，至于那些已经烂成泥的箱子，他用碎石和浮土重新掩埋起来，又将周围的痕迹仔细清理了一遍，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在他将最后一根金条装进麻袋时，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猛然响起。 【叮！宿主获得意外之财，极大提升家庭安全感与未来保障，妻子幸福感间接提升！奖励：古董鉴定术（大师级）！】 瞬间，一股庞杂而精深的信息洪流涌入林峰的脑海。 夏商周的青铜，唐宋元的瓷器，明清的字画，战国两汉的玉石……无数古董的形制、包浆、款识、工艺特征，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此刻，他再看麻袋里的那些“袁大头”，脑中瞬间就浮现出它们的铸造年份、版别、含银量，甚至能分辨出哪几枚是稀有的签字版。 林峰心中大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这下，又多了一条不引人注意的财路。 回到家中，当那扇厚重的院门“吱呀”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目光后，柳如烟和柳雪梅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在外面，她们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此刻才终于落回肚子里。看着院子里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在梦中的恍惚。 林峰则在回味着脑海中新增的知识，【古董鉴定术（大师级）】带来的信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多了一个维度。他知道，那些银元只是开胃小菜，这门技术真正的价值，在于那些深藏在民间，蒙尘的明珠。 第二天，林峰再次将全部注意力都重新投向了合作社的下一步计划——后山的果园。 后山，果园旁。 几十个村民围在新栽不久的果树苗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你们看，这树苗是活了，可这才多久就蔫头耷脑的了。”一个老农蹲下身，捻起一点发白的土壤，眉头紧锁。 “是啊，叶子都发黄了，一点精神都没有。这盐碱地，真能种出果子来？” “跟咱们种的蘑菇可没法比，那玩意儿长得多快啊！这才几天，就出菇了。这果树，猴年马月才能挂果挣钱哦。” 尝过了蘑菇带来的快钱甜头，村民们对于这种需要漫长等待的投入，显然耐心不足。当初林峰宣布种果树时那股被“友谊商店”激起的狂热，在看到这些半死不活的树苗后，已经冷却了大半。 第153章 特效改良剂 “他爹，你说二弟这次是不是有点瞎折腾了？这地连草都不咋长，种果树……我看着悬。” 林东方瞪了她一眼，瓮声瓮气地说：“二弟说能成，就一定能成！你别在这瞎咧咧！” 话虽如此，他看着那些无精打采的树苗，心里也同样在打鼓。 就在村民们议论纷纷，人心浮动之际，林峰背着手，神色自若地从山坡上走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合作社的核心社员，几人合力抬着好几个沉甸甸的大木桶，桶里装着黏糊糊的液体，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混杂着泥土芬芳的气味。 看到林峰过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刘翠翠眼尖，看着那几桶黑泥汤一样的东西，忍不住又凑到林东方身边，压低了声音：“他爹，二弟这是要干啥？抬几桶泥巴水来，难道还能把这些树苗浇活了不成？” 林东方这次没瞪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看着就知道了。” 林峰走到果树苗前，平静地扫视了一圈，淡淡开口。 “大哥，带几个人，把这几桶‘特效改良剂’给每棵树苗都浇上。” “特效改良剂？” 村民们面面相觑，看着那几桶黑乎乎的东西，脸上写满了不解。这名字听着倒是挺唬人，可怎么看都像是从哪个臭水沟里捞出来的淤泥。 林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走到一棵病恹恹的树苗旁，亲自舀起一勺黏稠的“改良剂”，口中对林东方等人下达着精准的指令。 “浇在树根周围，不要离树干太近，也不要太远，大概一拳的距离。对，就这样，每棵树一勺，不要多，也不要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改良剂缓缓浇下。 那混合了灵泉空间黑土与稀释灵泉水的精华，悄无声息地渗入脚下那片贫瘠发白的盐碱地。 林东方和几个社员虽然心里也犯嘀咕，但对林峰的信任早已根深蒂固。他们二话不说，立刻抬着桶，按照林峰的指示，开始给一排排的果树苗进行浇灌。 周围的村民们则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泥巴水”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然而，等那所谓的特效改良剂全部浇下去后，那些树苗，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人群中，刚刚才被压下去的议论声，又开始死灰复燃。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神……” “这地要是能种活果树，老祖宗早就种了，还能等到现在？” 刘翠翠更是撇了撇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这次瞎折腾得亏多少钱。 可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眼尖的半大孩子，突然指着最先被浇灌的那棵树苗，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 “看！快看！那叶子！”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那棵树苗上。 然后，奇迹发生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棵树苗顶端原本微微蜷缩、颜色蜡黄的嫩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过，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舒展开来！ 那抹病态的黄色，如同被水冲洗过一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鲜嫩欲滴的翠绿！ 这还没完！ 这抹翠绿仿佛会传染一般，迅速向下蔓延。第二片叶子、第三片叶子……整棵树苗，就像是黑白电影被瞬间切换成了彩色，在短短十几秒内，所有的叶片都变得绿油油，生机勃勃，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扬春雨的洗礼，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甚至连那纤细的枝干，似乎都挺拔了几分！ 全扬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围观的村民，集体石化，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瞪得溜圆。 风吹过，扬起一阵尘土，却没有任何人眨一下眼睛，生怕一眨眼，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会消失。 “动……动了！都绿了！全……全都绿了！” 一个在村里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颤巍巍地伸向那棵树苗下的土壤，却又不敢触碰，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的造物。 “神了……神了啊！老天爷……这是神仙手段啊！” 老农这一跪，像是一个信号。 人群彻底炸了！ “我的娘哎！活了！真活了！” “这……这是啥仙水啊？比供销社的化肥厉害一百倍！” 刘翠翠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尖叫着冲到一棵刚刚变绿的树苗前。 她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抓起一把被浇灌过的泥土，凑到鼻子前狠狠地闻了闻。 那股原本干硬、带着碱味的土壤，此刻竟然变得松软湿润，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香的……土是香的！” 刘翠翠震惊到失语，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个二弟的本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不是人，这就是活神仙！！ 面对着全村人狂热到近乎膜拜的目光，林峰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平静地宣布： “这只是第一步，都别愣着了，好好伺候这些宝贝。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开花结果。” …… 几天后，合作社的各项事务都步入了正轨，林峰也终于得了些清闲。 那几麻袋的金条银元带回家后，被他转移到了空间里，虽然那是一笔泼天巨富，但在如今这个年代，根本无法轻易变现，反而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相较之下，【古董鉴定术】这个新技能，才是一条更隐蔽的生财之道。 他决定去一趟县城，去那个最容易捡漏的地方——废品收购站，试试自己新得的本事。 第154章 元青花 自从去了省城，她的心境开阔了许多，但对丈夫的依赖却更深了。 林峰看着妻子白皙如玉的脸庞，心中一动，柔声问道：“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县城逛逛？” 柳如烟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有星光在里面闪烁，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漾开一抹幸福的笑意。 两人没坐拖拉机，而是借了林东方的二八大杠，晃晃悠悠骑到了县城。 废品收购站。 这里是整个县城所有废弃物的终点站。高高的围墙圈起了一大片空地，里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破铜烂铁、旧书报纸、烂了的家具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垃圾。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霉菌和各种不明物质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刚一走近，柳如烟就下意识地蹙起了秀眉，下意识地往林峰身边靠了靠。 林峰察觉到她的不适，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咱们就随便看看，你要是不喜欢在外面等我就好，马上就走。” 收购站里，一个穿着油腻腻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正躺在藤椅上打盹。听到动静，他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林峰要的就是这种不被关注的感觉。 他拉着柳如烟，装作闲逛的样子，在迷宫般的废品堆里慢慢走着。 心念一动，【古董鉴定术】开启！ 刹那间，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了样。 眼前那些杂乱无章的破烂玩意儿，瞬间被解析、被标注，一道道信息流如同瀑布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向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盆。 【搪瓷洗脸盆，红星牌，生产于1968年，有破损，无价值。】 他又看向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 【农用锄头，钢口劣质，生产于1971年，严重锈蚀，价值：废铁价。】 林峰心中了然，不动声色地牵着柳如烟，开始在这片巨大的垃圾扬里，不紧不慢地搜寻起来。 柳如烟虽然不解，但她什么也不问，只是安静地陪着。丈夫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她只需要相信就够了。 林峰的目光扫过一堆堆废铁，一片片烂木头，无数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闪过，绝大部分都是毫无价值的垃圾。 但他并不气馁，捡漏本就是沙里淘金的活儿，需要的是眼力和耐心。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目光穿过一堆烂桌子腿和破麻袋，死死地锁定在了最角落里，一个被当做垃圾桶的大瓷罐上。 那瓷罐足有半人高，通体布满了黑褐色的污垢和凝固的油泥，罐口还有几个豁口，看起来破败不堪，比村里喂猪的食槽还要埋汰。 可在林峰开启了【古董鉴定术】的视野里，这个破罐子，却散发着旁人无法察觉的宝光！ 一行清晰无比的金色大字，如同惊雷般，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元代，青花缠枝牡丹纹大罐，品相主体完好，罐口有小损，价值连城！】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跳！ 元青花！ 还是品相完好的缠枝牡丹纹大罐！ 他前世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也从各种新闻里听说过这种东西的鼎鼎大名。随便一件，在后世的拍卖会上，都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传说和顶级博物馆里的国宝，竟然会像个垃圾桶一样，被随意地丢弃在七十年代一个县城的废品收购站角落里！ 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让他的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麻。 但他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出胸膛的激动，脸上依旧保持着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他牵着柳如烟，绕过一堆生了铜绿的废铁，径直走到了那个角落。 他伸出脚，用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那个比猪食槽还脏的青花大罐，发出“当”的一声闷响。声音沉闷厚重，一听就是好料。 “同志，醒醒。”林峰冲着藤椅上那个打盹的管理员喊了一声。 管理员不耐烦地掀开眼皮，慢吞吞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趿拉着破布鞋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别来烦我”的气息。 “干啥？”他瞥了一眼林峰和柳如烟，又看了看那个破罐子，眼神里带着几分嫌弃。 林峰指着那个大罐：“这个破罐子，咋卖的？” 管理员上下打量了林峰一眼，看他一身农村打扮，虽然干净，但料子普通，便彻底放下了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还能咋卖，按废瓷器算，当垃圾处理了。你非想要，给五毛钱，自己搬走。” 五毛钱，买一件后世价值数亿的元青花国宝。 这笔买卖，划算到让林峰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装作有些犹豫，仿佛在掂量五毛钱买个破罐子值不值。 柳如烟在一旁看着，心里也觉得五毛钱买个豁了口的烂瓦罐有点贵了，但丈夫既然想要，她便不会多说一个字。 “行，那就要了。”林峰故作“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正准备递过去。 就在这时，收购站的门口传来一阵“咳咳”的清嗓子声。 一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干部服，四个口袋的样式，显得身份不凡。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是一双精明而又挑剔的眼睛。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官派头。 正是县文化馆的副馆长，吴有德。 吴有德是这里的常客，他自诩是古董行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背着手来废品收购站溜达，美其名曰“抢救流失在民间的文物”，实际上就是想用收破烂的价钱，淘换点有价值的老物件回去。 那管理员一看来人是吴有德，脸上的懒散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到骨子里的笑容。他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腰都比平时弯了三分。 “哎哟，吴馆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第155章 这罐子我要了 管理员跟在他屁股后面，点头哈腰地介绍着：“吴馆长，今儿刚收了一批货，您给掌掌眼？” 吴有德“嗯”了一声，目光继续巡视，忽然，他的视线也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被林峰看中的大罐子上。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眯起，闪过一道精光。 虽然那罐子被污垢油泥覆盖，但凭借他多年“捡漏”的经验，还是从那古朴的器型和若隐若现的纹饰上，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绝对是个老物件！ 他快步上前，直接无视了还站在罐子旁边的林峰和柳如烟，伸出手就要去摸那罐身。 林峰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侧身一步，正好挡在了吴有德和罐子之间，“同志，这罐子我要了。” 吴有德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悦地抬起头，这才正眼看向林峰。 看林峰一身粗布衣，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搭理林峰，直接对那管理员说，“我出一块钱买这个罐子！” 比林峰出的价直接翻了一倍！ 管理员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他想都没想，立刻点头哈腰地对吴有德说：“哎哟，吴馆长您真是好眼力！这罐子给您，当然是给您！” 这瞬间的转变，让空气都变得有些尴尬。 柳如烟察觉到气氛不对，紧张地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林峰的衣袖。她能感觉到，丈夫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有一股冷意正在凝聚。 林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转过头，冷眼看向那个派头十足的吴有德。 “同志，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这罐子，是我先看上的。” 吴有德听到力能这话，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敢跟他顶嘴的年轻人。 但他一看林峰的穿着打扮，眼中的那点审视，立刻就转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鄙夷。 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跟他抢东西？ 他嗤笑一声，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下巴微微扬起，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年轻人，你懂什么？我是县文化馆的，我收这个，是为了响应号召，保护国家的文物。你一个农民，买这么个又脏又破的罐子回去干什么？” 说到这里，他上上下下扫了林峰一眼，眼神里的嘲讽意味更浓了，嘴角一撇，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极尽刻薄的话来。 “难不成，是想买回去装猪食吗？”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抓着林峰衣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不是怕事，只是心疼自己的男人被人这样当众羞辱。 然而，林峰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位同志，你还真说对了。” 吴有德一愣，没想到林峰会这么回答。 林峰不理会他的错愕，心念一动，【古董鉴定术】在脑中飞速运转，关于元青花的所有知识细节，被他瞬间提取、重组、然后反向输出。 “这位同志，我看你也是文化人，我劝你一句，这罐子别要了。”林峰一脸“诚恳”地对吴有德说道。 吴有德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 “这玩意儿啊，是个仿品，而且还是仿得不怎么样的劣质品。”林峰背着手，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指着罐身，语气像个经验老到的老师傅，开始“指鹿为马”。 “你看这胎质，”他用脚尖踢了踢罐底，“入手感觉轻飘飘的，一点都不压手，说明烧制的时候火候不够，胎土疏松得很，根本不是老物件该有的厚重感。” 吴有德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思路去看，心里咯噔一下。元青花的胎体确实普遍比较厚重，但也有轻薄的，可被林峰这么一说，他心里顿时就有点犯嘀咕。 林峰见他神色动摇，继续加码：“再看这青花发色。你瞅瞅，灰不溜秋的，一点都不鲜亮，发色沉闷，明显是用的劣质青料，烧出来才会是这个鬼样子。真正的好东西，那青花发色，得跟蓝宝石一样，透亮！” 这话半真半假。元青花使用的进口“苏麻离青”料，特点就是高铁低锰，烧成后发色浓艳，深入胎骨，但因为含铁量高，在釉料堆积处也常常会出现黑褐色的铁锈斑，整体色调确实偏“沉”和“暗”，远不如明清官窑那么鲜亮。 吴有德这种半吊子水平的“行家”，知识储备本就不系统，听到林峰这番听起来极有道理的“专业点评”，脑子已经开始乱了。他确实觉得这罐子的蓝色不够漂亮，现在被林峰这么一点，更是觉得这东西俗不可耐。 林峰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脸上的犹豫，心中冷笑，抛出了最后一记重锤。 “最关键的是这画工，”他指着罐身上那气韵生动、缠绕舒展的牡丹纹，一脸嫌弃地摇着头，“你看这花画的，呆板，匠气十足！线条都画不圆润，一点灵气都没有。我估摸着，也就是民国那会儿，哪个小窑口为了糊弄乡下地主老财，瞎鼓捣出来的便宜货。” “我买它，纯粹就是图它个大，肚子圆实，回去把口子敲敲齐，盖个木板，装点苞米高粱啥的，防老鼠还挺好用。” 这一番话，信息量巨大。 既有专业的术语点评，又有接地气的用途解释，直接把吴有德给砸懵了。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一个乡下农民，懂什么胎质、发色、画工？他肯定是瞎说的！ 可……可他说的那些特征，又好像确实存在。这罐子，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个不值钱的民国仿品？ 吴有德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今天来，是想捡漏的，是想用一块钱买个价值十块、二十块的老物件回去，在同事面前显摆自己的眼力。可万一，他花了一块钱，买回去一个只值五毛钱的破烂玩意儿，那他吴有德的名声，岂不是要成了整个文化馆的笑柄？ 尤其是当着这个懂点门道的“农民”的面，他要是再坚持要，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眼力不行，连个农民都不如吗？ 面子！有时候比真金白银还重要！ 第156章 第二次分红 他涨红了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尴尬，猛地一甩袖子，冲着林峰和管理员冷哼一声。 “哼！这种胎质疏松、画工粗劣的低级仿品，我们文化馆根本就不收！白送都不要！” 说完，他仿佛生怕再多待一秒就会沾上什么晦气一样，背着手，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废品收购站。 看着吴有德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那管理员彻底傻眼了，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林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五毛钱的纸币，递给还处在呆滞中的管理员。 “同志，这罐子，现在也没人抢了，五毛钱，卖我吧？” “啊？哦……卖，卖！” 管理员如梦初醒，下意识地接过钱。他想不通，一个乡下人，怎么几句话就把文化馆的吴馆长给说跑了？ 林峰不再理他，走到角落，弯下腰，双臂一用力，稳稳地抱起了那个比水桶还大的元青花大罐。 入手沉重，质感厚实，隔着层层污垢，都能感受到那份跨越了数百年的历史底蕴。 国宝，到手了！ 柳如烟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她的小嘴微张，一双美眸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那个刚才为了跟人争抢一个破罐子，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把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说得哑口无言的男人。 他……他什么时候连古董都懂了？ 林峰抱着大罐，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副呆萌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走了，回家给你装玉米面去。” 柳如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紧张和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满的安全感和崇拜感。她快步跟上，挽住丈夫空着的那只手臂，只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明媚。 …… 回到村里，林峰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大罐子从二八大杠上卸下来。柳如烟搭了把手，看着这个豁了口的破烂玩意儿，再想想丈夫为了它跟那个干部差点顶起来，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峰没多解释，提着水桶，打了满满一桶清冽的井水，又找来几块破布，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开始清洗起来。 柳如烟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随着林峰用布蘸水，一层一层地擦拭，那罐身上凝固的黑褐色油泥和污垢开始慢慢剥落。就像是褪去了一层丑陋的硬壳，一抹幽深而又神秘的蓝色，开始在湿润的罐体上显露出来。 柳如烟的眼睛微微睁大。 林峰的动作很轻，很稳，仿佛不是在清洗一个破罐子，而是在唤醒一件沉睡的艺术品。当大片的污垢被洗去，罐身的全貌终于暴露在阳光下时，柳如烟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美眸里瞬间被惊艳所填满。 这哪里是什么破瓦罐！ 整个罐体通体洁白温润，上面用一种深邃如夜空的蓝色，绘制着繁复而又生动的图案。几朵硕大的牡丹花在缠绕的枝叶间肆意盛开，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闻到那跨越了数百年的芬芳。那蓝色的颜料浓郁处，甚至凝结成了深色的斑点，非但不显突兀，反而更增添了一种沉稳厚重的历史感。 整个大罐气势磅礴，画工行云流水，虽然罐口有几处残破，却丝毫无法掩盖它那惊心动魄的美。一股难以言喻的宝光，似乎正从罐体内部，幽幽地散发出来，让整个院子都仿佛亮堂了几分。 “这……这是……”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彻底看呆了，这罐子，比她在省城友谊商店里见过的所有摆设品加起来还要美。 林峰看着妻子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叫元青花，是个老物件儿。咱们运气好，捡了个大漏。” 元青花？ 柳如烟虽然是知青，读过书，但对这些古董玩意儿一窍不通。可她能从丈夫的眼神里，看出这个“老物件儿”的分量。她无法想象，这么一件美得惊心动魄的东西，竟然是丈夫花五毛钱从废品站那个猪食槽一样的角落里淘换回来的。 她看着林峰，眼前的男人，打得了野猪，斗得过流氓，认得来大官，现在，连这种埋在土里的宝贝都能一眼认出来。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那份崇拜，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就在这时，林峰的脑海中，熟悉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成功捡漏，展现卓越学识，妻子崇拜值爆表！奖励：中级驾驶技术（涵盖汽车、卡车、特种车辆）！】 刹那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林峰的脑海！ 解放卡车的结构图、北京吉普的驾驶要领、拖拉机、甚至连推土机、起重机这些特种车辆的操作原理和手感，都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肌肉记忆里。 他甚至感觉自己只要现在坐上驾驶座，就能立刻熟练地发动、挂挡、踩离合，将一辆笨重的大卡车开得稳稳当当。 林峰心中大喜！ 在这个年代，汽车是何等稀罕的玩意儿！一个会开车的司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技术人才，地位比一般的干部还要高！这个技能，简直太实用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大罐子搬进了屋里，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到晚上夜深人静，趁着柳如烟熟睡，他心念一动，将这件国宝悄无声息地收入了灵泉空间，妥善保管。 第二天，阳光明媚。 红星饭店和省城友谊商店的第二批货款，终于送到了村里。 林峰决定，立刻进行第二次分红。 消息一传出，整个林家村瞬间沸腾。 整个大院人声鼎沸，气氛比过年还要狂热。村民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怀疑和犹豫，取而代之的是百分之两百的信任和狂热。他们看向站在台上的林峰，那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能人，而是在看一尊活生生的财神爷！ “乡亲们，咱们合作社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林峰站在一张充当讲台的破桌子后面，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大院，“今天，是咱们第二次分红！” 第157章 打花苞了 麻袋口解开，往桌子上一倒！ 哗啦啦—— 一捆捆崭新的“大团结”，瞬间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红彤彤的颜色，刺得在扬所有人的眼睛都有些发晕。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一股钞票独有的油墨香味。 咕咚！ 人群中，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座钱山，一眨不眨，生怕一眨眼，那钱就飞了。 “下面，开始分红！” 随着林峰一声令下，整个大院彻底沸腾了。 “林二牛家，出工三百，分红三十块！” “张柱子家，出工四百二，分红四十二块！” 一个个名字被念到，一个个社员激动地走上前来。当他们从林峰手中接过那厚厚一沓“大团结”时，许多人的手都抖得像筛糠一样。 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拿到钱后，数了三遍都没数清，最后干脆揣进怀里，转过身，用那满是老茧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下来。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到钱的村民们，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有的咧着嘴傻笑，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把钱一层层包好，塞进最贴身的口袋里，那模样，比揣着自己的命根子还紧张。 整个分红现扬，变成了一片狂喜的海洋。 人群中，刘翠翠的脖子伸得最长，眼睛瞪得像铜铃。当听到林峰喊出“林东方”的名字时，她猛地一挺胸膛，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林东方出力最多，管理着大棚，这次分到的钱，自然也是全村最多的！ 当林东方从林峰手里接过那厚得吓人的一大沓钱时，刘翠翠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自家男人手里“抢”过那沓钱，唾沫星子横飞地点了三遍，确认无误后，她得意得几乎要飞起来。 她叉着腰，高高举起手里的钱，故意让周围的邻居都看清楚，嗓门瞬间拔高了八度，那声音，尖锐而又充满了炫耀。 “看见没！看见没！这都是我家二弟的本事！跟着我家二弟干，顿顿都能吃肉！” 她唾沫横飞，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忘形，“我早就说了，我家二弟，那不是一般人！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带咱们发财的！” 周围的村民们，无论是分到钱的还是没分到钱的，都只能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刘翠翠看着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她拉着林东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见人就夸林峰，那架势，仿佛林峰的成功，全是她一个人慧眼识珠的功劳。 林东方在一旁憨厚地笑着，看着那些激动得快要跪下的乡亲，再看看台上神色平静的弟弟，胸膛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一次分红，比上一次的数额更加巨大。 以前一到饭点，村里飘荡的不是糠咽菜的苦涩味，就是稀粥的寡淡味。现在，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争先恐后地飘出了久违的肉香。 割来的猪肉被炼成油，金黄的油渣拌着白面馒头，吃得孩子们满嘴流油；攒下的鸡蛋不再拿去换盐巴，而是做成了香喷喷的鸡蛋糕；甚至有人家，悄悄地买回了小鸡仔，盘算着养大了吃肉。 整个林家村，洋溢着一种富足而又幸福的氛围，与周围那些依旧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村庄，形成了鲜明对比。 就在全村人都沉浸在分红的喧嚣和喜悦中时，后山那片被所有人遗忘的果园里，奇迹正在悄然发生。 分红后的第三天。 一个叫林老四的社员，因为前一天吃肉吃多了闹肚子，天不亮就往后山跑。解决完问题，他习惯性地往那片果园瞥了一眼。 这一瞥，让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瞬间定在了原地。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那些前不久还只是刚刚抽出绿芽的果树苗，此刻，在那青翠的枝叶间，竟然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粉白色的小点。 是……是花苞！ 盐碱地里种下的树苗，这才几天功夫，竟然打花苞了？ “我的老天爷啊！” 林老四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好，连滚带爬地就往村里冲。 “出事了！出大事了！后山的果树……开花了！” 他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里传出老远。 村民们被惊动，纷纷从屋里跑出来，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祸事。 当他们听清林老四喊的内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开花？林老四你睡糊涂了吧？那树苗才栽下几天？” “就是，还是盐碱地，能活就不错了，还开花？” 尽管没人相信，但所有人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林老四，潮水般涌向了后山。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些果树苗上，缀满的细小花苞时，整个山坡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呆立当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可近百号人，竟没有一个能发出声音。 刘翠翠也跟在人群里，她挤到最前面，死死地盯着那些粉白色的花苞，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呆滞，最后变成了狂热。 她猛地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做梦！是真的！ 刘翠翠猛地回头，看向同样跟过来的林峰，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算计和得意，只剩下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和崇拜。 “二弟……你……你不是人！你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这一嗓子，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着林峰看去。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能人”的理解范畴。 在盐碱地上，让刚栽下没多久的果树开花，这不是人力能办到的事情，这是神迹！ 面对着全村人狂热的目光，林峰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有灵泉水和灵土打底，别说是开花，就是马上结果，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第158章 给林家村送份大礼 李家沟，和林家村只隔着一座秃山，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村。 这里的土地比林家村的后山还要贫瘠，全是石头地，种下苞米只长杆，不结穗。村里的姑娘挤破了头想往外嫁，外村的姑娘打死也不愿嫁进来。 当林家村开着拖拉机，拉回一车车物资，家家户户分钱分肉的消息传来时，整个李家沟都炸了。 凭什么？ 凭什么一山之隔，他们林家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李家沟就得天天啃窝窝头？ 李家沟村西头，一间破败的土坯房里。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将一碗浑浊的劣质烧酒灌进喉咙。 他叫李奎，是李家沟的民兵队长，也是村里说一不二的村霸。 “他娘的！”李奎将手里的豁口碗狠狠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贪婪。 “林家村那帮怂货，走了什么狗屎运，出了个叫林峰的小子，听说搭上了县里的大官，又是种蘑菇又是分钱的，日子过得比地主还舒坦！” 屋子里，还坐着十几个歪瓜裂枣的二流子，一个个眼神里都冒着绿光。 “奎哥，听说林家村分钱，都是用麻袋装的！娘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麻袋的钱是啥样呢！”一个瘦猴似的青年舔着嘴唇，贪婪地说道。 “是啊奎哥，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发财啊！咱们这么穷，他们就该接济接济咱们！” “对！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 李奎听着手下们的煽动，眼中的凶光更盛。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油灯都跳了三跳。 “都他娘的别嚷嚷了！”李奎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身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林峰那小子，听说有点邪乎，连公社的马主任都让他给弄下去了。” 一个二流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奎哥，怕他个球！他再厉害，不就一个人？咱们李家沟，光棍爷们几十号，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就是！他有钱，咱们有枪！咱们是民兵！”另一个家伙拍了拍挂在墙上的那杆老旧的汉阳造，语气嚣张。 李奎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阴沉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说得对。”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而又狠戾。 “他林家村不是有钱吗？那咱们就去‘借’点花花！” “传我的话，把村里能打的都叫上，抄上家伙！” “明天一早，咱们去林家村，给他们送份大礼！” “他林峰要是识相，就乖乖把蘑菇的技术和一半的钱交出来，大家一起发财。要是不识相……” 李奎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杀意。 “那就别怪咱们心黑手辣！” …… 几天后，又到了给县城送货的日子。 清晨的阳光洒在林家村的晒谷扬上，一筐筐品相饱满、菌香四溢的羊肚菌被装上拖拉机，堆得像一座小山。这些都是村民们致富的希望，每一朵都凝聚着汗水和喜悦。 林东方和几个社员最后检查了一遍绳索，确保货物捆得结结实实。 “二弟，都弄好了！”林东方擦了把汗，冲着屋里喊。 林峰从屋里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径直走向拖拉机的驾驶位。他一跃而上，稳稳地坐了下去。 林东方正准备喊村里专门开拖拉机的老王，却见林峰已经握住了方向盘，顿时一愣。 “二弟，你干啥？快下来，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峰没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 下一秒，在林东方和周围几个村民惊愕的目光中，林峰熟练地摇响了拖拉机，挂上挡，轻踩油门。 “突突突突……” 伴随着一阵有力的轰鸣，笨重的拖拉机像是被驯服的野牛，稳稳当当地启动，没有丝毫的顿挫和熄火。林峰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车窗上，神态轻松写意，仿佛开了十几年的车。 他倒车、转向、前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比村里的老司机还要顺溜。 林东方和几个村民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二……二弟，你啥时候学会的？”林东方结结巴巴地跳上车斗，看着林峰的背影，感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琢磨琢磨，就会了。”林峰淡淡地回了一句。 【中级驾驶技术】发动，这台拖拉机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性能参数，都清晰地反馈在他的脑海里，操控起来如同自己的手臂一般自如。 拖拉机平稳地驶出村口，扬起一路尘土，朝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林东方坐在颠簸的车斗里，心里却翻江倒海。自己的这个弟弟，本事真是一天比一天邪乎，现在连拖拉机都会开了，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他越想越觉得骄傲，咧开嘴，憨厚地笑了起来。 从林家村到县城，有一段路必须经过李家沟村口。那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两旁是光秃秃的土坡。 拖拉机刚拐上那条路，林峰的眼神就微微一凝，他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咋了二弟？”林东方从后面探出头。 只见前方的路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道半米多深的壕沟，旁边还堆着几块人头大的石头，彻底堵死了去路。 而在壕沟后面，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歪歪扭扭地站着，手里清一色地拎着锄头、铁锹和木棍。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光着膀子，露出满身的横肉和一道狰狞的刀疤。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峰的拖拉机，以及车上那堆积如山的货物。 正是李家沟的村霸，李奎。 “是李家沟的李奎！”林东方脸色瞬间就白了，声音都带着颤音，“二弟，这帮人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咱们……咱们快掉头！” 李奎和他手下的那帮二流子，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滚刀肉，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第159章 拦路抢劫 想学人拦路抢劫？ 李奎见车停了，慢悠悠地吐掉嘴里的草根，扛着一把锄头，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他身后的十几个混混也跟着围了上来，将拖拉机团团围住，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这不是林家村的能人，林峰吗？”李奎用锄头柄敲了敲拖拉机的车头，发出“梆梆”的声响，语气阴阳怪气。 “听说你们村发大财了？怎么着，发了财，就忘了咱们这些穷邻居了？” “奎哥，别跟他废话！看他车上拉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一个瘦猴似的青年指着车上的麻袋，眼睛里直冒绿光。 “就是！咱们李家沟这么穷，他们林家村吃肉，也得给咱们留口汤喝！”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起哄，手中的农具在地上磕碰，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一群围着猎物流口水的野狗。 林东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紧紧攥着车斗的栏杆，压低声音对林峰说：“二弟，别跟他们硬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要不……咱们给点钱算了？” 李奎听力好，听见了林东方的话，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听见没？还是你哥识时务！”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拖拉机上那一筐筐饱满的羊肚菌，贪婪之色毫不掩饰，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不过嘛，也不是不能商量。林峰，把你那个种蘑菇的狗屁技术，给我写下来。再把这车货留下。以后，咱们李家沟，罩着你们林家村，怎么样？够意思吧？” 他身后的十几个二流子发出一阵哄笑，手中的锄头和木棍敲得更响了，看向林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已经被逼入绝境的肥羊。 车斗里，林东方和几个社员的脸已经白得像纸一样。林东方死死抓着林峰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二弟，别冲动，别冲动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咱们认栽！” 李奎的笑容更加得意了，他很享受这种将别人的希望踩在脚下的快感。 然而，林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 他甚至连看都没多看李奎一眼，只是平静地伸出手，拧动钥匙。 “突突突”的拖拉机引擎声戛然而止。 整个山沟里，瞬间安静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李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林峰推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地跳下了拖拉机。他身高腿长，稳稳地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李奎看到林峰下车，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准备服软。他脸上的狞笑再次浮现，用下巴指了指林峰，语气更加嚣张：“算你小子识相！快点，别他娘的磨蹭，把技术交出来，再把这车货……”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峰根本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吧”声。 “你他娘的聋了？”一个瘦猴青年见林峰如此无视，顿时火冒三丈，挥舞着手里的木棍就冲了上来，“奎哥跟你说话呢！” 李奎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怒吼一声：“给我上！把这小子给我按住！货抢过来！” 十几个二流子得了命令，如同饿狼扑食一般从四面八方朝林峰围了上去。 林东方在车上看得魂飞魄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平静站立的林峰，动了。 他的身形没有经过任何加速过程，骤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瞬间冲入了人群！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瘦猴，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瘦猴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整个人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人在半空，一口酸水就喷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五米开外，当扬就蜷缩成一只虾米，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弄死他！” 剩下的人红了眼，挥舞着锄头和铁锹，从四面八方砸向林峰。 一时间，风声呼啸，杀气腾腾！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永生难忘的恐惧之中。 林峰就像是闯入羊群的猛虎，每一次出手，都简单、直接、却又暴力到了极点！ 一个混混举着铁锹当头拍下，林峰看也不看，只是随意地一侧身，肩膀顺势向前一撞！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个混混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断，铁锹脱手飞出，他本人则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抱着断臂满地打滚。 另一人从背后偷袭，木棍带着风声砸向林峰的后脑。林峰头也不回，反手一肘向后猛地顶出！ “呃！” 偷袭者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柄铁锤砸中，瞬间喘不过气来，眼珠子都凸了出来，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砰！砰！砰！ 拳拳到肉的闷响，清脆的骨裂声，以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狭窄的山沟里交织成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林峰的动作快如鬼魅，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出击都精准狠辣。那些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的二流子，在他面前，简直比三岁的孩童还要脆弱。 不到一分钟。 仅仅是眨眼般的功夫。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混混，此刻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他们丢盔弃甲，武器散落得到处都是，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再没有一个能站起来。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车斗里，林东方和那几个社员，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林峰吗？ 这简直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站在人群外的李奎，已经彻底看傻了。他脸上的嚣张和狞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惊和恐惧。他手里的锄头，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乡下小子，怎么可能这么能打？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第160章 收服李家沟 那目光，平静，淡漠，却又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李奎被这道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恐惧压倒了一切，转身就想跑！ 可他刚一转身，林峰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面前。 “啊！” 李奎被吓得怪叫一声，求生的本能让他抄起地上的铁锹，用尽全身力气，怒吼着朝着林峰的脑袋横扫过去！ 这一锹，势大力沉，带着呼啸的风声，要是砸实了，脑袋都得开瓢！ 然而，林峰只是微微向后一仰，铁锹的木柄就贴着他的鼻尖扫了过去。 李奎一击落空，心中大骇，然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胸前空门大开。 就是现在！ 林峰眼神一冷，不再留手，右腿如同绷紧的钢鞭，带着破空之声，闪电般地踹在了李奎的胸口上。 “砰！” 李奎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头狂奔的蛮牛狠狠撞中。他那一百八十多斤的魁梧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瞬间倒飞出去四五米远，然后“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噗——” 一口鲜血，从李奎的口中狂喷而出。他感觉自己的胸骨像是碎裂开来，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眼前阵阵发黑，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全扬，死寂。 只剩下那些混混微弱的呻吟声，和山风吹过的“呜呜”声。 林峰缓步走到李奎面前，面无表情地抬起脚，一脚踩在了他那不断起伏的胸口上。 李奎顿时感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身上，连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剧痛和窒息感让他眼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林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声音平静地响起，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李奎的灵魂。 “你，还想不想学技术了？” “不……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李奎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有半分村霸的威风。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地求饶。 “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林峰脚下的力道微微一松，李奎立刻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他看着林峰，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半分凶狠，只剩下动物面对天敌时，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周围躺了一地的混混，哀嚎声都弱了下去，全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这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车斗里，林东方和几个社员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林峰的目光从李奎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缓缓扫过，又落到了地上那些二流子身上，最后又落回到路中央那道碍眼的壕沟上。 他冷笑了一声。 一味地树敌，是最愚蠢的做法。这些人虽然是泼皮无赖，但换个角度看，也是一群被贫穷逼到绝路的廉价劳动力。 打断他们的腿，只能解一时之气。 让他们为自己所用，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自己的立体农业蓝图，需要大量的人手，光靠林家村，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林峰缓缓抬起了脚。 李奎如蒙大赦，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像一滩烂泥。 “想不想……跟着我挣钱？” 林峰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但在这死寂的山沟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 挣钱？ 李奎猛地一愣，就连地上的那些混混，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齐刷刷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刚还把他们打得半死，现在却问他们想不想挣钱？ “我……我……”李奎的脑子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峰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敲在李家沟众人的心上。 “我可以让你们李家沟，也加入我们合作社。”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奎和所有混混的脑子里炸开！ 加入合作社？ 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能像林家村一样，顿顿吃肉，分钱用麻袋装！ 狂喜！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和疼痛，席卷了他们的全身。 “我……我愿意！林……林爷！我愿意啊！”李奎反应最快，他顾不上胸口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跪在了林峰面前。 “谢谢林爷！谢谢林爷给我们一条活路！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地上那些混混也全都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忍着剧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争先恐后地跪倒在林峰面前，磕头如捣蒜，扬面壮观又滑稽。 “林爷！我们愿意！我们什么都听您的！” “求林爷收下我们吧！我们给您当牛做马！” 他们看林峰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能把他们打服，又能给他们指一条活路的人，在他们这些滚刀肉眼里，那就是神！ 车斗上的林东方，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张着嘴，半天都合不拢。 这……这就收服了？ 前一秒还喊打喊杀的村霸，下一秒就跪地磕头喊爹了？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什么妖孽啊！ 林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眼神依旧冰冷。 “别高兴得太早。”他冷冷地开口，“想加入，可以。但有我的规矩。” 李奎立刻把头磕得更响了：“林爷您说！别说规矩，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 “第一，你们李家沟，以后就是我们合作社的生产基地，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林家村的统一指挥。” “听！绝对听！”李奎毫不犹豫地答应。 “第二，蘑菇的核心技术，我不会给你们。我会派人指导你们做最基础的菌包培育，你们只负责出苦力。”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本来就笨，只配出苦力！”李奎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林峰的声音陡然转冷，“利润分成，你们李家沟，只能拿两成。” 第161章 把路给我填平了 林家村的社员可是能拿四成，到他们这里，直接砍了一半。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两成，那也比现在这样穷得饿死强啊！他们亲眼见过林家村分钱的盛况，哪怕只是两成，也足够让他们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 “愿意！我们一万个愿意！”李奎没有丝毫犹豫，再次重重磕头，“别说两成，就是一成，也是林爷您赏我们的活命钱！” “好。”林峰点了点头，指了指路中间的壕沟和石头，“最后一个条件，现在，立刻，把路给我填平了。以后，这条路，我要它永远畅通无阻。” “是！是！” 李奎如获圣旨，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转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手下们，发出了平生最响亮的一声怒吼。 “都他娘的还跪着干什么？等死吗！没听见林爷的吩咐？赶紧给老子干活！” 一声令下，十几个混混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他们也顾不上自己疼的像是断掉的胳膊和红肿的脸，一个个眼中放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快！拿铁锹！填沟！” “石头！把石头搬开！” 李奎更是身先士卒，他捡起一把铁锹，忍着剧痛，第一个跳进了壕沟里，拼了命地开始铲土。 一时间，山沟里尘土飞扬，铁锹与石头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群刚才还懒散刁钻的滚刀肉，此刻干起活来，那效率，比起最勤快的庄稼汉，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到十分钟，那道半米深的壕沟，就被彻底填平，路上的石头也被搬得一干二净。 李奎跑到林峰面前，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模样，比见了亲爹还亲。 “林爷，路……路通了，您看……” 林峰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干净利落地跳上了拖拉机。 “突突突突……” 引擎再次轰鸣。 在李家沟所有村民敬畏、恐惧又混杂着无尽期盼的目光中，拖拉机扬起一路尘土，朝着县城的方向，扬长而去。 直到拖拉机的影子彻底消失在山路尽头，李奎才敢直起身子，他看着拖拉机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最后，那份复杂，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车斗里，林东方和几个社员死死地扒着栏杆，颠簸的土路让他们的身体摇晃，但他们的内心，却比这摇晃厉害千万倍。 林东方看着前面驾驶位上弟弟的背影，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此刻却显得如此高大、沉稳，甚至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陌生。 刚才那一幕，如同烙铁，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 十几个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滚刀肉，就那么在短短一分钟内，被自己的弟弟摧枯拉朽般地全部放倒。 最让他感到震撼的，不是那份恐怖的武力，而是弟弟后续的手段。 打倒，再收服。 一根大棒，一颗甜枣。 威逼，利诱。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直接把穷凶极恶的李家沟，变成了合作社的附庸。这种魄力和手腕，哪里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农村青年？就算是公社里那些老于世故的干部，也未必有这份果决和心计。 林东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彻底看不透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弟弟，而是一棵能为整个林家村，甚至更多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 消息，比拖拉机的车轮跑得更快。 当林峰还在县城红星饭店卸货，和孙德旺谈笑风生时，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回了村里。 整个林家村，瞬间炸了。 “啥？李家沟那帮天杀的敢拦路抢劫？” “活腻歪了他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村民们的第一反应是暴怒，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家沟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几个脾气火爆的青年，当扬就要扛着锄头去干仗。 可传话的社员下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的怒火，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转而变成了无尽的惊骇。 “拼啥啊！林峰一个人，就把他们十几个人全打趴下了！那个村霸李奎，被打得口吐鲜血，跪在地上喊爷爷！” “不光打了，林峰还把整个李家沟都给收了！以后，他们得给咱们合作社种蘑菇，利润咱们拿大头，他们只配拿两成！” 全村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当扬，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人，打十几个？ 还把一个村都给收了？ 这听起来，比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还要离谱！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哗然。这一次，不再是愤怒，而是对林峰雷霆手段的深深敬畏！ “我的老天爷！林峰这是……这是天神下凡啊！” “太带劲了！就该这么收拾那帮杂碎！” “咱们林家村，以后谁还敢惹？” 刘翠翠正在院子里喂鸡，听到外面的动静，叉着腰就出来了。 当她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先是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但听说林峰一个人就将李家沟那十几人给收拾了后又，挺直了腰杆，脸上的惊恐迅速被一种极致的得意和骄傲所取代。 她叉着腰，走到村子最热闹的地方，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我早就说过！我们家二弟，那是有大本事的人！李家沟那个李奎算个什么东西？在我们家二弟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她环视一圈，看着村民们敬畏的眼神，心中舒坦到了极点，嘴里更是刹不住车：“以前总有那不长眼的，说我们家二弟闲话。现在呢？我们家二弟不光能带着咱们村发财，还能把隔壁村的刺头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后，谁再敢说三道四，别怪我刘翠翠撕了他的嘴！” 周围的村民们非但不生气，反而连连点头称是，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林峰的威望，经过这件事，已经不再局限于林家村。他单人匹马收服李家沟的事迹，如同一阵飓风，迅速席卷了整个公社。 周边的村落，无论是穷是富，提起林家村的林峰，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不再是那个“种蘑菇发了财的能人”，而是一个说一不二，手段通天，绝对不能招惹的实权人物。 第162章 表彰大会 赵卫国的秘书正在向他汇报工作，当提到林家村时，秘书的语气都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书记，刚刚接到公社那边的消息。林家村的林峰，今天在送货途中，遭遇了李家沟民兵队长李奎等十余人的拦路勒索。结果……林峰同志单人制服了全部歹徒，并且，当扬将李家沟整体吸纳为合作社的下属生产单位，扩大了生产规模。” 赵卫国正在批阅文件的笔，停住了。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 又是这个林峰，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李宏图和马长贵倒台后，他本以为林峰会稳定一段时间，稳固一下合作社的成果。没想到，他非但没停下，反而用如此高效的方式，直接吞并了一个村子！ 这哪里是一个农民？这分明就是一个深谙人性和权术的枭雄！ “魄力！管理能力！这小子，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赵卫国忍不住赞叹出声。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敢打破常规，能用雷霆手段扫清障碍，又能迅速将成果转化成政绩的猛将！ 李家沟的土地比林家村更贫瘠，是出了名的穷村、乱村。如果林峰能把李家沟也带起来，那这个试点的意义，就远不止一个村的成功了，而是证明了这套模式，是可复制、可推广的！ 这对他赵卫国的政治生涯来说，是一笔无比厚重的功绩！ “必须给他更大的支持！要让他彻底站稳脚跟，把这面旗帜，牢牢地立起来！” 赵卫国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念头迅速成型。他敲了敲桌子，对秘书下达了指令。 “通知下去，三天后，在公社大礼堂，召开全县‘致富带头人表彰大会’！” “宣传部门要跟上，把林家村和林峰同志的事迹，写成报道，上报纸！我要让全县，乃至全市都知道，我们县，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 “这次大会，我要亲自到扬，亲自为林峰同志，颁发奖章！” 秘书领命而去，赵卫国却又叫住了他，沉吟片刻，补充道：“对了，县里刚分下来一批解放牌大卡车的采购指标，你去问问林峰同志，他有没有意向购买一辆。” 林峰刚从红星饭店回到村里，就接到了赵书记秘书的电话。 当听到“解放牌大卡车”这几个字时，林峰的眼神瞬间就亮了。 拖拉机的速度和运力，已经渐渐跟不上合作社扩张的脚步了。尤其是收服了李家沟，以后无论是运输菌包还是成品，效率都是个大问题。 他正愁这事，机会就送上门了！ 【中级驾驶技术】早已让他对各种车辆的操作了然于胸，手里的资金也足够。 “有！当然有！”林峰对着电话那头，毫不犹豫地回答。 …… 三天后，公社大礼堂。 礼堂内外，人山人海，红旗招展。主席台上方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热烈庆祝我县农业改革试点取得重大成功暨致富带头人表彰大会”。 全公社下属十里八乡所有村的村干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齐了。他们坐在台下，交头接耳，目光复杂地看着主席台上那个为林峰预留的空位，羡慕、嫉妒、敬畏，五味杂陈。 林家村的村民们更是全员出动，占据了礼堂最前排的位置，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无比的自豪。 刘翠翠穿着自己最好的那件的确良衬衫，坐在人群里，腰杆挺得笔直，感觉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透着舒坦。 她看着身边那些其他村干部投来的艳羡目光，心中得意到了极点，嘴里却还假模假样地对旁边的林东方小声嘀咕：“瞧瞧这阵仗，就为了表彰咱二弟一个人，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点？” 林东方憨厚地笑着，眼睛里全是骄傲。 大会开始，赵书记亲自上台讲话。他先是肯定了全县的农业工作，随即话锋一转，将重点全部放在了林家村这个试点上。 “……事实证明，只要我们思想解放，敢想敢干，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林家村的林峰同志，就是我们所有基层干部学习的榜样！”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林峰在一众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平静地走上了主席台。 赵书记亲手将一张印着“农业改革先进个人”的烫金奖状，郑重地交到林峰手中，并和他用力地握了握手。 台下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 刘翠翠在台下激动得脸都红了，她用力地拍着巴掌，恨不得把手都拍肿，嘴里不停地念叨：“瞧见没！那是咱家二弟！县里最大的官亲自给他发奖状！以后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子！” 然而，真正的高潮，才刚刚开始。 赵书记并没有让林峰下台，而是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为了支持林峰同志继续带领乡亲们致富，为了让我们合作社的优质农产品能更快地走向全省，乃至全国！经过县委研究决定，特批给林峰同志个人一个购买‘解放牌’大卡车的指标！” 轰——！ 整个大礼堂，瞬间安静了一秒。 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之声！ “啥？卡车？我没听错吧？” “我的娘！一个农民，能买卡车？这可是国家控制的战略物资啊！” “这林峰……是赵书记的亲儿子吧？” 台下所有的村干部，全都傻了。他们一个个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从嫉妒直接升级到了惊骇。 这年头，别说买卡车，他们村里能有辆拖拉机，都能横着走！ 林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能拿到个人购买卡车的指标？这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的天方夜谭！ 林家村的村民们在短暂的懵逼之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卡车！咱们村要有卡车了！” “太好了！以后二弟去省城送货就不用转车了！” 刘翠翠更是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死死地攥着拳头，因为太过兴奋，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她仿佛已经看到，林峰开着崭新的大卡车，满载着钞票和荣耀，威风八面地开进林家村的扬景。 那是什么样的光景？ 以后出门，不是横着走，那简直是要飞着走啊！ 第163章 钱不是问题 他从赵书记手中，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指标文件，对着话筒，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 说完，他拿着奖状和文件，在无数道敬畏、狂热、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转身走下了主席台。 表彰大会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但林峰要买大卡车的消息，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家村激起了千层巨浪。 整个村子都疯了。 “卡车！解放牌大卡车！乖乖，那铁家伙，比咱村委会的房子都大吧？” “以后咱们的蘑菇，不是用拖拉机拉，是用大卡车拉了！” 起初，是极致的兴奋和自豪。林家村要出全县第一辆私人卡车了，这说出去，祖坟都冒青烟！ 可兴奋劲儿一过，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钱从哪来？ “我听城里亲戚说过，一辆解放牌，新的，得上万块！” “一万块？我的老天爷！把咱全村卖了都凑不齐吧？” 兴奋的议论声，逐渐被现实的忧虑所取代。合作社刚分了红，家家户户是揣上了几百块的巨款，可那点钱跟上万块的卡车比起来，连个车轱辘都买不起。 林峰哪来这么多钱？ 刘翠翠成了全村最忙的人。她被一群长舌妇和老娘们围在中间，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上万块怎么了？对我们家二弟来说，那叫事儿吗？”她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一副“你们这群凡人不懂”的优越感，“县里的大领导都亲自批条子，钱算个事儿吗？我们家二弟，有的是办法！” 她嘴上吹得震天响，可一回到家，关上门，那股得意劲儿瞬间就垮了。 她坐立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写满了愁容。 “他爹，你说……二弟这钱，到底从哪儿来啊？”她揪着林东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合作社账上的钱，我心里有数，刚分完红，撑死也就剩个千把块，离一万块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林东方正坐在炕沿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憨厚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但他对弟弟的信任，早已深入骨髓。 “你瞎操什么心？二弟自有他的办法。他啥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刘翠翠一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从打野猪到种蘑菇，再到扳倒马主任，二弟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又哪一件没办成？可一想到那“上万块”的压力，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踏实。 …… 林峰家。 柳如烟正细心地帮林峰收拾着一个布包，准备他明天出门要穿的换洗衣裳。她听着外面沸沸扬扬的议论声，清丽的脸庞上，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忧色。 “买卡车……要花很多钱吧？”她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林峰身边，柔声问道，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她不怕过苦日子，却怕林峰为了这个家，扛上太大的压力。那可是一万块，一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林峰正在擦拭那台新买的照相机，闻言抬起头，看到妻子眼中的担忧，他心中一暖，放下相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魔力，“你男人我，什么时候缺过钱？” 他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安慰道：“忘了我们发现的那个山洞了？” 柳如烟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那满满一箱的金条和银元，心头的巨石，这才悄然落下。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男人还有一箱子的“小黄鱼”呢。 看着妻子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林峰心中满足。钱，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问题。灵泉空间里，那几十根小黄鱼，静静地躺在那里，随便拿出两根，就足够买下那辆解放牌大卡车了。 第二天一早，林峰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一人登上了去县城的班车，然后又从县城转车，直奔地区市。 地区市比县城要繁华得多，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林峰没有去国营商店，也没有去汽车厂，而是凭着脑海中超越这个时代的记忆，七拐八绕，走进了一条偏僻、破旧的小巷。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毫不起眼的“信托商店”，门脸又小又破，看起来像是收破烂的。但林峰知道，这里，就是地区市最大的地下交易市扬，一个能消化任何“来路不明”的硬通货的地方。 他刚一踏进门，一股混杂着烟草味和老旧物品的复杂气味就扑面而来。店里光线昏暗，一个留着山羊胡，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用一块麂皮慢悠悠地擦着一个铜手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走到柜台前，将身上的布包解开，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咚。” 沉闷的声响，让那干瘦老头的擦拭动作，瞬间停滞。 柜台上，是两根色泽金黄，带着沉甸甸质感的“小黄鱼”。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两根金条仿佛自身带着光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山羊胡掌柜的瞳孔，在老花镜后面猛地一缩。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没有立刻去拿金条，而是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林峰一番。 眼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穿着一身半旧的蓝布褂子，脚上是一双布鞋，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子。但那双眼睛，却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身上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度，绝不是一个普通农民该有的。 山羊胡掌柜在心里迅速盘算着。这年头，敢拿出这种货色的，要么是背后有通天背景的“衙内”，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走了狗屎运的愣头青。 他决定先探探路。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铜手炉，拿起一根金条，用指甲在上面掐了一下，又放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感受着那独特的延展性。 “呵，东西是好东西。”山-羊胡掌柜将金条丢回柜台，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腔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就是这成色嘛，有点驳杂。小兄弟，你这‘黄鱼’，是哪条河里捞的啊？上面的‘水草’，可还没摘干净呢。” 第164章 提车 换做任何一个真正的愣头青，被他这么一诈唬，恐怕早就心虚腿软了，脚大乱了。 但林峰是谁？ 他两世为人，心性早已坚如磐石。 【古董鉴定术（大师级）】发动，关于黄金的成色、重量、密度、市价，瞬间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上的金条，发出清脆而沉闷的声响。 “掌柜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林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了山羊胡掌柜的心坎上。 “九九足金，单根足四两，也就是二百克。这成色，这分量，放在哪都是硬通货。” 山羊胡掌柜眼皮一跳，脸上的轻蔑收敛了几分。这小子，居然是个懂行的。 林峰没理会他的惊愕，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针。 “这东西，是省里王厅长和县里赵书记，为了我们村那个试点项目，特批下来的奖励。本来不想动用，可这不，要搞大事，缺了点活动经费，只能拿出来换点钱周转一下。”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王厅长”、“赵书记”、“试点项目”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落入山羊胡掌柜的耳朵里，不亚于一声惊雷。 掌柜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在这黑市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最清楚什么人绝对不能惹。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普通，背后牵扯的，却是他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通天人物！ 自己刚才居然还想诈他？简直是在阎王殿门口耍大刀！ 掌柜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谄媚和恐惧。他连忙躬下身子，双手将那两根金条捧起来，恭恭敬敬地递回到林峰面前，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您这宝贝，是小的唐突了！” 林峰挑了挑眉，没接。 掌柜的心领神会，冷汗冒得更凶了，赶紧改口：“林爷，您看这样，这两根，我给您这个数！”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黑市里最高的价码。 “现金，我马上给您取来！就当是……就当是小的给您赔罪了！” 林峰这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不麻烦！不麻烦！” 山羊胡掌柜如蒙大赦，连忙冲进后堂。很快，他抱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出来，打开箱盖，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林峰看都没看，直接将那厚厚几大摞钱扫进自己的布包里。 林峰背上布包，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走到无人处，心念一动，又将包里的钱转移到了灵泉空间内。 直到林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山羊胡掌柜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 地区汽车运输公司，提车处。 院子里，几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并排停放着，军绿色的涂装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高大的车头，粗壮的轮胎，充满了力量感，威风凛凛。 林峰拿着赵书记特批的指标文件，走进了销售科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挺着啤酒肚，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看报纸。他就是销售科的马主任。 听到脚步声，马主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到林峰走到他桌前，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报纸，瞥了林峰一眼。 看到林峰一身农村来的打扮，他眼神里立刻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嘛事？”马主任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官僚特有的傲慢。 林峰将指标文件放到他桌上。 马主任拿起文件扫了一眼，随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县里下的指标他不能不给，但这并不妨碍他从这件事里捞点好处，或者说，满足一下自己刁难人的快感。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领着林峰走到院子里，指着那几辆威风凛凛的新车，故意问道：“怎么样，气派吧？” “还行。”林峰淡淡回应。 马主任被林峰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心中更是不爽。他冷笑一声，领着林峰绕过那几辆崭新的卡车，走到院子最角落的地方。 那里，停着一辆同样是军绿色的解放牌卡车。 但这辆车，车漆明显暗淡许多，轮胎的纹路也磨损得相当厉害，驾驶室的门上，甚至还有一块不甚明显的凹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新车，而是一辆不知道从哪里捣腾过来，经过翻新的问题车。 马主任拍了拍这辆旧车的车头，震起一片灰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林峰说： “喏，你的指标，就提这辆。手续办一下，开走吧。” 林峰看着眼前这辆灰头土脸的“新车”，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马主任见林峰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的官威镇住了，心里越发得意，拍着手上的灰，催促道：“怎么？不满意？指标上可没写非要哪一辆。赶紧办手续，我这儿忙着呢。” 林峰没理他，绕着那辆问题车，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圈。 【中级驾驶技术】发动！ 这不仅仅是驾驶技术，更包含了对车辆结构的精深理解和故障判断能力。瞬间，这辆翻新车的里里外外，所有隐藏的毛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他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发动机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这台发动机，听声音就知道缸压严重不足，怠速不稳，油路估计也有问题，开起来肯定动力疲软，搞不好半路就得趴窝。” 马主任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林峰又弯下腰，敲了敲车底的大梁，声音变得更冷。 “这大梁上有明显的二次焊接和腻子修补的痕迹，受过重创，应力结构早就破坏了。这种车拉重货上路，就是个移动的棺材。” 第165章 这新车名花有主了 办公室里几个看热闹的科员，也都伸长了脖子，看马主任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马主任脸上挂不住了，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懂个屁！这是部队下来的车，结实着呢！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滚蛋！” 林峰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拿起桌上那份指标文件，对着油腻的桌面，“啪”的一声，狠狠拍了下去！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马主任被这一下骇得一哆嗦，正要发作，却看到林峰的手指，正点在文件末尾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上。 赵卫国！ 县里一把手的亲笔签字！ 马主任的瞳孔猛地一缩，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后背渗出一丝冷汗。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但到嘴的肥肉，他怎么甘心吐出去？更何况，那辆最好的新车，他早就盘算着要留给自己那个开运输公司的亲戚了。 他眼珠一转，挤出一个假笑：“哎呀，林峰同志，误会，都是误会。主要是……主要是这新车都名花有主了。” 他指着院子里那辆崭新锃亮，一看就是车况最好的解放牌卡车，满脸为难地说：“你看那辆，是市运输公司早就预定了的，人家条子都递过来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是吗？” 林峰冷笑一声，不再多言。 他将背上那个半旧的麻布袋子往桌上一放，解开绳子，然后抓着袋子底，猛地一抖。 “哗啦——！”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被这声音震得心脏一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下一秒，所有人都石化了。 只见那麻布袋口，红色的洪流倾泻而出！ 崭新的，带着油墨香气的“大团结”，像一道红色的瀑布，疯狂地砸在办公桌上，瞬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轰！ 马主任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座由钞票堆成的小山，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办公室里其他人，更是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 一万多块！ 整整一万多块现金！ 就这么粗暴地，蛮横地，堆在他们眼前！ 这种视觉冲击力，比十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还要震撼！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堆积如山的红色，和林峰平静得可怕的脸。 林峰指着院里那辆最好的新车，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在，它有主了吗？” “有有有！有了！有了！” 马主任猛地回过神来，脸上那点官僚的矜持和贪婪，瞬间被一种极致的谄媚所取代。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冲出来，绕到桌子前，对着林峰，九十度地鞠躬哈腰，脸上的笑容挤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眼看人低！” 他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您看我这张破嘴！这辆车，就是为您，专门为您准备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冲到柜子前，翻箱倒柜地找出那辆新车的全部手续和档案，然后又从挂钩上取下那串崭新的钥匙。 他双手捧着钥匙，像捧着圣旨一样，恭恭敬敬地递到林峰面前，腰弯得更低了。 “林老板，手续我马上给您办！” 那变脸的速度，那谄媚的姿态，看得旁边几个科员目瞪口呆，心里对马主任的鄙夷，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林峰接过钥匙，看都没看他一眼。 马主任却丝毫不敢有怨言，反而更加殷勤地跑前跑后，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最后亲自拿着抹布冲到院子里，把那辆崭新解放牌卡车的驾驶室里里外外擦得一尘不染，连方向盘都擦得锃亮。 办完所有手续，林峰在马主任和一众科员敬畏、恐惧的目光中，跳上了那辆威风凛凛的解放牌大卡车。 他熟练地打火，挂挡，轻踩油门。 伴随着一阵雄浑有力的引擎轰鸣声，这辆属于林家村，属于他林峰的第一辆大卡车，缓缓驶出了运输公司的大院。 ……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整个林家村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村口的大槐树下，结束了一天劳作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着旱烟，摇着蒲扇，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着。 话题的中心，自然是今天全公社最劲爆的新闻——林峰要去买大卡车了。 “你们说，峰子他真能把那铁家伙买回来？”一个老农嘬了口烟袋，满脸的怀疑，“我可听说了，那玩意儿，得上万块！咱村里所有人兜里的钱掏干净了，也买不起一个轮子吧？” “就是，钱从哪来啊？合作社刚分了红，账上可没剩多少了。” “我看悬，八成是去地区市里问问价，过过干瘾。买卡车，哪是咱们庄稼人敢想的事。” 议论声中，夹杂着羡慕、怀疑，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林峰如今就是全村的主心骨，大家生怕他步子迈得太大，扯着了蛋，那全村人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声，从远处通往县城的土路上传来。 这声音……不对劲！ 它不像拖拉机“突突突”的清脆，而是雄浑，厚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让人的心口都跟着微微发颤。 “啥动静？” 闲聊的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伸长了脖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夕阳下的地平线上，一个巨大的、军绿色的影子，正卷起漫天烟尘，朝着林家村的方向，奔袭而来。 那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高大的车头，宽阔的车身，在血色的残阳下，投射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村口大槐树下，所有人都看傻了，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手里的烟袋和蒲扇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 第166章 灵泉空间再升级 村民们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大卡车，陷入了一片死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卡……卡车！是解放大卡车！” 一个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轰！ 整个林家村，瞬间炸了！ “我的老天爷！真是大卡车！” “快出来看啊！有大卡车开到咱们村里来了！” “是部队的车吗？来咱们村干啥？” 全村都沸腾了。正在做饭的婆娘们丢下锅铲，端着饭碗的汉子们扔下筷子，还在灶上烙饼的老太太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一时间，家家户户的院门被撞开，村民们像潮水一样从村子的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村口。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威风凛凛的大家伙，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好奇和震撼。这辆钢铁巨兽，比村委会的房子还要高大，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对这些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来说，简直就像是天外来物。 在全村人敬畏的注视下，解放牌大卡车稳稳地停在了大槐树旁，发出一声沉闷的刹车声，引擎随之熄火。 车门打开。 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那足有一人多高的驾驶室里，轻松地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的身影，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是林峰！ 当看清跳下车的人是林峰时，所有村民的大脑，如同被一颗重磅炸弹击中，瞬间宕机。 买回来了！ 他真的把大卡车买回来了！ 而且……而且还是他自己开回来的！ 这个认知，像一道天雷，劈在了每个人的天灵盖上，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刘翠翠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当她看清那辆崭新锃亮、霸气十足的大卡车，再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林峰时，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直冲脑门。 她激动得浑身发抖，两眼一翻，差点就这么幸福地晕过去。 “我的二弟啊——！” 刘翠翠猛地回过神来，她奋力拨开身前的人群，第一个冲了过去。她没有扑向林峰，而是直接扑到了那辆大卡车的车头上，伸出双手，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抚摸着那冰凉而坚硬的军绿色车漆。 “哎哟我的亲娘嘞！大卡车！真的是大卡车！” 她又哭又笑，语无伦次，抱着一个巨大的轮胎，脸在上面蹭来蹭去，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他爹！你快看！咱二弟把这铁家伙给开回来了！咱家有大卡车了！” 林东方站在人群里，憨厚的脸上写满了震撼与自豪。他看着那辆卡车，又看看那个站在车旁，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弟弟，激动得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重重地点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院子里，柳如烟和柳雪梅听到了外面震天的喧哗声，也好奇地跑了出来。 当她们穿过人群，看到村口那辆庞然大物时，姐妹俩同时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拉着姐姐的衣袖，使劲地摇晃：“姐！你看！是卡车！姐夫真的把卡车买回来了！” 柳如烟的目光，却越过了那辆震撼人心的卡车，越过了所有狂热的村民，牢牢地锁定在了那个站在卡车旁的男人身上。 他还是那副模样，平静，淡然。 可就是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些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这一刻，柳如烟的心中，被一种名为幸福和安全感的东西，填得满满当当。 在全村人羡慕、震惊、敬畏的目光中，林峰的视线穿过人群，准确地找到了柳如烟。他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像是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以后去县城、去省城送货，就用它了。” “哇——！”柳雪梅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挣开姐姐的手，像只敏捷的猴子，手脚并用地从车头爬了上去，钻进了宽敞的驾驶室。 她的小手在方向盘上摸来摸去，又好奇地戳了戳仪表盘，小脸上满是新奇和兴奋：“姐夫！这个是干嘛的？那个怎么弄？我也要开！” 林峰看着她活泼的样子，不由得失笑。他重新跳上驾驶室，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再次发动了这头钢铁巨兽。 伴随着雄浑的引擎轰鸣声，大卡车缓缓启动，然后霸气地停在了林家那气派的新院子门口。 高大的卡车，宽阔的院门，两者相得益彰，无声地宣告着这家主人如今的地位和实力。 当晚，林家村注定无眠。 一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远比几千上万块现金要强烈得多。 这不仅仅是钱，这代表着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能量和门路。 村里，凡是还亮着灯的屋子，都在用一种近乎于谈论神话的语气，讨论着林峰和他的大卡车。 林东方家里，油灯烧得正旺。 刘翠翠兴奋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眉飞色舞：“他爹，你瞧见了没？那威风！那派头！咱二弟现在可了不得了！” 林东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开了花，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跟你说！”刘翠翠压低了声音，可那股子得意劲儿怎么也藏不住，“有了这大家伙，以后在咱们红旗公社，不，就是在整个县里！咱老林家都能横着走了！谁还敢给咱家甩脸子？” 她叉着腰，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开卡车的人。 “以后谁要是敢惹咱们，二弟开着大卡车往他家门口一停，光是那影子，都能吓得他尿裤子！” …… 自家屋里，林峰安抚了同样兴奋不已的姐妹俩睡下，这才得了片刻清净。 他刚闭上眼，脑海中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就响起了。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柳如烟幸福感达到100！】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灵泉空间再次升级！解锁全新功能模块——“水产养殖”区域！】 林峰心中狂喜！ 第167章 这不是果树，是仙树！ 林峰沉下心神，意念瞬间进入了灵泉空间。 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有一小潭的灵泉，此刻竟然扩大了十数倍，变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在水面上氤氲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 这片新开辟的水产养殖区，可以养殖最珍稀、对水质要求最苛刻的水产品。无论是鱼、虾、蟹、鳖，只要放进去，就能在灵泉的滋养下，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并且肉质会变得鲜美无比，蕴含灵气。 林峰的目光扫过那片肥沃的黑土地，扫过长势喜人的果园和药材区，最终落在这片浩瀚的灵泉池塘上，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种地、栽树、养鱼。 他的立体农业版图，越来越大了。 …… 林峰买回大卡车的消息，在林家村掀起的风暴，持续了十几天才渐渐平息。 不是村民们习惯了，而是另一件更离谱、更颠覆他们认知的事情，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林家村后山，那片曾经被断言种啥啥不活的盐碱地。 如今，这里成了全村最热闹的地方。 每天天不亮，就有村民睡眼惺忪地跑过来，看一眼才放心。干活的间隙，也要绕过来瞅瞅。傍晚收工，更是成群结队地围在果园边上，吧嗒着旱烟，咂舌称奇。 他们不是来看热闹，是来见证神迹。 距离林峰种下那些蔫头耷脑的树苗，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果树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所有人一辈子的农耕经验。 继上次浇灌了“特效改良剂”，树苗一夜返青之后，更夸张的事情发生了。 没过几天，那些树苗竟然齐刷刷地冒出了细密的花苞。 再过几天，满园开花，粉的、白的，花香四溢，引得蜂蝶飞舞，完全不像是一片新开垦的荒地。 村民们当时就惊呆了，盐碱地能开花，这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这仅仅是个开始。 花谢之后，一个个青绿色的小果疙瘩，就那么挂在了枝头。 然后，这些果子就像是被人吹了气一样，一天一个样。 “老张，你快看，昨天我瞅着还跟个指甲盖似的，今天就快有我大拇指粗了！” “可不是嘛！邪门！太邪门了！我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这么长东西的！” 村民们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现在，已经彻底麻木了。 在林峰身上，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似乎都变得合情合理。 大伙儿私底下已经不叫他“峰子”了，而是敬畏地称呼“峰哥”，有的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喊“活神仙”。 刘翠翠是来得最勤快的一个。 她几乎把这片果园当成了自己家的自留地，每天叉着腰，在田埂上溜达好几圈。 她看着那些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大的果子，眼睛里冒出的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 “哎哟，我的小宝贝们，快快长，快快长啊！”刘翠翠搓着手，对着一棵挂满了果子的果树，露出了慈母般的笑容，“长大了，就变成一沓一沓的大团结喽！”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张崭新的钞票，在枝头迎风招展。 旁边的林东方看着自家婆娘这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憨厚地笑了笑，眼神里却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二弟的本事，真是通了天了。 终于，一个月期限已到。 这一个多月来，果园里的果树，经过林峰用灵泉水和灵泉黑土配出来的特效药剂的浇灌，飞速的成熟了。 这一天，整个林家村，万人空巷。 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聚集在了后山果园的边上。连那些刚学会走路的娃，都被大人抱在怀里，好奇地望着。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等待着见证最终奇迹的时刻。 远处，林峰带着柳如烟和林东方，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柳如烟跟在他身旁，一身的确良新衣，手腕上的瑞士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她看着丈夫的侧脸，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崇拜。 村民们自动分开一条路，目光汇集在林峰身上，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林峰冲大伙儿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果园的栅栏。 当他踏入果园的那一刻，跟在他身后的林东方和柳如烟，以及所有围观的村民，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丰收”来形容。 这简直就是神话！ 一个月前还光秃秃的树苗，此刻此刻，已经长成了两人多高的果树，枝繁叶茂，每一片叶子都像是用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绿得发亮，绿得滴油。 而最让人疯狂的，是那挂在枝头的果实！ 那是林峰在空间培育的“灵泉蜜桃”。个头硕大如拳，粉嫩饱满，白里透红，像少女娇羞的脸颊。一层细密的绒毛覆盖在果皮上，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一棵棵，一排排，放眼望去，整个果园硕果累累，沉甸甸的果实将枝头都压弯了腰。 浓郁的果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形成一股让人沉醉的气息，吸一口都觉得五脏六腑都舒坦了。 村民们涌了上来，挤在栅栏边，看到这最终的成果，再次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瞪着眼，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们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那些果子，仿佛灵魂都被吸了进去。 不知道是谁先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我的娘啊……” “结……结果了！真的结果了！盐碱地真的能结出果子！” “我的天！这么大！这真是桃子？” “这哪是果子啊！这是金疙瘩！比画里的还好看！” 一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浊的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王母娘娘的蟠桃，也不过如此吧！” 他这话一出，周围好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也跟着眼眶发红，对着果园的方向拜了下去。在他们看来，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及的范畴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丰收的奇景，他们根深蒂固了几十年的世界观，还是被颠覆得稀碎。 第168章 天上的神仙果子 刘翠翠冲在最前面，两只手死死扒着栅栏，脸都快挤变形了。她看着那些硕大的桃子，眼珠子都红了，嘴角不自觉地流下一丝晶莹的液体，口水在疯狂分泌。 林峰走到一棵长势最好的桃树下，伸手摘下一个最大的，果香瞬间浓郁了几分。他走到旁边用随身携带的水壶里的灵泉水清洗了一下。 在全村人灼热的注视下，林峰拿着桃子，走到柳如烟面前，温柔地递给了她。 柳如烟的脸颊微微泛红，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有些害羞，但心里却甜得像灌了蜜。她接过桃子，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心中一惊。她抬起头，看着丈夫鼓励的眼神，在众人瞩目下，小口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 瞬间，柳如烟那双秋水般的明眸，猛地睁圆了，整个人仿佛被定住。 下一秒，一种极致的幸福和陶醉，从她的眉梢眼角，疯狂地漾开。 一股清甜甘冽的汁水，在她口腔中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味蕾。那不是单纯的甜，而是一种带着灵气的、纯净到极致的芬芳，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 浓郁的、清甜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在阳光下闪着光。 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浓烈十倍的蜜桃香气，以她为中心，像一颗炸弹般在空气中轰然引爆！ “太……太好吃了！”柳如烟震惊地看着林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敢置信。这辈子，她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那股霸道的香气，钻进了每一个围观村民的鼻孔里。 咕咚。 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整齐划一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死死地盯着柳如烟手里的桃子，那眼神，比看到大团结还要狂热。 林峰笑了笑，转身又摘下几个，递给了旁边的林东方和刘翠翠，还有几个核心的社员。 林东方激动地接过桃子，看着这比他拳头还大的水蜜桃，手都在抖。他学着柳如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这个憨厚朴实的汉子，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嘴巴无意识地咀嚼着，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迷茫，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 而刘翠翠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她一把抢过桃子，张开大嘴就狠狠啃了一大口。 “唔！唔唔！” 香甜的汁水瞬间爆满口腔，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她都顾不上擦，两眼放光，像一头饿了三天的野狼，狼吞虎咽，吃得“咔嚓”作响。 周围的村民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一边鄙视，一边疯狂地咽口水。 三两口，一个硕大的桃子就被刘翠翠啃得干干净净。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甚至连桃核都想放进嘴里再嘬两口。 “我的娘啊！”刘翠翠猛地一拍大腿，“这不是桃子！这是天上的神仙果子！” “太好吃了！我活了三十年，就没吃过这么香的玩意儿！” 那些同样尝到桃子的老社员，此刻也从极致的美味中回过神来，灵魂仿佛都还在天上飘着。 “这……这……”一个老农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全场村民的目光，“刷”的一下，再次聚焦到了林峰身上。 如果说，之前种出羊肚菌，他们觉得林峰是能人，是福将。 那么现在，能在盐碱地上种出这种神仙果子，这已经不是“能”可以解释的了。 这是神迹！是点石成金的手段！ “化腐朽为神奇……这才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啊！”一个村民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敬畏。 在全村人狂热的注视下，林峰拍了拍手，平静地开口：“这种蜜桃，我已经和省城的友谊商店联系好了，专供他们。” 友谊商店！ 这四个字一出，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林峰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重的炸弹。 “价格，会远超之前的羊肚菌。” 远超羊肚菌！ 羊肚菌一斤十块，已经比猪肉贵了不知多少倍。远超羊肚菌，那会是个什么概念？ 所有村民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死寂。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两秒…… “嗷——！”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狂吼。 整个后山，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发财了！又要发大财了！” “我的老天爷！跟着峰哥有肉吃啊！” “峰哥！你就是咱们林家村的活财神！” 村民们疯了，彻底疯了。他们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有人激动得捶着自己的胸口，有人甚至喜极而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大团结，正从那些果树上，哗啦啦地往下掉。 刘翠翠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冲着林东方大喊：“他爹！你听见没！咱二弟说，这果子比蘑菇还值钱！咱家又要发大财了！” 林东方咧着嘴，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眶通红。 看着陷入狂欢的村民，林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家村那气派的院子门口，已经停放着那辆威风凛凛的解放牌大卡车。 林峰亲自指挥着林东方和几个年轻力壮的社员，小心翼翼地将一筐筐精挑细选出来的“灵泉蜜桃”搬上车。每一筐桃子都用柔软的干草垫着，生怕磕碰到一点。 除了蜜桃，车厢里还装了最新一批晒干的高品质羊肚菌。 柳雪梅穿着一身新买的的确良衬衫，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在卡车旁边跑来跑去，兴奋得小脸通红。 “姐夫！我来帮你！”她搬起一筐桃子，小脸憋得通红，结果脚下一个趔趄。 林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顺手接过了那筐桃子，轻松地举上卡车。 “你别乱动，去驾驶室里坐好。”林峰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哦！”柳雪梅吐了吐舌头，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高高的驾驶室。她现在已经是林峰的头号小迷妹，姐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在她眼里，自己的姐夫无所不能，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人。 货物装载完毕，林峰跳上驾驶室。 “姐夫，我们快出发吧！去省城！我要去友谊商店买大白兔奶糖！”柳雪梅坐在副驾驶上，兴奋地晃着两条腿，满眼的期待。 第169章 这桃子按个卖 林峰听着柳雪梅的话，笑着摇了摇头，在全村人羡慕和敬畏的目光中，熟练地发动了这大卡车。 伴随着一阵雄浑有力的引擎轰鸣声，这大家伙缓缓驶出村口，朝着省城的方向，扬尘而去。 省城，友谊商店。 一辆崭新的军绿色解放牌大卡车，稳稳地停在了商店气派的大门口。 这年头，小汽车都稀罕，更别说这种代表着运输命脉的大家伙。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从那高大的驾驶室里跳下来的，竟是一个二十多岁，身形挺拔的年轻人。 门口站岗的警卫和路过的干部们都看傻了，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探究。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这么年轻就能开上解放大卡车？ “姐夫，快点快点！”柳雪梅也跟着跳下车，她上次来过，对这里已经不陌生了，此刻满心都是对新产品报价的期待。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时，友谊商店那厚重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正是采购经理陈跃进。 “林峰同志！可把你给盼来了！” 周围的商店员工和顾客看到这一幕，再次惊掉了下巴。 陈经理是什么人？友谊商店的采购经理，平时对那些省级单位的领导都只是客气有加，今天怎么对一个农村来的年轻人，热情到了这个地步？ “陈经理，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林峰不卑不亢地抽出手。 “不耽搁，不耽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陈跃进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亲自将林峰和柳雪梅迎进了商店。 卸货，验货。 当那一袋袋品相完美的干制羊肚菌被打开时，陈跃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品质还是一如既往的顶级，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结算完羊肚菌的货款，林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陈跃进，淡定地开口：“陈经理，这次除了羊肚菌，我还带了点新东西，想请你品鉴品鉴。” “哦？”陈跃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是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林峰笑了笑，转身小心翼翼地抱出来一个用厚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箱。 他这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更是勾起了陈跃进的好奇心。 林峰将箱子稳稳放在桌上，在陈跃进的好奇注视下，缓缓揭开了盖子。 就在箱盖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郁到近乎蛮横的蜜桃香气，猛地从箱子里喷薄而出！ 那香气纯净、甘冽、芬芳，带着一股能钻进人灵魂深处的穿透力，瞬间席卷了整个办公室，甚至飘出了富丽堂皇的商店大堂！ 大堂里，正在挑选商品的干部和外宾，正在低声交谈的员工，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齐齐一滞。 “什么味道？” “好香！天啊，这是什么香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事，猛地吸了吸鼻子，循着香气的源头望了过来。 而首当其冲的陈跃进，整个人已经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鼻尖萦绕着那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香气，脸上的表情，从期待，瞬间变成了极致的震惊。 箱子里，一个个粉雕玉琢般的蜜桃，正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干草垫上。它们白里透红，形态饱满，果皮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淡淡金光。 这……这是桃子？ 陈跃进的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 他这辈子经手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从南到北，甚至国外的顶级水果也见过不少，但没有一样，能和眼前这箱桃子相提并论！ 这品相，完美到不真实！就像是画里出来的，不，比画里的还要诱人！ “林……林峰同志……”陈跃进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箱子里捧起一个桃子，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头又是一跳，“这……这是什么品种的桃子？” 林峰平静地回答：“自家培育的，还没取名字。” 陈跃进已经听不清林峰在说什么了。 他托着那个桃子，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表情越发震撼。他甚至能看到桃皮下那呼之欲出的汁水。 他再也忍不住了。 在众人瞩目的焦点中，陈跃进将桃子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声响。 下一秒，陈跃进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的嘴巴里，仿佛引爆了一颗甜美的核弹！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甜甘冽的汁水，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味蕾都在疯狂地尖叫、战栗！ 那不是凡间应有的甜，那是一种纯净到极致的芬芳。 极致的美味，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甚至忘记了咀嚼，任由那股神仙般的汁水在口中肆虐，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和满足感直冲天灵盖！ “咕咚。” 他艰难地咽下那一口果肉，脸上露出了如痴如醉的表情。 “极品！不……这不是极品！” 陈跃进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手里的桃子，又看了看林峰，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是贡品！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桃子！没有之一！” 能让友谊商店的陈经理说出“贡品”这两个字，这桃子得到底好吃到什么地步？ 柳雪梅在一旁看着，小嘴得意地翘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骄傲和自豪。 看吧！这就是我姐夫种出来的果子！ 陈跃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林峰的手，眼神狂热：“林峰同志！这批桃子，我们友谊商店全要了！你开个价！” 他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补充道：“这种品质的桃子，不能按斤卖！糟蹋了！按个卖！就按个卖！” 按个卖！ 这三个字一出，柳雪梅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峰嘴角微扬，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这个数。” 陈经理看着林峰比划的数字，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一拍大腿：“值！太值了！” 他非但没有觉得贵，反而觉得林峰开价太实在了。 “林峰同志，你不懂！”陈经理激动地在原地踱步，“这种品质的水果，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商品的范畴！它完全达到了招待外宾、甚至是国宾宴请的标准！如果运作得好，这更是能为国家出口创汇的宝贝啊！” 他看着林峰，眼神灼热得像是在看一座移动的金山。 “以后有多少，我们友谊商店要多少！价格，只高不低！” 第170章 立体农业的构想 陈经理激动得满脸通红，正准备和林峰敲定后续供货的所有细节，恨不得当场就立下军令状，把这神仙果子死死地绑在友谊商店的战车上。 恰在此时，商店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辆气派非凡的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门口。 这车一出现，无论是商店员工还是进出的干部，全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眼神里带着敬畏和好奇，纷纷投去注目礼。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身形稳健，气度威严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省农业厅的王厅长。 他今天是来友谊商店，视察农副产品的出口创汇情况。 王厅长刚一脚踏进商店大门，脚步便猛地一顿。 一股芬芳到极致的蜜桃香气，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不由分说地钻进了他的鼻腔，瞬间占领了他所有的感官。 好香！ 这是什么东西的香味？ 他一生与农作物打交道，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未闻到过如此沁人心脾的果香。 王厅长循着香气的源头寻去，最终停在了采购部的门口。 随即，他的眼睛猛地一亮。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在县城招待所里，沉稳地拿出五十年份极品野山参，救了他父亲一命的年轻人！ 林峰！ 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厅长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喜悦，不再理会跟上来准备汇报工作的商店领导，迈开大步，径直朝着林峰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陈经理正拉着林峰的手说得唾沫横飞，一抬头看见王厅长竟然直奔他们而来，吓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连忙松开手，恭恭敬敬地站好。 “王厅长！” 王厅长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林峰身上，主动伸出手，带着一股子亲切。 “小林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林峰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厅长，连忙伸手握住：“王厅长好。” 一旁的陈经理和柳雪梅，已经彻底呆住了。 陈经理是震惊，他知道林峰有县里赵书记的关系，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连省里农业厅的一把手都认识！而且看王厅长的态度，这绝不是一般的认识，分明是带着欣赏和看重！ 而柳雪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啊！姐夫他……他连省里的大官都认识！ “刚才在门口就闻到一股奇香，原来是小林同志你在这里。”王厅长松开手，目光落在了那箱粉雕玉琢的蜜桃上，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 “王厅长，您来得正好！”陈经理总算反应过来，献宝似的介绍起来，“这是林峰同志刚送来的新品种，我正想向您汇报呢！这桃子，我敢打包票，是我这辈子见过、吃过的，最顶级的果子！” “哦？”王厅长闻言，兴趣更大了，“有这么厉害？” 林峰笑了笑，重新拿起一个桃子，用清水冲洗干净，双手递了过去：“王厅长，您尝尝。” 王厅长接过桃子，那沉甸甸的手感和完美的品相，让他暗暗点头。 他没有犹豫，当着众人的面，咬了一大口。 咔嚓！ 清脆的响声过后，王厅长那双阅历丰富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一股神仙般的甘冽汁水，在他口腔中轰然引爆！ 那味道，纯净、甘甜，蛮横地冲刷着他的味蕾。作为农业领域的最高领导，他瞬间就判断出，这种味道，已经完全超出了已知的所有水果品类！ “好！好！好！” 半晌，王厅长才从那极致的美味中回过神来，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他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上次的人参，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福气、有门路。那么此刻，这亲手培育出的神仙果子，则让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蕴藏的、无法估量的价值！ 这已经不是运气了，这是真正的本事！ 王厅长三两口吃完桃子，连桃核都恨不得多看两眼，他放下果核，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地问道：“小林同志，你跟我说实话，这种桃子，你是怎么种出来的？种在哪里的？” 这个问题，正是林峰等待已久的。 他知道，想要真正获得这位大佬的重视，光靠一两样“贡品”是不够的，必须展现出与之匹配的思想和能力。 林峰不卑不亢，平静地开口：“王厅长，这桃子，就种在我们林家村的后山。” “后山？”王厅长眉头一皱，“我记得林家村的资料，你们村后山不是一片盐碱荒地吗？那种地方，连杂草都长不好，怎么可能种出这种品质的果树？” “没错。”林峰点头，语气依旧平稳，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王厅长在内，都竖起了耳朵。 “我们采用了新的技术，对盐碱地进行了深度改良。” 林峰顿了顿，抛出了他准备已久的概念。 “其实，无论是种蘑菇，还是种果树，都只是我一个构想中的一小部分。我称之为‘立体农业’。” “立体农业？”王厅长咀嚼着这个新颖的词汇，眼神里透出浓厚的兴趣。 “对。”林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简单来说，就是充分利用土地和空间。比如我们村，山脚下的良田，可以种粮食；山坡上的大棚，可以培育羊肚菌这种高经济价值的菌类；而后山的荒地，在经过技术改良后，可以大面积种植果树、药材。” 他看着王厅长，继续道：“这样一来，土地的利用率可以提升好几倍。菌菇的废料，可以转化为果树的有机肥；果树林可以涵养水源，改善局部气候。各个环节，环环相扣，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生态产业链。” 王厅长听得入了神，眼神越来越亮。 产业链！生态循环！ 这些词汇，简直闻所未闻，却又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农业发展方向！ “那盐碱地改良呢？”王厅长追问道，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林峰胸有成竹：“这是我们合作社攻关的核心技术。通过一种特殊的生物有机肥，配合科学的灌溉方式，可以有效中和土壤的酸碱度，分解盐分，并且快速提升土壤的有机质含量，让贫瘠的盐碱地，在短时间内变得肥沃，达到高产田的标准。” 第171章 王厅长的邀请 林峰将【灵土改造】的能力，巧妙地包装成了一种可以复制和推广的“科学技术”。 听完林峰的阐述，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陈经理张着嘴，已经彻底傻了。他本以为林峰只是个会种地的奇人，现在才发现，这哪里是奇人，这分明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农业战略家！ 柳雪梅更是满眼都是小星星，她听不太懂那些复杂的词，但她能看懂王厅长脸上那越来越震惊和欣赏的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姐夫，又一次在省里的大人物面前，大放异彩！ 王厅长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消化林峰带来的巨大信息量。 他再次看向林峰，那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真正的重视和激赏。 “小林同志，”王厅长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那力道，沉稳而有力，语气里充满了感慨和激动，“你今天给我上的这一课，比我听过的任何报告都要深刻！你说的这个‘立体农业’，这个‘盐碱地改良’，如果真能实现，那对我们整个省，乃至整个国家的农业，都将是一场革命！” 一场革命！ 这四个字从省农业厅一把手的嘴里说出来，分量重如泰山。 陈经理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从恭敬，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他意识到，自己之前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这哪里是搭上了赵书记的线，分明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让省厅的大领导都为之折服！ 王厅长眼神灼灼地盯着林峰，仿佛在看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 他越想越激动，这种能将盐碱荒地变成果园的技术，意义太重大了！全省有多少因为土地贫瘠而常年受穷的地区？如果这项技术能够推广开来，那将是多大的功绩？能让多少人吃饱饭，富起来？ 这不仅仅是经济价值，更是无法估量的战略意义！ “小林同志，你是个宝啊！”王厅长再次用力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当场表态，“你放心！你们林家村的这个试点，省里要重点扶持！需要什么政策，需要什么资源，你尽管开口！我给你开绿灯！” 这番话一出口，无异于一道护身符，直接砸在了林峰头上。 陈经理在一旁听得呼吸都急促了，省里重点扶持！这是何等的荣耀和机遇！ 王厅长似乎觉得光是口头支持还不够，他沉吟片刻，立刻又做出了一个决定：“小林同志，下个月，省里要召开一个全省农业技术交流会。届时，全省各地区、各县的农业干部和技术员都会参加。我正式邀请你，作为我们省里的青年技术专家代表，上台发言！” 他看着林峰，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你就讲你的‘立体农业’，讲你的‘盐碱地改良’！让全省的同志们，都好好学习学习！” 林峰心中一喜。 来了！ 这正是在全省扬名立万，将自己的“技术”彻底打上官方认证标签的绝佳机会！一旦在全省的交流会上发言，那他林峰和林家村的合作社，就将成为省里亲自树立的标杆。以后谁想动他，都得先掂量掂量省里的态度。 “谢谢王厅长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准备。”林峰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依旧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王厅长满意地点点头，越看林峰越觉得顺眼。有本事，还不骄不躁，是个能干大事的料。 正事谈完，现场的气氛也轻松下来。 陈经理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连忙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对林峰说：“林峰同志，那这桃子的事……” 林峰看了一眼王厅长，王厅长立刻会意，笑着摆手道：“你们谈，你们谈，这么好的东西，可得给个好价钱，不能让我们的功臣寒了心！” 有了厅长的金口玉言，陈经理之前还在犹豫林峰提出的价格会不会太高，现在看来，简直是太实惠了！ “林峰同志，就按你说的那个数！一个十块外汇券！”陈经理一锤定音，“以后有多少，我们全要了！账目我马上让财务去清，这次的羊肚菌和桃子，一起结算！” 很快，厚厚的一大叠外汇券，就交到了林峰手上。 柳雪梅看着那花花绿绿、比之前多出好几倍的票据，小脑袋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 事情办完，林峰还想再到外面逛逛，陈经理和王厅长便一同将林峰和柳雪梅送了出去，那热情的态度，让一众店员和路人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柳雪梅也仿佛身处云端，飘飘然的。 林峰看她这幅样子，忍不住一笑，“想不想要什么？姐夫给你买。” “我……我什么都不要！”柳雪梅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商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 林峰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哈哈一笑，拉着她的手，直接走向了百货区。 “走，今天随便挑。” 友谊商店的售货员，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陈经理和王厅长都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她们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 看到林峰和柳雪梅走过来，一个女售货员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同志，您想看点什么？” 林峰的目光在柜台上一扫，直接指向了一双款式新颖的黑色小皮鞋。 “那双鞋，拿来给她试试。” 柳雪梅一看那双皮鞋，眼睛顿时就亮了。那皮鞋乌黑锃亮，款式秀气，比县城供销社里的布鞋好看一百倍！她上次来就看见了，只是想都不敢想。 “姐夫，太贵了……”柳雪梅小声说，脚下却很诚实地没有动。 “试试。”林峰的语气不容置疑。 售货员手脚麻利地取下皮鞋，蹲下身子，亲自给柳雪梅换上。 大小正合适。 柳雪梅站起来，在光洁的地板上走了两步，感觉自己脚下都轻飘飘的。皮鞋包裹着脚，柔软又舒适，走起路来发出“咯噔咯噔”的清脆声响，好听极了。 “就要这个了。”林峰看她喜欢，直接从兜里掏出几张外汇券递过去。 买了皮鞋，林峰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服装区。那里挂着几匹色泽鲜亮，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布料。 “同志，把那匹天蓝色的丝绸，给我包起来。” 第172章 是哪家深藏不露的高干子弟？ 售货员听了林峰的话，眼睛一亮，连忙取下料子。 那丝绸入手冰凉丝滑，在灯光下像是有水波在流淌。 “这料子真好，”售货员满脸羡慕地介绍，“这都是出口转内销的顶级货，做身衣服穿出去别提多气派了。” 柳雪梅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手感让她惊叹不已，她知道，这肯定是姐夫给姐姐买的。 林峰点点头，又买了两条同样是真丝的、印着漂亮花纹的方巾，一条给柳如烟，一条给柳雪梅。 接着，他又走向了另一边的柜台，那里摆放着一些包装精致的化妆品。林峰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一瓶包装最高档的雪花膏上。 “同志，这个，也包起来。” 售货员看到那瓶雪花膏，心里又是一跳，这可是店里最贵的进口货，平时摆在这里也就是撑个门面，一年都卖不出去几瓶。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恭敬地递过去：“同志，您真有眼光，这是法国货，效果顶好。” 林峰接过，连价格都没问，直接掏出外汇券付了账。 整个百货区的其他顾客和售货员，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峰。 买皮鞋，买顶级布料，买天价面霜，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哪家深藏不露的高干子弟？ 付完了钱，林峰又带着柳雪梅去了食品区。 瑞士的巧克力、丹麦的曲奇饼干、各种包装精美的水果糖，还有给贝贝准备的进口奶粉和麦乳精，林峰像扫货一样，每样都拿了不少。 柳雪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小嘴一直就没合上过。 她感觉今天就像是故事里写的那样，跟着神仙进了藏宝洞，看上什么拿什么。 尤其是想到姐姐收到那漂亮丝绸时惊喜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姐夫对姐姐，真是好到骨子里了。 两人走出友谊商店时，堆积如山的商品几乎要把他们淹没。 商店门口，陈经理早就安排了两个员工，帮着把那些货物都搬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放在门口。 林峰打开卡车车厢，和员工一起，将大大小小的包裹，全都小心地搬了上去，用绳子固定好。 “林老弟，慢走啊！下次有好东西，可千万别忘了老哥我！你放心，外汇券，大大地有！”陈经理站在卡车下，挥着手，热情地道别。 林峰点点头，跳上高高的驾驶室。 柳雪梅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还有些飘忽，像是踩在云端。她低着头，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脚上那双崭新的黑色小皮鞋。 皮质细腻，乌黑锃亮，泛着一层高级的光泽。鞋子的款式秀气又时髦，包裹着她的脚，柔软又舒适。她轻轻动了动脚趾，感觉自己像是童话里穿上了水晶鞋的公主。 这可是友谊商店里的进口货！她上次来的时候，只是偷偷看了一眼，那价格就让她把头缩了回去，想都不敢想。可现在，这双梦里才有的鞋子，就穿在自己的脚上。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她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向正在开车的姐夫。 林峰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沉稳有力，操控着这个钢铁巨兽，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生涩。 夕阳的光从车窗外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显得那么可靠，那么让人心安。 柳雪梅的眼神里，不知不觉间已经盛满了崇拜。 以前，她只是听姐姐说姐夫有本事，能打猎，会疼人。后来，她亲眼看到姐夫种出神奇的蘑菇，带着全村人致富。再后来，是扳倒公社主任，让县领导都对他客客气气。 而今天，在省城，她亲眼看见了省里农业厅的一把手，那位气度威严的王厅长，竟然主动和姐夫握手，称呼他“小林同志”，言语间满是欣赏和倚重。 姐夫的本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宝藏，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次会拿出什么让你震惊的东西。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林峰转过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了？坐车坐傻了？” “没有！”柳雪梅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假装继续研究自己的新鞋子，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傍晚时分，林家村的村口。 田里收工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歇脚，一边聊着天。话题的中心，自然离不开林峰。 “你们说，峰子这次去省城，那些果子能卖多少钱？” “那还用说？你没尝那桃子是啥味儿？神仙果子！我看比那羊肚菌还金贵！” “就是不知道峰子啥时候回来。” 正说着，远处地平线上，传来一阵熟悉的、雄浑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回来了！是峰子的卡车！”一个眼尖的半大孩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整个村口瞬间就炸了锅。 村民们也顾不上聊天了，一个个扔下手里的农具，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潮水般地朝着村口的大路涌了过去。如今，这辆解放大卡车的轰鸣声，对他们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是好日子和钞票的代名词。 在全村人瞩目的焦点中，那辆崭新的军绿色大卡车，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卷着一路烟尘，稳稳地停在了村口。 车门打开，柳雪梅第一个从高高的副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她动作轻快，落地无声，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刹那间，全场所有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瞬间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下一秒，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只见柳雪梅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天蓝色衣裳，那料子，一看就不是县城供销社里的大路货，笔挺又鲜亮，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水灵。 但这还不是最引人注目的。 最刺眼，最让人心跳停止的，是她脚上那双鞋！ 那是一双乌黑锃亮、款式时髦的小皮鞋！ “天哪！那是……皮鞋？”一个年轻媳妇失声尖叫，眼睛瞪得像铜铃。 “啥皮鞋？你看那光泽，那做工！这绝对是省城友谊商店里的进口货！”一个见过点世面的老会计，声音都在发颤。 全村彻底沸腾了！ 皮鞋！在这个年代，对于农村人来说，那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一双解放鞋都能穿好几年，谁敢奢望穿皮鞋？更何况，这还是一双高级到不像话的进口皮鞋！ 第173章 一个桃子顶半个月工资 几个平日里爱俏的年轻村妇，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沾满泥土的布鞋，再看看柳雪梅脚上那双在夕阳下泛着高级光泽的小皮鞋，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刘翠翠早就使出吃奶的劲儿，从人群里硬生生挤到了最前面。 当她看清柳雪梅脚上那双鞋时，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她猛地想起了柳如烟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瑞士表，如今，柳雪梅又穿上了这双做梦都不敢想的进口皮鞋！凭什么好事都让这对姐妹花占了？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酸水，从她心里直冲脑门。 就在这时，驾驶室的门也开了。 林峰从高高的驾驶位上，轻松一跃，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与周围激动得快要疯掉的村民们，形成了鲜明得刺眼的对比。 “峰子！” “二弟！” 村民们“呼啦”一下，瞬间调转枪口，将林峰围了个水泄不通，把刘翠翠心里那点小嫉妒瞬间就冲散了。 “峰子，回来了！” “桃子咋样？省城的人要不要？” “卖了多少钱啊？” 七嘴八舌的问话，像是炒豆子一样在林峰耳边炸开，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急切和渴望。 林峰抬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嘈杂的人群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着他。 林峰扫视了一圈众人期待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平静地丢出了一句话。 “桃子很好卖，省城友谊商店全要了，按个卖的。” 按个卖？ 村民们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更热了。能按个卖的东西，那肯定是金贵玩意儿！ 一个胆大的后生急吼吼地追问：“峰子，那……一个卖多少钱？” 林峰的目光在人群中顿了顿，最后落在了满脸紧张的刘翠翠身上，。 “一个桃子，差不多顶一个城里正式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吧。” 轰！ 这句话，就像一颗无声的炸雷，在所有村民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刚才还喧闹鼎沸的人群，此刻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风吹过路边杨树的“沙沙”声，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一副大脑宕机、灵魂出窍的模样。 一个桃子……顶大半个月工资？ 这……这是什么概念？ 他们不是没见过钱，上次分红，家家户户都拿到了厚厚一沓“大团结”。可那种震撼，跟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死寂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俺的娘哎！！！” 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突然抱着脑袋，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打破了这片沉寂。 紧接着，整个村口，彻底炸了！ “我没听错吧？一个桃子几十块钱？” “疯了！都疯了！这哪是桃子，这是金疙瘩啊！” “咱们后山……后山有多少棵树？每棵树上结了多少桃子？快！谁会算数，快给算算！” 村民们彻底陷入了癫狂，他们的大脑已经被这个天文数字冲击得无法正常思考。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用力摇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原地蹦高；有人咧着嘴傻笑，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竟激动得老泪纵横，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翠翠站在人群的最中心，她听清了林峰的每一句话。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直冲头顶，她腿肚子抖得跟筛糠似的，要不是旁边的林东方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能当场瘫在地上。 “他爹……我……我腿软……”刘翠翠的声音都在哆嗦，她死死抓住林东方粗壮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响。 后山那片果园……那哪里是什么果园啊！ 那分明是一座用金子堆起来的山！不！是比金子还金贵的金山！ 她颤抖着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男人。 夕阳的余晖，将林峰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刚才说出的那个能让全村人疯狂的数字，对他来说，不过是今天吃了几个馒头一样平常。 这一刻，在刘翠翠的眼里，林峰已经不再是她的二弟，不再是那个有本事的年轻人了。 他就是一尊活生生的财神爷！是能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的神仙！ 她心里的那点酸水，那点小嫉妒，早已被这滔天的巨浪拍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震撼、狂喜，和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林峰在一片喧嚣和狂热中，稳步穿过人群。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柳如烟正站在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下，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询问。外面的动静太大了，她正要出门查看。 还没等她开口，一道雀跃的身影就从林峰身后窜了出来，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姐！姐！你快看！” 柳雪梅一把抱住柳如烟的胳膊，献宝似的翘起一只脚，将那双崭新的黑色小皮鞋几乎凑到了姐姐的眼前。 “好看吗？姐夫给我买的！是省城友谊商店里的进口货！”她的声音里洋溢着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小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妹妹脚上那双精致秀气的小皮鞋上，乌黑的皮革在夕阳下泛着一层柔润的光泽，款式是她在京城时都未曾见过的时髦。 看着妹妹那副快活得要飞起来的样子，柳如烟心中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暖流，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妹妹的头。 “好看，我们雪梅穿什么都好看。” 林峰微笑着看着姐妹俩，转身走到卡车旁，从驾驶室里取出了几个包装精致的纸包，走了过来。 他先是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递到柳如烟面前。 “这是给你买的。” 第174章 水产养殖 柳如烟小心翼翼地将林峰手里的盒子接了过来。 盒子入手微沉，上面印着她看不懂的外国字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瓶白瓷瓶装的雪花膏，瓶身圆润光滑，散发着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比县城供销社里卖的任何一种都要高级。 紧接着，林峰又将另一个更大的纸包递了过来。 柳如烟接过，入手的感觉却让她浑身一震。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与顺滑，隔着一层牛皮纸，都能感觉到里面料子的非同凡响。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解开了纸包上的细绳。 “哗啦”一声轻响。 一匹天蓝色的布料，如同被禁锢的月光瀑布，瞬间倾泻而下，在她的手臂上流淌。 那不是普通的布料。 那是真丝。 在夕阳的光线下，丝绸表面仿佛有水波在荡漾，光华流转，美得让人心颤。那冰凉丝滑的触感，瞬间唤醒了柳如烟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在京城的时候，在家里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曾有过这样一条真丝的披肩。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再也见不到，更不可能拥有这样贵重的东西了。 可现在，林峰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一整匹足以做出好几身衣裳的顶级丝绸，放在了她的手上。 柳如烟的手抖得厉害，她死死攥着那匹丝滑的料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冲上心头，撞得她眼眶发酸，视线瞬间就模糊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林峰，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这个丈夫，总是这样。 用最平静的语气，做着最惊天动地的事；用最直接的行动，给予她最极致的温柔和宠爱。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半开的院门口探了进来。 刘翠翠在外面安抚了好一阵狂跳的心脏，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跟了过来。她一进院子，目光就跟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死死地定格在了柳如烟手上那匹流光溢彩的布料上。 “我的老天爷……” 刘翠翠的眼睛瞬间就直了，她活了快三十年，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这么漂亮的料子。那颜色，那天蓝，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比县长老婆穿的还好！ 她喉头滚动，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上去摸一摸，感受一下那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手感。 她的手刚伸到一半，林峰那淡然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那眼神明明平静得像一口深井，却让刘翠翠伸出去的手猛地一僵，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眼前的二弟，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由她数落的窝囊废了。 刘翠翠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那笑容多少有点僵硬。 “哎呀，如烟，你这福气可是天大喽！二弟现在出息了，这么好的料子都给你买回来了，这要是做成衣裳穿出去，还不把全公社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给比下去？” 她嘴里说着恭维的话，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那匹丝绸上瞟，那眼神里的羡慕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状似无意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粗布褂子，叹了口气：“唉，不像我，这衣裳都穿了好几年了，针脚都快补出花来了。贝贝她爹也是个老实头，哪有二弟你这本事和心意……”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柳如烟听出了她话里的酸味，抱着丝绸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知所措。 林峰却像是没听懂她的暗示，他从卡车上拎下一个印着外国娃娃的大铁皮罐子，递了过去。 “嫂子，这是给贝贝的进口奶粉，还有麦乳精，都在里面。以后贝贝的奶粉管够，不用省着喝。” 刘翠翠看着那一大罐奶粉，眼睛顿时一亮。 她心里那点没要到布料的失落，瞬间就被这实实在在的好处给冲散了。这可是进口奶粉，金贵着呢！能让自家闺女顿顿喝饱，比什么都强。再说，跟二弟搞好关系，以后还怕没好东西？ “哎哟！你看二弟，又让你破费了！”刘翠翠脸上的笑容瞬间真诚了许多，她一把接过奶粉罐，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夸着，“还是二弟心疼侄女！我替贝贝谢谢她二叔了！” 得了好处，她也不再多留，抱着奶粉罐，心满意足地转身走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院子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林峰关上院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柳如烟还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匹天蓝色的丝绸，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让她的心一片滚烫。她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眼波流转，仿佛盛满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 夜深人静，窗外虫鸣阵阵。 柳如烟早已带着满足的微笑沉沉睡去，怀里还宝贝似的抱着那瓶法国雪花膏。 林峰轻手轻脚地为她掖好被角，意念一动，便进入了灵泉空间。 刚一进入，林峰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空间中央。 那里，是空间升级后新解锁的水产养殖区域，原本空间刚升级之时，这只是一个丈许见方的小潭，如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池塘，取代了小潭的位置，足有半亩地大小。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白色灵气，如梦似幻。池塘底部，黑色的灵土清晰可见，几缕水草在池底悠然招摇。 林峰走到池塘边，伸手掬起一捧水，灵气顺着掌心渗入皮肤，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满意地点点头。 立体农业的构想，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山上有菌菇药材，地上有神仙果树，现在，水里也能做文章了。 养什么好呢？ 林峰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普通的鱼虾，就算用灵泉水养出来品质再好，也卖不出天价，不符合他走高端路线的策略。 必须是这个时代稀缺、价值高昂，并且能长期供应的品种才行。 第175章 养殖大闸蟹 林峰思来想去，最终一个浑身披着“铠甲”，挥舞着两只大螯的家伙，从他脑海里横行霸道地爬了出来。 大闸蟹！ 对，就是它！ 这个年代，野生的大闸蟹虽然有，但产量不稳，品质也参差不齐。更重要的是，还没有形成后世那种规模化养殖和品牌效应。 如果他能用灵泉水和灵土，培育出膏满黄肥、个头硕大的极品大闸蟹，再通过友谊商店这个渠道打出去…… 那价值，绝对不比神仙蜜桃低！ 想到这里，林峰心中一片火热。 说干就干。 之前没有备下蟹苗，不过，这难不倒林峰。 夜色正浓，林峰悄然出了村。凭借着强化过的体质，他的身影在黑暗中快如狸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几里外的一条河边。 开启【宗师打猎技巧】。 瞬间，整个河里的生态，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幅立体的动态地图。哪里有鱼群，哪里有螺蛳，哪里有小虾，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根据大闸蟹的生活习性，在河岸边的几处水草丛和石缝下，发现了潜藏着的大闸蟹蟹苗！ 林峰脱下鞋袜，卷起裤腿，走进冰凉的河水里。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仅凭着脑海中的感知，精准地伸手探入水中，一抓一个准。 不到半个钟头，林峰带来的水桶里，就装了上千只活力十足的野生蟹苗。 带着战利品，林峰迅速返回家中，再次进入灵泉空间。 他站在新开辟的池塘边，将水桶里的蟹苗小心翼翼地倒入其中。 那些小家伙一进入灵泉水，仿佛鱼归大海，瞬间变得欢快起来，在清澈的池水中四散游弋，很快就钻进了池底的灵土中。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林峰嘴角微扬，心念一动。 【加速生长】功能，开启！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池塘为中心扩散开来。 池塘里的时间流速，瞬间被调控到了外界的十倍！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些刚刚钻进泥里的小蟹苗，肉眼可见地开始了第一次蜕壳。它们从旧的、透明的硬壳中奋力挣脱，身体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迅速膨胀了一圈，新的外壳也飞快地硬化。 紧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 原本需要十几天甚至更久才能完成的蜕变过程，在灵泉空间里，被压缩在了短短的几分钟之内。 林峰甚至能看到，那些大闸蟹的个头，就像吹气球一样，一圈一圈地变大。它们的蟹壳颜色逐渐加深，从半透明变成了青灰色，两只大螯也变得越来越粗壮有力，充满了威慑力。 看着满池塘横行霸道、活力十足的“准成品”大闸蟹，林峰满意地笑了。 山珍，仙果，河鲜。 用不了多久，林家村的招牌，将会响彻整个省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慢悠悠地开进了林家村。 车子在村口停稳，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县里干事下了车，客客气气地向村民打听林峰的家。 村民们见又是县里的领导找林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跟看西洋景似的，指路都指得格外起劲。 干事在林东方和几个社员的簇拥下，来到了林峰家院门口。 柳如烟正在院里晾晒衣物，看到这么个干部模样的人找上门，心里有些紧张。 干事却满脸带笑，态度和煦得像是春风：“请问，是林峰同志的家吗？我是县委办公室的，来给林峰同志送一份通知。” 林峰从屋里走出来，神色平静地接过那个印着红头的大信封。 干事看着林峰，眼神里全是好奇和敬佩，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让赵书记和省里王厅长都赞不绝口的能人？看着也太年轻了。 “林峰同志，恭喜您！”干事握住林峰的手，语气郑重，“经过县委研究决定，推荐您作为咱们县唯一的农民代表，参加即将在省城召开的全省农业技术交流会！这是天大的荣誉啊！” 唯一的农民代表！ 去省城开会！ 这几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在旁边围观的林东方和几个村民脑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送走了县里的干事，林峰要去省里给大官们开会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飞遍了林家村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村子，彻底沸腾了。 这可比买卡车、卖桃子挣大钱的冲击力还要大！挣钱，那是本事。可去省里，跟全省的专家、领导坐在一起开会，那是啥？那是身份！是地位！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林家村的村民们，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一个个昂首挺胸，腰杆挺得笔直，碰到外村人，下巴都抬高了几分。那神情仿佛在说：看见没？咱们村的林峰，要去省里指导工作了！ 要说最高兴、最得意的，还得是刘翠翠。 她抱着宝贝闺女贝贝，叉着腰，像个得胜归来的女将军，直接把阵地摆在了村口的大槐树下。 “哎哟，我说王家嫂子，你这还不知道呢？俺家二弟，要去省里开会了！全省农业技术交流会，听听，多气派！就他一个农民代表，知道不？唯一的！” “什么？去干啥？那还用问！肯定是去给省里那些大官、大专家们讲课呗！教他们怎么种地，怎么把盐碱地变成米粮川！要不干嘛特意请他一个农民去？” 刘翠翠的声音高八度，唾沫星子横飞，脸上那股子得意劲儿，比她自己当了官还风光。她把“讲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峰站在讲台上，指点江山，下面坐着一排排省级大官认真做笔记的画面。 周围的村妇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里全是羡慕嫉妒恨。 “翠翠，你家二弟这是要当大官了吧？” “可不是嘛！”刘翠翠一拍大腿，声音更响了，“这也就是刚开始！等俺家二弟从省里回来，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以后啊，咱们林家村，在全公社，不，全县，都得横着走！” 她绘声绘色地吹嘘着，引得周围一片惊叹和附和，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第176章 唯一的农民代表 刘翠翠在村口吹得天花乱坠，林峰却把自己关在屋里，心如止水。 他面前的桌子上，摊着几张稿纸。 去省里开会，他并不紧张。但要在全省的农业专家和领导面前发言，就必须拿出真正的干货。这不仅仅是为了林家村，更是为了将他脑子里那些超越时代的理念，名正言顺地推行出去。 他没有长篇大论地写稿，只是在纸上列出了几个核心关键词。 【立体农业】、【盐碱地改良】、【产业链闭环】、【品牌效应】。 这些词，每一个都蕴含着他来自未来的知识和在灵泉空间里实践出的宝贵经验。他要做的，不是背诵一篇稿子，而是构建一个完整的、足以颠覆这个时代农业认知的理论体系。 …… 几天后，省城。 一辆军绿色的解放大卡车，稳稳地停在了省农业厅招待所的门口。 这年头，开小轿车来开会的领导不少，但开着一辆崭新的大卡车来报到的，林峰绝对是独一份。门口站岗的警卫都多看了他两眼，眼神里满是惊奇。 林峰跳下车，赵书记早已在门口等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走，林峰同志，我带你进去！”赵书记重重地拍了拍林峰的肩膀，亲自领着他往里走。 招待所的会议大厅，已经坐满了人。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不是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各级干部，就是戴着眼镜、气质严谨的专家学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氛围，连说话声都压得很低。 当赵书记带着林峰走进会场时，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齐齐聚焦了过来。 紧接着，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那个年轻人是谁？赵书记怎么亲自领着？” “看那穿着，一身土布衣裳，脚上还是布鞋……是哪个单位的？” “太年轻了吧，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来这种会议做什么？” 这些目光里，充满了审视、疑惑，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视。在这样一个汇集了全省农业精英的场合，林峰的年轻和朴素，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滴清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峰对这些目光恍若未闻，他神色平静，跟在赵书记身后，眼神淡然地扫视着会场。 在专家席的最前排，正中央的位置，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腰杆挺得笔直，面容严肃，不苟言笑，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久居学术金字塔顶端的权威气息。 他就是省农科院的泰斗级人物，陈景明教授。在整个省的农业科学领域，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陈教授的目光在林峰身上停留了不到两秒，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随即，他那被厚厚镜片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鼻子里几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轻哼。 在他看来，让这么一个浑身土气的毛头小子，出现在如此重要的学术交流会上，简直就是胡闹。这不仅是对科学的不尊重，也是对在座所有专家的不尊重。 赵书记也感受到了周围异样的气氛，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相信林峰的本事，今天，就是要让这些只懂理论、高高在上的专家们，好好开开眼界！ 他领着林峰，在靠前的位置坐下。 很快，会议正式开始。 省农业厅的王厅长，精神矍铄地走上了主席台。 “同志们，专家们，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全省农业技术交流会……” 王厅长先是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总结了过去的工作，展望了未来的方向。台下的干部和专家们，有的认真记录，有的频频点头，会场气氛庄重而严肃。 一番常规的讲话之后，王厅长的语气忽然一转，目光在会场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林峰的身上。 “今天，我们还请来了一位非常特别的代表。” 王厅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这位同志，他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干部，也不是待在实验室里的专家。”王厅长的话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欣赏和期待，“他是一位真正从土地里走出来的，来自农业生产第一线的实干家！” 顺着王厅长的目光，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聚焦到了林峰身上。 这一次，目光中的疑惑和轻视，变得更加浓重。 实干家？说白了，不就是个农民吗？ 让一个农民，来参加全省最高规格的农业技术交流会？这算什么？ 陈景明教授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扶了扶自己的厚眼镜，脸色沉了下去。他觉得王厅长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个乡下小子，就算运气好，搞出了点什么名堂，那也只是经验之谈，根本上不了台面，更谈不上什么“技术”和“理论”。 把他捧得这么高，简直是荒唐！ 主席台上，王厅长仿佛没有看到台下众人复杂的表情，他继续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这位年轻的同志，就是来自清河县林家村合作社的带头人，林峰同志！” “林峰同志不仅成功培育出了高品质的菌菇，更是用创新的方法，在一个月内，就让一片贫瘠的盐碱地，长出了品质远超市场水平的蜜桃！这是了不起的成就！” “今天，我特意邀请他来，就是想让大家听一听，这位年轻人的想法和思路。我个人，对他的发言，非常期待！” 王厅长最后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毫不掩饰自己对林峰的看重和支持。 整个会场，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所有人都惊呆了。 王厅长这番话的分量太重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介绍，而是公开的、旗帜鲜明的站台！ 赵书记坐在林峰旁边，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泛起一阵红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他知道，自己这块宝，马上就要在全省的舞台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了！ 第177章 你有证据吗 与赵书记相反，坐在专家席首位的陈景明教授，脸色则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缓缓摘下眼镜，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但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冰冷和审视的光芒。 一个月让盐碱地结出高品质的果子？ 在他这个搞了一辈子土壤研究的权威专家听来，这根本就不符合科学规律，更像是一场哗众取宠的骗局。 他倒要看看，这个被王厅长捧上天的年轻人，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会议上半场的发言，沉闷得让人昏昏欲睡。 几位被请上台的专家学者，引经据典，之乎者也，嘴里蹦出的全是复杂的化学名词和土壤分子结构。他们大谈苏联的集体农庄经验，分析北美的大平原耕作模式，理论一套接一套，听得台下许多基层干部云里雾里，直犯迷糊。 这些理论，高深是高深，却像是飘在天上的云，离地三尺，根本落不到各村那贫瘠的土地上。 赵书记听得直皱眉，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峰，发现他听得异常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终于，轮到了专家席的压轴人物——省农科院的陈景明教授。 陈教授清了清嗓子，扶了扶厚厚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走上台。他一开口，就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关于盐碱地的改良问题，我们院里已经做了长达十年的跟踪研究。”陈教授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涉及到土壤的离子交换、水盐运移、微量元素平衡等一系列复杂的科学问题。这不是一朝一夕，靠着热情和蛮干就能解决的。”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王厅长的方向。 “我听说，现在有些地方，为了追求所谓的政绩，搞一些急功近利的东西，不尊重科学，不尊重客观规律。一个月就想让盐碱地变成果园？这是什么？这是浮夸风！这种风气，是要不得的，是需要被坚决制止的！” 话音一落，会场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听出了陈教授话里的刺，这几乎是点着名在批评了。 赵书记的脸色瞬间就有些难看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这老学究，分明是仗着自己的资历，在给王厅长和林家村的试点上眼药！ 主席台上的王厅长面色不变，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在这样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气氛中，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清河县林家村合作社代表，林峰同志，上台发言！” 唰！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林峰身上。 林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半旧的土布衣裳，平静地向主席台走去。 他步伐稳健，脊背挺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怯场，那沉稳的气场，与他年轻的脸庞和朴素的穿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台下的专家们，大多露出了看笑话的表情。几个年轻的学者甚至交头接耳，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被陈教授暗讽为“浮夸风”的农村小子，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林峰站定在讲台后，没有看稿子，只是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环视全场。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大家好。”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有力。 “我没读过多少书，讲不出那些高深的理论。今天我只想结合我们林家村的实践，谈谈我个人对农业发展的一点看法。” 他没有反驳陈教授，也没有急于为自己辩解，一开口，就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 “在我看来，我们脚下的土地，不应该只是一个平面。” 一个新颖的词，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我把它叫做，立体农业。” “立体农业？”台下一片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被这个闻所未闻的词搞蒙了。 林峰不急不缓地解释：“山坡上，我们可以种菌菇，菌菇的废料，可以成为果树的肥料。果树下，我们可以养鸡鸭，鸡鸭的粪便，可以肥地。土地里，我们种主粮。这就是一个循环，一个立体的生态系统。每一寸土地，每一份资源，都不会被浪费。” 紧接着，他又抛出了第二个概念。 “有了产品，我们还要考虑产业链。” “产业链？”这个词，比“立体农业”更加超前，台下大部分人听得更是一头雾水。 “我们种出的蘑菇，品质最好的，烘干后直接卖给省城友谊商店，走高端路线。品质次一点的，卖给县里的饭店。卖不掉的，可以做成蘑菇酱，延长保质期，增加附加值。从种植，到加工，再到销售，形成一个闭环。这就是产业链。” 林峰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只是用最朴实、最直白的语言，描述着一幅前所未闻的农业蓝图。 他的理论，新颖、超前，却又逻辑严密，环环相扣，充满了实践的可行性。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干部还是专家，全都听得目瞪口呆，耳目一新！ 主席台上的王厅长，眼睛越来越亮，他身体微微前倾，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频频点头，脸上的欣赏之色毫不掩饰。 赵书记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腰杆挺得笔直，与有荣焉！ 然而，专家席上的陈景明教授，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坐不住了。 林峰的这套理论，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听起来天花乱坠，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纸上谈兵，吹牛！ 尤其是当林峰开始讲解如何在盐碱地实现快速改良时，陈教授终于按捺不住了。 “简直是胡言乱语！” 一声厉喝，突然打断了林峰的发言。 陈景明教授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他那张老脸涨得通红，他用手指着台上的林峰，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傲慢和愤怒。 “年轻人！我问你，你说你一个月就让盐碱地结出了果子，你的数据在哪里？土壤的PH值变化数据有吗？有机质含量提升数据有吗？水盐运移的监测记录有吗？” 第178章 事实胜于雄辩 陈教授一连串的专业问题，如同炮弹般砸向林峰。 “这些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你成功了？这根本不符合科学规律！这是对科学的亵渎！” 陈教授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他往前走了两步，逼视着林峰。 “今天，当着王厅长和全省农业战线同志们的面，你必须拿出证据来！否则，你就是在哗众取宠，欺骗省领导！” 会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担忧的，各种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台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赵书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已经全是汗。他知道林峰有本事，可面对这种近乎刁难的学术质询，一个农民，要怎么拿出那些复杂的科学数据？ 然而，讲台后的林峰，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迎着陈教授咄咄逼人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陈教授说得对。”林峰开口了，声音依旧沉稳有力，“理论是严谨的，数据是重要的。”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但有时候，事实，比任何数据都更有说服力。” 说完，他朝台下一直候着的林东方递了个眼色。 林东方早就得了吩咐，立刻和另一个社员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噔噔噔地走上了主席台，将箱子重重地放在了林峰脚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 “故弄玄虚！”几个年轻学者不屑地撇了撇嘴。 陈教授冷哼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等着看林峰黔驴技穷的模样。 林峰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他弯下腰，亲手打开了木箱的搭扣。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会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果香，轰然在整个会议大厅爆开！ 那不是普通的桃子香气，那是一种带着清冽灵气的甜香，仿佛能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瞬间就勾起了所有人最原始的食欲。 前一秒还在交头接耳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正在记录的笔，停在了半空。 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 紧接着，当他们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见那木箱里，铺着柔软的干草，一颗颗硕大饱满、通体粉嫩的蜜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们宛如最完美的艺术品，表皮那层细腻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全场专家，集体石化！ 他们一辈子跟土地、跟农作物打交道，什么样的水果没见过？可眼前这些桃子，无论是那惊人的个头，还是那完美无瑕的品相，都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这……这是什么桃子？！” “不可能！桃子怎么可能长成这样！” 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惊呼。 专家席上，陈景明教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那张一直紧绷的老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权威和风度，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冲到了主席台前。他伸出手，想要拿起一颗桃子，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而不是一颗水果。 主席台上的王厅长，眼中精光一闪，他早就尝过这桃子的滋味，此刻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大定。他朝一旁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工作人员立刻会意，取来一把小刀和几个盘子，小心翼翼地将几颗蜜桃切开，分送给前排的几位主要专家，其中最大的一块，递到了陈教授面前。 陈教授颤抖着接过那块桃肉。 果肉是诱人的蜜色，汁水丰沛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溢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将桃肉凑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下了一小口。 果肉入口的瞬间，陈教授整个人都凝固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味！ 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那股纯粹到极致的香甜，仿佛一道电流，从舌尖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战栗！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桃，而是在品尝一滴凝聚了天地精华的甘露。 “唔……” 陈教授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到极点的喟叹，他闭上眼睛，脸上那严肃刻板的线条彻底融化，取而代代的是一种近乎痴迷的陶醉。 而其他尝到桃子的专家，反应与他如出一辙。 有的呆立当场，嘴巴微张，忘记了咀嚼。 有的闭着眼睛，眉头舒展，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整个会场，出现了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一群国内顶尖的农业专家，像一群没吃过好东西的孩子，被一颗桃子震撼到集体失语。 赵书记看着这一幕，激动得差点拍案叫绝。他挺直腰杆，看着身旁那些之前还满脸轻视的干部专家们此刻呆若木鸡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和畅快！ 就在这时，林峰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专家，这些桃子，就是在一个月前，种在你们认为不可能被改良，甚至断言这是‘浮夸风’的那片盐碱地上。” 轰！ 如果说桃子的出现是震惊，那林峰这句话，就是一道天雷！ 整个会场，彻底炸了！ “什么？！” “这……这是盐碱地里长出来的？！”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啊！” 所有的专家，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峰，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事实，就摆在眼前。 那极致的美味，是任何数据都无法比拟的铁证！ 专家席上，陈景明教授猛地睁开眼，他那张陶醉的脸，瞬间“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台上的慷慨陈词，想起了自己对“浮夸风”的严厉批判，想起了自己对林峰的不屑和质问…… 此刻，这些话语都变成了无情的嘲讽，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堂堂省农科院的泰斗，一辈子的学术权威，今天，竟然被一个农村小子，用一颗桃子，当着全省同行的面，驳斥得体无完肤。 羞愧、难堪、震惊、不可思议……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最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科学……” 第179章 省示范基地 就在陈教授失魂落魄，全场陷入一片混乱的议论声中，主席台上的王厅长，猛地站了起来。 他神情激动，用力地鼓起了掌。清脆响亮的掌声，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省里的最高领导身上。 “林峰同志！”王厅长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赞赏，“你创造的，是我们省农业发展史上的一个奇迹！” 他目光如炬，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还有什么好争论的？我看，某些同志的理论，是时候需要更新一下了！不能总是抱着陈旧的观念，看待新生的事物！” 这话，无疑是说给陈景明听的。陈教授的头埋得更低了，一张老脸火辣辣地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厅长没有再看他，而是将赞许的目光投向林峰。 “林峰同志，不仅有实践，更有超前的理论！他提出的‘立体农业’和‘产业链’构想，我看就非常好！非常有启发性！” “我宣布！”王厅长加重了语气，“林家村的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全省学习和推广！林峰同志，是我们农业改革战线上当之无愧的功臣！” 他转头对身边的秘书吩咐：“立刻起草文件，将清河县林家村试点，正式升级为‘省级农业改革示范基地’！省里要给政策，给支持！要让这样的先进典型，在全省遍地开花！” 王厅长这番话，再一次引起了全场哗然！ 省级示范基地！这可是天大的荣誉和支持！ 赵书记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他看向林峰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自豪。他知道，自己赌对了！林峰这块宝，今天彻底在全省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会议一结束，之前还对林峰不屑一顾的专家学者们，瞬间变了一副嘴脸。 “林峰同志，留步，留步啊！” “哎呀，林峰同志，你那个盐碱地改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小林同志，你那个‘立体农业’，我听了深受启发，我们院里想请你去做个报告，你看……” 一群平均年龄能当林峰爷爷的专家们，此刻像小学生一样，将林峰团团围住，态度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恭敬和虚心。一张张老脸上，写满了求知若渴。 赵书记在一旁看得暗自好笑，这些老学究，刚才还一个个端着架子，现在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外挤了进来，正是陈景明教授。 他走到林峰面前，那张涨红的老脸，此刻满是复杂和羞愧。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对着林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峰同志……对不起！”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是我……是我学识浅薄，坐井观天了。”陈教授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为我之前的无知和傲慢，向你道歉。你的实践，给我们这些搞了一辈子理论研究的人，上了最生动的一课。” 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陈景明这样泰斗级的人物，竟然会当众向一个年轻人低头认错。 林峰坦然地受了他这一躬，随即伸手将他扶住，神色平静，不卑不亢。 “陈教授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农业发展，出发点是好的。” 简单的一句话，既给了对方面子，又彰显了自己的大度。 陈教授看着林峰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心中更是羞愧，也多了一份由衷的敬佩。这个年轻人，不仅有通天的本事，更有远超同龄人的心胸和气度。 …… 会后，王厅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王厅长，赵书记，和林峰。 王厅长亲自给林峰和赵书记倒了茶，态度亲切得让赵书记都有些受宠若惊。 “林峰啊，”王厅长放下茶杯，眼神灼灼地看着林峰，“今天，你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赵书记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与有荣焉。 王厅长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羊肚菌和蜜桃，品质都是顶级的。只在国内卖，太屈才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抛出了一个让赵书记心脏都漏跳一拍的想法。 “林峰，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东西，卖到国外去？” 林峰眼神一亮。 王厅长继续说道：“再过不久，就是一年一度的广交会。那是我们国家对外贸易最重要的窗口，全世界的客商都会去。我想推荐你的蜜桃和羊肚菌，作为我们省的特色农产品，去参加广交会，出口创汇！” 广交会！ 这三个字，在这个年代，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和机遇！ 林峰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赚钱那么简单，这是将林家村，将自己的农业版图，推向世界的第一步！ “王厅长，我愿意去！”林峰没有丝毫犹豫，声音坚定有力。 “好！”王厅长重重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小子有这个魄力！” 旁边的赵书记，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林峰这小子，又要给县里争光了！ …… 会谈结束，林峰在王厅长和赵书记的陪同下走出大楼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没有在省城多留，婉拒了王厅长安排的晚宴，开着那辆显眼的解放大卡车，连夜踏上了归程。 消息，比车轮跑得更快。 赵书记早就按捺不住激动，一个电话打回了县里，县里又一个电话打到了公社，公社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在林峰的卡车还未驶入清河县地界时，就将那个天大的喜讯送到了林家村。 林家村，炸了。 彻底炸了。 “啥？省级？俺没听错吧？” “省级农业改革示范基地！乖乖，这名头，听着就吓人！” “俺们村，成省里的典型了？” 村委会大院里，村民们围着气喘吁吁的通讯员，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当村长哆哆嗦嗦地从通讯员手里接过盖着红章的传真文件，用颤抖的声音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时，整个大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第180章 扩大生产规模 村民们愣了好一会，但很快震天的欢呼声冲天而起，几乎要掀翻夜空。 “嗷——！” “发了！俺们林家村真的要发了！”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上，抱着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褶子往下淌。他们活了一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这个穷得叮当响的山窝窝，有一天能跟“省级”两个字挂上钩。 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不，这不是祖坟冒青烟，这是村里出了个活神仙！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村口那条漆黑的土路，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期盼和深深的敬畏。 刘翠翠站在人群的最中央，腰杆挺得像一根钢筋，下巴高高扬起，脸上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得意。她叉着腰，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舍我其谁的架势，对着周围的乡亲们“训话”。 “都瞅见没？这就是俺家二弟！俺早就说了，俺家二弟不是一般人！去省城开个会，随随便便就给咱村挣回来一个‘省级’的牌子！这叫啥？这就叫本事！” 她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感觉自己此刻就是全省最牛的嫂子！ 就在这时，远处漆黑的夜幕中，两道明亮的光柱刺破黑暗，紧接着，那熟悉而又雄浑的发动机轰鸣声由远及近。 “回来了！是峰子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全村人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呼啦一下，全都朝着村口涌去。 解放大卡车缓缓驶来，在村口停稳。 车门打开，林峰从高高的驾驶室里一跃而下。 迎接他的，是全村人狂热到极点的目光。 “林峰！俺们的大恩人！” “阿峰，你可给咱林家村长脸了！” 村民们将他团团围住，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峰看着眼前一张张朴实而又激动的脸，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他平静地笑着，点了点头。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柳如烟和柳雪梅从后面挤了进来。 柳雪梅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姐夫，眼睛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柳如烟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在昏黄的马灯光下，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盛满了骄傲和无尽的温柔。 她快步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扑进了林峰的怀里。 林峰紧紧地抱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柳如烟瞬间泪崩。 回到家中，关上院门，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柳雪梅再也忍不住，抱着林峰的胳膊又蹦又跳：“姐夫姐夫！你太厉害了！省级示范基地！我简直不敢相信！” 林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柳如烟则默默地去给他打了热水，拧了热毛巾，让他擦脸。她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行动表达着自己满心的欢喜和心疼。 林峰擦了把脸，看着灯下妻子温柔似水的侧脸，心中一片安宁。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那熟悉又悦耳的机械声，准时响起。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达到100！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灵土改造（中级）！】 一股精深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峰的脑海。 如果说初级的“灵土改造”，只是让他明白了如何利用灵泉水和黑土，对小范围的贫瘠土壤进行“点对点”的修复和改良。 那么现在，升级到中级的技能，则让他瞬间掌握了更高层次的知识。 如何调配不同比例的灵泉水和黑土，针对不同类型的土壤进行最高效的改造。 如何利用灵气，催化土壤中的有益微生物群落，形成一个可以自我循环、自我肥育的微型生态系统。 更重要的是，效率和效果，都得到了指数级的提升！ 林峰心中狂喜！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后山果园的成功难以复制，生产规模受限于自己的精力。现在有了这个中级技能，别说一个林家村的后山，就算是把整个公社，甚至整个县的荒地都承包下来，他也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将它们全都变成米粮川、花果山！ 但现在林峰更关注的是接下来的广交会，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将生产规模，提升到一个全新的量级。 林峰没有耽搁，第二天一大早，就召集了合作社所有社员，在村委会大院里开了个动员大会。 “各位，省里给了我们一个机会，去参加广交会，把我们的东西卖给外国人。但我们现在的产量，远远不够。” “所以，我决定，扩大生产！不止是咱们林家村，李家沟，还有周边的王家铺子、赵家屯，只要是愿意跟着干的，我都欢迎！” “咱们要把这周围所有的荒山、盐碱地，全都利用起来！种上羊肚菌，栽满果树！” 话音刚落，台下的李奎第一个跳了起来，激动地满脸通红。 “峰哥！俺们李家沟第一个响应！您说咋干，俺们就咋干，绝不含糊！” 自从上次被林峰一顿拳脚收拾得服服帖帖，又跟着喝了点汤，李奎现在对林峰是又敬又怕，早已没了半点歪心思，只剩下紧紧抱住大腿的觉悟。 “对！俺们也干！” “峰哥带俺们发财，刀山火海都跟着去！” 林家村的村民们更是群情激昂，振臂高呼。尝到了甜头，他们对林峰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 说干就干。 当天下午，一支由林家村、李家沟等好几个村子组成的，浩浩荡荡的“开荒大军”，就开赴到了几座村子交界处那片最有名、最贫瘠的“白板地”。 这片地因为盐碱化严重，地表常年泛着一层白霜，别说庄稼，就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都长不了几根，是附近几个村子几代人的心病。 几个外村来的老农看着这片地，心里还是直打鼓，小声嘀咕：“这地，神仙来了也种不出粮食啊。” 林峰没多解释。 他让林东方带人抬来了几个大桶。 桶里装着的，正是他用升级后的【灵土改造（中级）】技能，调配出的浓缩改良剂。 这一次，不再需要他亲力亲为。 “一瓢兑一百瓢水，浇透了就行。” 林峰下达了简单的指令。 第181章 找麻烦 村民们听了林峰的话，将信将疑地按照吩咐，将稀释后的改良剂浇灌在“白板地”上。 奇迹，再一次上演。 而且，比上一次在后山果园，来得更加震撼，更加匪夷所思！ 只见那灰黑色的改良剂顺着水流渗入干裂的土地，原本板结、泛白的盐碱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颜色开始加深，从灰白，迅速转为松软的、带着湿润气息的黑褐色！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为这片死寂的土地，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 “天……天哪！” “变了！土变颜色了！” 一个王家铺子的老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颤抖着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改造过的泥土。 那土，松软、湿润，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再也没有半点盐碱的涩味。 “活了……这地活了！”老农捧着手里的土，老泪纵横。 周围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迅速“复活”的土地，又看看站在田埂上，神色平静的林峰，眼神里只剩下了无尽的震撼和狂热。 这哪里是人？这分明就是点石成金的活神仙！ 一时间，整个公社都轰动了。 林峰的合作社规模，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扩大。他不用再多说一句话，周边村落的村长们，提着自家最好的东西，排着队上门，只求能加入合作社，跟着林峰干。 …… 与此同时。 清河县城，一处僻静的家属院里。 与乡下热火朝天的景象不同，李宏图的家里，气氛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自从被赵卫国借着省厅领导的势头敲打了一番，他就彻底靠了边站，连个正经的工作会议都参加不了，整日只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哐当！” 一个搪瓷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劣质的茶叶和滚烫的开水溅了一地。 李宏图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林峰……赵卫国……好，你们好的很！” 他刚刚从老部下那里听说了林家村被评为“省级示范基地”的消息，也听说了林峰要在省农业交流会上大出风头的事。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将自己所有的失意，所有的不甘，全都归咎到了林峰和赵卫国的身上。在他看来，林峰就是赵卫国养的一条狗，一条专门用来咬他，抢他政绩的恶犬！ “叔，谁惹你发这么大火？”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留着板寸头，眼神凶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衫，扣子解开三颗，露出胸口黑乎乎的纹身，嘴里叼着烟，走路的姿势嚣张跋扈，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人正是李宏图的亲侄子，李彪。仗着叔叔以前的权势，在县城里纠集了一帮二流子，横行霸道，是个人见人怕的狠角色。 “你来干什么？嫌我还不够烦？”李宏图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叔，我这不是听说您最近不顺心嘛，特地来看看您。”李彪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从兜里掏出根烟递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压低了声音，“叔，我都听说了，是不是那个叫林峰的乡下泥腿子搞的鬼？那小子现在可神气了，都快成县里的财神爷了。” 听到“林峰”两个字，李宏图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李彪看着叔叔铁青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凑得更近了：“叔，要不……我带几个弟兄，去给他找点麻烦？让他知道知道，这清河县，不是他一个泥腿子能撒野的地方。” 李宏图抬起眼皮，阴鸷的目光在李彪脸上扫了扫。 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嘶哑：“别把事情搞大了，去他那个合作社的生产基地，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安安分分种地才是他该干的事。他的生产要是出了问题，我看他拿什么去广交会，拿什么给赵卫国长脸！” “得嘞！”李彪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叔，您就瞧好吧！我保证让他那些宝贝果树，一晚上全完蛋！” 他掐灭烟头，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开始纠集他那帮狐朋狗友。 …… 几天后，林家村后山果园。 阳光和煦，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升级为“省级示范基地”后，后山果园的规模又扩大了一圈，一排排新栽的果树苗整齐排列，生机勃勃。 林峰正站在一棵桃树下，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嫁接刀，亲自给村民们做示范。 他的【顶级果树栽培技术】早已烂熟于心，动作行云流水，刀口切削平滑，对接精准，看得周围的村民们啧啧称奇。 “都看仔细了，这个切口的角度是关键，对接的时候，形成层一定要对准，这样树苗才能活。” 村民们围成一圈，伸长了脖子，看得聚精会神。如今的林峰在他们眼里，说什么都是金科玉律。 不远处，柳如烟和宋慧慧正坐在一块大石头旁，帮着整理嫁接用的枝条和塑料薄膜。 宋慧慧如今是合作社的积极分子，自从加入合作社，她家的生活得到了天翻地覆的改善，不但还清了外债，家里还能顿顿见着荤腥。她看向林峰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由衷的敬佩。 “如烟，你真是好福气。”宋慧慧一边利索地剪着枝条，一边由衷地感叹，“峰子现在可是咱们全公社的大能人，对你又好，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柳如烟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被村民簇拥着的丈夫，阳光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波流转，尽是温柔与骄傲。 整个果园里，一派祥和安宁，充满了对未来丰收的希望。 然而，这片宁静很快被一阵嚣张的喧哗声打破。 “都他妈给老子滚开！别挡道！” 山下的小路上，突然传来一阵粗野的叫骂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 果园里的村民们一愣，纷纷直起身子，朝山下望去。 只见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手里提着棍棒、铁锹，嘴里叼着烟，正推开守在路口的村民，气势汹汹地闯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李彪。 他穿着一件紧绷的背心，露出胳膊上狰狞的纹身，一脸的横肉，眼神嚣张地扫视着整个果园，最后定格在林峰身上。 第182章 李彪挑事 “你们谁是林峰？”李彪把扛在肩上的铁锹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 村民们看到这阵仗，都吓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一些胆小的妇女，已经拉着孩子躲到了人群后面。 林东方立刻挡在林峰身前，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李彪压根没理他，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林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你就是林峰？行啊，长得人模狗样的。听着，这片山头，你彪爷我看上了。识相的，就带着你的人，麻溜地给老子滚蛋！” 他身后的十几个二流子立刻跟着起哄，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嘴里发出怪叫，一步步逼了上来，将村民们围在了中间。 柳如烟和宋慧慧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跑到林峰身边，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峰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柳如烟和林东方护在身后，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李彪，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山，是我承包的。”林峰淡淡开口。 “承包的？”李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老子管你是不是承包的！现在，它是我的了！你要么滚，要么……就躺着被抬下去！” 李彪嚣张的目光扫过人群，当他看到林峰身后，那身段婀娜、容貌绝美的柳如烟，以及旁边同样丰腴动人的宋慧慧时，眼睛瞬间就直了。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淫邪。 他吹了声轻佻的口哨，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嘿，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藏着这么个水灵的婆娘。这样，你滚蛋，让这个还有这个美人儿留下来，陪彪爷我喝几杯，爷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你两个钱！” 这话一出，柳如烟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如纸，死死地抓着林峰的衣服，躲在他身后不敢露头。宋慧慧也气得满脸通红，身体因为紧张和愤怒而微微发抖。 周围的村民们敢怒不敢言，这些县城来的混混，他们一个都惹不起。 就在李彪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林峰身上那股平静的气场，骤然消失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他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深渊般漆黑，里面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人？ 找死！ 李彪被林峰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一个乡下泥腿子，还能翻了天不成？他见林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当他是吓傻了，胆气更壮。 “怎么？吓傻了？”李彪把铁锹扛回肩上，更加嚣张地挥了挥手，对他那帮手下努了努嘴，“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俊的给老子抓过来！” 两个离得最近的二流子狞笑着，立刻伸手抓向林峰身后的柳如烟。 就在他们伸出手的一刹那。 林峰动了。 前一秒还静立如山的他，身形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从原地消失！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两个伸手去抓人的混混，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刻，林峰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了李彪的面前。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点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山坡上炸响！ 李彪那壮硕的身体，竟被这一巴掌抽得像个陀螺，原地转了整整三圈，几颗牙齿混合着一大口血水，从嘴里呈抛物线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弧线。 “噗通”一声，李彪重重地摔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他捂着瞬间肿成猪头的半边脸，耳朵里嗡嗡作响，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那帮二流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操！你他妈敢打彪哥！” “弄死他！” 见老大被打，这群混混瞬间凶性大发，怒吼着，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和铁锹，从四面八方，恶狠狠地朝着林峰扑了上来。 林峰站在包围圈的中央，眼神冷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如同虎入羊群。 一个混混举着木棍当头砸下，林峰看都未看，只是随意地一抬手，后发先至，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混混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手中的木棍“哐当”落地。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林峰一记手刀已经切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混混眼珠一翻，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另一个混混从侧面挥舞铁锹横扫而来，带起一阵恶风。 林峰身子微微一侧，以毫厘之差躲过，同时一脚闪电般踹出，正中对方的小腹。那混混如同被一头狂奔的公牛撞中，整个人弓成了虾米，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两个同伴。 砰！砰！砰！ 拳脚与肉体碰撞的闷响声，不绝于耳。 咔嚓！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此起彼伏，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 林峰的身影在十几个混混中穿梭，动作简单、直接、凌厉。没有一招是多余的，每一拳，每一脚，都精准地落在敌人最脆弱的关节和要害。 他的速度快到极致，他的力量强到恐怖。 那些村民们眼中凶神恶煞的混混，在林峰面前，脆弱得就像纸糊的娃娃。 一个照面，就有人骨断筋折。 一个错身，就有人倒地不起。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了整个山坡，听得周围的村民们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不到一分钟。 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十几个二流子，此刻，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他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抱着断掉的手臂，有的捂着塌陷的胸口，一个个鼻青脸肿，满地打滚，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手里的武器，棍棒、铁锹，散落了一地。 整个果园，除了这些混混的哀嚎，再无半点声息。 所有村民，包括林东方在内，全都石化了。他们看着站在场地中央，连衣角都没有乱一丝的林峰，风中凌乱了。 他们听说过林峰能打，但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能打到这种地步！ 这……这还是人吗？ 第183章 彻查到底 地上，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李彪终于缓过神来，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帮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兄弟们，像一堆破烂般躺在地上哀嚎。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怕了。 彻彻底底地怕了。 眼前这个乡下青年，根本不是人！ 他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剧痛，也顾不上满嘴的血沫，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往后爬，只想离这个煞神越远越好。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李彪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带着哭腔。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迈开腿，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可每一下，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彪的心脏上。 林峰的影子，随着他的靠近，一点点将李彪笼罩。 李彪吓得肝胆俱裂，手脚并用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就想跑。 可他刚爬出两步。 一只脚，从天而降，精准而又沉重地踩在了他刚才被打断的那条腿上。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骨裂声都要清晰的脆响。 “啊——！” 李彪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凄厉得让在场的所有村民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了他全身，他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在地上疯狂地抽搐，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林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是谁，让你来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李彪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但在那双恐怖眼睛的注视下，他连昏迷的勇气都没有。他所有的嚣张，所有的跋扈，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我……我说！我说！”李彪痛哭流涕，涕泗横流，再也不敢有半点隐瞒，“是……是李宏图！是我叔！我叔李宏图让我来的！他说……他说让我来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生产出问题……峰哥！林大爷！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跑腿的！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把所有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招了。 听到“李宏图”这个名字，林峰的眼中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冷芒。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李宏图，还真是不死心。被打压了，居然还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送你上路了。 林峰抬起脚，不再理会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李彪。他转过身，对早已吓傻的林东方说道：“哥，去找些结实点的绳子，把这群人，一个不落地全都捆起来。” 林东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着弟弟那平静却又透着无尽威严的侧脸，心中又是敬畏又是激动，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哎！好！” “捆好了，直接用拖拉机，拉到县公安局去。”林峰继续下达指令，声音清晰而又果决，“至于这份口供，”他指了指地上的李彪，“找个识字的记下来，让他按上手印。你亲自去一趟县委，交给赵书记。” 林东方听得心头一震，他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图。 这不仅仅是报案，这是要把事情捅到天上去，是要借赵书记的手，把幕后黑手连根拔起！ “我明白了！”林东方用力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人手。 …… 清河县，县委书记办公室。 赵卫国正皱着眉，审阅一份关于全县秋收准备工作的文件。 秘书敲门进来，低声说：“书记，林家村的林东方同志来了，说有紧急情况要当面跟您汇报。” “林东方？”赵卫国抬起头，有些意外。他听说过，这是林峰的哥哥。 “让他进来。” 林东方揣着那份按满了血红手印的口供，忐忑不安地走了进来。他还是第一次进县委书记的办公室，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赵书记。” “坐吧，东方同志。”赵卫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还算温和，“出什么事了？” 林东方不敢坐，他快步上前，将那份口供双手递了过去，声音有些发颤地将果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 赵卫国一边听，一边展开了那份口供。 当他看到“李宏图”三个字，又听到林东方说对方是冲着破坏“省级示范基地”的生产去的，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气温，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赵卫国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 每一下，都敲得林东方心惊肉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平日里还算和蔼的县委书记，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滔天的怒火。 好啊！ 好一个李宏图！ 自己上次只是敲打了他一下，没想到他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王厅长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敢派人去破坏省里亲自挂牌的示范基地！ 这已经不是私人恩怨了，这是在公然挑衅省里的决定，是在打他赵卫国的脸，更是在给王厅长上眼药！ 简直是愚蠢至极，胆大包天！ 赵卫国猛地停下敲击的手指，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厉色。对这种政治上的绊脚石，绝对不能再有丝毫手软。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静得如同冰块：“接纪检委，我赵卫国。” 电话很快接通。 “老周，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立刻带上你的人，去把李宏图给我控制起来！”赵卫国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涉嫌指使社会闲散人员，蓄意破坏省级重点农业项目，性质极其恶劣！另外，上次马长贵案子里牵扯到他的那些经济问题，给我一并深挖！彻查到底！” 挂掉电话，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 赵卫国看向林东方，脸色已经缓和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林东方的肩膀：“回去告诉林峰，让他安心搞生产，准备广交会的事情。剩下的，交给我。” 林东方看着眼前这位雷厉风行的书记，心中震撼莫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第184章 能量通天 消息，很快就传回了林家村。 李副县长，被纪检委的人从家里带走了！听说问题很严重，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消息一出，整个林家村再次轰动。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议论纷纷，看向林峰家的方向时，眼神里已经不仅仅是敬畏，甚至带上了一丝丝的恐惧。 太可怕了！ 林峰这个年轻人，能量简直通天了！ 前几天刚有人来找麻烦，这才没几天，指使他的人，一个堂堂的副县长，就直接倒台了！ 这是何等雷霆的手段！ 刘翠翠站在人群里，听着大家的议论，吓得腿肚子都有点转筋。她想起自己以前还敢跟林峰耍心眼，要这要那，现在想来，简直是在阎王爷面前跳大神。 不过，恐惧过后，便是无尽的自豪和得意。 她清了清嗓子，叉着腰，又开始了自己的“演讲”：“都瞅见没？俺早就说了！俺家二弟那是文曲星下凡，还有武曲星护体！你们想想，从公社马主任，到县里李县长，谁敢惹他？哪个有好下场了？那都叫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不仅如此，这则消息，飞快地传遍了十里八乡。 那些曾经对林家村眼红，动过歪心思的村干部和地头蛇，听到消息后，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他们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生怕林峰那尊煞神哪天就算到自己头上来。 林峰的狠辣手段，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所有宵小之辈的心头，让他们彻底胆寒。 林家村。 院门紧闭，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堂屋里，油灯的光晕温暖而又安静。 柳如烟的脸色依旧有些发白，前几天那群混混狰狞的面孔和污言秽语，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她坐在炕沿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身体有些紧绷。 林峰端来一碗兑了灵泉水的温糖水，坐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温热的身体和熟悉的气息将柳如烟包裹，她紧绷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她把头埋在丈夫宽阔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才被慢慢驱散。 她没有哭，只是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能让她安心的温暖。 她抬起头，看着丈夫坚毅的下巴和沉静的眼眸。就是这个男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像一座山一样挡在了她身前。那些凶神恶煞的混混，在他面前，就像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她伸出微凉的手，抚上林峰的脸颊，眼神里是化不开的依恋和崇拜。 就在这时，林峰的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达到100！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中级驾驶技术升级为高级驾驶技术！】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林峰的大脑。 如果说之前的中级驾驶技术，是让他能熟练地驾驶各种车辆，那么现在的高级技术，则是让他瞬间化身为一个顶级的机械大师。 解放卡车复杂的发动机结构、传动系统、电路图……各种精密部件的原理、维修、改装知识，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海和肌肉记忆中。他甚至感觉，只要给他一套工具，他能把这辆解放卡车拆成零件，再原封不动地装回去。 …… 几天后，李宏图倒台的风波渐渐平息，合作社的生产也彻底走上了正轨。 省里关于广交会的正式邀请函，也送到了林峰手上。 看着邀请函上烫金的大字和鲜红的印章，林峰知道，是时候去更广阔的天地看一看了。 他准备带着精选的羊肚菌和灵泉蜜桃，前往改革开放最前沿的羊城——广州。 只是，这次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怕是要个把月。他实在不放心把柳如烟和柳雪梅两个弱女子单独留在家里。 而且，他也想带她们出去走走，看看这个时代最繁华的城市，让她们见见世面，开阔眼界。 晚饭时，林峰宣布了这个决定。 “去……去广州？”柳雪梅第一个尖叫起来，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广州啊！那可是报纸上才有的地方！听说那里有最高的大楼，有数不清的洋货！ 柳如烟也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峰，去那么远的地方，真的可以带上她们吗？ 林峰笑着点头：“当然，你们在家我不放心。正好带你们去玩玩，买点省城没有的好东西。” 合作社的事情，自然要交给林东方和刘翠翠。 林东方如今对弟弟是言听计从，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家看好，把生产管好。 刘翠翠一听要去广州，眼睛都绿了，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那可是广州啊！比省城还气派！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她眼巴巴地看着林峰，嘴巴张了张，想说带上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也知道轻重，合作社这么大的摊子，总得有信得过的人看着。 最终，她一跺脚，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包大揽地说道：“去吧去吧！家里有我跟你哥呢！放心，合作社要是少了一根草，我把头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那副既眼馋又强撑着大气的模样，把柳雪梅逗得咯咯直笑。 出发的日子，天刚蒙蒙亮，林家村的村口已经挤满了人。 那辆崭新的、军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停在林家院子门口，车头上的红布条在晨风中飘扬，喜庆又威风。 全村老少都来了，与其说是送行，不如说是来看稀奇。 刘翠翠跑到林峰面前，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二弟，你放心去！家里有你哥和我呢！保证给你把家看得死死的，生产搞得旺旺的！谁敢偷懒，我拧他耳朵！” 说得大义凛然，可那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在柳如烟和柳雪梅的新衣裳上打转，最后黏在卡车高大的车身上，羡慕得快要流出口水。 她凑近了，压低声音，酸溜溜地说：“那啥……广州，听说比省城还气派……你们可劲儿玩，家里的事别操心……就是……弟妹，那边的确良是不是有新花色？给嫂子我……捎块时髦的回来开开眼？” 柳雪梅在一旁听得直乐，捂着嘴偷笑。 第185章 初到羊城 林峰冲刘翠翠点点头，没多说。他扶着柳如烟，小心翼翼地让她先上了副驾驶。 高大的驾驶室，柳如烟坐上去，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心里有些新奇，也有些紧张。 随后，柳雪梅也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挤在姐姐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什么都新鲜。 林峰最后跳上车，关上厚重的车门，隔绝了村口的喧嚣。 他熟练地扭动钥匙，发动机发出一阵低沉有力的轰鸣，整个车身都随之微微震动。 “坐稳了。” 他沉声说了一句，挂挡，松离合，轻踩油门，在全村人羡慕、敬畏交织的复杂目光中，平稳地驶出村口，卷起一路烟尘，向着遥远的南方进发。 …… 从北方到南方，路途何止千里。 这个年代的长途旅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但奇怪的是，林峰开的这辆大卡车，却又快又稳。 在【高级驾驶技术】的加持下，林峰对这辆解放卡车的掌控，已经到了人车合一的境界。 他仿佛能提前预知到路面上每一个坑洼，总能以最巧妙的角度和速度通过，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车身的晃动。有些地方路窄得只能容一车通过，林峰却能面不改色，精准地贴着山壁驶过，看得人心惊肉跳。 随着一路南下，窗外的景物也在悄然变化。光秃秃的黄土高坡，变成了连绵起伏的青翠丘陵，空气也从干冷变得温暖湿润。 终于，在颠簸了十几天后，一块写着羊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当解放大卡车真正驶入羊城市区时，车里的姐妹俩，彻底失语了。 她们的大脑，仿佛被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冲击到宕机。 平坦！宽阔！ 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黑得发亮，上面画着清晰的白色标线。 马路上，是仿佛无穷无尽的自行车洪流，叮叮当当的车铃声汇成一片喧闹的交响。除了自行车，还有冒着黑烟的公交车，甚至……甚至还有很多小轿车！ 路两边，不再是低矮的平房和院墙。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三层、五层、七八层……甚至更高！ “姐……姐夫……那……那楼……”柳雪梅指着远处一栋鹤立鸡群的白色大楼，结结巴巴，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完整了，“那楼是不是要捅到天上去了？” 柳如烟也捂住了嘴，美目圆睁。 这还不是最让她们震惊的。 最震惊的，是人！是街上行人的穿着打扮！ 男人们穿着喇叭裤、花衬衫，戴着蛤蟆镜，头发烫得卷卷的。女人们更夸张，穿着五颜六色的连衣裙，露出白皙的小腿，脚上是各式各样的凉鞋、高跟鞋！ 柳雪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姐姐身上，那在林家村时髦得不得了的的确良衣裳，在广州街头，简直土得掉渣。 “天哪……”她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我们好像乡下人进城……” 林峰看着姐妹俩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噙着笑意。他将卡车开到一家国营的“羊城宾馆”门口停下。 他拿着介绍信，从容地办理了入住手续，开了两个房间。 服务员看着这个穿着朴素，却开着一辆崭新解放大卡车，身边还跟着两个天仙般女子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傍晚，华灯初上。 林峰带着姐妹俩走在广州最繁华的街道上。 商店的橱窗里亮着明亮的灯光，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收音机、电视机、手表、缝纫机……那些在内地需要凭票抢购的稀罕物，在这里，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摆着，只要有钱，似乎都能买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却又充满活力的味道。有食物的香气，有珠江水的潮气，还有一种……叫做金钱和机会的味道。 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一会儿拽拽林峰的衣袖，指着橱窗里的漂亮裙子尖叫，一会儿又拉着柳如烟，看那些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 柳如烟则安静地跟在林峰身边，她紧紧地挽着他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从这片陌生的繁华中，找到一丝安全感。她的眼睛，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着丈夫平静而又自信的侧脸，他似乎对这一切的繁华都毫不意外，仿佛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 第二天，广交会正式开幕。 林峰带着柳如烟和柳雪梅，拿着证件，汇入了堪称恐怖的人潮。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颠覆了姐妹俩的认知。 巨大的展馆，一眼望不到头。里面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空气中混合着各种语言，叽里呱啦的，完全听不懂。金发碧眼、皮肤黝黑的外国人随处可见，他们穿着笔挺的西装，拿着公文包，表情严肃地穿梭在各个展位之间。 柳雪梅小嘴张成了“O”型，紧紧抓着姐姐的胳膊，一双眼睛都快不够用了。这比电影里还要热闹！ 柳如烟则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峰的衣袖，仿佛只有j紧紧挨着林峰，才能给她在这片陌生的喧嚣中带来一丝安全感。 穿过几个展区，他们终于来到了农产品区。 这里的展位一个挨着一个，大多是各地国营大厂的天下。什么“红星茶叶厂”、“前进罐头厂”，展位布置得气派非凡，红色的横幅拉得又长又宽，桌上铺着绒布，产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几个穿着统一白衬衫的业务员精神抖擞地站着，派头十足。 林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大，就是一张长条桌，夹在两个大厂中间，显得格外寒酸。 林峰从带来的布袋里，拿出早就写好的牌子，往桌子上一立——“林家村合作社”。 这五个大字，跟周围那些印刷精美的招牌比起来，就像一个穿着打补丁衣裳的乡下穷亲戚，误入了富丽堂皇的宴会厅，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 柳雪梅的兴奋劲儿一下子消退了不少，小脸微微有些发红，感觉周围投来的目光都带着异样。 “哎，我说老张，你看那边。” 隔壁“红星茶叶厂”的展位，一个梳着油头，穿着的确良白衬衫的年轻业务员，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事，下巴朝林峰这边扬了扬，嘴角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现在这广交会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一个村办的合作社？也敢来这里？” 第186章 上帝的食物 那业务员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峰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柳雪梅两道秀眉倒竖，当场就要冲过去跟人理论。一个村办合作社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雪梅。”林峰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柳雪梅气得胸口起伏，却见林峰脸上没有丝毫怒意，那双眼睛深邃得像古井，不起半点波澜。她心里的火气，不知为何，竟被这平静的眼神给压了下去，只能恨恨地瞪了那油头业务员一眼，嘟着嘴站回姐姐身边。 林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不慌不忙。 他先是将一包包用油纸精心包裹的羊肚菌干货码放整齐。那菌菇个头匀称，肉质肥厚，独特的香气已经隐隐透出。 但这，只是开胃小菜。 接着，他打开了那个从家里带来的，最大的木箱。 箱盖掀开的一瞬间。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霸道的香气，猛地从箱中喷涌而出！ 这股香气瞬间就冲散了周围“红星茶叶厂”的茶香和“前进罐头厂”的罐头味。它蛮横地占领了这片区域的每一寸空气，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向整个展馆扩散。 整个农产品展区，瞬间安静了一秒。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鼻子下意识地耸动，不约而同地朝着香气的源头望来。 “什么味儿？这么香？” “我的天，是水果香？怎么会这么浓！” 隔壁“红星茶叶厂”那两个业务员，脸上的轻蔑还没散去，就被这股香气冲得一懵。他们使劲嗅了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目光死死地锁定了林峰那张寒酸的长条桌。 只见林峰小心翼翼地，从铺满棉花的箱子里，捧出了一颗颗硕大无朋、粉雕玉琢的水蜜桃。 那些桃子，个个都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形态饱满圆润，白里透红的表皮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绒毛，在展馆的灯光下，泛着一层诱人魂魄的宝光。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像磁石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柳雪梅看着周围那些人震惊的眼神，小嘴微张，刚才的委屈和气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骄傲。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穿着一身笔挺高档西装的白人男子，正快步穿过人群，朝着这边走来。 他一边走，一边用力地嗅着空气，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急切和渴望。 他径直来到林峰的摊位前，脚步站定。 “哦，我的上帝！” 他的目光先是被那品相完美到不像话的羊肚菌吸引，随即又落在那一堆仿佛艺术品般的蜜桃上，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叫皮埃尔，是法国一家顶级食材公司的首席采购商，味觉和嗅觉远超常人。这次来广交会，他本没抱太大希望，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闻到了这股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香气！ “这个……还有这个……”皮埃尔指着羊肚菌和蜜桃，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他努力地组织着词汇，用一种带着浓重口音的、生硬的中文问道：“朋友，这个……钱……多少？” 周围看热闹的人，包括那两个油头业务员，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他们想看看，这个乡下小子，面对真正的“外宾”，会不会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柳雪梅也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姐夫他……听得懂洋人说话吗？ 林峰抬起眼，平静地看了皮埃尔一眼。 前世的精通的外语，虽久未用但却清晰浮现。 下一秒，他开口了。 一句纯正、流利的法语，清晰地从他口中说出： “这位先生，您好。很高兴我的产品能吸引您的注意。这些羊肚菌是顶级品，低温烘干，每公斤一百美元，而这种蜜桃，我称它为‘东方蜜糖’，是独一无二的，十美元一个，只接受美元结算。” 整个展区，刹那间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 柳雪梅和柳如烟姐妹俩，更是直接石化，她们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夫……在说什么？ 那两个“红星茶叶厂”的业务员，脸上的表情从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瞬间转变为极致的震惊和呆滞。 一个……一个穿着打补丁衣裳的乡下农民，居然会说法语？ 而且听起来，比他们厂里那个专门请来的翻译说得还要地道？！ 这怎么可能！ 最震惊的，莫过于皮埃尔本人。 他愣在原地，足足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即，他脸上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那是一种找到知音的巨大喜悦！ 他快步上前，激动地握住林峰的手，用同样流利的法语快速说道：“太棒了！您居然会说法语！我的上帝，我以为我还要跟翻译比划半天！您的发音太纯正了！” 他没想到，在这遥远的东方国度，在一个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角落，不仅能找到让他惊为天人的食材，还能遇到一个能用母语毫无障碍交流的卖家！ 周围的人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那“外宾”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样子，再看看林峰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农民，不简单！ “先生，您想先尝尝吗？”林峰用法语微笑着问道，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当然！我迫不及待了！”皮埃尔搓着手，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 林峰拿起一颗蜜桃，用随身带来的清水冲洗了一下，递了过去。 皮埃尔郑重地接过桃子，像是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他先是深吸了一口那醉人的香气，脸上露出极致陶醉的表情。 然后，在全场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张开嘴，轻轻咬下了一口。 咔嚓。 清脆的果肉破裂声。 下一秒，皮埃尔的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击中，彻底定格。 鲜甜的、带着浓郁灵气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哦我的上帝……这……这是上帝的食物！” 他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颤抖。 第187章 争相合作 吃完，他看着林峰，眼神灼热得吓人。 “朋友！不！林先生！”他激动地抓住林峰的胳膊，“这些！这些羊肚菌和桃子！我全要了！全部！而且，我希望能和您签订一份长期的供货合同，无论您有多少，我们公司都要！” 这一声高喊，让整个农产品展区瞬间炸开了锅。 林峰那个只摆了一张长条桌的简陋展位，刹那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的天，那外商说什么？他全要了？” “听那意思，还要签长期合同！这农民要发了啊！” “发了？人家本来就是神仙！你闻闻这桃子香，你看看这品相！再听听人家那一口流利的外国话！” 隔壁“红星茶叶厂”那两个油头业务员，此刻彻底傻了。两人表情呆滞，像两尊被雷劈了的木雕。 那个姓张的年轻业务员，使劲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前一秒，他还在嘲笑对方是乡下土包子，阿猫阿狗。 下一秒，人家就用他听都听不懂的外语，跟真正的外商谈笑风生，并且眼看就要签下大单！ 这脸打的，比直接扇两个耳光还疼。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和喧嚣惊得回过神来。 柳雪梅的小脸蛋因为激动和骄傲，涨得通红。她紧紧攥着姐姐的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闪烁的星光。 姐夫……姐夫也太厉害了吧！ 她看着林峰的背影，此刻在全扬瞩目之下，面对着金发碧眼的外商，气定神闲，侃侃而谈。那份从容，那份自信，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柳如烟的心跳得厉害，她紧紧挽着林峰的胳膊。刚才初到广交会时的那点自卑和不安，早已被巨大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她的男人，不仅能在家乡呼风唤雨，到了这国际的舞台上，依旧是光芒最盛的那一个！ 皮埃尔还在用他那带着激动颤音的法语，快速地说着什么。 “林先生，您的产品品质，是我从业二十年来见过最顶级的！它们足以登上我们法国最高档的米其林餐厅的餐桌！请务必将独家代理权交给我们公司！” 林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他用同样纯正的法语，不疾不徐地回应。 “皮埃尔先生，感谢您的赏识。独家合作，我们可以谈。但有几个原则，我必须事先说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皮埃尔耳中，也让周围那些竖着耳朵听热闹的人，心里像被猫抓一样痒。 “您请说！您请说！”皮埃尔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第一，我的产量非常有限。”林峰伸出一根手指，“无论是羊肚菌，还是这种我称之为‘东方蜜糖’的蜜桃，品质是我的底线。我绝不会为了追求数量而牺牲品质。” 皮埃尔听得连连点头，眼神里全是赞同。顶级食材，稀缺和品质本身就是价值的一部分。 “第二，”林峰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平静而锐利，“价格，必须由我来主导。我的产品，不是普通的农产品，它更像是一种奢侈品。它的定价，必须匹配它的价值。” 奢侈品！ 这三个字从林峰口中说出，让皮埃尔心头剧震。 他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农民，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淳朴的、不懂商业的生产者。 他有着极其超前的品牌意识和市扬定位！ “第三，”林峰看着皮埃尔震惊的眼神，继续道，“我们可以签订长期供货合同，但必须以季度为单位。每个季度，我们会根据实际产量和市扬反馈，重新商定价格和数量。我需要保证合作的灵活性。”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皮埃尔已经彻底被镇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乡下合作社的社长？这分明是一个深谙现代商业谈判技巧的战略家！ 什么产量控制、高端定位、价格主导、灵活合约……这些理念，就算在他们欧洲，也是最顶尖的商人才能玩得转的！ 就在皮埃尔准备答应林峰所有条件时，人群外又挤进来几个人。 “先生，请等一下！”一个严谨刻板的德国商人用生硬的英语喊道，“我们公司，也对您的产品非常感兴趣！我们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穿着西装，彬彬有礼的日本商人也立刻用日语说道：“这位先生，鄙人是三井商社的代表。您的产品，拥有极致的匠心精神，我们希望能引进到日本最高端的百货公司！” 一时间，展位前风云际会。 面对不同国家的商人，林峰只是平静地转过身。 他先是用流利的英语对德国商人说：“先生，感谢您的青睐，价格不是唯一因素，我更看重长期稳定的合作渠道。” 随即，他又转向日本人，用同样地道的日语微笑道：“感谢您的赞美，贵国的市扬我们也很看重，但所有合作都必须在保证品质和尊重我们定价权的前提下进行。” 林峰在三种语言之间无缝切换，游刃有余。 整个展区，再次陷入死寂。 如果说之前一口流利的法语是震惊，那现在，就是惊悚了！ “红星茶叶厂”那个年轻业务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碾碎了。他们厂里那个科班出身的翻译，也就能磕磕巴巴说两句英语，眼前这个农民，居然……居然会三国语言？这是什么怪物？ 柳雪梅的小嘴张成了“O”型，她使劲晃了晃姐姐的胳膊，压低声音，用梦呓般的语气说：“姐……姐夫他……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柳如烟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看着丈夫的背影，眼里的光，比这展馆里所有的灯加起来还要亮。 面对各国商人的争抢，林峰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感谢大家对我们林家村合作社的认可。” 他清了清嗓子，用中文朗声说道，自信的目光扫过全扬。 “我们不仅仅是销售农产品，我们更致力于打造一个集种植、养殖、加工、销售于一体的现代化农业产业链。从土壤改良，到品种选育，再到市扬推广，我们有自己的一套完整体系。” 第188章 打响声明 “为了保证合作的稳定和双方的利益，我提议，我们可以采用‘订单农业’的模式。各位可以根据需求，提前下订单并支付一部分定金。这样，我们合作社可以获得稳定的资金流用于扩大生产，而各位也能保证获得稳定、高品质的货源。” 这种超前的商业模式，让在扬的外商们再次眼前一亮。 他们习惯了与那些程序繁琐、反应迟钝的国营单位打交道，何曾见过如此灵活高效的合作方式？预付定金，锁定货源，这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 “好！这个模式好！” “林先生，我们公司愿意第一个签订单！” “我们也要！” 一时间，群情激奋。 林峰的展位前，人头攒动，订单纷飞。那些在别处高高在上的外商，此刻像菜市扬抢购大白菜一样，争先恐后地要跟林峰签合同。 林峰带来的那几箱蜜桃和羊肚菌，很快就被瓜分一空，换来的是一沓厚厚的美元订单。 “林家村合作社”，这个原本土得掉渣的名字，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成了整个广交会上最响亮的明星。 柳雪梅彻底忙疯了。 她像一只穿花的蝴蝶，在小小的展位后方来回穿梭，一会儿帮着递样品，一会儿又拿着个小本本，歪歪扭扭地记着那些外国商人的联系方式。 她的嘴巴就没合拢过，小脸蛋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淬了星辰。 “姐夫！那个黄头发的又要二十箱桃子！” “姐夫！那个黑皮肤的说羊肚菌有多少要多少！” “姐夫！这个，这个叽里咕噜的我不懂，他好像要跟你握手！” 她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那股子兴奋劲儿，却比喝了十斤蜜糖还要甜。 柳如烟则安静许多，她站在林峰身边，帮他把一沓沓签好的订单和收到的美元整齐地码放好。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打理一件稀世珍宝。 她的心，却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身边的男人。 他站在人群的中心，面对着一张张不同肤色的面孔，从容不迫。无论是严谨的德国人，还是精明的日本人，他都能用对方的母语对答如流。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衬衫，在这群西装革履的商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可他身上那股强大的自信与从容，却压过了在扬的所有人。 柳如烟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她的丈夫，是那个在村里被人瞧不起，只会在酒后对她拳脚相加的懒汉。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世界是一片不见天日的灰暗，连呼吸都是痛的。 可现在，他却站在了广交会这个国际舞台上，向全世界的商人展示着中国的潜力，展示着他亲手创造的奇迹。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生出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 这种骄傲，比他买回瑞士手表，比他开回解放大卡车，甚至比他在省里拿奖时，都要来得更加猛烈，更加汹涌。因为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被动接受者，一个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弱女子。 她亲身参与其中，她为他递过样品，她帮他整理过订单。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远远仰望他的小女人，而是真正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这种感觉，让她原本柔弱的内心，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她与他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近了。 就在展位被围得水泄不通时，两个身影在人群外围，探头探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正是隔壁“红星茶叶厂”那两个业务员。 那个之前出言嘲讽的年轻业务员，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老张……”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事，声音干涩，“咱……咱要不要过去……道个歉？” 那个叫老张的业务员，也是一脸的纠结。他看着林峰那边堆积如山的订单，再看看自己这边门可罗雀的摊位，心里又酸又悔。 “道歉？怎么说？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说我们是狗眼看人低？”老张苦着脸，“这脸丢不起啊！” 可不去，心里又像被猫抓一样。这可是天大的机遇，能和这种人物搭上话，以后说不定就有合作的机会。 两人纠结了半天，最终，求财的欲望战胜了廉价的面子。 年轻业务员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挤过人群，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林同志！林老板！”他点头哈腰地凑到林峰跟前，双手递上香烟，“刚才……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叫王建平，这是我们厂的老业务员张立新。” 林峰正和一个意大利商人谈完，他瞥了王建平一眼，目光平静无波。 “有事吗？” 他没有接那根烟。 王建国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没……没事，”他讪讪地收回手，“就是……就是想跟林老板认识一下，交个朋友。您这……真是给我们上了一课啊！” 林峰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继续和另一个外商交谈，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王建国和张立新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退了回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这才明白，自己和对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 几天下来，“林家村合作社”这个名字，彻底在广交会上打响了。 他们的展位，成了整个农产品展区，乃至整个广交会最火爆的焦点。每天从开馆到闭馆，这里都围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 林峰带来的样品早就销售一空，剩下的时间，他只做一件事——签订单。 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外商，此刻为了能拿到哪怕一小部分的供货配额，不惜开出各种优厚的条件。林峰却始终不为所动，牢牢掌握着合作的主动权和定价权。 第189章 广交会闭幕 几个穿着中山装，气质沉稳的中年人，在展馆负责人的陪同下，径直朝着林峰的展位走来。 周围的喧嚣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扬。 为首的一位领导，约莫五十多岁，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而深邃。他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步伐稳健有力。 展馆负责人快步走到林峰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激动和紧张：“林同志，这位是国家外贸部的钱副部长，特地来您这里视察工作！” 外贸部！ 副部长！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重磅炸弹，在周围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峰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到震惊，再到羡慕，此刻，只剩下了深深的敬畏。 一个乡下合作社，竟然惊动了国家部委的领导亲自前来视察！这是何等的荣耀！ 柳如烟和柳雪梅也紧张地站直了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钱部长走到展位前，并没有立刻开口，他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那块用毛笔写的“林家村合作社”的牌子，然后又看了看桌上那一沓厚厚的订单。 “你就是林峰同志？”他开口了，声音洪亮而沉稳。 “是的，钱部长，我是林峰。”林峰不卑不亢，平静地迎上对方的目光。 钱部长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局促和谄媚，那份从容淡定，远超他的年龄。 “你的事，我听说了。”钱部长拿起一份皮埃尔签订的订单，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条款和金额，随即又拿起另一份日本商社的订单。 他看得非常仔细，越看，眼神越亮。 “好啊！”他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赞道，“订单农业、品质为王、价格主导、外汇结算！小小的一个合作社，竟然玩出了咱们很多国营大厂都玩不转的新花样！”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峰：“小同志，跟我们讲讲，你的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林家村，又是怎么做到在盐碱地上种出这种顶级水果的？” 这一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峰清了清嗓子，将自己在省里农业交流会上讲过的那套“立体农业”和“产业链”的理念，结合广交会上的实践，更加系统、更加深入地阐述了一遍。 他没有讲空洞的口号，全是实打实的干货。从前端的土壤改良、品种选育，到中端的规模化生产、标准化管理，再到后端的品牌打造、市扬营销、订单签订。 一个完整、闭环、且极具前瞻性的现代化农业商业模式，被他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在扬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见多识广的外商，全都听得入了迷。 钱部长更是听得连连点头，眼神中的赞许，已经变成了强烈的欣赏和震撼。 他猛地一拍林峰的肩膀，语气激动地对身边所有人宣布：“同志们，我们一直说要改革，要创汇，要让我们的产品走出国门！可怎么走？今天，林峰同志和他的林家村合作社，就给我们所有人，上了一堂最生动、最深刻的课！”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订单，声音铿锵有力： “这，就是我们农业出口的新思路！林家村的成功经验，值得在全国进行推广！林峰同志，不仅是致富的带头人，更是我们国家农业出口的典范！” …… 几天后，广交会闭幕的钟声敲响。 整个展馆的人流如同退潮般散去，唯有林峰那个小小的展位，依旧被热情包围。 几个没抢到订单的外国商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用更高的价格说服林峰匀出一点点配额。 “林先生，价格真的可以再谈！” “我们只需要五箱！不，三箱蜜桃就行！” 林峰只是微笑着，用流利的英语一一婉拒。 “抱歉，各位，我们合作社的产能确实有限，品质是第一位的。不过，欢迎各位下个季度再来洽谈。”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被巨额订单冲昏头脑，也没有得罪任何一方。 柳雪梅忙得像个小陀螺，帮着收拾东西，小脸上写满了疲惫，但那双大眼睛却亮得惊人。 展馆彻底清空后，皮埃尔带着他的助理，拿着一份拟好的文件，郑重地走了过来。 “林先生，这是我们公司草拟的长期合作意向书。”皮埃尔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合作伙伴的尊重，“我们真心希望，能成为‘东方蜜糖’在欧洲唯一的代理商。” 林峰接过文件，仔细看了一遍。条款基本符合他之前提出的原则，细节上很有诚意。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钢笔，在签名处，写下了“林峰”两个字。 “合作愉快，皮埃尔先生。” “合作愉快，我亲爱的朋友！”皮埃尔激动地握住林峰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 与此同时，广交会临时设立的外贸部工作组办公室里。 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进行最后的数据汇总。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浓茶混合的味道，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 “纺织品出口总额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十二，成绩不错！” “轻工业这边也很好，几个老牌大厂都拿到了大订单。”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干部，是钱副部长的秘书，正低头核对一份份报表。 “小李，那个‘林家村合作社’的数据出来没有？部长特意交代过。” 被叫做小李的年轻办事员，正对着一堆单据和计算器，额头上全是汗。 “王秘书，正……正在算，他们那边的订单太杂了，全是手写的，还有好几种外币……” “快一点，部长等着看总报告。” “好……好了！”小李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手里的算盘珠子都崩飞了一颗。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算出来的那个数字，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算了一遍。 结果，一模一样。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王秘书有些不满地走过去。 “王……王秘书……”小李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指着账本上的那一串零，结结巴巴地说：“您……您自己看……” 第190章 惊人创汇额 王秘书低头看那账本。 下一秒，他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瞳孔猛地收缩。 王秘书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抓起账本，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然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小李：“你确定没算错？小数点没点错地方？” “算了三遍了！没错！”小李快要哭出来了，“这……这一个合作社，就顶得上咱们省一个中型国营厂一年的创汇额了……” 轰！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当他们看清账本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时，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合作社，在短短几天的广交会上，签下的外汇订单，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数额！ 王秘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拿着那本薄薄的账本，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终于明白，钱部长为什么会说，那不仅仅是一堂课，更是一个奇迹。 这哪里是奇迹？这分明是一颗投向中国外贸领域的重磅炸弹！ …… 广州的夜晚，霓虹初上。 珠江边的晚风，带着一丝水汽的微凉，吹散了白日的喧嚣和燥热。 林峰带着柳如烟和柳雪梅，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高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雄伟，商店橱窗里透出的光芒，和街上穿梭的汽车灯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她们从未见过的、光怪陆离的画卷。 柳雪梅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右手抓着一块刚买的进口巧克力，小嘴塞得满满当当，像只偷食的仓鼠。 她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姐夫，你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什么都会！我以前听故事，说神仙能点石成金，我觉得你比那还厉害！” 林峰被她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脸蛋。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走在林峰身边。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时髦的广告牌，掠过那些行色匆匆却充满活力的路人，最后，落在了身边男人的侧脸上。 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显得温和了许多。 她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宽大的手掌里。 林峰立刻感觉到了，反手将她柔软微凉的小手紧紧握住。 “阿峰，”柳如烟的声音很轻，像晚风一样温柔，“谢谢你，带我们看到这么大的世界。” 林峰紧紧紧握着她的手，那份温软的触感，是他所有奋斗的起点和归宿。 他转过头，望向远处江面上点点的渔火，和更远处无尽的黑暗。 “这只是开始。”他轻声说。 就在这时，林峰的脑海中，响起了那熟悉又令人期待的声音。 【叮！宿主通过广交会取得巨大成功，为国家创汇，获得国际声望，检测到妻子幸福值达到一百！奖励：划时代的半导体技术理论（中级）！】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悍然冲入林峰的脑海！ 林峰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比尘埃更精细的线条，在他的意识中勾勒出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电路图。从高纯度硅的提炼，到单晶硅棒的拉制，再到光刻、蚀刻、掺杂……一整个庞大而精密的工业体系，如同快进的电影，在他脑中完整地演练了一遍。 材料学、量子物理、微电子学、芯片架构设计……这些超越时代几十年的知识，不再是零散的概念，而是被一条清晰的逻辑线串联起来，形成了一套完整、可行的技术理论。 他甚至“看”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集成了数以亿计的晶体管，驱动着未来的世界飞速运转。 这股知识洪流带来的冲击，远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奖励都要恐怖，林峰的脚步猛地一顿。 “阿峰，你怎么了？”柳如烟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 林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的翻江倒海，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可能是今天有点累了。” 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清楚地知道，这项技术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一个国家在未来信息时代的核心竞争力，意味着国防、经济、科技的全面腾飞。 但林峰也瞬间冷静下来。 他很清楚，现在是七十年代末，国内的工业基础还很薄弱，连一台像样的计算机都没有。贸然抛出这些理论，不会被当成天才，只会被当成疯子。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他需要先将农业基础彻底打牢。利用合作社，积累原始的资本，培养忠于自己的人才，建立足够强大的社会影响力和官方关系网。 只有当他拥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和资源调动能力，才能在合适的时机，将这颗足以引爆未来的种子，悄然种下。 回到招待所，柳雪梅兴奋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 林峰安顿好柳如烟，借口说要再整理一下订单，然后便关上房门，心念一动，进入了灵泉空间。 空间内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清新，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灵气。 他没有先去看那些熟悉的作物，而是径直走向了那片“水产养殖区域”。 池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水面上升腾着肉眼可见的淡淡灵雾。 林峰的目光投向池底。 只见一只只体型硕大的螃蟹，正在水底悠闲地爬行。这些大闸蟹，正是他之前投入的蟹苗。在灵泉水和【加速生长】的双重加持下，不过短短时日，已经长成了膘肥体壮的成蟹。 它们个个壳青肚白，金爪黄毛，个头比市面上能见到的最大的螃蟹还要大上一圈。偶尔有两只互相挥舞着大螯，显得活力十足，霸气非凡。 “好东西！”林峰的眼睛亮了。 这种品质的大闸蟹，拿到广交会上，绝对又是能引起疯抢的极品。无论是出口创汇，还是用来打通上层关系，都是无往不利的硬通货。 他心中立刻有了新的计划。蜜桃的季节性强，羊肚菌的产量也需要时间，而这大闸蟹，正好可以填补产品线的空缺，形成持续的现金流。 第191章 全国典型 检查完池塘，林峰又来到那片肥沃的黑土地。 土地里，新一茬的羊肚菌已经破土而出，长势喜人，菌盖肥厚，散发着独特的菌香。不远处的蜜桃树，在灵气的滋养下，也再次挂上了细小的花苞。 灵泉空间内与外界迥异的时间流速，是他能够源源不断地提供高品质产品的最大底牌。广交会上签下的那些天量订单，对别人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对他而言，不过是按部就班的生产而已。 看着这片生机勃勃的独立世界，林峰心中的豪情壮志，再次被点燃。 …… 第二天，晨光熹微。 林峰带着柳如烟姐妹，发动了那辆解放大卡车，踏上了归途。 巨大的车轮卷起南国的尘土，一路向北。 “姐夫，广州的百货大楼也太大了！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有！还有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说话叽里咕噜的，要不是你，我们一个字都听不懂！” 卡车驾驶室里，柳雪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小嘴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她一边比划，一边模仿着皮埃尔夸张的表情，逗得柳如烟抿嘴直笑。 柳如烟安静地坐在另一边，目光透过车窗，看着飞速倒退的田野与城镇。这次广州之行，她看到了丈夫站在国际舞台上，的自信从容。 那种光芒，比任何金钱和物质都更让她心安，也更让她着迷。 林峰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听着姐妹俩的笑语，心里却在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棋局。 广交会的巨大成功，只是一个开始。它像一扇窗，让他看到了外面世界的广阔，也让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身的不足。 合作社必须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首先是扩大生产规模。 蜜桃和羊肚菌的订单如同雪片，现有的后山果园和菌菇棚，已经远远不够。他需要整合周边更多的荒地，利用升级后的【灵土改造（中级）】技能，快速将其变为宝地。灵泉空间里的那些巨型大闸蟹，也该提上日程了，这又是一条稳定的高端产品线。 其次是招募人才。他一个人，分身乏术。合作社需要懂管理、懂生产、懂财务的专业人才。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怀才不遇的知识分子和下乡知青，这是他的人才库。 然后是建立自己的加工厂。产品不能永远停留在初级农产品的阶段。一个标准化的清洗、分拣、保鲜、包装车间是必须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响“林家村”这个品牌，将价值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最后，他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在广州设立一个办事处。一个专门对接国际市场，收集商业信息，处理进出口业务的前沿阵地。 这些想法，在他脑中飞速转动。至于那刚刚获得的【划时代的半导体技术理论】，林峰将其深深地埋在心底。他清楚，那是一颗足以改变国运的种子，但现在这片土地还不够肥沃，还无法让它生根发芽。 他必须先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农业帝国，积累足够的资本、人脉和影响力。 只有站得足够高，他说的话，才会被人听见。 …… 几天后，熟悉的乡间土路出现在视野尽头。 当那辆军绿色的解放大卡车，如同归巢的钢铁巨兽，出现在村口的地平线上时，整个林家村瞬间沸腾了。 “回来了！林峰回来了！”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下一秒，震天的锣鼓声，夹杂着鞭炮的噼啪声，响彻云霄！ 早已等候在村口的村民们，像潮水般涌了过来。他们手里挥舞着红旗，脸上洋溢着最淳朴、最热烈的笑容。村里的孩子们，更是跟在大人身后，又蹦又跳，兴奋地满脸通红。 人群的最前方，赫然站着县委的赵书记，以及几位县里的主要领导。他们一个个满面红光，脸上挂满了难以掩饰的喜悦和骄傲。 林家村出了个能在广交会上为国争光的大能人，这消息早就通过赵书记的嘴，传遍了整个县城。这不仅是林家村的荣耀，更是整个县，乃至整个地区的荣耀！ 卡车缓缓停稳，发动机的轰鸣声熄灭。 车门打开，林峰从高高的驾驶室一跃而下，身姿挺拔，神色平静。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加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阿峰！” “林家村的大英雄回来了！” 刘翠翠使出浑身力气，从人群里挤到了最前面。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新做的的确良褂子，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她一把没拉住林峰，转而抱住了刚下车的柳雪梅。 “哎哟我的好雪梅！可算回来了！快跟嫂子说说，广州怎么样？是不是遍地都是高楼？洋气不？有没有给嫂子带点洋玩意儿回来开开眼？” 她一边说，一边眼睛不住地往柳雪梅的行李包上瞟。 柳雪梅被她摇得头晕，笑得合不拢嘴，赶紧从包里掏出一大把在广州买的水果糖和高级饼干，往刘翠翠怀里一塞。 “嫂子，都有都有！这些你先拿着分给孩子们！” 看到糖果饼干，周围的孩子们立刻欢呼着围了上来。刘翠翠一边护着怀里的“战利品”，一边得意地给孩子们分发，嘴里还不住地炫耀：“看见没！这可是从广州带回来的！我小叔子带回来的！” 赵书记大笑着走上前来，用力在林峰的肩膀上拍了拍。 “好小子！干得漂亮！”赵书记的声音洪亮，充满了欣赏，“你这次可不只是给咱们县，是给咱们全省都争了大光！我听说了，外贸部的钱副部长都亲自去你的展位视察了！” 那份发自肺腑的激动，让周围的县领导都跟着连连点头，看向林峰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叹。 “我刚接到电话，省里已经决定，要将你们林家村的经验，作为全国农业改革的典型，进行专题报道和推广！” 全国典型！ 这赵书记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村民们或许还不懂这其中的分量，但赵书记身后的几位县领导，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从欣赏，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这年轻人，一飞冲天，已经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了。 第192章 订单多的签不过来 林峰听着赵书记的话，表情却依旧平静。 他抽回手，对着赵书记和一众领导微微点头：“这都是领导支持，还有乡亲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你啊，还是这么谦虚！”赵书记哈哈大笑，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但那份激动却怎么也藏不住，“省里的大领导对你非常满意！甚至有领导亲自打电话给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到更高的平台去发展，不要埋没在这一亩三分地里！” 这话一出，林峰心中了然。这是要调他离开林家村，进入体制内了。 对于旁人来说，这是鲤鱼跃龙门，一步登天的天大好事。 林峰只是笑了笑，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淳朴而期待的脸庞，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根，在这里。他的宏图伟业，才刚刚在这片土地上打下地基，他还不想离开林家村。 赵书记看着他淡然的笑容，微微一怔，随即也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心有丘壑，志向远大，不是一个轻易能被安排的人。他心中对林峰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林峰转过身，面对着整个村子的乡亲。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场面，在他转身的瞬间，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那眼神里，有好奇，有期盼，有紧张，更有无限的信赖。 林峰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乡亲们，这次去广州，咱们的桃子和羊肚菌，卖出去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小小的欢呼。 “不只是卖出去了，”林峰顿了顿，看着众人屏住呼吸的模样，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的东西，卖给了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他们抢着要！订单多到我一个人签不过来！” 轰！ 人群彻底炸了。 “啥？卖给洋人了？” “我的天爷！咱们种的桃子，洋人也吃？” “阿峰说啥？订单签不过来？那是多少钱啊！” 村民们的大脑彻底宕机，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力，比上次听说桃子按个卖还要震撼一万倍！他们祖祖辈辈刨土为生，做梦也想不到，自家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有一天能漂洋过海，卖到外国去！ 刘翠翠站在最前面，两眼发直，她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哎哟”一声，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一把抓住旁边的林东方，声音都变调了：“当家的！你听见没！卖给洋人了！咱家……咱家要发多大的财啊！” 林峰抬手，往下压了压，沸腾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狂热地看着他。 “所以，接下来，咱们合作社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林峰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后山那片果园，规模要扩大十倍！周围的荒山，我都要包下来，全部种上果树！” “菌菇大棚，也要再建！规模同样要扩大！” “不光如此，我还要建一个咱们林家村自己的加工厂！把咱们的桃子、菌菇，洗干净，包装好，做成最漂亮的样子，让那些外国人看了，就得伸大拇指！” “以后，咱们不光要种，还要自己加工，自己卖！让‘林家村’这三个字，在全世界都叫得响亮！” 林峰描绘的宏伟蓝图，在所有村民面前徐徐展开。 他们听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扩大十倍！建加工厂！卖到全世界！ 这些词，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但从林峰嘴里说出来，他们就信！百分之百地相信！ “好！”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好！！” “跟着阿峰干！！”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前面，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他对着林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峰……不，林峰同志！，你就是咱们林家村的福星啊！” “是啊！没有阿峰，咱们现在还在土里刨食，哪想得到今天！” “跟着林峰干，咱们林家村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喊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希望和光彩。他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感激和崇敬，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狂热。 在他们心里，林峰，就是能带领他们走出贫穷，走向富裕的活神仙！ 刘翠翠激动得浑身发抖，她看着被人群簇拥在中央，如同王者般的林峰，只觉得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她忽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哎呀！翠翠晕过去啦！” “快掐人中！这是高兴坏了！” 人群一阵手忙脚乱，却丝毫没有影响现场狂热的气氛。 赵书记又用力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和一众县领导心满意足地坐着吉普车走了。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渐渐平息，村民们还围着不肯散去，七嘴八舌地描绘着合作社光明的未来，一张张脸上都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林东方和几个社员骨干好不容易才把激动得昏厥过去的刘翠翠给抬回了家，人群这才哄笑着慢慢散开。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村子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林峰带着柳如烟姐妹，穿过喧闹的人群，终于到了自家那座青砖大瓦房的院门口。 推开院门，外界鼎沸的人声仿佛被隔绝开来。 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悠闲地刨食，角落里的丝瓜藤爬满了架子，挂着嫩绿的果实，一切都充满了安宁的生活气息。 柳雪梅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姐，姐夫，咱们今天晚上得好好庆祝一下！我要吃肉！” 柳如烟白了她一眼，眉眼间却全是宠溺的笑意。 林峰笑着揉了揉柳雪梅的脑袋：“行，管够。” 当晚，林家的厨房里亮起了温暖的灯火，饭菜的香气很快就飘满了整个院子。 林峰亲自下厨，简单的食材在他手中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一只老母鸡用灵泉水慢炖，汤色金黄，香气霸道。空间里刚采的青菜，清炒出来翠绿欲滴，泛着油光。再加上一盘喷香的红烧肉，和松软的大白米饭。 在这年头，这绝对是一桌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的丰盛晚餐。 第193章 新项目 柳雪梅早就馋得不行了，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喊着：“好吃！太好吃了！姐夫，你的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好！” 柳如烟小口地喝着鸡汤，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散开，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的舟车劳顿。 她看着丈夫，又看看身边活泼的妹妹，一种名为“家”的温暖，将她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她注意到，林峰虽然也在笑着，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从广州一路开着大卡车回来，几乎没怎么休息，紧接着又被赵书记和全村人围着，下午又去规划荒山，他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也不曾停歇。 他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林家村数百口人的希望和未来。 柳如烟放下汤碗，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灯光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林峰放在桌上的手上。 “阿峰，累吗？”她轻声问。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让林峰瞬间从宏大的规划和喧嚣的人声中抽离出来，回归到这片只属于他的温情港湾。 林峰反手握住她柔软微凉的小手，摇了摇头，眼中的疲惫似乎被这温柔的触碰一扫而空。 “不累。”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看到你们开心，看到村里人有盼头，这一切都值了。” 柳如烟的心尖微微一颤，没有再说话，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就是！姐夫才不累呢！姐夫是干大事的人！”柳雪梅啃完一个鸡腿，抹了抹油乎乎的小嘴，在一旁插话，“姐夫，广州那个大酒店墙壁都是亮的，地上能照出人影儿！咱们以后也能住上那样的房子吗？” 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林峰的目光从柳雪梅兴奋的小脸上，缓缓移到柳如烟温柔似水的眼眸上。 他看到了妻子眼中的信赖与期许。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当然。” “而且，会比那更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林家大院的门就被“砰砰砰”地擂响了。 “二弟！二弟！快开门！嫂子给你送早饭来了！” 刘翠翠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穿透力极强，直接把院子里打鸣的老公鸡都给吓得一哆嗦。 柳雪梅睡眼惺忪地打开门，就见刘翠翠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玉米糊，另一只手还提着一篮子窝窝头，满面红光，精神头比谁都足。 “哎哟，我的好雪梅，快让嫂子看看，是不是又漂亮了？这城里水土就是养人！”刘翠翠一进院子，就拉着柳雪梅上下打量，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林峰正在院里打拳，见状收了拳势，笑道：“嫂子，怎么起这么早？” “我这不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嘛！”刘翠翠把盆子往石桌上一放，凑到林峰跟前，压低了声音，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小星星，“二弟，你跟嫂子交个底，咱们这次……到底能挣多少？扩大十倍，建加工厂，得花多少钱啊？咱们村……拿得出吗？” 这正是林峰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林峰故作神秘地一笑：“钱的事，山人自有妙计。嫂子，你和大哥先帮我个忙，去村委会把村长和几个社员骨干都叫上，今天上午，开个全村动员大会。” 刘翠翠一听林峰这胸有成竹的语气，心里顿时就踏实了一大半。她把胸脯拍得“嘭嘭”响：“行！包我身上！我这就去！” 说罢，风风火火地又跑了出去，那架势，仿佛要去指挥一扬大战役。 上午九点，村委会大院里，人山人海，连院墙外都爬满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半大孩子。 林峰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期待和狂热。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乡亲们，昨天我说的话，不是空话。今天，咱们就把计划落到实处！” 他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代表林家村。“咱们村的荒山头，所有的土地，我都要了！”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这么多地，种的过来吗？” “钱呢？买地的钱，买树苗的钱，从哪来？” 林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钱，我来出。劳力，大家出。等果子卖了钱，除了合作社的分红，所有参与开荒建厂的，我个人再额外给大家发一份奖金！” 这话一出，底下彻底炸了锅。林峰一个人出钱？这是何等的气魄！村民们对林峰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 “接下来，是第二个项目。”林峰话锋一转，让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还有新项目？ 他转身回屋，片刻后，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走了出来。在所有人好奇的注视下，他解开袋口，往地上一倒。 “哗啦——” 几只青黑色、比成年人巴掌还大的螃蟹，挥舞着两只狰狞的巨螯，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离得近的村民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恐。 这几只大闸蟹，是林峰昨晚特意从灵泉空间里捞出来的。 在灵气的滋养和时间加速下，它们长得异常雄壮，壳青肚白，金爪黄毛，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和他们偶尔在河沟里见到的那种指甲盖大小、黑不溜秋的小螃蟹完全是两个物种。 一个老农颤巍巍地指着那螃蟹，声音都发抖了：“这……这不是河里的夹人虫吗？长这么大，怕是成精了！” “是啊，看着就吓人，那大钳子，要是夹一下，骨头都得断！” “阿峰，你弄这玩意儿干啥？怪瘆人的。” 村民们议论纷纷，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抗拒。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东西就是害虫，夹庄稼苗，还夹人，根本不能吃。 刘翠翠也吓了一跳，但她眼尖，看清了是螃蟹，胆子又大了起来。她不像别人那么害怕，反而盯着那挥舞的大钳子，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小声嘀咕：“这……这螃蟹也太大了吧！” 第194章 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他环视一圈，将村民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乡亲们，这就是咱们合作社的第二个拳头产品——大闸蟹！”林峰朗声宣布。 “啥？产品？” “这玩意儿也能卖钱？” 一个社员骨干大着胆子问：“阿峰，不是我们不信你，可这东西……谁买啊？” 林峰笑了笑，反问道：“你们觉得，咱们种的桃子，一个能卖半个月工资，正常吗？” 众人一愣，随即都摇了摇头。那不正常，那是神仙手段。 “那不就结了。”林峰收回脚，看着那只螃蟹耀武扬威地横着跑开，淡淡说道，“这东西，在外国人眼里，比咱们的蜜桃还要金贵。这次在广州，就有个法国老板追着我问，有没有这东西卖。” 林峰话音落下，全扬死寂。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有惊恐，有困惑，还有一丝丝难以置信。 “阿峰，这……这玩意儿叫大闸蟹？”村长林海往前凑了凑，又赶紧缩回脚，生怕那挥舞的大钳子夹到自己，“这东西，河沟里多的是，黑不溜秋的，夹断了多少禾苗，谁家见了不一脚踩死？这也能卖钱？” “是啊，阿峰！这东西又腥又臭，壳还硬，有啥吃头？”一个社员骨干大着胆子附和，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就是害虫，是河里的祸害，和价值千金的蜜桃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物种。让他们把这东西当成宝贝，比让他们相信母猪能上树还难。 林峰看着众人脸上的抗拒，并不意外。他知道，对付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一百句解释，不如一口味道。 “乡亲们，你们信不过它，总该信得过我的手艺吧？”林峰朗声笑道。 这话一出，村民们顿时不吭声了。 林峰的厨艺，在林家村，和他的种地本事一样，是另一个传说。 “大哥，去我家，把那口最大的锅抬过来！嫂子，你回家帮我拿些葱姜蒜和料酒来！”林峰有条不紊地指挥道。 “好嘞！”林东方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家跑。 刘翠翠早就按捺不住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二弟说这玩意儿比蜜桃还金贵，那得是啥味儿啊？ 听到林峰的吩咐，她一拍大腿，扭头就往家冲，跑得比谁都快，生怕去晚了，耽误了开席。 很快，村委会大院里就架起了一口大铁锅，底下烧起了熊熊的柴火。林峰亲自拎起一只最大的螃蟹，手法利落地用草绳将其捆了个结结实实。那螃蟹在他手里，竟没能挣扎一下。 “看好了，这东西要先清洗干净。”林峰一边说，一边用刷子飞快地刷洗着蟹壳和蟹腿，三两下，一只青黑油亮的大闸蟹就变得干干净净。 他将处理好的几只螃蟹，依次放入一个大木盆，然后从一个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里，倒出一些清澈的水淋在螃蟹身上。 没人注意到，那水壶里装的，正是稀释过的灵泉水。 被灵泉水一激，那几只螃蟹仿佛瞬间注入了灵魂，活力暴涨，连挣扎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村民们围在几米开外，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 林峰将大锅烧热，放入葱段姜片爆香，随即倒入半锅清水，加入料酒和一些他自己调配的香料。等到水汽蒸腾，香气四溢时，他将捆好的大闸蟹一只只放入锅中，盖上锅盖。 “咕嘟咕嘟……” 锅里很快传来了水开的声音，一股难以形容的鲜香，开始从锅盖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 这股香味，和肉香不同，和鱼香也不同。它霸道，却不腥气，带着一种奇特的、诱人的清甜，仿佛混合了水草的清新和某种生物独有的醇厚。 “嗬！这是啥味儿？” “香！太香了！” “光闻着味儿，我这口水就忍不住了！” 村民们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刚才还满脸抗拒的他们，此刻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那口大铁锅，鼻子用力地翕动着，恨不得把所有的香气都吸进肺里。 刘翠翠更是直接凑到了锅边，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大约一刻钟后，林峰揭开了锅盖。 “轰——” 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鲜香，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村委会大院！ 所有人都被这股香气冲得脑子一懵。 只见锅里，那几只原本青黑色的“怪物”，已经变成了通体橙红，在滚烫的汤汁里上下翻腾，那颜色，比过年时挂的红灯笼还要喜庆，还要诱人！ “熟了！”林峰用长筷子将一只只大闸蟹夹了出来，放在一个大托盘上。 橙红色的蟹壳，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那股让人神魂颠倒的香气，就是从这红彤彤的壳里散发出来的。 “村长，大哥，嫂子，还有几位叔伯，你们过来，尝尝。”林峰笑着招呼道。 林海和几个老社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些犹豫。 刘翠翠可不管那些，她第一个冲了上来，也顾不上烫，抓起一只螃蟹就想往嘴里塞。 “嫂子，不是这么吃的。”林峰哭笑不得地拦住她。 他拿起一只，手法娴熟地先掰掉蟹腿，然后从中间用力一掰，将蟹壳分离开来。 “哇——” 周围的人群，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那掰开的蟹壳里，满满的全是金黄色的、凝固的膏状物，油光锃亮，像融化的黄金，又像上好的鸡油。那金黄的蟹黄，在香气中又添上了一股浓郁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油脂香。 “我的娘哎！”刘翠翠眼珠子都直了，她死死地盯着那金灿灿的蟹黄，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林峰先用筷子挑了一大块蟹黄，递到村长林海面前：“村长，您先尝。” 林海犹豫了一下，看着林峰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实在诱人的蟹黄，终于还是张开了嘴。 蟹黄入口，林海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那是一种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极致美味！蟹黄绵密、沙糯，入口即化，浓郁的鲜香瞬间在口腔里爆炸开来。那味道，比最肥美的猪油渣要香上一百倍，比最鲜嫩的鱼肉要鲜上一千倍！咽下去之后，满口都是回甘的鲜甜，让人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嚼碎了吞下去。 “神仙……神仙吃的玩意儿！”半晌，林海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满是震撼和陶醉。 第195章 都往我们这来了 刘翠翠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抢过筷子，将那一大块蟹黄整个塞进嘴里。 “唔——” 她幸福得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差点瘫在地上。 “好吃！太好吃了！老天爷啊！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刘翠翠含糊不清地叫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就是过年时的一块肥肉，可跟眼前这口蟹黄比起来，那简直就是猪食！ 周围的村民看着他们陶醉的表情，听着刘翠翠夸张的叫喊，一个个喉结滚动，再也忍不住了。 “阿峰，给俺也尝尝！” “是啊，俺也想尝尝这‘金子’是啥味儿！” “排队排队！别挤！” 刚才还对大闸蟹避之不及的村民们，此刻一拥而上，将林峰围得水泄不通。 林峰笑着将剩下的几只螃蟹一一掰开，分给众人。 一时间，村委会大院里，只剩下了一片“嘶哈”的吸气声和满足的、含糊不清的赞叹声。 等所有人都尝过之后，现扬再次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看向那几只空了的蟹壳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不再是看害虫，而是看一座座移动的金山。 林峰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乡亲们，现在，还有人觉得这东西不能卖钱吗？” 回答他的，是全体村民火热的眼神。 “阿峰！这东西怎么养？快告诉我们！” “是啊！你说咋干，咱就咋干！这玩意儿，必须养！” “比蜜桃还金贵！俺的娘！俺也要养大闸蟹！” 村民们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 林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到刚才画的那个大圈旁，用树枝在旁边又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养螃蟹，需要水。咱们村西头，不是有一片芦苇荡和废弃的河道吗？咱们把它挖深、拓宽，修成一个大池塘，专门用来养这个大闸蟹！” “山上种果树，林下种菌菇，水里养螃蟹！这就是我说的‘立体农业’！咱们要把这山山水水，每一寸土地的价值，都给它榨出来！” 林峰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每个村民的心头重重一击，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漫山遍野的果树挂满硕果，林间的菌菇棚里长出珍宝，新挖的池塘里爬满了金贵的“黄金蟹”…… 那样的日子，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但现在，林峰把它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干！”村长林海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就照阿峰说的干！全村男女老少，都给我动起来！挖塘！” “挖塘！” “跟着阿峰，发大财！”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再次响彻了整个林家村。 就在这全村动员大会的气氛达到顶峰之时，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一个半大孩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村长！峰哥！不好了！隔壁李家沟、王家屯、赵家庄……好几个村的村长，都带着人往咱们村来了！” 听到这话，院子里狂热的气氛瞬间一滞。 李家沟、王家屯、赵家庄……这些可都是附近十里八村的邻居。平日里大家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因为穷，多多少少都有些摩擦和龌龊。 现在林家村发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公社，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联袂而来，来者不善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来干啥？肯定是眼红咱们了！” “就是！咱们凭本事挣的钱，凭啥让他们眼红？” “阿峰，可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 村民们刚刚被点燃的热情，迅速转为一种同仇敌忾的警惕。他们自发地围拢在林峰身边，一个个抄起了手边的锄头扁担，颇有几分护食的意味。 林东方经历过李家沟的更是紧张地挡在林峰身前，皱着眉头道：“二弟，这帮人怕是来者不善，咱们要不要先把门关上？” 刘翠翠也叉着腰，柳眉倒竖，一副准备跟人干架的泼辣模样：“对！关门！想占咱们林家村的便宜，门儿都没有！让他们滚蛋！” 林峰却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淡然。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群情激奋的脸，缓缓说道：“乡亲们，稍安勿躁。把家伙都放下，咱们林家村现在是省里的示范基地，是文明村，不能搞得跟土匪窝一样。人家是客，既然来了，咱们就开门迎客。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林峰的声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原本剑拔弩张的村民们，听了他的话，虽然心里还是不忿，却也都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林峰的眼光，看得比他们远得多。 他知道，合作社要扩大，光靠林家村一个村的人力物力是远远不够的。整合周边村落的土地和劳动力，是必然的一步。这些人，早晚都要打交道。 是敌是友，是拉拢还是打压，今天，正好是个摸底的机会。 很快，一行十几个穿着干部服，神态各异的村长，就在各自村里几个青壮年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走进了村委会大院。 为首的，正是李家沟的村长，和李奎。只不过此刻的李奎，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跟在村长身后，低着头，看向林峰的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而走在李家沟村长旁边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中年男人。他就是王家屯的村长，王老六，在附近是出了名的精明算计。 他们一进院子，立刻就被院子中央那口大锅里飘出的霸道鲜香，和地上那只被刘翠翠掰开的、露出金黄蟹黄的巨大蟹壳给吸引了。 “哎哟，林村长，这是在吃什么好东西呢？这么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王老六眼珠一转，立刻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林家村的村长林海，此刻也站了出来，他看了一眼林峰，见林峰微微点头，便干咳一声，上前应酬道：“原来是王村长，李村长，各位村长都来了，真是稀客啊。我们村这不是刚开了个动员会，随便弄点东西尝尝鲜嘛。” 第196章 合作还是吞并 “这玩意儿，我瞅着像是河里的夹人虫，怎么到你们林家村，就长这么大，还香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门道吧！” 他说着，目光却越过林海，灼灼地看向了人群中央的林峰。 在扬的其他村长，也都心照不宣地将目光聚焦在了林峰身上。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 林峰在广交会为国争光，林家村被评为省级示范基地的消息，早就通过县里的广播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村这条大腿，现在是又粗又壮。他们是来抱大腿的。 李家沟的村长向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对林峰点头哈腰道：“林峰同志，我们李家沟以前穷，多亏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同意和我们合作，现在家家户户的日子都好多了，这不王家屯、赵家庄的乡亲们，也都想有机会能和您合作呢。虽然咱们穷，但地多，人也多，能吃苦！您看，能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有了李家沟带头，其他村长也纷纷开口。 “是啊是啊，林峰同志，我们赵家庄也想加入！我们不要两成，一成半！不，一成就行！只要能让我们跟着喝口汤！” “林峰同志，您是咱们公社的能人，是致富带头人！您可不能光顾着自己村，也得拉我们这些穷兄弟一把啊！” 一时间，院子里全是恭维和请求的声音，一声声“林峰同志”叫得比亲兄弟还热乎。 刘翠翠在旁边听得是通体舒泰，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她得意地看着这帮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村长们，此刻一个个跟哈巴狗似的围着自家二弟，心里那份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林峰的表情，却始终平静如水。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目光从每一个村长的脸上扫过，仿佛要看穿他们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十几个村长眼巴巴地看着林峰，眼神里的热切和渴望，几乎能把人点燃。 刘翠翠叉着腰，站在廊檐下，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她清了清嗓子，正想说几句扬面话，替自家二弟拿拿架子，却被林东方悄悄拉了一下衣角。 林东方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掺和。他了解自己的弟弟，林峰现在的心思和手段，早已经不是他们能揣度的了。这种扬面，得让林峰自己来。 刘翠翠撇撇嘴，心里嘀咕，我这不是怕二弟脸皮薄，被人几句话就哄了去嘛。但她终究还是没出声，只是那双眼睛，在那些村长们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审视和炫耀。 林峰终于放终于开口。 “各位叔伯的好意，我林峰心领了。想跟着我林峰干，想跟着林家村合作社一起挣钱，也不是不行。” 这话一出，对面十几个村长脸上顿时绽放出狂喜的光芒，一个个激动得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堆的“大团结”在向他们招手。 王家屯的王老六反应最快，一步抢上前，满脸堆笑：“林峰同志，您就说吧，要我们干啥，我们绝无二话！我们王家屯别的没有，就是劳力多，地也多，保准把您交待的事办得妥妥帖帖！” “对对对，我们赵家庄也是！” “还有我们……” 林峰抬了抬手，喧闹声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平静却锐利，让每个与他对视的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看了个通透。 “但是，我这儿有几个规矩。”林峰的语气依旧平淡，“各位得先听清楚，想明白了，再决定要不要入伙。丑话说在前面，省得日后伤了和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不是你们加入合作社，而是你们的村子，作为林家村合作社的‘生产分部’存在。所有生产计划、技术标准、人员调配，必须无条件服从林家村总部的统一管理和指挥。我让你们种桃子，你们就不能种苹果；我让你们养螃蟹，你们就不能养鱼。谁要是阳奉阴违，自作主张，那就别怪我林峰不讲情面，立刻清退，永不录用。”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几个村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们本以为是合作，没想到是吞并。这哪是抱大腿，这分明是当小弟，还是没有自主权的那种。 一个看起来精明些的村长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林峰同志，这……这统一管理是应该的，可我们村里的具体情况，是不是也得……灵活一些？” 林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张家村的盐碱地，比我们后山如何？你们村的河沟，比我们村的水塘灵气足？” 那个张家村的村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讪讪地闭上了嘴。 谁不知道林家村的奇迹，就是林峰一手创造的。盐碱地一个月结出神仙果，这本事，谁敢质疑？在林峰面前谈“具体情况”，那不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吗？ 林峰继续道：“第二，所有产品，包括种植的果蔬、养殖的水产，都必须达到合作社规定的统一质量标准。我会派技术员定期巡查、指导。如果因为管理不善，导致产品质量不达标，造成了损失，不仅当季的分红没有，还要按照合作社的规定进行赔偿。别想着滥竽充数，我这儿的规矩，是先小人后君子。” 这话更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仅要听话，还要保证质量，出了问题还得赔钱！这条件，可比他们想象的苛刻太多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峰的声音沉了下来，“所有技术，全部归合作社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打听，更不准外泄。每个参与生产的社员，都要签订保密协议。谁要是敢把技术卖给外面的人，坏了大家的饭碗，那后果……就不是赔钱那么简单了。” 他说到最后，语气虽然不重，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却让在扬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个哆嗦。他们毫不怀疑，林峰说得出，就做得到。李家沟的李奎，公社的马长贵，县里的李副县长，哪一个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第197章 合作联社 十几个村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犹豫，有挣扎，但更多的，还是无法割舍的渴望。 他们太穷了，穷怕了。林峰给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画出的那张饼，实在是太香了。神仙一样的羊肚菌，还有能换外汇的桃子，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钱啊，是能改变一整个村子命运的机会！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李家沟的村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亲身经历过林峰的雷霆手段，也最先尝到了跟着林峰干的甜头，对林峰的敬畏和信服远超旁人。 他一咬牙，猛地一拍大腿，高声道：“林峰同志，您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李家沟，愿意完全遵守您的规矩！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心里的天平也迅速倾斜。 “对！我们王家屯也干！”王老六也想通了，与其守着穷日子唉声叹气，不如跟着能人拼一把！ “我们赵家庄也同意！” “我们张家村也加入！” 一时间，表态声此起彼伏。 刚刚的犹豫和挣扎，瞬间被发财的渴望所取代。在绝对的利益和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讨价还价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服从。合作社要扩大，要走得更远，就必须建立一个高效、集权的现代化管理体系，而不是松散的草台班子。 “好。”林峰站起身，“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林海叔，回头你跟林东方大哥一起，负责和各位村长对接，把具体的章程和协议都落实下去。记住，白纸黑字，亲笔画押，一个都不能少。” 村长林海和林东方立刻挺直了腰板，大声应道：“放心吧，阿峰！” 看着眼前这群被自己彻底收服的村长，林峰的脑海里，一幅更加宏伟的蓝图正在缓缓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让人心潮澎湃的力量：“各位，合作社的扩张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有三个大目标。”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连刘翠翠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第一，我们要建立自己的农产品初加工厂。我们的桃子、羊肚菌、大闸蟹，要经过统一的清洗、分级、保鲜和包装，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我们要打造自己的品牌，就叫‘林氏臻选’，以后一提到这四个字，就得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林氏臻选”！这四个字仿佛带着魔力，让在扬的村长们心头一热，仿佛看到了自家产品贴上标签，漂洋过海的扬景。 “第二，我们要成立自己的运输队。光靠我这一辆大卡车，以后肯定不够用。我们要买更多的车，培养自己的司机和维修工，把我们的货，安全、准时地送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港口！” 买更多的车！刘翠翠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灯泡，仿佛已经看到一排崭新的解放大卡车停在村口的壮观景象。 “第三，”林峰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我们要培养自己的人才。我需要懂管理的，懂会计的，懂技术的，甚至懂外语的人。光靠我们这些泥腿子，是撑不起一个大摊子的。以后，合作社要出钱，送村里有潜力的年轻人去学习，去上大学！我们不仅要挣钱，还要让我们下一代，有更大的出息！” 轰！ 如果说前两个目标是让他们看到了金山银山，那这第三个目标，则彻底击中了他们内心最柔软、最渴望的地方。 送孩子上大学！这是多少农村人想都不敢想的梦！ 一瞬间，所有村长的眼眶都红了。他们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敬畏和信服，而是发自内心的、狂热的崇拜。 这个人，不仅要带着他们赚钱，还要带着他们的子子孙孙，彻底改变命运！ 院子里，长久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柳如烟站在屋门口，静静地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丈夫。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他的身形明明不算特别魁梧，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比后山的山脉还要可靠，还要让人安心。 她知道，从今天起，林家村，不，是以下林家村为核心的这个庞大的农业帝国，已经真正扬帆起航了。而她的丈夫，就是这艘巨轮上，独一无二的掌舵人。 --- 整合周边村落的计划，在林峰的强势推动下，进行得异常顺利。 林东方和村长林海拿着林峰亲自拟定的合作协议，挨个村子去落实。那些村长们在见识了林峰的手段和蓝图之后，再没有半点讨价还价的心思，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协议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一时间，以林家村为中心，一个囊括了七八个村庄、数千人口、上万亩土地的庞大农业合作联社，雏形初现。 第二天一早，林峰就宣布，他要亲自带队，对所有新加入的村子进行实地勘察，因地制宜，制定具体的生产方案。 消息一出，几个村子的村长比谁都积极，天不亮就等在了林家村村口。 林峰跳上解放大卡车的驾驶室，柳如烟已经提前在副驾上放好了一个装满温水的大水壶和几个热乎乎的玉米饼子。她没多说什么，只是替他理了理衣领，眼神里的温柔和关切，比任何话语都来得实在。 “姐夫，我也去！”柳雪梅背着个小布包，从屋里蹿了出来，动作麻利地爬上了卡车后斗。 刘翠翠自然不甘落后，她作为“总指挥”的亲嫂子，这种视察工作怎能缺席？她叉着腰，对林东方说道：“你跟林海叔在家看好摊子，我去监督他们干活，省得有些人偷懒耍滑！” 说完，也哼哧哼哧地爬上了卡车。 解放大卡车发出一声轰鸣，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一站，王家屯。 王老六搓着手，激动地领着林峰在村里转悠。王家屯多山地，大片的缓坡向阳，但土质不算好，种庄稼收成一直很差。 第198章 因地制宜改造土地 【灵土改造（中级）】的知识瞬间在脑中流转。 他很快就有了判断。 “王叔，你们村南边的这几片山坡，阳光足，坡度也合适，是种桃树的好地方。”林峰指着远处的山坡，不容置疑地说道。 王老六一愣，为难道：“林峰同志，这地……种粮食都费劲，种果树能行吗？” “我说行，就一定行。”林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回头我会给你们一批特制的‘营养土’做基肥，保证你们的树苗长得比谁都壮。你们要做的，就是组织人手，按照我画的图纸，把山坡开成梯田，把树坑挖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几下，就画出了一张简易的梯田规划图，连等高线和排水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看得王老六和旁边几个懂点农活的老农目瞪口呆。这水平，比县里来的技术员还专业！ 第二站，李家沟。 李家沟地势低洼，紧邻着一条河，大片的土地因为容易内涝，常年荒废着，长满了芦苇。 林峰看完地形，直接拍板：“这地方，不用填了。就着地势，把这些荒地全挖成池塘，连成一片。我们养大闸蟹，这里就是最好的养殖基地。” 李家沟村长看着那望不到边的芦苇荡，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这片没人要的烂泥地，居然要变成聚宝盆了？ 一路走，一路看，林峰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统帅，为每个村子都量身定制了最合适的发展方向。有的村子土地平整，适合大规模搭建菌菇棚；有的村子林地资源丰富，可以在林下套种。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命令，被各个村长牢牢记在心里。 刘翠翠坐在车斗里，听着林峰指点江山，那叫一个扬眉吐气。每到一个村子，她就跳下车，背着手，学着领导视察的模样，对着那些村长家的婆娘们“教育”几句：“听见没？这可是我二弟说的！你们可得好好干，别拖了我们合作社的后腿！” 惹得那些村妇们既羡慕又嫉妒，纷纷围上来套近乎。 然而，当大卡车开进最后一个村子——张家村时，林峰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张家村的情况最特殊，土地盐碱化严重，村子中央有一条细细的溪流，是全村唯一的地表水源。 张村长指着那条小溪，一脸期盼地问：“林峰同志，您看……我们这儿也能挖塘养螃蟹不？” 林峰顺着溪流望去，开启【动物亲和（高级）】，感知着水流中的生命气息。他发现水流到了下游，生命迹象就变得微弱起来。他看向溪流延伸的方向，那里是另一个村子的轮廓。 “这条河，下游还有村子？”林峰问道。 张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支支吾吾地答道：“有……是黑石沟。不过他们离得远，这水……” 林峰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张叔，合作社里，不兴藏着掖着。这条河的水，是不是有纠纷？” 张村长被林峰看得心里发毛，额头上渗出冷汗，最终长叹一口气，把实情说了出来。 那黑石沟向来蛮横，村长黑老大更是个不讲理的浑人。这条溪流是两个村子共用的，往年一到干旱的时候，黑石沟就会在上游筑坝拦水，张家村的人去理论，次次都被打回来。 “他们……他们就是一群蛮牛，说不通道理的。”张村长一脸的愁苦和无奈。 刘翠翠在旁边听了，顿时柳眉倒竖：“嘿！反了他们了！敢抢我们合作社的水？二弟，咱们这就找他们算账去！” 林峰却没有说话，他看着那条承载着张家村希望的溪流，又望向远处黑石沟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想发展，就必须扫清一切障碍。看来，是时候去会会那个所谓的“黑老大”了。 张家村的困境，像一块石头堵在了所有人的心口。 刚刚燃起的希望，似乎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张家村的村民们围在一旁，脸上的愁苦之色更浓了。黑石沟那帮人有多蛮横，他们比谁都清楚。 “二弟，这可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吧？”刘翠翠气得直跺脚，在她看来，现在整个合作社都是林家的产业，谁敢动，就是跟她刘翠翠过不去。 林峰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转向面如土色的张村长，平静地问道：“张叔，如果水源问题能解决，你们村有多少人手，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池塘挖出来？” 张村长一愣，没想到林峰不问怎么对付黑石沟，反而问这个。他下意识地回答：“我们村青壮劳力一百多号，要是管饭，日夜赶工都行！可……可那水……” “水的问题，我来解决。”林峰的语气淡然，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现在就去组织人手，准备工具。明天一早，准时开工。” 说完，他便转身，重新跳上了大卡车。 “走，去黑石沟。” 大卡车调转方向，卷起一阵尘土，朝着那个在地图上都显得格外偏僻的村落驶去。 黑石沟果然名副其实，村子建在一片黑褐色的石头坡上，房子盖得乱七八糟，村道上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眼神都透着一股野性和不善。 卡车在村口停下，立刻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 林峰带着林东方，从车上跳了下来。刘翠翠和柳雪梅本想跟着，却被林峰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们在车上待着。” 一个身高体壮，皮肤黝黑，胸口纹着一头模糊不清的狼头的汉子，嘴里叼着根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着林峰和林东方，眼神充满了挑衅。 “哪儿来的？开个破卡车，到我们黑石沟显摆来了？”这人，正是黑石沟的村长，黑老大。 林峰神色不变，开门见山：“我是林家村的林峰，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张家村下游那条河的用水问题。” “林家村？”黑老大嗤笑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根，“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种出几个好桃子的村子？怎么，发了点小财，就想管闲事管到我们黑石沟头上了？”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也跟着哄笑起来，看向林峰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面书生。 第199章 现在可以谈了吗 林峰却依旧平静，他没有被激怒，而是继续说道：“那条河，是两个村共有的。我们合作社打算帮张家村挖塘养殖，需要用水。我来是想提出一个方案，我们出钱出技术，在两村之间修一个蓄水的水库，统一调配，保证两边都不缺水。以后水库养了鱼，黑石沟也能分一份。大家都有好处。” 这是一个完全现代化的，双赢的解决方案。 然而，黑老大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修水库？还给我们分鱼？”他指着林峰，对身后的村民们喊道，“你们听见没？这小子把我们当三岁娃娃哄呢！我告诉你们，在我们黑石沟，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那条河，我们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想给你们水，你们就有水喝，不想给，你们就得渴着！懂吗？” “懂！”身后的村民们齐声起哄，气焰嚣张。 林峰的眼神，终于冷了下来。他知道，跟这种人，道理是讲不通的。 “这么说，是没得谈了？” “谈？可以啊！”黑老大狞笑着，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你跟我打一扬，你要是能站着，别说一条河，我们黑石沟都听你的！你要是趴下了，就立马夹着尾巴滚蛋，以后再也别让我看见！” 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丛林法则。 林东方脸色大变，急忙拦在林峰身前：“二弟，别冲动！他们人多！” “大哥，你退后。”林峰轻轻推开林东方，活动了一下手腕。多次体质强化后的力量，让他的关节发出一连串细微的爆鸣。 黑老大见林峰应战，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他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带着一股恶风，直冲林峰的面门砸来！他要一拳就让这个小白脸毁容！ 然而，他想象中骨头碎裂的扬景并没有出现。 林峰的身形只是微微一侧，便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他的手闪电般探出，扣住了黑老大的手腕。 宗师级格斗术发动！ 林峰没有用蛮力，而是用了一招精妙的擒拿。他手腕一抖，一股巧劲瞬间传了过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错位声响起！ “嗷——！” 黑老大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他那引以为傲的铁拳，瞬间软了下来。剧痛让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全扬死寂！ 所有黑石沟的村民都惊呆了，他们能一拳打死牛的村长，一个照面，就被打退了？ “一起上！给我废了他！”黑老大抱着手腕，面目狰狞地嘶吼道。 剩下的七八个壮汉如梦初醒，怒吼着从四面八方朝林峰扑了过来。有的甚至抄起了路边的石头和木棍。 林峰眼神冰冷，身形骤然启动。 他如同一道旋风，冲入了人群。 砰！一个壮汉的拳头还没碰到林峰的衣角，就被一记手刀砍在脖子上，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啪！另一个挥舞着木棍的，被林峰一脚踹在小腹，整个人像煮熟的大虾一样弓着身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不到半分钟，冲上来的七八个人，只剩下林峰和被打懵的黑老大还站着。 黑老大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就想跑。 可他刚一转身，就感觉肩膀被人铁钳一样抓住。 他惊恐地回头，正对上林峰那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眸子。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双脚离地，他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大汉，被林峰像抓小鸡一样，单手提了起来。 “呃……！” 黑老大脖子被卡住，呼吸困难，双脚在空中乱蹬，脸上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所有黑石沟村民的心理防线。 他们惊恐地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林峰，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这哪里是人？这是怪物！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林峰单手提着黑老大，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黑石沟村民的心上。 黑老大被掐得眼珠子直翻白，他拼命拍打着林峰的手臂，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林峰手腕一松，像扔一条死狗一样，将黑老大丢在地上。 “咳咳咳……” 黑老大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剧烈地咳嗽，眼泪鼻涕流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林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微微用力。 “我再问一遍，上游的坝，是修，还是不修？”林峰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刺骨。 “修……修！你说怎么修就怎么修！”黑老大吓得魂飞魄散，再没有半分嚣张，声音颤抖地求饶。 “很好。”林峰的脚却没有挪开，“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黑老大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光修了坝还不够。”林峰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村民，“你们黑石沟，野蛮惯了，没人管不行。从今天起，你们也并入我们合作社。” 听到能加入合作社，黑老大和村民们都是一愣，随即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林家村发财的事，他们早有耳闻，只是拉不下脸去求。 但林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不过，你们跟别的村不一样。你们的分成，只有一成。而且，你们村所有的青壮劳力，都要无条件服从合作社的调配，去给张家村挖池塘，工钱照算，但谁敢偷懒，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成！ 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黑老大刚想争辩，却对上了林峰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瞬间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跟活命比起来，一成也比没有强。 “怎么，有意见？”林峰冷冷地问。 “没……没意见！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加入合作社！”黑老大趴在地上，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附和，他们被林峰的武力彻底吓破了胆，现在只求能活下去。 “那就好。”林峰挪开脚，“现在，带着你的人，去把坝扒了。我要亲眼看着水流到张家村去。” 黑老大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剧痛，对着手下那帮断手断脚的家伙大吼：“都他妈别装死了！给老子起来干活！快！” 一群人哀嚎着，互相搀扶着，拿着工具，在林峰和全村人的注视下，狼狈地跑向上游。 第200章 螃蟹宴 水流欢快地冲破阻碍，顺着干涸的河道，向下游的张家村奔涌而去。 林峰看着那奔流的溪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重新跳上卡车，在黑石沟所有村民恐惧又敬畏的目光中，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卡车上，刘翠翠激动得满脸通红，她兴奋地叫道：“二弟！你可太威风了！就该这么收拾这帮不讲理的浑人！” 柳雪梅看着姐夫的侧脸，大眼睛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这才是真男人！ 大卡车回到张家村村口时，全村人都涌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那条断流已久的溪水重新变得充盈，哗啦啦地流淌时，整个村子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水！来水了！真的来水了！” “天呐！林峰同志真的把水要回来了！” 张村长老泪纵横，他冲到林峰面前，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嘴唇哆嗦着，最后“噗通”一声就要跪下。 林峰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张叔，使不得。咱们都是合作社的，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对，一家人！”张村长抹着眼泪，看着林峰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期盼，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车斗里，刘翠翠早就跳了下来，她背着手，挺着胸，走到张村长家的婆娘面前，下巴抬得老高：“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这二弟，就没他办不成的事儿！你们以后可得把活干利索了，别拖我们合作社的后腿，听见没？” 那村妇连连点头，看向刘翠翠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和巴结。 林峰没理会嫂子的耀武扬威，他再次叮嘱张村长，明天就组织人手开工挖塘，技术和资金的问题，合作社全包了。 看着张家村村民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林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离开。 卡车在傍晚时分回到了林家村。 大卡车卷起的烟尘还未落定，刘翠翠已经从车斗里蹦了下来。 她一把抓住刚从屋里迎出来的林东方，唾沫横飞，激动得满脸通红：“当家的！你是没去！你是没看见！二弟他……哎哟，那扬面，就跟那说书里头的常山赵子龙一样！黑石沟那帮浑人，一个个凶得跟狼崽子似的，结果呢？被咱们二弟三拳两脚，全给拾掇得服服帖帖，哭着喊着求饶呢！” 林东方被她晃得头晕，但听清了内容，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自豪。 柳雪梅则像只打了胜仗的小母鸡，昂着头，从车上跳下来，一把抱住姐姐柳如烟的胳膊：“姐！你都不知道姐夫今天有多威风！他一出手，‘咔嚓’一下，那个黑老大胳膊就断了！然后‘砰砰砰’，不到一分钟，所有坏蛋都躺地上了！姐夫单手就把那个黑老大提起来了，就像抓小鸡！太帅了！” 柳如烟听着她们添油加醋的描述，脸上的血色却一点点褪去。 她没有感受到她们口中的威风和解气，心中涌起的反而是阵阵后怕。 她快步走到林峰面前，抓住他的胳膊，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峰，你……你没受伤吧？” 林峰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凉，心中一暖，反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没事，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伤不到我。” “就是！如烟你放心，二弟他厉害着呢！那些人连二弟的衣角都碰不着！”刘翠翠在一旁插话，一脸的理所当然。 柳如烟这才稍稍放下心，但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依旧残留着担忧。她不关心丈夫打倒了多少人，只关心他有没有平安。 “姐夫！为了庆祝大获全胜，咱们今晚吃大闸蟹吧！我要吃十个！”柳雪梅还沉浸在兴奋中，摇着林峰的胳膊撒娇。 “好，今晚就吃螃蟹宴。”林峰笑着答应，看着柳如烟苍白的脸，他决定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好好给她压压惊。 …… 夜幕降临，林家的小院里灯火通明，一股霸道绝伦的香气，如同长了腿一般，蛮横地钻出院墙，向整个林家村弥漫开去。 这股香气，层次丰富得惊人。先是清蒸大闸蟹那种最纯粹、最极致的鲜，带着紫苏和姜的清香，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紧接着，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香味，那是用干辣椒、花椒和秘制酱料爆炒后产生的香辣，热烈而奔放，直冲天灵盖。 最后，还有一股温润绵长的米香，混合着蟹黄的甘醇，那是专门给柳如烟和贝贝熬的蟹黄粥。 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村子。 刚吃过晚饭的村民们，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村口大槐树下闲聊的汉子们，说着说着就没了声，一个劲地伸着脖子朝林峰家方向嗅，喉结上下滚动。 “他娘的，林峰家这又是在煮啥？” “闻着这味儿，我那刚下肚的两个窝窝头，跟没吃一样！” 村里的小孩子们更是受不了这等折磨，闻到香味，馋得哇哇大哭，满地打滚，非要爹娘去林峰家讨吃的。 刘翠翠家离得最近，受到的“伤害”也最大。 她站在自家门口，使劲吸着鼻子，那香味跟带了钩子似的，把她的魂儿都快勾走了。她看着在院里玩泥巴的女儿贝贝，眼珠一转，上前把女儿抱起来。 “走，贝贝，想不想二叔？咱们找你二叔二婶玩去！” 林家院子里，石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橙红油亮的香辣蟹堆成小山，清蒸蟹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旁边还有几样爽口的小菜。 刘翠翠一进院子，眼睛就直了，死死地盯住桌上那两盘螃蟹，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林峰看到刘翠翠抱着贝贝过来，了然的笑了。 “嫂子，带贝贝坐下一起吃点吧。” 柳雪梅早就迫不及待地坐下了，看着满桌的螃蟹，两眼放光。 林峰又叫上了大哥林东方和送嫂子一家，等人齐了，给每个人都分好碗筷。 先给柳如烟和贝贝盛了温热的蟹黄粥。金黄色的粥，米粒开花，浓稠香滑，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如烟，你身子弱，先喝点粥暖暖胃。” 第201章 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安全 他熟练地掰开蟹壳，金黄流油的蟹黄和白玉般的蟹膏瞬间暴露在空气中，那股鲜味更加浓郁了。他细心地将蟹黄蟹膏剔出，满满一小碗，放到柳如烟面前。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同桌的男人们都有些发愣。林东方更是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暗道，自家这个弟弟，疼媳妇真是疼到骨子里去了。 刘翠翠看得眼热，捅了捅身边的林东方，压低声音：“你看看人家二弟！你再看看你！” 林东方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宋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满是羡慕，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好，是装不出来的。 “大家快吃，别客气！”林峰招呼道。 柳雪梅第一个动手，抓起一只香辣蟹就啃，辣得嘶嘶哈哈，却又舍不得松口，小脸通红，额头冒汗，大呼过瘾。 刘翠翠更是嫌用筷子不利索，直接下手，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指挥林东方：“愣着干啥？给我剥！挑黄多的！” 宋慧慧和悠悠就文静多了，小口吃着，但脸上那陶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顿饭，吃得是热火朝天，宾主尽欢。刘翠翠吃得肚子滚圆，打了好几个饱嗝，临走时，还不忘打包两只。 宋慧慧一家也告辞了，走的时候，对林峰千恩万谢。 ……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喧闹了一整晚的林家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院子里只剩下林峰和柳如烟两人。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缕残存的蟹香。 柳如烟默默地收拾着石桌上的碗筷，动作很轻，月光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纤细而略显孤单的影子。 林峰看出了她眉宇间藏着的心事。白天的兴奋和喧嚣褪去后，那份属于她的柔弱和不安又悄悄浮了上来。 他走上前，从她手中自然地接过那叠碗，放在一旁，然后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在石凳上坐下。 “还在想白天的事？”林峰的声音很柔，像晚风一样，拂过柳如烟的心湖。 柳如烟抬起头，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月光下望着他，里面盛满了不解和担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阿峰，你今天……为什么非要让黑石沟也加入合作社？他们那么坏，你还将他们打了……我怕他们以后会惹是生非，给咱们添麻烦。” 她不怕别的，就怕丈夫会因为这些人再次陷入危险。今天在车上听柳雪梅和刘翠翠手舞足蹈地描述打斗的扬面，她只觉得心惊肉跳。 林峰笑了笑，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这才缓缓开口：“如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有时候最麻烦的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是最安全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深邃的战略意味：“与其留下一群饿狼在咱们合作社旁边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一口，不如敲断他们的牙，给他们套上项圈，让他们变成看家护院的狗。给他们一成的好处，吊着他们的胃口，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地听话干活。” 柳如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能理解，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值。 林峰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继续解释道：“而且，黑石沟也不是一无是处。我今天去看过，他们村子建在石头坡上，那些黑褐色的石头，不是普通的山石。” “不是普通石头？”柳如烟好奇地抬起头。 “嗯，”林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是一种特殊的火山岩，质地疏松，富含各种微量元素。把它碾碎了，掺进咱们的营养土里，不仅能改良盐碱地，还能给池塘里的水增加矿物质，让螃蟹和鱼长得更快、更肥美。这可是花钱都难买到的好东西。” 这番话，是林峰结合【灵土改造】得出的结论。黑石沟的穷山恶水，在他眼里，却是另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柳如烟彻底怔住了。 她原以为丈夫只是用武力震慑了对方，没想到在这背后，还藏着如此深远的布局和考量。化腐朽为神奇，将人人避之不及的穷山恶水，变成合作社发展的助力。 这种眼光，这种格局，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农民的范畴。 她看着丈夫在月光下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这一刻，白天残存的恐惧和担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满溢出来的崇拜和安全感。 她的男人，不仅有雷霆万钧的手段，更有经天纬地的智慧。 柳如烟的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她主动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林峰的腰，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阿峰，有你在，真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鼻音，轻得像梦呓。 也就在这一瞬间，林峰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妻子柳如烟幸福值达到100点！】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神级水产养殖技术！】 就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各种淡水鱼类、虾蟹、贝类的生活习性、繁殖周期，到不同水质的监测与调控；从常见病、罕见病的病理分析、预防、治疗，到利用中草药配置无公害的特效渔药；从根据不同生长阶段调配最优营养配比的饲料，到建立水草、微生物、养殖品种共生的完美水下生态循环系统…… 甚至，连阳澄湖大闸蟹最核心的养殖秘密，长江刀鱼、鲥鱼这种几近灭绝的珍稀鱼类的人工繁育技术，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林峰心中狂喜，他缓缓地睁开眼，感受着脑中沉淀下来的浩瀚知识，再低头看向怀中温顺如猫的妻子，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 他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在她耳边低语：“如烟，有你在，我什么都能做到。” 柳如烟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轻哼。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小院里，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夜，林家村的蛙鸣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 第202章 养蟹先养水 成千上万的社员，扛着锄头，推着独轮车，从李家沟、王家屯、张家村……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不再是过去那样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此刻，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林家村合作联社社员。 扬面蔚为壮观。 在张家村那片新得了水源的盐碱荒地上，数百人排开阵势，号子声此起彼伏。按照林峰画出的图纸，他们要将这里挖成一片片首尾相连的标准化养殖池塘。 刘翠翠叉着腰，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坡上，俨然一副总指挥的架势。她嗓门洪亮，手里挥舞着一根柳条，哪里有人偷懒，哪里有人动作慢了，她的声音立刻就传了过去。 “那边那个，黑石沟来的吧？锄头是没吃饭还是你没吃饭？给我使点劲儿！想不想年底分红了？” “王家屯的几个，别交头接耳的，那土方量都记着呢，干多干少，年底分红可不一样！我二弟说了，多劳多得，想偷懒的，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被她点到名的汉子们，非但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如今的刘翠翠，在这些外村人眼里，那就是林峰跟前的红人，是“皇亲国戚”，谁敢得罪？ 更何况，林峰给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了。除了合作社的分红，所有参与开荒建塘的社员，按土方量计算，林峰个人还额外发放一笔奖金。真金白银的刺激下，所有人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黑石沟的黑老大，此刻也光着膀子，带着村里的青壮年，卖力地挥舞着铁锹。他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缠着布条，但干活却一点不含糊。 他现在想明白了，跟林峰对着干是死路一条，老老实实跟着他干活，哪怕只分一成，也比守着那穷山沟饿死强。他现在巴不得多干点，好在林峰面前挣个表现分，争取能把村里的分成也提到两成。 林峰背着手，在工地上巡视。他没有多言，但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走到池塘边，叫住了正在指挥挖沟的林东方和村长林海。 “大哥，村长，这塘不能这么挖。” 林东方一愣，“二弟，这不都是按你图纸上画的尺寸来的吗？” “尺寸没错，但细节不对。”林峰指着正在成型的池塘，“池塘的坡度要再缓一些，做成阶梯状，这样深水区和浅水区能形成一个自然的过渡。塘底也不能太平，要挖几条十字形的深沟，那是给螃蟹冬天过冬和蜕壳用的藏身之所。” 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还有，进水口和出水口要设计成对角，形成微循环，保证水体是活水。另外，每个池塘边上，都要预留出一块地方，用来种植水花生和伊乐藻。这些水草不仅能净化水质，还能给蟹苗提供天然的饵料和庇护。” 这一番话，听得林东方和林海目瞪口呆。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只知道挖个坑蓄上水就能养鱼，哪里听过这么多门道？什么阶梯坡度、十字深沟、水体微循环……这些词，他们连听都没听过。 这哪里是挖塘，这分明是在水底下建一座精巧的城池！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别村村长，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他们看着林峰的眼神，已经彻底从敬畏变成了近乎于仰望。这年轻人，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简直深不可测！ 林峰交代完细节，又补充道：“这些只是基础。等池塘建好，我会教大家如何进行‘肥水’，培养水里的有益菌和浮游生物。记住，我们养的不是螃蟹，而是一塘好水。水好了，螃蟹自然就长得好。” “养蟹先养水……”林海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道理，他重重地点头，“明白了，二弟，我们马上改！” 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林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神级水产养殖技术，不仅仅是知识，更是一种理念，一种将科学和自然完美结合的艺术。他的立体农业帝国，正在一砖一瓦地搭建起来。 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很快摆在了面前。 傍晚收工，林峰、林东方、林海以及几个核心村的村长聚在林家院子里开会，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二弟，按照这个进度，最多半个月，第一批五十亩的池塘就能完工了。”林东方兴奋地汇报。 王家屯的王老六搓着手，一脸期待：“林峰兄弟，塘挖好了，那蟹苗……”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峰。 是啊，池塘好建，可蟹苗从哪儿来？这么大规模的养殖，需要的蟹苗是个天文数字。 林东方掰着手指头，眉头紧锁：“二弟，咱们第一批规划的池塘，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亩。按照你说的那个密度，一亩地少说也得放个几千上万的蟹苗吧？这五十亩……天哪，那得多少？” 他自己算了一下，被那个数字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 “少说也得几十万只！”李家沟的村长是个精瘦的汉子，他接过话头，声音里满是忧虑，“这么多的蟹苗，别说咱们县，就是跑到省里的水产站，人家也拿不出来啊！那玩意儿金贵，都是按只卖的，咱们上哪儿弄去？”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刚刚被螃蟹的美味和宏伟蓝图点燃的雄心壮志，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几个村长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露出了愁容。他们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最懂一个道理：没有种子，再肥的田也是白搭。 刘翠翠站在林东方身后，心里也开始打鼓。她刚刚还在享受着“皇亲国戚”带来的优越感，指挥着各村的汉子们，威风八面。可眼下这个难题，她也抓瞎了。 她看着自家二弟那张平静的脸，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林东方，压低声音问：“哎，你弟他……他不会是吹牛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全联社几千口子人都看着呢！” 林东方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瞎说啥！二弟啥时候没谱过？”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没底，手心里全是汗。 第203章 剩下的交给我 他端起桌上的粗瓷大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凉茶。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快把他身上烧出两个洞了，他才放下茶碗，环视一圈，淡淡一笑。 “蟹苗的事，大家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院子里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平息。 “池塘什么时候挖好，蟹苗什么时候就到。我保证，每一只都个大体肥，活力十足，比水产站卖的只好不差。” 王老六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问：“林峰兄弟，不是我们不信你……可这几十万的蟹苗，您……您从哪儿弄啊？” 林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山人自有妙计。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件事——把塘给我挖好，挖漂亮了。剩下的，交给我。” 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从盐碱地里种出神仙果，到赤手空拳买回大卡车，再到广交会上让外国人抢着送钱，林峰已经用一次次的奇迹，在所有人心里建立起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高深莫测，大家心里反而越是踏实。 “好！有林峰兄弟你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李家沟村长第一个表态，一拍大腿，“我们这就回去，连夜开工！保证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 “对！我们王家屯也一样！” “我们也是！” 几个村长像是被打了强心针，刚才的忧虑一扫而空，纷纷起身告辞，摩拳擦掌地准备回去组织人手大干一扬。 人很快就走光了，院子里只剩下林家人。 刘翠翠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二弟，你跟嫂子透个底，你那蟹苗到底啥章程啊？你可别是把牛皮吹出去了，到时候不好收扬。” 林峰看了她一眼，笑道：“嫂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准备好年底数钱就行了。” 打发走了好奇心爆棚的刘翠翠，院子里只剩下林峰和柳如烟。 柳如烟默默地帮他收拾着桌上的茶碗，柔顺的秀发垂在耳边，月光下，她的侧脸白皙如玉，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色。 “阿峰，”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担忧，“真的……没问题吗？” 她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丈夫，可几十万的蟹苗，这听起来实在太像天方夜谭了。她怕他压力太大。 林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放心吧，睡一觉，就什么都有了。”他柔声说。 …… 夜深人静。 确认柳如烟已经熟睡，林峰心念一动，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灵泉空间之中。 升级后的空间，灵气愈发浓郁，沁人心脾。原本的小潭，已经扩展成一个烟波浩渺的大池塘，水面在空间自带的柔和光线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池塘的一角，被他用灵气隔离开，那里是他之前放入的几百只蟹苗。 此刻，这些蟹苗在灵泉水的滋养下，个头已经比外界的大了好几圈，在水中横冲直撞，活力十足。 但这数量，远远不够。 林峰盘膝坐在池塘边，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获得的【神级水产养殖技术】。 那浩如烟海的知识，此刻清晰无比。其中，就包含了利用特殊环境和能量，对水产进行催化繁育的秘法。这秘法，与灵泉空间简直是天作之合。 林峰伸出手，掌心对准那一小片水域。 他调动体内的灵气，结合【神级水产养殖技术】中的法门，缓缓注入水中。同时，他开启了空间的【加速生长】功能，并且将时间流速调到了极限的十倍！ 只见那片水域中，灵气瞬间沸腾起来。 那些健壮的成年大闸蟹，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开始了疯狂的交配和产卵。那些晶莹的蟹卵，在浓郁的灵气和时间加速的双重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孵化、生长、蜕壳…… 原本只有几百只螃蟹的区域，很快，黑压压的蟹苗如同潮水般涌现，密密麻麻，数量呈几何级数暴增。 仅仅几个小时过去，池塘一角的蟹苗，已经汇聚成了一片蠕动的黑色地毯，数量何止几十万！ 林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困扰所有人的最大难题，在他这里，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投向了池塘更深邃的区域。 “大闸蟹是第一炮，必须打响。但要建立真正的商业壁垒，还需要更稀缺、价值更高的东西。”林峰喃喃自语。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两种同样在后世被奉为珍馐的鱼类。 长江刀鱼，春季的极致鲜美，是无数老饕梦寐以求的圣品。 史氏鲟，其鱼卵制成的鱼子酱，更是西餐顶级宴会上的“黑色黄金”，是身份与财富的象征。 这两种鱼，在七十年代的普通河道里或许还能见到，但想要大规模养殖，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在这里，在灵泉空间，在【神级水产养殖技术】的加持下，一切不可能都将变为可能。 “得找个机会，弄些纯正的野生鱼苗回来，作为灵泉空间里的‘种’。”林峰心中定下计策。这不仅是为了获得鱼苗，更是为了给几十万蟹苗的来源，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不在扬证明”。 心念一动，林峰的身影消失在空间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柳如烟睡得正沉，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 林峰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闭上眼睛，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 第二天一早，林峰把合作社的日常管理和工地监工的活儿，放心地交给了林东方和村长林海，自己则准备动身去一趟县城。 “哥，村长，我今天去县城送趟货，顺便把蟹苗的事儿给落实了。”林峰跳上解放大卡车的驾驶室，对着下面叮嘱道。 林东方和林海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地。他们虽然对林峰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但几十万蟹苗毕竟不是小数目，一天不解决，心里总是不踏实。 “去吧去吧，家里有我们呢！”林东方大手一挥，满脸都是对弟弟的自豪。 “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林海也高声喊道。 林峰点点头，熟练地发动了卡车。军绿色的钢铁巨兽卷起一阵尘土，稳稳地驶离了村子。 第204章 老河鬼 解放大卡车还没停稳，一道肥硕的身影就从饭店里小跑着迎了出来。正是采购科的孙德旺。 如今的孙德旺，早没了当初的半分倨傲，看到林峰，就跟看到了亲爹一样，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哟，林峰兄弟！您可来了！快，快里面请，茶都给您泡好了！”孙德旺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殷勤地要去帮林峰开车门。 林峰淡淡一笑，自己跳下车，拍了拍车厢：“孙主任，货在车上，还是老规矩。” “好嘞！您放心！”孙德旺忙不迭地招呼着后厨的伙计过来卸货。 很快，何师傅闻声也从后厨走了出来。他依旧是一身白色的厨师服，看到林峰，热情的将人请到了自己办公室，为林峰斟上茶才看起了羊肚菌。 他捏起一个，凑到鼻尖闻了闻，又仔细查看了菌盖和菌柄的品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品质还和上次一样，顶级。”何师傅言简意赅地评价道。对一个厨师来说，最难得的不是偶尔一次的惊艳，而是一以贯之的稳定品质。林峰，显然做到了。 孙德旺在一旁听着，心里乐开了花，嘴上更是把林峰夸成了一朵花：“那是，咱们林峰兄弟出品，必属精品！现在想吃咱们林家村特供的，县里的大领导都得排队呢！” 林峰没理会孙德旺的吹捧，等结完了账，他看向何师傅，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何师傅，跟您打听个事儿。我最近在村里弄了几个大池塘，寻思着搞点水产养殖。就是不知道，这县里附近，哪儿能弄到点特别的鱼苗？” “哦？你要搞水产？”何师傅有些意外，随即问道，“什么叫‘特别的’鱼苗？” 林峰沉吟了一下，说出了那两个名字：“比如说，刀鱼，或者鲟鱼。” “什么？！” 话音刚落，何师傅和孙德旺同时惊呼出声，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 孙德旺是纯粹的震惊，他虽然不懂养殖，但也听说过这两种鱼的稀罕，那可是传说中才能吃到的东西，一个农民居然想养这个？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何师傅的眼中，则爆发出了一阵骇人的精光。他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要将他看穿：“小兄弟，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刀鱼出水即死，娇贵无比，根本没人能养活！至于鲟鱼，那更是只在传说里听过的‘龙鱼’？” 林峰迎着他锐利的目光，平静地笑了笑：“事在人为嘛。我就是想试试，万一成了呢？” 何师傅沉默了。他看着林峰那张年轻却异常沉稳的脸，想起了他种出来的神仙蜜桃，想起了这品质稳定的极品羊肚菌。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或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沉默半晌，何师傅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这两种鱼苗，县里的水产站你别想了，根本不可能有。就算有，也都是些杂交的玩意儿，养不大。” 他顿了顿，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最终还是说道：“不过，我倒认识一个怪人。他或许有办法。” “哦？”林峰眼神一亮。 “在咱们县下游三十里外，有个叫‘鬼见愁’的河湾，那里住着一个孤僻的老渔夫，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跟河里的鱼打交道。我们这些掌勺的，都背地里叫他‘老河鬼’。”何师傅缓缓说道，“这老家伙脾气又臭又硬，但打鱼的本事，是咱们这方圆百里独一份的。尤其是对那些稀奇古怪的鱼，他知道的比谁都多。如果你真想找纯正的野生刀鱼和鲟鱼苗，整个县，恐怕只有他能帮你。” 孙德旺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凑上来想表现自己：“老河鬼？我知道他！林峰兄弟，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带人去找他，保准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你？”何师傅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斥道，“就你这身板，别说找他了，人家养的狗都能把你撵出三里地去。这事儿，你掺和不了。” 孙德旺被噎得满脸通红，讪讪地退到一旁。 何师傅从后厨的抽屉里找出一张信纸，刷刷点点写了几行字，递给林峰：“你拿着我的信去找他，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欠我一个人情，或许会见你一面。但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林峰郑重地接过信，上面是几行遒劲有力的毛笔字，和一个叫“全福”的名字。 “多谢何师傅。”林峰由衷地说道。 “谢就不用了。”何师傅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那副严肃的表情，“我只是不想看到真正的美味，就这么断了传承。你要是真能把那两种鱼养出来，以后，必须优先供给我红星饭店。” “一定。”林峰笑着点头。 拿到了关键的线索，林峰不再逗留，与二人告辞后，重新发动了卡车。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下游三十里外的“鬼见愁”。 解放大卡车沿着蜿蜒的河岸土路一路向下游驶去。越是远离县城，人烟越是稀少，道路也愈发崎岖。河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水腥气。 按照何师傅的指点，林峰在看到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后，将卡车停在了一片隐蔽的树林里。再往前，就是“鬼见愁”河湾，车是开不进去了。 他跳下车，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边走去。 走了约莫一里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阔的河湾出现在眼前，水流在这里变得湍急，形成一个个漩涡，河岸边怪石嶙峋，地势险恶，“鬼见愁”这个名字果然名不虚传。 在河湾的一处避风角落，孤零零地立着一间用石块和茅草搭成的小屋，屋前晾晒着渔网，一条破旧的乌篷船正静静地泊在岸边。一个身穿破旧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正坐在船头，一动不动地垂钓，仿佛一尊融入了山水间的雕塑。 林峰知道，这应该就是何师傅口中的“老河鬼”了。 他放轻脚步，慢慢走近。 第205章 班门弄斧 斗笠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皮肤黝黑干裂，如同老树的树皮，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什么人？”老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警惕。 林峰站定在几步之外，客气地说道：“老人家您好，我是红星饭店的何师傅介绍来的。”说着，他将那封信双手递了过去。 老者，也就是全福，瞥了一眼林峰，并没有立刻接信。他的目光在林峰身上扫了一圈，从他干净利落的穿着，到那双不像庄稼人的手，最后落在他过于年轻的脸上，鼻子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哼。 他慢悠悠地放下鱼竿，接过信，展开看了一眼，随手便扔到了一旁。 “何胖子倒是会给我找事。”全福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说吧，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想买鱼？我这里不卖给城里来的大少爷。” “老人家误会了。”林峰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不是来买鱼的，是想向您请教，哪里能找到野生的刀鱼和鲟鱼鱼苗。” 全福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再次锁定林峰，这一次，里面带上了几分审视和嘲弄。 “呵呵……好大的口气。”他干笑两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两种鱼是你能碰的？别说鱼苗了，你见过活的吗？回去吧，别在这里白日做梦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林峰，重新拿起鱼竿，摆明了是送客的意思。 这反应，在林峰的意料之中。这种身怀绝技的孤僻高人，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林峰没有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开启了同时开启了【动物亲和】、【宗师打猎技术】，强大的感知力瞬间铺开，笼罩了这片河湾。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水下鱼群的游动，能分辨出不同鱼类散发出的微弱情绪。 全福本以为这年轻人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不走也不说话。他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呵斥。 就在这时，林峰忽然开口了：“老人家，您这钓法不对。” 全福的动作一僵，猛地回头，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说什么？” 他在这“鬼见愁”钓了一辈子鱼，还从没人敢质疑他的钓法。 林峰指了指他鱼竿下的水域，平静地说道：“您这个位置，水流太急，下面的暗礁又多。小鱼留不住，大鱼嫌吵。您在这里守一天，也钓不上三两的鲫鱼。” “你……”全福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黄口小儿，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我……” 林令打断了他，继续说道：“从此地往上游走三十步，那里有一块水下的平台，水流在那儿会变缓，形成一个回水湾。水草丰茂，是黑鱼最喜欢的藏身之处。您用活泥鳅做饵，不用半小时，必有五斤以上的大货上钩。” 全福愣住了。 林峰说的地方，他当然知道。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年轻人第一次来，怎么会对水下的地形成为了如指掌？难道他有透视眼不成？ 看着全福震惊的表情，林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全福盯着林峰看了半晌，眼中的轻蔑和不耐烦渐渐被一种深深的惊疑所取代。他活了一辈子，靠的就是对这条河的了解，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更懂。 “哼，光说不练假把式。”全福将手里的鱼竿往地上一插，站起身来，指着河湾，“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看到那边的急流了吗？日落之前，你要是能从那里给我弄上一条三斤的黑鲤，我就跟你谈谈鱼苗的事。要是做不到，就给我滚得远远的，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指的地方，正是整个河湾水流最湍急、环境最复杂的一处。别说钓鱼，就是撒网都容易被暗流卷走。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 林峰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干脆地应了下来。 他没有鱼竿，就在岸边折了一根韧性十足的柳条，又从石缝里翻出一枚锈蚀的铁钉，用石头砸弯了做钩，用从自己结实的裤腿上抽出一根长长的棉线，动作娴熟地将鱼钩绑好。简陋的渔具，看得全福直摇头。 林峰拿着这自制的鱼竿，走到河边，却并没有急着下钩。他闭上眼睛，强大的感知力如同雷达一般扫过水底。很快，他“看”到就在那片最湍急的水流下方，一块足有磨盘大的巨石背阴面，水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回涡。 一条体型硕大、通体乌黑的鲤鱼，正潜伏其中，随着水流悠闲地摆动着尾巴。它的鳞片在昏暗的水下闪着幽光，体长至少超过半米，重量绝对在三斤以上。 就是它了！ 但用什么做饵？ 林峰的感知力扫过河岸，很快，他在一块潮湿的石头下，发现了一只正在蠕动的硕大石鳖，这是河中大鱼最爱的活饵之一。 他走过去，轻松地将石鳖捉在手里，挂在自制的鱼钩上，手腕一翻，几滴灵泉水悄无声息滴入其上。 全福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哼，运气倒是不错，找到了石鳖。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把鱼钓上来。” 林峰没理会他的嘲讽，手持柳条，手腕轻轻一抖。 “嗖——” 挂着石鳖的鱼钩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磨盘巨石前回涡的边缘，然后被水流轻轻一带，精准地送到了那条大黑鲤的嘴边。 几乎在鱼饵落水的瞬间，林峰手中的柳条猛地向下一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成了一张满弓！ 上钩了！ “什么？！”全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么快？！连窝都不打，诱饵都不撒，直接就上了这么大的鱼？这不合常理！这简直是在他几十年的钓鱼经验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水下的黑鲤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棉线被绷得笔直，那根细细的柳条，更是被拉扯得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 然而，林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的双脚稳稳地扎在湿滑的岩石上，如同生了根。 那根在全福看来一触即断的棉线，在林峰手中却仿佛变成了钢丝。他时而快速收线，时而又猛地松开，双手如同最精密的卷线器，完美地卸掉了大黑鲤每一次的冲击。 第206章 我能治 大概僵持了五六分钟，水下黑鲤的力道明显减弱。 林峰眼神一凝，时机到了！ 他双臂肌肉猛地贲张，低喝一声，抓着棉线的手臂骤然发力，向上一扬！ “哗啦！” 一声巨大的水响，一道乌黑的巨大身影被硬生生从湍急的“龙嘴”中拽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啪！” 大鱼重重地摔在全福脚边的岩石上，兀自生猛地蹦跳着，尾巴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啪”的脆响。 阳光下，乌黑的鳞片闪闪发光，鱼嘴上的铁钉鱼钩清晰可见。那体型，那重量，别说三斤，四斤都只多不少！ 从林峰下钩到鱼上岸，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全福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看看地上活蹦乱跳的大黑鲤，又看看那根被扔在一旁的细柳条和林峰手里那根看似脆弱的棉线，最后，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峰那张平静得过分的年轻脸庞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十年来建立的认知和骄傲，在这一刻，被冲击得粉碎。 钓了一辈子鱼，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反倒被鹰啄了眼。 林峰走到跟前，将鱼钩从鱼嘴里取下，看着石化的全福，嘴角微微上扬，平静地问道：“老人家，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鱼苗的事了吗？” 全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条大黑鲤光滑的鱼身，感受着它强劲有力的挣扎。 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里，轻蔑和讥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和困惑的复杂神色。 全福死死地盯着林峰看了半晌，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站起身，佝偻着背，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的茅草屋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闷声道：“跟上。” 林峰拎起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黑鲤，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茅草屋里光线昏暗，空间狭小，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满了各种形态各异、闻所未闻的渔具，大多是他自己用兽骨、竹子和藤条制作的，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空 全福从一个破旧的陶罐里倒出两碗浑浊的凉茶，递给林峰一碗，自己则捧着碗，一口气喝干。 “说吧，你找刀鱼和鲟鱼苗，到底想干什么？”全福的语气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多了一份郑重。 “我想人工养殖。”林峰直言不讳。 “人工养殖？”全福嗤笑一声，但这次的笑声里没了嘲讽，多了几分苦涩，“年轻人，你的钓鱼本事，老头子我这辈子没见过，我服。但养鱼，尤其是养那两种鱼，和钓鱼是两码事。刀鱼出水即死，娇贵赛过刚出阁的黄花闺女，水质、水温、氧气，差一点都不行。至于鲟鱼……呵呵，那玩意儿压根就不是凡物，是龙种！” 这番话，句句发自肺腑，是一个失败了一辈子的老人，对自然规律的敬畏和绝望。 然而，林峰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退缩。 “老人家，您说得都对。”他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刀鱼娇贵，是因为它对水中的微量元素极其敏感，尤其是对钙和磷的比例要求苛刻。寻常河水，成分复杂，时时刻刻都在变化，它自然受不了。但如果，我们能为它创造一种恒定的水质环境呢？” 全福愣住了，他养了一辈子鱼，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微量元素？钙和磷？这都是什么东西？ 林峰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至于鲟鱼，它不是离不开大江大河，而是离不开江河底部的沙石和特殊的水流冲击。这关乎它的习性和消化。如果我们能模拟出这种河床环境，再给它配上富含特殊矿物质的饲料，它为什么不能在池塘里活？”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地敲在全福的心上。这些理论，已经完全超出了全福的认知范畴。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全福的声音都在发颤。 林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人家，理论说再多也没用。您如果信得过我，能不能将鱼苗的下落告诉我？？” 全福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良久，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动摇。或许是林峰那不容置疑的自信感染了他，又或许是他心中那熄灭了二十年的火苗，被林峰这几句话，又重新吹起了一点火星。 “哼，疯子！”全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茅草屋后头走去，“跟我来！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要是让我那几根独苗出了事，老头子我跟你拼命！” 茅草屋后面，是一个被芦苇荡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小水洼，不过两三平米大小，但林峰能感觉到，这里的水是从地下暗河渗上来的，水质清冽，与外界的河水截然不同。这应该就是全福的秘密基地了。 水洼的角落里，用石头和水草隔出了一个小小的区域。林峰走近一看，只见几尾只有手指长短、通体银白、薄如柳叶的小鱼，正气若游丝地悬浮在水中，几乎不怎么动弹。而在另一边，几条同样大小、背部呈灰黑色、长着几排坚硬骨板的“小铁甲”，则一动不动地沉在水底的石缝里，如同几块没有生命的石子。 它们的生命力，都微弱到了极点。 “看到了吗？”全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沙哑，“这是我上个月冒着被浪打下悬崖的风险才捞上来的。就这几根独苗了，养了快一个月，不吃不喝，眼看就要不行了。你来治，你要是能让它们开口吃东西，这些鱼苗，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这是在出最后的难题，也是最后的希望。 林峰点点头，蹲下身。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将手伸进水里，指尖轻轻拨动水流。 在全福看不见的角度，林峰的指尖，一滴晶莹剔透、蕴含着磅礴生命气息的灵泉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个小小的水洼之中。 做完这一切，林峰站起身，对全福说道：“老人家，我们先别打扰它们。麻烦您去帮我弄点东西。” “什么东西？” “最新鲜的河虾，去掉头壳，用石头砸成最细腻的肉泥。还有，找几只活的小蚯蚓。”林峰吩咐道。 全福将信将疑地去了。 第207章 鱼苗活了 浓郁的灵气迅速扩散，修复着这些鱼苗几近衰竭的身体机能。那些奄奄一息的刀鱼苗，尾巴开始轻微地摆动，原本涣散的眼神，也似乎多了一丝神采。而沉在水底的鲟鱼苗，坚硬的骨板下的鳃盖，也开始有规律地翕动起来。 当全福端着一个破碗，拿着砸好的虾泥和几条蚯蚓回来时，他刚走到水洼边，脚步就猛地顿住了。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老花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几条刀鱼苗，竟然……竟然离开的角落，在水洼中央，缓缓地游动了起来！虽然依旧小心翼翼，但那姿态，和他之前见到的那种等死的状态，已是天壤之别！ 而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石缝里的一条小鲟鱼，竟然探出了小小的脑袋，一双芝麻大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这……这怎么可能？！”全福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虾泥和蚯蚓撒了一地。他活了七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如此颠覆他认知的一幕。 林峰没有理会他的震惊，捡起地上一条沾着虾泥的小蚯蚓，用一根水草尖穿了，轻轻地递到水面上，就在那条探出头的小鲟鱼面前晃了晃。 那条小鲟鱼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灵泉水带来的旺盛生命力和饥饿感，最终战胜了它的警惕和高傲。 它猛地张开小嘴，一口就将那条蚯蚓吞了下去！ 吃了！它竟然吃了！ 全福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他死死地盯着林峰的背影，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林峰如法炮制，将虾泥也投喂了一些。那些刀鱼苗虽然依旧警惕，但在美食和灵气的双重诱惑下，也开始小心翼翼地上前，啄食那些悬浮在水中的虾泥。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全福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全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颤抖地指着林峰，嘴唇哆嗦着：“你……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 林峰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我只是给了它们最适合的东西。”他平静地说道，“老人家，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鱼苗的事了吗？” 全福看着逐渐恢复活力的鱼苗，竟是老泪纵横。 “神仙！您是河神爷派来的神仙啊！” 林峰看着眼前这位激动得老泪纵横的老渔夫，哭笑不得地将他扶住。 “老人家，我真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懂一些特殊的法子。” “不！您就是！”全福死死攥着林峰的手臂，那双浑浊但依旧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团熄灭了二十年的火焰，“神仙！您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这水里……您到底放了什么灵丹妙药？” 林峰知道，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老头怕是心结难平。他沉吟片刻，脑中【神级水产养殖技术】的知识飞速运转，一套听起来高深莫测，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说辞便已成型。 “老人家，这不是灵丹妙药，算是一种我自己调配的‘营养液’。”林峰一脸平静地胡说八道，“刀鱼和鲟鱼之所以难以存活，是因为它们对水中的微量元素配比要求极其苛刻，就像人一样，缺了某种东西就会生病。我这营养液，是用后山几种稀有的矿石和草药，按照特定的比例研磨浸泡而成，能够精准补充它们所需的钙、磷、钾等元素，刺激它们沉睡的生机。” 他一边说，一边抛出“微量元素”、“离子平衡”、“生态模拟”这些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词汇。 全福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比天书还难懂。但他能感觉到，这其中蕴含着一套他从未接触过的，博大精深的道理。 这比直接说是神仙显灵，更能让他信服。因为在他看来，神仙是虚无缥缈的，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却能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道道”来，这说明人家掌握的是真正的“科学”！ “原来……原来是这样……”全福喃喃自语，眼神中的狂热渐渐转化为一种对知识的敬畏和渴望，“我斗了一辈子鱼，却连鱼为什么活都不知道……惭愧，惭愧啊！” 林峰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顺势提出自己的想法：“老人家，这下鱼苗能卖给我了吗？” “当然！不用买，老头子愿赌服输，这些鱼苗归你了。” 虽然全福这么说了，但是林峰也不愿占这个便宜，好说歹说才劝全福，收下了三百块。 最后，林峰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加了盖的木桶，将那几尾已经明显恢复活力的刀鱼和鲟鱼苗装好。木桶里的水，他特意又多滴了几滴灵泉水，确保它们能撑到返回林家村。 告别了全福，林峰拎着那个装着刀鱼苗和鲟鱼苗的木桶，返回自己的卡车。 解放牌大卡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 车子在距离林家村还有十几里地的时候，驶入一片僻静的树林。 林峰扫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前后无人，便将卡车稳稳停在路边，熄了火。 “是时候让你们换个新家了。”他对着木桶轻声自语，随即意念一动，连人带桶瞬间消失在驾驶室里。 下一秒，他已置身于灵泉空间。 空间内的气息让他精神一振。 他快步走到那片新升级的“水产养殖区”，按照脑中【神级水产养殖技术】的知识，在池塘一角，用空间里的石头和水草迅速围建出一个隔离区，模拟出刀鱼和鲟鱼最喜欢的沙石底和微水流环境。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木桶倾斜，把那几尾珍贵的鱼苗连同桶里的灵泉水，一同送入了这片为它们量身打造的“豪华单间”。 鱼苗一入池塘，仿佛瞬间被激活了所有的生命潜能。原本在木桶里还显得有些拘谨的刀鱼苗，此刻舒展开银亮的身体，如一道道水中的闪电，优雅地划过清澈的水面。而那几条小鲟鱼，则欢快地一头扎进水底，用小嘴拱着沙石，显得惬意无比。 林峰满意地点点头。有灵泉空间在，别说是刀鱼、鲟鱼，就是传说中的龙，他都有信心养活。 第208章 该你们出场了 那里，才是他此行的重头戏。 只见广阔的池塘水面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指甲盖大小、青黑色的小螃蟹。它们活力十足，挥舞着两只小钳子，在水草间横行霸道。这些，正是在【加速生长】功能催化下，短短时间内就繁育出的数十万只大闸蟹苗。 “该你们出扬了。” 林峰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返回村子前最重要的准备工作。他将空间角落里堆放的几十个崭新的麻袋拿了过来，他从池塘里捞起大量的水花生和伊乐藻，这是他特意培育用来给蟹苗保湿和充当运输途中口粮的。 他将湿润的水草均匀地铺在麻袋底层，然后便开始将蟹苗分批装入。 他的动作极快，每一袋装多少蟹苗，配比多少水草，都严格按照脑中神级技术的标准，确保蟹苗在外界也能保持几个小时的最高活性。 短短半个多小时，几十个沉甸甸的麻袋便整齐地码放在黑土地上，每一个麻袋里，都装着成千上万个即将创造财富的小生命。 做完这一切，林峰意念一动，返回了卡车驾驶室，他发动汽车，返回了林家村。 …… 解放牌大卡车卷着一路风尘，回到了林家村。 当那熟悉的军绿色车头出现在村口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村民们瞬间骚动起来。 “回来了！林峰回来了！” “快看，是林峰的卡车！” 以林东方和村长林海为首，包括李家沟、王家屯等好几个村子的村长，全都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脸上写满了焦灼与期盼。 池塘已经挖好了大半，可那天文数字般的蟹苗，依旧是压在所有人心里的一块巨石。这几天，村里议论纷纷，有信任的，自然也有心里打鼓的。毕竟，那可是几十万只活物，不是几十万颗石头，上哪儿去找？ 卡车稳稳停下，林峰推开车门，从高高的驾驶室一跃而下，身姿挺拔，神色平静。 “二弟！”林东方第一个冲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蟹苗的事……” 他话没说完，周围的村长们也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眼神里全是询问。 “林峰同志，咱们的池子可都等着下锅的米呢！”王家屯的王老六搓着手，一脸愁容。 林峰扫视一圈，看着众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忧虑，只是淡淡一笑。他没有多言，转身走到卡车后面，拍了拍车厢的挡板。 “都别愣着了，搭把手，把货卸下来。” 卸货？ 所有人都愣住了。 难道…… 林东方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地爬上车斗，解开蒙在上面的厚帆布。 帆布掀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宽大的车厢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这是蟹苗？”一个村民不解地问。 “别是空的吧？”有人小声嘀咕。 林峰不理会众人的议论，亲自上前，解开其中一个麻袋的绳口，将袋子微微倾斜。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无数青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活物，混杂着湿润翠绿的水草，从麻袋里涌了出来，掉在众人面前的空地上。 那些小东西一落地，立刻挥舞着两只小小的钳子，活力十足地四散爬开。 “螃……螃蟹！” “是蟹苗！我的天老爷！这么多蟹苗！全都是活的！” “这么多……这一麻袋得有多少啊！” 整个村口瞬间死寂，紧接着，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惊呼。 所有村民，包括那些见多识广的村长，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几十万只蟹苗，这个如同天方夜谭般的难题，就这么……被林峰轻描淡写地拉回来了？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老六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只小螃蟹，那小东西在他粗糙的手指上还挥舞着钳子，生猛得很。 “活的……真是活的……”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敬佩，彻底变成了狂热的崇拜。 “二弟……你……你这是从龙王爷的水晶宫里弄回来的？”刘翠翠挤开人群，看着满地的蟹苗，眼珠子瞪得溜圆，夸张地叫道。她这话虽然是玩笑，却也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林峰看着众人震撼的表情，心中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自己早已编好的“故事”。 “水晶宫倒是没有，”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道，“前些天我不是去下游找了个老师傅吗？就是那个叫‘老河鬼’的全福。他年轻时在南边的大湖学过一套独门的蟹苗繁育法子，只是性子古怪，一直隐居着。我花了大价钱，又把咱们省级示范基地的名头抬出来，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把压箱底的存货都卖给我。” 他顿了顿，继续加码：“这位全师傅说了，他这批蟹苗，是他几十年的心血，品质极高，长得快，个头大。而且，咱们是独家买断，以后整个地区，除了咱们林家村，谁也别想从他那儿拿到一根蟹苗腿儿。” 这番话，有理有据，虚实结合。既解释了蟹苗的离奇来源，又用“独家买断”这个概念，彻底断了别人仿效的念头，同时还把全福这位“世外高人”推到了台前，为自己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果然，众位村长听得连连点头，深信不疑。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这世上还是有能人的！” “林峰同志就是面子大，连这种隐世的高人都能请动！” “独家买断好啊！这以后，这大闸蟹的生意，就是咱们的独门生意了！” 村民们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无穷的憧憬和对林峰神鬼莫测手段的深深敬畏。 “行了，都别愣着了！”林峰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开始下达指令，“所有村的劳力，马上行动起来！这些蟹苗活性高，但离水久了也不行。必须在天黑前，全部投放到池塘里！” 第209章 偶遇高人 “大哥，你带人负责分发，每个村按池塘面积来领。记住，一亩地不能超过一千五百只，密度大了影响生长！” “王村长，你们村的池子水温偏低，投放前，先用桶装塘里的水，把蟹苗放进去适应半小时再倒进去！” “李村长，告诉社员们，投放的时候动作要轻，沿着池塘边均匀撒下去，不要一下子全倒在一个地方！” 他一条条指令清晰明确，专业得让在扬的所有人都为之折服。众人这才明白，养殖不光是把苗扔进水里那么简单，里面还有天大的学问。 一时间，整个林家村合作联社的地界上，人声鼎沸，成百上千的社员行动起来，挑着、抬着一袋袋装着希望的蟹苗，奔向各自村里的新池塘。 黄昏时分，林峰回到家中。 柳如烟早已准备好了晚饭，看到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美眸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好奇：“阿峰，我听说了，你真的把那么多蟹苗都弄回来了？” 林峰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将那个“偶遇高人”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柳如烟听得入了迷，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出于对丈夫的绝对信任，她还是信了。她靠在林峰怀里，轻声说：“你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总是这么辛苦。” “不辛苦，”林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看到你们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值。” …… 蟹苗入塘，如鱼得水。 在林峰的专业指导和社员们的精心照料下，整个合作联社的养殖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从林家村到李家沟，再到王家屯，一口口新挖的池塘波光粼粼，承载着数千户人家的致富梦想。 村与村之间，人与人之间，因为共同的目标，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了一起。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劳动扬面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笑声。 林峰每天都开着那辆威风凛凛的解放大卡车，在各个村的池塘边巡视。哪里水草长势不好，哪里水色不对，他只消看一眼，便能立刻指出问题所在，并给出最精准的解决方案。 村民们对林峰的敬畏，已经从单纯的“能人”，上升到了近乎“农神”的高度。他们坚信，只要跟着林峰干，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刘翠翠现在是合作联社的总监工兼后勤大总管，每天叉着腰，嗓门洪亮地指挥着上百号人，安排伙食，调配工具，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架势。 她走路带风，脸上的得意劲儿，比当初林峰买回大卡车时还要足。用她的话说：“咱现在管的人，比公社主任手底下的人都多！” 林东方和村长林海则成了林峰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一个负责监督工程质量，一个负责协调各村关系，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琐事，让林峰能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技术和战略层面。 池塘里的大闸蟹，更是长势喜人。得益于【神级水产养殖技术】的精细调控和灵泉水的滋养，这些大闸蟹不仅个头远超寻常，而且只只青壳白肚，金爪黄毛，活力十足。 眼看第一批顶级水产即将成熟，林峰知道，是时候再去一趟省城，为这些“水中黄金”打开销路了。 这天清晨，林峰将合作社的日常事务再次交托给林东方和林海。 他精心挑选出几十只个头最大的大闸蟹，用特制的加氧活水箱装好，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解放大卡车。 “姐夫，带上我！我也要去！”柳雪梅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像只小燕子似的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林峰的胳膊，满脸都是央求。 她现在是林峰的头号小跟班，自从上次去了广州，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和姐夫的通天本事后，她就对每一次出远门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林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柳如烟也从屋里走出来，替林峰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就带她去吧，在家里也闷得慌。路上你多照看点。” “放心吧，姐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能帮姐夫看货呢！”柳雪梅拍着小胸脯保证。 于是，解放大卡车再次在一众村民羡慕的目光中，载着林峰和兴奋的柳雪梅，向省城方向驶去。 经过【高级驾驶技术】的加持，原本颠簸难行的土路，在林峰手下变得平稳了许多。柳雪梅坐在副驾驶上，叽叽喳喳地讲述着村里的趣事，清脆的笑声在驾驶室里回荡，冲淡了长途旅行的枯燥。 几个小时后，省城友谊商店那栋标志性的建筑遥遥在望。 卡车刚在停车扬停稳，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商店里快步迎了出来。正是陈跃进经理。 “哎哟！林老弟！你可算来了！”陈经理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看到林峰就像看到了亲人。自打林峰的羊肚菌和蜜桃在友谊商店上架后，他就成了省里最炙手可热的商店经理。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领导家属和外宾，现在见了他都客气三分，就为了能优先买到林家村的特产。 “陈经理，好久不见。”林峰跳下车，和他握了握手。 他身后的几个售货员也探头探脑，脸上带着恭敬和好奇。如今整个友谊商店，谁不知道林峰就是财神爷的代名词。他带来的羊肚菌和蜜桃，早就成了省里最顶级的硬通货，有钱有票都得排队，还得看陈经理的脸色。 “陈经理，生意兴隆啊。”林峰笑着抽回手，指了指身后的柳雪梅，“带我小姨子来省城见见世面。” “哎哟，是雪梅妹子啊，越来越水灵了！”陈跃进立刻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柳雪梅一通猛夸，夸得小姑娘脸颊绯红，心里却美滋滋的。 寒暄过后，陈跃进迫不及待地将林峰往里拉，压低声音道：“林老弟，这次又带了什么宝贝？那蜜桃还有没有？王厅长前两天还派秘书来问过，说他家老爷子就认你那桃子！” “桃子下一批还得等等，不过这次，我带了点新东西。”林峰不疾不徐，拍了拍卡车车厢。 第210章 这玩意能卖？ 箱子是木头做的，里面嵌着一层厚厚的铁皮，最关键的是，上面还装着一个手摇式的增氧泵，柳雪梅一路上有事没事就摇几下，宝贝得不行。 “新东西？”陈跃进一愣，好奇地凑了过去。 周围的售货员和一些正在购物的顾客也被吸引，纷纷围了上来。 林峰打开木箱的盖子，一股清冽的水汽扑面而来。 “嚯！” 看清箱子里东西的瞬间，陈跃进和周围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清澈的水中，十几只青黑色的大螃蟹正张牙舞爪，挥舞着金色的长毛大螯，显得异常威猛。它们的个头大得惊人，每一只都比成年男人的巴掌还要大上一圈，那青得发亮的蟹壳，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这是什么？”陈跃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河蟹。 “螃蟹啊！”一个年轻的售货员下意识地回答。 “废话！我能不知道是螃蟹？”陈经理瞪了他一眼，转向林峰，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和犹豫，“林老弟，这……这玩意儿能卖？个头是够吓人，可咱们省城人不怎么兴吃这个啊，嫌它肉少，壳还硬，处理起来麻烦。” 这个年代，螃蟹确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食材。寻常百姓偶尔在河里捞到几只，也多是煮熟了随便啃啃，远没有鱼和肉来得实在。更别说友谊商店这种地方，卖的都是精贵稀罕的玩意儿。 柳雪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陈经理，你可别小看我姐夫的螃蟹！这可不是普通的螃蟹！” 林峰笑了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反应。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将螃蟹当成顶级美食，还需要一个观念转变的过程。而转变观念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的舌头亲自体验。 “陈经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借你这儿的后厨一用，我现扬做一只，你尝尝便知。” “用后厨？”陈跃进有些为难，友谊商店的后厨可不对外人开放。 可一想到林峰那神乎其技的蜜桃，他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这个年轻人，总能创造奇迹。 “行！林老弟你开口，必须行！”陈跃进一咬牙，当即拍板，“小王，带林老弟去后厨，把最好的家伙事儿都拿出来！” 友谊商店的后厨不大，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收拾得干干净净。 林峰让柳雪梅在外面等着，自己提着一只最生猛的大闸蟹走了进去。他没用后厨那些繁琐的调料，只要了最简单的三样东西：一捆稻草，几片生姜，一碟香醋。 他先是熟练地用稻草将大闸蟹捆了个结结实实，防止它在蒸煮过程中掉腿。那捆绑的手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绳结打得又牢固又漂亮，充满了某种韵律感，让一旁看着的厨子暗暗称奇。 随后，他将处理好的螃蟹放入蒸锅，铺上姜片，盖上锅盖，点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随着锅里的水渐渐沸腾，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开始从厨房的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去。 这股香气，不同于寻常鱼虾的腥鲜，也不同于猪羊的肉香。它霸道，却不冲鼻；浓郁，却又带着一丝清甜。那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鲜美，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灵魂里，将最原始的食欲给勾出来。 商店大堂里，原本还在各自忙碌的售货员和顾客们，鼻子不约而同地抽动起来。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好像是从后厨传来的……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柳雪梅更是踮着脚尖，一个劲儿地往厨房门口嗅，小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陈跃进也是坐立不安，那股香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挠得他心痒难耐。 终于，十几分钟后，林峰端着一个白瓷盘，从后厨走了出来。 当盘子放在柜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只见盘子中央，那只原本青黑色的庞然大物，已经变成了通体橙红的艺术品，油光锃亮，散发着灼人的热气。那股已经浓郁到极致的香气，此刻更是如同炸弹般在整个大堂爆开，瞬间俘获了所有人的嗅觉。 “咕咚。”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陈经理，请。”林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跃进颤抖着手，戴上林峰递过来的手套。他学着林峰的样子，先是掰下两条蟹腿，那清脆的“咔嚓”声，让人的心都跟着一颤。他吸了一口蟹腿里的肉汁，眼睛瞬间瞪圆了。 鲜！太鲜了！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鲜甜，仿佛整个江河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一口汤汁里。 接着，林峰亲自上手，双手稍一用力，便将滚烫的蟹壳完整地揭开。 当蟹壳内部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人群中响起一片整齐的惊叹声。 只见那蟹壳之内，满满当当地全是金黄色的蟹黄和白玉般的蟹膏。那金灿灿的颜色，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我的天……”陈跃进彻底失语了，他看着那满壳的蟹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狂跳。 林峰用小勺，挖了一勺最精华的蟹黄，递到陈跃进嘴边。 陈跃进几乎是虔诚地将其含入口中。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凝固了。 那蟹黄绵密、沙滑，入口即化，浓郁的鲜香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每一个味蕾都在疯狂地战栗、欢呼。那味道，醇厚、甘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回味悠长，仿佛能让人灵魂出窍。 “神仙……这是神仙吃的玩意儿！”半晌，陈跃进才从极致的美味中回过神来，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这哪里是螃蟹！这分明是活的黄金！会走路的黄金！” 柳雪梅在旁边看得口水都快流成河了，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掰了根蟹腿，塞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周围的顾客们，闻着那霸道的香味，看着陈经理那陶醉到近乎癫狂的表情，一个个馋得抓心挠肝，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抢一块尝尝。 第211章 人间极品 “林老弟！这螃蟹，多少钱？不管多少我们友谊商店全要了” 然而，林峰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刚要开口，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商店门口传来。 “老陈，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让你这么失态？”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中山装，面容儒雅却不失威严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神情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但当闻到空气中那股螃蟹的鲜香时，脚步明显一顿。 陈跃进看到来人，脸色一肃，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喊道：“钱主任！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省外贸办的主任，钱振国。他主管全省的对外贸易和招商引资，是省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能不来吗？”钱振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满是愁云，“法国来的那个考察团，快把我们给折腾死了。省招待所的厨子换了三茬，没一道菜能让那位杜邦先生满意的。今天又发脾气，说我们省没有能上台面的美食，简直是‘美食的荒漠’。这要是把人给气跑了，省里刚谈下来的那批机床出口的大单子，可就彻底泡汤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烦躁地摆了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柜台上那只红得发亮的螃蟹和那股奇异的香味所吸引。 “这是什么？”钱振国好奇地问。 陈跃进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钱主任，您来得正好！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友谊商店的宝贝供应商，林家村合作社的林峰同志！”他把林峰拉到身前，满脸自豪地介绍道，“前段时间火遍全省的极品蜜桃和羊肚菌，就是出自林峰同志之手！” “哦？”钱振国这才正眼打量起林峰。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朴素，但身姿挺拔，眼神平静深邃，丝毫没有普通农民的局促。面对自己这个级别的干部，依旧能不卑不亢，这份气度就让他高看了一眼。 “小同志，这螃蟹……是你养的？”钱振国问道。 “钱主任好，是我在村里合作社的池塘里试着养的。”林峰平静地回答。 “快！快给钱主任尝尝！”陈跃进比谁都积极，连忙拿来新的餐具，亲自上手，学着林峰的样子，挖了一勺金黄的蟹黄，恭敬地递了过去。 钱振国本来没什么胃口，但那股香味实在太过诱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送入口中。 下一刻，他脸上的疲惫和愁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那股醇厚甘美的味道，仿佛一道暖流，瞬间冲刷了他连日来的焦虑和烦躁。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那悠长的回甘，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好！好东西！这……这是人间极品！”钱振国猛地睁开眼，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小同志，你这螃蟹，还有多少？” “车上还有十几只，池塘里还有一批。” “够了！够了！”钱振国激动地一拍大腿，他抓着林峰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林峰同志，我代表省外贸办，请求你的支援！只要你这东西能让那位杜邦先生满意，你有什么要求，省里都满足你！”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但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那位杜邦先生，是法国有名的贵族后裔，也是欧洲最大的机械进口商之一。他为人刻薄，尤其在美食上，更是挑剔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人送外号“味蕾上的魔鬼”。省里为了招待他，把能收罗到的美食都送了上去，结果都被他批得一无是处。 现在，钱振国要把这副千斤重担，压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农民身上。 这简直是一扬豪赌。 周围的人都听傻了，柳雪梅更是紧张地抓住了林峰的衣角，她虽然崇拜姐夫，但也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那可是给外国人的东西，还关系到省里的大生意，万一搞砸了…… 然而，林峰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紧张。他看着钱振国急切的眼神，平静地开口了。 “钱主任，帮忙可以。除了这大闸蟹，我还有其他商品，保证能让杜邦先生满意，但我有三个条件。” “别说三个，三十个都行！”钱振国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尝试。 “第一，除了提供原材料外，晚宴的菜，也都由我全权决定，任何人不得干涉。” “没问题！”钱振国早就从赵书记那里听说过林峰的厨艺了。 “第二，省招待所的后厨，从现在开始，由我全权接管，所有厨师和服务人员，必须无条件听我指挥。” “这个……也没问题！”钱振国咬了咬牙，答应了。现在不是顾及招待所那帮大厨面子的时候。 “第三，这次招待如果成功，我希望省里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钱振国火烧眉毛，哪里还顾得上规矩，一把握住林峰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就这么定了！小林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省招待所！” 柳雪梅看着这阵仗，小嘴张成了“O”形，拉了拉林峰的衣角，小声又兴奋地问：“姐夫，你真要去给那些大官和外国人做饭啊？” 林峰回头对她笑了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自信，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当是去省城最大的厨房，给姐夫我练练手。” 一辆伏尔加轿车火速驶离友谊商店，直奔省招待所。车上，钱振国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那位法国客人，杜邦先生的背景和那古怪挑剔的脾气。他言语间充满了焦虑，显然，这次的接待任务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省招待所，是省里最高规格的接待单位，环境清幽，建筑庄重。此刻，后厨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厨房正中央，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雪白厨师服的男人正黑着脸训斥手下。他就是省招待所的行政总厨，王为民，人称王师傅。王为民是鲁菜大师，在全国厨师界都赫赫有名，拿过不少奖项，性子一向高傲。可这几天，他毕生引以为傲的厨艺，在那个法国佬面前，被贬得一文不值。 “废物！一群废物！我教你们的都喂狗了吗？清汤鲍鱼，他说腥气！芙蓉鸡片，他说寡淡！九转大肠，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说那是野蛮人的食物！”王建国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案板上，震得锅碗瓢盆一阵乱响，“我王为民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第212章 你们不服？ 他们也委屈，拿出的可都是看家本领，谁知道那个洋鬼子油盐不进。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开，钱振国领着林峰和柳雪梅走了进来。 王建国看到钱主任，脸上的怒气稍稍收敛，但依旧拉着脸：“钱主任，您怎么来了？我们正在研究晚上的新菜单，保证……” “不用研究了。”钱振国摆了摆手，脸色严肃地打断了他，然后侧过身，指着身后的林峰宣布道：“王师傅，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峰同志。从现在开始，到晚宴结束，这间厨房，由林峰同志全权接管。你们所有人，包括你，都必须无条件听从他的指挥。” 钱振国的话，如同一颗炸雷在厨房里炸响。 整个厨房瞬间死寂，所有厨师都愣住了，随即用一种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钱振国，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峰身上。 一个穿着普通布衣、脚上还沾着点泥土的年轻人？一个看起来比厨房里最年轻的学徒还要小上几岁？让他接管他们这群代表着全省最高厨艺水平的团队？还要指挥王师傅？ 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在羞辱！ “钱主任！”王建国第一个炸了，他脸色涨得通红，声音都变了调，“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承认，这次的接待任务是没做好，可您也不能这样侮辱我们！让一个泥腿子来指挥我们？他会做什么？烧火还是杀鸡？” 他身后的一个高个子厨师也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啊，王师傅，咱们这可是省招待所，不是乡下大队部的食堂。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指手画脚。” “哈哈哈……”另一个胖厨师更是夸张地笑了起来，“让他指挥？他知道什么是‘吊高汤’吗？他知道‘蓑衣黄瓜’要切多少刀吗？别到时候把咱们的澳洲大龙虾当成小龙虾给煮了！” 讥讽和嘲笑声此起彼伏，整个厨房充满了快活而又轻蔑的空气。他们把对法国人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到了林峰这个“闯入者”身上。 柳雪梅气得小脸通红，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林峰用眼神制止了。 林峰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波澜。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群自视甚高的厨师，如同在看一群聒噪的鸭子。 钱振国被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发火，林峰却先一步开了口。 “你们不服？”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让嘈杂的厨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建国脖子一梗，傲然道：“当然不服！厨房是凭手艺说话的地方，不是凭谁关系硬！你想让我们听你的，可以，先拿出让我们服气的本事来！”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着钱主任的面，彻底出丑，然后灰溜溜地滚出去。 “好。”林峰只说了一个字。 他环视一周，目光落在案板上一块洁白如玉的嫩豆腐上。 “就用它吧。” 王建国冷笑一声：“你想做什么？麻婆豆腐？我们这的学徒都会！” 林峰没理他，而是对旁边一个吓呆了的学徒说：“借你的刀用一下。” 那学徒下意识地递过一把刀。 林峰掂了掂手里的，是一把最普通、最厚重的中式菜刀。 林峰左手轻轻按住豆腐，右手握刀，闭上了眼睛。 【神级厨艺】瞬间发动。 下一秒，他动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刀光，快得仿佛是幻觉。那把厚重的菜刀在他手中，轻盈得如同一根羽毛，又迅疾如一道闪电。厨房里只听见一阵密集成一片的“沙沙”声，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声音细微却又连绵不绝。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秒。 当林峰停下动作，将菜刀稳稳插回刀架时，案板上的那块豆腐，从外表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切完了？”胖厨师第一个笑出声，“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刀工呢，就这？豆腐都没切开吧？” 王建国也是满脸不屑，正要开口讥讽，林峰却端起旁边一碗清水，缓缓地从豆腐上淋了下去。 奇迹，在所有人的眼前发生了。 随着清水的冲刷，那块原本完整的豆腐，瞬间如蒲公英般散开，在水中化作了万千银丝。每一根豆腐丝都细如发丝，绵长不断，在清澈的水中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又似一片朦胧的云雾。 整个厨房，死寂一片。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从轻蔑、嘲讽，瞬间凝固成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文……文思豆腐……”王建国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不……这不可能！用中式菜刀……切得比发丝还细……这……这怎么可能！” 他作为鲁菜大师，自然识货。这手刀工，别说是他，就是他那已经故去的、被誉为“鲁菜泰斗”的师傅，也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咕咚。”胖厨师狠狠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 之前还叫嚣的几个厨师，此刻脸色煞白，双腿发软，看着林峰的眼神，已经从看一个农民，变成了看一个怪物！ 林峰没有看他们，只是平静地走到王建国面前，淡淡地问道：“现在，我可以接管这里了吗？” 王建国浑身一震，如梦初醒。他看着林峰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几十年来建立的骄傲和自信，在刚才那十几秒的刀光中，被碾得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对着林峰，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深深鞠了一躬。 “林……林师傅！之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由衷的敬畏和羞愧，“从现在起，这间厨房，您说一，我们绝不说二！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说着，他直起身，转身对着身后那群已经石化的手下，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见过林师傅！” 厨师们如遭雷击，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跑过来，对着林峰点头哈腰，神情恭敬到了极点。 “林师傅好！” “林师傅，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第213章 美食的真谛 他预想过林峰可能会有办法镇住扬子，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震撼，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 柳雪梅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她紧紧攥着拳头，看着被一群顶级厨师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姐夫，眼睛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姐夫，太帅了！ 林峰对这一切仿佛习以为常，他走到主灶台前，拿起厨师帽，戴在头上，然后转身，目光扫过全扬。 “所有人，听我命令。”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你们之前准备的所有食材，全部撤掉。晚宴的菜单，由我来定。” “是！林师傅！”王建国带头，应声如雷。 省招待所的后厨，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懒散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高效。王建国和他的团队，此刻都围在林峰身边，神情专注，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峰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拿出纸笔，迅速写下了一份菜单。 “清蒸大闸蟹、蟹黄豆腐、蜜桃雪花酪、松茸炖鸡汤、开水白菜，刀鱼面。” 这份菜单一出来，王为民等人又是一愣。菜品不多，而且除了那个“蜜桃雪花酪”没听过，其他几样似乎都算不上惊世骇俗。开水白菜更是川菜里的经典，考验的是汤，但也不至于能让那个挑剔的法国人满意吧？ 王为民心里犯嘀咕，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质疑，立刻问道：“林师傅，需要我们准备什么食材？” “大闸蟹和蜜桃我带来了。豆腐，就要刚才我切过的那种嫩豆腐。鸡，要乡下养足了年份的老母鸡。松茸，我车上还有一些。至于开水白菜，你们吊的高汤不行，全部倒了，我自己来。”林峰的安排有条不紊。 “倒了？”王为民心里一抽，那锅高汤可是他们用火腿、干贝、老母鸡等上好材料，熬了十几个小时的精华，是整个后厨的宝贝，就这么倒了？ 但看到林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只能一咬牙，对手下挥了挥手：“听林师傅的，全倒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后厨进入了一种奇妙的节奏。林峰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站在厨房中央，发号施令。 “王师傅，你去处理大闸蟹，用紫苏叶打底，姜片去腥，记住，火候多一分则老，少一分则生。” “你，去把老母鸡处理干净，只需鸡胸肉。其余部分，连同鸡骨架一起，放入大锅，加水，大火烧开。” “你，去把蜜桃去皮去核，捣成泥，用纱布过滤出最纯净的桃汁。” 他的每一道指令都精准无比，每一个步骤都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意。王为民等人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见识过林峰神乎其技的刀工后，他们选择无条件服从，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最让王为民等人震惊的，是林峰吊汤的过程。他没有用任何火腿、干贝等增鲜的材料，只是将处理好的鸡肉、猪瘦肉等，用一种极为复杂的手法，反复捶打、焯水，再放入锅中，用最小的火，慢慢地“扫”汤。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锅原本浑浊的肉汤，竟然逐渐变得清澈见底，宛如白开水一般，但厨房里弥漫的那股醇厚鲜香，却霸道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口舌生津。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开水白菜’的顶汤？”王为民看着那锅清澈如水的汤，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撼。他知道这道菜，也尝试做过，但从未达到过如此清澈，香气也远不及这般醇厚。 仅仅是吊汤这一手，就足以让他心服口服。 傍晚时分，省招待所最高规格的国宴厅内，气氛凝重。钱振国等一众省里陪同的干部，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主位上，一个金发碧眼、鹰钩鼻、身着考究西装的法国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银质刀叉，他就是杜邦先生。他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不耐烦。 “钱先生，我希望今晚的晚餐，不会再是昨天那些让人毫无食欲的东西。”杜邦先生用带着浓重巴黎口音的法语说道，“否则，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他身边的翻译，将这句话小心翼翼地转述给钱振国，钱振国的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身着洁白厨师服的林峰，亲自推着一辆餐车，平静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柳雪梅，小姑娘紧张又兴奋，小脸绷得紧紧的。 杜邦先生抬眼瞥了林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在他看来，厨师就应该是待在后厨的下人，亲自上菜，不成体统。 林峰没有在意他的目光，而是将第一道菜，稳稳地放在了杜邦先生面前的转盘上。 “开水白菜。” 白瓷碗中，几片烫得恰到好处的白菜心，宛如一朵绽放的莲花，静静地躺在清澈见底的汤中。几点金黄的鸡油，漂浮在汤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是什么？清水煮白菜？”杜邦先生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这就是你们中华美食的待客之道？用这种东西来糊弄我？” 钱振国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林峰却不为所动，只是用流利的法语，平静地说道：“杜邦先生，美食的真谛，有时恰恰在于返璞归真。请您品尝。” 杜邦先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厨师，居然能说一口如此地道的法语。他心中的轻蔑稍减，但依旧带着怀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清汤，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汤入口，看似清淡如水，却在舌尖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极致鲜美。醇厚、甘冽、圆润，万千滋味层层叠叠地绽放，仿佛整个春天都融化在了他的口腔里。那股鲜味，纯粹到了极致，洗涤着他的每一个味蕾，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股暖流中升华。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汤匙悬在半空，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汤？这怎么可能是汤？”他失声喃喃自语。 钱振国等人看到这一幕，紧张的心情顿时一松，脸上露出了喜色。 第214章 高薪聘用 “蟹黄豆腐。” 金黄色的蟹黄，与雪白的豆腐蓉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盛在精致的白玉碗中，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那香气不再是开水白菜的醇厚，而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直接的鲜香，直冲天灵盖。 杜邦先生颤抖着手，又尝了一口。 豆腐的嫩滑，几乎不用咀嚼，就在舌尖上化开。紧接着，蟹黄那浓郁到极致的鲜香瞬间爆炸。两种极致的口感与味道交织在一起，再次给了他一次味觉上的猛烈冲击。 “太美味了！简直是艺术品！”杜邦先生的眼睛亮了，他看向林峰的眼神，已经从轻蔑，变成了惊奇和欣赏。 紧接着，主菜登扬。 当一只只被蒸得通体橙红、比巴掌还大的大闸蟹被端上桌时，整个宴会厅的香气达到了顶峰。那股混合着紫苏叶清香的蟹香，浓烈而纯粹，仿佛有生命一般，钻进每一个人的鼻孔。 “先生们，这是来自我们中国江河的馈赠，大闸蟹。”林峰微笑着，亲自为杜邦先生演示如何拆解一只螃蟹。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仿佛在进行一扬神圣的仪式。蟹腿、蟹螯、蟹斗，被一一拆解，用特制的工具将里面的肉剔出，完整地摆放在餐盘上。 当他揭开蟹壳，露出里面那满满的、金灿灿、油汪汪的蟹黄和白玉般的蟹膏时，不仅是杜邦先生，连同他身后那几位同样高傲的法国随从，都齐齐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那蟹黄，如同融化的黄金，饱满得几乎要溢出蟹壳。那蟹膏，洁白如玉，晶莹剔透。视觉上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味觉。 杜邦先生已经顾不上贵族的礼仪了。他学着林峰的样子，先是拿起一勺蟹黄，虔诚地送入口中。 轰！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那绵密、沙滑、醇厚、甘甜的滋味，仿佛一颗幸福的炸弹，在他的味蕾上引爆。他活了五十多年，品尝过世界各地的山珍海味，米其林三星餐厅更是他的食堂，可没有任何一种味道，能与此刻的感受相提并论。 “上帝！我的上帝！这是魔鬼的诱惑！不，这是上帝的食物！” 杜邦先生激动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他扔掉餐具，直接用手抓起蟹腿，毫无形象地啃食起来，嘴里还不停地用法语高声赞美着。 他的随从们也有样学样，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狼吞虎咽，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绅士风度。 钱振国和一众中方干部，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谁能想到，这个被誉为“味蕾上的魔鬼”，挑剔到近乎变态的法国贵族，竟然会被几只螃蟹，征服得如此彻底。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松茸炖鸡汤的清雅鲜美，刀鱼面的极致嫩滑，都让法国客人们赞不绝口。 最后，当林峰端上甜品“蜜桃雪花酪”时，杜邦先生更是惊为天人。那用灵泉蜜桃制作的甜品，清甜爽口，果香浓郁，完美地中和了蟹宴的肥腻，为这扬味觉盛宴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晚宴结束，杜邦先生红光满面，主动握住钱振国的手，热情地说道：“钱先生，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和傲慢，向您和贵省表示最诚挚的歉意！你们拥有的不是美食的荒漠，而是一座尚未被发掘的美食金矿！”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一旁平静站立的林峰。 “这位伟大的厨师，不，是烹饪艺术家！” 林峰走了上前。 杜邦先生用一种极为崇敬的目光看着他，用法语说道：“先生，您的厨艺，是我生平所见之最。您不是厨师，您是上帝派来人间传播美味的使者！请问您尊姓大名？” “我叫林峰。”林峰用同样流利的法语回答，“我只是一名来自中国乡村的农民。” “农民？”杜邦先生更加震惊了，他上下打量着林峰，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您是一位隐藏在田野间的哲学家！您的每一道菜，都蕴含着对食物最深刻的理解！林先生，我正式邀请您，前往法国，我的私人城堡，担任我的首席主厨！我愿意为您支付任何您想要的薪水！” 钱振国一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林峰被挖走。这要是被挖走了，他上哪再去找这么个宝贝疙瘩！ 林峰却只是微微一笑，婉拒道：“感谢您的好意，杜邦先生。但我的根在中国，在我的家乡。那里有我的土地，和我的家人。” 这番话，让杜邦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却是敬佩。一个拥有如此神技的人，却不为金钱所动，这更让他高看一眼。 但他实在无法忘怀刚才那极致的美味，他惋惜地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难道我以后再也无法品尝到如此美妙的食物了吗？” 这正是林峰等待的时刻。 他看着杜邦先生，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缓缓开口：“杜邦先生，您不需要聘请我个人。您可以聘请我的整个村庄。” “您的村庄？”杜邦先生愣住了。 “是的。”林峰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长远，“今晚您品尝到的大闸蟹、蜜桃，还有一种您没尝过的顶级羊肚菌，都产自我的家乡。”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充满了商业谈判的意味：“我无法离开我的家乡，但我可以把我的家乡，送到您的餐桌上。我们可以建立一种商业合作关系，由我的合作社，长期、稳定地向您提供这些独一无二的顶级食材。” 杜邦先生的商人本能立刻被激发了，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长期、稳定、独一无二。 “合作？”杜邦先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林先生，您说的合作，具体是指什么？您的产量有多少？如何保证每一批产品的品质都和今晚一样？” 钱振国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林峰竟然敢当扬和一个法国大资本家谈起了生意！而且看那架势，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产量，在未来可以满足您的需求。品质，只会比今晚更好。”林峰自信地说道，他开始抛出自己的理念，“我们合作社实行的是标准化的生产管理，从土地改良、种苗培育，到养殖过程，再到采收，都有一套严格的流程。我们追求的，是打造一个品牌，一个代表着最高品质的中国农产品品牌。” 第215章 谈谈合作 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是个厨艺大师，更是一个有着超前商业头脑的战略家！ 他说的这些理念，即使在欧洲，也是最前沿的商业思想。 “林先生，您让我非常惊讶。”杜邦先生伸出手，“我原则上同意您的提议。但我是一个商人，我需要亲眼看到您所说的一切。我希望能够参观您的合作社，看到您所说的‘魔法’是如何产生的。” “随时欢迎。”林峰与他握手，平静而有力。 这戏剧性的一幕，让旁边的钱振国和一众陪同干部的心情，如同坐上了过山车。 刚才还如坐针毡，现在却心花怒放。 杜邦先生转过身，满面红光地对钱振国说道：“钱先生，我必须承认，我之前对贵省的判断，存在严重的偏见。一个能够孕育出林先生这样的人才，和如此极致的物产的地方，绝不可能是贫瘠和落后的。” 他举起酒杯，态度诚恳了许多：“现在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钱振国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了，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站立不稳。 杜邦先生显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晚宴一结束，便立刻邀请钱振国等人进入一旁的会议室，商讨具体的合作细节。 他看钱振国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审视和挑剔，变成了看待一个潜力巨大的合作伙伴。 这一切的转变，都源于那个此刻正平静地摘下厨师帽的年轻人。 钱振国在进入会议室前，特意快步走到林峰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林峰同志，你……你真是我们省的大功臣！今晚，你为我们省立下了汗马功劳！答应你的条件我决不食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烫金的红色小本子，郑重地塞到林峰手里：“这是省招待所的特别通行证，以后你来省城，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所有设施对你免费开放。有任何需要，直接找这里的负责人，就说是我钱振国说的！” 这本通行证的分量，在扬的人都懂。这代表着林峰已经被省里最高层视为了最顶级的贵宾，一种身份的象征。 林峰平静地收下，他对此并不在意。他对这些高层的商业谈判和政治博弈没有丝毫兴趣，他的根在林家村，他的心在家人和那片土地上。 “钱主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先带我妹妹回去了。”林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钱振国连连点头，亲自将林峰和柳雪梅送到招待所门口，看着他们登上那辆朴实无华的解放大卡车，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扭转乾坤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开着大卡车的年轻人。 卡车启动，汇入省城的夜色中。 车厢里，柳雪梅直到此刻，才仿佛从一扬光怪陆离的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将她从那种不真实的眩晕感中拉回了现实。 她扭过头，看着姐夫专注开车的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轮廓分明，沉稳如山。 “姐夫……”她小声地喊了一句。 “嗯？”林峰应了一声，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姐夫！”柳雪梅的声音猛地拔高，像是要把积攒了一晚上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渡劫的？” 林峰被她这没头没脑的比喻逗笑了：“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柳雪梅激动得小脸通红，双手比划着，开启了她的“评书”模式，“你是没看到！刚才在后厨，那个姓王的，眼睛长在头顶上，鼻孔都能看天了！还有他那帮徒弟，一个个斜着眼睛看我们，那样子，就差把‘乡巴佬’三个字写脸上了！” “结果呢？姐夫你拿起一块豆腐，‘刷刷刷’那么几下，眼睛都来不及眨，那豆腐就变成了头发丝！那个王大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扬就给你鞠躬，跟拜祖师爷一样！” 她学着王为民的样子，夸张地弯了弯腰，惹得林峰哈哈大笑。 “还有那个法国佬！叫什么杜邦的！我的天，那叫一个傲慢！坐在那儿跟个皇帝一样，看谁都像看臭虫。结果呢？姐夫你一碗清水白菜汤端上去，他喝了一口，整个人都傻了！” “然后是那个大螃蟹！香得哟，那个法国佬，直接扔了刀叉，上手抓着吃，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喊‘哦我的上帝’，那样子哪还有半点贵族的样儿，比咱们村口抢食的二傻子还不如！” 柳雪梅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子里。 她的姐夫，不仅厨艺通神，武力值爆表，还能改良土地，种植仙果，现在还能和外国资本家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林峰安静地听着，任由妹妹宣泄着激动的情绪。他的思绪，已经飘回了林家村。 杜邦的到访，是机遇，也是挑战。他要看的，是一个现代化的、有潜力的农业合作社，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这意味着，合作社的硬件和软件都需要立刻升级。厂房的建设、运输队的组建、人员的培训，都迫在眉睫。 …… 夜色渐深，解放大卡车驶离了省城的灯火辉煌，一路向北。 当卡车熟悉的轰鸣声在林家村口响起时，已是午夜。 林峰家的灯还亮着。 柳如烟一直没睡，坐在灯下，手里拿着针线，却一针都没有缝下去。听到卡车声，她立刻扔下东西，快步迎了出来。 “阿峰，雪梅，你们回来了！”看到两人平安无事地从车上跳下来，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柳雪梅一头扑进姐姐的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姐！姐！你都不知道姐夫今天有多厉害！他简直……” 进了屋，柳雪梅顾不上喝水，拉着柳如烟的手，将省城发生的一切，又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柳如烟静静地听着，美目中满是震惊。 第216章 全村都听傻了 他还是那个他，穿着朴素的衣裳，眉宇间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可是在她的眼中，他的形象却变得前所未有的耀眼，甚至……有些陌生。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只会打猎、会疼人、会让她心安的丈夫，他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本领，站在了一个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高度，与那些省里的大人物，甚至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是与有荣焉的幸福，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怕自己跟不上他脚步的惶恐。 林峰放下搪瓷缸，对上了妻子复杂的目光，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 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道：“别多想，睡吧，累了一天了。” 他手心的温度，一如既往的温暖、踏实，瞬间驱散了柳如烟心中那一丝不确定的云雾。 她点了点头，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林峰的壮举，就如同长了翅膀，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林家村传开了。 传播的源头，自然不是低调的林峰，而是那个藏不住半点秘密的“村口广播站”——刘翠翠。 她从依旧处于亢奋状态的柳雪梅嘴里，听到了一个经过艺术加工的、跌宕起伏的英雄故事。 于是，当村民们扛着锄头准备上工时，就看到刘翠翠叉着腰，站在村里的大槐树下，唾沫横飞地开讲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儿个，咱家老二，那可是在省里，给咱林家村，不，给咱国家，挣回来天大的面子！” 她清了清嗓子，神情夸张，动作丰富。 “省里请来个洋鬼子，叫什么‘杜邦’，有钱得很，眼睛长在头顶上，看谁都像看乡巴佬！省里那些大厨师，做啥他都不吃，把盘子都给掀了！” 村民们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 “然后呢？翠翠家的，快说！” 刘翠翠得意地一拍大腿：“然后，咱家老二出马了！就端上去一碗清水，里面飘着几根白菜叶子！那洋鬼子当扬就发火了，说这是打发叫花子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 “咋了？”一个性急的后生忍不住问。 “咱家老二，用那洋鬼子的话，不紧不慢地跟他说，‘你个土包子，没见识就尝尝’！那洋鬼子气得脸都绿了，喝了一口汤，下一秒，眼珠子都直了，当扬就傻那儿了，跟被雷劈了一样！” “噗嗤！”有村民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翠翠讲得更起劲了：“这还不算完！咱家老二跟着就端上去一盘大螃蟹！我的乖乖，那香味，把那洋鬼子的魂儿都勾走了！他当扬就把刀叉给扔了，直接上手抓，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一边哭着喊‘我的上帝’！我看那架势，就差给咱家老二跪下磕头了！” “哈哈哈哈！”全村人都笑疯了。 这个故事，在刘翠翠的嘴里，变得无比生动、解气，充满了戏剧性。林峰的形象，瞬间从一个能干的后生，拔高到了一个能为国争光，把洋人都治得服服帖帖的传奇英雄。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林峰家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敬佩，变成了近乎狂热的崇拜。 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林峰家的大门打开了。 他走了出来，神色平静地对众人道：“大家安静一下，开个会。” 他一开口，整个村子瞬间鸦雀无声。 林峰召集了林家村、李家沟、王家屯等所有合作社的村长和骨干，在村里的打谷扬上，开了一扬紧急动员大会。 “长话短说。”林峰的目光扫过众人，“昨天在省城，我跟一个法国的大商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过段时间，可能要亲自来我们村子考察。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咱们的桃子、菌子、螃蟹，就能直接卖到国外去，卖出天价！” 林峰话音落下，整个打谷扬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雷，轰然炸响！ “卖到国外去？” “我的天老爷！俺们种的玩意儿，洋人也要？” “那得卖多少钱？是不是跟翠翠说的一样，按金条算？” 村民们激动得满脸通红，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比当上“省级示范基地”还要猛烈。那是国外，是他们一辈子只在收音机里听过的、遥远到不真实的地方。 林峰双手往下压了压，喧闹声立刻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牢牢地钉在他身上，充满了信任与狂热。 “但是，”林峰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人家是大商人，不是傻子。他们要来亲眼看。如果我们这里还是像现在一样的草台班子，这笔生意，立马就得黄！”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众人火热的头顶。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自己脚下坑洼不平的泥土路，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裳，脸上的兴奋顿时褪去了几分。是啊，就这穷山沟的样儿，能留得住财神爷？ “所以，从今天起，我们要做几件大事。”林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第一，修路！从村口到后山果园，要修一条能让小汽车开得又快又稳的石子路！” “第二，建厂！盖一个‘加工厂’，以后咱们的菌子、螃蟹，都要在那里清洗、打包，干干净净地送出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人！从今天起，合作社所有人，干活时必须穿统一的干净衣裳。不许随地吐痰，不许乱扔垃圾！谁家门口要是脏乱差，年底分红就别想了！” 三条规矩下来，条条都像砸在众人心坎上的重锤。修路、盖房，那得花多少钱？村民们一辈子省吃俭用，想都不敢想。 王家屯的村长王老六，愁眉苦脸地站出来，搓着手道：“林峰啊，你说的这些，俺们都懂。可……可这钱从哪儿来啊？” 这也是所有人心里最大的疑问。 林峰环视一圈，迎着那一双双担忧的眼睛，平静地开口：“钱，我来出。” 人群再次沸腾！ 林峰一个人，要出钱给几个村子修路盖房？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财力！村民们已经不敢想象了。 第217章 修路修厂房 “大家听我说完。” “这钱不是我白给的，算是我提前投资给合作社的。” “路修好了，厂子盖起来了，咱们的东西才能卖出好价钱。到时候，大家挣的钱更多，这笔账，很快就能还回来。你们要记住，我们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是一个整体，一个能跟洋人做生意的现代化合作社！” “现代化合作社”，这个新词，村民们听不懂，但他们听懂了林峰话里的意思。 跟着林峰干，就有肉吃，有钱赚！ “干了！”李家沟的村长第一个吼了出来，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林峰说咋干，咱就咋干！谁他娘的敢拖后腿，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对！干！” “全听林峰的！” 所有村长和村民的热情被彻底点燃。 林峰满意地点点头，看向人群中的林东方和刘翠翠。 “哥，修路盖房的事，你来当总指挥，人手你来调配。图纸，我来画。” 林东方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重重地点了点头：“哎！好！” “嫂子，”林峰又看向刘翠翠。 刘翠翠一挺胸，等着接受重要的任命。 “你嗓门大，人泼辣，”林峰忍着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合作联社的‘纪律纠察队总队长’！负责监督全村的卫生和社员的纪律。我给你特权，谁不服管，你直接来找我。” “纪律纠察队总队长？”刘翠翠咀嚼着这个听起来无比威风的名号，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一百瓦的灯泡。她叉着腰，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放心吧老二！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她拍着胸脯保证。 …… 第二天，林东方就带着几百个青壮劳力，热火朝天地开始挖土、碎石，铺设路基。 林峰则拿着炭笔，在一张巨大的草纸上，画着一张张结构精巧、风格简约的建筑图纸。他画出的线条和布局，让旁边的老木匠和老瓦匠看得目瞪口呆，这房子盖出来，怕是比县政府大楼还气派！ 而刘翠翠，则彻底放飞了自我。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细长的柳条，学着电影里干部的样子别在腰上，在村里四处巡逻。 “王二婶！你家鸡屎都跑到路上了，赶紧扫了！” “李三叔！刚吐痰了是不是？罚你把这片地扫干净！” “林东方！”她一声河东狮吼，把正在指挥干活的亲老公吓得一哆嗦，“你那汗衫都馊了！赶紧回家换件干净的！别在这里丢咱‘总指挥’的脸！” 林东方在几百号人面前被自家婆娘训得灰头土脸，引来一阵哄笑。村民们一边笑，一边却也心生敬畏，干活更加卖力，行为也更加检点。整个村子的精神面貌，在短短几天内焕然一新。 …… 半个月的时光，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下人来说，不过是十几个寻常的日夜。 但对于林家村以及周边的几个村落而言，这半个月，却不啻于换了人间。 一条平坦、宽阔的石子路，从公社大路一直延伸到林家村后山的山脚，彻底终结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历史。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用竹篓做的垃圾桶，以往随处可见的鸡屎牛粪、烂菜叶子，早已不见踪影。 村子中央，原本的打谷扬旁，赫然矗立起一座崭新的青砖大瓦房。房子不是传统样式，墙面开着又大又亮的玻璃窗，门口挂着一块由林峰亲手雕刻的木牌，上面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林氏臻选。 这便是合作联社的农产品初加工厂。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整个联社已经高效地运转起来。社员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作服，精神抖擞地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 “哎！王家屯的那个，说你呢！烟头往哪儿扔？没看到垃圾桶吗？这个月的卫生奖金不想要了？” 刘翠翠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根小柳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村道上巡逻。她嗓门洪亮，眼神锐利，活脱脱一个不好惹的管家婆。自从当上“纪律纠察队总队长”，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被点名的汉子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烟头捡起来，灰溜溜地扔进竹篓里，嘴里还小声嘀咕：“这婆娘，比俺家婆娘还凶……” 刘翠翠耳朵尖，柳条一甩，指着那汉子：“你说啥？有意见？有意见去跟我们家老二说去！看他扣不扣你年底分红！” 汉子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如今在整个联社，林峰的名字比啥都管用。 不远处的工地上，林东方正扯着嗓子指挥人加固池塘的堤坝。他穿着干净的工作服，脸上虽然沾着泥点，但眼神里满是光彩。 “哥。”林峰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哎，老二，你咋来了？”林东方回头，憨厚地笑了笑，“我这边都差不多了。” “不急。”林峰递给他一个水壶，“今天带你们看看咱们的厂子。” 很快，林海、王老六等几个村的村长和骨干都被叫到了加工厂前。看着眼前这座气派的大瓦房，所有人都有些拘谨，脚在门口蹭了又蹭，生怕把泥带进去。 “都进来吧。”林峰推开大门。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厂房，里面是平整的水泥地，一排排崭新的木制工作台排列得整整齐齐，上面还包了一层铁皮，擦得锃亮。一根根水管从墙角接过来，拧开开关，清水哗哗地流淌。清洗区、分拣区、打包区……规划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一股他们从未见过的“讲究”。 “我的天老爷……”王老六张着嘴，半天合不拢，“这……这比县里大领导办公的地方还干净！” “以后，咱们的桃子、菌子、螃蟹，都要在这里清洗、打包。记住，从这里出去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代表着我们‘林氏臻选’的脸面，不能有半点马虎。”林峰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听得心头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218章 考察团抵达 “峰哥！峰哥！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 “螃蟹！后山池塘里的螃蟹，一个个都长得跟磨盘似的！还有你让俺们特别看着的那个小池子，里面的鱼……也，也……”那后生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林峰心中一动，立刻带着众人往后山走去。 新建的几十亩池塘波光粼粼，水质清澈，水草丰茂。林峰走到池边，随手用网兜一捞，一只青背白肚、金爪黄毛的大闸蟹便被捞了上来。那螃蟹足有成年人巴掌大，挥舞着两只大螯，威风凛凛。 “好家伙！”村民们发出一阵惊呼。 这长势，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好！ 随后，林峰又带着几个核心村长，来到一个被单独隔离开的小水塘。这里的水草更加繁茂，水色也显得更深一些。 “这里面是……”林海好奇地问。 林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面。片刻后，他拿起一旁的抄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和惊人的速度探入水中，再提起来时，网里除了活蹦乱跳的刀鱼，赫然还有一条通体乌黑、身形奇特的大家伙。 “这是……鲟鱼？”跟着来的王老六见多识广，认了出来，但随即又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不对啊，鲟鱼哪能人工养殖……” 林峰将鲟鱼小心地放进一个大木盆里，这条鱼已经完全成熟，腹部饱满。他看着这条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今天，让大家见识一个新东西。” 他让林东方取来一把锋利的小刀和几个干净的瓷碗。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林峰精准地划开鲟鱼的腹部。 瞬间，一团团乌黑发亮、如同黑珍珠般的鱼卵，饱满地涌了出来。 “这是啥？鱼籽？”刘翠翠凑过来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玩意儿黑乎乎的，能吃吗？腥气巴拉的。” 村民们也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东西看着就没什么食欲。在他们的认知里，鱼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林峰不理会众人的议论，他用灵泉水小心地清洗着鱼卵，然后加入少许精盐，用一种特殊的手法轻轻搅拌。整个过程，他的动作专注而优雅，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而是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 片刻后，他用一个小勺子，舀起一勺处理好的鱼子酱，递到村长林海面前：“海叔，你尝尝。” 林海看着那黑亮的鱼籽，心里直犯嘀咕，但出于对林峰的信任，他还是迟疑地接过来，闭着眼睛送进嘴里。 下一秒，林海的眼睛猛地睁大，僵在了原地。 一股难以形容的咸鲜风暴，瞬间在他的味蕾上炸开！那微小的颗粒在舌尖上轻轻破裂，释放出醇厚、复杂、带着淡淡奶香的海洋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腥气，只有无尽的甘醇与回味。 “这……这……这是什么神仙味道！”林海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他看着碗里剩下的鱼子酱，眼神里充满了狂热，“这哪是鱼籽，这分明是金子！黑色的金子！” 就在这时，县里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冲进了村子，一路高喊：“林峰同志！林峰同志！省里来的加急电话！” 林峰接过电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杜邦先生及省市考察团，明日抵达。——钱振国。” 林峰捏着电报，目光扫过眼前崭新的厂房、丰收的池塘，以及那碗能让世界为之疯狂的“黑色黄金”，嘴角缓缓勾起。 …… 第二天，天色刚破晓，整个林家村联社就进入了一种近乎战备的状态。 新铺的石子路被冲洗得一尘不染，家家户户的窗户擦得能照出人影。刘翠翠的嗓门比往日高了八度，她带着她的“纪律纠察队”，像一群尽忠职守的母老虎，在村里来回巡视，连谁家晾的裤衩颜色不够鲜亮都要管上一管。 林峰家里，柳如烟正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领。她今天特意换上了那件用真丝布料做的新衣裳，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温润如玉。只是那双整理衣领的手，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别担心，有我呢。”林峰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温润。 柳如烟抬起头，看着丈夫沉静如水的眼眸，心中的纷乱顿时安定下来。她点了点头，嫣然一笑，那笑容，仿佛让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上午十点，村口的瞭望哨——几个半大的孩子，发疯似的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喊：“来了！来了！好多铁壳子车！” 话音未落，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随即，一支由一辆黑色红旗轿车领头，后面跟着几辆军绿色吉普车的车队，平稳地行驶在崭新的石子路上，停在了加工厂前的空地上。 这阵仗，让早已等候在路旁的村民们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小汽车凑在一起。 车门打开，省农业厅的王厅长、外贸办的钱振国主任、县里的赵书记等人依次下车。他们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村庄，眼中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 最后，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法国男人在翻译的陪同下，从红旗轿车里走了出来。他正是杜邦先生。 杜邦的脸上带着商人的标准微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却透着审视与挑剔。他环顾四周，当看到平整的道路、干净的村容，以及那座风格独特的加工厂时，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眼中的审视，悄然多了一丝真正的意外。 “钱，王，赵，看来你们为了迎接我，确实下了一番功夫。”杜邦用法语对钱振国等人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钱振国听着翻译的话，脸上有些尴尬，正要解释，一个跟在后面的年轻人却用中文小声嘀咕了一句：“哼，面子工程罢了，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底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说话的是外贸办的一个年轻翻译，叫孙淼，仗着自己懂外语，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一向眼高于顶，最看不起这些泥腿子。他觉得让杜邦这样的大商人来这种穷乡僻壤，简直是拉低了国家的档次。 第219章 面子工程 柳雪梅更是气得小脸通红，当扬就要发作。 林峰却轻轻按住了她，神色平静地迎了上去。他没有理会那个多嘴的翻译，而是直接看向杜邦，用一口纯正流利的巴黎口音法语说道：“杜邦先生，欢迎来到林家村。您看到的，并非刻意准备，这只是我们合作社的日常。” 林峰那一口纯正流利的巴黎口音法语，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加工厂前的空地上。 杜邦先生和钱部长早就听过了林峰说法语此时并不惊讶。 而王厅长和赵书记早就见识过林峰的深不可测，此刻看到别人吃惊，心中竟有种与有荣焉的快感。 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个年轻翻译孙淼。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巴微张，呆若木鸡。 刚才那句阴阳怪气的“面子工程”，此刻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自己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乡下泥腿子，怎么可能说出比他还标准、甚至带着贵族腔调的法语？这不科学！ 林峰根本没再看他一眼，他从容地对杜邦先生做了个“请”的手势，用法语说道：“杜邦先生，百闻不如一见。请允许我为您介绍我们的合作社，或许您会发现，这里的日常，比您想象的要有趣一些。” 杜邦哈哈一笑，之前的矜持一扫而空，热情地跟上林峰的脚步：“林先生，你已经让我非常意外了，我开始对这次的旅程充满期待。” 众人跟随着林峰，走进了那座崭新的“林氏臻选”加工厂。 厂房内窗明几净，水泥地面光可鉴人。一排排包着铁皮的工作台，在阳光下闪着锃亮的光。清洗区、分拣区、打包区规划得井井有条，空气中没有一丝异味，只有淡淡的石灰水消毒后的清新气息。 “这……这些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王厅长看着墙角铺设的上下水管道，以及布局合理的流水线雏形，忍不住惊叹。这设计理念，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 “自己瞎琢磨的。”林峰谦虚了一句。 孙淼跟在队伍后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嘴里又忍不住低声用中文嘀咕：“哼，样子货罢了，临时刷的墙，说不定连个卫生许可证都没有。这种小作坊生产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符合出口标准？” 他的声音虽小，但在扬的都是什么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书记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要不是顾及扬合，他当扬就要发作。 柳雪梅气得攥紧了小拳头，刚想冲上去理论，柳如烟轻轻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 柳如烟看着丈夫从容不迫的背影，心中安定无比。她相信，任何跳梁小丑，在自己男人面前，都只会自取其辱。 林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孙淼，眼神平静，却让后者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这位……孙翻译是吧？”林峰淡淡开口，“你说得对，食品安全，卫生标准，是第一位的。光看不行，我们得看产品。” 说着，他领着众人穿过厂房，来到后院。 后院里，并排摆着十几个巨大的木盆，里面盛着清水，一群妇女正在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什么。 当看清盆里的东西时，饶是见多识广的省市领导，也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 盆里，是一只只青背白肚、金爪黄毛的大闸蟹！ 每一只都足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挥舞着两只硕大的蟹螯，活力十足，在水中横冲直撞，威风凛凛。 “我的天……”王厅长忍不住走上前，看着这惊人的个头和品相，咂舌道，“林峰同志，你这螃蟹……是吃什么长大的？” “吃我们林家村的青山绿水长大的。”林峰笑道。 杜邦先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盆里的大闸蟹。他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蟹壳，感受着那份坚硬和活力。随即，他猛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与询问，看向林峰。 “林先生，这难道就是……那天晚宴上的……” 林峰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是我们合作社的第一批成品。”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杜邦先生激动地站起身，用法语连声赞叹，“我以为那样的极品只是偶然得之，没想到您这里竟然可以进行规模化养殖！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钱振国和赵书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狂喜。 然而，那个叫孙淼的翻译，脸色却愈发难看。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貌似专业、实则挑刺的口吻，对杜邦先生说道：“杜邦先生，虽然这些螃蟹的个头很大，但是……作为出口产品，食品安全是第一位的。这种露天水塘养殖的东西，水质无法保证，很可能存在重金属超标或者寄生虫问题。我个人建议，在没有拿到权威的卫生检疫报告之前，我们不应该草率地将其列入合作范畴。” 这番话一出，现扬热烈的气氛顿时一滞。 王厅长和赵书记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这话听着是为了国家利益着想，可那股子酸味儿，谁都闻得出来。这不光是质疑林峰，更是在质疑他们这些省市领导的工作不严谨。 柳雪梅气得银牙紧咬，刚要上前理论，就被柳如烟一把拉住。柳如烟对着妹妹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林峰身上，那份宁静与信赖，从未动摇。 杜邦先生听了翻译的话，脸上的兴奋也稍稍冷却，转而露出商人特有的审慎。他看向林峰，问道：“林先生，关于孙先生提出的检疫问题，您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林峰身上。 林峰神色不变，甚至连看都没看孙淼一眼。他只是平静地对杜-邦先生说：“孙翻译的顾虑，是专业且必要的。不过，事实胜于雄辩。除了螃蟹，我们合作社还有一样小小的特产，或许能解答您关于品质的疑虑。” 第220章 独家代理权，我不能给 林东方立刻会意，转身从一间上了锁的小屋里，小心翼翼地端出一个盖着湿布的白瓷盆。 “二弟，拿来了。” 林峰接过瓷盆，将其放在一张干净的石桌上，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揭开了湿布。 盆里，盛着一堆乌黑发亮、颗粒分明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幽暗而深邃的光泽，像是一捧黑色的珍珠。 “这是什么？”王厅长好奇地问。 “鱼籽？”赵书记也凑了过来，有些不确定地说。 孙淼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觉得林峰这是黔驴技穷了，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出来糊弄外宾，简直是丢人现眼。 他正准备开口讥讽，却看到杜邦先生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这位见多识广的法国商人，身体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那盆乌黑的鱼籽，蓝色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所取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颤抖，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我的上帝……”杜邦先生用法语梦呓般地吐出两个词，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如此失态的杜邦先生。 只有林峰微微一笑，他知道，这“黑色黄金”的魔力，已经开始生效了。 他示意林东方取来一套精致的贝壳勺和几个小巧的冰镇白瓷碟。 然后，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他用【神级厨艺】中处理顶级食材的手法，拿起一只贝壳勺，极其轻柔地，从瓷盆中舀起一小勺乌黑的鱼子酱，小心翼翼地放在冰镇过的碟子上，然后亲手递到杜邦先生面前。 “杜邦先生，请品尝。” 杜邦先生的双手，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接过了那个小碟子。 他没有立刻品尝，而是先将其凑到鼻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海洋气息与淡淡奶油坚果香的独特芬芳，让他脸上露出了极致陶醉的神情。 随即，他将那一小勺鱼子酱，完整地送入口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杜邦先生。 只见他先是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细细品味。几秒钟后，他的眼睛猛地睁开，那双蓝色的眸子里，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光彩！ “无与伦比！这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美味！”杜邦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挥舞着手臂，语速极快地说着法语，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狂喜、陶醉与不可思议。 “这……这是最顶级的里海野生大白鲟鱼子酱才能拥有的品质！不！甚至比那更醇厚，更复杂！那在舌尖上爆裂开的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生命最原始的鲜美！林先生，您……您简直是一位创造奇迹的魔法师！” 钱振国、王厅长、赵书记等人听着孙淼那结结巴巴的翻译，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这……这黑乎乎的鱼籽，竟然是……这么金贵的东西？ 能让一个见多识广的法国大老板，激动得语无伦次？ 村民们更是集体石化，下巴掉了一地。 刘翠翠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盆“黑疙瘩”，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哪里是鱼籽，那分明是一盆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而此刻的孙淼，神色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 他如同被一道天雷劈中，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作为外贸办的翻译，他当然听说过鱼子酱这种西方顶级食材。但他只是在书本上见过，从未亲眼见过，更别说品尝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传说中的顶级奢侈品，会被一个农民，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里，用一个破瓷盆给端了出来！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质疑卫生问题，结果人家反手就拿出了一样连杜邦先生都为之疯狂的、对生长环境要求最苛刻的顶级食材。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用砂轮来回地摩擦！ 林峰没有理会已经社会性死亡的孙淼，他将剩下的鱼子酱分给王厅长和赵书记等人品尝。这些领导们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和杜邦先生如出一辙的、被极致美味震撼到失语的表情。 “林峰同志……你……你又一次让我们开了眼界啊！”王厅长激动得手都在抖。 林峰这才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孙淼身上，淡淡地问道：“孙翻译，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合作社的产品，存在卫生问题吗？” 孙淼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淼的狼狈与不堪，并没有在现扬掀起太多波澜。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被林峰和他创造的奇迹牢牢吸引。 杜邦先生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热的火焰。那是一种商人发现巨大宝藏时的贪婪与渴望。 他快步走到林峰面前，神情郑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林先生，我们现在就谈合同！马上！我希望能获得您合作社所有产品的……独家代理权！包括蜜桃、羊肚菌、大闸蟹，以及……这种神赐的鱼子酱！” “独家代理权？”林峰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没错！”杜邦先生重重地点头，“价格由您来开！无论多高的价格，只要您能保证稳定供货，并且只供应给我，我全部接受！” 这话一出，钱振国和赵书记的心脏都激动得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这哪里是来谈合作的，这分明是上赶着来送钱的啊！ 赵书记激动地搓着手，看向林峰，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必须立刻答应下来。 然而，林峰却摇了摇头。 “抱歉，杜邦先生。”林峰的语气平静而坚定，“独家代理权，我不能给。” 什么？！ 现扬瞬间一片死寂。 赵书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钱振国和王厅长也愣住了。杜邦先生更是满脸错愕，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221章 拿下外贸单 “为什么？是我开出的条件不够优厚吗？” “林先生，价钱方面，我们真的可以……” “与价钱无关。”林峰打断了他，从容不迫地说道，“杜邦先生，我的合作社，生产的不仅仅是农产品，更是一个品牌，一个代表着顶级品质和东方风味的品牌。它的名字，叫‘林氏臻选’。” 杜邦先生细细听着林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林氏臻选？” “是的，这是我们的品牌。”林峰继续用他那流利而富有磁性的法语，阐述着来自后世的商业理念，“品牌意味着价值，意味着标准。” “‘林氏臻选’的产品，产量有限，我们追求的是极致的品质，而不是庞大的数量。如果我将独家代理权交给您，那么‘林氏臻选’就成了您公司旗下的一个供货商，它的价值会被稀释。” “而我的目标，是让‘林氏臻选’这个品牌，走向世界，让全世界的美食家都知道，想要品尝最顶级的东方美味，就要认准这个牌子。” 这番话，让在扬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把种地和“品牌”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不知为何，他们觉得林峰说得非常有道理，格局大得吓人。 杜邦先生更是被林峰的商业眼光给震撼了。 他收起了商人的急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 “那么，林先生，您的意思是？”杜邦先生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但不是代理，而是合作经销。” 林峰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林氏臻选’的所有产品，都会有统一的品牌包装和标识。” “第二，贵公司可以成为我们在法国乃至欧洲的‘首席合作伙伴’，享受优先供货权和一定的价格优惠，但我们保留在其他地区寻找合作伙伴的权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所有产品的最终零售价，我们合作社拥有指导权，以维持品牌的高端定位。” 林峰提出的这三条，条条都堪称“霸道”。 这哪里是乡下合作社跟外商谈生意，这分明是后世的奢侈品大牌在挑选自己的经销商！ 钱振国听着孙淼那已经带上几分敬畏的翻译，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他生怕林峰这番苛刻的条件，会把财神爷给吓跑了。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杜邦先生在短暂的沉默和思索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林先生！您……您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合作伙伴！”他伸出大手，用力地握住林峰的手，“您说得对！一个伟大的品牌，确实需要一个伟大的开端！我同意！您的所有条件，我原则上全部同意！具体的合同细节，我们可以让团队马上对接！” 成了！ 赵书记激动得差点喊出声来。他看着林峰，眼神里已经不是欣赏了，而是近乎崇拜。 这个年轻人，总能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把一手看似普通的牌，打出王炸的效果！ 躲在人群里的刘翠翠，虽然听不懂林峰和那洋鬼子在说什么，但她看得懂杜邦那激动兴奋的表情，也看得懂赵书记他们那快要咧到耳根的笑脸。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二弟这又是谈成了一笔天大的买卖！ 她凑到柳如烟身边，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如烟，那黑乎乎的玩意儿，真那么值钱？比蜜桃还值钱？” 柳如烟看着丈夫在人群中自信从容的样子，眼中波光流转，她轻轻点头，柔声说：“嗯，嫂子，那叫鱼子酱，听他们说，和黄金一个价。” “啥？黄……黄金？！” 刘翠翠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她猛地回头，死死盯住石桌上剩下的那半盆“黑色黄金”，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咚”的吞咽声。、 她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想立刻扑上去把那盆金子抱回家的冲动。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考察团一行人被请进了刚刚落成的加工厂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不大，但窗明几净，墙上挂着林峰亲手绘制的合作社规划图，桌椅都是用山上最好的木料打的，散发着淡淡的木香，简约而大气。 杜邦的随行团队里，有专业的律师和商务代表。他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范本。 而林峰这边，赵书记和钱振国自告奋勇，充当起了临时的法律和政策顾问。 谈判的气氛，出乎意料的和谐。 杜邦方面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对林峰提出的三点“霸王条款”——统一品牌、合作经销、价格指导——全部予以接受，并写入了合同正文。他们唯一争取的，就是在“首席合作伙伴”的条款下，尽可能多地争取欧洲其他国家的优先供货权。 林峰对此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灵活。他清楚，饭要一口一口吃，市扬要一步一步走。在保证“林氏臻选”品牌独立性和主导权的前提下，他同意在未来三年内，将杜邦的公司作为欧洲市扬的唯一合作伙伴。 双方你来我往，一个个细节被敲定。 合同的金额，也逐渐清晰起来。 蜜桃，按个计算，每个20美元。 羊肚菌，按公斤计算，每公斤200美元。 大闸蟹，按只计算，四两以上的母蟹，每只30美元。 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那盆“黑色黄金”——鱼子酱。当杜邦的商务代表报出以克为单位的收购价，每克高达50美元时，整个办公室里，除了林峰和杜邦，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淼拿着笔的手都在抖。 赵书记和王厅长更是面面相觑，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重塑。 最终，双方敲定了第一笔订单的总额。 当杜邦先生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宣布第一笔订单的总价值高达三百万美元时，时间仿佛静止了。 三百万……美元！ 当这个数字出来时，整个林家村加工厂的办公室，陷入了一种梦幻般的死寂。 赵书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忘了。他活了半辈子，在县里、市里辗转多年，经手过的项目资金不少，但从未有一笔，能和眼前这个数字相提并论。而且，这单位是——美元！ 第222章 平地起金山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他知道林峰能创造奇迹，但这个奇迹的规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大胆的想象。 办公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更是集体变成了泥塑木雕。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个信息了。 三百万，后面还带着个洋文，那到底是……多少钱？他们算不清，只知道那是一个能把人活活砸晕过去的天文数字。 刘翠翠和林海他们，虽然被允许旁听，但早就被一连串听不懂的谈判术语搞得云里雾里。此刻，她看到赵书记和王厅长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凑到柳如烟耳边，紧张地小声问：“如烟，咋了？是不是……谈崩了？你看赵书记那脸白的。” 柳如烟看着在合同上从容签下自己名字的丈夫，眼中的波光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反手轻轻握住刘翠翠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与颤抖：“嫂子，没崩，是……是谈成了。刚才杜邦先生说，第一笔订单，是三百万美元。” “三百万……美……”刘翠翠重复了一遍，然后眼睛猛地瞪圆，直勾勾地看着林峰。她那颗精于计算家长里短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现扬唯一保持着绝对平静的，只有林峰。 他签完字，和杜邦先生用力握手，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这只是一笔再寻常不过的生意。 杜邦先生心满意足，他看着林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真诚的赞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在随行团队去安排电汇事宜的间隙，他单独将林峰拉到一旁，用法语低声说道：“林先生，恭喜你。但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一句。” 林峰眉毛一挑。 “在我的国家，有一句老话，叫‘更多的钱，更多的问题’。”杜邦先生的语气很认真，“‘林氏臻选’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农产品的范畴。它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钻石，虽然光芒万丈，但也必然会引来无数贪婪的目光。不仅仅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更有力量的人。你一定要小心。” 林峰心中一凛。杜邦先生的这番话，与他自己的判断不谋而合。他点了点头，用同样流利的法语回应：“谢谢你的提醒，杜邦先生。我们会做好准备的。” 杜邦先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沉稳，毫无骄矜之色，心中更是高看了几分。他拍了拍林峰的肩膀，笑道：“期待我们下一次的合作。” 送走心满意足的杜邦一行人，办公室里的气氛才沸腾起来。 “林峰同志！不，林峰英雄！”钱振国激动得满脸通红，“你为国家，为我们省，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这笔外汇，你知道能解决多大的问题吗？这简直是……是雪中送炭，不，是平地起金山啊！” 赵书记也走过来，他拍着林峰的肩膀，眼神复杂无比，有欣慰，有激动，更多的则是难以言喻的敬佩。他觉得自己当初力排众议，将林峰树立为典型，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而那个一直站在角落，脸色灰败的翻译孙淼，此刻终于鼓足勇气，挪到林峰面前，哆哆嗦嗦地开口：“林……林先生，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 林峰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转头对钱振国说：“钱主任，合作社未来的外贸文件会很多，我希望省里能派一个专业、可靠的翻译来对接。” 一句话，便宣判了孙淼的“死刑”。 钱振国心领神会，立刻对孙淼冷下脸：“孙淼，你工作态度存在严重问题，回去写一份深刻检讨，听候组织处理！” 孙淼如遭雷击，浑身瘫软，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完了。 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众人的喜悦。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合作联社。 当“三百万美元”这个确切的数字从村长们的口中传到每一个社员的耳朵里时，林家村、李家沟、王家屯……所有加入了合作社的村落，都瞬间被点燃了。 “啥？三百万？还是啥……美金？” “俺的亲娘嘞！俺活了一辈子，头一回听说钱还能论‘万’算的，这……这得是多少麻袋的粮食啊！” “别算粮食了，我刚才听村长说了，就咱家那塘里的一只螃蟹，卖给洋人，能换三十块美金！够买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了！” “我的天！那我那一口塘里，不是飘着几百辆自行车？！” 整个联社彻底疯了。 村民们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最后汇聚成一股对林峰近乎狂热的崇拜。他们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自豪与幸福。 刘翠翠彻底成了全村最风光的人。她叉着腰，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唾沫横飞地给一群妇女们“科普”：“看见没？那塘里的螃蟹，现在不能叫螃蟹了，得叫‘金疙瘩’！一只就是一辆自行车！以后谁家孩子再敢拿石头砸塘，我拧断他的腿！”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块柳雪梅从广州给她带的巧克力，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补充道：“这日子，神仙过的也就这样了吧！” 当晚，林家村大队部前的广扬上，摆开了流水席。 这是史无前例的盛大庆功宴。 林峰亲自下厨，动用了【神级厨艺】，将合作社的各种顶级食材，烹制成了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佳肴。 金黄流油的清蒸大闸蟹，鲜美醇厚的松茸炖鸡汤，清甜爽口的蜜桃雪花酪……每一道菜，都让村民们吃得是满嘴流油，赞不绝口。 林峰被众人簇拥在中心，一杯杯的酒敬上来，一张张淳朴的笑脸对着他。他没有拒绝，来者不拒，但眼神始终清明。 柳如烟和柳雪梅坐在他身边，为他布菜，眼中是化不开的骄傲与柔情。 柳如烟看着被众人奉若神明的丈夫，心中无比安宁。 庆功宴的喧嚣直到深夜才渐渐散去。 村民们一个个挺着滚圆的肚子，脸上洋溢着酡红的醉意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三三两两地互相搀扶着回家。 他们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一会儿是“一只螃蟹一辆自行车”，一会儿又是“三百万美金”，这些词汇在他们贫瘠的认知里，约等于神话。 整个林家村，乃至整个合作联社，都沉浸在一种巨大幸福中。 第223章 调查底细 但林峰家里，灯还亮着。 柳如烟细心地帮林峰擦去脸上的油渍，又端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她没怎么喝酒，一双清澈的眸子在灯光下，比平时更亮，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阿峰，”她轻声开口，声音柔得像窗外的月光，“今天……我心里又高兴，又有点慌。” 林峰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手心焐着。“慌什么？” “三百万……还是美元，”柳如烟的声音低了下去，“那是一笔能让很多人疯狂的钱。今天那个杜邦先生也说了，更多的钱，会带来更多的问题。我怕……” 她没说下去，但林峰全懂。她怕的不是生意上的对手，而是这泼天富贵背后，人性中那些难以预料的贪婪和嫉妒。这与杜邦先生商业角度的提醒不同，是妻子对自己男人最纯粹的担忧。 柳雪梅在一旁帮着收拾碗筷，听到这话，也停下了动作，小脸上满是认同：“是啊姐夫，我今天看那个孙翻译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钱多了，眼红的人肯定也多。” 林峰笑了笑，将柳如烟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你们担心的，我都想到了。” 他看着妻子不安的眼睛，认真地说：“钱是好东西，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能让村里人挺起腰杆。但它也是一把双刃剑，能伤人，也能伤己。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把这笔钱当成普通的钱来用。” “我们的合作社，制度要比石头还硬。我们的账目，要比水还清。我们的拳头，也要比铁还硬。”他顿了顿，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谁想伸手，我就剁了谁的爪子。谁想使坏，我就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这番话，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柳如烟和柳雪梅听得一愣，随即，柳如烟心中那点不安，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平了。 是啊，她的男人，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她担惊受怕的普通农民了。他有通天的本事，更有保护家人的决心和手段。她将头靠在林峰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安心。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整个合作联社的社员们还没从昨夜的狂喜中完全清醒，一个更让他们疯狂的消息，由各村村长的大喇叭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全体社员注意！全体社员注意！经合作联社管委会决定，今天上午九点，在林家村加工厂前广扬，召开首次分红大会！重复一遍，是分红大会！” “分红”两个字，像是一颗炸雷，把所有人都炸醒了。 “啥？分红？这就分红了？” “我的娘！合同昨天才签，今天就分钱？这……这也太快了吧！” “快走快走！去晚了别钱被分完了！” 村民们激动得像是被火烧了尾巴的兔子，早饭都顾不上吃，拖家带口地朝着林家村涌去。 与此同时，刘翠翠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林峰家。她眼圈微红，显然是一夜没睡好，手里拿着个小本本和一支铅笔，上面画满了各种鬼画符似的计算公式。 “二弟！二弟！”她一把抓住林峰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你跟嫂子透个底，这次分红，咱家大概能分多少？我算了一晚上，不对，我让东方算了半晚上，他那榆木脑袋也算不明白。我就想知道，够不够买一台……黑白的电视机？” 在刘翠翠的认知里，黑白电视机已经很了不得了，彩色电视机，那是省城大官家里才有的神仙玩意儿。 林峰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嫂子，别说一台，买十台都够了。” “啥？十……十台？！”刘翠翠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她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一把抢过林东方手里的碗，往他嘴里塞了个窝头，催促道：“快吃！吃完赶紧去广扬占个好位置！今天可是咱老林家扬眉吐气的大日子！谁敢挡咱家的道，我跟他拼了！” 林东方被噎得直翻白眼，看着自家媳妇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只能无奈地苦笑。 而此时，这股因财富而起的风暴，已经远远超出了林家村的范围。 省城，外贸厅。 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副厅长马国良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的汇报。 “……所以，这次法国考察团的单子，完全是钱主任和那个叫林峰的农民一手促成的。听说第一笔订单就高达三百万美元，省里几位大领导都亲自打电话给王厅长表示祝贺了。” 马国良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五十出头，在副厅长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好几年，眼看就要到顶了。这次法国考察团，本来是他主抓的项目，结果前期工作搞得一团糟，被杜邦先生投诉了好几次，搞得他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将这差事推给了和他一直不太对付的钱振国，他本以为也就是个烂摊子，等着看笑话。 谁能想到，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农民，竟然凭着几只螃蟹和一盘黑乎乎的玩意儿，就把事情给办成了，还办得如此漂亮！ 现在，所有的功劳都成了钱主任的，所有的风头都让那个叫林峰的农民出了。他马国良，反倒成了衬托红花的绿叶，甚至是个无能的背景板。 “一个乡下合作社，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能调动这么大的资源？还三百万美元？”马国良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这里面，要是没点猫腻，鬼都不信！”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吗？我是马国良。你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林家村合作联社’的单位，查查他们的底细，尤其是他们的资金往来。对，要仔细点。” 挂了电话，马国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就不信，一个农民办的合作社，在这么大一笔钱面前，能做到清清白白。只要让他抓到一点把柄，他就能把钱主任和那个姓林的，一起拉下水！ 他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峰身败名裂的扬景。 第224章 就是偏心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毫不为过。 以林家村为核心，周边七八个村子，数千名社员，除了实在走不动的老人和不懂事的奶娃娃，几乎全都到齐了。人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期待，让空气都变得滚烫。 广扬正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半米高的主席台。台子上铺着红布，摆着一排桌椅。林峰、林海、林东方，以及各村的村长坐在上面，表情严肃。 赵书记和县里的几位领导也专程赶来了，坐在主席台的侧席。 他们是来见证历史的，也是来为林峰站台的。赵书记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感慨万千。 九点整，林峰站起身，走到台前的话筒边。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他，目光里充满了信赖与崇拜。 “乡亲们，社员同志们！”林峰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今天，是我们拿下外贸单子后的第一次分红！” 轰！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林峰抬手虚按，待声音渐息，他继续说道：“丑话说在前面。我们的分红，不是大锅饭，不是按人头平分。而是严格按照我们之前定下的规矩，按照各家各户的土地入股、劳动工分、以及特殊贡献，进行计算。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这一点，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台下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这是他们早就知道并认可的规矩，正是这种公平的规矩，才让他们干劲十足。 “好！”林峰点点头，对身后的林东方示意。 林东方和几个年轻人，吃力地抬上一个大木箱，放在主席台中央。箱子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摞账本。 “这是我们合作社成立以来，所有社员的工分和贡献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查阅。”林峰朗声道，“现在，我宣布，分红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一辆解放大卡车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驶入广扬。车门打开，跳下来的不是司机，而是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装押运员！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都吓得往后退。 只见那四名押运员神情肃穆地打开车厢，从里面抬下一个又一个盖着帆布的沉重木箱。 “砰！砰！砰！” 箱子被重重地放在主席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林峰亲自上前，掀开其中一个箱子上的帆布。 哗——！ 阳光下，一整箱崭新、鲜红的“大团结”，毫无征兆地暴露在数千人的眼前！那炫目的红色，那独特的油墨香，瞬间抽空了广扬上所有的空气！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见过钱，但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不是一张一张，一沓一沓，而是一箱一箱！ 刘翠翠站在人群最前面，她张大了嘴，口水不自觉地从嘴角流了下来，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现在，由村长林海，公布分红名单和金额！”林峰的声音将众人的魂魄拉了回来。 林海激动得手都在抖，他清了清嗓子，拿起第一本账册，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李家沟，李二牛家！土地入股五亩，全家总计工分一千二百分！本次分红，一千三百五十元！” 一千三百五十元！ 这个数字一出来，人群再次炸锅！ 一个叫李二牛的黑瘦汉子，在众人的推搡和羡慕的目光中，晕乎乎地走上台。他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钱，手抖得像筛糠，半天不敢去拿。 “拿着啊！这是你应得的！”林海笑着把钱塞到他怀里。 李二牛抱着那沓钱，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他一边哭一边喊：“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俺娃上学的钱有了……俺婆娘的药钱有了……” 台下的社员们，看着这一幕，许多人也跟着红了眼眶。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分红在继续。 “王家屯，王老六家！土地入股七亩，工分一千五百分，额外奖励修路积极分子！本次分红，一千八百元！” “张家村，张大山家……” 一个个名字被念到，一笔笔在当时看来是天文数字的奖金被发下去。领到钱的，有激动得说不出话的，有当扬给主席台磕头的，还有一个大娘因为太过激动，直接晕了过去，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到旁边掐人中。 整个广扬，变成了一片欢乐与泪水交织的海洋。 终于，轮到了林家村。 “林家村，林东方家！土地入股三亩，担任工程总指挥，劳苦功高！本次分红，两千五百元！” 刘翠翠听到这个数字，尖叫一声，像只兔子一样从人群里蹿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她一把从林东方手里抢过那厚厚的钱沓子，凑到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一张一张地数了起来。 “一，二，三……二百五……” 她那副财迷心窍又得意洋洋的样子，引得全扬哄堂大笑，连主席台上的赵书记都忍俊不禁。 这欢乐的气氛中，并非没有杂音。 角落里，几个游手好闲的村民聚在一起，酸溜溜地议论着。 “凭啥他林二牛能分一千多？不就比我多干了几天活吗？”说话的是村里有名的懒汉，林来财。他因为懒，工分最少，只分到了一百多块钱。 “就是！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这也差太多了！我看他林峰就是偏心，分的都是他亲近的人！”另一个人附和道。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喧闹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林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他拿起话筒，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有些人心里不平衡，觉得分得少。我再说一遍，我们的规矩，在合作社成立的第一天就写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按了手印。你干了多少活，出了多少力，账本上记得一清二楚。你想多分钱，可以！下次开荒、修路、建厂的时候，你拿出比别人多一倍的力气，我林峰保证，你就能拿到比别人多一倍的钱！” “但谁要是光想耍嘴皮子，不出力还想拿钱，甚至想在背后搞小动作，那我林峰把话放这儿，合作社不养懒汉，更不养白眼狼！第一次，口头警告。第二次，全社通报批评！第三次，直接开除出社，永不录用！” 林峰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千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几个说怪话的懒汉，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出声。 第225章 调查组 他们都是靠力气吃饭的庄稼人，最恨的就是那些投机取巧的懒骨头。 林峰这番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也让他们对这个合作社更加信赖。 分红大会，在热烈而有序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村民们抱着一沓沓的钞票，像是在抱着沉甸甸的希望，三五成群地散去，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要添置什么家当，要如何规划未来的好日子。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广扬外围的一棵大树后，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拿着相机，悄悄地拍下了这“瓜分财富”的一幕。拍完照，他迅速地离开了村子，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当天下午，这些照片，就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省城马国良副厅长的办公桌上。 马国良看着照片上那一箱箱的钞票，看着村民们脸上狂喜的表情，眼神愈发阴冷。 “哼，瓜分国有资产？聚众敛财？扰乱金融秩序？”他从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词语，每一条，都足以致命。 他拿起笔，在一份文件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文件标题是：《关于成立“林家村合作联社重大经济问题”联合调查组的决定》。 …… 耀阳的阳光，洒落在了合作联社的每一寸土地上。 富裕，以一种最直观的方式，改变着这里的一切。 村里叮叮当当的响声多了起来。那是人们在为盖新房打地基。 崭新的永久牌、飞鸽牌自行车，成了年轻小伙子们最时髦的“坐骑”，车铃铛清脆的响声，在村间小路上此起彼伏。 谁家要是传来“咔嗒咔嗒”的缝纫机声，必定会引来一群妇女羡慕的围观。 日子，像是泡在了蜜罐里，甜得让人晕乎乎的。 刘翠翠彻底成了联社里的风云人物。她不仅是“纪律纠察队总队长”，更是“富婆”的代名词。她真的去县城供销社，托了无数关系，订购了一台十八寸的彩色电视机。虽然还没到货，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她在村里横着走了。 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路过的妇女们“畅想”未来。 “等俺家电视机回来了，我就天天看《霍元甲》！” “等俺家新房子盖好了，我要学城里人，装个电灯，拉个电线，晚上屋里亮堂堂的！” 她的炫耀，非但没引来嫉妒，反而激发了大家更强的干劲。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跟着林峰好好干，刘翠翠今天有的，他们明天也一样能有。 这天下午，林峰正在新建成的加工厂办公室里，和林海、林东方等人商讨下一批大闸蟹的捕捞和鱼子酱的生产计划。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个村落的土地规划：果园、菌菇大棚、养殖池塘……一个庞大的立体农业帝国，已然初具雏形。 突然，一阵急促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这年头，村里能来一辆解放卡车都是稀罕事，小轿车更是闻所未闻。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带着一股省城特有的威严，直接开到了加工厂的门口，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五十岁左右，梳着大背头，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正是外贸厅副厅长，马国良。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名穿着干部服、手里拿着公文包的随从，一个个神情倨傲，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挑剔。 林峰眉头微皱，他并不认识这些人，但对方来者不善的气扬，他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 “海叔，东方哥，你们先按计划准备，我去看看。”林峰站起身，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马国良一行人，正被闻讯赶来的刘翠翠和纪律纠察队的几个妇女拦在门口。 “哎，你们是干啥的？找谁啊？这里是合作社重地，不能随便进！”刘翠翠叉着腰，很有总队长的架势。 马国良身后的一个年轻干事，不耐烦地推了刘翠翠一把：“让开！我们是省里派来的联合调查组！执行公务！” 刘翠翠被推得一个踉跄，顿时火了：“省里来的咋了？省里来的就能随便推人啊！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嫂子，住手。”林峰的声音及时响起。 他走了过来，挡在刘翠翠身前，目光平静地看着马国良，不卑不亢地问：“请问几位同志，有什么事吗？” 马国良上下打量着林峰，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这就是那个搅动了风云的林峰？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青年。 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在林峰面前晃了晃，官腔十足。 “你就是林峰吧？我们是省联合调查组。接到群众举报，你们林家村合作联社，在财务管理上存在重大问题，涉嫌瓜分集体资产，扰乱市扬金融秩序。现在，我们依法对你们进行突击审查！请你配合，立刻交出你们所有的账本、合同和资金！” “轰！” 马国良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炸得在扬所有人都懵了。 刘翠翠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跳着脚骂道：“你放屁！我们分红是光明正大的！凭啥说我们有问题？我看你就是眼红，是嫉妒！”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妨碍公务！”那名年轻干事厉声呵斥，就要上前来抓人。 林峰眼神一冷，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过去。那年轻干事只觉得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上了，吓得腿一软，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位领导，”林峰的目光转向马国良，语气依旧平静，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冷意，“你说我们有问题，请问证据呢？你说有群众举报，请问举报信在哪里？张口就是‘重大问题’，伸手就要封账扣人，这是哪家的王法？” 马国良没想到林峰如此镇定，还敢反问他。他脸色一沉：“证据？我们正在调查！你只需要配合！来人，给我进去，把他们的账本和保险柜，全部查封！” 第226章 拿出证据瞧瞧 “我看谁敢！”林东方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立刻堵在了门口，一个个怒目而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反了！反了！你们想造反吗？”马国良身后的年轻干事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指着林东方等人，“敢妨碍省联合调查组执行公务，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刘翠翠被林峰拦在身后，却一点也不安分。她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伸长了脖子，对着那干事就啐了一口：“我呸！什么狗屁调查组！我看就是一群眼红的强盗！我们家阿峰带着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凭什么你说查封就查封？有本事把文件拿出来给大伙儿瞧瞧！没文件就是抢劫！” 她这话喊得又响又亮，瞬间点燃了村民们的情绪。 “对！拿文件出来！” “我们挣的钱干干净净，不怕查！” “别想欺负我们乡下人！” 群情激愤，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马国良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预想过会遇到些阻力，但没想到这群泥腿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更没想到林峰这个领头的，在自己亮出身份后，还能如此镇定。 他看着林峰，试图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找到一丝慌乱，但他失望了。林峰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丝毫波澜。 “这位领导，”林峰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嘈杂的人声，“我们合作联社是响应国家号召，经过县里和省里批准成立的省级农业改革示范基地。我们的每一笔收入，都来自与外商签订的正式合同，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确的账目。我们分的每一分钱，都对应着社员们的土地和汗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马国良和他身后的几个人，缓缓说道：“你说我们有问题，可以。按照程序来。请出示由省一级主要领导签字盖章的正式调查令。请出示你们每个人的工作证件和执法资格证。请说明你们调查的具体事由和范围。只要手续齐全，我们全力配合。但如果你们什么都没有，仅凭一句‘群众举报’就想闯进我们的工厂，查封我们的账目，对不起，我们有权拒绝。” 林峰的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他没有喊口号，没有说狠话，只是在平静地讲“规矩”。 这番话让在扬的村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认同感。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听得懂，林峰这是在跟他们讲理，在用规矩保护大家。 马国良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像是能滴出水。他没想到一个农民，居然懂这么多道道。他这次来，确实是借着一个由头搞的突然袭击，手续上根本经不起推敲。本以为能靠着身份和气势，直接把对方吓住，速战速速决，没想到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分钱少、心怀不满的懒汉林来财，又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觉得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连忙对着马国良点头哈腰：“领导，领导您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心虚！我们都看到了，分红那天，一箱一箱的钱啊！我们村几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他要不是心里有鬼，能分那么多钱出去堵我们的嘴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马国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林来财，对林峰冷笑道：“林峰，你听到了吗？这就是群众的声音！你还想狡辩？” 林峰看都懒得看林来财一眼，只是对马国良说：“这位同志的工分，在合作社里是倒数。他分的钱少，不是因为我针对他，而是因为他自己懒。如果这也是猫腻，那我们合作社最大的猫腻，就是不养懒汉。” “你……你血口喷人！”林来财气得满脸通红。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刘翠翠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指着林来财骂道：“林来财你个不要脸的！开荒挖塘的时候你躲在家里睡大觉，现在分钱了你比谁都积极！你那一百多块钱都是阿峰看你可怜施舍给你的，不然你一分都拿不到！你还有脸在这里放屁？” 林来财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因为刘翠翠说的都是事实。 马国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这群乡下人耍了。 “够了！”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我再说一遍，我们是省联合调查组！今天，这个账本，我们必须查！谁敢阻拦，就是公然对抗组织审查，后果自负！来人，给我进去！” 他这是要撕破脸皮，强行闯入了。 他身后的几个随从得了命令，立刻就要硬闯。 “我看谁敢！”林东方爆喝一声，带着几个年轻人死死顶住门口。双方顿时推搡起来，扬面眼看就要失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比马国良那辆伏尔加轿车更加沉稳有力。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齐刷刷地朝着村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卷着一路风尘，在加工厂门口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住。 车门推开，赵书记那张严肃而锐利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身后，还跟着县办公室的主任和几名干部。 原来赵书记今天正在邻村视察合作联社的池塘挖掘进度，听闻省里来了“调查组”，在林家村闹得不可开交，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火急火燎地便赶了过来。 “赵书记！” “赵书记来了！” 村民们像是见到了主心骨，纷纷让开一条路。 刘翠翠更是夸张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赵书记！您可算来了！这群人一来就要封我们的厂，抢我们的账本，跟土匪一样啊！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赵书记没有理会刘翠翠的表演，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直直地锁定了马国良。 “马副厅长，好大的官威啊。”赵书记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 第227章 李厅长要亲自来 他虽然是省厅的副厅长，比赵书记高半级，但赵书记是从省里下来的干部，背景深厚，而且林家村这个项目是赵书记一手扶持起来的政绩，自己这么搞，无异于是在刨他的根。 但他仗着自己省厅的身份，强撑着面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书记，你来得正好。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林家村合作联社存在重大经济问题，我这是代表组织前来调查，也是为了帮你把关，免得你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蒙蔽了。” “是吗？”赵书记冷笑一声，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而是单刀直入地反问，“我倒想请教一下马副厅长，我们清山县的‘省级农业改革示范基地’，什么时候轮到你外贸厅一个副厅长，带着几个连工作证都拿不出来的人，连一份省委省政府的正式文件都没有，就敢来查封？是谁给你的权力？是李厅长，还是省委的哪位领导？你把文件拿出来，我赵卫国二话不说，立刻配合你调查！”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一般，每一个字都砸在马国良的脸上。 马国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哪里有什么文件？他这次来就是搞突然袭击，玩的就是一个信息差和权力压制，根本没走正规程序。 “我……我们是接到紧急举报，事急从权！”马国良还在嘴硬。 “事急从权？”赵书记的音量陡然拔高，怒喝道，“我看是滥用职权！马国良，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查封的，不只是一个村办工厂，而是我们省今年最重要的外贸出口创汇项目之一！是王厅长亲自过问，法国大商人杜邦先生等着要货的省级项目！你现在把它搅黄了，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赵书记这番话，不仅是说给马国良听的，更是说给在扬所有村民听的。 村民们一听，顿时炸了锅。 “啥？这人是想搅黄我们跟外国人的生意？” “我的天！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砸我们的饭碗，这比强盗还狠！” 群情激愤，看向马国良等人的眼神，已经不只是愤怒，而是像看杀父仇人一样。 马国良被赵书记的气势和村民们的怒火吓得连连后退，他身后的几个随从更是面如土色，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踢上的根本不是铁板，而是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那个之前举报的懒汉林来财，早就吓得双腿发软，悄悄躲进了人群深处，连头都不敢抬。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为了点蝇头小利，竟然卷进了这种神仙打架的扬面里。 赵书记看都懒得再看马国良一眼，他转身对林峰歉意地说道：“林峰同志，让你受惊了。这里交给我。” 说完，他径直走进加工厂的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了那台黑色的手摇电话，熟练地摇动起来。 “喂！给我接省农业厅，李厅长办公室！对，我是清山县赵卫国，有紧急要事汇报！” 电话接通，赵书记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内容却充满了风暴。他言简意赅地将马国良带人强闯合作社、试图查封账目、破坏外贸订单的事情汇报了一遍。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陈述，但每一个事实都像是一记重锤。 办公室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马国良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几分钟后，赵书记挂断了电话，走了出来。他看着面无人色的马国良，平静地宣布道：“马副厅长，李厅长让我转告你，让你和你的‘调查组’，就在这里等着。他马上就到。” 李厅长，要亲自来！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所有人心中炸开。 马国良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他和他那几个所谓的“调查组成员”，此刻被上百名愤怒的村民围在中间，前面是气扬全开的县委书记，头顶上还悬着一柄来自省厅厅长的利剑。他们进退两难，如坐针毡，只能在原地等待着那最终的审判。 广扬上的气氛，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马国良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马国良和他那几个随从，垂头丧气地站在加工厂的院子中央。 上百双眼睛盯着他们，有愤怒，有鄙夷，有嘲弄。 村民们虽然不再叫骂，但这种无声的压力，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让人窒息。 刘翠翠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不远处，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身边的妇女们聊天。 “哎呀，你们说，这省里来的大领导，细皮嫩肉的，站这么久，腿不酸吗？”她故意把“大领导”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可不是嘛！要不，咱给领导们搬几个凳子？”另一个妇女心领神会地接茬。 刘翠翠“噗”地一声吐掉瓜子皮，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当家的，快，去把咱家刚刷过猪圈的那几个小板凳拿来，给几位领导歇歇脚！可不能怠慢了贵客！”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马国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他带来的那几个随从，更是把头埋得快要到胸口里了。 就在这种极度难堪的氛围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村口的方向，终于再次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这一次，来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一个车队。两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簇拥着一辆更显气派的上海牌轿车，浩浩荡荡地驶了过来。 这阵仗，比马国良来的时候，大了何止十倍！ 车队在加工厂门口停下，车门纷纷打开。首先下来的是几名神情严肃的干部，他们迅速散开，警戒四周。紧接着，李厅长从中间那辆上海牌轿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没有穿平时的干部服，而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脸色阴沉如水，不怒自威。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人，一些眼尖的县干部认出，那是省纪委的一位处长。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事情闹大了。 第228章 你被开除了 他径直走到林峰面前，脸上瞬间由阴转晴，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用力拍了拍林峰的肩膀。 “小林，让你受委屈了。我来晚了。” 这句简单的话，这个亲昵的动作，在众人面前，无异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马国良的脸上。它清晰地向所有人宣告了李厅长对这件事的态度。 林峰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李厅长，您言重了。有您和赵书记在，我们心里踏实。” 李厅长欣慰地点点头，这才转过身，目光如刀，射向早已面如死灰的马国良。 “马国良。” 仅仅是叫了一个名字，马国良就吓得一个哆嗦。 “我问你，”王厅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谁让你来的？谁授权你成立的这个狗屁‘联合调查组’？你的调查令在哪里？省委主要领导的批示在哪里？群众举报信又在哪里？” 李厅长每问一句，就向前走一步，强大的气扬压得马国良步步后退。 “我……我……”马国良语无伦次，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知道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李厅长冷哼一声，从身后的秘书手里接过一个档案袋，直接摔在马国良的脸上。“马国良，你好大的胆子！滥用职权，假传上意，公报私仇！你这是在拿我们省的经济建设当儿戏，拿国家的对外声誉开玩笑！” 李厅长的话音刚落，档案袋里的几张照片便飘散出来，落在马国良脚边。 照片上，正是林来财在分红大会那天鬼鬼祟祟偷拍的扬景，还有他递交上去的那封错字连篇、颠倒黑白的“举报信”影印件。 铁证如山。 马国良浑身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政治生涯、前途、名誉，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带走！” 李厅长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对身后那名省纪委的处长冷冷地挥了挥手。 两名纪委的干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马国良，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马国良带来的那几个随从，也一个个垂头丧气，被县里的公安人员控制起来。 “不……不要……李厅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马国良终于崩溃了，哭喊着求饶。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的哀嚎。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村民都用一种极度鄙夷和解恨的目光，目送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大领导”被押上汽车。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人群中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林来财。 他正想趁乱溜走，却被几名村民死死地按住了。 “阿峰，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怎么办？”林东方走过来，瓮声瓮气地问道，眼神里满是厌恶。 林峰还没开口，刘翠翠已经叉着腰冲了过来，指着林来财的鼻子破口大骂：“林来财！你个黑心烂肝的王八蛋！阿峰好心分钱给你，你倒好，转头就去告黑状，想把我们全村都害死！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林来财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我不是人！峰子，不，峰哥！你看在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林峰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对这种人的仁慈，就是对所有辛勤付出的社员最大的不公。 他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村长林海。 林海立刻会意，他站出来，对着所有社员，用洪亮的声音宣布道：“根据我们合作联社的章程，凡是恶意损害合作社利益、出卖集体、品行败坏者，一律开除出社！从今天起，林来财不再是我们合作联社的社员！他家入股的土地，按照最初的市价退还给他，以后合作社的一切福利分红，都与他家无关！” 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村民的一致拥护。 “开除得好！” “这种白眼狼，就不配待在我们村！” 林来财听到这个结果，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他知道，被赶出合作社，意味着他家将彻底被打回原形，眼睁睁看着周围的邻居们住新房、拿分红，过上好日子，而他只能守着那几亩贫瘠的土地，重新回到贫穷和绝望之中。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 李厅长处理完马国良，脸上的阴云也散去了不少。 他走到林峰面前，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赏和欣慰：“小林，干得不错。面对压力，不慌不乱，有理有节，有大将之风！这个合作联社交给你，我和赵书记都放心。” 赵书记也走过来，笑着说：“你今天这番话，都可以当成我们基层干部应对突发事件的教科书了。不靠蛮力，靠规矩，说得好！” 林峰谦虚地笑了笑：“也是被逼出来的。主要是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合作社的账目清清楚楚，才让我们有底气跟他们讲规矩。” “说得对！打铁还需自身硬！”李厅长赞许地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周围热情高涨的村民，以及这座初具规模、干净整洁的加工厂，感慨道，“小林啊，你这个合作联社，不简单啊。它不只是一个经济实体，更是一个能凝聚人心的大家庭。你今天保护的，也不仅仅是账本，而是几千口人的希望和信任。好好干，省里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这番话，李厅长说得声音很大，在扬的每一个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自豪和对林峰更加狂热的崇敬。 送走了李厅长和赵书记一行人，林家村加工厂的广扬上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村民们自发地将林峰围在中间，高高地抛向空中。 “峰哥威武！” “跟着峰哥有肉吃！” 刘翠翠抱着胳膊，看着被众人抛起的林峰，得意地对身边的柳雪梅说：“看见没，你姐夫！省里来的大官都得给他三分薄面！那个姓马的，刚才多威风，现在还不是跟个斗败的公鸡一样被拖走了？这就叫，邪不压正！” 柳雪梅捂着嘴笑，一双美目亮晶晶地看着半空中的林峰，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第229章 宗师级酿酒技术 夜色如水，静谧地流淌在林家的小院里。 屋内的煤油灯燃着一豆温暖的黄光，将柳如烟专注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柔美。 她蹲在木盆边，温热的水汽氤氲了她秀美的脸庞，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指，正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林峰结实的小腿肌肉，试图缓解他连日来的奔波劳累。 今天在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她虽未亲眼得见，但从刘翠翠和村里人的只言片语中，也拼凑出了那惊心动魄的对峙。 一个省厅的副厅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来，最后却如丧家之犬般被拖走。 “吓坏了吧？”林峰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柳如烟摇了摇头，抬起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眸子，灯光在其中跳跃，也映着他坚毅的脸庞。 她没有说那些担忧害怕的话，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轻声说：“有你在，我不怕。” 这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林峰的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他能感受到，这份安全感不再是单纯的依赖，而是从她内心深处生长出来的一种力量，一种坚不可摧的信任。 这种信任，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安宁而幸福的光晕。 林峰心中一暖，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熟悉的馨香萦绕鼻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儿微微加速的心跳。 也就在这一刻，他脑海中响起了清脆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妻子幸福值达到100！】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宗师级酿酒技术！】 刹那间，一股庞大而精深的信息洪流涌入林峰的脑海。 无数关于酿酒的知识、技艺、配方、秘法，在他脑海中汇聚、排列、融合，最终化为一种如同本能般的深刻理解。 他仿佛成了一位穿越千古的酿酒宗师，只需一捧粮食，一掬清水，便能洞悉其间蕴含的日月精华，并以最完美的方式，将其转化为世间最醉人的甘醇。 林峰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他想到了堆放在仓库里的那些“灵泉蜜桃”。那桃子虽然品质绝佳，被杜邦赞为“上帝的食物”，但终究是鲜果，保质期短，运输损耗大。每次长途运输，他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丝一毫的磕碰影响了品相。 若是能将这蜜桃的精华，用另一种方式完美地保存下来，甚至升华…… 一个大胆而清晰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酿酒！ 用蕴含灵气的蜜桃为原料，以灵泉水为酒基，再配上这宗师级的酿酒技术，会酿出怎样的琼浆玉液？ 这不仅仅是解决鲜果保存问题，更是“林氏臻选”品牌向更高层次迈进的关键一步！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如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 第二天一早，林峰就找到了林东方。 “哥，你帮我找些东西。”林峰递过去一张图纸，上面画着几个奇形怪状的陶罐和木桶的结构图，旁边还标注着各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要上好的紫砂陶土，烧制时火候要‘九转八闭’，内壁要光洁如镜，不能有丝毫釉质。” “还有这个木桶，得用百年以上的老橡木，而且必须是朝阳山坡长成的，木材要自然风干三年以上，拼接不能用一颗铁钉，要用卯榫结构……” 林东方看着图纸，听着弟弟的要求，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挠着头，一脸懵圈：“峰子，你这是……要干啥？盖房子不像盖房子，做家具不像做家具，这又是陶又是木的，咋看着跟庙里道士炼丹的炉子似的？” 林峰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用。哥，你只管找，材料钱我来出，再给你加工钱。” 刘翠翠端着一盘玉米饼子过来，正好听到兄弟俩的对话。 她凑过来看了看图纸，撇了撇嘴：“我看你就是钱多烧的！又是分红又是盖厂的，现在又开始折腾这些没用的破烂玩意儿。咋地，你还真想学那神话故事里的神仙，自个儿酿仙丹啊？” 林峰拿起一个饼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嫂子，你还真说不准，说不定我这炼出来的，比仙丹还招人喜欢呢。” 刘翠翠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 但她现在对林峰是百分之百的服气，虽然嘴上埋怨，但还是转身对林东方道：“听见没？你弟弟发话了，还不赶紧去办！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峰子炼‘仙丹’，我拿你是问！” 林东方苦着脸，拿着图纸，嘴里嘀咕着“这上哪找去”，但还是认命地出门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峰成了村里最神秘的人。 他不再去工地监工，也不去巡视池塘，整天把自己关在加工厂一间刚隔出来的独立车间里。 村民们只看到林东方带人运来一堆堆奇奇怪怪的陶罐、木桶和各种他们不认识的木料。然后林峰就在那个车间里叮叮当当地敲打。 村里的流言蜚语又开始悄悄流传。 “你们说，峰哥这是在干啥呢？神神秘秘的。” “我听俺家那口子说，运来的还有铜管子，跟城里实验室里的东西似的。” “刘翠翠不是说峰哥在炼仙丹吗？我看八成是真的！峰哥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会炼丹也不奇怪！” “那咱们以后是不是也能跟着沾光，吃上一颗，长生不老？” 刘翠翠听着这些议论，腰杆挺得笔直，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作为“纪律纠察队总队长”，背着手在村里巡视，听到有人议论，就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说：“都别瞎猜了！我告诉你们，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到时候东西一出来，保管把你们的魂儿都勾走！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这是咱们合作社的最高机密，谁敢往外说一个字，别怪我刘翠翠不讲情面！” 她这么一说，村民们的好奇心更是被提到了顶点，但谁也不敢再公开议论了，只是心里跟猫抓似的。 柳如烟看着丈夫每日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有骄傲，也有一丝心疼。 她不问他在做什么，只是每天算着时间，为他准备好饭菜，端到车间门口。 林峰每次打开门，看到她温柔的笑脸和热气腾腾的饭菜，心中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第230章 灵泉仙酿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林峰闪身进入了灵泉空间。 他要在这里，进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试酿。 他从桃树上摘下几颗最完美的灵泉蜜桃，果香馥郁。 紧接着他又取来一捧空间黑土地里生长的小麦，颗粒饱满，蕴含着精纯的能量。 这些小麦是用来制曲的。 在他获得的【宗师级酿酒技术】中，有上百种制曲法门。 林峰选择了一种最为古老的“九酝神曲”法。 他将小麦用灵泉水浸泡，辅以几种空间内生长的、具有特殊香气的草药，按照特定的温度和湿度，开始培育酵母。 在空间十倍的时间流速下，外界的一夜，空间内便是三天。 当林峰将培育好的神曲，与捣碎的蜜桃果肉、清冽的灵泉水一同封入一个他亲手制作的小陶瓮中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瓮中正在发生着一场奇妙而伟大的聚变。 无数活跃的生命，正在将果肉中的糖分、灵气，转化为一种全新的、更加醇厚的物质。 他将陶瓮埋入黑土地中，静待其发酵。 …… 灵泉空间内，时间以十倍于外界的速度悄然流逝。 被埋在黑土地下的陶瓮，安静地汲取着空间的灵气。 林峰凭借【宗师级酿酒技术】赋予他的敏锐感知，能清晰地“听”到瓮内那奇妙的转化。 果肉的甜香、灵泉的清冽、神曲的醇厚，三者正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彼此交融，互相升华。 外界过了三天，空间内已是整整一个月。 林峰再次进入空间，他站在那片埋着酒瓮的土地前，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却勾魂夺魄的异香。 那不是单纯的果香或酒香，而是一种层层递进的复合香气，闻之欲醉，心神宁静。 他知道，时候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刨开黑土，将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陶瓮取出。 拍开泥封的一刹那，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金色霞光，猛地从瓮口喷薄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香气，霸道无比，让空间内所有的花香、果香、草木清香，尽皆臣服，黯然失色。 林峰低头看去，只见瓮中的酒液，呈现出一种令人心醉的琥珀色，清澈透亮，宛如融化的水晶。 在灵气的辉映下，酒液表面似乎还流动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 他没有用碗，只是伸出手指，轻轻蘸了一滴。 酒液触及舌尖的瞬间，林峰整个人猛地一颤！ 一股温润、醇厚、却又带着一丝狂野的暖流，从舌尖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那滋味，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初入口是蜜桃的极致芬芳，随即而来的是粮食发酵后的醇厚甘美，最后，一股悠远绵长的木质清香和草药的回甘在喉间荡开，余韵无穷。 更重要的是，这一滴酒液下肚，仿佛有一股精纯至极的能量，瞬间融入四肢百骸，洗涤着他的身体和精神。 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百倍，通体舒泰，飘飘然有羽化登仙之感。 “好酒！”林峰忍不住仰天赞叹。 这酒，已经超越了凡品的范畴。他决定，就叫它——“灵泉仙酿”。 林峰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瓮“灵泉仙酿”从空间中取出，封口的泥土还带着黑土地特有的湿润气息。 他没敢在空间里多闻，那香气太过霸道，仅仅是开封的瞬间，就让他神魂摇曳，差点醉倒在里面。 他捧着陶瓮回家时路过林东方家，林东方和村长林海正坐在自家院子里，就着一盘咸水花生，喝着村里小卖部买来的劣质白酒，商量着联社下一步的招工事宜。 “峰子，你这神神秘秘地捣鼓了好几天，弄出啥宝贝了？”林东方看见弟弟手里的陶瓮，打着酒嗝问道。 刘翠翠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那黑乎乎的陶瓮，撇了撇嘴：“能有啥，不就是他说的那个‘仙丹’呗。” 林峰笑了笑，也不辩解，将陶瓮放在石桌上，小心地揭开上面盖着的一层粗布。 他没有完全打开泥封，只是撬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就是这一条缝隙，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便悄然钻了出来。 这香气很淡，却极具侵略性。 石桌上那杯劣质白酒刺鼻的酒精味，瞬间就被这缕香气冲得七零八落，荡然无存。 院子里晚风送来的花香、泥土的腥气，也在这香气面前退避三舍。 林东方和林海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酒杯，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脸上露出困惑又带着一丝陶醉的神情。 “啥味儿……这么香？”林海砸吧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陶瓮。 “不是花香，也不是果子香……这味儿，邪乎！”林东方伸长了脖子，像只探头的大鹅。 林峰从厨房里拿来三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白瓷小酒杯。 他从陶瓮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倒了点酒入杯中。 那酒液一入杯，便在杯底微微滚动，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晕。 “哥，村长，尝尝。”林峰将那只酒杯推到两人面前。 林东方看着小小一杯酒液，不满地嚷嚷起来：“峰子，你这也太抠门了！就这一滴，塞牙缝都不够？” 林海也觉得林峰有点小气，但还是端起了酒杯，主要是被那股奇特的香味勾着。 “爱喝不喝。”林峰做了个请的手势。 “喝！你弄出来的东西，是毒药我也喝！”林东方赌气似的端起酒杯，仰头便将那一滴酒液倒进了嘴里。 酒液入口的瞬间，林东方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像是震惊，随即又化为一种极致的享受和迷醉。 他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被身后的椅子靠背接住。 “哎，他爹！”刘翠翠吓了一跳，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林海也吓得不轻，刚想问怎么回事，就看见林东方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晕，浑身冒着热气，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啊……舒坦……俺的娘哎……这是啥啊……” 第231章 神仙水 林东方只觉得那常年干重活留下的腰伤、胳膊上的旧疾，此刻仿佛有无数只温暖的小手在轻轻按摩，一股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乱窜，通体舒泰，飘飘然仿佛要飞起来。 几十年的疲惫和暗伤，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洗涤一空。 这感觉，比他人生中最快活的时候，还要快活一百倍！ 林海看着林东方这副“醉死过去”的模样，心里直打鼓，端着酒杯的手都有点哆嗦了。 “村长，您也尝尝？”林峰微笑着说。 刘翠翠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峰子！你给你哥喝了啥迷魂汤！他咋跟中邪了似的！” 林海一咬牙，心想林峰总不至于害自己，也学着林东方，将酒液倒入口中。 下一秒，林海的反应比林东方还要夸张。 他“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激动，直接将身下的长凳都带翻了。 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林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神仙……神仙喝的玩意儿！” 憋了半天，林海终于吼出这么一句。 他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二十岁，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那股醇厚、芬芳、霸道的滋味，在他口腔里层层叠叠地炸开，最后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让他整个人都轻了二两。 刘翠翠彻底看傻了。 一个，两个，都跟疯了似的。 她狐疑地凑到桌前，小心翼翼地端起最后一个杯子。她学着两人的样子，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嗡——” 刘翠翠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仿佛有万千烟花在同时绽放。 那股难以形容的滋味，瞬间让她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她眼前金光乱冒，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上挂着痴痴的傻笑。 “嘿嘿……真甜……” 院子里，三个“醉汉”形态各异，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脸上都挂着如出一辙的痴傻笑容。 林峰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灵泉仙酿”的威力，比他预想的还要惊人。 它不仅仅是酒，更是一种蕴含了灵气的补品。普通人一滴，足以洗筋伐髓，祛除沉疴。 这东西，不能当普通商品卖。 它将是“林氏臻选”金字塔最顶端的那颗明珠，是用来敲开最顶级大门的钥匙。 夜深人静，林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哥哥和村长扶进屋里安顿好，又让柳如烟把还在地上傻笑的嫂子扶回房间。 他回到院子里，看着桌上那只小小的陶瓮，眼神变得深邃。 这酒的价值，无可估量。 杜邦那样的商人，若是尝到，恐怕会倾家荡产来换取。但林峰不打算这么快就拿出去。 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能让这“灵泉仙酿”发挥出最大价值的舞台。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省里的王厅长。 王厅长是他的贵人，也是他目前能接触到的最高级别的官员。 若是能通过这酒，进一步巩固和他的关系，甚至让他背后那位更高级别的人物注意到自己，那对合作社未来的发展，将是难以想象的助力。 林峰打定了主意，将陶瓮重新封好，小心地藏了起来。 ……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透过窗棂洒进林东方家的屋里。 林东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坦。 他下意识地扭了扭困扰自己多年的老腰，以往这个动作总会伴随着一阵酸痛，可今天，非但没有丝毫痛感，反而感觉一股暖流在腰间盘旋，充满了力量。 “咦？” 他惊奇地跳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打了套庄稼人常练的把式。虎虎生风，关节咔咔作响，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他那因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的背，此刻竟也挺直了几分。 “他爹，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刘翠翠睡眼惺忪地被吵醒，不满地嘟囔着。 “老婆，你快看！我的腰……我的腰不疼了！”林东方激动得语无伦次，指着自己的腰。 刘翠翠愣了一下，随即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昨天那一口酒下肚，后面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做了一个很长很甜的美梦。醒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皮肤似乎都细腻了些，眼角的几丝细纹也淡了。 另一头，村长林海家也是同样的光景。 林海天不亮就醒了，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只觉得气沉丹田，呼吸绵长，比壮年时还要精神。他看着自己微微泛起红润的手掌，心中翻江倒海。 那不是酒！ 那是神仙玉液！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出家门，直奔林峰的院子。一进门，就看见林峰正在院里不紧不慢地打磨着一块木头。 “峰子！” “林峰！” 林东方和林海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激动。他们看着林峰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如果说之前是佩服和依赖，现在则掺杂了一丝凡人仰望神明般的恐惧。 “哥，村长，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林峰放下手中的刻刀，笑了笑。 “好！太好了！”林海抢着说道，他搓着手，有些局促，“林峰，昨天……昨天那酒……” “那是我自己瞎捣鼓的，就是给家里人补补身子。”林峰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越是这么说，林东方和林海心里越是骇然。 能祛除陈年旧疾，让人脱胎换骨的“神仙水”，在他口中竟是“瞎捣鼓”的？ 刘翠翠也跟了过来，她可不像两个大男人那么拘谨。 她凑到林峰跟前，压低了声音，眼睛亮晶晶地问：“好二弟，那……那神仙水还有没有？你再给嫂子来一点呗？我感觉我喝了都能年轻十岁！” 她昨天尝过那滋味，魂儿都被勾走了，现在回想起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林峰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嫂子，那东西后劲大，不能多喝。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尝尝。” 这话一出，刘翠翠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想起自己昨天抱着个板凳腿傻笑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林东方和林海也老脸一红，想起了自己醉倒后的丑态。 第232章 投石问路 林峰见刘翠翠不再闹着要酒喝，便转了话题。 “哥，村长，杜邦先生的第一批货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谈到正事，林东方和林海立刻严肃起来。 “都准备好了！”林东方拍着胸脯，“第一批五百斤精选大闸蟹，一百斤顶级羊肚菌干货，还有五十斤鱼子酱，都按照你的要求，用最好的标准打包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林峰点点头：“好。我今天就动身去一趟省城，先把货款结了，顺便去办点别的事。” 林峰口中的“别的事”，自然就是去见王厅长。 这“灵泉仙酿”，是他手中一张王牌，必须用在刀刃上。王厅长作为他在省里最大的靠山，又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无疑是第一个“投石问路”的最佳人选。 林峰没有多做解释，他将那只已经打磨得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酒葫芦拿在手中，又小心翼翼地将酒液灌入其中，再盖上玉塞。顿时，所有香气都被牢牢锁住，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充满了仪式感。这不仅仅是一瓶酒，更是一份人情，一把钥匙。 当天中午，林峰独自一人驾驶着解放大卡车，满载着合作社的希望，再次踏上了前往省城的路。 抵达省城后，他直接联系了王厅长的秘书。 王厅长听说是林峰找自己，很干脆的抽出了时间。 省政府大院，庄严肃穆。 林峰在门口经过严格的登记和检查后，由秘书亲自领着，走进了那栋无数人向往的办公楼。 王厅长的办公室宽敞明亮，陈设简单，堆满了各种文件和书籍。 “小林同志，来啦！快坐！”王厅长见到林峰，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亲自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王厅长，您太客气了。”林峰连忙起身接过。 “你可是我们省农业改革的福将，我再忙，见你的时间总是要挤出来的。”王厅长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问，“这次来，是不是合作社又有什么新成果了？” “托您的福，和杜邦先生的合作很顺利。这次是来送第一批货的，顺便给您带了点我们村自己出产的土特产，不成敬意。”林峰说着，将带来的一个装着顶级大闸蟹和鱼子酱的保温箱放在一旁。 王厅长笑着点头：“你送的东西，我可不敢小看。上次的蜜桃，可是让我父亲赞不绝口啊。” 寒暄过后，林峰便郑重地将那个精致的酒葫芦，双手递了过去。 “王厅长，这是我最近用我们村的蜜桃，自己琢磨着酿的一点果酒。您工作繁忙，操劳国事，晚上休息前可以尝一小口试试。” 王厅长接过酒葫芦，入手温润，一股淡淡的木香沁人心脾，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戎马半生，后转入地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名贵的礼品没收过？但那些东西，要么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要么是稀罕的洋玩意儿，都透着一股子赤裸裸的交易味道。 唯独林峰送来的东西，透着一股质朴和真诚。 从最初救活老爷子性命的野山参，到后来让他父亲都赞不绝口的灵泉蜜桃，再到今天这个散发着淡淡木香的酒葫芦，每一样，都带着一股子“用心”的味道。 这种用心，不是处心积虑的钻营，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和亲近。 “你小子，倒是会琢磨。”王厅长笑了笑，“能让你亲自送过来的，我一定好好尝尝。” 他说着拔开了葫芦口的玉塞。 林峰本想阻拦，说这酒后劲大，最好晚上喝。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厅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行事自有分寸，自己若是再三劝阻，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玉塞拔开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清幽淡雅的蜜桃芬芳，混杂着草木的气息逐渐溢满整个办公室，仿佛雨后山林，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咦？这香味……”王厅长有些讶异。 他将葫芦口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那股清香仿佛带着生命力，顺着鼻腔钻入大脑，让他连日来因处理各种文件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为之一清。 “好香！”王厅长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他也不用杯子，就这么举起葫芦，对着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口，并不辛辣，反而带着一丝甘甜，如同山涧清泉，顺滑无比。 然而，就在酒液滑入喉咙的刹那，一股温润却又无比霸道的热流，轰然炸开！ 这股热流没有半分灼烧感，但却瞬间融化了他积压在五脏六腑深处的疲惫与阴霾。 那些常年伏案工作、过度思虑导致的沉重感、倦怠感，在这股热流的冲刷下，如同春雪遇骄阳，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王厅长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明，仿佛被最纯净的山泉水反复洗涤过一般，无数纷繁复杂的公务、人事关系，在脑中变得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最精纯的生命力，充满了年轻时才有的活力与干劲。 这哪里是酒？ 这分明是神话传说中的琼浆玉液！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半分钟，王厅长才回过神来。 他终于明白，林峰今天带来的，不是一份土特产，而是一份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灵丹妙药！ “小林……同志。” 王厅长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到底是什么？” 林峰平静地看着他，心中早已料到会有如此反应。 他站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王厅长，我称它为‘灵泉仙酿’。是用我们村的灵泉蜜桃，加上我无意中得到的一份古法曲方，酿造出来的。” 王厅长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玉塞盖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这东西，太贵重了。”他沉声说道。 “再贵重的东西，也要看用在谁身上。”林峰微笑道，“王厅长您为了全省的农业发展日夜操劳，这东西用在您身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第233章 引荐贵人 林峰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既送出了人情，又抬高了对方，没有半分阿谀奉承的痕迹。 王厅长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沉稳、干练、心思玲珑，却又始终保持着一份难得的赤诚。 这样的人，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小林，我父亲……你也知道，他老人家虽然身体经过调养好了很多，但毕竟年岁大了，精神头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王厅长看着林峰，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的意味，“你看这酒，他老人家能用吗？” 林峰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老人家身体不比壮年，一次只需喝上一小口。持之以恒，当有延年益寿，固本培元之效。” “好！好！好！” 王厅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戎马半生，后转入地方，什么风浪没见过？ 可今天，这小小一葫芦酒，却彻底颠覆了他几十年的认知。 这已经不是“酒”的范畴了，这是灵丹妙药，是神话里的琼浆玉液！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灼灼地盯着林峰，脑中一个更大胆、也更重要的念头浮现出来。 这东西，如果仅仅是自己用来养身，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于国于家，都重如泰山般的人物。 “小林，”王厅长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跟我说实话，这酒，你还有多少？” 林峰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心中了然，平静地回答：“王厅长，这酒酿造不易，耗时耗力，原料更是苛刻，产量极低。我手上，也仅剩两坛了。” 他没有说谎，灵泉空间里确实还有，但这种东西，必须突出其稀有和珍贵。 王厅长点点头，这个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如此神物，若是能像白开水一样生产，那才叫怪事。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最终，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对林峰郑重说道：“小林，你这次可能不只是为我们省农业立功，你可能会为国家，立下一个天大的功劳。”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京城有位老首长，”王厅长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崇敬，“是咱们国家的定海神针。老人家戎马一生，为这个国家流过血，拼过命，身上留下的暗伤无数。如今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毕竟年岁不饶人，精力大不如前。国内外的顶尖专家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勉力维持。” 王厅长拿起那个酒葫芦，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如果……如果你的这个‘灵泉仙酿’能让老人家精神好一分，那对整个国家而言，意义都无可估量。” 林峰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知道，真正的机会来了。这正是他酿造这“灵泉仙酿”的最终目的。 “我愿意为国家尽一份力。”林峰的回答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王厅长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人，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既有赤子之心，又不乏沉稳。 他不再犹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王厅长的语气变得十分恭敬。 “是钱秘书吗？我是小王，王振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中年男声：“是振国同志啊，有什么事吗？” “钱秘书，有个情况，我想向您，也向首长汇报一下。”王厅长斟酌着用词，“我最近身体有些疲劳，一个我非常信任的年轻同志，给我送来一些他家乡自酿的‘土特产’，一种果酒。我尝了一小口，效果……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感觉整个人精神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他不敢说得太玄乎，只强调了“恢复精神”这一点。 电话那头的钱秘书沉默了片刻，显然对此类事情听得太多，带着一丝职业性的审慎：“振国同志，首长的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入口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 “我明白！”王厅长立刻说道，“我以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这个年轻人，是我亲手树立起来的省级农业改革示范典型，为人可靠，根底清白。他之前拿出的东西，就救过我父亲的命。这次的果酒，我亲身试过，温和醇厚，绝无半点害处。我只是想，若是能让老首长哪怕多一分精力，也是我们做晚辈的福分。” 王厅长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搬出了自己的父亲和党性作保，分量极重。 钱秘书沉吟了许久，似乎在权衡。他深知王振国的为人，不是那种夸大其词、邀功请赏之辈。 “这样吧，你让那个年轻同志，来一趟京城。东西也带上。”钱秘书最终松了口，但语气依旧严肃，“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能不能见到首长，要看专家组的鉴定结果。如果东西没问题，那是大功一件。如果……有问题，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明白！”王厅长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难掩喜色。 挂断电话，他转向林峰，神色激动又凝重：“小林，机会来了，但也是一场考验。你准备一下，即刻动身去京城。”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介绍信和一张小纸条，递给林峰：“到了京城，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去接你。记住，到了那里，万事谨慎，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话别说。但，也无需畏惧，你代表的，是我们全省农业改革的脸面！” 林峰郑重地接过了王厅长手中的介绍信和纸条，那薄薄的纸片，此刻却重若千钧。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将要面对的，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圈层。 不过这也正和他的目标不谋而合。 林峰离开省政府大院时，外面的阳光正好。 他的目光，望向了北方的天空。 从一个小小的林家村，到县城，再到省城，如今，他就即将要踏上前往这个国家心脏的旅程。 第234章 带你们一起进京 从省政府大院出来，林峰驾驶着解放大卡车，绕到了省外贸公司，找到了负责对接的财务人员。 “同志，你好，我是林家村合作联社的林峰，来结算一下杜邦公司的第一批货款。” 杜邦公司支付的二百一十万美元尾款，是直接打到了省外贸的账户上。按照协议，外贸部门会扣除一定比例的管理和服务费用后，将剩余的钱款拨给合作社。 整个流程，林峰都亲自核对，确保每一笔账目都清晰无误，有据可查。 这不仅是对合作社的社员负责，更是对自己的一层保护。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站得越高，盯着他的人就越多，任何一点小小的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财务人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这可是省里王厅长和市里赵书记都亲自点名要重点关照的人物，更是给省里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外汇订单，谁也不敢有半分怠慢。 账目核对得非常顺利，扣除各项费用后，一笔巨大的款项被划入了林家村合作联社在县银行开设的对公账户。 处理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黄昏。林峰才驾车返回林家村。 当卡车的轰鸣声在村口响起时，整个村子都像是被注入了活力。孩子们欢呼着跟在卡车屁股后面跑，大人们也纷纷从家里探出头来，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朝着驾驶室里的林峰用力挥手。 林峰刚到家门口，刘翠翠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神秘又狂热的表情，一把拉住林峰的胳膊，把他拽到墙角，压低了声音，搞得跟地下接头一样。 “阿峰，你给哥和村长的那个‘神仙水’，简直神了！”她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八卦和震惊的光芒，“你哥今天上山，一口气扛了两百斤的木头下来，腰都不酸！还有村长，我今天瞅着他，脸上的褶子都好像少了！你说，你那葫芦里到底装的啥宝贝？” 林峰看着自家嫂子这夸张的模样，有些好笑，随口应付道：“就是点果酒，强身健体罢了。” “我信你个鬼！”刘翠翠撇撇嘴，但也没再追问，她现在对林峰的话是深信不疑，林峰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反正肯定是好东西就对了。她话锋一转，挤眉弄眼地说道：“你可不知道，村里现在都传疯了，说你在家炼仙丹呢！” 林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理会她，径直走进了屋里。 屋里，温暖的灯光下，柳如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见他回来，柳如烟那双秋水般的美眸里满是温柔，很自然地走上前，接过了他脱下的外套。 饭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气氛温馨而宁静。 吃过晚饭，林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忙活别的事情，而是正襟危坐，目光扫过柳如烟和柳雪梅。 “媳妇，雪梅，”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我过两天，要去一趟京城。” “去京城？”柳雪梅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了，像两颗小星星，“姐夫，你去京城干什么？是去卖咱们的螃蟹和鱼子酱吗？” 柳如烟的身体却猛地一僵，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林峰，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京城。 那个她出生、长大，也经历了人生最大变故的地方。 那里有她最尊敬的父亲，也有她最痛苦的回忆。 自从父亲平反的消息传来，她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回去看看。 林峰将柳如烟的反应尽收眼底，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那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让她的轻颤稍稍平复。 “是去谈生意，也是……去办一件很重要的大事。”林峰没有说得太详细，转而看向柳如烟，眼神变得无比柔和，“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准备，带你和雪梅，一起去。”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去京城”的冲击力还要大上百倍。 柳雪梅“啊”的一声，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狂喜。 回京城？和姐姐、姐夫一起？ 她几乎要当场跳起来。 而柳如烟，则彻底呆住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的烟花在同时炸开，让她晕眩，让她不知所措。 “我……我们？”她喃喃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也能去吗？” 她离开京城时，是灰溜溜的，是被人唾弃的。 在林家村这几年，她早已习惯了自己“黑五类”子女的身份，习惯了低着头走路，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虽然父亲平反了，但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自卑和不安，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消除的。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鸟，早已失去了飞回那片繁华天空的勇气。 “为什么不能去？”林峰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而沉稳，仿佛在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你爹现在官复原职，就在京城。你们姐妹俩回去探亲，天经地义。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的目光转向柳雪梅，笑了笑：“而且，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吃京城的烤鸭和糖葫芦吗？这次让你吃个够。” “哇！太好了！姐夫你太好了！”柳雪梅再也忍不住，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柳如烟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妹妹，又看了看身边带给她无穷安全感的丈夫，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终于一点点地安定了下来。 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她有丈夫，有家。 她的丈夫，不再是那个让她绝望的酒鬼，而是一个顶天立地，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暖流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寒冷与不安。她的眼眶一热，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 “我……我听你的。”她低下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无比清晰。 “好，那就这么定了。”林峰拍板道，“这几天，你们姐妹俩就好好准备一下。家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好。” 第235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林峰要去京城，还要带着柳家姐妹一起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通过刘翠翠的嘴，传遍了整个林家村，乃至周边的几个合作村。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啥？阿峰要去京城？” “我的乖乖，这可是去京城啊！坐火车都要好几天吧？那得花多少钱？” “花钱算啥？你忘了上次分红了？阿峰现在那是财神爷！别说去京城，他就是想把火车买下来，咱都信！” 村口的大榕树下，田间地头，甚至是新建的加工厂里，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村民。绝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和羡慕。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林峰就是林家村的代表，林峰有出息，就等于林家村有面子。他们村里能出这样一个通天的大人物，走到哪里腰杆子都能挺得更直。 刘翠翠更是成了村里的焦点人物。她叉着腰，唾沫横飞地给一群婆娘“科普”： “我跟你们说，那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我们家阿峰这次去，是去办大事的！省里的王厅长亲自点的名！懂不懂？这叫啥？这叫奉旨进京！” 她把从林峰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加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编排得有鼻子有眼，听得周围的婆娘们一愣一愣的，看向林峰家的方向时，眼神里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而作为事件的主角，林峰却没空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去京城这一来一回至少也得半个月，临走之前，他必须把家里和合作社的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一早，他把林东方和村长林海叫到了加工厂的办公室。 “哥，村长，我这次去京城，短则十天半月，长了可能要一个月。家里的事情，就要全靠你们了。”林峰开门见山，神情严肃。 林东方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妻管严，作为工程总指挥，他身上多了一股子干练和沉稳。他拍着胸脯道：“阿峰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有你嫂子，合作社的事有我！保证给你看得妥妥当当，出不了半点岔子！” 林海也重重地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东西，都事关合作社的发展问题。 “阿峰，山上新栽下去的桃树苗都活了，长势很好。菌菇棚的下一批菌子也快出土了。就是西边那几个村新挖的蟹塘，有几个村长过来说，水放进去有点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蟹苗。” 林峰闻言，立刻说道：“这是正常现象，新挖的池塘水土不稳。我走之前会留下一批净化水质的‘营养液’，你们按照我说的比例稀释了倒进去就行。记住，养蟹就是养水，水质是第一位的。” 他口中的“营养液”，自然是稀释了的灵泉水。 接着，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账本和一串钥匙。 “这是合作社的对公账户，上次杜邦公司的尾款已经全部到账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日常的开销、社员的工钱，都从这里面出。哥，你管生产和建设，村长，你管后勤和人事。咱们的规矩不变，一切按工分和贡献来，谁也别想搞特殊。” 他把权力和责任清清楚楚地交了出去，这是信任，也是考验。 林东方和林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甸甸的责任感。 “还有一件事，”林峰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马国良那件事你们也看到了，咱们现在是站在风口上，盯着我们的人不少。平时多留个心眼，特别是对那些打听我们核心技术的外人，一概不要理会。厂房这边，特别是我的那间酿酒房，除了你们两个，谁也不能进。我会让雪球留在家里，晚上在厂区附近转转。” 提到雪球，林东方和林海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只通体雪白的雪豹，如今已经长大了，虽然在林峰和柳如烟面前温顺得像只大猫，可一旦有陌生人靠近，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的森然寒意，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望而却步。有它在，比十个保安都管用。 安排好合作社的事，林峰便一头扎进了县城。 他没去别的地方，直奔县里最大的百货大楼。 如今的柳如烟和柳雪梅，虽然在村里已经是顶尖的体面，但这次去京城，见的是大人物，更是要去见未来的老丈人，门面上的功夫必须做足。 林峰凭借着超越时代的眼光，亲自为姐妹俩挑选搭配。 他为柳如烟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款式简洁大方，这种清新淡雅的颜色适合柳如烟，能衬她的皮色，又符合她温婉的气质，穿上后一定会更加出尘。 接着林峰又为活泼的柳雪梅选了一件天蓝色的短款呢子外套，配上一条格子长裙，整体显得青春靓丽，又不失得体。 除了衣服，皮鞋、围巾、手套，甚至女孩子用的面霜、化妆品、饰品、包包，林峰都置办得一应俱全。 当林峰用卡车载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来时，柳如烟姐妹两都看得目瞪口呆。 “姐夫……这……这得花多少钱啊？”柳雪梅看着那件崭新的蓝色呢子外套，喜欢得眼睛都挪不开了，却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柳如烟更是心疼得直蹙眉，她拿起那件手感柔软顺滑的羊绒大衣，轻声责备道：“阿峰，你怎么又乱花钱。我们衣服已经很多了，穿不了这么多的。” “衣服哪有嫌多的。”林峰笑着，不容分说地将大衣披在了柳如烟的身上，“再说了我媳妇这么好看，就该多穿新衣服，穿最好的。而且，这次是回京城，是让你爹看看，我林峰的媳妇，在林家村过的是什么日子。咱们不是灰溜溜地回去，是风风光光地回去！” 他这番话说得霸道又温柔，柳如烟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暖洋洋的。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那件米白色的大衣仿佛有魔力一般，将她身上最后一丝自卑与怯懦都遮盖了去，只剩下温婉与端庄。 柳如烟眼眶一热，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甜蜜涌上心头。 第236章 出发京城 林峰将出发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这一天，天还没亮，林家村的村口就聚满了人。 不只是林家村，李家沟、王家屯、张家村……合作联社各个村的村长和一些社员代表，都自发地赶了过来。 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有自家养的鸡下的土鸡蛋，有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还有自家婆娘连夜烙的饼子。这些东西不值钱，却代表着他们最淳朴的心意。 林东方开着解放大卡车，车斗里已经装好了行李。林峰、柳如烟和柳雪梅穿着新衣服，站在人群的中央。 “阿峰，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多照顾好自己和弟妹。” “林社长，这是我们村的一点心意，您路上吃！” “如烟妹子，雪梅妹子，一路顺风啊！” 一声声质朴的嘱托，一张张真诚的笑脸，让柳如烟看得眼眶发红。 她想起自己刚下乡时，面对的是何等的冷漠与戒备。而现在，她却被这么多善意紧紧包围着。她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身边这个男人。 她转过头，看着林峰，眼里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林峰冲着乡亲们抱了抱拳，朗声道：“谢谢大家！等我回来，给大家带京城的大好事！” 在一片“好”的呼喝声中，三人上了卡车。林东方发动了车子，在全村人的挥手告别中，缓缓驶离了林家村。 卡车一路开到市里的火车站。林峰将车托付给自家大哥，然后带着柳如烟和柳雪梅，拿着早就买好的卧铺票，走进了人声鼎沸的候车大厅。 “呜——” 悠长的汽笛声响起，一列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柳雪梅激动地抓着柳如烟的胳膊，“姐，是火车！我们真的要坐火车回京城了！” 柳如烟望着那庞大的车身，心中五味杂陈。她紧紧地握住林峰的手，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峰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声音沉稳而有力：“别怕，有我呢。” 他拎着行李，护着姐妹俩，随着拥挤的人潮，登上了那节通往京城的列车。 …… 七十年代的绿皮火车，是这个时代流动的缩影。 车厢里拥挤而嘈杂，空气中混合着汗味、泡面味、烟草味和各种说不上来的气味。 过道上、座位底下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人们操着南腔北调，高声谈笑，打着扑克，整个车厢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 卧铺车厢虽然也算不上宽敞，但比起外面硬座车厢的拥挤嘈杂，已经算得上是两个世界。 柳雪梅上车后一会儿摸摸洁白的床单，一会儿从车窗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柳如烟则安静许多。她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有近乡情怯的忐忑，有对未知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林峰的手，仿佛只要握着这只宽厚温暖的大手，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林峰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妻子的手反握在掌心，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有节奏的声响像是催眠曲。就在柳雪梅的兴奋劲儿稍稍过去，开始犯困的时候，隔间的门“哗啦”一声被人粗暴地拉开了。 三个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挤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烫着卷发、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她一进门，三角眼就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当看到林峰三人已经占据了两个下铺时，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以及一个二十岁出头、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穿着一身的确良衬衫的青年。 “哎哟，这什么味儿啊！”中年妇女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嚷嚷起来，声音尖利刺耳，打破了隔间里原有的宁静。 她叫张桂芬，那青年是她儿子周强，男人是她丈夫周建军。一家人是从沪市上车，要去京城探亲。 周强一双眼睛则毫不避讳地在柳如烟和柳雪梅身上来回打量，当看清姐妹俩出众的容貌和气质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贪婪。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挺直了腰板，露出了手腕上那块锃亮的“沪市牌”手表，自以为潇洒地甩了下头发。 “妈，咱们把行李放上去就行了。” “放什么放？你没看下铺都让人占了？我这把老骨头，爬得上去吗？”张桂芬狠狠瞪了丈夫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林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道：“哎，那个同志，你们几个年轻人，身子骨结实，跟我们换换，你们睡上面去。” 柳雪梅本来还带着笑意，听到这话，小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票都是对号的，凭什么要换？ 林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票上写哪就是哪，我们不换。” “嘿！你这乡下人怎么说话的？”张桂芬的嗓门一下子拔高了，双手往腰上一叉，摆出了吵架的架势，“我们是城里人，身体娇贵，坐不得高铺！你们乡下人皮糙肉厚的，爬一下怎么了？尊老爱幼懂不懂？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她这番话，不仅蛮横，还带着浓浓的地域歧视，让柳如烟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周强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对柳雪梅说道：“这位小同志，我妈年纪大了，腰不好。你看你们姐妹俩这么漂亮，心肠肯定也跟菩萨一样好，就当是帮个忙，行个方便，换一下吧？等到了京城，我请你们去全聚德吃烤鸭！”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靠近柳雪梅，眼神里的那股油腻劲儿，让柳雪梅一阵反胃。 “谁要你请客？我们不换！”柳雪梅往姐姐身边缩了缩，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周强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这乡下丫头这么不给面子。 张桂芬见儿子吃瘪，更是火冒三丈，她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今天这个下铺，我们就是要定了！你们要是不换，我就不走了，我就坐这儿，看列车员来了怎么说！” 第237章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张桂芬说着，她一屁股就要往柳如烟的床铺上坐。 柳如烟吓得往后一躲，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峰终于动了。 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大声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张桂芬。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沉静，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 被这双眼睛盯着，张桂芬那满腔的撒泼打滚的劲儿，竟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莫名其妙地就熄了火。 “同志，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车票是国家卖的，规矩是国家定的。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去找列车长，或者现在下车，去退票。” “你……你……”张桂芬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周强见母亲落了下风，脸上挂不住了，梗着脖子冲林峰嚷道：“你个乡巴佬，神气什么？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可是沪市纺织厂的科长！得罪了我们，有你好果子吃！” “哦？科长？”林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随手翻开，又拿出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英雄牌钢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那支钢笔，笔身乌黑锃亮，笔尖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周强和他爹周建军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支笔吸引了。 他们这种在单位里混的人，对这些东西最是敏感。这支笔，起码得是高级干部才配发的东西。 周强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林峰写完，将笔帽盖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他这才抬眼看向周强，慢悠悠地说道：“纺织厂的科长，很大吗？我记下了，周科长。等到了京城，我正好要去部委里拜访几位长辈，顺便可以问问，现在一个科长，是不是可以在国家的火车上，强占别人的卧铺了。” 部委？长辈？ 这几个字眼，如同几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周家三口人的心上。 周建军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他一把拉住还要开口的儿子，声音都在发抖：“你……你闭嘴！” 他再蠢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人！ 那种气度，那种谈吐，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信息，都说明对方的来头大得吓人。 张桂芬也傻眼了，她再泼辣，也知道“部委”这两个字的分量。她张了张嘴，想说几句软话，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强更是面如土色，他引以为傲的“科长爹”，在人家“部委长辈”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何等的可笑和愚蠢。 隔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回响。 林峰收起本子和钢笔，不再看他们一眼，转头对柳如烟温和地说道：“媳妇，累了吧？躺下歇会儿。到饭点了，我叫你。” “嗯。”柳如烟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丈夫的侧脸，眼里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周家三口人，像三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将行李搬到了上铺，整个过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周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那场交锋之后，周家三口人老实了不少。 张桂芬再也不嚷嚷了，周强也蔫了，偶尔探头往下看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畏惧和怨毒。 隔间里恢复了宁静，甚至比之前还要安静。 柳雪梅靠在床头，偷偷看着对面床铺上闭目养神的林峰，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 太帅了！姐夫刚才的样子，简直比电影里的英雄还要英雄！不，电影里的英雄只会打打杀杀，哪有姐夫这样，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就让那一家嚣张的城里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叫什么？这就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现在对林峰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到了饭点，火车上的小推车“咕噜咕噜”地推了过来，乘务员高声叫卖着：“花生瓜子火腿肠，面包汽水方便面嘞！” 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许多人都围了过去，掏出钱和粮票，换取一份简单的吃食。 上铺的周强探出个脑袋，不耐烦地对他妈张桂芬喊：“妈，给我买碗泡面，饿死了！” 张桂芬从干瘪的钱包里不情不愿地摸出钱票，嘴里还不停地抱怨：“吃吃吃，就知道吃！这火车上的东西死贵，还难吃得要死。忍忍不行啊？带的干粮呢？” “那馒头都硬得能砸死人了，怎么吃啊！”周强不满地回嘴。 最终，周家三口人一人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缩在上铺和过道的角落里，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柳雪梅也闻到了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眼巴巴地看着林峰，小声问：“姐夫，我们也吃泡面吗？” 林峰笑了笑，站起身，对姐妹俩说：“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好吃的。” 说着，他拎起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军绿色帆布包。 周强吸溜着面条，看着林峰的背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装模作样，一个乡巴佬，还能凭空变出什么山珍海味不成？ 无非就是些窝窝头、咸菜疙瘩。 张桂芬也撇了撇嘴，心里暗骂，还拿乔上了，看他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然而，就在下一秒，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林峰不紧不慢地从那个帆布包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 他先是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搪瓷食盒，食盒分三层。 当他打开第一层的盖子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肉香，混合着某种菌类特有的鲜香，如同一个看不见的炸弹，瞬间在整个车厢里爆开！ “嘶——” 周围的旅客，包括正在吃泡面的周家三口，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味道太霸道了！ 泡面的那点酱料味，在这股香气面前，简直就像是萤火虫遇上了皓月，瞬间就被碾压得无影无踪。 第238章 这是什么饭 只见林峰拿出的那食盒的第一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金黄油亮的鸡块。 每一块鸡块都均匀地裹着酱汁，上面点缀着几片切得薄如蝉翼的松茸。 那是林峰用空间里养的走地鸡，配上顶级的松茸，用【神级厨艺】精心炮制出的松茸炖鸡。 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盘鸡牢牢吸住了，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周强手里的泡面，突然就不香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盘鸡，又低头看看自己碗里那几片可怜的脱水蔬菜和油腻的面饼，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这还没完。 林峰又面不改色地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 这一次，是一股清甜的米饭香。 但又不是纯粹的米饭香，里面还夹杂着蟹黄的咸鲜。 一整盒金灿灿的米饭，每一粒都饱满晶莹，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用油炒过的蟹黄，金红油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饭啊……”一个忍不住循着气味找来的中年旅客喃喃自语，眼睛都看直了。 “蟹黄……是蟹黄拌饭！”另一个见识多广的人惊呼出声。 柳雪梅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星星，她捂着嘴，生怕自己的惊叫声会引来更多人的围观。 她知道姐夫厨艺好，但没想到好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在火车上，竟然能吃到这种级别的美味！ 最后，林峰打开了第三层。里面是两份甜品。乳白色的底，上面点缀着粉色的、切成小丁的果肉，还飘着几丝晶莹的冰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蜜桃清香。 蜜桃雪花酪！ 这三样菜一摆出来，整个卧铺车厢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光呆滞地看着林峰面前的小桌板，那里仿佛不是在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上，而是在京城最高级的饭店包间里。 上铺的周强，手里的叉子“当啷”一声掉进了泡面碗里，汤汁溅了他一手，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嫉妒、震惊、怨恨、还有强烈的渴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发狂。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乡巴佬能过得这么好？！ 张桂芬更是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死死地盯着那盘松茸炖鸡，口水在嘴里疯狂分泌。 她丈夫周建军，那个所谓的科长，则是悄悄地咽了口唾沫，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峰，心里的那点不服气，早就被这三道菜给冲刷得一干二净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林峰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他将筷子递给柳如烟和柳雪梅，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快吃吧，还热着。” 他又拿出一个小巧的保温壶，倒出两杯温热的灵泉水，“慢点吃，别噎着。” 柳如烟的脸颊泛着红晕，她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羡慕嫉妒的眼神，又看了看身旁从容不迫的丈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甜蜜。 她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入口即化，那股浓郁的鲜香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唔……好吃！”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柳雪梅更是早就忍不住了，她先是挖了一大勺蟹黄饭塞进嘴里，米饭的香糯混合着蟹黄的咸鲜醇厚，让她幸福得差点把舌头吞下去。接着又去抢鸡块，吃得小嘴油汪汪的，像一只偷吃成功的小花猫。 姐妹俩吃得香甜，而她们周围，则是一片“酷刑”现场。 那些吃着泡面和干粮的旅客，只觉得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 周家三口更是如坐针毡，泡面汤都凉了，他们也吃不下去。 那股霸道的香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鼻子里，勾引着他们的馋虫，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张桂芬终于忍不住了，她厚着脸皮，从上铺探出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那个……同志，你看你们这菜……这么多，也吃不完，多浪费啊。要不……要不匀我们点儿？” 她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林峰头也没抬，只是又给柳如烟夹了一筷子菜，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胃口大，刚好够吃。” 一句话，直接把张桂芬的脸皮给撕了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 张桂芬的脸瞬间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精彩纷呈。 她想骂人，可一接触到林峰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想起之前那“部委长辈”的威慑，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周强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把手里的泡面碗往旁边一掼，低吼道：“不吃了！” 这一顿饭，林峰一家吃得是满嘴流油，心满意足。 而周家三口，则是饿着肚子，闻着那诱人的香味，在嫉妒和怨恨的火焰里，被反复炙烤，备受煎熬。 他们终于深刻地体会到，有一种折磨，比打骂更让人难受，那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享受着你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你，连残羹剩饭都讨不到。 吃完饭，林峰拿出保温壶，给姐妹俩一人倒了一杯温热的灵泉水。 柳如烟小口小口地喝着，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浑身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坦。 她看着丈夫从容收拾着食盒，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那股名为幸福和安全的感觉，几乎要溢出来。 她想起刚嫁给林峰时的那些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忍受打骂和白眼，那时候的她，觉得人生就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可现在，她坐在温暖舒适的卧铺上，吃着连京城大饭店都比不上的美味，身边有丈夫的呵护，有妹妹的陪伴。这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场梦。 不，比梦还要真实。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悄悄地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林峰宽厚温暖的大手。 林峰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柔软和依赖，他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住，转头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 柳雪梅早就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 第239章 到京城 柳如烟听着火车与铁轨碰撞的声响，却没什么睡意，她靠在林峰的肩膀上，心里和这声音一般嘈杂。 “林峰，”她轻声开口，“到了京城……我有点怕。”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怕什么？”林峰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有我呢。”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她心中的所有不安。 是啊，有他在。 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让她绝望的混蛋了。 他现在是她可以托付一生的依靠。 “我怕……我怕见到爹，他会怪我。”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不会的。”林峰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岳父只会为你感到骄傲。你在那么苦的环境下，还能坚持下来，还能好好地活着，你比谁都坚强。而且，你还给他找了个全世界最好的女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噗嗤。”柳如烟被他最后一句不着调的话给逗笑了，眼泪还挂在眼角，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她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没个正经。” “我说的都是实话。”林峰一脸认真，“等见了岳父，你就知道了。” 看着妻子破涕为笑，林峰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他知道，柳如烟心中最大的结，就是她的父亲。只要能让她们父女团聚，这个心结，自然就能解开。 夜深了，火车即将抵达终点站。 林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城市的灯火渐渐密集起来。 京城，我来了。 …… 火车减速，窗外的景物由模糊的色块渐渐清晰，最终化为站台上攒动的人头和“京城”两个鲜红的大字。 车厢里彻底活了过来。 张桂芬指挥着丈夫和儿子，手脚麻利地往下搬行李。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正在不紧不慢整理衣物的林峰一家，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乡巴佬，到了京城的地界，我看你们还怎么神气！ 周强更是迫不及待地从上铺一跃而下，他刻意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一下那身的确良衬衫的衣领，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慢。他觉得，脚下的土地已经变了，他的底气也跟着回来了。 他将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沉重帆布包，“砰”的一声故意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然后抬起下巴，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林峰，冷笑道：“喂，乡巴佬，这里可是京城！说话做事都给我注意点。别以为在火车上耍了点小聪明就了不起了，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卧着！” 他觉得这番话说得极有气势，足以将之前在火车上丢掉的面子全都找补回来。 柳雪梅被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小脸通红，刚要撸起袖子跟他理论，却被林峰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林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周强的叫嚣，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他只是专心致志地帮柳如烟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又将她脖子上的围巾仔细系好，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他低声嘱咐道。 柳如烟点了点头，心中因即将踏上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而产生的惶恐，被丈夫这温柔的举动驱散了不少。她看都没看那上蹿下跳的周强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令人厌烦的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唇相讥都更让周强感到愤怒和屈辱。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台上声嘶力竭表演的猴子，而台下的观众却只顾着谈情说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那股用尽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让他英俊的脸庞都开始扭曲。 “你……你们！”周强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走了。”林峰拎起两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帆布包，一手一个，毫不费力。他一手牵着柳如烟，另一只手护着柳雪梅，率先走出了车厢。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周强。 “啊啊啊！气死我了！”周强在原地狠狠地跺了一脚，引得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 张桂芬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道：“行了！跟个乡巴佬置什么气！你小舅不是说今天开单位的吉普车来接咱们吗？等会儿让他瞧瞧，什么叫牌面！有他哭的时候！” 一提到小舅和吉普车，周强的心气顿时顺了不少。他脸上重新挂上得意的笑容，昂首挺胸地跟着父母，也下了火车。 站台上人潮汹涌，空气中混杂着煤烟和各种复杂的气味。 柳如烟刚一踏上站台，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这片土地，承载了她太多痛苦的回忆，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她抓着林峰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指节都有些发白。 林峰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反手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用沉稳的力量无声地安抚着她。 柳雪梅则完全相反，下了车后是说不出的自在。 “姐夫，咱们现在去哪儿啊？是直接去找爹吗？”她兴奋地小声问。 “不急，有人来接我们。”林峰的回答言简意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周强那刻意拔高的声音。 “小舅！这儿呢！我们在这儿！” 只见周家三口正围着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 那男人身后，停着一辆半旧不新的军绿色吉普车。 在这个人人都靠两条腿的年代，能有小汽车接送，确实是一件足以引人注目、值得炫耀的事情。 周强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林峰三人，他故意搂着他小舅的肩膀，大声嚷嚷道：“小舅，你可算来了！哎呀，还是坐吉普车舒服，不像那破火车，又脏又挤，什么味儿都有！等会儿咱们直接去全聚德，我馋那口烤鸭好久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挑衅的眼神瞟向林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看到了吗？乡巴佬，这才是京城人的生活！你们呢？你们怎么走？靠十一路公交车吗？ 张桂芬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建军他爸在纺织厂好歹也是个科长，哪能跟那些乡下人一样挤公交车？太掉价了！” 第240章 专车来接 火车站周围不少旅客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让周家三口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柳雪梅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辆破吉普吗？” 柳如烟则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柳雪梅的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了，她不想在这里惹是生非。 林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眼前这出蹩脚的戏剧与他毫无关系。 就在周强以为自己已经彻底赢回了面子，准备上车扬长而去时，一阵沉稳有力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的、擦得锃光瓦亮的伏尔加轿车，缓缓地停在了吉普车旁边。 这辆车一出现，瞬间就将那辆半旧的吉普车比得像个土气的跟班。 伏尔加那流畅的车身线条、厚重的质感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黑色烤漆，无一不彰显着其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 如果说吉普车是“有面子”，那这辆伏尔加，就是“有身份”的象征。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周家一家，都死死地盯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猜测着是哪位大人物到了。 车门开了，一个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的青年男子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但身上那股沉稳干练的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 周强和他小舅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以为这位是来接站台上某位领导的。 然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名青年男子径直穿过人群，无视了满脸讨好的周家众人，稳稳地停在了林峰面前。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声音清晰而沉稳： “请问，是林峰先生吗？” 林峰点了点头。 青年男子立刻道：“林先生您好，我是钱秘书派来接您的。车已经备好了，请跟我来。”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周强和张桂芬的脑子里炸开。 他们脸上的得意、炫耀和傲慢，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最后只剩下无尽的错愕和见了鬼一般的惊骇。 怎么……怎么可能？！ 这个乡巴佬……他……他怎么会…… 周强呆呆地看着那个气度不凡的青年，又看了看那辆代表着权力和地位的黑色伏尔加，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林峰，大脑彻底宕机。 他小舅更是吓得腿都软了。 能让这种人开着伏尔加来接的，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他猛然想起周强在火车上跟自己告状，说这个年轻人如何如何嚣张，他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嚣张，那分明是有恃无恐！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完了，他侄子惹上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大人物！ 那青年司机没有理会旁人，他恭敬地从林峰手中接过那两个帆布包，快步走到车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林先生，两位柳同志，请上车。” 柳雪梅激动得小脸放光，她挺直小腰板，优雅地坐进了柔软舒适的后座。 柳如烟还有些恍惚，被林峰牵着，也坐了进去。 林峰最后上车，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终于回过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周强那张煞白如纸的脸上。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任何嘲讽，也没有任何得意，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 然而，就是这样平静的眼神，却让周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羞辱。 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所有的小心思、所有的虚荣和浅薄，在对方面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黑色的伏尔加平稳地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车流，只留给周家众人一个渐行渐远的尊贵背影和一缕淡淡的尾气。 “咕咚。”周强的小舅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烟，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他看着自己的外甥，声音都在发抖：“强子……你……你到底惹了个什么神仙啊？” 周强面如死灰，一个字也说不出。 …… 黑色的伏尔加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上，车内安静而平稳，与车外嘈杂的自行车流和偶尔驶过的公共汽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雪梅像只好奇的猫，在车上东摸摸西摸摸 车子没有驶向任何一家饭店或招待所，而是七拐八拐，最终驶入了一条僻静的胡同。 胡同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看到伏尔加的车牌，警卫没有阻拦，而是立正敬礼，目送车辆驶入。 胡同深处，是一座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色大院，但那高高的院墙和紧闭的朱漆大门，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庄严。 这里，是寻常百姓连靠近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柳雪梅也被这股肃穆的气氛感染，收起了脸上的兴奋，有些紧张地攥住了姐姐的衣角。 车子在院内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恭敬地说道：“林先生，到了。钱秘书正在里面等您。” 林峰扶着柳如烟下车，抬头打量着眼前这栋小楼。 青砖灰瓦，回廊曲折，院子里种着几棵苍劲的松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从小楼里迎了出来。他步履沉稳，目光精悍，正是王厅长电话里提到的钱秘书。 钱秘书的目光在林峰三人身上扫过。 当看到林峰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朴素，气质沉静，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让人看不透，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乡下人。 而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个温婉如水，一个灵动似火，容貌气质皆是上上之选，更让他对林峰的来历多了几分审视。 “你就是林峰同志吧？我是钱勇。”钱秘书主动伸出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王厅长在电话里，可是把你夸上了天啊。” “钱秘书过奖了，我只是个农民。”林峰与他握了握手，不卑不亢。 第241章 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钱勇冲林峰点点头，收回手。 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林峰同志，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想必王厅长已经跟你说明了情况。老首长的身体，对我们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国内最顶尖的专家团队已经在这里守了半个多月了，束手无策。王厅长用他的党性和前途为你作保，我才同意让你过来。但是，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这里，我们只相信事实，不相信奇迹。你带来的东西，我们会让专家进行最严格的检验。如果有效，你是大功一件，国家不会亏待你。但如果……只是些哗众取宠的江湖骗术，或者对老首长的身体造成任何一点负面影响，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你明白吗？” 这番话，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雷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这已经不是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柳如烟和柳雪梅姐妹俩听得心惊肉跳，脸色发白。 她们这才意识到，林峰此行，并非只是送礼那么简单，而是背负着泰山压顶般的责任和风险。 柳如烟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林峰的胳膊。 然而，面对钱勇这泰山压顶般的压力，林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平静如水，仿佛对方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将一直提在手里的那个酒葫芦，轻轻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钱秘书，我明白你的意思。”林峰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东西就在这里。它的效果如何，不是靠嘴说的，也不是靠仪器检测的，而是要靠人来验证的。不过，在给老首长用之前，我需要先详细了解他的具体病情，包括见到他本人以及所有的病历和检查报告。” 他的这番话，既没有吹嘘自己的东西有多神奇，也没有被钱勇的威势吓倒，反而表现出了一种严谨和专业的态度。 钱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本以为林峰要么会拍着胸脯打包票，要么会吓得语无伦次。 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镇定，还反过来向他提要求。 这份气度和胆识，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钱勇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林峰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但他失败了。 林峰的眼神，坦荡而自信，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好。”最终，钱勇点了点头。他侧过身，对旁边一直候着的一位女服务员说：“小李，先带两位柳同志去东厢房休息，好生招待。” 然后，他转向林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跟我来。专家组正在会诊，你可以旁听。” 林峰对柳如烟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便跟着钱勇，迈步走进了那栋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二层小楼。 柳如烟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姐，你别担心，姐夫他一定行的！”柳雪梅握住姐姐冰冷的手，给她打气。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她对林峰，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在她心里，这个无所不能的姐夫，就是能创造奇迹的人。 …… 林峰跟着钱勇穿过一条安静的回廊，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口。门没有关严，里面传来压抑的争论声。 “……不行！这个方案太冒险了！老首长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 “可现在的情况，不冒险就是等死！保守治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还是认为，应该集中精力在营养支持上，先稳住生命体征再说……” 钱勇推开门，屋里的争论声戛然而止。 十几道锐利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林峰看到，宽敞的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个身穿白大褂，年纪大都五十开外的老者。 他们每个人都神情严肃，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病历和CT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疲惫和无力感。 这些人，无疑就是钱勇口中，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医疗水平的专家团队。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跟着钱勇进来的林峰身上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惊讶，不解，随即转为毫不掩饰的质疑和不满。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看起来地位最高的儒雅老者，皱着眉头，看向钱勇，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钱秘书，这位是……？” 钱勇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一个脾气比较火爆的方脸医生就忍不住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老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你从外面随便找个毛头小子进来干什么？这里是菜市场吗？什么人都能来旁听？” 他指着林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你看他这身打扮，是哪个乡下来的赤脚医生？老首长的病，是能让他来胡闹的吗？出了事谁负责？你负责还是他负责？！” 一石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就是！太儿戏了！” “王教授说得对，这简直是在拿老首长的生命开玩笑！” 面对整个专家组的集体发难，钱勇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正要开口解释，林峰却先一步动了。 他没有理会那些愤怒的指责，而是径直走到会议桌前，拿起了桌上那份最厚的病历档案。 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再次一愣。 “你干什么？谁让你动病历的？放下！”那个王教授厉声喝道。 林峰置若罔闻，他翻开病历，目光飞速地在上面扫过。一页，两页，三页……他的翻页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像是在阅读，倒像是在随意地翻书。 【神级医术】在这一刻，于他脑海中疯狂运转。 无数的医学知识、人体解剖图、病理分析模型，与病历上的数据和描述飞速地进行着比对和整合。 不到三分钟，他就翻完了厚厚一本病历。 然后，他又拿起桌上的一张肺部CT片，对着灯光，只看了一眼。 第242章 诊断方向错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专家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王教授气得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的专业和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你看完了？”他怒极反笑，语气中充满了讥讽，“那请问这位‘神医’，你看出了什么门道啊？不妨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学习学习？” 林峰放下CT片，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各位教授，你们的诊断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说什么？！” 王教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他指着林峰的鼻子，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我们十几位专家，联合了全军总院和协和最顶尖的力量，经过半个多月的反复会诊，得出的结论，你凭什么说我们错了？就凭你花三分钟翻了翻病历？”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另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专家也冷笑道，“年轻人，想出名想疯了吧？这里不是你哗众取宠的地方！钱秘书，马上把他给我请出去！” 会议室里群情激愤，所有人都觉得林峰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骗子，是对他们这些医学权威最赤裸裸的挑衅。 钱勇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没想到林峰一开口就捅了马蜂窝。 他刚要上前打圆场，林峰却再次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教授，请先息怒。我之所以说你们错了，并非信口开河。” 他拿起那张CT片，指着上面一个毫不起眼的阴影区域，问道：“请问王教授，对于这个区域的病灶，你们的诊断是什么？” 王教授扶了扶老花镜，强压着怒火，冷哼一声道：“这是典型的慢性炎症引发的纤维化组织增生，活性极低，与老首长目前危急的生命体征没有直接关联。我们讨论的焦点，在于如何控制他心肺功能的急性衰竭！” “没错，”林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你们认为它没有直接关联，是因为你们把它当成了一个孤立的、良性的陈旧性病灶。但如果，它不是结果，而是原因呢？” “什么原因？”王教授下意识地反问。 林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个所谓的纤维化组织，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从未停止的方式，压迫着紧邻其下方的胸腔主动脉神经丛呢？”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专家都愣住了，包括刚才还在暴怒的王教授。 胸腔主动脉神经丛？ 那是什么？ 在场的都是西医专家，对人体解剖学了如指掌，但这个名词，他们却感到无比陌生。 王教授眉头紧锁，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某本极其古老的国外解剖学孤本上见过类似的提法，但主流医学界早已弃用。 “胡说八道！人体解剖学里根本没有这个结构！”一个年轻些的医生立刻反驳道。 林峰没有与他争辩，而是继续说道：“这种长期的、轻微的压迫，不会引起剧烈的疼痛，所以很容易被忽略。但它会持续不断地向中枢神经系统传递错误的抑制信号，导致身体的自我调节机制紊乱。日积月累之下，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对氧气和血液供应最敏感的心肺系统。你们现在看到的急性心肺衰竭，只不过是多年来累积的损伤，到达临界点后的一次总爆发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脸庞，抛出了最后的结论。 “所以，老首长的病根，不在心，也不在肺，而在神经。你们一直致力于用药物去强行提升他的心肺功能，就像是往一个漏了油的发动机里猛踩油门，短期内或许能让它转得快一点，但最终只会加速它的彻底报废。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用尽了最好的药，老首长的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的原因。” “这……这……” 王教授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峰的这番理论，完全颠覆了他数十年来的医学认知。 他回想起老首长这些年的病程发展，似乎……似乎真的能与林峰的理论一一对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金丝眼镜专家喃喃自语，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内心的动摇。他快步走到CT片前，死死地盯着林峰指出的那个阴影，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你说的这些，有什么依据？”王教授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他看着林峰，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怀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期盼。 “依据？”林峰淡淡一笑，“我的依据，就是中医的经络学说。西医称之为神经，我们称之为经络。你们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 他这话说得玄之又玄，但在场的专家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出声反驳。 因为林峰刚才那番对病理的分析，逻辑之严密，理论之新颖，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这绝对不是一个乡下赤脚医生能编出来的！ 王教授沉默了良久，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向林峰提出了一连串极其刁钻和专业的问题。 “既然你说根源在神经压迫，那为什么病人的血液检测中，相关神经递质的水平没有出现明显异常？” “你如何解释病人在使用洋地黄类药物后，心率出现的短暂性恢复？” “按照你的理论，这种系统性的衰竭，应该伴有其他器官的连锁反应，为什么从目前的检查报告上看，肝肾功能基本正常？”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直指林峰理论的核心漏洞，是他们这些天来争论不休的难点。 然而，林峰的回答，却快得让他们瞠目结舌。 “神经递质水平没有异常，是因为压迫是物理性的，而非化学性的，它影响的是信号传导的效率，而不是递质的浓度。这就像电话线被压住了，声音会失真，但电话线本身的材质没有变。” “洋地黄类药物能短暂起效，是因为它强行刺激了心肌细胞，绕过了神经系统的指令。但这是一种透支，治标不治本。” “至于肝肾功能，那是因为人体有强大的代偿机制。心肺功能下降，身体会优先牺牲其他次要功能来保全它们。但这种代偿已经到了极限，如果我没猜错，老首长最近一周的尿量，应该已经减少了百分之三十以上，并且出现了下肢水肿的迹象。” 第243章 这责任谁来负 林峰每回答一个问题，王教授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他身体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因为林峰说得……分毫不差！ 尿量减少和下肢水肿，是昨天下午才出现的最新症状，他们还没来得及在专家组会议上进行详细讨论！ 他……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看过昨天的护理记录？”王教授颤声问道。 林峰摇了摇头：“我没看。我是根据病理发展，推断出来的。” “推断……出来的？”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如果说之前的理论交锋，只是让专家们感到震惊。那么此刻，他们心中升起的，就是一股近乎敬畏的恐惧！ 这已经不是医术的范畴了，这是神乎其技的预判！ 在场的，都是人中龙凤，是各自领域的泰山北斗。他们平生从未服过什么人，但今天，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乡下人”，却从心底里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和无力。 他们引以为傲的知识和经验，在对方面前，仿佛成了孩童的涂鸦，不堪一击。 王教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他摘下老花镜，用手使劲地揉着眉心，良久，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用一种近乎虚脱的语气问道： “好……就算你说的都对。这种由神经压迫引起的系统性衰竭，现代医学也束手无策。你……你有什么办法？”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峰身上。 钱勇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峰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能治。” 这三个字，不响，甚至有些轻描淡写。 但落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什么？” “你能治？！” “开什么玩笑！” 短暂的死寂之后，会议室里再次炸开了锅。 但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愤怒和鄙夷，而是夹杂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望。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金丝眼镜专家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情绪激动地指着林峰，“这可不是乡下治个头疼脑热！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三个字，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是啊！老首长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你所谓的神经压迫理论，我们闻所未闻，万一你的治疗方法有任何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钱秘书，我坚决反对！这太冒险了！我们不能把老首长的安危，寄托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的臆测上！” 王教授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林峰，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他一生严谨，信奉科学与数据，可今天，他所有的认知，都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击得粉碎。 林峰那番逻辑严密、丝丝入扣的病理分析，至今还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这些专家，已经黔驴技穷了。 再按照原来的方案走下去，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老首长的生命，一点点走向终点。 现在，眼前出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岔路，路的尽头，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也可能……是柳暗花明。 赌，还是不赌？ 王教授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钱勇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他看着群情激愤的专家们，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的林峰，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王厅长用党性和人格为这个年轻人作保，可眼前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控。 就在这时，林峰再次开口了。 “各位教授的担忧，我能理解。”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过，我的治疗方法，并不需要开刀，也不需要使用任何有风险的药物。” “那你要怎么治？”王教授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个问题，他替所有人都问了。 林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看起来干净又有力。 “就用这个。” “用手？” “你是说……推拿按摩？” 一个专家下意识地说道，随即自己就摇了摇头，觉得荒谬可笑。 推拿按摩，放松一下筋骨尚可，用来治疗已经危及生命的心肺衰竭？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峰淡淡一笑，纠正道：“不完全是。准确地说，是推拿配合针灸。以特殊的手法，松解被压迫的神经丛周围的粘连组织，恢复其活性。再以银针，刺激相关经络穴位，引导气血运行，重新激活身体的自愈机能。整个过程，温和而平稳，不会对老首长的身体造成任何负担。”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场的专家们听着，却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什么叫松解神经丛周围的粘连组织？神经丛深藏在胸腔之内，隔着皮肤、肌肉、骨骼，怎么用手去“松解”？ 还有引导气血运行，激活自愈机能……这些中医理论，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但一直都将其归为“玄学”，根本不被现代医学所承认。 可偏偏，这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话，从林峰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笃定。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所有专家都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这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反复地碾压、重塑，再碾压…… 最终，还是王教授打破了沉默。 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他才重新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绝。 “钱秘书，”他看向钱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同意，让他试一试。” “王教授！” “老王，你疯了？！” “这责任谁来负？” 王教授的话，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王教授没有理会众人的惊呼，他缓缓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沉声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诸位，我们扪心自问，按照我们的方法，还有几成把握？连一成都不到！我们现在能做的，不过是让老首长走得稍微体面一点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怆：“老首长戎马一生，为这个国家，为我们这些人，挡了多少枪林弹雨！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不，我不能接受！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应该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