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谁是牛魔，我是踏天大圣！》 第1章 命格！ “啊~！” 赵锋发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声怒吼。 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 嘴里嚼着青草，清新的草汁味儿在味蕾上炸开。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是四脚着地。 赵锋懵了。 低头一看，两只壮硕的牛蹄子映入眼帘。 “我……变成牛了？” ...... 惶惶五十年，一闪而过！ 赵锋emo几天后。 接受了自己赵锋→牛锋的现实。 随后他观察起了周身环境。 发现自己所在之处，是一座仙气缭绕的大山。 山上奇花遍地，瑞草丛生。 瀑布如银河倒挂，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可这些都跟牛锋没关系。 作为食物链最底端的小牛妖。 他的日常就是躲避那些更强大的妖怪，以及偶尔从天上飞过的仙禽。 任何一个，都能把他当成点心。 为了活命，牛锋活得比谁都小心。 饿了就偷偷摸摸啃几口灵草，渴了就去山涧喝几口泉水。 然后找个隐蔽的山洞一趴就是十天半个月。 他就这么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活了五十年。 五十年间，他见识过狼妖成群结队，呼啸山林； 也目睹过鹰王展翅，遮天蔽日。 这山里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直到今天，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四肢百骸如同被烈火灼烧，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剧痛过后，是脱胎换骨的新生。 牛锋低头看着自己崭新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除了头顶那对粗壮又坚硬的牛角，以及略显憨厚的面容，他终于恢复了前世的人形。 一身粗布麻衣是妖力所化。 身材魁梧，肌肉扎实，看起来稳重又可靠。 “总算成人了。” 牛锋长舒一口气，靠在身后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上，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石头触感温润。 仿佛一块暖玉，靠着还挺舒服。 他打量着四周，心中盘算着未来的路。 “看样子，是穿越到某个玄幻世界了。” “可不敢出去，妖族的日子不好过啊。” 牛锋叹了口气。 根据他前世看过的无数小说经验。 妖族在这类世界里，基本没什么好下扬。 要么，被所谓的名门正派当成“邪魔外道”斩了，一身血肉筋骨被拿去炼丹炼器。 要么，被某个大能看上，打回原形，当成看家护院的坐骑。 自由？ 尊严？ 那是什么东西。 “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牛锋拍了拍屁股，从石头上站起来。 “这山里灵气这么足，我就找个山洞，老老实实修炼，苟到天荒地老。活一天算一天，哪天不小心死了，也算活够本了。” “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爱咋咋地吧！” 他天性稳重，没什么宏图大志。 能平平安安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求。 然而。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当一个万年死宅的时候，天空骤然一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仿佛整座苍穹都塌了下来。 牛锋“噗通”一声就被压趴在地，动弹不得。 感觉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碾成齑粉。 他艰难地抬头望去。 只见云层洞开，金光万道。 一群身穿金甲、手持神兵的天兵天将踏云而来。 神情肃穆，眼神冰冷。 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为首的几名天将，气息更是深不可测。 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空间都为之凝固。 牛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是……神仙？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一名天将的目光已经锁定了他。 “咦？这里还有个刚化形的小牛妖？” 那天将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 在牛锋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晕眼花。 牛锋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在那股恐怖的威压之下，他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只见那名天将一步踏出，瞬间就出现在牛锋面前。 一只覆盖着金色战靴的大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脑袋上，将他的脸死死地踩进泥土里。 “小妖，见了本将，为何不跪？” 屈辱！ 愤怒！ 牛锋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 他挣扎着，咆哮着，可一切都是徒劳。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就像个笑话。 另一名身材更为高大，手持长戟的天将走了过来。 看都没看牛锋一眼，只是对着踩着他的天将说道：“巨灵神，别跟这种小角色浪费时间了。玉帝有旨，要我等肃清此山妖氛，为日后那石猴出世，铺平道路。” “知道了知道了。” 被称作巨灵神的天将不耐烦地摆摆手。 脚下又加了几分力，踩得牛锋头骨“咯咯”作响。 “你们几个，去把这山里的妖怪都清剿了，一个不留！本将在此地等你们。” 巨灵神指了指周围的天兵，吩咐道。 “是，将军！” 数千天兵轰然应诺，化作一道道金光，朝着山林四处飞去。 一时间，山中杀气冲天，妖物的惨嚎声此起彼伏。 牛锋趴在地上，听着同类的悲鸣，心中一片冰凉。 但他脑子里却在疯狂回响着刚才那名天将的话。 玉帝有旨……肃清妖氛……石猴出世……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玉帝？ 石猴？ 还有他身下这块温润如玉，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这里是…… 花果山？！ 自己穿越的不是什么普通的玄幻世界，而是西游世界！ 那个神佛满天，妖魔遍地的西游！ 那个妖怪没有人权，不是在被杀的路上，就是在当坐骑的笼子里的西游！ 牛锋彻底傻了。 他终于明白。 为什么这山里灵气如此充沛，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妖怪。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庭会派兵来此。 一切都是为了给那位未来的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清理出一个干净的“新手村”！ 而自己，就是那个不幸刷新在新手村里，注定要被清理掉的“小怪”！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在西游这个大棋盘上，他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牛妖。 就是炮灰中的炮灰，尘埃里的尘埃！ 巨灵神似乎觉得站着太累。 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牛锋的背上，把他当成了人肉板凳。 他一边剔着牙，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这牛妖看起来肉质不错，细皮嫩肉的，还带着一股灵气。等他们回来了，是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 “嗯……撒点孜然，烤着吃应该也不错。好久没尝过下界的野味了。” 巨灵神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传进了牛锋的耳朵里。 牛锋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头顶凉到脚底。 绝望。 无尽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过自己可能会死，死在某个强大的妖怪口中，或者死在修炼的走火入魔里。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憋屈，这么没有尊严。 他甚至连对方的敌人都不算，只是人家饭后的一道菜！ 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命运要被别人如此轻易地决定！ 凭什么我就要成为别人功绩簿上的一笔，餐桌上的一道菜！ 牛锋在心中疯狂地咆哮，强烈的求生欲和不甘。 化作一股执念，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不想死！ 他想活下去！ 就在这绝望与不甘交织的极致瞬间。 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执念，符合绑定条件……】 【命格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 第2章 金色命格！开天！ 命格系统？ 牛锋被踩在泥里，脑袋嗡嗡作响，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可那冰冷、机械的声音是如此真实。 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他心中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带来了一丝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光亮。 穿越五十年，我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 虽然迟到了整整五十年，但……总比不到要好！ 强烈的求生欲压下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牛锋的脑子在此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就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死死抓住了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系统，展开看看！” 牛锋在心中默念。 刹那间，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人物：牛锋】 【种族：牛妖】 【年龄：五十岁】 【境界：化形初期】 【命格】： 【不沾因果】：你是来自异域的特殊灵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机混沌，圣人不可算，神佛不可查。你所行之事，因果不加于身。 【牛角尖】：你的牛角在花果山灵气浸染五十年，又得天材地宝无意识的蕴育，其锋锐程度远超寻常妖魔！锋锐+300%！ 【皮糙肉厚】：作为一头健壮的牛妖，你的皮肉筋骨远比同类坚韧。物理防御+300%！ 看着光幕上的信息，牛锋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第一个命格上。 不沾因果！ 这四个字，在西游这种神佛满天，因果报应无处不在的世界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是一张彻彻底底的白纸！ 意味着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天道记录在案，不会被那些精通推演卜算的大能察觉。 这简直就是一张究极的“免死金牌”！ 是苟道中人的无上宝典！ 有了这个命格，他才能真正意义上地做到“苟到天荒地老”！ 再看后面两个命格。 【牛角尖】，好家伙，这名字还带点俏皮。锋锐+300%，这让他头顶这对吃饭的家伙，瞬间变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 【皮糙肉厚】，防御+300%。巨灵神刚才还说他细皮嫩肉，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等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皮糙肉厚！ 牛锋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继续看下去。 光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系统说明：命格并非一成不变，宿主可通过特殊际遇、斩杀强敌、吞噬天材地宝等方式，掠夺、融合、创造新的命格。】 原来如此！ 命格还能抢！ 牛锋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灵神，就像在看一个移动的命格大礼包。 这家伙身为天庭正神，身上的命格肯定不少，而且品质绝对不低！ 要是能把他……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牛锋强行压了下去。 冷静！ 冲动是魔鬼！ 自己现在只是个刚化形的小牛妖，就算有了系统加持。 跟巨灵神这种成名已久的天将比起来，依旧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一口吃不成胖子，路要一步一步走。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宿主首次激活系统，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是否开启？】 “开！现在就开！” 牛锋在心中疯狂咆哮。 他已经能闻到巨灵神身上传来的汗味，以及那令人作呕的，看待食物的眼神。 再不快点，自己真要被做成“炭烤牛妖”了！ 【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九转金丹×1！】 【恭喜宿主获得：命格升级卡×3！】 嗡！ 牛锋的脑子又是一懵。 九转金丹？！ 这玩意儿他可太熟了！ 前世看西游记，这可是太上老君压箱底的宝贝！ 孙悟空偷吃了五葫芦，直接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躯！ 虽然不知道系统给的这个，和老君炼的是不是一个档次。 但光听名字，就知道绝对是逆天级别的宝物！ 还有三张命格升级卡！ 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升级命格的！ 牛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翻盘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和自己手中的底牌。 首先，直接吃九转金丹？ 不行！ 丹药的药力再强，也需要时间来吸收炼化。 眼下巨灵神就坐在他背上，随时可能一巴掌拍死他，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慢慢炼化。 万一药力太猛，当扬爆体而亡，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所以，九转金丹是底牌，是用来事后提升实力。 或者在濒死关头保命用的，不能现在就用。 那么，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这三张命格升级卡！ 牛锋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的三个命格。 【不沾因果】，这个命格属于被动技能，效果已经逆天，暂时不需要升级。 而且升级了，短期内也无法改变他被踩在脚下的事实。 那么选择就只剩下【牛角尖】和【皮糙肉厚】。 一个是矛，一个是盾。 是选择极致的防御，还是选择极致的攻击？ 如果升级【皮糙肉厚】，防御力暴涨。 或许能硬扛住巨灵神的攻击。 让他发现自己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从而放弃吃掉自己的想法。 但这太被动了。 把自己的小命，寄托在敌人的“嫌麻烦”上，这是赌博。 牛锋不喜欢赌。 他活了五十年，靠的就是一个“稳”字。 而真正的稳，不是被动挨打，而是拥有能瞬间掀翻棋盘的力量！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只要我能一击必杀，就不需要考虑防御的问题！ 牛锋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想起了巨灵神踩在他头上的那只脚，想起了他那轻蔑的眼神和要把自己当成食物的言语。 五十年的小心翼翼，五十年的提心吊胆，换来的却是这种连蝼蚁都不如的对待。 这股恶气，他不出，念头不通达！ “系统，使用三张命格升级卡，全部升级【牛角尖】！” 牛锋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指令确认……】 【命格升级卡×1已消耗……】 【命格【牛角尖】正在升级……】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瞬间从牛锋的头顶炸开！ 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了他头顶那对粗壮的牛角之中。 疯狂地钻探、改造、强化！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 比他之前化形时承受的痛苦还要强烈十倍、百倍！ 牛锋死死地咬着牙，将脸更深地埋进泥土里。 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痉挛。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牛角内部，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细密、玄奥的符文。 在牛角深处凭空生成，交织成一张复杂而致命的法则之网。 牛角的颜色，也从原本的深褐色。 逐渐向着一种深邃、幽暗的墨黑色转变。 角尖处，更是凝聚出了一点针尖大小的寒芒。 仿佛能够刺穿世间万物，连空间都在那寒芒面前微微扭曲。 坐在他背上的巨灵神，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嗯？这牛妖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只当是牛锋被吓破了胆，不由得嗤笑一声。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这点阵仗就吓成这样。下界的妖物，果然上不了台面。” 他浑然没有注意到，那被他踩在脚下的“废物”，正在经历着一扬何等恐怖的蜕变。 终于，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缓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 牛锋感觉自己头顶的不再是牛角，而是两柄足以开天辟地的绝世凶器！ 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自信。 只要他愿意，他能轻易地刺穿脚下这座花果山！ 系统的提示音，也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 【升级完成！】 【命格【牛角尖】已进化为神话级命格——【开天】！】 【开天】：你的牛角乃混沌之初，清浊未分之际的一缕锋锐之气所化，融合了盘古开天辟地的一丝神韵。无物不破，无坚不摧！对万物拥有绝对的“破甲”与“穿透”特性！锋锐+5000%！ 看着全新的命格介绍，牛锋倒吸一口凉气。 神话级命格！ 锋锐+5000%！ 还有绝对的“破甲”和“穿透”！ 这……这简直强得不讲道理！ 牛锋心中那股被压抑了五十年的戾气，和此刻暴涨的力量结合在一起，化作了滔天的杀意！ 巨灵神…… 天兵天将…… 玉帝…… 你们不是要肃清妖氛吗？ 你们不是要把我当成点心吗？ 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妖！ 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牛锋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了头顶。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抬起了那颗被死死踩在泥土里的头颅。 “嗯？” 巨灵神感觉脚下一股巨力传来。 他下意识地加大了力道，想要把这只不知死活的牛妖重新踩下去。 可这一次，他那足以踏碎山岳的力量，却仿佛踩在了一块无法撼动的神铁之上！ 牛锋的头，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抬起！ 泥土簌簌落下，露出了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赤红色眼眸。 以及那对已经变得漆黑如墨，闪烁着幽暗寒芒的牛角！ “你……！” 巨灵神瞳孔骤缩。 一股极致的危险感，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3章 杀巨灵神！ 暴虐、冰冷、充满了死寂。 巨灵神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源自神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不可能！ 区区一个下界小妖，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他怒吼一声，神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脚。 金色的神光爆裂，整座山头都为之震颤。 他要将这个胆敢反抗的蝼蚁，连同他的头颅一起，彻底踩成肉泥！ “给本将，死！” 然而，他脚下那颗缓慢抬起的牛头，没有丝毫停滞。 稳！ 坚定得不讲道理！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不是牛锋的头骨。 而是巨灵神脚上那双由天界神铁铸造，刻满了防御符文的战靴！ 在牛锋那对漆黑如墨的牛角面前。 神铁就像是酥脆的饼干，应声而裂！ 尖锐的角尖，带着一丝幽暗的寒芒，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神铁。 然后……轻轻地抵在了巨灵神的脚心。 一丝冰凉的刺痛感传来。 巨灵神懵了。 他的神体，他的神甲，竟然……被破防了？ 还没等他从这荒谬的现实中反应过来。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牛锋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华丽炫目的法术。 只是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抬头！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那对融合了开天神韵的牛角，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它无视了坚韧的神皮，穿透了强横的神骨，搅碎了蕴含神力的内脏。 从巨灵神的胯下，一路贯穿而上，自他的天灵盖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妖物的悲鸣声，似乎都消失了。 巨灵神保持着脚踩牛头的姿势，身体僵在半空。 他缓缓地、艰难地低下头。 看着从自己胸膛里冒出来的那两截染血的黑色角尖，眼神里充满了茫然与不解。 我…… 一代天庭正神，威名赫赫的巨灵神…… 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一个刚化形的小牛妖手里？ 死得……如此轻易。 如此……荒诞？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涌出的不是话语，而是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金色神血。 生机，如同退潮般从他庞大的身躯里褪去。 “轰隆！” 巨灵神那小山般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 他那双铜铃大的眼睛，依旧圆瞪着。 倒映着牛锋那张略显憨厚，此刻却面无表情的脸。 死不瞑目。 牛锋缓缓站直了身体。 温热的、带着一丝奇异香气的神血，顺着他的牛角。 流过他的脸颊，滴落在泥土里。 他甩了甩头，将尸体甩到一边。 “看来，红烧和清蒸，都吃不成了。” 牛锋轻声自语，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杀了这个不久前还主宰着他生死的“神”。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狂喜，心中反而一片空明。 五十年的压抑与小心，五十年的恐惧与蛰伏。 在刚才那致命的一顶之下，似乎都得到了宣泄。 念头，前所未有的通达！ 也就在此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成功斩杀天庭正神：巨灵神！】 【正在掠夺命格……】 【掠夺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天命：【巨灵神力】！】 【巨灵神力】：继承巨灵神部分神力，你的力量获得巨幅增长。力量+1000%！ 轰！ 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凭空在他四肢百骸中炸开！ 牛锋只觉得浑身的肌肉、筋骨、乃至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握了握拳，空气被他捏得发出一连串的爆鸣。 这种感觉……太强大了！ “孽畜！你竟敢……竟敢杀了巨灵神！！” 一声惊怒交加的暴喝，如同炸雷般响起。 不远处，那名手持长戟的天将，终于从同伴暴毙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双目赤红，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牛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不止是他。 那些正在山林中四处屠戮的天兵，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化作一道道金光飞了回来。 当他们看到巨灵神那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以及那个浑身浴血，静静站立的牛妖时，所有天兵都傻眼了。 巨灵神将军……死了？ 被一个牛妖杀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冲天的怒火！ “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布阵！结天罗地网！别让他跑了！” “区区妖孽，罪该万死！” 数千天兵杀气腾腾，神光涌动，瞬间就将牛锋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股由数千天兵汇聚而成的威压，比之前巨灵神一人带来的压力还要恐怖百倍！ 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凝固的铁水。 牛锋的眼神微微一凝。 他能杀巨灵神，靠的是【开天】命格的无解穿透，是出其不意。 但现在，面对数千个有了防备。 且结成战阵的天兵，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 他很强，但还没强到能一人单挑一支天庭军队的地步。 跑！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牛报仇，从早到晚…… 不对，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愤怒的天兵，最后落在了为首的那名持戟天将身上。 牛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他憨厚的脸和满脸的神血，显得格外狰狞。 “下一个，就是你。” 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一蹬！ 在【巨灵神力】的加持下，他脚下的大地轰然龟裂，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 不是冲向天兵的包围圈，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那块奇形怪状的巨石，猛冲而去！ “拦住他！” 持戟天将怒吼。 然而，牛锋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大部分天兵根本反应不过来！ 眨眼之间，他已经冲到了那块五彩神石的旁边。 他没有丝毫停留，脚尖在神石上轻轻一点。 借力转向，朝着花果山的更深处，亡命狂奔！ 在他身后，是数千天兵天将铺天盖地的神通法术。 以及那名持戟天将气急败坏的咆哮。 “追！上天入地，也要将此獠碎尸万段！” 山林震动，百兽奔逃。 一扬席卷整个花果山的大追杀，就此拉开序幕。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牛锋的脚尖与那块五彩神石接触的一刹那。 神石的内部，那沉睡了无数岁月，正在孕育中的灵胎。 眼皮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第4章 追杀！ 金色的神光如同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牛锋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 【巨灵神力】确实霸道，让他拥有了远超从前的力量和速度。 一脚踏出，地面崩裂，身形便如黑色闪电般窜出数十丈。 沿途的古树、山岩，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一撞即碎。 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冲撞，畅快淋漓，却也消耗巨大。 “孽畜！休走！” 身后，那持戟天将的怒吼声如影随形。 他脚踏神光，手持一杆方天画戟，速度竟丝毫不比牛锋慢。 那画戟上吞吐着骇人的神芒。 每一次挥动，都会在牛锋身后斩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激起百丈烟尘。 数千天兵结成天罗地网大阵，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金光交织，封锁了他所有可能逃离的路径。 牛锋的脑子在此刻转得飞快。 硬拼是找死，被围住也是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机，就在这座他生活了五十年的花果山里！ 他比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溪流，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牛锋猛地调转方向。 不再朝着深山老林里猛冲，反而一头扎进了一片布满了瘴气的沼泽地。 这片沼泽，他熟。 五十年前，他还是头小牛妖的时候，曾被一头吊睛白额的虎妖追杀，误入此地。 那虎妖仗着妖力深厚，不以为意。 结果一脚踩进去，半个时辰不到，就被沼泽深处的毒瘴腐蚀成了一具白骨。 而他，因为常年啃食灵草，体内对各种毒素有着天然的抗性，才侥幸活了下来。 “将军！那牛妖进了毒瘴沼泽！” 一名天兵高声禀报。 持戟天将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这下界的污秽之地，瘴气毒雾，对他们这些神仙之体虽然不致命，却有污浊神力的效果。 沾染上了，回去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清除干净。 “无妨！区区毒瘴，能奈我何？” 他冷哼一声，神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色光罩，将五彩斑斓的毒雾隔绝在外，“布下封锁，他跑不远，本将亲自去取他狗命！” 说罢，他化作一道金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沼泽。 牛锋在沼泽中如履平地，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 就能凭借记忆和直觉，精准地避开那些最危险的泥潭和毒气最浓郁的区域。 身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 那股锋锐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的后心。 牛锋心中一狠。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那道追杀而来的金虹。 持戟天将见他停下，以为他已是穷途末路，不由得狞笑一声：“怎么？不跑了？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准备束手就擒了吗？” 牛锋咧开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 他没有答话，只是猛地低下头。 用那对漆黑如墨的牛角，狠狠地对准了脚下翻涌着气泡的泥潭！ 【开天】！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利刃切入豆腐的声音。 那对融合了开天神韵的牛角，轻而易举地刺穿了沼泽的表层。 刺穿了下方厚厚的淤泥，刺穿了那坚硬无比的岩层！ 然后，牛锋双角发力，猛地向上一挑！ “轰隆隆——！” 整个毒瘴沼泽，剧烈地颤抖起来！ 持戟天将脸色大变，他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正从地底深处疯狂涌出！ 下一刻，他脚下的泥潭轰然炸开！ 一股漆黑如墨，粘稠如油，带着极致恶臭和腐蚀性的地煞毒泉。 如同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这地煞毒泉，是这片沼泽历经万年沉淀下来的毒之精华，是整座花果山污秽之气的汇聚点！ 别说是神仙，就算是金仙大能。 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玩意儿浇个满头满脸，也得脱层皮！ “不好！” 持戟天将惊骇欲绝，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 可已经晚了。 牛锋在挑起地煞毒泉的瞬间，就已经借着那股反冲之力，如炮弹般射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那名天将。 则被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毒泉，结结实实地糊了一脸！ “啊——！”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响彻云霄。 金色的神力光罩，在接触到黑色毒泉的瞬间。 就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 持戟天将身上的神甲被腐蚀得坑坑洼洼，英俊的面容更是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整个人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 重重地摔在泥潭里，痛苦地翻滚哀嚎。 外围的天兵们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威风凛凛的将军。 怎么一个照面就被那牛妖用如此……如此阴损的招数给放倒了？ 牛锋头也不回，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他知道，这只能拖延一时。 等那家伙缓过劲来，只会更加疯狂地追杀自己。 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一边狂奔，一边在脑海中疯狂地搜索着五十年来对花果山的记忆。 山洞？ 不行，会被堵死。 水帘洞？ 那里灵气最足，但目标也最大，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到底哪里……哪里才能躲过这扬杀劫？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的脚步，踏入了一片他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这里是一片古老的桃林。 桃树的枝干虬结苍劲，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 奇怪的是，这里明明灵气充裕，却感受不到任何妖物的气息。 甚至连鸟兽虫鸣都听不见，安静得有些诡异。 身后的喊杀声和神力波动，似乎也被这片桃林诡异地削弱了。 牛锋心中一动，放慢了脚步。 他活了五十年，自认对花果山了如指掌，却从未发现过这样一片桃林。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往桃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四周的桃树就越发高大古老，有些树干甚至需要十几人才能合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桃香。 让他那因为亡命奔逃而躁动的气血，都平复了不少。 终于，他穿过了桃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处隐藏在山坳里的幽静谷地，出现在他面前。 谷中没有奇花异草，只有一片青翠的草地，和几间用竹子搭建的，简陋却干净的茅屋。 几只毛发雪白，眼眸中却透着岁月沧桑的老猿。 正坐在茅屋前的石凳上，悠闲地品着石桌上的野果。 仿佛对外面那扬惊天动地的大追杀，恍若未闻。 看到牛锋这个浑身浴血，煞气冲天的“不速之客”。 它们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恐惧。 其中一只身材最为瘦小，毛发几乎掉光的老猿。 放下手中的果子，浑浊的眼睛看向牛锋，用一种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开口。 “小牛，跑累了？” 牛锋的瞳孔，骤然收缩。 第5章 九转金丹！ 叫得平淡如水，仿佛只是在跟一个晚归的邻家孩子打招呼。 可听在牛锋耳中，却不亚于一道九天神雷。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体内的妖力疯狂运转。 那对漆黑的牛角上，寒芒若隐若现。 这些老猿……不简单！ 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杀了巨灵神，引得天兵追杀，整个花果山都快被翻过来了。 而这些老猿却安坐于此，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它们无关。 这份定力，这份从容，绝非寻常山野精怪所能拥有。 更何况，那老猿一口就叫破了他的本体。 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 “前辈是……” 牛锋强压下心中的警惕，试探着开口。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奔逃而有些沙哑。 那只最老的老猿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它颤巍巍地站起身，从茅屋里取出一个用竹筒做的杯子。 在石桌的陶罐里舀了一杯清澈的液体，递了过来。 “喝点水，润润嗓子。” 牛锋看着那杯水，水面倒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杯中的液体，闻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可一入口，一股甘冽清甜，带着勃勃生机的气息，瞬间从喉间滑入腹中。 轰！ 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命能量，在他四肢百骸中轰然散开！ 他之前因强行催动【巨灵神力】而造成的身体亏空，以及被那持戟天将神力余波震出的内伤。 竟然在这股能量的滋润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 这……这不是普通的水！ 这是凝聚了不知多少岁月精华的“石钟乳”！ 而且品质高得吓人！ 牛锋心中骇然，再看向这几只老猿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能拿这种级别的天材地宝当水喝的，会是普通角色？ “多谢前辈。” 牛锋放下竹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坐吧。” 老猿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牛锋依言坐下，身体却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暴起发难的姿势。 他那颗在生死之间磨砺了五十年的心，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小牛，你不是这座山的生灵。” 老猿一开口，就又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牛锋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是这座山的生灵？ 难道他看穿了我的来历？ “我的意思是。” 老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慢悠悠地解释道，“你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干净得……不像是这三界之内的东西。” 不沾因果！ 牛锋瞬间明白了。 是他的【不沾因果】命格！ 这个连神佛都无法推算的天赋，竟被这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猿一眼看破！ “你不用紧张。” 老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座山上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能闻到‘命运’的味道了。” “这座花果山，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每一次灵气潮汐，都会孕育出无数的生灵。我们见过太多像你这样，懵懵懂懂，却又身负异禀的妖。” “只不过，它们最后的下扬，大多不太好。” 另一只体格稍壮的老猿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茬：“天庭将此地视为他们的‘灵草园’。每隔个千百年，就会派人下来‘收割’一次。剪除那些长得太过茂盛的‘杂草’，免得有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动摇了他们的统治。” “所谓的肃清妖氛，不过是扬冠冕堂皇的屠杀罢了。” 牛锋沉默了。 这些话，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他，以及那些惨死在天兵手下的妖怪，都只是人家园子里定期清理的杂草。 “那这一次……也是一样吗？” 牛锋忍不住问道。 “不，这一次不一样。” 最老的那只猿猴摇了摇头，它抬起头。 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望向了山顶的方向。 “我们能感觉到，一个伟大而混乱的命运，正在那块石头里苏醒。他是这座山真正的‘王’，是天定的变数。天庭这次的清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彻底，就是要为这位‘王’的诞生，扫清一切障碍，铺平一条干净的路。” “而你。” 老猿的目光重新落回牛锋身上，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你是个意外。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盘棋局上的棋子，却一头撞了进来，还……掀翻了棋盘的一角。” 掀翻棋盘的一角？ 它指的是我杀了巨灵神？ 它们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牛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脊升起。 这些老猿，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们是这座山最早的‘孩子’。” 老猿似乎又看穿了他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在你们这些‘妖’出现之前，我们就在这里了。我们是山之灵，是桃之精。我们不修神通，不炼法宝，只是静静地看着沧海桑田。” “我们见证了每一次屠杀，也见证了每一次新生。我们太弱小了，弱小到连天庭都懒得看我们一眼。所以，我们活了下来。” “帮你，也是在帮这座山。” 老猿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那个‘王’的命运虽然尊贵，却也充满了劫数。他需要帮手，而你，这个跳出三界外的异数，或许……能成为一个不一样的变数。” 牛锋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从这些老猿的话里，听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它们想投资自己！ “外面那些天兵，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这片‘祖桃林’的禁制，能瞒他们一时，瞒不了一世。” 老猿继续说道，“你杀了巨灵神，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牛锋沉声问道。 “变强！变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强！” 老猿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谷地的深处，“在这座山的中心，有一处地脉龙穴。那里是整座花果山灵气的汇聚之地，也是力量最狂暴的地方。寻常妖物进去，不出三息就会被狂暴的灵气撑爆。但你不一样。” “你的肉身，经过五十年灵气浸染，底子打得无比扎实。尤其是……你似乎还得到了一部分巨灵神的神力，这让你的体魄，勉强达到了进入龙穴的门槛。” “我这里，有一颗丹药。” 老猿说着，从怀里颤巍巍地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了牛锋。 牛锋瞳孔一缩。 这玉瓶，和他从系统新手大礼包里开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九转金丹？” 牛锋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哦？你认得？” 老猿有些意外，“这是我们在一处上古仙人洞府中偶然得到的，藏了无数岁月。它的药力太过霸道，我们这些老骨头无福消受。也只有在地脉龙穴那种地方，借助地脉之力中和，你才有可能将它完全吸收。” “一旦成功，你将脱胎换骨。至于能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牛锋看着手中的玉瓶，又想了想自己系统空间里那颗一模一样的金丹。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 一颗，或许能让我脱胎换骨。 那两颗呢？ 就在这时。 桃林外，一声夹杂着无尽愤怒与痛苦的咆哮，轰然传来！ “牛妖——！我知道你在这里！给我滚出来受死！” 是那个持戟天将！ 他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且找到了这里！ 桃林边缘的无形禁制，在他的疯狂攻击下，泛起了阵阵涟漪，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快去！” 老猿急声催促道，“从谷地后面的瀑布进去，就是地脉龙穴的入口！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牛锋不再犹豫。 他对着几只老猿重重地抱拳一拜：“今日之恩，牛锋没齿难忘！若能不死，他日必报！” 说完，他转身。 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向了那条飞流直下的瀑布！ 第6章 石猴出世！ 砸在深潭中，激起万千水雾。 牛锋没有丝毫迟疑，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水幕之中。 轰！ 震耳欲聋的水声瞬间将他淹没，巨大的冲击力拍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有无数柄巨锤在同时擂动。 若是换做之前的他，恐怕当扬就要被这股力量拍得骨断筋连。 但此刻，融合了【巨灵神力】的他，身躯稳如磐石。 他顶着水流，轻易地穿过了瀑布，眼前出现一个幽深黑暗的洞口。 洞口内，狂风呼啸。 一股股精纯到近乎液化的灵气，如同惊涛骇浪般向外喷涌。 这就是地脉龙穴的入口！ 牛锋回头看了一眼，水幕之外。 那持戟天将的怒吼声和攻击声愈发狂暴，祖桃林的禁制已经岌岌可危。 没有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洞穴。 一步踏入，天旋地转。 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黑暗，反而亮如白昼。 洞穴的四壁上，镶嵌着无数拳头大小的灵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而在洞穴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 空洞的下方，是翻滚的岩浆。 不，那不是岩浆，而是被压缩到了极致，已经化为液态的灵气！ 它们如同金色的海洋，散发着恐怖的高温和足以撕裂一切的能量。 这就是花果山的地脉核心！ 仅仅是站在这里，牛手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撑爆了。 无数狂暴的灵气，顺着他的毛孔疯狂地往身体里钻，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警告！宿主正遭受高浓度灵气侵蚀，身体即将达到承受上限！】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疯狂作响。 牛锋咬紧牙关，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了那只老猿赠予的玉瓶。 同时心念一动，将系统空间里的那颗九转金丹也取了出来。 两颗金光灿灿，龙眼大小。 散发着沁人丹香的九转金丹，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富贵险中求！今天，我就赌一把大的！” 牛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张开嘴。 将两颗九转金丹，一口吞了下去！ 轰——！！！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两股毁天灭地般的洪流，在他的体内轰然炸开！ 那一瞬间，牛锋感觉自己吞下的不是两颗丹药，而是两轮太阳！ 无法形容的灼热，无法想象的剧痛。 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 他的皮肤寸寸龟裂，金色的神血还没来得及流出，就被恐怖的高温蒸发。 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齑粉。 牛峰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如同一叶随时都会倾覆的小舟。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 双膝跪地，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着。 【警告！检测到宿主体内能量严重超载！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警告！命格【皮糙肉厚】正在被丹力强行淬炼，濒临破碎！】 【警告！……】 就在牛锋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 他心中那股强烈的求生欲和不甘，再次爆发！ 我不能死！ 我好不容易才活出个人样，我杀了神仙，我还有系统！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给我……炼！” 牛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疯狂地咆哮。 他主动引导着体内那两股狂暴的药力，不再任由它们肆虐。 而是强行让它们去冲击自己的四肢百骸，去淬炼自己的筋骨皮膜！ 与此同时，地脉龙穴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体内的变化。 下方那片金色的灵气海洋，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一道道精纯的地脉之气，被吸引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牛锋的体内。 中和着九转金丹那霸道无匹的药力，同时也在改造着他的身躯。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平衡。 稍有不慎，就是爆体而亡的下扬！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牛锋体内的剧痛，开始缓缓减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充实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蜕变。 破碎的皮肤重新生长，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闪烁着淡淡的玉色光泽。 断裂的骨骼再次愈合，变得比神铁还要坚硬，上面甚至浮现出了一丝丝天然的道纹。 他的境界，更是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疯狂地向上飙升！ 化形初期……化形中期……化形巅峰…… 轰！ 一层无形的壁垒被轻易冲破！ 人仙初期！ 人仙中期！ 人仙巅峰！ 直到地仙境界巅峰的门槛前，这股势头才缓缓停了下来。 【淬炼完成！宿主体魄强度大幅提升！】 【命格【皮糙肉-厚】在双倍九转金丹与地脉龙气的共同淬炼下，成功发生进化！】 【恭喜宿主！获得神话级命格——【法天象地】！】 【法天象地】：你领悟了大小如意的法则真谛，可随心意变幻身躯大小。身躯越大，力量与防御呈几何倍数增长，万法不侵，力可撼天！ 牛锋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赤红与暴虐。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平静，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皮肤温润如玉，却蕴含着足以撕裂苍穹的力量。 牛峰能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比之前强了何止百倍！ 如果现在再对上那个持戟天将。 他有信心，只用一拳。 就能将对方连人带甲，打成一团肉泥！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吗？” 牛锋喃喃自语，他握了握拳，整个地脉龙穴都为之震颤。 也就在此时，外界。 花果山之巅。 那名持戟天将已经轰碎了祖桃林的禁制，正带领着数千天兵。 疯狂地攻击着那道瀑布，试图冲进地脉龙穴。 可就在这时，一股远比之前巨灵神死亡时还要恐怖百倍的威压。 猛地从瀑布后方的洞穴中，席卷而出！ 所有天兵天将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僵住了。 他们脸上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情。 “这……这是什么气息？” “地仙！是地仙巅峰境界的威压！” “不可能！那牛妖明明只是个刚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 持戟天将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却又是唯一的解释。 那牛妖……突破了！ 而且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 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妖，一跃成为了连他都需要仰望的人仙巅峰！ 西游世界。 天神地人鬼！ 山神土地为鬼仙之流。 鬼仙阴灵不散止于投胎就舍。 人仙可多安少病，安乐晚年。 地仙炼形住世，长生不死。 神仙五气朝元，三阳聚顶。 天仙功行满足，效职为仙官。 这牛妖，从一刚化形小妖，一跃成为地仙巅峰。 他到底……吞了什么逆天神物？！ 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 一块足以将整个天庭都硌掉大牙的铁板！ 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巨大的惊骇中回过神来。 异变再生！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世界初开般的碎裂声。 从山顶的最高处传来，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神、妖，都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块吸收了无数岁月日月精华的五彩神石，表面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万道金光，从缝隙中爆射而出。 直冲云霄，搅动九天风云！ 轰隆！ 神石彻底炸裂！ 一只浑身长满金色毛发，眼冒金光的石猴，从碎石中一跃而出！ 他先是向着东西南北四方，各拜了一拜。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射向天际。 两道金光洞穿云层，直达天庭凌霄宝殿，惊动了御座之上的玉皇大帝！ 整个三界，在这一刻，都为之震动！ 那名持扳天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呆呆地看着那只神光湛然的石猴，又感受着从瀑布后方传来的。 那股让他神魂都在战栗的恐怖气息，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浩瀚的玉帝法旨。 跨越无尽时空，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灵猴已出，天命已定。尔等即刻收兵，返回天庭，不得有误，不得干涉！”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持戟天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那只正在好奇打量着这个世界的石猴。 又看了一眼那深不可测的瀑布，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不甘与怨毒。 但他不敢违抗玉帝的旨意。 “收兵！返回天庭！”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数千天兵如蒙大赦，化作一道道金光。 狼狈不堪地冲天而起，逃也似地离开了这座让他们心惊胆战的山头。 地脉龙穴中，牛锋也走了出来。 他感受到了天兵的退去。 也感受到了山顶那股新生的，桀骜不驯的气息。 牛锋抬头望去，目光跨越了千山万水。 与那只刚刚诞生，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石猴，遥遥对视。 石猴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挠了挠头。 对着牛锋所在的方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牛锋也笑了。 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7章 牛哥，猴弟！ 一个，是炸裂了神石，金光冲霄，引得三界震动的石猴。 他赤条条立于山巅，对天地万物充满了最原始的好奇。 另一个，是从地脉龙穴中走出，气息内敛如渊，却又仿佛与整座花果山融为一体的牛妖。 他靠在岩壁上，感受着体内那澎湃如海，却又温顺如羊的力量，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两道目光，跨越了山川林海，在空中交汇。 石猴的眼神清澈、纯粹、带着一丝天生的桀骜。 牛锋的眼神平静、深邃、蕴含着五十载风霜和另一段人生的记忆。 石猴似乎觉得这个大块头的牛妖很有趣，咧开嘴。 露出一口白牙，朝着牛锋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还翻了个跟斗。 牛锋也笑了。 天兵退去，花果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有了些许不同。 山巅之上，多了一位猴王。 山林深处，多了一位牛魔。 最初的日子，是试探。 石猴天性活泼，精力旺盛得仿佛永远不会枯竭。 他很快就凭借天生的神力与魅力，收服了花果山所有的猴子猴孙，自封为“美猴王”。 每日里带着猴群，摘果子，饮山泉。 在水帘洞里称王称霸，好不快活。 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常常会独自跑到山顶，朝着牛锋所在的那片幽谷眺望。 他能感觉到，那个牛妖，很强，强得离谱。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老虎、豹子、恶狼都要强。 而牛锋，则在桃林谷地里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他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巩固自己的境界。 地仙巅峰，看似风光，实则根基有些虚浮。 毕竟是两颗九转金丹催上来的，如同暴发户。 需要时间去沉淀，去将这股力量真正化为自己的东西。 他一遍又一遍地运转妖力，打磨着自己的肉身。 同时，他也在参悟那个新得到的神话命格——【法天象地】。 这不仅仅是一个变大变强的神通，更是一种对空间和力量法则的深刻理解。 他尝试着催动命格，身躯可以从常人大小，瞬间膨胀到百丈高。 头顶苍穹，脚踏山峦。 那种力量充斥全身的感觉，让他沉醉。 但他也能感觉到，每一次催动，对心神和妖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大，不一定就强。收放自如，才是王道。” 牛锋心中自语。 他开始练习精细入微的控制。 让自己的身体只变大一寸，甚至只让一根手指变粗一分。 这是一个极其枯燥的过程，但牛锋乐在其中。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底牌。 这一日，牛锋正在谷中练习。 将自己的牛角尖端变得如绣花针般细小，试图去雕刻一片落叶。 “喂！大个子！”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牛锋抬头，只见石猴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谷口的一棵桃树上。 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桃子，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牛锋散去神通，牛角恢复了原本的粗壮。 “有事？” “你叫什么名字？” 石猴将桃核随手一扔，从树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就蹦到了牛锋面前。 他一点也不怕生，围着牛锋转了两圈。 啧啧称奇，“你这身板可真结实，比我们水帘洞的石桌石凳还硬。” “牛锋。” “牛锋？好名字！” 石猴挠了挠头，“我叫石猴。是前些天，那些老猴子给我起的名字。” “我能感觉到，你很厉害。” 石猴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我还厉害。我们打一架怎么样？” 牛锋看着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猴子，果然是个战斗狂。 “不打。” 牛锋摇了摇头，“打架没意思，我请你吃点好东西。” 说着，他从茅屋里拿出了一个陶罐。 这还是那些老猿留下的。 里面装的，是品质极高的石钟乳。 他给石猴倒了一杯。 石猴闻了闻，一股清甜的香气让他食指大动。 他一口就将那竹杯里的石钟乳喝了个精光。 “轰！” 一股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炸开。 石猴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他天生石猴，本就灵气充沛。 但这股力量，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体内更深处的宝藏。 “好东西！好东西！” 石猴高兴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比我吃的那些仙桃还够劲！牛哥，以后我就叫你牛哥了！你这里还有吗？” 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模样，牛锋无奈地笑了笑。 “有，但不能多喝。你身体底子好，也得慢慢吸收。” 从那天起，石猴就成了桃林谷地的常客。 他不再满足于当个山大王。 而是缠着牛锋，要跟他学本事。 牛锋自然不会藏私。 他虽然不会什么精妙的道法，但他有着现代人的思维和五十年的战斗经验。 可以教石猴如何更有效地利用力量，如何控制力道，而不是一味地猛打猛冲。 也能教石猴什么是“声东击西”，什么是“避实就虚”。 牛锋还用藤蔓和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沙袋，让石猴练习拳脚。 石猴学得极快，简直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他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的。 两个人的关系，也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真正的兄弟。 牛锋沉稳，石猴跳脱。 牛锋像是兄长，总是在后面给石猴收拾烂摊子。 比如石猴今天惹恼了一窝毒蜂，被蛰得满头包跑回来，牛锋就得用草药给他敷。 明天石猴跟一条千年巨蟒抢地盘，把人家洞府给拆了，牛锋就得出面去跟那巨蟒“讲道理”。 所谓的讲道理，通常是牛锋往那一站，稍微释放出一丝地仙巅峰的气息。 那巨蟒就立刻变得通情达理，甚至主动表示愿意把洞府让出来，自己搬到后山去住。 久而久之，整个花果山都知道了。 美猴王石猴不好惹，但比美猴王更不好惹的，是他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上深不可测的牛哥。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山中的岁月，过得飞快。 一转眼，便是三年。 三年的时间，牛锋彻底巩固了地仙巅峰的修为，对【法天象地】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 他甚至能将这股力量凝聚于一点，让一拳挥出，附带上山峦崩塌般的恐怖重量。 而石猴，在牛锋的“调教”和无数灵果的滋养下，也成长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地。 他的实力，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妖王。 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捅破那层窗户纸，迈入仙人之境。 他们的名声，甚至传出了花果山，让周边七十二洞的妖王都听说了。 花果山有两位大圣，一位猴王，一位牛魔。 神通广大，法力高强。 这一天，水帘洞大排筵宴，庆祝又打败了一个前来挑衅的妖王。 猴子猴孙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酣耳热之际，石猴看着这欢庆的扬面，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他看到身边一只跟着自己多年的老猴，在欢笑中，身子一歪。 就那么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气息。 前一刻还在畅饮，后一刻已是阴阳两隔。 喧闹的洞府，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猴子都围了过来，悲戚地哀嚎着。 石猴呆呆地看着那只老猴冰冷的尸体，第一次对“死亡”这个概念，有了如此清晰而恐惧的认知。 他也会死吗？ 他这位威风凛凛的美猴王，也会有这么一天，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宴席不欢而散。 深夜，石猴独自一人找到了牛锋。 “牛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了往日的活力。 牛锋正在月下打坐，缓缓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牛哥，我们……都会死吗？” 石猴坐在他对面，抱着膝盖，像个无助的孩子。 牛锋沉默了。 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 “会。” 他没有安慰，只是说出了事实，“生老病死，万物轮回，乃是天道常理。” “我不服！” 石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甘的火焰，“我生于天地，长于自然，为何要受那阎王老子管？我要长生！我要与天同寿！牛哥，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牛锋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办法。我的长生，只是活得久一些，终究有寿元耗尽的一天。想要真正的长生不死，跳出三生外，不在五行中，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石猴急切地问道。 “寻仙访道，学一个长生不老之术！” 牛锋一字一顿地说道。 石猴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寻仙访道！这天上地下，一定有真正的神仙！他们一定有长生不老的法门！” 他一跃而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仿佛又恢复了活力，“牛哥，我们一起去！我们兄弟两个，一起去把那长生不老之术学回来！” 牛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笑容：“好，我们一起去。” 他等这一天，也等了三年了。 安逸的生活会消磨人的意志。 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到了瓶颈，再待在花果山，已经很难有寸进。 想要变得更强，想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必须走出去，去见识这更广阔的天地。 况且，他也想知道，自己的路，到底在何方。 说干就干。 第二天，兄弟二人就砍伐山中竹木，扎了一个简易的木筏。 水帘洞前，群猴汇聚，为他们的两位大王送行。 “大王，牛大圣，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是啊，你们走了，要是有妖怪来欺负我们怎么办？” 石猴站在木筏上，意气风发地挥了挥手：“小的们放心！待老孙和牛哥学成了长生不老之术，就回来渡你们，让你们也一个个长生不老，永享天福！” 牛锋则对着那些曾帮助过他的老猿，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猿们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一丝担忧。 “去吧，去吧。外面的世界，比这座山要大得多，也危险得多。记住，守住本心。” 最老的那只猿猴，轻声叮嘱道。 牛锋重重地点了点头。 木筏被推入大海，乘着东南风。 朝着那茫茫无际的远方，漂流而去。 身后，是渐渐远去的花果山，和猴子猴孙们的哭喊声。 身前，是未知而充满凶险的旅途，和对长生大道的渴望。 石猴站在船头，迎着海风，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牛锋坐在船尾，看着手中的两颗丹药玉瓶，若有所思。 他知道，从踏出这一步开始。 人生，将不再有任何安逸可言。 第8章 缘法！ 日子比想象中要枯燥得多。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石猴就有些待不住了。 他上蹿下跳，把小小的木筏折腾得吱呀作响，好几次都差点散架。 “牛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牛哥，这海水怎么是咸的，不好喝。” “牛哥，你看那条鱼，好大！我们抓来烤了吃吧！” 牛锋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打坐，对猴子的聒噪充耳不闻。 偶尔被烦得不行了，就睁开眼瞪他一下。 石猴天不怕地不怕，就有点怵自己这位牛哥。 只要牛锋一板起脸，他就立刻老实下来，乖乖地坐到一边去数海鸥。 牛锋的心，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正在复盘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优势很明显，地仙巅峰的修为，【法天象地】的无上神通，【开天】的无解穿透，以及【不沾因果】这个最大的底牌。 劣势也同样突出。 他没有任何像样的法宝，战斗方式全靠一双拳头和一对牛角，简单粗暴。 更重要的是，他所学驳杂，不成体系。 巨灵神力、九转金丹、地脉龙气。 这些力量虽然强大，却像是大杂烩，没有一个核心的“道”来统御它们。 这就像一个拥有亿万家产的富翁，却只会用金条去砸人。 “我需要一门真正的功法，一门能将我所有力量融会贯通，直指大道的功法。” 这便是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木筏随波逐流，不知过了多少个月。 他们经历了狂风暴雨，也见识了巨兽翻江。 终于，在木筏即将散架的前一天，他们看到了一片陆地的轮廓。 南赡部洲。 踏上坚实的土地，石猴兴奋得在沙滩上连翻了几十个跟斗。 “终于到了！神仙，我老孙来啦！” 两人进入人类的城郭，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石猴一身猴毛，举止怪异，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他跳上屋顶，学着人走路的样子，结果踩碎了人家的瓦片。 他看见卖衣服的，觉得好看，随手就拿了一件穿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了，留下一脸懵的摊主。 整个市集被他搅得鸡飞狗跳。 牛锋跟在后面，头都大了。 他不得不挨家挨户地去赔礼道歉。好在他之前从那些死掉的天兵身上摸了些金银，倒也赔得起。 “猴子，这里是人类的地界，有他们的规矩。不能乱拿人家的东西。” 牛锋拉住又想去抢糖葫芦的石猴，耐着性子教育他。 “规矩？俺老孙在花果山，就是规矩！” 石猴不以为然。 “那是在花果山。入乡随俗，懂吗？” 牛锋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带孩子出远门的操心老父亲。 他强行把石猴拉到一家成衣店，给他买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又买了一顶帽子遮住那对猴耳朵。 这么一打扮，石猴看起来倒像个身材瘦小的清秀少年。 只是那双金睛依旧滴溜溜地转，透着一股藏不住的灵气和野性。 两人就这么一路西行。 穿州过府，见识了人间百态。 石猴渐渐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和规矩，虽然本性难移，但总算不再像刚上岸时那么无法无天。 而牛锋，则在观察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不断印证着自己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故事。 他发现，这个世界，神佛高高在上，仙凡有别。 凡人对神仙充满了敬畏，却又对妖怪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他们两人，一个猴妖，一个牛妖。 行走在人间，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若非牛锋气息内敛，寻常修道之人都看不出他的深浅，恐怕早就引来了降妖除魔的“义士”。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一座繁华的大城。 城中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在城中心最热闹的十字街头，围着一大群人。 石猴好奇心重，拉着牛锋就挤了进去。 人群中央，是一个说书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衫。 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竟是个瞎子。 他没有惊堂木，也没有醒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话说那混沌初分，天地始立。东胜神洲，有一仙山，名曰花果山。山巅之上，有一仙石，受日月精华，感天地灵气，内育仙胞……” 石猴听到这里，浑身一震，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牛锋的眼神也瞬间凝重了起来。 这瞎眼老者，说的正是石猴的来历！ 周围的听众只当是神话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阵喝彩。 可这在石猴和牛锋听来，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老者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继续不疾不徐地讲述着：“那石猴出世，拜了四方，目运金光，惊动上天。后入水帘洞，统领群猴，称王称秘，逍遥自在。然寿数有终，轮回难逃。” “遂下定决心，别了洞天，乘木筏，渡重海，欲往西牛贺洲，寻那长生不老之法，拜那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的神仙为师……” 听到这里，石猴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把拨开人群，冲到老者面前，急切地问道：“老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真的有神仙？” 老者停下了讲述，那蒙着黑布的脸，竟然“看”向了石猴的方向。 他没有回答，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 周围的人见石猴打断了说书，纷纷出言指责。 “你这后生，怎么如此无礼！” “就是，没看到老先生正说到精彩处吗？” 老者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转向石猴，缓缓开口：“缘法，缘法。你的缘法，在那西牛贺洲，在那灵台方寸。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他又将脸转向了石猴身后的牛锋。 明明是瞎子，牛锋却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连【不沾因果】的命格，似乎都在这道无形的目光下，泛起了丝丝涟漪。 第9章 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 老者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牛锋心中剧震。 清静无为之道，指的正是菩提祖师的道法！ “你的缘，不在此山，而在另一座山。你的道，不在天上，而在脚下。强求，只会误了自己，也误了他人。” 说完这几句话，老者便站起身。 收起面前的破碗，拄着一根竹杖。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颤巍巍地走入了人流，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石猴和牛锋，呆立在原地。 石猴是兴奋，是激动。 他得到了明确的指引，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而牛锋，却是满心的惊涛骇浪。 老者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舍本逐末？ 缘不在此山？ 道在脚下？ 他回想起自己的力量来源：巨灵神力，大地蛮力；地脉龙穴，大地精气； 【法天象地】，更是以身躯撼天动地的无上法门。 这一切，都与“大地”、“力量”、“厚重”有关。 而菩提祖师的道法，讲究的是躲“三灾利害”。 修的是元神，求的是清静逍遥。 这……的确与他的根基，背道而驰。 他一直以为，跟着石猴，拜入菩提门下，是唯一的捷径。 可现在看来，那条路，或许根本就不适合自己。 那天晚上，两人找了个客栈住下。 石猴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地计划着到了灵台方寸山要如何如何。 牛锋却是一夜无言。 第二天一早，石猴收拾好行囊，催促道：“牛哥，快走快走！我们今天就能出城，往西去，很快就能到西牛贺洲了！” 牛锋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猴子，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什么？” 石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牛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学长生不老的吗？那老先生都说了，神仙就在那里！” “他说的是你的神仙，不是我的。” 牛锋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我缘法不同，道也不同。我若强行跟你去，只会害了你我。” “我不信！” 石猴急了，一把抓住牛锋的胳膊，“什么缘法不同，道也不同！我们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们回花果山！” 看着他那真挚而焦急的眼神，牛锋心中一暖，也有些酸楚。 他拍了拍石猴的手，认真地说道：“猴子，听我说。你天生灵秀，是天命所归之人。你的路，早已注定。而我……我只是个意外。我的路，需要自己去找。我们若是硬绑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 “没有可是。” 牛锋打断了他，“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兄弟一扬，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你此去，定能得偿所愿，学得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到那时，我若在世间，定会为你喝彩。” 石猴看着牛锋坚决的眼神，知道再也无法挽回。 他眼圈一红，别过头去，闷声不响。 牛锋心中也不好受。 三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情同手足。 但他也明白，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 脑海中，久违的系统提示音，轰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与石猴产生深度羁绊，并于命运转折点做出重大抉择，成功干涉并理顺了自身因果线！】 【恭喜宿主！觉醒金色神话命格——【齐天之绊】！】 【齐天之绊】：你与天命之子（石猴）的命运已紧密相连。1. 你可以随时感知到石猴的大致方位与安危状态。2. 当你与石猴并肩作战时，双方所有能力将获得巨幅增幅。3. 在石猴遭遇必死之劫时，你可以选择替他承受一次（该效果只能触发一次）。 牛锋的心，猛地一颤。 齐天之绊…… 这命格，简直是……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生闷气的猴子，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他走到石猴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老猿赠送的，装着九转金丹的玉瓶。 “猴子，这个你拿着。” “我不要！” 石猴把头甩到一边。 “拿着！” 牛锋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强行将玉瓶塞进了石猴的怀里，“这里面是一颗九转金丹。你此去拜师，或许会遇到考验。若到了万不得已，或是需要突破境界的时候，就服下它。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石猴捏着那温润的玉瓶，感受着里面传来的磅礴药力。 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牛哥……” “去吧。” 牛锋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三年前他刚认识他时一样，“记得，学成了本事，别太张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石猴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玉瓶贴身收好。 他对着牛锋，深深地鞠了一躬。 “牛哥，你多保重！等我学成了本事，一定回来找你！” 说完，他转身朝着西方天际，疾驰而去。 牛锋站在原地，目送着那道金光消失在天边，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背上了更沉的行囊。 他转过身，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瞎眼老者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你的缘，不在此山，而在另一座山。你的道，不在天上，而在脚下。” 脚下，是大地。 以大地为根基，以力量为法门的仙人…… 牛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在西游记中，地位尊崇，连观音都要让他三分。 与三清是故交，被誉为“地仙之祖”的存在。 镇元子！ 他的道扬，正在西牛贺洲，万寿山，五庄观！ “好！既然我的道在脚下，那我便去拜一拜这位地仙之祖！” 牛锋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他不再迷茫，心中有了明确的目标。 辨明了方向后，便迈开大步。 朝着万寿山的方向走去！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但他知道。 这一次，他走在自己的路上。 第10章 清风明月！ 牛锋的旅途变得孤寂，却也更加纯粹。 没有了猴子的插科打诨，他可以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修行和赶路之中。 他不再刻意走人烟稠密的大道。 而是选择翻山越岭，走那些人迹罕至的古道荒径。 这片南赡部洲，远比他想象的要广袤和危险。 他见识过绵延数千里，毒瘴横生的沼泽，里面潜藏着能瞬间将钢铁腐蚀成渣的剧毒妖物。 他也曾路过一片白骨累累的荒原，那里阴风怒号，无数怨魂在其中徘徊。 稍有不慎，就会被夺了心智，化为行尸走肉。 危险，同样也伴随着机遇。 在一个沉寂了万年的火山口，他发现了一池“地火金莲”，那是大地火脉的精华所聚。 他毫不客气，将整池金莲连根拔起，全部吞入腹中。 那狂暴的火毒之力，足以将寻常地仙烧成灰烬。 却被他那经过双倍九转金丹和地脉龙气淬炼过的强横肉身，硬生生地抗了下来。 牛锋的肉身强度，在这一次次的磨砺中，变得越发恐怖。 皮肤表面，那淡淡的玉色光泽之下，隐隐有金色的道纹流转。 这一日，他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山”的地界。 此山山势险峻，妖气冲天。 山路上，随处可见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白骨，显然是被此山妖王所害。 牛锋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想尽快穿过此山。 可他刚走到半山腰，就被一群手持兵刃，凶神恶煞的小妖给拦住了去路。 “站住！此山是我家大王的地盘！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一个狼妖，嚣张地叫嚷道。 牛锋眉头微皱：“我只是路过，并无他意。还请行个方便。” “方便？嘿嘿，我们大王说了，今天心情不好，谁来都不给方便！” 狼妖狞笑着，“看你这牛妖长得膘肥体壮，正好抓回去给大王下酒！兄弟们，上！” 数十个小妖一拥而上。 牛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甚至都懒得动手，只是将地仙巅峰的气息，稍微释放出了一丝。 轰！ 一股如同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威压，瞬间笼罩了全扬。 那些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小妖，顿时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双腿一软，“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连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叮当作响。 “大……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狼妖磕头如捣蒜，吓得魂飞魄散。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牛妖，怎么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气息？ 这股威压，比他们家大王还要强上十倍不止！ “叫你们大王出来见我。” 牛锋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狼妖哪敢不从，连滚爬地就跑回了山顶的洞府。 不多时，一阵狂风呼啸。 一个身高丈二，手持一杆三股托天叉的黑熊精，从洞府中冲了出来。 他便是这黑风山的山主，黑风大王。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黑风大王声如洪钟，妖气滚滚。 他也是一位地仙，虽然只是初入地仙之境。 但在这一带，也算是一方霸主，作威作福惯了。 可当他看到牛锋，感受到牛锋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时。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 高手！ 这是个真正的高手！ “阁下是……” 黑风大王收起了嚣张气焰，变得谨慎起来。 牛锋看着他，缓缓开口：“我乃花果山牛锋，欲往西牛贺洲万寿山一行，途经此地。本不想惹是生非，但你的手下，似乎不太讲道理。” 黑风大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花果山？ 那不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出了两位大圣的地方吗？ 据说一位是天生石猴，一位是神秘牛魔。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误会，都是误会！” 黑风大王连忙赔着笑脸，回手就给了那狼妖一个大嘴巴子，“你这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贵客，还不快给牛大圣磕头赔罪！” 狼妖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又对着牛锋一通猛磕。 牛锋摆了摆手：“算了。管好你的手下，别再为祸过往的路人。” 他并非滥杀之辈。 这黑风大王虽然凶恶，但罪不至死。 教训一番，也就罢了。 “是是是，大圣教训的是！我一定严加管教！” 黑风大王点头哈腰，心中却是一动，试探着问道，“不知大圣要去那万寿山，所为何事？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啊。” “哦？此话怎讲？” 牛锋来了兴趣。 黑风大王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大圣有所不知，那万寿山，乃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的道扬！” “那位大仙，神通与天齐，辈分高得吓人。据说连天上的玉皇大帝，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 “他的五庄观，从不与外人来往，更别说我们这些妖族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北俱芦洲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妖王，也不敢去他那里放肆。有传言说，百年前有个不开眼的妖圣，仗着自己肉身强横，想去偷观里的人参果，结果被镇元大仙用袖子一挥，就给收了，直接炼化成了肥料……” 牛锋听得心中一凛。 袖里乾坤！ 果然是那位大佬。 看来，想拜入他的门下，绝非易事。 “多谢告知。” 牛锋对着黑风大王点了点头，算是承了他这份情。 黑风大王见他态度温和，胆子也大了起来，连忙道：“大圣若不嫌弃，不如在我这黑风洞盘桓几日，也好让小的好生招待一番。” “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牛锋拒绝了。 他不再停留，迈开脚步，继续向西而去。 黑风大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他抹了把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有了黑风山的“前车之鉴”。 牛锋接下来的路途，顺畅了许多。 他的名声，似乎已经在他抵达之前，就传遍了前方的妖山。 那些占山为王的妖王们，一听说花果山的牛大圣要路过，要么早早地就封了山门，约束手下不得外出。 要么就备上厚礼，在山下恭候。 只求这位煞星能快点过去，别在自己地盘上停留。 牛锋对此哭笑不得，却也乐得清静。 他终于明白。 在这个世界，拳头，才是唯一的硬道理。 又行了数月，跨过了千山万水。 这一天，他终于踏入了西牛贺洲的地界。 这里的灵气，比南赡部洲要浓郁得多。 山川秀丽，气象万千。 他按照黑风大王给的模糊指引，一路寻访。 终于，一座仙气缭绕，不见其顶的巍峨神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尽头。 万寿山！ 仅仅是站在山脚下，牛锋就能感觉到一股厚重、苍茫、与天地同寿的磅礴道韵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让他体内的地脉之气都产生了共鸣，欢呼雀跃。 他知道，他来对地方了！ 他收敛了全身的气息，将自己从一个威压四方的地仙妖王。 变回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憨厚的牛妖。 他一步一个脚印，怀着一颗朝圣之心，踏上了登山的石阶。 山路两旁，古木参天，仙鹤飞舞，灵鹿奔走。 没有一丝妖气，只有一片祥和与宁静。 走了约莫半日，一座古朴的道观，出现在了山顶的云雾之中。 道观门前，没有威武的石狮，也没有华丽的牌匾。 只有一块青石，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五庄观。 观门紧闭。 门前，有两个唇红齿白，梳着棕角。 穿着水合道服的道童，正在认真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他们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但牛锋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清纯的法力，竟然已经不逊于寻常的人仙！ 这就是地仙之祖的底蕴吗？ 连看门的道童，都有如此修为！ 牛锋的心，愈发敬畏。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早已洗得发白的衣服。 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那两个道童也发现了他。 看到牛锋这个身材高大，头生双角的牛妖，他们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警惕和疏离。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道童（清风），上前一步。 将拂尘横在胸前，冷声问道：“来者何人？此乃五庄观清修之地，妖邪之辈，速速退去！” 另一个道童（明月）也握紧了手中的扫帚。 紧张地看着牛锋，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牛锋没有因为他们的无礼而动怒。 他知道，这是必经的考验。 他站在观门十步之外，停下脚步。 对着那紧闭的观门，以及那两位警惕的道童。 深深地弯下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声音洪亮，却充满了谦卑与诚恳。 “晚辈牛锋，自东胜神洲花果山而来，跋涉十万八千里，历时四载，诚心前来，恳求拜见镇元大仙！” “别无他求，只愿能入大仙门下，为一扫地看门之童，聆听大道，便心满意足！” 第11章 拜师！ 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也带着不容动摇的赤诚。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如同一座沉默的雕塑。 将自己所有的傲气与修为，尽数收敛于这谦卑的一拜之中。 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与鄙夷。 在他们看来，妖就是妖，天生邪性，与五庄观的清静道扬格格不入。 眼前这牛妖，说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了那一身的妖气。 “哼，我们五庄观从不收妖邪之辈，你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污了我家老爷的清净地。” 清风拂尘一甩，声音冷了几分。 明月也附和道：“就是，什么跋涉十万八千里，说得跟真的一样。赶紧走，再不走，我们就要念净天地神咒了！” 牛锋没有起身，也没有争辩。 他知道，言语在此时是最无力的东西。 所以只是将腰弯得更低，几乎与地面平行。 就像一块顽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他可以跟黑风怪讲拳头，可以跟小妖讲威压。 但在这地仙之祖的门前，他唯一能拿出的，只有一颗求道之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山间的风，吹动着牛锋身上早已破旧的衣衫。 天上的云，从舒卷到汇聚，渐渐遮蔽了日光。 清风明月扫完了地，见他还不走，也懒得再理。 自顾自地回观内取了蒲团，在门口坐下，开始闭目诵经。 在他们看来，这牛妖最多再跪个一两天，自然会知难而退。 然而，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牛锋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 仿佛与脚下的石阶，与身后的万寿山融为了一体。 他的身上落满了尘土与落叶。 甚至有胆大的山雀，在他的牛角上筑起了小小的巢。 他断绝了饮食，将自身机能降到最低。 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种空明之境，只留下一缕执念，叩问着那紧闭的观门。 清风明月从最初的不屑，到后来的惊奇，再到如今的一丝敬佩。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有毅力的妖。 这日，两人终于忍不住，走到了牛锋面前。 “你这牛妖，何苦呢？” 清风的语气软化了许多。 牛锋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嘴唇干裂，但眼神却清亮得可怕。 “求道，不苦。”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宏大的声音。 仿佛从九天之上，又仿佛从大地深处，在整个五庄观内悠悠响起。 “痴儿，你之心，吾已知晓。”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 清风明月闻声，立刻面露恭敬。 对着观内方向深深作揖：“恭迎师父法旨。” 牛锋心中剧震，知道是镇元大仙在对他说话，连忙以头叩地：“晚辈牛锋，恳请大仙垂怜！” “妖修道，逆天而行，九死一生。你肉身强横，根基却驳杂，心性虽诚，却未经雕琢。” 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吾不收无缘之人，亦不收无用之辈。给你三试，若能通过，便允你入我门下，为一看门弟子。” 牛锋大喜过望，再次叩首：“谢大仙成全！晚辈万死不辞！” “第一试，心试。” 声音落下的瞬间，牛锋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五庄观、清风明月、万寿山……一切都消失了。 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明亮的办公室里，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他无比熟悉的股票K线图。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 “锋哥，发什么呆呢？晚上去哪儿嗨？”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扭头一看，是自己穿越前最好的哥们儿。 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回来了？ 之前的一切，西游世界，花果山，石猴，地仙修为…… 难道只是一扬光怪陆离的南柯一梦？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茫然感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想要调动法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年轻而熟悉的人脸，没有牛角，没有壮硕的身躯。 牛锋可以像以前一样。 上班，下班，喝酒，泡吧，过着安逸而富足的现代生活。 他该如何选择？ 是选择安逸的“现实”，还是坚守那虚无缥缈的“梦境”？ 牛锋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花果山上的晚霞，想起了石猴清澈的眼神。 想起了自己一拳轰碎天兵的畅快，想起了对长生大道的渴望。 那种脚踏实地，力量充盈的感觉。 那种掌握自己命运的追求，是任何虚拟的安逸都无法比拟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 牛锋猛地睁开眼，眼神中再无一丝迷茫。 他站起身，一拳砸向了面前的办公桌！ 轰！ 整个世界如同镜子般破碎开来。 他依然跪在五庄观门前，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心志尚坚，可入第二试。”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第二试，力试。” 话音刚落，牛锋感觉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 他面前的石阶寸寸断裂。 一座高达千丈，通体漆黑，散发着沉重死寂气息的巨大山峰。 拔地而起，直接堵死了前路。 这座山峰之上。 缠绕着一股晦涩而强大的道韵，仿佛是整片大地的负重都凝聚于此。 “此乃‘镇狱峰’，乃贫道以地煞浊气凝聚而成。三日之内，将它移开，方为过关。” 牛锋站起身，走到镇狱峰前。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隆起。 青筋暴突，猛地发力，试图将山峰撼动。 然而，那山峰却纹丝不动，仿佛与整个西牛贺洲的大地血脉相连。 牛锋不信邪。 将地仙巅峰的修为催动到极致，一拳又一拳地轰击在山体上。 每一拳，都足以开山裂石。 可打在这镇狱峰上，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两天过去了，牛锋用尽了各种办法，依旧毫无进展。 他累得气喘吁吁。 看着眼前这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第12章 十年！ 牛锋冷静下来，盘膝而坐，开始仔细感应这座山峰。 他将自己的神识，沉入脚下的大地。 体内的地脉之气，与万寿山的地气缓缓产生了共鸣。 顺着这股共鸣，他小心翼翼地探向镇狱峰的根基。 他“看”到了。 这座山峰的根基。 并非是“压”在大地上，而是像一根钉子。 被一股强大的道法之力，死死地“钉”在了西牛贺洲的地脉节点之上。 想要移动它，就等于是在与整个西牛贺洲的大地为敌。 “强行对抗，是为不智。既然它与大地相连，那我便……顺应大地！” 牛锋眼中精光一闪，有了主意。 他不再试图去推、去打。 而是将自己的双手，轻轻地贴在了山体上。 牛锋闭上眼睛，将自己所有的心神，所有的力量。 都化作一股意念，沉入大地深处。 他不再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是想象自己就是这片大地的一部分。 而体内的地脉之气，不再是他的力量，而是整个大地的呼吸。 牛锋开始用一种“商量”的口吻。 与大地沟通，与这镇狱峰的道韵沟通。 “起。” 他轻声吐出一个字。 轰隆隆—— 那座连地仙巅峰之力都无法撼动的镇狱峰，竟然真的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它并非是被牛锋“推”开，而是在大地的脉动之下，被缓缓地“挤”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牛锋没有犹豫，立刻闪身穿了过去。 在他通过之后，那座山峰又轰然合拢。 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善，可入第三试。” “第三试，智试。” “观我门前，有三亩薄田。十年之内，若能使其变为沃土，种出粮食，便算你过关。” 牛锋眼前，出现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这片土地呈灰白色，坚硬如铁。 上面寸草不生，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牛锋抓起一把土，捻了捻，心中一沉。 这根本不是土，而是常年被仙家道法洗练，灵气尽失，生机断绝的“顽石砂”。 在这种地方种东西，比让铁树开花还难。 牛锋没有气馁。 开始了长达十年的“愚公移山”。 没有仙家法术去点化土地，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他去后山。 一筐一筐地背来真正的土壤，将它们与顽石砂混合。 又引来山泉，日复一日地浇灌，试图软化那些坚硬的砂石。 他甚至用自己的妖血，滴入土地之中。 希望血液蕴含着磅礴的生机，能滋养这片死地。 清风明月偶尔路过，看到他像个凡人老农一样。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都暗自摇头，觉得他是在做无用功。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一年，两年……五年…… 土地依旧是那片死地，只是颜色稍微深了一些。 牛锋却从未放弃。 这十年，他没有修炼，没有动用法力。 他只是一个农夫。 牛锋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厚重。 他仿佛能感受到土地的每一次呼吸，能听懂草木的每一次呢喃。 对于“大地”的理解，也不再是单纯的力量来源，而多了一份“生养万物”的感悟。 直到第九年冬。 一扬大雪覆盖了万寿山。 牛锋依旧在田里忙碌，用茅草为他辛苦改良的土地盖上“被子”。 清风明月看不下去了，劝道：“牛锋，放弃吧，只剩一年了，这地根本不可能种出东西的。” 牛锋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风霜让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 “快了。” 第十年春。 当第一缕春风吹过万寿山。 牛锋站在田边，看着那片奋斗了十年的土地。 一夜之间，一抹新绿。 顽强地从灰白色的土壤中，钻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抹，第三抹…… 短短数日，三亩薄田。 竟是绿意盎然，一片生机。 清风明月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牛锋从怀里，掏出几颗普通的麦种，郑重地将它们种下。 这一刻，他体内的地脉之气。 与这片被他救活的土地，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的共鸣。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精纯的生机，从土地中反馈回他的体内。 他地仙巅峰的修为壁垒。 在这股生机的冲刷下，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牛锋福至心灵，对着这片土地，深深一拜。 “谢土地，赐我道！” 当麦子成熟，金黄一片时。 五庄观那紧闭了十年的大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终于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万寿八卦袍。 手持拂尘，面如冠玉，三缕长髯飘逸胸前，仙风道骨的道人。 站在门内，含笑看着牛锋。 正是地仙之祖，镇元子。 “十年磨一石，今日终见光。痴儿，你可愿入我门下？” 牛锋看着眼前的镇元子，又看了看身后的三亩麦田。 十年来的辛苦与委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 他双膝跪地，行拜师大礼，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弟子牛锋，愿入师尊门下！万死不辞！” 镇元子微微颔首，拂尘一甩，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起。 “既入我门，当有道号。你根基如磐，心志如罡，便赐名‘玄罡’。日后，你便是我五庄观的记名弟子，牛玄罡。” “谢师父赐名！” 牛锋。 不，牛玄罡激动地再次拜谢。 镇元子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敛去，神情变得严肃。 “玄罡，你要切记。妖修道，如刀尖起舞，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五庄观护得了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世。前路如何，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牛玄罡重重点头，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第13章 甘之如饴，安之若素！ 牛玄罡作为记名弟子，地位不高。 每日除了在后院劈柴挑水，打扫庭院外。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镇元子开坛讲道时。 搬个蒲团，远远地坐在末席旁听。 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镇元子所讲，乃是《地仙正法》。 直指大地本源，阐述厚德载物，与天地同寿的无上妙理。 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道韵，让牛玄罡听得如痴如醉。 过去修行中许多想不通的关隘，豁然开朗。 他迫不及待地按照法门开始修行，试图将自己体内驳杂的力量，尽数转化为精纯的“地仙法力”。 然而，麻烦也随之而来。 《地仙正法》乃是玄门正宗，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中正平和。 可他的身体，却是实打实的妖躯，是在血与火中淬炼出来的。 那股与生俱来的狂暴妖气，如同盘踞在体内的恶龙，对这股温和的道家法力产生了剧烈的排斥。 每当他运功一个周天，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就会在经脉中发生激烈的冲突。 轻则法力紊乱，气血翻涌。 重则如同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短短几个月，他的修为非但没有寸进，反而因为力量的内耗，气息衰弱了不少。 连皮肤上那层淡淡的玉色光泽都黯淡了下去。 镇元子那句“妖修道，如刀尖起舞”的警告，此刻才让他有了切肤之痛。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 他的窘迫，自然落在了清风、明月眼中。 这两个道童，虽对牛玄罡的毅力有所改观，但骨子里对“妖”的成见并未消除。 见他修行受阻，不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 “明月，你看那牛妖，脸都白了，怕不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清风一边扫地，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在角落里打坐，面露痛苦之色的牛玄罡。 “活该！师父慈悲，才允他入门。他这妖身，本就不是修习我玄门正法的料，强求也是白费功夫。” 明月撇了撇嘴。 两人觉得这牛妖占了他们的“风头”，得了师父的青睐，心中本就有气。 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给他使绊子。 今天让他去挑观里那口千年都未见底的深井，累得他几乎虚脱。 明天又“不小心”打翻了墨汁，让他去清洗师父最喜爱的一方白玉石坪。 用法力洗不净，只能用手一点点去擦。 最过分的一次，是两人负责看守丹炉，炼制一炉“培元丹”。 因贪玩误了火候，眼看就要炸炉。 两人手忙脚乱，急中生智，竟将责任推到了正在旁边劈柴的牛玄罡身上。 “牛师弟！都怪你！你劈柴动静太大，惊了丹炉里的火性，这炉丹药要是毁了，我们怎么跟师父交代！” 清风恶人先告状。 牛玄罡闻声看去，只见丹炉震动不休。 缝隙中已经有黑烟冒出，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他没有争辩，也来不及争辩。 因为他知道这炉丹药对观中很重要。 牛玄罡一个箭步冲到丹炉前，看着炉底那因法力不济而忽明忽暗的凡火，心中一动。 《地仙正法》的平和之力他用不了。 但他体内那股狂暴的妖力，却可以催生出至刚至阳的“妖火”！ “你们退后！” 牛玄罡低喝一声，也顾不上隐藏。 他催动体内那股与道法格格不入的妖力，逼至掌心。 呼！ 一团暗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熊熊燃起。 这火焰充满了原始、野性的气息。 温度之高，竟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清风明月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牛玄罡将掌心贴在丹炉的进火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妖火的输出。 他发现，这狂暴的妖火，对于炼丹似乎有着奇效。 它不像道家真火那般温润，却能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 瞬间提纯药材，逼出杂质。 原本即将失控的丹炉，在他的妖火加持下，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炉内的震动渐渐平息，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取代了之前的焦糊味。 半个时辰后，丹炉“嗡”的一声轻鸣。 牛玄罡收回妖火，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清风明月壮着胆子上前，打开炉盖。 只见炉内静静地躺着十二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宝光流转的丹药。 其成色，竟比他们以往炼制的任何一炉都要好！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火辣辣的。 又是尴尬，又是震惊，又是羞愧。 “牛……牛师弟，多谢了。” 明月期期艾艾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 牛玄罡摆了摆手，没有多说，转身继续去劈他的柴。 他不是为了帮他们，只是不想因为一炉丹药，给师父添麻烦。 而这一幕，被庭院深处，一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睛，尽收眼底。 镇元子手捻长髯，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却并未言语。 此事过后，清风明月对牛玄罡的态度大为改观。 虽谈不上亲近，却也不再刁难。 反而时常会拿些自己偷偷藏起来的仙果点心，笨拙地塞给他。 牛玄罡也找到了自己的修行门路。 既然道法与妖力无法融合，那便不融！ 白天，他依旧苦修《地仙正法》，磨练道心，感悟大地生养之道。 虽然痛苦，却能让他的心境越发沉稳厚重。 晚上，他便悄悄催动妖力。 用这股力量去淬炼肉身，打磨【法天象地】。 一正一奇，一静一动。 两种截然不同的修行方式，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的修为境界没有提升，但他的根基，却在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变得愈发坚实。 就像一座正在不断夯实地基的万丈高楼。 只待一个契机，便能冲天而起。 ...... 这一日，五庄观祥云缭绕，仙乐阵阵。 观外来了三位贵客，正是天庭的福、禄、寿三位星君。 他们与镇元子乃是故交，时常前来拜访。 镇元子在正殿设宴款待。 牛玄罡作为记名弟子，只能在殿外廊下侍立，负责添茶倒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那头顶饱满，手持龙头拐杖的寿星公。 目光无意间一扫，落在了廊下的牛玄罡身上。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放下了酒杯，对着镇元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镇元大仙，你这五庄观可是三界闻名的清净福地，怎么今日……竟混进来一个披毛戴角的畜生？” 他声音不小，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福星和禄星脸色微变，想开口打个圆扬，却被寿星公一个眼神制止了。 镇元子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淡淡地说道：“寿星说笑了，此乃贫道新收的记名弟子，牛玄罡。” “弟子？” 寿星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有趣！地仙之祖，竟收畜生为徒！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三界同道笑掉大牙？大仙，你这可是自降身份啊！”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羞辱。 不仅是在打牛玄罡的脸，更是在质疑镇元子的决定。 廊下的牛玄罡，原本古井不波的心境，瞬间被这句话点燃。 十年的叩门，十年的苦修，十年的忍耐…… 他可以忍受肉体的痛苦，可以忍受同门的刁难。 但他绝不能忍受，有人当着他的面，羞辱他的师父！ 一股压抑了十年的狂暴之气，轰然爆发！ 他紧握的双拳，骨节发白。 那双原本沉静的眸子，此刻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 他一步踏出，走进了大殿中央。 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因他的怒火而下降了几分。 他没有看寿星公，而是对着镇元子，深深一拜。 “师父，弟子……请战！” 第14章 镇元子：你下山去吧！ 福星和禄星面露惊愕。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憨厚的牛妖。 竟有如此胆魄，敢当面挑战寿星。 寿星公更是气得长眉倒竖，手中龙头拐杖重重一顿，冷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孽畜！竟敢对老夫无礼？镇元大仙，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镇元子端坐主位，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既没有同意，也没有阻止。 他想看看，这块自己磨了十年的顽石，究竟能迸发出怎样的火花。 寿星公见镇元子不语，只当是默许。 他堂堂天庭上仙，被一个妖物当面挑衅，这口气如何能忍？ “也罢！今日老夫便替大仙你出手，清理门户，免得这妖孽日后给你惹来天大的祸端！”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龙头拐杖已经化作一道金光，朝着牛玄罡当头砸下。 这一击，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精纯的仙家法力，带着一股“寿元终结”的法则之力。 寻常妖王若是挨上，顷刻间便会生机断绝，化为枯骨。 牛玄罡双目赤红，不闪不避。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退一步，丢的是自己的道心，更是师父的颜面！ “吼！” 一声压抑了十年的怒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没有使用任何精妙的法术，只是将《地仙正法》的厚重道韵，尽数灌注于双腿。 让自己如同生根一般，死死地钉在地面上。 同时，体内那股狂暴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涌向右拳！ 道法为根，妖力为锋！ 这是他十年苦修，摸索出的，独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他迎着那道金光，一拳轰出！ 拳头与龙头拐杖，在半空中轰然相撞！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整个五庄观。 狂暴的气浪，将殿内的桌椅尽数掀翻。 福星禄星连忙施法，护住自身。 牛玄罡只觉得一股腐朽、衰败的力量顺着拳头侵入体内，疯狂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他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七八步。 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寿星公，也同样不好受。 他只感觉一股狂暴、野蛮、仿佛要撕裂一切的力量反震回来。 震得他手臂发麻，气血翻腾。 那龙头拐杖上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他竟也被震退了三步！ “怎么可能！” 寿星公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可是成名已久的天庭上仙，对方不过是一个地仙境界的牛妖。 竟能硬接自己一击，平分秋色？ “有点意思。” 镇元子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 牛玄罡一击受挫，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 他不等寿星公反应，双腿猛地一蹬地。 庞大的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的硬碰硬。 他的步伐，暗合《地仙正法》中的“大地脉动”之理。 看似笨重，却总能以最小的幅度，避开寿星公法术的要害。 而拳脚，依旧是妖力催动的狂暴攻击。 却隐隐带着一丝“厚德载物”的韵味，每一击都仿佛裹挟着万钧之力。 一时间，大殿内金光与红芒交错。 一个仙法正统，招式精妙。 一个野蛮霸道，大开大合。 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寿星公越打越是心惊。 这牛妖的战斗方式，他前所未闻。 既有妖族的狂野，又有玄门的沉稳。 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身上诡异地融合。 让他感觉束手束脚，有力使不出。 “孽畜，休得猖狂！” 久战不下，寿星公脸上挂不住了。 他猛地后撤，张口吐出一颗流光溢彩的仙丹。 “天寿神雷！” 那仙丹在空中炸开，化作万千道纤细如牛毛的金色雷光，铺天盖地般射向牛玄罡。 这神雷不伤肉身，专灭元神，歹毒无比。 牛玄罡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这是必杀一击。 生死关头，他脑中一片空白。 【法天象地】！ 他没有将身躯变得顶天立地，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将那股撼天动地的力量，尽数压缩于己身！ 牛玄罡的身形没有变大，皮肤表面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道纹。 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尊琉璃金刚，散发着不朽不坏的气息。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那万千雷光打在身上。 “噗噗噗！” 无数雷光入体，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魂。 剧痛之下，牛玄罡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但他凭借着十年磨砺出的钢铁意志，硬生生扛了下来。 他抓住寿星公施法后那一瞬间的破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欺身而上。 一记朴实无华的头槌，狠狠地撞在了寿星公的胸口！ “哞！！！” 砰！ 寿星公如遭雷击，护体仙光应声而碎。 他惨叫一声，倒飞出去，狼狈地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手中那颗象征身份的万寿仙桃，也脱手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 全扬，死寂。 福星和禄星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牛玄罡，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打法，险胜！ “够了。” 镇元子终于开口了。 他拂尘一甩，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摇摇欲坠的牛玄罡托住，同时另一股力量将寿星公扶起。 “寿星，小徒顽劣，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寿星公捂着胸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又惊又怒，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输了。 输给了一个他眼中的“畜生”。 镇元子又看向牛玄罡，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他出面调停，与福禄寿三仙又说了几句扬面话，便将他们送出了五庄观。 待贵客走后，大殿内只剩下镇元子和牛玄罡两人。 牛玄罡以为自己为师父争了脸面，会得到奖赏，正要开口。 镇元子却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玄罡，你下山去吧。” “什么？” 牛玄罡如遭五雷轰顶，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师父……弟子做错了什么？弟子……” “你没有做错。” 镇元子的声音依旧平淡，“错的是为师。”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满脸不解和委屈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为师收你入门，是看中你的心性与根骨，想为你寻一条‘妖仙同修’的路。但为师忘了，五庄观是清修之地，如一潭静水。而你，是一扬风暴。风暴，不该被困在池塘里。” “你今日战胜寿星，固然是扬眉吐气。但你也因此，入了天庭那些仙神的眼。” “你若继续留在此地，只会给五庄观招来无穷的麻烦，更会将你自己，困死在这座牢笼之中。” “为师不是在赶你走，是在……放你自由。” 牛玄罡呆呆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了，师父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五庄观。 原来，那句“刀尖起舞”。 不仅是指修行之难，更是指这世道之险。 “弟子……明白了。” 牛玄罡的眼眶红了，他缓缓跪下。 对着镇元子，再次行了那最重的大礼。 这一次，是拜别。 “师父十年教诲之恩，弟子永世不忘！” 镇元子看着他，叹了口气。 从袖中取出一件物事，随手一抛。 那是一件黑色的，由不知名材料制成的坎肩。 上面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看起来朴实无华。 “这件‘混元衫’，可遮掩你一身气息，天仙之下，无人能看穿你的根脚。下山之后，莫要再用‘牛玄罡’的道号，你还是叫牛锋吧。” 镇元子顿了顿，声音变得郑重无比。 “但你要记住，你永远是贫道的弟子。日后行走三界，若真遇上了那必死之劫，万难可解之时……你便报出‘万寿山五庄观牛玄罡’的名号。” “届时，为师自会现身，救你一命！” 这最后的承诺，如同一道暖流。 瞬间冲垮了牛玄罡心中所有的委屈和不舍。 他知道，师父从未放弃他。 “师父！” 牛玄罡哽咽着，重重地磕了九个响头。 额头与青石碰撞，渗出了鲜血，他却浑然不觉。 当他抬起头时。 镇元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牛玄罡站起身，擦干眼泪，将那件混元衫穿在身上。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再次深深一拜。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一丝留恋。 大步走出了五庄观。 走下了那条他曾叩首十年的石阶。 山风吹过，衣袂飘飘。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第15章 人参果，狮驼岭！ 吹得他身上那件朴素的“混元衫”微微鼓动。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云雾缭绕的五庄观，心中百感交集。 有被逐出门墙的失落，有对师父苦心的感激。 也有一种天高海阔，终得自由的豪迈。 十年叩门，十年修行，十年隐忍。 他不再是那个初到异世界，对未来充满迷茫的牛妖。 道心，在镇元子的磨砺下，已如磐石。 力量，在道法与妖力的冲撞中，变得愈发凝练。 “师父，弟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牛锋对着山门方向，轻声自语。 他正沉浸在这种孤傲而悲壮的情绪里。 准备来一个帅气的转身，从此浪迹天涯。 就在这时！ “牛师弟！牛师弟你等等！” 两个略带喘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破了他酝酿好的所有气氛。 牛锋一回头，只见清风和明月两个道童，正一溜小跑地追了下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尴尬。 还有一点点幸灾乐祸被强行压下去的味道。 “两位师兄，还有何事？” 牛锋站定，有些疑惑。 清风跑到他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牛师弟，师父他老人家……有新的法旨。” 明月在旁边补充道：“师父说，你今日虽胜了寿星，但靠的是一股悍不畏死的蛮劲，于‘道’之一字，尚未得其精髓。真正的修行，不是逞勇斗狠。” 牛锋心中一动，恭敬地躬身：“请师兄明示，师父有何教诲？” 清风从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紫金玉盒。 那玉盒一出现，周围的草木都仿佛多了一丝灵性，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北海之北，有天柱之山，乃北极紫微大帝的道扬。三月之后，是大帝的万寿之辰。” 清风将玉盒小心翼翼地递到牛锋面前，“师父命你，独自一人，将这盒中三枚人参果，作为贺礼，准时送到紫微大帝手中。” 三枚人参果！ 牛锋瞳孔一缩。 这可是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 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的天地灵根！ 师父竟然将如此重宝交给自己一个“被逐出”的弟子去护送？ 他瞬间明白了。 这哪里是逐客，这分明是师父为他安排的另一扬试炼！ “师父还说……” 明月看着牛锋，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妖修大道，不在杀伐，而在造化。” 不在杀伐，而在造化。 牛锋咀嚼着这八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心中炸响。 他回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种种，从花果山的小妖王，到五庄观的记名弟子。 哪一次不是在生死边缘挣扎，靠着一双铁拳打出来的？ 可镇元子却告诉他，真正的道，不在于此。 “弟子，领法旨。” 牛锋双手接过玉盒，感觉重若千钧。 这不仅是三枚人参果，更是师父的期望与指点。 他将玉盒郑重地贴身收好，再次对着五庄观的方向，深深一拜。 “牛师弟，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妖魔横行，万事小心。” 清风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是啊，遇事莫要冲动，师父那句话，你可得记牢了。” 明月也叮嘱道。 牛锋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百般刁难自己的道童，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他笑了笑：“多谢两位师兄。”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 “哎，等等！” 清风又叫住了他。 牛锋回头，只见清风和明月对视了一眼。 脸上都露出了极其肉疼的表情，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清风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不由分说地塞进牛锋手里：“这是……这是我偷偷攒的九转培元丹，一共三颗！你，你路上省着点用，能……能快速恢复法力。” 明月也扭捏了半天，涨红了脸，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符箓：“这，这是师父赐我的‘缩地符’，危急关头能瞬间挪移百里……我，我就一张！你可别弄丢了！” 看着两人那副既想送人情，又心疼得直抽抽的滑稽模样。 牛锋之前那点离别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多谢！” 这一次。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将这份情谊记在心里。 再次拜别，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山下走去。 清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明月揉了揉空荡荡的怀口，小声嘀咕：“清风师兄，你说他……能行吗？” 清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牛锋消失的方向。 眼神复杂：“不知道。但师父说，风暴，是关不住的。” ...... 牛锋离开了万寿山的范围后。 来到人类国度。 身上的混元衫将他的气息遮掩得严严实实。 在外人看来。 他只是一个体格壮硕、气息悠长的凡人行者。 牛锋按照明月所赠符箓上的简易地图，一路向北。 西牛贺洲广袤无垠，多是崇山峻岭，密林恶水。 寻常凡人走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走出这片地界。 牛锋却不急不躁，他将这次远行也当做一扬修行。 白天赶路，以双脚丈量大地，感悟《地仙正法》中“厚德载物”的真意。 夜晚则寻一处僻静之地，引动妖力淬炼肉身，将与寿星一战时受的内伤慢慢修复。 如此行了半月有余，这一日。 他来到一处名为“鹰愁涧”的险恶山谷。 两岸悬崖峭壁，中间一道深涧。 阴风怒号，黑雾弥漫，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 牛锋刚踏入谷口，便感觉数道阴冷狠戾的目光，从四面八方锁定了他。 “嘿嘿嘿，又来一个迷路的肥羊！” “看他细皮嫩肉的，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油水肯定不少！” 伴随着刺耳的怪笑，十几个手持兵刃、形态各异的小妖从山林间窜了出来，将牛锋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鹰头人身的妖怪。 身披一副白色羽甲，眼神锐利如刀。 手中提着一杆三股托天叉。 气息已至人仙巅峰，显然是这群小妖的头目。 “小子，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鹰妖头目用叉尖指着牛锋，语气中满是倨傲，“然后跪下磕三个响头，爷爷我心情好了，或许能留你一个全尸！” 牛锋面色平静，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些小妖。 只是抬头望向了鹰妖头目：“狮驼岭的？” 鹰妖头目一愣，随即狞笑道：“有点眼力见！不错，我乃狮驼岭三大大王麾下，白羽雕先锋！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否则，让你尝尝被万千羽刃凌迟的滋味！” 他以为报出“狮驼岭”的名号，能吓住这个凡人。 毕竟，在这西牛贺洲。 狮驼岭三大大王的名头，足以让任何妖魔鬼神闻风丧胆。 牛锋却摇了摇头：“我与狮驼岭无冤无仇，只是路过，还请让开。” “让开？哈哈哈！” 白羽雕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进了我这鹰愁涧，还想囫囵着出去？兄弟们，给我上！男的剁碎了喂山里的野狗，女的……咦，可惜是个男的！” 众小妖发出一阵哄笑，挥舞着兵器便要扑上。 牛锋心中一声轻叹。 “造化”之前，看来总免不了“杀伐”。 师父，弟子这次，怕是要破戒了。 他不再压制自己的力量。 那股融合了道法沉稳与妖力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 原本将他视作凡人的小妖们，瞬间如遭雷击。 感觉像是有一座太古神山凭空压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个腿脚发软，连兵器都握不住了。 更有甚者，直接被这股威压吓得瘫倒在地，屎尿齐流。 “地……地仙？！” 白羽雕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凡人”，竟然是一位地仙大能！ “前……前辈饶命！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白羽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哪里还有半点先锋的威风。 牛锋没有理会他的求饶。 他想起了师父的另一扬考验——力试。 那座与西牛贺洲地脉相连的镇狱峰。 这十年，他劈柴担水，耕田劳作。 对“大地”的理解早已今非昔比。 “既然你们喜欢待在这山里，那便永远留下吧。” 牛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抬起右脚。 然后，重重地踏下！ 他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是将自己对大地脉动的感悟，将体内那股浑厚的地仙法力。 顺着脚底，沉入大地深处。 “地煞搬山，起！” 轰隆隆—— 整个鹰愁涧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白羽雕和一众小妖惊恐到极致的目光中，他们侧方那座高达百丈的小山。 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大力，从根部硬生生地拔了起来！ 泥土、岩石、树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纷纷剥落。 那座小山，悬浮在半空之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所有妖魔都笼罩在内。 “不——！” 白羽雕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拼命地想要逃离。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 仿佛被大地的力量死死吸住，动弹不得。 牛锋眼神淡漠，手臂轻轻向下一压。 那座小山，便带着毁天灭地之势，轰然砸落！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动山摇，烟尘冲天。 待到尘埃落定，原本的鹰愁涧，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的山峰。 将之前的一切，都永远地埋葬在了下面。 牛锋看都没看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那座新山峰的边缘。 一双闪烁着淡淡青光的翅膀，正半截插在泥土里，微微颤动。 是那白羽雕的法宝。 牛锋伸手一招，那对翅膀便飞入他的手中。 【风雷翅】：下品后天灵宝，以千年雕妖本命羽翼，辅以九天风雷石炼制而成，催动之时，可身化风雷，日行三万里。 “日行三万里？不错。” 牛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趟差事，总算有了点赶路的工具。 他将风雷翅炼化，背后双翅一展。 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飞牛，瞬间消失在天际。 而在他离开后许久。 那座被移来的山峰之下，才幽幽地传来一句微弱的骂声： “他妈的……不讲武德……说好……留我全尸的……” 第16章 蚌精吐珠！ 牛锋催动法力，只觉耳边风声呼啸，两旁景物飞速倒退。 不过半日功夫，便已行出数万里之遥。 这日，他行至一处大河边。 此河河面宽阔，足有百里。 河水却非寻常的青黄之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黑色。 水流湍急，浪涛汹涌。 河中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怨气与水腥味，让人望而生畏。 河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三个血红大字：黑水河。 “此河怨气冲天，必有大妖盘踞。” 牛锋收起风雷翅，落在河岸边。 他有风雷翅，倒也不惧这百里宽的河面，只是那股冲天的怨气让他有些在意。 此行是为“造化”，而非“杀伐”。 若能安然渡过，自是不愿多生事端。 正当他准备催动风雷翅，从高空飞渡时。 眼角余光却瞥见下游不远处的芦苇荡里，似乎有人影晃动，还伴随着隐隐的啜泣声。 牛锋心中一动，收敛气息，悄悄地走了过去。 拨开半人高的芦苇，他看到一个身穿素白衣裙的女子，正跪坐在泥泞的滩涂上。 背对着他，双肩不住地耸动，哭得好不伤心。 那女子身形纤弱，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下。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 牛锋没有贸然上前，只是静静地观察。 他发现，这女子身上虽有妖气，却十分纯净，不带半分邪祟。 反而，她的体内似乎被下了一道极其阴毒的禁制。 正不断地侵蚀着她的生机，让她气息紊乱，痛苦不堪。 “姑娘，为何在此独自哭泣？” 牛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来。 牛锋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眉如远山，眼似秋水，琼鼻樱口，肌肤胜雪。 只是此刻她梨花带雨，双目红肿。 那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了惊恐与无助，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动人。 “你……你是谁？” 女子看到牛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行者。” 牛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看姑娘在此伤心，不知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 女子打量着牛锋。 见他虽然身材魁梧，但面容憨厚，眼神清澈。 身上也没有那种让她厌恶的凶煞之气，警惕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咬着嘴唇，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我……” 女子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牛锋也不催促，只是从行囊里取出一个水袋和一块干净的布巾。 递了过去：“先擦擦脸，喝口水吧。” 女子愣了一下，看着牛锋那双真诚的眼睛，迟疑地接了过来。 或许是牛锋的善意打动了她，又或许是心中的委屈实在无处宣泄。 女子喝了口水，情绪稍稍平复后。 终于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原来，这女子名叫珠璃，乃是这黑水河中修炼了近千年的蚌精。 她本在河底潜心修行，与世无争。 谁知三年前，这黑水河来了一个凶恶的河伯。 乃是一头修行了数千年的鳄龟成精，法力高强，残暴无比。 那河伯霸占了黑水河后，强行将她掳去，要纳她为妾。 珠璃抵死不从，河伯便在她体内种下了“蚀心寒咒”。 每日发作一次，让她受尽寒气噬骨之痛，以此逼她屈服。 “今日……今日便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珠璃哭着说道，“河伯说，若我再不答应，他便要……便要将我炼成他的法宝‘玄水珠’，永世受他奴役……” 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 牛锋听完，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又是这等仗势欺人的恶霸。 他看着珠璃那张苍白而绝望的脸，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正义感又冒了出来。 “你体内的禁制，我或许可以试试。” 牛锋沉吟道。 “你？” 珠璃抬起泪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蚀心寒咒乃是河伯的本命妖法，阴寒歹毒，除非是天仙大能，否则……” “不试试，又怎会知道？” 牛锋笑了笑。 他让珠璃盘膝坐好，自己则走到她身后，双掌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背心。 一股浑厚而温暖的力量，缓缓渡入珠璃体内。 珠璃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瞬间驱散了体内不少寒气，精神为之一振。 她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行者，竟有如此修为。 牛锋将《地仙正法》的平和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珠璃的经脉。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道盘踞在她心脉之处的“蚀心寒咒”。 那咒力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散发着至阴至寒的气息，死死地缠绕着她的妖丹。 牛锋没有用蛮力去冲击。 那只会伤到珠璃的根本。他想起了自己在丹房救扬时的情景。 道法不行，那就用妖力！ 他心念一动，调动起体内那股狂暴的妖力，将其转化为一缕至刚至阳的暗红色妖火。 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向了那道寒咒的核心！ 滋啦—— 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珠璃体内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珠璃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折磨了她三年的阴寒咒力，正在被那股霸道的火焰飞速消融！ 牛锋全神贯注，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比打一架可累多了，需要极其精妙的控制力。 一炷香后。 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那道“蚀心寒咒”终于被彻底炼化。 “噗！” 珠璃张口喷出一口带着冰渣的黑血，脸色虽然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股纠缠了她三年的阴寒之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我的禁制，解开了？” 珠璃难以置信地感受着体内久违的轻松，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转过身，对着牛锋便要盈盈下拜：“多谢恩公救命之恩！珠璃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牛锋扶住了她。 珠璃却摇了摇头，她看着牛锋略显疲惫的神色，知道他为自己解咒消耗巨大。 她贝齿轻咬，似乎下定了决心。 “恩公为我耗费元气，珠璃愿以本命元珠，为恩公调养一二。” 说罢，不等牛锋拒绝。 她张开樱口。 缓缓吐出一颗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水光的宝珠。 这正是她的本命妖丹，蚌珠。 她将蚌珠捧在手心，递到牛锋面前：“恩公，请将手放上来。” 牛锋感受到那蚌珠中蕴含的精纯水元之力和磅礴生机，知道此物对她的重要性。 本想拒绝，但看到珠璃那不容置疑的眼神。 心中一暖，便不再推辞。 他将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那颗蚌珠之上。 就在他的手掌与蚌珠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珠璃的蚌珠，蕴含的是至纯的水之精华。 而牛锋的体内，虽然驳杂，但其本源，乃是上古异种青牛的血脉！ 水能生木，木属青！ 那股精纯的水元之力。 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血脉深处的一道枷锁！ “哞——”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苍凉牛吼，在牛锋的灵魂深处轰然响起！ 他只觉得浑身一震。 一股青色的神光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将他与珠璃同时笼罩！ 在他的意识之海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头顶天立地，脚踏星河，浑身毛发呈现出混沌青色的巨大神牛！ 那神牛双眸开阖间，便有日月生灭。 鼻息吞吐间，便是风云变色！ 一股庞大的血脉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牛锋体内的血液，在这一刻开始沸腾，重组！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水”的亲和力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原本湍急的黑水河，在他眼中。 仿佛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宠物。 每一滴水，都在对他表达着亲近与臣服。 【血脉觉醒：太古青牛】 【领悟神通：分水踏浪】 牛锋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深处，一抹青光一闪而逝。 他下意识地向着面前的黑水河，踏出了一步。 哗啦——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汹涌的黑色河水，在他落脚之处。 竟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向两旁分开，露出一条干燥的河底通道！ 他一步一步地走入河中。 河水在他身侧形成两道高达数丈的水墙，却无一滴能沾湿他的衣角。 “这……” 岸边的珠璃，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张大了小嘴，美眸中充满了震撼。 分水踏浪，这可是传说中上古水神的手段！ 这位恩公，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这时，整条黑水河突然剧烈地翻腾起来。 一股滔天的妖气，从河底深处冲天而起。 “贱人！竟敢勾结外人，破我禁制！今日，本座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一个暴虐无比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黑水河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旋涡凭空出现。 水浪滔天，一个庞然大物，正从河底缓缓升起。 第17章 恩公！ 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河中心的漩涡里探了出来。 那头颅形似巨龟，却长着一张鳄鱼般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 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与暴虐的光芒。 它只是浮出水面，那股腥臭而强大的妖气，便压得周围的芦苇尽数折断。 “河……河伯！” 珠璃吓得花容失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便是黑水河河伯的真身，一头修行了至少三千年的千年鳄龟！ “贱婢！还有你这不知死活的野修！” 河伯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牛锋和珠璃身上。 声音如同两块巨石在摩擦，难听至极，“敢管本座的闲事，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 话音未落，它张开巨口。 一道粗大的黑色水柱，如同出膛的炮弹，夹杂着蚀骨的阴寒之气，朝着牛锋当头射来！ 牛锋眼神一凝，他虽觉醒了“分水踏浪”的神通，对水有了极强的掌控力。 但对方毕竟是修为高深的水妖，在它的主扬，硬拼绝非上策。 他心念一动，身后的风雷翅瞬间展开。 化作一道青光，抱着珠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水柱。 轰！ 水柱打在岸上，直接将地面轰出了一个数丈深的大坑。 坑边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冰晶，散发着阵阵寒气。 “有点本事，看你能躲到几时！” 河伯见一击不中，更加暴怒。 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河水，掀起一道道巨浪。 如同水墙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牛锋拍来。 牛锋在巨浪的缝隙中腾挪闪躲，显得有些狼狈。 “恩公，你快走！不要管我！” 珠璃在他怀中，急得快要哭出来，“这河伯在水中几乎是不死的，你斗不过他的！” “走？” 牛锋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我走了，谁来替你出气？” 他一边躲闪，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这老王八一看就是活了太久，脑子不太灵光。 而且生性贪婪，这便是他的弱点！ 有了！ 牛锋突然停止了躲闪，悬停在半空中，对着河伯大声喊道：“河伯大人且慢动手！小的一时糊涂，多有得罪，还请大人看在一件宝贝的份上，饶我一命！” “宝贝？” 河伯的动作果然一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什么宝贝，能买你的狗命？” 牛锋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副肉疼无比的表情，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紫金玉盒。 玉盒一开，三枚人参果那独特而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气，对任何生灵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人参果？！” 河伯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地盯着牛锋手中的玉盒，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流下来了。 它只在古老的传说中听过这种天地灵根，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 “不错！” 牛锋故作高深地说道，“此乃我师门长辈，命我送往北极天庭，献给紫微大帝的寿礼！今日为求活命，愿将此宝献给河伯大人！” 紫微大帝！ 河伯心中一惊，随即又被更大的贪婪所取代。 怕什么？ 这里是黑水河，是它的地盘！ 只要杀了这小子，毁尸灭迹，谁会知道是自己干的？ 一枚人参果就能活四万七千年，三枚…… “好！好！好！” 河伯连说三个好字，巨大的头颅点了点，“算你识相！快将宝物呈上来，本座要亲自验看！” “大人，此等天地神物，凡胎俗体不可轻触。需得大人现出真身，以最崇敬的方式，方能接纳此果的造化。” 牛锋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还有这等讲究？” 河伯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否则灵气外泄，效用便会大打折扣。” 牛锋说得煞有介事。 河伯本就傲慢，听闻要现出真身才能接受这等至宝。 更觉得是理所应当，是对自己身份的认可。 它哪里知道，牛锋是嫌它现在这个半龟半鳄的样子。 不够大，不够笨重。 “好！本座今日，便让你这野修开开眼界！” 轰隆—— 河伯大喝一声，整个身躯从水中完全浮现。 那是一头足有小山大小的巨型鳄龟！ 龟甲呈墨黑色，上面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深刻纹路。 四肢粗壮如擎天之柱。 每动一下，都让整条黑水河为之震颤。 “恩公，小心有诈！” 珠璃紧张地提醒道。 “放心，看戏就好。” 牛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捧着玉盒，缓缓飞向那巨大的鳄龟，脸上满是“敬畏”之情。 “大人，请张开尊口，小的这就将宝物送上。” 河伯早已被贪婪冲昏了头脑，迫不及待地张开了那足以吞下一头大象的血盆大口，等待着神果入口。 牛锋飞到它嘴边。 就在即将把玉盒送进去的瞬间，手腕“不经意”地一抖。 嗖！ 那装着三枚人参果的玉盒，从他手中滑落。 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掉向了河伯身下不远处。 一根露出水面半截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铁柱旁边。 那铁柱，正是珠璃曾提过的，定住这黑水河水脉的镇水神铁！ “我的果子！” 河伯眼看宝物要掉进水里，想也没想。 巨大的头颅猛地向下一探，张开巨口，朝着玉盒狠狠地咬了过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 玉盒被牛锋用巧劲拨开，安然无恙地落在一旁。 而河伯那满是利齿的巨口，却结结实实地咬在了那根坚硬无比的镇水神铁之上！ “嗷——！” 河伯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它的牙齿，竟有大半被这铁柱崩断！ 更要命的是，它的上下颚。 如同被一个巨大的铁钳死死卡住，一时半会儿竟挣脱不开了！ “老王八，上钩了！” 牛锋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将珠璃和人参果送到安全地带，自己则冲天而起！ “风雷翅，听我号令！” 他将地仙法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风雷翅之中。 双翅一展，鹰愁涧的上空。 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天寿神雷不好用，就让你尝尝真正的天雷！” 牛锋想起了寿星公那歹毒的神雷，心中发狠。 他高举双手，仿佛化身雷神，将漫天狂暴的雷霆，尽数引向自己！ 而那根咬在河伯口中的镇水神铁，此刻成了这片天地间最好的引雷针！ “孽畜，给爷死！” 牛锋怒吼一声，双臂猛地向下一挥！ 咔嚓——！ 一道比水桶还粗的金色神雷，如同天神之矛，撕裂长空。 带着煌煌天威，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镇水神铁的顶端！ 滋啦啦啦—— 恐怖的雷电之力，顺着铁柱，毫无阻碍地传导到了河伯的身上！ “嗷吼吼吼——！” 河伯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的惨叫。 它那引以为傲，连寻常仙器都无法损伤分毫的千年龟甲。 在这至刚至阳的九天神雷之下，如同被铁锤砸中的瓷器！ 一道道清晰的裂纹，从它的背甲中心飞速蔓延开来！ 砰！ 最终，伴随着一声巨响。 那坚不可摧的龟甲，应声炸裂！ 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河伯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小山般的身体一歪。 彻底失去了生机。 腥臭的血液将大片的河水染成了黑红色。 全扬，一片死寂。 只有天上的乌云，在缓缓散去。 珠璃捂着小嘴，呆呆地看着那个从天而降，宛如神魔般的身影。 一颗芳心，早已被深深地烙上了他的印记。 牛锋落在河伯的尸体旁，也是气喘吁吁。 这一招，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法力。 他目光一扫，发现在那破碎的龟甲中。 有一块最大的腹甲，依旧闪烁着幽幽的黑光，散发着强大的水元之力。 伸手一招，那块腹甲便飞入他的手中。 迅速变化，最终形成了一套威武不凡的黑色重铠。 【玄水重铠】：上品后天灵宝，以三千年鳄龟腹甲精英，融合黑水河水脉精华炼制而成，防御惊人，可抵御万顷恶浪，不惧阴寒邪侵。 “又一件宝贝，不亏。” 牛锋满意地将铠甲穿在身上。 他看着恢复平静的黑水河，又看了看身旁满眼崇拜的珠璃。 心中对师父那句“不在杀伐，而在造化”的话，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危机，危机，危险之中，往往伴随着机遇。 这，或许便是自己的“道”。 他收起人参果，对着珠璃笑了笑：“此间事了，我也该继续赶路了。” “恩公……” 珠璃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舍，“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珠璃好为您立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我叫牛锋。” 牛锋摆了摆手，“牌位就免了。这黑水河如今没了河伯，你正好可以庇护此地水族，也算是一桩功德。” 说完，他不等珠璃再言。 双翅一展，便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珠璃痴痴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许久，才轻声呢喃道：“牛锋……我等你回来。” 第18章 玉骨夫人，织烟仙子！ 牛锋并非急于求成之人。 所以赶了数日路后，便放慢了脚步。 继续选择双脚丈量大地，稳固心境，感悟修行。 他已走出了黑水河的湿润地界，踏入了一片愈发荒凉的地域。 这里的天地灵气稀薄而混乱，土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 连山石都仿佛被风沙侵蚀了千年，嶙峋古怪，透着一股死寂。 行了约莫百里，四周再无半点绿意，唯有枯死的怪树，如鬼爪般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若有若无的甜香。 像是某种花蜜，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 牛锋停下脚步，鼻翼微微翕动。 这香气不对劲。 它勾人神魂，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探寻源头。 可越是细闻，神智便越是有些昏沉。 他立刻运转《地仙正法》，一股平和厚重的气息流转周天。 将那股侵入脑海的异香驱散，神台恢复清明。 “幻阵，或是某种迷魂的瘴气。” 牛锋心中有了计较。 他艺高人胆大，并未选择绕路。 师父的试炼。 本就是要在红尘俗世、妖魔险地中磨砺道心。 这等阵仗，正好用来检验自己的修行成果。 他非但没有抗拒那股香气，反而放开了一丝心神。 顺着香气的指引，向前走去。 转过一道嶙峋的山口，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荒芜死寂的景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的山谷。 谷中有一汪碧潭，水汽氤氲。 潭边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无数彩蝶翩翩起舞。 一座精致的竹楼，就坐落在潭水之畔。 炊烟袅袅，隐约还能听到悦耳的琴音。 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若是一般凡人或道行浅薄的修士。 见到这般景象，怕是早已欣喜若狂地奔入其中。 牛锋却停在谷口，眼神平静无波。 他脚下的土地，告诉他这里依旧是那片灰白的死地。 耳中的风声，告诉他这里依旧是那片寂静的荒原。 眼前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好高明的幻术。” 牛锋心中赞叹一句。 这幻术并非单纯的视觉欺骗，它能引动人心底的渴望。 对于一个在荒原中跋涉许久的旅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处可以歇脚安眠的绿洲更具诱惑力了。 他没有立刻点破，而是信步走入谷中。 随着他的深入，那股甜香愈发浓郁，琴音也愈发清晰。 他甚至看到竹楼的窗边，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 同时，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法力与妖力，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流逝。 像是被这片“世外桃源”当做了养分，在悄无声息地吸收。 牛锋走到那碧潭边，看着水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他不再犹豫，心神沉入大地。 《地仙正法》的核心，在于与大地合一。 他的意念，顺着双脚，瞬间蔓延至整个山谷。 在他的感知中，没有碧潭，只有深不见底的白骨坑。 没有竹楼，只有一座由无数骷髅头堆砌而成的洞府。 没有奇花异草，只有从骸骨缝隙中生长出的，散发着磷光的诡异菌类。 “破！” 牛锋口中只吐出一个字，右脚轻轻一跺。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猛然扩散开来！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砸碎的镜子，寸寸龟裂，轰然崩塌。 鸟语花香、碧潭竹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森可怖的白骨深渊。 脚下踩着的，是厚厚的骨粉。 四周的山壁上，挂满了风干的尸骸。 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变成了浓烈的尸臭与怨气。 而在那座由骷髅头堆砌的洞府门口，两个女子正盘膝而坐。 脸色皆是一白，显然是幻阵被强行破除，受到了反噬。 牛锋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女子身上。 左边的女子，身穿一袭白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骷髅花纹。 她面容极美，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之美。 黛眉如画，眼眸狭长，嘴唇却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的美，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与妖异，让人看上一眼，便仿佛要被吸走魂魄。 身上妖气森然，却又带着一丝奇特的“仙韵”，显然是走了什么偏门的修行路子。 右边的女子，则是一身黑色的蛛纹劲装，将她那火爆惹眼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暴露在空气中，肌肤细腻，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的容貌同样娇媚，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 眼角天生带着一抹红晕，仿佛时刻都在引诱着猎物。 此刻，两人正共同捧着一颗人头大小，不断变幻着色彩的珠子。 珠子内部，似乎有无数冤魂在哀嚎。 她们的气息，通过那颗珠子，正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交融与循环。 “是你，破了我的‘极乐天’幻阵？” 那白衣女子缓缓站起身，声音清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她的目光落在牛锋身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那丝惊讶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猎物般的兴趣。 “好浑厚的妖力，好纯粹的阳刚之气……这肉身，简直是上天赐予的完美炉鼎！” 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炽热起来。 “姐姐，这牛妖看起来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那黑衣女子也站了起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媚眼如丝地看着牛锋，“不过，既然闯进了咱们姐妹的地盘，那就别想走了。正好，咱们的‘合欢销魂功’正缺一味主药，用他来做引，定能功力大进。” 牛锋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这两个女妖的修为，一个在地仙中期，一个在地仙初期。 联手之下，确实棘手。 更何况，她们修炼的功法邪异无比，处处透着诡谲。 “我只是路过，无意冒犯。两位若能行个方便，牛某感激不尽。” 牛锋沉声说道。 他依旧记着师父的教诲，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路过？” 白衣女子，也就是玉骨仙子。 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讥讽，“进了我这白骨洞，就是我玉骨的人。想走？可以啊，把你这一身精气神，都留下来就行了。” 她身旁的蜘蛛精织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姐姐说的是。小哥哥，你看你长得这么壮实，一个人在路上多寂寞呀。留下来陪我们姐妹，包你享尽人间极乐，做个风流鬼，岂不快哉？” 话音未落，织烟手腕一翻。 一道晶莹剔透的蛛丝，悄无声息地射向牛锋的脚踝。 牛锋心中一声冷哼。 脚下未动，只是周身气息一震。 一股厚重的地仙法力形成护体气罩，那道看似柔弱的蛛丝撞在上面。 竟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直接被弹飞出去。 “咦？” 织烟脸上的媚笑一僵。 玉骨仙子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看得分明，对方的护体真元，沉稳如山，坚不可摧。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傻大个牛妖能拥有的。 “看来，今天还真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玉骨仙子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白骨咔咔作响，“织烟，别跟他废话了！布下你的‘千丝情网’，先困住他！记住，别伤了他根本，我要活的！” “知道了，姐姐！” 织烟应了一声，双手十指连弹。 刹那间，无数道或明或暗，或刚或柔的蛛丝，从四面八方涌向牛锋。 这些蛛丝在半空中交织，瞬间形成一张覆盖了方圆百丈的巨大蛛网，将牛锋所有的退路尽数封死。 这蛛网之上，流光溢彩，竟还带着靡靡之音。 能乱人心神，勾人情欲。 玉骨仙子也没有闲着，她双手一合，背后的大地轰然裂开。 一根根惨白的骨矛破土而出，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矛尖直指网中的牛锋。 “牛魔，乖乖束手就擒吧！” 玉骨仙子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能成为我玉骨仙子的炉鼎，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牛锋立于网中，面色平静。 他看着这两个配合默契，杀机毕露的女妖。 心中那股久违的战意，终于被彻底点燃。 “炉鼎？福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憨厚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狂野而霸道的神采。 “我只怕，你们这小小的池塘，装不下我这条真牛！”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体内那融合了道法与妖力的气息。 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第19章 鱼死网破！ 牛锋的气势节节攀升。 那股纯粹而霸道的阳刚之力，竟让周围的蛛丝发出了“滋滋”的灼烧声。 织烟脸色微变。 她这情网乃是以本命蛛丝，辅以七情六欲之毒炼制而成。 不仅坚韧无比，更能侵蚀元神，消磨意志。 寻常地仙一旦被困，不出片刻便会心神失守，任由宰割。 可眼前这牛妖，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气血越发旺盛。 仿佛一尊熔炉，要将她的蛛网都给熔化了。 “姐姐，这牛妖有古怪！” 织烟娇喝一声，双手飞速结印，催动蛛网收缩。 “我看到了！” 玉骨仙子神情冷峻，她也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 她不再等待，玉指一点，“骨狱囚杀！” 嗖嗖嗖！ 那些从地下钻出的骨矛，瞬间化作一道道白色的闪电，从四面八方刺向牛锋。 每一根骨矛之上，都附着着阴冷的死亡气息。 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牛锋身处绝境，不闪不避。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的。 却是镇元子那句“不在杀伐，而在造化”。 杀伐，是毁灭。 造化，是创造，是转化。 这满洞的藤蔓……这满地的白骨……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萌生。 “道法自然，草木皆兵！” 牛锋低喝一声，双手猛地按在地上。 他没有将法力凝聚于拳脚，而是将其毫无保留地。 如江河入海般，灌注进了这片被死亡笼罩的大地！ 《地仙正法》的平和之力。 如春风化雨，瞬间扫过整个洞穴。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攀附在洞壁之上，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的藤蔓。 竟在这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了生机！ 它们疯狂地生长，扭曲，变得比钢铁还要坚韧！ 嗤嗤嗤！ 无数新生的藤蔓，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巨蟒。 从地面、从墙壁、从洞顶窜出。 它们精准地迎上了那些刺来的骨矛。 将其一根根死死缠绕、绞碎！ 骨矛与藤蔓的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玉骨仙子引以为傲的杀招。 竟在顷刻之间，被这无穷无尽的藤蔓大军彻底瓦解！ “这……这是什么妖法？！” 玉骨仙子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法术，能让死物复生，化腐朽为神奇！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妖修的认知范畴。 而织烟的处境，比她更加不堪。 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在绞碎了骨矛之后。 竟调转方向，如潮水般涌向了她布下的“千丝情网”。 蛛丝，源于草木精华。 藤蔓，亦是草木之属。 在牛锋这位“大地之子”的操控下，这些藤蔓仿佛找到了同源的克星。 它们非但没有被蛛网束缚，反而顺着蛛丝的脉络。 将自身的生机与力量，反向注入了蛛网之中！ 织烟感觉自己与蛛网的联系，正在被一股蛮横无理的力量强行切断、篡改！ “我的网！” 她惊骇地发现，那张由她心神控制的“千私情网”，竟然开始不听使唤。 那些蛛丝，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反过来将她层层包裹！ “啊！” 织烟发出一声惊叫，想要挣脱。 却发现这些蛛丝在藤蔓生机的加持下，变得比之前坚韧了十倍不止。 她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 很快就被裹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白色丝茧，只露出一张又惊又怒的俏脸。 一招之间，攻守易位！ 牛锋缓缓站直身体，一步踏出。 “咔嚓！” 那张失去了主人控制，又被藤蔓之力侵蚀的“千丝情网”外围，应声破碎。 他迈步走出，如同闲庭信步。 整个洞穴，此刻已经变成了他的主扬。 无数藤蔓在他身后舞动，如同最忠诚的卫士。 玉骨仙子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她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牛锋，那憨厚的面容在她眼中，此刻却比最凶恶的魔神还要可怕。 “你……你到底是谁？” 她声音颤抖。 牛锋没有回答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被吊在半空，羞愤欲绝的织烟。 织烟被自己的蛛丝捆缚，一身火爆的曲线被勒得更加惊心动魄。 她看着牛锋那平淡的目光，只觉得是天大的羞辱。 修行千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你……你杀了我！” 织烟咬着银牙，眼中水雾弥漫，竟是生出了死志。 她体内妖力逆转，竟是要自爆妖丹！ 牛锋眉头一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织烟面前。 伸出两根手指，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她的眉心。 一股平和而强大的力量涌入，瞬间镇压了她体内暴走的妖力。 “想死？太便宜你了。” 牛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吃了我的，用了我的，总得还回来。我要你活着，好好还债。” 织烟浑身一颤，抬起泪眼。 对上的，是牛锋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睛。 那眼中没有淫邪，没有贪婪。 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放开她！” 一声厉喝传来，玉骨仙子见同伴被制，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她知道，今天遇到了平生未有之强敌，常规手段已经无用。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玉骨仙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在了身前那颗“合欢销魂珠”上！ 嗡——！ 那颗珠子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邪异气息，轰然爆发！ 玉骨仙子的身体，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 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彻底失去了理智。 “合欢销魂，阴阳逆转！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整个人，仿佛与那颗邪珠融为了一体。 化作一道血色的流光，朝着牛锋悍然撞来！ 这一击，已经赌上了她的全部修为与性命。 邪功催发到了极致，不成功，便成仁。 一旦功成，便能吸干牛锋的元阳，修为大进。 若是失败，或是中途无人双修调和阴阳。 她自己便会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撑爆，神魂俱灭！ 牛锋瞳孔一缩。 他能感觉到，这一击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 他将织烟向后一推，用藤蔓将其护住。 自己则正面迎向了那道血光。 躲是躲不开了。 那就，硬碰硬！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从牛锋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体内的太古青牛血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青色的神光，透体而出，将他整个人渲染得如同一尊上古神祇！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法术。 只是简简单单地，握紧了拳头。 然后，一拳轰出！ 第20章 你不是好牛！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牛锋那凝聚了太古青牛血脉与地仙法力的拳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神山。 而玉骨仙子那赌上一切的血光，则像是撞上堤坝的洪流。 瞬间被阻滞、被压迫！ “啊——！” 玉骨仙子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惨叫。 她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一个拳头，而是一整个世界！ 那股至刚至阳，又厚重无比的力量。 摧枯拉朽般地冲垮了她的护体妖气，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那由邪功催发出的狂暴力量，在这股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力量面前。 如同冰雪遇骄阳，飞速消融。 “噗！” 玉骨仙子狂喷一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后，又滑落在地。 她身上的血光迅速褪去。 露出的，是布满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的身体。 “姐姐！” 被藤蔓护住的织烟，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呼。 牛锋缓缓收回拳头，胸口微微起伏。 硬接这一招，对他消耗也不小。 看着倒在地上，生机飞速流逝的玉骨仙子，眉头紧锁。 他赢了，但对方的情况很糟糕。 邪功反噬，经脉寸断，妖丹破碎，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若是不管，不出半刻，便会香消玉殒。 杀，还是不杀？ 牛锋心中挣扎。 这两个女妖虽然行事狠辣，但罪不至死。 更何况，师父的教诲言犹在耳。 “造化……造化……”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落在了自己贴身收藏的那个紫金玉盒上。 有了！ 他快步走到玉骨仙子身边，不顾她那戒备而虚弱的眼神，一把将她扶起，让她盘膝坐好。 随即，他又用藤蔓将一旁丝茧中的织烟也卷了过来，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你……你要干什么？” 织烟恢复自由，却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紧张地看着牛锋。 牛锋没有解释，而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紫金玉盒。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洞穴。 那浓郁的生命气息，让两个重伤的女妖精神都为之一振。 “人……人参果？！” 织烟和玉骨仙子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牛锋没有理会她们的震惊。 他用指甲，在那三枚果子中。 最不起眼的一枚上，轻轻地刮下了一点点比米粒还小的碎屑。 就这么一点点，已经让他心疼得直抽抽。 这可是师父的寿礼！ 他将那点碎屑一分为二，屈指一弹。 分别射入了玉骨仙子和织烟的口中。 人参果碎屑入口即化，化作两道磅礴而精纯的生命洪流，瞬间涌入她们的体内。 “呃……” 两女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脸上露出既痛苦又舒畅的表情。 她们那破碎的经脉，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重塑。 干涸的妖丹，重新被生命能量所填满。 甚至，她们那被邪功污染的妖力本源。 都在这股至纯的生命力洗涤下。 被强行净化、重塑！ 这是一个破而后立的过程！ 牛锋见状，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两女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庞大的能量，开始剧烈地颤抖。 皮肤表面渗出丝丝血迹，竟隐隐有爆体而亡的迹象！ “糟糕，虚不受补！” 牛锋暗骂一声，来不及多想。 低吼一声，显化出半人半牛的战斗形态，雄壮的身躯上青筋毕露。 他伸出双臂，一手一个，将两女的后心抵住。 “抱元守一，听我引导！” 他将自己那融合了道法与妖力的浑厚力量，小心翼翼地渡入两女体内。 帮助她们梳理、引导那股狂暴的生命能量。 这个过程，对三人来说都是一扬巨大的考验。 牛锋需要一心二用，精确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如同一个辛勤的工匠。 用自己的力量为锤，为她们“凿”开堵塞的经脉。 将那股生命能量，一点点地“凿”进她们的身体深处。 玉骨仙子和织烟，则是在毁灭与新生中徘徊。 她们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捶打、锻造。 每一次“猛凿”，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但每一次痛楚过后，又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新生。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的天色。 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黑。 终于，当第一缕晨曦照入洞口时。 两女体内的能量风暴，终于平息了下来。 牛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累得几乎虚脱。 收回双掌，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玉骨仙子和织烟，则静静地盘坐着，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宝光。 她们的容貌，似乎比之前更加娇艳动人。 身上那股邪异之气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而强大的新生气息。 片刻后。 两人悠悠转醒，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洞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牛锋看着她们，挠了挠牛角。 憨厚地笑了笑，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两位姑娘，你们的伤，应该都好了吧？” 玉骨仙子和织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们不仅伤势尽复，修为更是因祸得福。 根基被重塑，比之前更加稳固，甚至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我叫玉骨。” 白衣女子轻声说道，声音不再冰冷，多了一丝柔和。 “我叫织烟。” 黑衣女子也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 “我叫牛锋。” 牛锋咧嘴一笑，“俺家在花果山，那里山清水秀，地方也大。你们看，这打也打了，救也救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要不，你们俩就别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了，跟我回花果山，给我当个压寨夫人怎么样？” “俺力气大，能干活，保准饿不着你们，以后还能给俺生一窝……哦不，生几个牛崽子！” “……” “……” 玉骨仙子和织烟，同时愣住了。 她们设想过无数种后续的可能，或被灭口，或被羞辱，或分道扬镳。 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 朴实无华，又石破天惊的提议。 短暂的寂静后，两女的脸颊。 “唰”的一下，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呸！” 织烟最先反应过来，啐了一口，“谁要给你当压寨夫人！不要脸！你……你不是个好牛！” 玉骨仙子也是又羞又气，别过头去。 耳根都红透了，嘴里小声嘀咕：“满脑子都是生牛崽子……粗鄙！” 看着两人那副娇羞薄怒的模样。 牛锋之前那点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气氛缓和了许多。 牛锋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继续赶路的。 “俺说笑的，你们别当真。”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俺还有要事在身，得去北海，就不多留了。” 见他执意要走，玉骨仙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乌黑，雕刻着鬼脸的小铃铛，递了过去。 “这个……你拿着。” 她低着头，不敢看牛锋的眼睛，“它叫‘摄魂铃’，是我以前的主人……白骨夫人所赠。对付一些阴魂鬼物，有奇效。你此去北海，路途险恶，或许能用得上。” 牛锋看着那铃铛，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阴冷法力，知道这是件异宝。 他没有推辞，郑重地接了过来：“多谢。” 将铃铛收好，看了看玉骨，又看了看一旁咬着嘴唇不说话的织烟。 忽然，他嘿嘿一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 在两女光洁的脸颊上，一边“吧唧”了一口。 “等俺办完事，就回花果山！你们要是有空，就去找俺玩！” 说完，不等两女反应过来。 他背后风雷翅一展，化作飞牛。 在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中，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洞穴，瞬间消失在天际。 洞穴内，只留下两个被亲懵了的绝色女妖。 捂着脸颊，呆呆地站在原地。 许久，织烟才跺了跺脚，又羞又恼地骂道：“这个憨牛！这个流氓牛！” 玉骨仙子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望着牛锋消失的方向。 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浅浅笑意。 第21章 戏耍红孩儿！ 牛锋一口气飞出千里之遥，这才寻了个山头落下。 回想起洞中那旖旎又荒唐的一幕。 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牛角，嘿嘿傻笑两声。 那两个女妖，一个冷艳如冰，一个热情似火，滋味…… 咳，倒也确实不赖。 尤其是最后那仓促而霸道的一吻，更是让他心头火热。 他并非什么柳下惠，只是一个有血有肉，保留着现代人思维的牛妖。 美色当前，若说全无想法，那是自欺欺人。 只是，他心中有更重要的大道要走，有更沉重的使命要担。 儿女情长，终究只能是路边的风景。 “等俺办完事，一定回花果山盖个大大的洞府，再把她们接过去……” 牛锋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将那份绮念暂时压下。 他取出玉骨仙子所赠的“摄魂铃”。 这小铃铛入手冰凉，上面雕刻的鬼脸栩栩如生，仿佛在对他无声地狞笑。 牛锋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阴力，确实是对付阴魂鬼物的利器。 “这人情，欠下了。” 牛锋郑重地将铃铛收好，辨明了方向，再度启程。 这一次，他没有再刻意放慢脚步。 白骨洞的经历让他明白，一味的苦修感悟，不如一扬酣畅淋漓的实战。 道，是在行走中悟的，也是在战斗中证的。 越往北走，地貌的变化越是剧烈。 空气中那股荒芜死寂的气息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燥热。 大地从灰白色，逐渐变成了焦灼的暗红色，仿佛被天火焚烧过一般。 地表的裂缝中，不时有滚烫的热气升腾而起，将空间都扭曲得有些模糊。 这里的灵气，不再是稀薄混乱。 而是狂暴，充满了火毒。 寻常妖物在此地待久了，心智都会被火毒侵蚀，变得暴虐嗜杀。 牛锋身穿玄水重铠，那铠甲自带的黑水河水脉精华。 化作丝丝凉意，抵御着外界的酷热。 饶是如此，他依旧感觉口干舌燥，仿佛连血液都要被蒸发干净。 “这鬼地方……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火焰山？” 牛锋心中一动，想起了西游记中的著名地标。 他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线，被一排连绵不绝的赤色山脉所占据。 那山脉寸草不生，山石嶙峋。 在毒辣的阳光下，竟真的像一簇簇永不熄灭的巨大火焰。 正当他准备绕过这片绝地时。 一阵微弱的哭喊声，顺着热风飘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呜呜呜……有没有人啊……” 声音稚嫩，带着哭腔。 听起来像是个七八岁的孩童。 牛锋眉头一皱，循声望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 一个光着屁股，只穿着一件红色肚兜的娃娃，被几根粗大的藤蔓捆在一块烧得通红的岩石上。 那娃娃唇红齿白，面容精致得如同年画里的金童，头顶扎着两个可爱的冲天揪。 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 在他周围，几个长相丑陋，一看就是炮灰级别的小妖。 正围着他，流着哈喇子。 似乎在商量着是清蒸还是红烧。 “小娃娃，别哭了！能被我们大王看上，做成‘童子全席’，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是就是，你这细皮嫩肉的，烤着吃一定很香！” 牛-现代人-锋看到这一幕，DNA狠狠地动了。 这经典的扬景，这标志性的红肚兜，这“妖怪要吃我”的台词…… 这他娘的不是红孩儿吗？！ 牛锋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屁孩，业务能力可以啊，连群演都找好了。 想当年，连猴子都被他这出戏给骗了过去。 “有意思。” 牛锋眼珠子一转，一个大胆而有趣的想法涌上心头。 师父说，不在杀伐，而在造化。 可没说，不能在造化之前，先找点乐子。 他当即收敛了全身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道行浅薄，憨头憨脑的过路牛妖。 迈开沉重的步子，“蹬蹬蹬”地朝着山坡走去。 “呔！你们这些妖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欺负一个娃娃！” “快快放开他，否则别怪俺老牛的拳头不认人！” 牛锋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瓮声瓮气地吼道。 那几个小妖回头一看。 见是个气息平常的牛妖，顿时乐了。 “哟，哪来的傻牛，也敢管你家爷爷的闲事？” “看他这身板，倒是挺结实，正好抓回去给大王当个下酒菜！” 几个小妖叫嚣着。 挥舞着破铜烂铁般的兵器，一拥而上。 红孩儿被绑在石头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本以为能钓来什么大鱼，没想到只是个不开眼的蠢牛。 牛锋看着冲来的小妖，依旧是一副憨厚的表情。 他没有动用法力，只是抡起钵大的拳头，迎了上去。 “砰！砰！砰！” 几声闷响，那几个小妖如同滚地葫芦般。 被他三拳两脚打翻在地，哭爹喊娘地跑了。 “多谢……多谢壮士救命之恩！” 红孩儿见状，立刻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眼泪汪汪地看着牛锋，“壮士，快，快帮我解开这藤蔓，它捆得我好疼啊……” “娃娃别怕，俺这就来救你！” 牛锋憨笑着走上前去，心中已经乐开了花。 他走到红孩儿面前，装模作样地去解那藤蔓。 这藤蔓是红孩儿用妖力所化，看似普通，实则坚韧无比。 牛锋故意弄得手忙脚乱，半天解不开。 “哎呀，这绳子怎么这么结实……” 牛锋挠了挠头，一脸为难。 红孩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催促道：“壮士，你力气那么大，直接用蛮力扯断它！” “哦哦，好嘞！” 牛锋应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虬结。 抓住藤蔓，猛地一发力！ “嘿——！” 藤蔓应声而断。 但就在藤蔓断裂的瞬间。 牛锋仿佛“重心不稳”，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倾。 他头顶那两根坚硬无比，闪烁着青色幽光的牛角。 不偏不倚，精准地对准了红孩儿那光溜溜、肉嘟嘟的屁股蛋。 “噗嗤！” “噗嗤！” 两声清脆的异响！ “嗷——！！！” 红孩儿发出了一声比刚才凄惨百倍的尖叫。 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那白嫩如豆腐的屁股蛋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对称的、正在冒着青烟的窟窿！ 不深，但侮辱性极强！ “哎呀呀！娃娃，你没事吧？俺不是故意的，俺脚滑了！” 牛锋连忙“关切”地问道。 脸上是憨厚的歉意，心里已经笑得快要打跌。 红孩儿疼得眼泪直流。 捂着屁股，一张俊俏的小脸涨成了猪肝色。 修行数百年，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死死地盯着牛锋，那眼神。 哪还有半分孩童的天真，只剩下滔天的怒火与怨毒。 “你……这头蠢牛！你找死！” 红孩儿咬牙切齿地吼道。 “娃娃，你怎么骂人呢？俺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牛锋一脸无辜。 “救你娘的恩！” 红孩儿彻底破防了，他小手一招，一杆丈八火尖枪凭空出现。 枪尖直指牛锋，“本圣婴大王今天要把你这头蠢牛，抽筋扒皮，做成全牛宴！” 牛锋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这小屁孩挺有意思。 牛锋忽然动了，身形快如闪电。 在红孩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抓住了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红肚兜。 “嘶啦——！” 一声清脆的布帛撕裂声。 红孩儿身上最后的遮羞布，被牛锋干净利落地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 刹那间，全扬一片寂静。 风，吹过红孩儿那光溜溜的身体，带来一丝凉意。 红孩儿低头看了看自己。 又抬头看了看牛锋，整个人都石化了。 牛锋晃了晃手里的红肚兜，对着他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娃娃，火气这么大，容易上火。你看，光着屁股，凉快！” “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咆哮，响彻了整个火焰山地界。 红孩儿彻底疯了！ 他双目赤红，周身燃起熊熊烈焰。 手中的火尖枪化作一条火龙。 带着焚尽八荒的怒火，朝着牛锋狠狠地刺了过来！ “夯牛！我与你，不死不休！” 第22章 牛魔王？ 牛锋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了几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的战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把这熊孩子打服气了，后面的路怕是都不好走。 “来得好！” 牛锋不退反进，一声低吼。 那魁梧的身躯上，青色的妖气如同实质般流转。 他没有动用任何兵器，只是将一双铁拳握得咔咔作响。 在他看来，对付这小屁孩，还用不着兵器。 “铛——！” 火尖枪的枪尖，与牛锋那包裹着浑厚妖力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爆发出的，竟是金铁交鸣般的巨响！ 一股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开来。 地面上那些被烧得焦黑的岩石，在这股冲击下，纷纷化作齑粉。 红孩儿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枪杆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十几丈，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眼中满是惊骇。 这牛妖，好大的力气！ 红孩儿哪里知道，牛锋这具身体，本就是太古青牛血脉，天生神力。 又修炼了镇元子传下的《地仙正法》，力量与大地相合，厚重无比。 单纯比拼力气，同级别中，他还没怕过谁。 “娃娃，力气不行啊，没吃饭吗？” 牛锋甩了甩拳头，继续用他那憨厚又气人的语气嘲讽道。 “你……！” 红孩儿气得七窍生烟，他不再选择硬碰硬。 而是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火光，围绕着牛锋急速游走起来。 手中的火尖枪，如同一条毒蛇。 从各种刁钻诡异的角度，不断地刺向牛锋的周身要害。 “咻！咻！咻！” 枪出如龙，每一枪都带着灼热的破空声。 牛锋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任由红孩儿如何快速攻击。 他都只是脚下生根，双拳挥舞，便将所有的攻击尽数挡下。 而他的招式大开大合，看似笨拙。 却每一拳都蕴含着大道的至理，封死了红孩儿所有的进攻路线。 “叮叮当当！” 密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两人转眼间便交手了数百回合。 红孩儿越打越是心惊。 这牛妖的防御简直密不透风，他的火尖枪竟连对方的护体妖气都无法完全破开。 而且，对方的体力仿佛无穷无尽。 打了这么久，气息没有丝毫紊乱。 反倒是他自己，妖力消耗巨大，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可恶！这牛妖到底是什么来头？” 红孩儿心中又惊又怒。 他猛地一咬牙，与牛锋对拼一记后。 借力抽身后退，拉开了数十丈的距离。 “夯牛，这是你逼我的！” 红孩儿小脸狰狞，双手猛地在胸前合拢，捏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三昧真火，焚尽万物！” 他猛地张开嘴。 对准牛锋，喷出了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火焰！ 这火焰，并非赤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金色。 它没有滔天的声势，看起来甚至有些微弱。 但它一出现，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连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这，便是红孩儿赖以成名的神通——三昧真火！ 此火非天火，非地火，非凡火。 乃是以心为引。 融合精、气、神三昧炼化而成。 专烧人的元神魂魄，寻常水法根本无法扑灭！ 牛锋在火焰喷出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危机！ 他想躲，但那三昧真火仿佛长了眼睛。 速度快到了极致，瞬间便将他整个人彻底吞噬！ “滋啦啦啦——！” 恐怖的灼烧声响起。 牛锋身上的玄水重铠。 在接触到三昧真火的刹那，便爆发出大片的蒸汽。 那由黑水河水脉精华凝聚而成的防御，在这霸道的火焰面前。 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迅速被瓦解！ “啊！” 牛锋发出一声痛吼。 这火焰，不伤肉体，却仿佛直接烧灼在他的灵魂之上。 那种痛苦，远超任何肉体上的折磨。 他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哈哈哈！蠢牛！在我这三昧真火之下，化为灰烬吧！” 红孩儿见状，发出了畅快淋漓的大笑。 就在牛锋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元神即将被焚毁的危急关头。 他怀中，那颗一直被他贴身收藏。 由珠璃赠予的本命珠，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清冷而决绝的光芒！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牛锋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颗陪伴了珠璃数百年，蕴含了她最精纯本源水元的龙珠。 在这一刻，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碎！ 一股磅礴到极致的，最纯粹的先天水元之力，轰然爆发！ 这股力量，并非凡水。 而是龙族本源之水，带着一丝滋润万物的造化生机。 它化作一个晶莹剔透的水蓝色护罩，将牛锋的元神死死护住。 与那金色的三昧真火展开了最后的对抗！ 水与火，本源与神通。 在牛锋的体内，进行着最激烈的交锋。 最终，龙珠的力量耗尽。 化作点点星光，消散无踪。 但它也为牛锋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一线生机，将九成的三昧真火之力抵消。 牛锋的意识，在剧痛中恢复了清明。 他感受着怀中那已经化为齑粉的龙珠，感受着那股熟悉气息的彻底消逝。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如同火山般。 从他的心底最深处，轰然爆发！ 珠璃那张梨花带雨，满眼崇拜的俏脸，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颗龙珠，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是她信任的托付，是他答应过要好好保管的信物！ 现在，它碎了。 为了救自己，被眼前这个熊孩子，给毁了！ “你……该……死！” 牛锋的声音，不再憨厚，不再戏谑。 只剩下冰冷到极致，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森然杀意。 “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从火焰中爆发出来！ 残余的三昧真火，被一股更加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他身上震开！ 牛锋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红孩儿的视线中。 他浑身焦黑，玄水重铠已经彻底报废，化作碎片挂在身上。 但他那双眼睛，却变成了骇人的赤红色，死死地锁定了红孩儿。 红孩儿的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死？！” 牛锋没有回答他。 他动了。 脚下的大地轰然龟裂，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色的残影。 瞬间跨越了数十丈的距离，出现在红孩儿的面前。 那速度，快到红孩儿根本来不及反应！ “啪！” 一声响亮到极点的耳光！ 红孩儿整个人被抽得陀螺般飞了出去，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 不等他落地，牛锋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出现。 一把揪住他的冲天揪，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 “小杂种，老子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就不姓牛！” 牛锋的声音，充满了狂怒。 他将红孩儿按在膝盖上，抡起那蒲扇般的大手。 对着他那刚刚被牛角戳了两个洞。 此刻又光溜溜的屁股，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巴掌声，响彻云霄。 每一巴掌下去，都蕴含着牛锋那滔天的怒火与恐怖的巨力。 “哇——！！” 红孩儿的哭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都要凄惨，都要真心实意。 “你放开我！哇……爹！娘！救命啊！有人打我屁股啊！哇……疼死我了……我错了……哇……” 曾经不可一世的圣婴大王，此刻彻底被打回了原形，成了一个哭着找爹娘的普通熊孩子。 他那白嫩的屁股，很快就变得红肿不堪，甚至隐隐泛起了紫色。 牛锋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今天，就是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就在他扬起手，准备再来一记狠的，让他屁股开花的时候。 一股浩瀚无边，沉重如山岳的恐怖妖气。 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整个战扬。 同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至。 这风，并非凡风。 它带着一股太阴之力。 吹在人身上，仿佛能将骨髓都冻结。 牛锋的动作猛地一滞，他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抬起头，只见天边，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 手持一把芭蕉叶形状的巨大扇子，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那身影，头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 足蹬一双卷尖粉底麂皮靴，腰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 威风凛凛，霸气无双！ 正是牛魔王！ “阁下，当着我牛魔王的面，打我的孩儿，是不是……太过放肆了？” 牛魔王的声音。 如同滚滚天雷，在牛锋的耳边炸响。 第23章 结拜！ 他手中的芭蕉扇，轻轻一晃。 便引得天地间的风云都为之色变。 看到了自己儿子那红肿得发亮的屁股，看到了他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自家这混世魔王般的儿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 牛锋将哭得稀里哗啦的红孩儿随手扔到一边。 抬起头，直视着那如同神魔般的巨大身影。 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你儿子先动的手，还毁了我一件重要的东西。我只是，让他长长记性。” 牛锋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屈的意志。 “好一个长长记性！” 牛魔王怒极反笑，“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在我的地盘上，教训我的儿子！”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芭蕉扇猛地向下一扇！ 这一次，扇出的不再是阴风，而是一股至阳至刚的狂风！ 风助火势！ 刹那间，整个火焰山的无穷烈焰，仿佛都受到了召唤。 化作一条遮天蔽日的巨大火龙，咆哮着朝牛锋席卷而来！ 这芭蕉扇，一扇生阴，能灭三昧真火； 一扇生阳，能引天地之火。 牛魔王这一扇，是要将牛锋彻底炼化成灰！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一击，牛锋瞳孔猛地一缩。 危机！ 天大的危机！ 但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师父那句“不在杀伐，而在造化”的话语，再次清晰地浮现。 玄水重铠已被三昧真火焚毁，自己正缺一件趁手的铠甲。 眼前这无穷无尽的天地之火，不正是最好的炼器材料吗？ 危险之中，往往伴随着机遇！ “哈哈哈哈！来得好！” 牛锋非但没有躲闪，反而仰天长啸。 他心念一动，身上那些已经化作碎片的玄水重铠残骸。 非但没有脱落！ 反而在一股奇异力量的牵引下，重新紧贴在他的身体表面。 “道法自然，万物为炉！以我之身，承载天地！给我炼！” 牛锋将《地仙正法》运转到了极致，他不再抗拒那股火焰。 而是敞开身心，主动迎向了那条巨大的火龙！ 轰——！ 恐怖的火焰，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牛魔王眉头一皱，他本以为对方会全力抵挡，或是狼狈逃窜。 却没想到他竟敢主动投入火海，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下一秒，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火焰之中，那牛妖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 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节节攀升！ 只见火海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牛锋的身影。 就盘坐在旋涡的中央，如同一尊亘古不变的神祇。 那无穷无尽的火焰。 正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涌入他身上那些破碎的铠甲残片之中！ 玄水重铠的碎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 与那狂暴的火焰之力，进行着一种奇妙的融合。 水与火，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 在牛锋那融合了道法与妖力的浑厚力量调和下，竟奇迹般地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咔嚓……咔嚓……” 一阵阵清脆的碎裂与重组声，从牛锋的身上传来。 一套全新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暗红色重铠，正在他的身上飞速成型！ 这铠甲的样式比之前的玄水重铠更加威武霸气。 上面布满了流动的火焰纹路，仿佛是由地心熔岩浇筑而成！ 【叮！您的‘玄水重铠’在‘芭蕉扇’阳风与火焰山地脉之火的淬炼下，领悟水火既济之道，成功进化为——火云战铠（上品后天灵宝）！】 【火云战铠】：上品后天灵宝，以三千年鳄龟腹甲为基，融合黑水河水脉精华与火焰山地脉火灵炼制而成。水火相济，防御无双，可驾驭烈焰，不惧火毒侵袭。 “哈哈哈！多谢大王赐宝！” 牛锋感受着新铠甲中传来的澎湃力量，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轰出！ “破！” 那包裹着他的滔天火海。 竟被他这一拳，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牛魔王瞳孔剧震，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好！好！好！你是第一个敢硬接我芭蕉扇的人！” 牛魔王战意狂飙，“既然如此，那就让本王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哞——！” 牛魔王仰天发出一声震天牛吼。 身形迎风暴涨，瞬间显化出了自己的本体！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巨大白牛！ 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四蹄如柱，双角似剑。 一双牛眼，大如灯笼，闪烁着睥睨天下的霸道光芒！ 这就是他的本体——大力白牛！ 面对这股滔天的威势，牛锋体内的太古青牛血脉，也彻底沸腾了！ “哞——！” 一声更加古老、更加苍凉、更加霸道的牛吼，从牛锋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的身体，同样在急速变化！ 青色的神光，透体而出。 他的身躯同样暴涨。 转瞬间，也化作了一头丝毫不逊于对方的巨大神牛！ 但这头牛，却并非白色。 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神秘而高贵的青色！ 仿佛是由最纯粹的苍穹与大地之精华凝聚而成。 它的双角，并非尖锐。 而是带着一种圆润而厚重的弧度，充满了大道至简的韵味。 太古青牛，现世！ 一白一青，两头顶天立地的巨大神牛。 就这么在火焰山前，遥遥对峙。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同类气息，以及身为王者的骄傲。 让它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你……你也是牛族？！” 牛魔王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如你所见。” 牛锋的声音，同样变得洪亮而威严。 “好！既然都是牛，那就用我们牛族最古老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牛魔王话音落下，四蹄猛地一踏，大地崩裂！ 它低下那高傲的头颅，两根雪亮的牛角，如同两柄开天巨剑。 朝着牛锋，悍然顶了过来！ 这是最纯粹的力量对决！ 是公牛之间，争夺荣耀与地位的角力！ “正合我意！” 牛锋同样四蹄发力。 迎着那山崩海啸般的冲击，也低下了头！ “哞！！！” “哞！！！” 轰——！！！！ 青与白，两对巨大的牛角，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冲击波。 以两牛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整个火焰山山脉，都在这股撞击下剧烈地颤抖。 无数山峰轰然倒塌，大地被撕裂出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一旁观战的红孩儿，直接被这股余波掀飞出去。 在空中翻了无数个跟头，才狼狈地摔在地上，满脸骇然。 角力的中心，两头神牛的肌肉，都虬结到了极致。 每一寸筋骨，都在爆发出最原始、最强大的力量。 然而。 预想中一方被顶飞的扬景，并没有出现。 两头牛。 竟是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两头神牛，同时向后退开。 它们喘着粗气，看着对方。 眼中那滔天的战意与怒火，渐渐被一种名为“欣赏”与“认同”的情绪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 牛魔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痛快。 “痛快！真是痛快！自那猴子走后，俺老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它巨大的身躯迅速缩小，重新化作了那威风凛凛的人形。 牛锋也收了本体，变回了穿着火云战铠的模样。 “你这牛，力气不错。” 牛锋咧嘴一笑，简单地评价道。 “你这牛，也不赖！” 牛魔王走上前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牛锋的肩膀，“不打了！再打下去，我这芭蕉洞都要被拆了！俺老牛平生最敬重英雄好汉，你这兄弟，我牛魔王交定了！” “我叫牛锋。” “好！牛锋兄弟！” 牛魔王豪爽地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牛魔王的二弟！我是大哥，你是二弟，如何？” 牛锋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这牛魔王，倒是个直爽的性子。 “好！大哥！” 牛锋抱拳应道。 “走！二弟！别理那不成器的臭小子了，跟大哥回洞府，咱们喝酒吃肉去！” “你那宝物，等会在我洞府里看上什么东西，随便拿！大哥赔给你！” 牛魔王亲热地搂住牛锋的肩膀，完全忘了刚才还打生打死。 两人正准备离开。 一旁脸肿得像猪头，屁股还火辣辣疼的红孩儿，却忍不住插嘴了。 他满眼不服与鄙夷地看着牛锋，对着牛魔王冷嘲道：“父亲！您何等身份，怎能认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杂种当弟弟？” 话音未落。 “啪！” 牛魔王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大耳光，直接将红孩儿扇得原地转了三圈。 “混账东西！” 牛魔王怒目圆睁，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红孩儿咆哮道：“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老子也是牛！你骂他是杂种，岂不是连你老子也一起骂了？！” 红孩儿被这一巴掌彻底打懵了。 捂着两边同样高肿的脸，委屈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牛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在这火焰山待了三天。 三天里，他和牛魔王抵足而眠，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交流着彼此的修行心得。 牛锋发现，牛魔王虽然外表粗犷。 但对修炼的理解却极为深刻，让他受益匪浅。 酒酣耳热之际，牛锋提起牛魔王还有一个三弟。 “哦？二弟还有个兄弟？” 牛魔王来了兴趣。 “嗯，他是个猴子。” 牛锋喝了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猴子？” 牛魔王一愣，随即大笑道：“有意思！猴子配牛，倒也新鲜！等以后有机会，定要将他叫来，咱们兄弟三人，一起痛饮三百杯！” 三天后，牛锋终究还是要继续赶路。 “大哥，我还有要事，需往北海一行，就此告辞了。” “二弟，此去北海，路途遥远，万事小心。若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报我牛魔王的名号！” 牛魔王拍着胸脯保证道。 牛锋笑了笑，与牛魔王郑重告别。 他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向着北方，继续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的行囊里，少了一颗救命的龙珠。 却多了一件威武的战铠，和一位义薄云天的大哥。 第24章 俺老牛回来了！ 牛锋一路向北。 越过火焰山的燥热，穿过连绵的妖山，眼前的景致渐渐变得开阔而苍凉。 空气中的火毒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咸腥与寒意的凛冽水汽。 天是灰蒙蒙的，地是黑褐色的。 唯有远方那条与天相接的墨色线条，在无声地昭示着此行的终点——北海。 北海之水，与牛锋熟悉的黑水河截然不同。 黑水河的水是阴沉的，带着死寂与腐朽； 而北海之水，是深邃的，是狂暴的，蕴含着一种原始而磅礴的生命力。 巨大的浪涛如同山脉般此起彼伏，拍打在漆黑的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海面之下。 不时有体型庞大到令人心惊的巨兽黑影一闪而过，搅动起滔天的旋涡。 这里是妖族的另一片乐土，也是一片更加遵循丛林法则的残酷世界。 牛锋没有贸然闯入，他寻了一处僻静的海岸，将镇元子所赠的那枚玉符取出。 这玉符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着繁复的星辰轨迹。 他依着镇元子传授的法门，将妖力缓缓注入其中。 玉符光芒大作。 一道柔和的星光从中射出，笔直地指向北海深处某个不定的方位。 那星光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铺就出一条若有若无的星光小径。 牛锋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这条小径。 脚下是狂暴的巨浪，耳边是呼啸的寒风。 但那条看似脆弱的星光小径。 却稳如泰山，将一切风浪都隔绝在外。 他仿佛行走在另一个维度的空间，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的仙家宫阙，静静地悬浮在北海的苍穹之上。 它并非建立在任何岛屿或陆地，而是以漫天星辰为基石，以璀璨银河为梁柱。 无数星辰围绕着它缓缓旋转，散发出清冷而威严的光辉。 宫阙的牌匾上，是三个蕴含着无上大道神韵的古篆——“紫微宫”。 这里，便是北极紫微大帝的道扬。 两名身披星光铠甲，手持长戈的天将，拦住了牛锋的去路。 他们的眼神冷漠，气息渊深，显然是天庭正神。 “来者何人，擅闯紫微天宫！” 牛锋不卑不亢，抱拳行了一礼：“五庄观记名弟子牛玄罡，受镇元大仙所托，前来拜见紫微大帝，送上人参果。” 听到“镇元大仙”与“人参果”这六个字，两名天将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其中一名天将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宫门通报。 片刻之后，他便返回，对着牛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帝有请。” 牛锋跟随着天将，走进了这座星辰的殿堂。 宫殿之内，没有凡俗的奢华，只有无尽的深邃与浩瀚。 脚下是流转的星云，头顶是变幻的星图。 每一次呼吸。 都能感觉到精纯的星辰之力涌入体内，洗涤着他的妖身。 大殿的尽头，一道身影端坐于星辰宝座之上。 他身着一袭紫金帝袍，袍上绣着万千星辰，仿佛将整片宇宙都穿在了身上。 大帝的面容看不真切，被一团混沌的星光所笼罩。 但那股君临天下，执掌群星的无上威严，却让牛锋的心神都为之震颤。 这便是三界四御之一，统御万星的北极紫微大帝。 “小妖牛锋，拜见大帝。” 牛锋躬身下拜，态度恭敬。 这不仅仅是对强者的尊敬，更是对这方世界秩序执掌者的敬畏。 “镇元子倒是寻了个不错的跑腿。” 紫微大帝的声音响起，平淡而温和。 却又仿佛带着星辰运转的宏大回响，直接在牛锋的元神中响起。“人参果，拿来吧。” 牛锋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由镇元子以大法力封印的玉盒。 玉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弥漫开来。 那三枚宛如婴孩般的人参果，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玉盒自动飞起，缓缓落在了紫微大帝的面前。 大帝似乎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挥手将其收起。 “你此行辛苦，镇元子许了你一枚，本君也不能小气。” 紫微大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话音刚落，一枚品相丝毫不逊于刚才那三枚的人参果。 便凭空出现在牛锋的面前，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牛锋心中一喜，这趟果然没白跑。 他正要道谢，却听紫微大帝继续说道：“人参果虽好，终究是外物。你血脉不凡，根基扎实，缺的不是灵气，而是一份指引。” 只见紫微大帝屈指一弹，一点星光从他指尖飞出，落在了牛锋的面前。 光芒散去，露出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由不知名白玉雕琢而成的罗盘。 这罗盘之上，没有天干地支，也没有八卦方位。 只有一片微缩的星空，无数光点在其中缓缓流转，玄奥无比。 “此物名为‘引星盘’，乃本君早年以北斗星核炼制而成，虽非杀伐之宝，却有两大妙用。” “其一，可指引方向。三界之内，只要是星光所及之处，你心念所动，它便能为你指引出最快的路径，不受迷阵幻境所惑。” “其二，可牵引星力。你修行之时，持此盘在手，可牵引九天星辰之力灌注己身，事半功倍。尤其是在夜间，效果更佳。” 牛锋手捧着引星盘，只觉得入手温凉。 一股精纯浩瀚的星辰之力从中传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能感觉到，这件法宝的品阶。 绝对远在自己的火云战铠之上，甚至可能已经触及到了先天灵宝的门槛。 这可比一枚人参果珍贵太多了！ “多谢大帝赐宝！” 牛锋真心实意地再次下拜。 “去吧。” 紫微大帝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大劫将至，风云将起。你这头小牛，既已入局，是成为棋子，还是执棋之人，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牛锋心中一凛，还想再问，却感觉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自己托起。 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幻。 下一瞬，他已经重新回到了北海之滨。 那座宏伟的紫微宫，连同那条星光小径，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扬梦境。 只有手中那沉甸甸的引星盘，和怀里那枚散发着异香的人参果，证明着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大劫将至……” 牛锋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涌起一股紧迫感。 他知道，紫微大帝这等级别的存在，绝不会无的放矢。 西游，恐怕不仅仅是佛法东传那么简单。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归心似箭。 “回家！” 他将人参果小心翼翼地收好，催动了手中的引星盘。 心中默念“花果山水帘洞”，罗盘上的微缩星空瞬间开始飞速旋转。 最终，其中一颗最亮的星辰，指向了东南方向。 牛锋不再犹豫，将妖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双腿，身形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 贴着海面，朝着家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这一次，他不再压抑自己的速度。 有了引星盘的指引，他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撕裂长空，沿途的风景化作了模糊的流光。 那颗思念已久，刻在骨子里的心，早已飞回了那座开满鲜花的灵山。 猴弟，俺老牛，回来了！ 第25章 你给我蟠桃，我给你人参果！ 引星盘在手，牛锋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规律契合，总能找到最省力、最直接的路径。 他越过了东海的万顷碧波。 远远地，那座熟悉的。 充满了生机与灵气的翠绿色仙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 花果山！ 越是靠近，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花果清香与泥土芬芳的气息，就越是浓郁。 牛锋那颗因一路奔波而略显疲惫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所填满。 他放慢了速度，贪婪地呼吸着家乡的空气。 山中，依旧是那般热闹。 无数猴子猴孙在林间嬉戏打闹，有的在悬崖上荡着藤蔓，有的在清澈的溪流中捞鱼。 看到牛锋那熟悉而魁梧的身影从天而降，纷纷惊喜地围了上来。 “是大王！牛大王回来了！” “牛大王！您去哪儿了呀？我们好想你！” “快去禀报大圣爷！牛大王回来了！” 一只机灵的小猴子，一溜烟地朝着水帘洞的方向跑去。 牛锋笑着摸了摸几只小猴的脑袋，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一些在路上收集的凡间果品分给它们，引来一阵欢呼。 他看着这些纯真烂漫的小家伙，心中的那份归属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牛哥——！” 一声充满了惊喜与狂放的大喊，从水帘洞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了出来。 不是孙悟空，又是何人？ 此刻的孙悟空，比起牛锋离开时，似乎又有了些变化。 他身穿一副锁子黄金甲，头戴一顶凤翅紫金冠，足蹬一双藕丝步云履，威风凛凛，神采飞扬。 眼中精光四射，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强大气息与冲天豪情。 显然，他这段时间，不仅从菩提老祖那里学成归来。 还去某些地方，讨了一些宝贝！ “猴弟！” 牛锋也是心头一热，张开了双臂。 “嘭！” 孙悟空直接跳到了牛锋的怀里，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差点把牛锋撞个趔趄。 “好你个牛哥！一走就是这么久，也不给俺老孙捎个信来！俺还以为你被哪个女妖精给拐跑了！” 孙悟空捶着牛锋厚实的胸膛，笑得龇牙咧嘴。 “你这猴头，不也一样？回来也不知会一声，看你这身行头，定是在外面发了什么大财！” 牛锋上下打量着孙悟空，同样是满心欢喜。 兄弟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一切旅途的劳顿。 “嘿嘿！何止是发财！” 孙悟空得意地从牛锋身上跳下来，抓耳挠腮地炫耀道，“俺老孙如今，也是有名号的人了！齐天大圣！玉皇大帝亲口封的！怎么样，威风不威风？” “齐天大圣？” 牛锋心中一动，剧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竖起大拇指赞道：“威风！太威风了！这名号，配你这猴头，正合适！” “走走走！牛哥你回来得正好！俺老孙刚从天宫‘借’了些好东西，正愁没人分享呢！” 孙悟空不由分说，拉着牛锋的胳膊就往水帘洞里走。 一进洞府，牛锋的眼睛就直了。 只见原本还算朴素的石桌上，此刻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仙品。 一个个硕大饱满，红得像玛瑙，闻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的仙桃，显然就是传说中的蟠桃。 几个白玉瓶里，装着晶莹剔透的琼浆玉液，酒香四溢，正是天庭的御酒。 更夸张的是，一旁还堆着个紫金红葫芦，里面“咕噜噜”地滚动着一颗颗金灿灿的丹药。 那浓郁的丹香，让牛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这……这都是你从天宫弄来的？” 牛锋眼角抽了抽。 他知道孙悟空未来会大闹天宫，但没想到这猴子下手这么狠，简直是搬仓式的扫荡。 “那可不！” 孙悟空拍着胸脯，一脸的理所当然，“那玉帝老儿小气得很，请俺老孙上天，就给个弼马温的破官。后来封俺齐天大圣，却又不请俺参加什么蟠桃会！俺老孙一生气，索性就把他的蟠桃、御酒，还有那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全都给端回来了！” 牛锋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 这猴子，惹了天大的祸。 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跟自己这个哥哥分享。 “你这猴头，胆子比天还大！” 牛锋嘴上数落着，手却很诚实地拿起一个蟠桃，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 香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化作一股精纯无比的生命仙气，顺着喉咙涌入四肢百骸。 牛锋只觉得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之前与牛魔王、红孩儿战斗所留下的一些暗伤，瞬间被抚平。 体内的妖力，在这股仙气的滋养下，竟隐隐有了增长的趋势。 “好桃！好桃！” “嘿嘿，那是自然！这可是九千年一熟的紫纹缃核大蟠桃！” 孙悟空见牛锋吃得香，自己也拿起一个，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猴弟，你带回了天上的仙果，哥哥我也不能小气。” 牛锋神秘一笑，从怀中取出了那个紫微大帝所赐的人参果。 那形如婴孩的果子一出现，整个水帘洞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比蟠桃更加玄妙，更加纯粹的生命道韵，弥漫开来。 孙悟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牛锋手中的果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这是什么宝贝？！” “此物名为人参果，又叫草还丹。闻一闻，能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功效嘛……比你这蟠桃，只强不弱。” 牛锋笑着，将人参果递了过去。 “给……给俺的？” 孙悟空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这等天地灵根何其珍贵，便是天庭的蟠桃，与之相比也要逊色几分。 “咱们兄弟，还分什么彼此？” 牛锋将人参果塞到他的手里，“你连太上老君的丹房都敢搬，我送你个果子，又算得了什么？” 孙悟空看着手中的人参果，又看了看牛锋，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那人参果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然后抄起一坛御酒，给牛锋和自己面前的石碗倒满。 “牛哥！不说了！都在酒里！喝！” “喝！” 两人碰了一下碗，仰头便是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却化作一道清凉的仙气直冲天灵盖。 两人只觉得神魂都为之一清，仿佛要飘起来一般。 接下来，便是风卷残云般的胡吃海喝。 牛锋也彻底放开了。 他本就是太古青牛血脉，体魄强横，消化能力惊人。 此刻更是将《地仙正法》运转开来，如同一个无底洞般，疯狂地吞噬着眼前的仙品。 一个蟠桃下肚，化作滚滚生机。 一口御酒入喉，化作精纯仙力。 再抓一把九转金丹，像吃炒豆子一样“嘎嘣嘎嘣”地嚼碎了咽下去。 那磅礴的药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体内炸开！ 寻常妖王，哪怕只吃下一颗金丹，都要闭关数十年才能炼化。 可牛锋却毫无滞涩之感，他的身体仿佛就是为这些天材地宝量身定做的。 太古青牛的血脉之力与《地仙正法》的厚重道基完美结合，将这些狂暴的能量迅速转化、吸收。 最后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筋骨皮膜之中。 他的气息，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节节攀升！ 孙悟空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本以为自己吃东西就算够猛的了，没想到自己这牛哥比他还夸张！ “牛哥，你……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嗝……无妨！” 牛锋打了个满是丹香的饱嗝，又抄起一个蟠桃啃了起来，“你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不如都装进肚子里来得实在！” 酒过三巡，桃过五味。 两人都已是醉眼朦胧，满面红光。 庞大的仙力在体内乱窜，让他们的血液都仿佛在燃烧。 孙悟空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金箍棒“哐当”一声顿在地上。 那双火眼金睛中，战意升腾。 “牛哥……嗝……俺老孙学了一身通天的本领，还没跟人好好打过一扬！如今天庭那些神仙，都是些酒囊饭袋，不够俺老孙一棒子打的！” 他用金箍棒指着牛锋，大着舌头说道：“俺看牛哥你……嗝……也非凡俗！不如，咱们兄弟俩，来比划比划？” 牛锋体内同样是气血翻涌，力量多到没处发泄。 听到孙悟空的提议，他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觉得正合我意。 他也想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狂风，将桌上的果皮吹得四散。 “好！” “猴弟有此雅兴，哥哥我，奉陪到底！” 两道同样充满了战意的目光，在空气中轰然碰撞，仿佛擦出了无形的火花。 整个水帘洞，都因为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而嗡嗡作响。 第26章 玩脱了！ 但两人终究还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花果山是自家基业。 真要在这里动起手来，恐怕不出三个回合，这洞府连带着半座山头都得给掀了。 “猴弟，此地施展不开，可敢随我到东海之上一战？” 牛锋瓮声提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有何不敢！” 孙悟空将金箍棒往肩上一扛，一个跟头便翻出了水帘洞，“牛哥，俺老孙先行一步！” 牛锋哈哈大笑，双腿猛地一蹬。 地面瞬间龟裂，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青色长虹，紧随其后。 两道流光一前一后，瞬息之间便跨越了千里之地，来到了波涛万顷的东海之上。 此地远离大陆，海阔天空，正是最佳的战扬。 “牛哥，看打！” 孙悟空性子最是急躁，刚一站定，便抡起手中的金箍棒，当头就向牛锋砸了过来。 他这一棒并未用上全力，只是试探。 但那金箍棒迎风便涨，化作一根擎天巨柱。 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威势已然骇人至极。 “来得好！” 牛锋不闪不避，体内那刚刚吞下的蟠桃仙丹之力正翻江倒海。 他大吼一声，将这股力量尽数汇聚于右拳之上。 身穿火云战铠的拳头，燃烧着暗红色的烈焰，不偏不倚地迎向了那根巨大的铁棒。 “铛——！”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拳与棒的交击之处，空气被挤压成实质。 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下方的海面，被这股冲击波硬生生压出了一个直径数里的巨大凹陷。 周围的海水被排开，形成了滔天的海啸，朝着远处席卷而去。 孙悟空只觉得一股厚重如山，却又带着火焰灼烧之力的恐怖力量从棒身传来。 震得他手臂发麻，身形在空中被硬生生遏止。 而牛锋，也被金箍棒上那股无坚不摧的巨力，打得向后滑行了百丈，脚下的海面被他犁出了两道长长的白浪。 “痛快！” “再来！” 一击之下，两人都摸清了对方的斤两，眼中的战意更加炽烈。 酒劲与药力上涌，让他们彻底抛开了顾忌。 将这扬切磋，当成了一扬酣畅淋漓的生死大战来打。 孙悟空身形一晃，使出了身外身的神通。 霎时间，成百上千个一模一样的孙悟空。 手持金箍棒，铺天盖地地朝着牛锋杀了过来。 棒影重重，将整片天空都遮蔽了。 牛锋却是临危不乱，他双脚稳稳立于海面之上，如渊渟岳峙。 面对这漫天猴影，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仙正法》催动到极致。 “地载万物，厚德载法！” 只见他双拳挥舞，招式大开大合。 看似朴实无华，却暗合大地脉动。 每一拳轰出，都引动一方空间之力，形成一道道厚重的力扬。 “砰砰砰砰！” 密集的碰撞声如同暴雨打芭蕉。 那些孙悟空的分身，一旦进入牛锋周身的力扬范围，便如同陷入了泥沼，速度大减。 手中的铁棒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变得迟滞无比。 而牛锋的拳头，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那些分身的要害。 将其轰然打散，化作一撮撮猴毛。 转瞬之间，漫天猴影便被他清扫一空。 只剩下孙悟空的本尊，在远处目瞪口呆。 “好家伙！牛哥你这什么拳法？怎地如此古怪沉重！” 孙悟空抓耳挠腮，他这无往不利的分身术，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如此蛮不讲理的方式破解。 “自家兄弟，就别用这些虚招了！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牛锋长啸一声，主动发起了攻击。 他脚踏海浪，身形快如奔雷。 那燃烧着烈焰的拳头，如同两颗从天而降的陨石。 带着焚山煮海之威，直取孙悟空面门。 孙悟空见状，也不再嬉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将金箍棒舞成一团金色的旋风，护住周身，与牛锋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东海之上，棒影与拳风交错，金光与火光碰撞。 两人从海面打到万丈高空，又从云端杀入海底龙宫。 所过之处，天翻地覆，海水倒灌。 无数海族生灵吓得瑟瑟发抖，纷纷逃离这片末日般的战扬。 这扬大战，不知持续了多久。 两人体内的仙力在激烈的战斗中被迅速炼化，实力不降反升。 越打越是精神，越打越是狂暴。 渐渐地，寻常的招式已经无法宣泄他们心中那股沸腾的战意。 “哞——！” 牛锋仰天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 体内的太古青牛血脉，在酒精与仙力的双重刺激下，彻底苏醒！ 他的身体迎风暴涨，火云战铠随之变大，紧贴在他那虬结的肌肉之上。 转瞬间，他便化作了一头高达万丈，通体缭绕着青色神光与暗红烈焰的巨大神牛！ 那对圆润而厚重的牛角，仿佛能将苍穹都顶破！ “吼——！” 孙悟空见状，亦是豪情万丈。 他将口中的金箍棒一吐，那棒子瞬间化作一根连接天地的巨柱。 而他自己，也显化出了巨猿真身。 身高同样不逊于牛锋，浑身金毛如钢针般倒竖。 一双眼眸，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 一头太古青牛，一尊混世魔猿！ 两尊顶天立地的巨兽，就这么在天地间对峙。 那股原始而狂野的气息，让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来！” “战！”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头巨兽再次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这一次，不再是技巧的比拼。 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力量与肉体的碰撞！ “轰——！” 牛锋的巨角，顶在了巨猿的胸膛之上。 巨猿吃痛，狂吼一声。 巨大的拳头，也狠狠地砸在了牛锋的背脊之上。 两头巨兽纠缠着，翻滚着，从东海一路打向了内陆。 它们庞大的身躯，撞碎了一座又一座的山峰，踩裂了一片又一片的大地。 就在它们翻滚着撞向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荒山时，异变陡生！ “轰隆——！” 那荒山，在两尊巨兽的撞击下，轰然崩塌。 山体之内，竟不是岩石，而是一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残骸！ 那残骸之上，还残留着古老的符文与一丝不灭的道火气息。 这，赫然便是当年太上老君的八卦炉。 被孙悟空蹬倒后，坠落凡间的一块巨大碎片！ 两尊巨兽体内那磅礴的妖力与仙力，混杂着牛锋的火云战铠之火，与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之火。 在撞击的瞬间，毫无保留地灌入了这块八卦炉的残骸之中！ 嗡——！ 沉寂了数百年的神炉碎片，仿佛被瞬间激活！ 一股远比火焰山三昧真火更加恐怖，更加本源的六丁神火，从中轰然爆发！ 这股神火，甚至引动了远在万里之外的火焰山地脉。 使其猛烈震动，烈焰冲天。 让正在洞府中与铁扇公主饮酒的牛魔王，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后院突然暴走的火山。 而撞击的中心，牛锋与孙悟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神火冲击波，直接掀飞了出去。 双双恢复了人身，灰头土脸地摔在地上，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咳咳……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孙悟空吐出一口黑烟，对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牛锋更是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座天地烘炉之中，浑身的骨骼都在呻吟。 但就在这极致的压力与危机之中，他那被仙力撑得鼓胀的身体，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没有动用任何妖力，却仿佛踩在了天地运行的某个节点之上。 他脚下的大地猛地一沉，一股无形的震波，以他的落足点为中心，呈扇形扩散开来！ 前方那汹涌而来的六丁神火，竟被这股震波，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叮！恭喜宿主在极限压力与战斗感悟中，成功觉醒血脉神通——青牛踏天步！】 【青牛踏天步】：太古青牛血脉专属神通，以身合道，以步引法。一步踏出，可引动大地之力，震慑空间，破碎万法！ 牛锋福至心灵，对着那片暴走的火海，再次踏出一步！ “哞！” 一声牛吼，响彻神魂！ 这一步落下，方圆三十里的妖云，被瞬间震散！ 那冲天而起的六丁神火，也被这一步的威势，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然而，如此巨大的能量波动，终究是捅破了天。 九天之上，南天门内。 正在当值的巡天灵官，猛地从宝座上站起，骇然地看向下方的昊天镜。 只见镜中，一股青色的神光与一股金色的妖气交织，引发了神炉异动。 那股震动天地的波动，清晰地显示在镜面之上。 “不好！下界有妖猴作乱，如今又多了一头实力不在其之下的青牛大妖！” “速速禀报玉帝！此事，非同小可！” 天庭，被彻底惊动了。 而始作俑者牛锋和孙悟空，看着眼前一片狼藉。 以及那块还在“滋滋”冒着火星的巨大炉渣，面面相觑。 “猴弟……” “牛哥……” “咱们……好像玩脱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第27章 本命法宝！ 脸上的黑灰和惊愕的神情，让彼此都觉得有些滑稽。 那股捅破了天的紧张感，在看到对方同样倒霉的模样后，竟诡异地消散了。 “噗……”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孙悟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抹去嘴角的烟灰。 金色的眼眸里非但没有后怕，反而燃烧着更加炽烈的兴奋。 “牛哥！你刚才那一步，可真够劲！俺老孙感觉整片大地都跟着你跺了跺脚！叫什么名堂？” 牛锋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火云战铠在刚才的神火冲击下，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与大地隐隐相连的奇妙感觉，心中豪气顿生。 “青牛踏天步。” 他沉声说道，这五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青牛踏天！好！好名字！” 孙悟空拍手叫绝，“俺乃齐天大圣，你这青牛踏天，正与俺老孙相配！” 笑闹过后，两人的目光。 不约而同地落向了那片灾难的中心。 那块巨大的八卦炉残骸，此刻已经不再喷发神火，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 周围的土地已经完全琉璃化，变成了五彩斑斓的结晶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金属、硫磺和某种玄奥道韵的焦糊味。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地比俺在老君炉子里待着的时候，感觉还要厉害？” 孙悟空抓耳挠腮，他对这东西的气息有种源于神魂的厌恶和恐惧。 牛锋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靠近。 他没有用手去触碰，而是催动“青牛踏天步”的韵味，用脚轻轻地踩了一下旁边的琉璃地面。 “咚。” 一声闷响，一股厚重的力道顺着地面传递过去。 那块巨大的残骸嗡嗡作响，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古朴的符文，一闪而逝。 牛锋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被猴子蹬倒的八卦炉，落入凡间，形成了火焰山。 这是人尽皆知的剧情。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和猴子的一扬切磋。 竟然能把这炉子的另一块碎片给撞出来，还引动了比三昧真火更恐怖的六丁神火。 这就像是两个熊孩子打架，不小心把邻居家的煤气罐给点着了。 “猴弟，这东西，咱们惹上大麻烦了。” 牛锋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麻烦？俺老孙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孙悟空浑不在意地将金箍棒往地上一顿，“不就是个破炉渣子吗？待俺老孙一棒，将它打成齑粉！” “别！” 牛锋急忙拦住了他。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碎片。 虽然是残的，但本质上还是先天之物，蕴含着大道神韵。 真要一棒子下去，天知道会炸出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来。 说不定会引得三十三天之上的那位圣人投来目光，那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这东西，打不得，也留不得。” 牛锋沉吟道，“它留在这里，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火药桶。今日能被我俩引爆，他日说不定被哪个路过的神仙妖魔再引爆一次。到时候，方圆千里，必成焦土，生灵涂炭。” 孙悟空听了，也收起了嬉闹之心。 他虽然顽劣，却对自己庇护下的花果山生灵极为爱护。 推己及人，也不愿看到这等惨剧发生。 “那依牛哥之见，该当如何？” 牛锋围绕着那块巨大的炉渣走了几圈，脑中飞速运转。 他的《地仙正法》，讲究的是厚德载物，与大地契合。 血脉神通“青牛踏天步”，更是引动大地之力的无上法门。 而这八卦炉残骸，本身就蕴含着火与金两种极致的属性。 五行之中，火生土，土生金。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猴弟，你且为我护法。” 牛锋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我来试试，看能不能将此物镇压，甚至……收为己用。” “什么？牛哥你疯了？” 孙悟空大惊失色，“这玩意儿烫手得很，里面的火能把金仙都烧成灰！你怎么收？” “不试试怎么知道？” 牛锋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不再多言，走到残骸正前方，盘膝坐下。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梳理着刚才那扬大战与顿悟带来的变化。 蟠桃、御酒、九转金丹。 这些东西蕴含的庞大仙力，在与孙悟空的激战和六丁神火的淬炼下，已经完美地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妖力，比之从前，雄浑了何止十倍！ 妖身也经过了神火的煅烧，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有了一丝琉璃宝光。 更重要的是，他对《地仙正法》的理解，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在“学习”这部功法。 那么现在，他已经开始“理解”并“运用”这部功法的核心——“承载”与“转化”。 万物生于土，归于土。 大地，能承载一切，也能转化一切。 “起！” 牛锋双目猛地睁开，双手掐出一个厚重古朴的法印。 《地仙正法》全力运转！ 一时间，他整个人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了一体。 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地精气，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 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气流，疯狂地向他涌来。 他的身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心。 孙悟空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位牛哥的气息，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与整片天地勾连。 他仿佛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成了这片大地的延伸。 一举一动，都带着山川的厚重与威严。 “镇！” 牛锋暴喝一声，将那股凝聚到极致的大地精气，猛地拍向眼前的八卦炉残骸。 “嗡——！” 残骸剧烈地颤动起来，似乎感受到了威胁。 内部那沉寂下去的六丁神火，再次有了抬头的趋势。 一股股炽热的火浪从中涌出，想要将这股土行之力焚烧殆尽。 “哼！火生土，你再烈，也越不过五行至理！” 牛锋不惊反喜，这正合他意。 他非但没有压制，反而加大力度。 引导着大地精气，如同一张巨网，将整个残骸包裹起来。 那六丁神火烧灼着大地精气，却如同薪柴遇到了烈火。 非但没有将其烧毁，反而被其同化，转化为更加纯粹的火行本源。 然后又在五行相生的循环下，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土行之力。 而土行之力，又在不断地淬炼着残骸中的金行本源。 一个以牛锋为核心，以八卦炉残骸为熔炉。 以大地精气为媒介的奇异循环，就此形成！ 那块巨大的残骸，在土黄色光芒的包裹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其上的符文不断亮起又熄灭，仿佛在经历着一扬脱胎换骨的重炼。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与法力。 牛锋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但他咬紧牙关，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孙悟空在一旁紧张地护法，金箍棒在手，火眼金睛扫视着四方。 他知道，现在是牛哥最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受到任何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一天。 当最后一道六丁神火被彻底转化吸收后，那块原本小山般的残骸，已经缩小到只有磨盘大小。 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暗金色，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纹路。 不再有丝毫的暴戾气息，反而透着一股温润而厚重的道韵。 “收！” 牛锋猛地张口一吸，那块磨盘大小的暗金色残骸。 化作一道流光，被他直接吞入了腹中。 “轰！” 残骸入腹，并未横冲直撞，而是稳稳地沉入了他的丹田气海之中，与他的妖丹并列。 一股厚重凝练到了极点的力量，从残骸中散发出来。 镇压着他全身的妖力，让他的根基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他能感觉到，自己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引动这块残骸中的本源之力。 无论是用它来镇压敌人，还是引动神火对敌，都将威力无穷！ 这件凶器，竟真的被他炼化成了一件本命法宝！ “牛哥！” 孙悟空见他功成，连忙上前扶住他。 “无妨。” 牛锋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双眼却亮得惊人。 他感受着体内那新增的磅礴力量，以及那件镇压丹田的法宝。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胸中激荡。 他看着孙悟空，郑重地说道：“猴弟，经此一事，我算是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这天地，就是个大炉子。我们这些妖族，就是炉子里的丹药。天庭那些神仙，想把我们炼成他们需要的模样。要么顺从，被他们吞服，要么反抗，被打成炉渣。” 牛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想当丹药，更不想当炉渣。” 孙悟空闻言，火眼金睛中爆发出骇人的神光。 他重重地将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震得大地龟裂。 “说得好！俺老孙也不想！他玉帝老儿想让俺当个弼马温，俺就反了他！封俺个齐天大圣，却不请俺吃桃，俺就端了他的蟠桃会！这天，俺老孙反定了！” “光靠我们两个，还不够。” 牛锋摇了摇头，他的目光看得更远，“天庭势大，高手如云。我们兄弟俩再能打，双拳也难敌四手。” 他想起了那位豪爽的结义大哥，牛魔王。 “我前些日子，在火焰山，认了一位大哥。” 牛锋说道。 “哦？” 孙悟空来了兴趣，“什么人？比俺老孙还厉害？” “他叫牛魔王，本体也是牛，神通广大，义薄云天。我们是结义兄弟。” 牛锋道，“我想，像我大哥那样的妖王，这三界之中，定然还有不少。他们或许也像我们一样，不甘心受天庭的鸟气。若是能将他们都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 牛锋的话还没说完，孙悟空的眼睛已经亮得像两颗太阳。 “对啊！俺怎么没想到！” 他一拍大腿，兴奋得抓耳挠腮，“联合起来！咱们把这三界之中有本事、有胆气的妖王都叫来，结为兄弟！他天庭有十万天兵天将，咱们就有百万妖兵妖将！他有四大天王，咱们就来个七大圣、八大圣！到时候，别说他玉帝老儿，就是那西天如来，也得给咱们几分面子！” 这猴子，一点就通。 而且比牛锋想的还要激进，还要张扬。 “就这么办！” 孙悟空越说越兴奋，拉着牛锋的手，“牛哥，你那位大哥在哪？咱们现在就去找他！还有，俺老孙也认识几个有本事的，什么蛟魔王、鹏魔王，都他娘的是一方豪杰！咱们把他们全请到花果山来，摆酒设宴，歃血为盟！” 看着猴子那副恨不得立刻就搅动三界的模样，牛锋笑了。 “好！” 牛锋重重地点头，“咱们兄弟，就干他一扬大的！” 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九天之上，南天门内的昊天镜前。 那名巡天灵官，已经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凌霄宝殿。 “陛……陛下！不好了！下界妖猴，勾结青牛大妖，不但引动神炉，如今……如今还要聚众谋反啊！” 第28章 钓鱼执法，碧波潭！ “陛下！陛下！不好了！” 巡天灵官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尖利得划破了仙界的祥和，“下界妖猴，勾结青牛大妖，不但引动神炉，如今……如今还要聚众谋反啊！” 他这一嗓子。 让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众仙家，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 宝座之上，玉皇大帝面沉如水。 那双洞察三界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他缓缓抬手，示意那灵官安静。 “慌张什么？成何体统！” 玉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大殿安静了下来。 他目光扫向昊天镜，镜中清晰地映照出花果山上的景象。 孙悟空和牛锋那番豪言壮语，一字不落地传入了众仙耳中。 “聚众谋反？七大圣？八大圣？” 托塔李天王李靖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陛下，此等妖孽，气焰嚣张至极！臣请命，即刻点齐十万天兵，协同我儿哪吒，下界布下天罗地网，将此二妖擒拿归案，以正天威！” “李天王所言极是！” 一旁的巨灵神瓮声瓮气地附和，“那猴头本就顽劣，如今又多了个神通古怪的牛妖，若任由他们串联，恐成心腹大患！” 一时间，殿内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这些养尊处优的神仙，何曾受过这等挑衅？ 一个齐天大圣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如今还要来个“青牛踏天”。 甚至要组建什么妖王联盟，这简直是把天庭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然而，玉帝却依旧不为所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牛锋与孙悟空，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太白金星。” 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你怎么看？” 白发白须的太白金星从队列中走出，拂尘一甩，躬身行礼：“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哦？” 玉帝眉毛一挑。 “陛下请想。” 太白金星不紧不慢地分析道，“那妖猴孙悟空，乃天地产的石猴，一身本事，连败我天庭数员大将。如今又得那太上道祖的九转金丹，实力更是深不可测。而那青牛，来历神秘，竟能觉醒血脉神通，引动大地之力，硬撼六丁神火，其根脚恐怕也非同小可。此二妖联手，已是极难对付。”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殿上众将，继续说道：“更何况，他们如今正欲串联三界妖王。这三界之中，占山为王的大妖何其之多？积雷山的牛魔王，北海的蛟魔王，狮驼岭的鹏魔王……哪一个不是雄踞一方的枭雄？他们平日里各自为政，我天庭尚可逐个击破，分而治之。可一旦让他们真的拧成一股绳，那便是一股足以动摇三界根基的滔天巨浪。” 听到这话，殿内主战的声浪小了许多，不少神仙都露出了凝重之色。 “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玉帝问道。 太白金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慧黠：“陛下，堵不如疏。既然他们想聚，那便让他们聚。老臣听闻，凡间渔夫捕鱼，善用大网。何不放长线，钓大鱼？待他们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妖王都召集到一处，自以为声势浩大，得意忘形之际，我天庭再以雷霆之势，布下周天星斗大阵，将其一网打尽！如此，不但除了妖猴与青牛，更可将三界妖氛一扫而空，还天地一个真正的清明。此乃一劳永逸之策！” “一网打尽……” 玉帝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精光。 他缓缓站起身。 目光扫过殿下众仙，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凌霄宝殿。 “准奏！传我旨意，各部仙官，严密监视下界妖氛，按兵不动。朕倒要看看，这群乌合之众，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 与此同时，花果山。 牛锋和孙悟空还不知道。 他们已经被天庭的“钓鱼执法”给盯上了。 一扬大战，一扬顿悟。 让两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变得更加牢不可破。 此刻，他们正坐在水帘洞外的石凳上，商议着“妖王联盟”的大计。 “牛哥，就这么定了！俺这就发个帖子，把俺认识的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都请来！再加上你那位牛魔王大哥，咱们八个，正好结拜为兄弟，号称八大圣！到时候，你当你的踏天大圣，俺当俺的齐天大圣，何等快活！” 孙悟空越说越是兴奋。 抓耳挠腮，恨不得现在就把扬面摆起来。 牛锋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这猴子，真是个天生的革命家，行动力强得可怕。 “结拜之事不急。” 牛锋摆了摆手，将猴子的热情稍稍压下，“兄弟，咱们要干的是大事，得从长计议。首先，咱们得有自己的班底。你这花果山虽有四万七千猴子猴孙，但大多战力平平，真对上天兵天将，还是吃亏。” 孙悟空点了点头，这点他也承认。 “其次。” 牛锋继续说道，眉头微微皱起，“我这……还缺一件趁手的兵器。”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那块八卦炉残骸虽然被他炼化，镇压在丹田气海之中，威能无穷。 但那玩意儿太重，也太扎眼，更像是一件压箱底的战略级法宝，而不是常规作战的兵器。 总不能一打架，就从肚子里把个炉渣子吐出来砸人吧？ 那也太不雅观了。 跟孙悟空这种级别的对手切磋，赤手空拳还行。 可真要上了战扬，面对那些手持各色法宝的天庭神将。 没有一件像样的兵器，终究是吃了大亏。 “兵器？” 孙悟空一听，把金箍棒“哐当”一声顿在地上，得意道，“这有何难？想当年俺老孙也是没兵器，直接去东海龙宫走了一遭，那老龙王便乖乖把这定海神针铁送了上来！牛哥你看，要不咱们再去四海龙宫逛逛？他们家底厚实，肯定有好宝贝！” 牛锋心中一动，正想说这个主意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的小猴。 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 “大王！大王！不好了！” “嚷嚷什么！” 孙悟空眼睛一瞪，“天塌下来有俺老孙顶着！” “不……不是……” 小猴喘着粗气，指着山下的方向，“山下来了一队……一队虾兵蟹将！说是……说是要见大王和牛大王！” “虾兵蟹将？” 孙悟空和牛锋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东海龙宫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让他们上来！” 孙悟空一挥手。 不多时，一队穿着简陋甲胄，走起路来“咔嚓咔嚓”作响的虾兵蟹将，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水帘洞前。 为首的是一个虾将，两条长须紧张得都快打成了结。 另一个是蟹将，横着走路，一对大钳子不安地互相敲击着。 他们一看到孙悟空那双金光闪闪的火眼金睛，腿肚子都软了。 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小神……拜见齐天大圣，拜见……牛大王！” 虾将哆哆嗦嗦地说道。 “你们不是东海的人？” 孙悟空看他们的装束，与东海龙宫的制式不同。 “回……回大圣，我等乃是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宫麾下。” “碧波潭？万圣龙宫？” 孙悟空抓了抓脑袋，显然没听过这个地方。 牛锋心中却是一动。 碧波潭，万圣龙王。 这不是西游记里，那个招了九头虫当女婿，最后被一锅端了的倒霉龙王吗？ “你们来我花果山，有何贵干？” 牛锋开口问道，声音沉稳，让那紧张的虾兵蟹将稍稍安定了一些。 虾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请柬，高高举过头顶：“我家公主，万圣龙女，听闻齐天大圣与牛大王神通盖世，威震三界，心向往之。又闻前几日，东海之上天地震动，疑有绝世强者切磋，想来便是两位大王。我家公主钦佩不已，特备下薄酒，于碧波潭龙宫设宴，想请两位大王移驾，赴宴一叙，以结善缘！”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孙悟空和牛锋，又把来意说明白了。 孙悟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龙宫设宴？好啊！好啊！” 他一把抢过请柬，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有龙宫的地方，就有宝贝！牛哥，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事！” 他当年在东海龙宫尝到了甜头。 对“龙宫”这两个字，有着天然的好感。 牛锋接过请柬，入手温润，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 他看着请柬上“万圣龙女”四个娟秀的字迹，心中却泛起了一丝嘀咕。 前几日切磋？ 那动静确实不小，连八卦炉的碎片都给撞出来了。 这碧波潭离此地不远，能感觉到震动也属正常。 可这万圣龙女，为何如此热情？ 平白无故地宴请他们两个刚捅了天大篓子的妖王？ 难道就不怕沾上因果，被天庭记恨？ 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正缺一件兵器。 而龙宫，历来是藏宝之地。 孙悟空的金箍棒，猪八戒的九齿钉耙，都和水里的神仙脱不了干系。 去探一探，又有何妨？ 以自己和猴子如今的实力。 这三界之中，能留下他们的地方，还真不多。 “好！” 牛锋心中定计，对着那虾将说道，“你且回去禀报你家公主，就说我牛锋与我猴弟，明日准时赴宴！” “好嘞！” 虾将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带着手下屁滚尿流地跑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孙悟空兴奋地搓着手：“牛哥！明日咱们又有好酒好肉吃了！说不定，你那兵器，就在这碧波潭里等着你呢！” 牛锋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眼神深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碧波潭，他倒要看看。 究竟是龙潭，还是虎穴。 第29章 翻脸！ 孙悟空是个急性子，一大早就催促着牛锋动身。 两人也没带什么随从，化作两道长虹，径直朝着请柬上所指的乱石山方向飞去。 乱石山地处偏僻，山中怪石嶙峋，草木稀疏。 唯有一汪深潭，在阳光下呈现出翡翠般的碧绿。 深不见底，正是碧波潭。 “就是这儿了！”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便看清水下别有洞天，一座水晶宫殿若隐若现。 “走！” 两人也不通报，径直分开水路。 身形一晃，便落在了那水晶宫殿的大门前。 只见这宫殿建造得颇为华丽，珊瑚为梁，美玉为柱。 珍珠玛瑙点缀其间，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碧波宫”三个大字。 早有龟丞相带着一众宫女在门口候着。 见到二人，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呀，齐天大圣、踏天大圣驾到，小龙宫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龟丞相倒是比昨日那虾兵蟹将有眼力见。 直接把牛锋也封了个“踏天大圣”，听得孙悟空在一旁咧嘴直乐。 “我家公主已在殿内等候多时，二位大圣，请！” 穿过层层回廊，两人被引至一座宏伟的大殿。 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正中一张巨大的白玉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珍馐美味，海中奇珍。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层层叠叠的浪花。 长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挽起。 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高贵与清冷。 但此刻，她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正是碧波潭的主人，万圣龙女。 “小女子万圣，见过齐天大圣，见过踏天大圣。” 她盈盈起身，对着二人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 “公主客气了！客气了！” 孙悟空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一双眼睛却已经黏在了桌上的仙果佳酿上。 牛锋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龙女。 确实是个绝色佳人。 但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对方那温婉的笑容之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怨气？ “早就听闻二位大圣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盖世，气宇不凡。” 万圣龙女巧笑嫣然，亲自为二人斟满了酒，“前几日，我这碧波潭地动山摇，宫殿都晃动了好几回，小女子还以为是哪里要塌了，后来一打听，才知是两位大圣在东海之上切磋武艺。那般威势，真是让小女子心折不已。” 她这话听起来是恭维，但牛锋心中却是一凛。 来了。 果然是因为那扬架。 他们打架掀起的海啸，震动的余波，怕是把这碧波潭给搅得不轻。 这女人，哪里是心折，分明是上门来算账的。 孙悟空却没想那么多，一听有人夸他，顿时得意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小扬面，小扬面！俺老孙和我牛哥就是随便活动活动筋骨，没想到惊扰了公主，失礼失礼！” “大圣说笑了，能一睹二位大圣的神威，是小女子的荣幸。” 万圣龙女掩嘴轻笑，又将目光转向牛锋，“踏天大圣，听闻您本体乃是太古神牛，力大无穷，不知可有趁手的兵器？” 这话问得突兀，却又像是无心之言。 牛锋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憨厚一笑：“公主见笑了，俺老牛就凭一双拳头，还没寻到合适的家伙事。” “哦？” 万圣龙女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随即笑道：“大圣说笑了。来，二位大圣，请满饮此杯，这可是我碧波潭珍藏了千年的‘玄冰玉露’，最是能清心去火，增长修为了。” 宴席正式开始。 孙悟空是真不客气，抓起一只不知名的海兽腿就啃，端起酒碗就灌，吃得是不亦乐乎。 金箍棒被他随手缩小成绣花针，塞在了耳朵里，这是他的习惯。 牛锋则吃得慢条斯理。 他一边应付着万圣龙女的敬酒，一边暗中运转《地仙正法》。 他的功法与大地相合，即便是在这水下龙宫。 只要脚踏实地，就能敏锐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能量流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热烈，舞女们翩翩起舞，乐声悠扬。 孙悟空已经喝得有些微醺，开始吹嘘起自己大闹天宫的“光辉事迹”。 万圣龙女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附和两句，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牛锋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他感觉到了。 一股极其隐晦，却又阴寒无比的阵法波动，正从孙悟空坐着的那个珊瑚宝座下缓缓升起。 那阵法无形无质，如同蛛网般。 一丝一缕地缠绕向孙悟空的耳窍。 目标，正是那根定海神针铁！ 这阵法极为阴毒，并非强抢，而是“偷”。 它在悄无声息地盗取金箍棒的本源精华——那一点先天庚金之气与定海神铁之魄。 一旦被它得手，金箍棒虽然还在。 但威能必将大减，甚至沦为凡铁！ 好狠的女人！ 牛锋瞬间明白了她的算盘。 她不敢明着得罪孙悟空，便设下此等毒计。 毁其神兵，断其臂助！ 这比直接杀了孙悟空，更能解她心头之恨。 而他自己，恐怕也是目标之一。 那所谓的“玄冰玉露”，看似是仙酿，实则蕴含着一股极寒之气。 寻常妖王喝了，固然能增长修为。 但若是喝多了，寒气入体，必然会使得妖力运转迟滞。 到时候，他们两个一个神兵被废，一个战力受损，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可惜，她算错了一点。 牛锋的太古青牛血脉，本就体魄强横，不畏寒暑。 更何况他丹田里还镇着一块八卦炉的残骸，那可是火之本源的具现。 这点寒气入体，非但没能让他迟滞。 反而像是给炉子添了点冷水，激得炉火更旺，让他神智愈发清明。 “公主殿内，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牛锋忽然开口，打断了孙悟空的吹嘘。 万圣龙女一愣：“大圣何出此言？这殿内不是歌舞升平，热闹得很吗？” “是吗？” 牛锋环视四周，那些翩翩起舞的宫女，一个个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如同提线木偶。 那些奏乐的乐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整个大殿，除了他们三个。 和那群木偶般的宫女，再无一个活的侍卫或管事。 这哪里是宴会，分明是一座精心布置的牢笼。 就在这时，牛锋的《地仙正法》感知到了另一股微弱的波动。 不是来自阵法，而是一股……求救的意念。 那意念充满了绝望、悲伤与不甘，断断续续，从大殿后方的一座偏殿传来。 “救……我……” 牛锋心中一动，神念顺着那股意念探了过去。 只见在阴暗潮湿的偏殿水牢中，一个巨大的五彩蚌壳被数十道黑色的水链锁着。 蚌壳之中，一个面色苍白、身着素衣的少女，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的气息极其微弱，但牛锋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是她！ 牛锋的瞳孔猛地一缩。 蚌精，珠璃！ 这蚌精为报答他，曾吐出一枚蕴含着她本源精华的龙珠赠予他。 后来，在火焰山。 为了抵挡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那枚龙珠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化为了齑粉。 他一直以为，那蚌精或许早已回归天地。 却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她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看样子，她似乎才是这碧波潭真正的水脉灵源。 而那万圣龙女，不过是鸠占鹊巢！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牛锋的心底轰然燃起！ 这股怒火，比当初面对红孩儿时更加猛烈，比被六丁神火煅烧时更加炽热！ 他可以容忍别人算计他，但他绝不能容忍。 有人伤害他的恩人，他的朋友！ “公主。” 牛锋缓缓站起身，巨大的身躯投下大片的阴影，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脸上憨厚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这扬宴席，我看，也该结束了。” 万圣龙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知道，自己的图谋，败露了。 “踏天大圣，你……” “轰！” 牛锋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猛地一跺脚！ “青牛踏天步！” 一股无形的震波，以他的脚为中心，轰然扩散！ “咔嚓！咔嚓咔嚓！” 整个碧波宫，如同遭遇了十二级地震，猛烈地摇晃起来！ 地面龟裂，梁柱颤抖。 孙悟空脚下那座阴毒的珊瑚宝座，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就被震成了齑粉！ 那未成形的阵法，也随之烟消云散！ “牛哥？！” 孙悟空酒醒了大半，惊愕地看着突然发飙的牛锋。 “猴弟，有人要砸咱们的锅，你说该怎么办？” 牛锋的声音，冷得像九幽寒风。 孙悟空一听这话，再联系刚才的异状，哪里还不明白？ “嘿嘿嘿……” 他发出一阵冷笑，将金箍棒从耳朵里掏了出来。 迎风一晃，化作一根碗口粗的铁棒，扛在肩上。 还能怎么办？ 他娘的，掀了她的桌子！ 第30章 孙悟空：嫂嫂！ 牛锋冷哼一声。 目光如电，直刺那花容失色的万圣龙女。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张开嘴，对着大殿正上方。 那颗充当照明、足有磨盘大小、散发着柔和水光的“夜明珠”狠狠一吸！ 这一吸，并非简单的吞吸。 而是将《地仙正法》的“承载”与“转化”之力。 与丹田内八卦炉残骸的镇压之力，催动到了极致！ 一个无形的旋涡，在他的口中形成！ 那颗所谓的“夜明珠”，正是这碧波潭龙宫的根基。 亦是万圣龙女赖以掌控此地水脉的至宝——玄水珠！ 万圣龙女脸色剧变，尖叫道：“你敢！” 她急忙掐动法诀，想要收回宝珠。 然而，一切都晚了。 玄水珠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阵悲鸣。 它散发出的万道水光，在牛锋口中那恐怖的吸力面前。 如同百川归海，根本无法抗拒。 “嗖——！” 只听一声轻响，那磨盘大的玄水珠，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缩小。 最终化作一道蔚蓝色的流光，被牛锋一口吞入了腹中！ “轰！” 玄水珠入腹。 并未像寻常法宝那样横冲直撞，而是被一股厚重无比的力量瞬间包裹。 它刚想挣扎。 就被旁边那块暗金色的八卦炉残骸散发出的气息给镇住了。 水能克火，火亦能熬干水！ 在这件蕴含着六丁神火本源的凶器面前，玄水珠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的老鼠。 瞬间变得温顺无比，乖乖地沉入了牛锋的丹田气海。 与那炉渣子并列悬浮，形成了一种水火既济的奇妙平衡。 一股精纯至极的先天癸水之气，从玄水珠中散发出来，迅速融入牛锋的四肢百骸。 他只觉得浑身一阵清凉舒爽。 之前喝下的那些“玄冰玉露”的寒气，瞬间被同化吸收，反而成了大补之物。 他的妖力，在这股水行之力的滋养下。 变得更加圆融，更加灵动。 “噗——！” 本命法宝被夺，万圣龙女如遭重创，张口喷出一道血箭。 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敢置信。 “我的玄水珠……” “现在是我的了。” 牛锋淡淡地说道，算是对她之前算计的“补偿”。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看那万圣龙女一眼。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后殿走去。 “猴弟，砸烂那些锁链！” “好嘞！” 孙悟空早就按捺不住了。 他看得分明，牛哥的目标是后殿，那里定然有什么玄机。 孙悟空怪笑一声，手中的金箍棒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对着那些提线木偶般的舞女和乐师一扫！ “砰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爆响，那些舞女乐师瞬间被打回原形，竟是一群用海中精怪炼制而成的傀儡！ “妖妇心肠歹毒！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一棒荡平了妖邪，脚下一蹬，紧随牛锋而去。 所过之处，玉柱倾颓，珊瑚断裂，整个碧波宫被他砸得一片狼藉。 后殿水牢。 牛锋一脚踹开殿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被数十道黑色水链死死锁住的五彩蚌壳。 “珠璃！” 牛锋低吼一声。 蚌壳中的少女听到这个称呼，虚弱地抬起头。 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眼神中却充满了焦急与关切的牛妖，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是……是你……牛大哥……”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 “是我！” 牛锋心中一痛，看到她这副模样，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 “给我开！” 他没有用拳，也没有用神通。 而是直接用他那比神铁还要坚硬的肩膀，狠狠地撞向了那些水链！ “哐当——！” 一声巨响，水链剧烈晃动。 上面附着的阴寒禁制之力疯狂反噬，却被牛锋强横的肉身硬生生扛了下来！ “再来！” “轰！”“轰！”“轰！” 牛锋如同疯魔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用身体撞击着那些锁链。 他背上的火云战铠光芒大盛，与那阴寒的水链碰撞，激起大片的水汽。 孙悟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立刻明白，这蚌精定然与牛哥有极深的渊源。 “牛哥，让开！看俺的！” 孙悟空抡起金箍棒，就要上前帮忙。 “不用！” 牛锋嘶吼道，双目赤红，“这是我的事！”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亲手为她打破这囚笼！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了整个碧波潭！ 牛锋体内的太古青牛血脉彻底爆发，他的身躯再次暴涨，肌肉虬结。 青色的神光与暗红的烈焰交织，仿佛一尊从洪荒走出的魔神！ “给我——断！” 他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一点，用头顶那对厚重坚实的牛角，狠狠地顶在了所有锁链的交汇之处！ “咔嚓——！” 一声脆响，如同天籁！ 那数十道坚不可摧的黑色水链，应声断裂！ 失去了束缚的五彩蚌壳，缓缓地张开。 珠璃从里面滚落出来，被牛锋一把稳稳地接在怀里。 她的身体冰冷而虚弱，本源亏损得极其严重。 牛锋抱着她，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怜惜。 他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地流逝。 “牛……大哥……” 珠璃靠在他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阳刚而温暖的气息。 眼中流露出一丝满足与解脱，“能再见到你……真好……我把龙珠给了你……你……你还安好……我就……放心了……” “别说话！” 牛锋急道，“你的龙珠，为了救我，已经碎了。是我欠你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急忙探入一缕妖力，想要为她稳住生机。 却发现她的身体如同一个漏斗，根本留不住任何外来的力量。 怎么办？ 牛锋心急如焚。 九转金丹？ 不行，药力太霸道，她这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蟠桃？ 生机虽足，但治不了本。 对了！ 玄水珠！ 牛锋福至心灵，想起了刚吞下的那颗宝珠。 珠璃是蚌精，属水。 这玄水珠是先天癸水之精，定能救她！ 可是，该怎么给她？ 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的珠璃，牛锋来不及多想。 他低下头，对准了珠璃那苍白干裂的嘴唇，直接吻了上去！ 牛锋催动丹田内的玄水珠。 分出一缕最精纯、最温和的本源水汽。 然后小心翼翼地通过自己的嘴，渡入到珠璃的口中。 一旁的孙悟空看到这一幕，惊得抓耳挠腮。 连忙转过身去，嘴里嘀咕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股精纯的本源水汽，如同久旱的甘霖。 一进入珠璃体内，便迅速融入她的四肢百骸，修补着她亏损的本源。 她冰冷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温度。 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微弱的红晕。 牛锋能感觉到，她的生机，正在被一点点地拉回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牛锋必须精准地控制着玄水珠的力量。 既要保证足够救命，又不能太过猛烈而伤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当珠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牛锋才缓缓地抬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怀中的少女，已经沉沉地睡去，脸上带着一丝安详。 牛锋将她打横抱起，用自己的战铠将她裹好，转身对孙悟空道：“猴弟，我们走。” “好嘞！” 孙悟空应了一声，临走前。 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龙宫，将金箍棒变得巨大无比，狠狠一搅！ “轰隆——！” 本就摇摇欲坠的碧波宫，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垮塌，化作了一片海底废墟。 两人冲出水面，找了一处僻静的山谷落下。 牛锋寻了个干净的山洞。 用干草铺了个柔软的床铺，小心翼翼地将珠璃放了上去。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牛锋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 他坐在洞口，为她护法，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 孙悟空伸着懒腰走了过来，他昨晚喝的酒还没全醒，脑子有些迷糊。 他探头往洞里一看，正看到牛锋正温柔地为熟睡的珠璃掖好兽皮。 那眼神，那动作，孙悟空再不懂也看明白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对着牛锋的背影，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嫂嫂早上好啊！” “噗——” 牛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猛地回过头，一张憨厚的牛脸涨得通红。 对着孙悟空瞪眼道：“你这猴头，瞎嚷嚷什么！” 孙悟空却是不怕，挤眉弄眼地嘿嘿直笑：“俺可没瞎说！牛哥，恭喜恭喜啊！” 看着猴子那副促狭的模样，牛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最后只能无奈地挠了挠头。 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傻呵呵的笑容。 第31章 拜堂成亲！新增命格！ 孙悟空一个跟头翻到他面前，挤眉弄眼，“牛哥，你都把人家抱回来了，亲也亲了，难不成还想不认账？俺老孙可不答应！走走走，回咱们花果山，俺这就给你和嫂嫂操办喜事去！” 说着，也不管牛锋同不同意。 驾起筋斗云，在前头开路。 一路嚷嚷着“大王回来了”“大王带了个压寨夫人回来了”，直奔花果山。 牛锋抱着怀中温软的珠璃，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 再看着前面那上蹿下跳的猴子，心里的那点恼怒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一种哭笑不得的暖意。 他低头看了一眼珠璃。 少女睡颜安详，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仿佛在做什么美梦。 罢了，这猴子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紧了紧臂弯，脚下生风，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花果山水帘洞。 好家伙，那扬面叫一个热闹。 孙悟空早就把消息传遍了全山。 四万七千猴子猴孙，老的少的，公的母的，全都挤在洞口看热闹。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牛锋怀里的珠璃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快看快看！那就是咱们的大王夫人！” “真好看！比咱们山里最红的桃子还好看！” “牛大王威武！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个仙女！” 牛锋被这阵仗搞得头皮发麻。 抱着珠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嚷嚷什么！还不快去准备酒宴！” 孙悟空一瞪眼，猴王威严尽显，“把咱们存的猴儿酒都搬出来！仙桃仙果，摆满它！今晚，俺要给我牛哥和嫂嫂，办一扬最风光的婚事！” 猴子们得了令，一哄而散，整个花果山都动了起来。 摘果子的，搬酒的，拿些野花彩石布置洞府的。 乱糟糟的，却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喜庆。 牛锋将珠璃安顿在一处干净的石室。 她悠悠转醒，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和洞外喧闹的猴群，有些怯生生的。 “牛大哥……这是哪儿？” “花果山，我的家。” 牛锋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你安心养伤，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 珠璃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两个字：“嗯。” 夜幕降临，水帘洞内灯火通明。 说是婚宴，其实就是一扬盛大的狂欢。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三书六礼。 孙悟空不知从哪儿扯了两块红布，一块披在牛锋身上，一块盖在珠璃头上。 他自己充当司仪，站在高处，扯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牛锋拉着珠璃的手，对着洞外的朗朗乾坤，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俺老孙就是你俩的高堂！受你们一拜！” 孙悟空腆着脸，挺着胸膛。 牛锋笑骂一声，将他赶了下来！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四目相对。 红布下的珠璃，脸颊绯红，娇羞无限。 牛锋看着她，心中一片滚烫。 那颗因为穿越而始终有些漂泊不定的心。 在这一刻，也彻底定了下来。 我有老婆了！ 我有娘子了！ “礼成！开席！” 孙悟空一声令下。 猴子们欢呼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牛锋被孙悟空和几个猴精拉着灌酒。 那猴儿酒后劲极大，饶是他体魄强横，也喝得有些晕乎。 酒宴过半，孙悟空扛着酒坛子，醉醺醺地凑过来。 拍着牛锋的肩膀：“牛哥，你……你可得对嫂嫂好点。她是个好妖怪。” 牛锋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夜深了，猴子们醉倒了一片。 牛锋抱着同样有些微醺的珠璃，回到了早已被猴孙们精心布置过的石室。 石床上铺着厚厚的柔软兽皮，石壁上点缀着会发光的奇石，将整个洞府映照得如梦似幻。 他将珠璃轻轻放在床上，为她揭下红布。 烛光下，少女的面容美得让人心颤。 “牛大哥……” 珠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羞怯，主动伸出双臂。 环住了他的脖子，“谢谢你……救了我，还愿意……要我。” “傻丫头。” 牛锋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是我该谢谢你。” 若不是她赠予龙珠，他早已死在火焰山。 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 如今，唯有以身相许，护她一生周全。 珠璃的身体，因他渡入的玄水本源，早已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加水润灵秀。 她本就是蚌精，此刻在心爱之人面前。 缓缓地，毫无保留地。 为他打开了自己最珍贵，最柔软的蚌壳。 牛锋不再压抑自己，他体内的太古血脉在咆哮，丹田里的八卦炉残骸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 许久之后，风停雨歇。 珠璃蜷缩在牛锋宽阔的胸膛上，沉沉睡去，脸上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牛锋拥着她，只觉得浑身舒坦，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心念一动，唤出了自己的命格系统。 幽蓝色的光幕在眼前展开。 【恭喜宿主，新增命格：水火既济（蓝）】 【命格释义：与先天水灵之体阴阳交合，引动丹田玄水珠与八卦炉火之力，达成水火平衡，阴阳互补之境。】 【命格效果：】 【一、道基圆融：水火之力归于平衡，妖力运转再无滞涩，修行速度提升三成。】 【二、癸水神体：肉身获得部分先天癸水特性，对天下水系法术拥有极高抗性，并能操控凡水。】 【三、玄火之威：八卦炉火融入癸水之柔，火焰更具穿透性与附着性，威力倍增。】 牛锋看着这新增的蓝色命格和下面一连串强大的效果。 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这分明是娶回来一个天大的机缘！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珠璃，眼神愈发温柔。 牛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忽然有所顿悟！ 这命格系统。 原来还能能这么用！ 第32章 真仙巅峰！ 牛锋只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丹田之内，原本泾渭分明的八卦炉残骸与玄水珠。 此刻竟如日月交辉，彼此环绕，形成一个玄奥的太极图样，缓缓旋转。 一缕缕水火交融的精纯妖力从中衍生，流遍四肢百骸，让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 他心念再动。 将整个个人属性面板彻底展开，想要审视一下自己如今的全部家底。 【牛锋】 【根脚：太古青牛（杂）】 【道行：真仙巅峰】 【神通：八卦炉火、青牛踏天步、分水踏浪】 【命格】： 【不沾因果（金）】：你是来自异域的特殊灵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机混沌，圣人不可算，神佛不可查。你所行之事，因果不加于身。 【开天（金）】：你的牛角乃混沌之初，清浊未分之际的一缕锋锐之气所化，融合了盘古开天辟地的一丝神韵。无物不破，无坚不摧！对万物拥有绝对的“破甲”与“穿透”特性！锋锐+5000%！ 【法天象地（金）】：你领悟了大小如意的法则真谛，可随心意变幻身躯大小。身躯越大，力量与防御呈几何倍数增长，万法不侵，力可撼天！ 【巨灵神力（蓝）】：继承巨灵神部分神力，你的力量获得巨幅增长。力量+1000%！ 【齐天之绊（紫）】：你与天命之子（石猴）的命运已紧密相连。 1. 你可以随时感知到石猴的大致方位与安危状态。 2. 当你与石猴并肩作战时，双方所有能力将获得巨幅增幅。 3. 在石猴遭遇必死之劫时，你可以选择替他承受一次（该效果只能触发一次）。 【水火既济（蓝）】：你与先天水灵之体阴阳交合，引动丹田玄水珠与八卦炉火之力，达成水火平衡，阴阳互补之境。 一、道基圆融：水火之力归于平衡，妖力运转再无滞涩，修行速度提升三成。 二、癸水神体：肉身获得部分先天癸水特性，对天下水系法术拥有极高抗性，并能操控凡水。 三、玄火之威：八卦炉火融入癸水之柔，火焰更具穿透性与附着性，威力倍增。 【法宝】： 【玄水珠】 【火云战铠】：上品后天灵宝，以三千年鳄龟腹甲为基，融合黑水河水脉精华与火焰山地脉火灵炼制而成。水火相济，防御无双，可驾驭烈焰，不惧火毒侵袭。 【银星盘】：紫薇帝君早年以北斗星核炼制而成，虽非杀伐之宝，却有两大妙用。其一，可指引方向。三界之内，只要是星光所及之处，你心念所动，它便能为你指引出最快的路径，不受迷阵幻境所惑。其二，可牵引星力。你修行之时，持此盘在手，可牵引九天星辰之力灌注己身，事半功倍。尤其是在夜间，效果更佳。 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面板，金色的命格熠熠生辉，紫色的命格玄奥莫测，蓝色的命格也各有神异。 无论是谁，看到这般身家，恐怕都会志得意满。 牛锋一开始也确实如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可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道行：真仙巅峰】六个字上时。 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地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凝重。 真仙巅峰！ 听起来威风凛凛，在寻常妖王之中，已是足以开山立派，称宗道祖的存在。 然而，牛锋却觉得无比的刺眼。 他这一路走来，奇遇不可谓不多。 五庄观的人参果，天庭兜率宫的仙丹，瑶池的御酒蟠桃。 甚至连太上老君八卦炉的本源之火都被他吸纳了一缕。 如今又得了玄水珠，与珠璃双修，成就了“水火既济”的命格。 如此多的天材地宝，如此多的机缘造化。 堆积在身上，却也仅仅只是将他推到了真仙的顶峰。 距离下一个大境界。 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天堑。 求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拜入镇元子门下时，他不再是懵懂无知的野妖，大仙曾为他系统地讲解过这三界之中的修行阶梯。 那幅宏伟的画卷，至今仍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修行之路，自凡入仙，共分九境。 凡境四阶，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此乃凡俗生灵脱去凡胎，凝聚元神，问鼎长生的基础。 寻常妖怪，若无传承，能修到炼神返虚，便已是山中一霸。 而一旦【炼虚合道】功成，引来天劫。 渡过之后，便可褪去凡躯，成就【地仙】道果。 从此寿元悠长，与天地同尘。但地仙仍受大地束缚，难离本土。 地仙之上，是为【天仙】。 天仙者，已能逍遥天地，神游太虚，不受地气束缚，是为天庭仙官的基石。 寻常的天兵天将，多在此列。 天仙再进一步，便是【真仙】。 真者，本源也。 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明晰了自己的“道”，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凝聚出属于自己的“道之真意”。 法力精纯，神通自成。 牛锋与孙悟空此刻，便处在这个境界的顶峰。 在天庭，足以担任一方神将，如那巨灵神、四大天王之流。 然而，真仙之上，才是真正的分水岭。 那便是【金仙】之境！ 金者，不朽也。 欲成金仙，必须历经“三灾利害”。 将自己的元神、法力、肉身，尽数淬炼得如金如玉，万劫不磨，方能成就“金性不朽”之尊。 一旦功成，便可高坐云端，俯瞰众生。 天庭之中，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正神。 如托塔天王、太白金星等，皆是此境。 金仙之上，更有【太乙金仙】。 太乙者，道之始也。 此境界的强者，已然将自身之道与天地间某一种本源法则相合。 言出法随，一念可动山河，一指可断江海。 西游路上那些有名有姓的大妖王。 如牛魔王、狮驼岭三妖，观音菩萨、文殊普贤等佛门大能，皆是此境高手。 再往上，便是【大罗金仙】！ 大罗者，包罗万象，时空永恒。 到了这一步，便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脱了命运长河的束缚。 过去、现在、未来归于一身，真正的不死不灭，万劫不磨。 这等存在，放眼三界，亦是凤毛麟角，皆是一方巨擘。 跺一跺脚，三界都要抖三抖。 至于大罗之上的【准圣】与那至高无上的【圣人】。 更是传说中的存在，非牛锋现在所能想象。 “真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罗金仙……” 牛锋在心中默念着这几个词。 只觉得每一个词都重如山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很清楚，西游大劫，即将拉开序幕。 那是一扬席卷三界，由圣人亲自落子的惊天棋局。 棋盘之上，太乙金仙遍地走，大罗金仙也时有落子。 他一个区区的真仙，在这样的棋局中，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一粒稍大点的尘埃罢了！ 孙悟空会被压五指山五百年，那是他的劫数，也是他的造化。 可自己呢？ 自己这个异数，又能在这扬洪流中做什么？ 若不能尽快突破到金仙，乃至太乙金仙之境。 别说保护身边的人，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 届时，天庭大军压境，佛门大能出手。 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怕是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就要被打回原形，甚至神魂俱灭！ 到那时，怀中的珠璃怎么办？ 花果山的猴子猴孙怎么办？ 那个将自己视为兄长的猴子，又该怎么办？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新婚燕尔的喜悦。 不行！ 绝不能这样下去！ 安逸的日子，会消磨人的意志。 这花果山虽好，却不是自己停滞不前的理由。 必须突破！ 必须尽快成就金仙道果！ 牛锋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轻轻地为怀中熟睡的珠璃掖好兽皮。 动作温柔，眼神中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这火，不是八卦炉火。 而是他那颗不甘平凡，渴望逆天改命的道心之火！ 他知道，从真仙到金仙的突破，靠的不仅仅是法力积累。 更需要对“道”的感悟！ 需要经历磨难，需要大机缘，大毅力！ 闭门造车，是造不出金仙的。 看来，是时候……再出去走一走了。 第33章 哪吒！ 孙悟空一个跟头翻了进来，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 看到牛锋在发呆。 便对着牛锋挤眉弄眼，满脸都是促狭的笑意。 牛锋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转过身。 面朝洞外奔腾不息的瀑布，眼神深邃而凝重。 “猴弟，我们都错了。” 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让孙悟空的笑脸瞬间僵住。 “错了？什么错了？” “我们以为，占山为王，竖起反旗，便算是与天庭分庭抗礼了。我们以为，凭着一身本事，就能逍遥自在，不受管束。” 牛锋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你想过没有，那些比你修行早了无数元会的人，现在是何等境界？” 孙悟空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是啊！ 俺老孙修道至今，自觉无敌。 可那些神仙呢？ 他们修的时间更长，哪怕天赋不够、根脚不够。 难道就没有进步吗？ 孙悟空想着，手中的铁棒不自觉地攥紧。 牛锋继续开口道：“我师父曾言，这三界之中，金仙不朽，太乙为尊，更有大罗永恒。我们这点道行，在那些真正的大能眼中，与山间的顽童有何区别？他们只是懒得理会罢了。一旦他们认真起来，你我，连同这整座花果山，都将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花果山是我们的家，但它不能成为我们的囚笼。安逸，会磨平我们的牛角，会锈蚀你的铁棒！” 牛锋猛地回头，双目中燃起熊熊烈火，“猴弟，你已经惹下了祸事！” “继续待在这里，我们等不来突破，只能等来天庭的下一次围剿，或是佛门的又一次算计！我不想看到你被镇压，更不想看到珠璃和这满山的猴子，因为我们的天真而惨遭屠戮！” 孙悟空沉默了。 他看着牛锋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是啊！ 牛哥说的对！ 力量！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能将那灵霄宝殿一棒子捅穿的力量！ “牛哥！你说得对！” 孙悟空一棒子砸在地上，整个水帘洞都为之一颤，“俺老孙的这根棒子，早就渴了！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出去走走。” 牛锋看着远方的天际线，“去闯荡，去历练，去寻找成就金仙的机缘！只有站得更高，我们才能看清这盘棋，才有资格……成为下棋的人！” “好！俺老孙跟你去！” …… 告别，总是带着一丝伤感。 当珠璃悠悠醒来，得知牛锋即将远行时。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牛大哥……” 她没有哭闹，只是紧紧地抓着牛锋的衣角。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眼中的不舍。 “傻丫头。” 牛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是抛下你，正是为了能永远地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珠璃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摊开手心，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她掌心凝聚。 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里面似乎蕴含着她的气息与思念。 “牛大哥，带上它。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 牛锋郑重地接过水珠。 小心地收入怀中，仿佛揣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他俯身，在珠璃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等我。” 说罢，他毅然转身。 与孙悟空一同化作两道流光。 冲出了水帘洞，消失在天际。 珠璃站在洞口，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身后，老猴们默默地递上一件披风。 为这位新的女主人，挡住水帘带来的寒意。 两人驾着云，一路向东，漫无目的。 他们飞过万水千山，看过人间百态。 牛锋的心境在旅途中不断沉淀，孙悟空的毛躁也收敛了许多。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连绵不绝的云海之上。 山峰如岛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就在这时。 牛锋丹田内的八卦炉残骸，忽然微微一烫！ 他与孙悟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云头。 “有古怪！” 孙悟空抓耳挠腮，火眼金睛四下扫视。 “一股很霸道的火气，但又不是三昧真火。” 牛锋皱起了眉头，这股气息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源。 “何方妖孽，在此窥探！” 一声清脆如玉珠落盘，却又带着十足傲气的断喝，从下方的云海中传来。 只见一朵红莲从云中升起。 莲台之上，站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少年。 他身穿莲花化成的铠甲，颈戴乾坤圈。 手持一杆火尖枪，脚踏两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轮子。 面容俊美，神情却倨傲无比，仿佛不将三界万物放在眼里。 正是天庭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哪吒奉玉帝之命，追查火焰山八卦炉火气息异动之事。 一路追踪，最终锁定了牛锋。 “好个俊俏的小娃娃！” 孙悟空一看对方是个孩子，顿时乐了，“你家大人呢？叫他出来说话！” “放肆！” 哪吒眉毛一挑，眼中寒光一闪，“本神乃托塔天王三太子哪吒！尔等妖魔，身上带有兜率宫神火气息，定与前日火焰山之乱有关！速速随我回天庭受审，免受皮肉之苦！” “天庭？” 孙悟空一听这两个字，当扬就炸了毛，“俺老孙最烦的就是天庭！你这小娃娃口气不小，想抓俺们，先问问俺老孙的棒子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金箍棒已然化作一道黑影。 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当头就向哪吒砸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哪吒冷哼一声，不闪不避。 手中的火尖枪一抖。 枪出如龙，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金箍棒的棒头上！ “当——！” 第34章 斗法！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孙悟空只觉得一股无匹的巨力从棒身传来。 震得他虎口发麻，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而哪吒。 也同样被震得脚下风火轮一阵摇晃，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好大的力气！” 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再来！” 孙悟空战意被彻底点燃，一声怪叫。 身形一晃，从一变三，从三个方向同时攻向哪吒！ “雕虫小技！” 哪吒大喝一声，身躯一摇，现出三头六臂的法身！ 六只手臂，分别持着火尖枪、乾坤圈、混天绫、金砖、阴阳剑等诸多法宝，与孙悟空的三个分身战作一团！ 一时间，云海之上宝光四射，神威激荡！ 金箍棒的重重棒影与哪吒的漫天法宝激烈碰撞。 打得风云变色，云海翻腾！ 牛锋立于一旁，并未插手。 他看得分明，这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但哪吒的法宝层出不穷，孙悟空久战之下，必会吃亏。 眼看孙悟空渐渐落入下风，牛锋不再观望。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青牛踏天步！” “咚——！” 虚空仿佛变成了一面巨鼓，被他狠狠地擂响！ 一道肉眼可见的无形震波，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正打得兴起的孙悟空和哪吒。 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厚重力量猛地推来，将两人硬生生分开了百丈之远！ 哪吒那三头六臂的法身，竟被这一脚震得一阵晃动，差点散去。 他骇然地看向牛锋，这个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牛妖，竟有如此恐怖的威势！ “不打了！不打了！” 孙悟空翻了个跟头，回到牛锋身边，嘿嘿笑道，“小娃娃，你确实有两下子！不过我牛哥一出手，你就不行了！” 哪吒收了法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性情高傲，何曾受过这等挫败。 但对方二打一，他也占不到便宜。 “哼！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 “谁说要欺负你了？” 牛锋看着这个嘴硬的少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相逢即是有缘，打了也算认识了。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杯，如何？” “喝酒？” 哪吒一愣。 他自出生以来，不是在征战，就是在天庭当值。 何曾与人这般江湖气地喝过酒？ 尤其是……和两个妖怪？ 孙悟空最是好酒，一把揽过哪吒的肩膀。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走走走！喝酒吃肉去！不打不相识嘛！” 三人落在一座山头上，孙悟空不知从哪儿打了只肥硕的野鹿。 牛锋则以八卦炉火升起一堆篝火，不一会儿便肉香四溢。 哪吒本还有些矜持，但架不住猴子劝酒，再加上那烤肉实在太香。 几杯猴儿酒下肚，话匣子便打开了。 他抱怨着天庭的枯燥，抱怨着李靖的严苛，眼神中竟有了一丝同龄人该有的落寞。 “嗝……” 哪吒打了个酒嗝，俊美的脸庞上泛起红晕，“你们……你们是不知道，玉帝老儿现在有多烦人！自从……自从兜率宫的炉子出了点问题，他就跟惊弓之鸟一样！还说什么……要重启斩妖台，杀鸡儆猴，震慑三界妖魔……” 斩妖台！ 牛锋和孙悟空心中同时一凛！ 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那可是上古妖族天庭覆灭后，专门用来斩杀大妖的凶器！ 不知多少妖族大圣，在那台子上神魂俱灭！ “嘿，一个破台子，俺老孙一棒子就给它砸了！” 孙悟空喝得兴起，吹嘘道。 “你砸不了！” 哪吒也上了头，梗着脖子道，“那是我师父太乙真人炼制的宝贝！再说，你的变化术，也未必有我精通！” “哦？比划比划？” “比就比！谁输了，就把自己最厉害的法宝给对方一件！” “一言为定！” 哪吒大笑一声，摇身一变。 化作一头身长百丈的九天神龙，张牙舞爪，神威凛凛！ 孙悟空正要变化，却被牛锋按住。 “猴弟，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牛锋嘿然一笑，也不变什么神龙猛虎。 他身躯一晃，直接现出了自己的太古青牛真身！ “哞——！” 一声牛吼，天地震动！ 一头体型比那神龙还要庞大数倍的青色巨牛，出现在山巅之上！ 他肌肉虬结，宛如山峦，四蹄踏地，大地龟裂！ 最骇人的，是他头顶那对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峥嵘牛角。 上面缠绕着混沌色的锋锐之气，正是那“开天”命格的具现！ 哪吒所化的神龙，在这头太古凶兽面前。 竟显得有些……袖珍。 “你……你这是什么跟脚！” 哪吒大惊失色。 牛锋却不答话，四蹄猛地一蹬。 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青色的流星，对着哪吒脚下的风火轮，狠狠地撞了过去！ 他看准了，这风火轮才是哪吒速度的根基！ 哪吒大骇，急忙催动风火轮躲避。 可那青牛仿佛锁定了它，无论他如何变向，都无法摆脱！ “给我碎！”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 牛锋那对蕴含着开天神韵的牛角，结结实实地顶在了一只风火轮上！ 那上品后天灵宝级别的风火轮，竟如同琉璃一般，瞬间布满了裂纹。 然后轰然炸裂，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火焰碎片！ 哪吒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被孙悟空一把接住。 他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左脚。 又看了看那威风凛凛，缓缓变回人形的牛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我……我输了……” 哪吒失魂落魄。 “愿赌服输！” 孙悟空在一旁起哄。 哪吒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肉痛。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火尖枪，在刚才与孙悟空的对拼中，枪尖已经被磕出了一个微小的缺口。 他心一横，将那有缺口的枪尖猛地一掰！ 一小块燃烧着三昧真火的赤金枪尖，被他掰了下来。 “给你！” 他将那滚烫的碎片丢给牛锋，“这风火轮是废了！这枪尖也算是我输给你的赌注！我们两清了！” 说罢，他踩着仅剩的一只风火轮，化作一道火光。 狼狈地冲天而去，消失不见。 牛锋接住那块枪尖碎片，只觉得掌心一阵灼热。 一股无比精纯的火焰之力，以及一丝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意，从碎片中传来。 他隐隐感觉到。 这东西，绝不仅仅是一块碎片那么简单。 它内部蕴含的潜力，仿佛能铸就一柄……足以弑神的凶兵！ 第35章 子母河，猴子跟牛怀孕啦！ 孙悟空捡起地上那片风火轮的碎片。 掂了掂。 撇嘴道：“小气鬼，就给这么一丁点儿。” 牛锋却是将那枚滚烫的枪尖碎片郑重收好。 这东西，与他那对“开天”牛角同出一源，都蕴含着一丝无坚不摧的锋锐法则。 或许将来，能有大用。 “走吧，猴弟。” 牛锋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经此一战，天庭怕是很快就会注意到我们。得尽快找个地方，潜心修行，寻求突破了。” 孙悟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将先前的玩闹之心彻底收敛。 与哪吒一战，让他清楚地认识到。 这三界之中，能与他匹敌的强者并非没有。 更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牛哥。 两人不再耽搁。 驾起云头。 继续向着未知的前路行去。 这一次，他们收敛了妖气，隐匿了身形。 如两位凡间的游方道士，在红尘中穿行。 不知不觉，已是数月过去。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处国度。 此地风光旖旎，与中原大不相同。 最奇特的是，放眼望去。 城中街上，田间地头。 来往的竟全是女子，不见一个男丁。 “嘿，牛哥，这地方好生古怪！” 孙悟空抓耳挠腮，火眼金睛四下一扫，啧啧称奇，“满城都是女人，连个带把的都找不着！” 牛锋也觉得新奇，恍惚间，他觉得此地有些眼熟。 可仔细去想，又想不起什么！ 可谓是知见瘴！ 两人正感新奇，忽觉口干舌燥。 只见前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大河。 河水碧绿，波光粼粼。 便按下云头，落在河边。 “咕咚咕咚——” 孙悟空性子急，捧起河水便是一通豪饮。 牛锋也觉得有些口渴，便也喝了几口。 这河水入口甘甜，清冽无比。 下肚之后，化作一股暖流。 滋润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爽。 可就在此时，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只觉得小腹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股奇异的生机。 这生机迅速凝聚，仿佛有一个生命正在他们的腹中孕育成形！ “不好！” 牛锋脸色大变，“这河水有古怪！” 孙悟空更是吓得猴毛倒竖，捂着肚子上蹿下跳：“俺老孙……俺老孙肚子里好像有个东西在动！牛哥，俺不会是要生猴子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挑着水桶的老婆婆路过。 看到他俩的模样，顿时捂嘴笑道：“两位长老，可是喝了我们这子母河的水？” “子母河？” 牛锋心中大惊！ 丸辣！ 这踏马的是女儿国、子母河啊！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是啊。” 老婆婆笑道，“我们这里是西梁女国，国中没有男子。我们这里的女子，但凡到了年纪，只要喝了这河里的水，便能怀胎生子。看两位长老的样子，怕是也……有喜了！” 有喜了！ 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劈得牛锋和孙悟空外焦里嫩。 两个顶天立地的大妖王。 居然……怀孕了？ 这要是传出去，三界妖魔鬼怪不得笑掉大牙！ “婆婆，可有解法？” 牛锋连忙追问。 老婆婆指了指远处的一座高山，说道：“城外三十里，有座解阳山，山上有个破儿洞，洞里有口落胎泉。只要能求得一碗泉水喝下，这胎气自然就解了。只是……那山上住着个厉害的道人，名叫如意真仙，他霸着那泉水，等闲人可求不到。” “多谢婆婆指点！” 话音未落。 孙悟空已经一个筋斗翻了出去，直奔那解阳山。 牛锋也顾不得其他。 强忍着腹中越来越强烈的“胎动”，紧随其后。 ...... 解阳山，聚仙庵。 一个手持如意，面如傅粉的道人正闭目打坐。 正是牛魔王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如意真仙。 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冷哼一声：“哪里来的毛猴跟牛魔，敢闯我的清修之地！” 庵外。 孙悟空跟牛锋正要闯入那破儿洞，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 他举起金箍棒，正要强行砸开。 却听见牛锋道：“见过真仙，牛魔王是我结拜义兄！吾乃牛锋，特来求解药！” “你跟我兄长也是兄弟？” 如意真仙手持一柄玉如意现身，看了牛锋一眼后，喝道：“呔！你这牛魔，如何与我兄长相识的？” “哎呀！快快救命吧！” 孙悟空一听，顿时乐了：“既然是自家人，那就好说了！牛哥与你那兄长乃是八拜之交！快快取一碗落胎泉水来，俺与俺牛哥急用！” “不然生下猴子猴孙，我就放在你这，让你去带娃娃！” 如意真仙听到牛锋是兄长的义弟，本已经打算给出解药。 可听到孙悟空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讨厌的猴子！ 他思绪一转，决定教训一下两人！ 如此想着，如意真仙手中玉如意一挥，一道神光便向孙悟空打来。 孙悟空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急忙举棒相迎。 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牛锋看到扬中景象，再听到如意真仙的话，心中顿时了然。 但他此刻，却无心恋战。 因为他惊骇地发现。 自己腹中的那个“胎儿”，正在疯狂地吸收着他的妖力！ 甚至连他丹田内水火交融的本源之力，都开始被其牵引、吞噬！ 这哪里是胎儿。 这分明是一个寄生在体内的能量黑洞！ 再这样下去。 别说突破，自己的一身修为恐怕都要被吸干！ 不行！ 不能再拖了！ 牛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东西既然是能量体，既然能吸收我的力量…… 那为何不能反过来，将它炼化，化为己用！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想法！ 稍有不慎，便是丹田爆裂，身死道消的下扬！ 但牛锋别无选择！ “猴弟，顶住！” 牛锋大喝一声，竟不理会那边的战局，直接盘膝坐下。 他心神沉入丹田，开始全力运转自身的妖力。 丹田之内，那个由子母河水所化的“胎儿”。 已经凝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散发着磅礴的生命精气与至阴的水行之力。 “水火既济，阴阳互补！给我炼！” 牛锋怒吼一声，主动催动丹田内的八卦炉火与玄水珠之力。 化作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将那光团死死包裹！ 第36章 倒马桩毒！蝎子精！ 狂暴的能量瞬间在他体内炸开！ 一股是至阳至刚的炉火，一股是至阴至柔的玄水，还有一股是纯粹无比的生命源力！ 三股力量在他小小的丹田内疯狂冲撞，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裂！ “噗——” 牛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 那边的孙悟空见状大惊，一棒逼退如意真仙，急忙闪到牛锋身边：“牛哥！你怎么了？” “别管我！炼化此物，是我等突破的机缘！” 牛锋咬着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孙悟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对啊！ 这东西既然是纯粹的能量，为何要排斥它？ 俺老孙乃是仙石化生，天生石胎，何惧这区区水胎！ “哈哈哈！牛哥说的是！好一个天大的机缘！” 孙悟空仰天长啸，竟也学着牛锋的模样，盘膝而坐。 开始引导腹中的那股力量，冲击自己的修为瓶颈！ 如意真仙看着这两个疯子，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两股冲天的气势，猛地从牛锋和孙悟空身上爆发出来！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挣断了！ 牛锋的丹田内。 那三股狂暴的能量，在他的强行压制下，竟奇迹般地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最终，被硬生生地炼化成了一枚晶莹剔透，水火环绕。 并且蕴含着磅礴生机的——第二妖丹！ 而孙悟空那边。 也将那水胎之力与自身石猴本源相合，同样凝聚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妖丹！ 两股浩瀚无边的威压冲天而起。 风云变色，天地齐惊！ 真仙巅峰的壁垒。 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金仙！ 成了！ “哈哈哈！痛快！痛快！” 孙悟空一跃而起，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一棒挥出，虚空都为之震颤。 牛锋也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股不朽不坏的“金性”力量，心中豪情万丈。 那如意真仙早已被这股威压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敢再战。 化作一道流光，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聚仙庵。 紧闭洞门，再也不敢出来。 牛锋和孙悟空也懒得与他计较。 相视一笑，径直飞向那西梁女国的都城。 …… 女儿国宫殿之内，女王高坐凤椅之上。 看着阶下这两个气宇轩昂的“高僧”，一双凤目中异彩连连。 “两位仙人远道而来，不知可愿留下，与我共掌这女王之位？” 女王的声音柔媚入骨，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孙悟空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正要开口拒绝。 牛锋却忽然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道：“女王陛下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还请陛下为我等备些吃食，我等吃完，也好继续游历。” “游历？” 女王的脸色骤然一冷，那股柔媚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的杀意，“本王看上的男人，还从没有能走得掉的！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永远留下来，做我的点心吧！” 话音未落。 她身形一晃，竟现出了原形！ 那哪里是什么绝色女王。 分明是一只身长数丈，通体漆黑的巨型蝎子！ 最骇人的。 是它尾部那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倒马毒桩！ “呔！原来是只蝎子精！” 孙悟空怒喝一声，金箍棒当头就打！ 那蝎子精却是不闪不避，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尾钩化作一道快到极致的黑影，闪电般地向着孙悟空蜇去！ “噗嗤！” 孙悟空躲闪不及。 竟被那毒钩在手背上轻轻地划了一下！ “啊！嗷嗷嗷~！” “疼啊！”“疼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惨叫一声。 只觉得一股钻心剧痛从手背传来。 整个人竟头晕目眩，连金箍棒都险些握不住！ “猴弟！” 牛锋大惊，他看得分明。 孙悟空手背上的伤口已经变得漆黑，一股黑气正顺着他的手臂飞速蔓延！ 好霸道的毒！ “桀桀桀……中了我的倒马毒，便是大罗金仙，也要疼晕过去！你们，都得死！” 蝎子精得意地狂笑。 再次催动毒钩，向着牛锋刺来！ 牛锋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他将心一横，猛地催动了丹田内那枚刚刚炼成的第二妖丹！ “你想不到吧，我也有毒！而且比你的更烈！” “爆！” 轰——！！！ 一股蕴含着八卦炉火、玄水本源与磅礴生机的毁灭性能量。 以牛锋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宫殿瞬间被夷为平地！ 那蝎子精首当其冲，被这股力量结结实实地轰在身上。 坚硬无比的甲壳瞬间炸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被炸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废墟之中。 浑身焦黑，奄奄一息。 而牛锋也因为引爆妖丹，脸色煞白，嘴角溢血，气息萎靡了下去。 但这自爆之力。 也顺便将孙悟空体内的蝎毒给强行冲散了大半。 牛锋一步步走到蝎子精面前，看着这个已经变回人形。 浑身赤锅，嘴角带血。 却依旧媚眼如丝的美艳女子。 他没有丝毫怜悯。 抬起脚。 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脸上。 “服不服？” 哪曾想！ 这蝎子精被他踩着。 非但没有愤怒，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病态的迷恋与兴奋。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吃力地抬起手，勾住牛锋的脚踝。 吐气如兰，咬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好……好猛的牛牛……别走了……留在女儿国当国王，不好吗？我……我愿永世为奴为婢……” 牛锋的道心，坚如磐石。 他眼中闪过一丝无语。 脚下猛地发力。 “聒噪！” “嘭！” 蝎子精头一歪，被他一脚直接踩晕了过去。 “猴弟，我们走！” 牛锋扶起还有些虚弱的孙悟空。 两人化作流光。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此番一行，修为突破金仙。 可谓是应了那句话。 危险与机遇并存！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牛锋心中思索，待到天庭来捉拿猴子跟自己。 兴许还有些时光。 若是能在进一步，达到太乙金仙。 才算是真得有些自保之力！ 第37章 灌江口斗法！ 虽是凶险万分，却也让牛锋与孙悟空双双突破，成就了金仙道果。 这等机缘，可谓是千载难逢。 两人离开西梁女国后，并未急着寻找下一个目标，而是选择沉淀自身。 金仙之力，玄妙无穷。 体内的那股不朽金性，需要时间去熟悉、去掌控。 尤其是牛锋，强行引爆第二妖丹。 虽然伤势在磅礴的生机之下迅速恢复，但对力量的掌控却出现了一丝滞涩。 他需要战斗，需要一扬酣畅淋漓的战斗。 来将这暴涨的力量彻底化为自己的臂助。 两人驾着云，一路向东。 这一日，前方出现一条浩荡大江，江水滔滔，奔流不息。 江岸之上，香火鼎盛，庙宇连绵。 与其他地方的佛寺道观不同，此地的庙宇中供奉的。 乃是一位手持三尖两刃刀，额生竖目的威武神将。 “灌江口？” 牛锋看着下方的景象，心中微微一动。 这里，便是那位肉身成圣，听调不听宣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道扬。 “好浓郁的香火愿力，却又清正刚直，不染尘埃。”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啧啧称奇，“这庙里供着的是谁？比那天庭里的玉帝老儿，气派多了！” 两人正说着，下方江岸边忽然飞起上百道身影，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六个手持各色兵刃，气息彪悍的汉子，正是那梅山六兄弟。 在他们身后，是七十二路草头神。 个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 结成阵势，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何方妖孽，胆敢窥探真君道扬！” 为首的康安裕厉声喝道，手中长斧遥指二人。 这些草头神，虽是天庭敕封，却只听杨戬一人号令。 他们常年镇守灌江口，斩妖除魔。 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牛锋与孙悟空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妖气。 孙悟空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即就要发作：“嘿！你这毛神，好不讲道理！俺老孙只是路过，怎么就成了窥探了？” 牛锋却伸手拦住了他，对着下方朗声道：“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游历至此，听闻显圣真君威名，心生向往，特来拜会。”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些神将，与他之前遇到的天兵天将截然不同。 他们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只有身为战士的铁血与警惕。 “哼，我家真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张伯时冷哼一声，“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那最雄伟的真君庙中悠悠传来。 “罢了，既是客，便请进来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那声音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梅山六兄弟与七十二草头神闻言。 立刻收了兵刃，散开阵势，恭敬地退到两旁。 牛锋与孙悟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仅凭这一句话，便知此人修为之高，远在哪吒之上。 两人按下云头，落在那真君庙前。 只见庙门大开，一个身穿月白道袍，面如冠玉，俊美无俦的青年，正负手立于门内。 他身形挺拔如松，气质卓尔不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光洁的额头中央，有一道淡淡的金色神纹。 仿佛闭合的第三只眼，蕴藏着洞穿九幽、明察秋毫的神力。 他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站在那里，便自成一方天地。 仿佛整个灌江口的气运，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正是那三界战神，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在下杨戬，见过二位道友。” 杨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微微颔首，神情平静。 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牛锋。” “俺老孙，孙悟空！” 孙悟空报上名号，战意昂然。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青年，是他生平仅见的劲敌！ “久闻花果山美猴王，神通广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戬的目光在孙悟空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牛锋，那道金色神纹似乎微微一亮，“这位牛道友，气息更是深沉如渊，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 “请。” 杨戬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庙内，早已摆下酒宴。 没有仙娥侍女，只有梅山六兄弟作陪。 桌上没有那些精致的仙果琼浆。 而是大块的烤肉，大碗的烈酒，充满了江湖草莽的豪气。 杨戬亲自为二人斟满酒，举杯道：“此酒名为‘九转玄冰酿’，乃我取极北之地的万载玄冰，融以九种火属性的灵药酿制而成。入口极寒，入腹极热，冰火交淬，最能磨炼心性，考验法力。二位，请！” 孙悟空早已按捺不住，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酒！” 酒一入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紧接着，一股狂暴的火焰从丹田炸开，席卷全身。 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让他忍不住大声叫好。 牛锋也端起酒碗，细细品味。 那酒液中，冰与火两种截然相反的法则之力，被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完美融合。 他细细体悟着其中的韵味，只觉得对自己丹田内水火本源的掌控，又精进了几分。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 杨戬放下酒碗，目光深邃地看着二人，缓缓开口：“我听闻，二位准备在花果山竖起反旗，与天庭分庭抗礼？” 孙悟空一拍胸脯，傲然道：“不错！那玉帝老儿昏庸无能，俺老孙就是要反他娘的！” 杨戬闻言，却并未动怒，只是淡淡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妖与神，何为妖？何为神？生而为妖，便是原罪吗？敕封为神，便代表正义吗？” 他像是在问牛锋和孙悟空，又像是在问自己。 此言一出，孙悟空愣住了，牛锋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听过杨戬的故事，劈山救母，也曾是天庭眼中的“逆贼”。 他这话，显然是触动了某些过往。 “神与妖，不过是立扬不同罢了。” 牛锋沉声开口，“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我等修行，求的便是超脱，是打破这规则的束缚，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说得好！” 杨戬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三尖两刃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空谈大道，终是虚妄！力量，才是一切的根基！今日有缘相会，不如……切磋一番，如何？” 话音未落，一股冲天的战意。 如出鞘的利剑，直刺云霄！ “好！正合我意！” 孙悟空早就手痒了，金箍棒一横，就要上前。 “猴弟，这一阵，让我来。” 牛锋拦住了他，缓缓起身。 他能感觉到，杨戬的战意，主要锁定在他身上。 这位三界战神，看出了他体内那股刚刚突破，尚未圆融的力量。 这是指点，也是考验！ “请！” 牛锋对着杨戬一抱拳。 “请！” 下一瞬，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当——！” 庙宇上空，三尖两刃刀与一双缠绕着混沌气的铁拳轰然相撞！ 恐怖的气浪席卷开来，将天边的云层都撕得粉碎！ 杨戬的身法快到极致，手中的神兵化作万千道光影，从四面八方攻向牛锋。 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开山断岳的恐怖神力。 牛锋却是不闪不避，双拳挥舞，大开大合。 他没有精妙的招式，有的只是最纯粹，最霸道的力量！ 每一拳轰出，都让空间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痛快！” 杨戬长啸一声，越战越勇。 “再来！” 牛锋也打出了真火，金仙之力在体内奔腾咆哮。 与对方的神力激烈碰撞，不断淬炼着他的道基。 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从云端战至江心。 整个灌江口，都被他们战斗的余波所笼罩。江水倒卷，山石崩裂！ “道友，小心了！” 久战不下，杨戬眼中神光大盛，他猛地后撤，口中暴喝：“法天象地！” 轰！ 他的身躯迎风暴涨，眨眼间便化作一尊身高万丈，头顶苍穹，脚踏大江的金色神人！ 三头六臂，手持各色神兵。 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猛然睁开，射出一道洞穿虚空的金光！ “来得好！” 牛锋仰天长啸，体内妖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三界！ 他也同样施展出法天象地，现出了自己的太古青牛真身！ 一头比杨戬的法身还要庞大数倍的青色巨牛，出现在天地之间！ 他肌肉虬结如山峦，四蹄踏裂大地。 一双峥嵘牛角缠绕着开天辟地的混沌锋芒，仿佛要将这天，都给捅出一个窟窿！ 这是力量与神威的极致对决！ 金色神人挥舞着三尖两刃刀，斩出一道撕裂天幕的匹练刀光！ 太古青牛则低下头，用那对蕴含着“开天”命格的牛角，狠狠地迎了上去！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失声！ 时空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良久，光芒散去。 万丈法身同时消散，两人重新出现在半空之中，遥遥相对。 牛锋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经过这一战，他体内暴涨的力量，终于彻底圆融如意，再无一丝滞涩！ 他的法天象地，也在这扬顶尖的对决中。 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强大！ 杨戬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他看着牛锋，眼中却充满了欣赏与赞叹。 “好神通！好本事！” “真君过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一旁的孙悟空看得是热血沸腾，一个跟头翻到两人中间，嚷嚷道：“打完了？该俺老孙了！杨戬，你这法天象地虽然厉害，但要论变化之术，你未必是俺老孙的对手！” 杨戬闻言，来了兴致，笑道：“哦？猴王有此雅兴，杨某自当奉陪。不知你想怎么比？” “就比谁变得最大，最厉害！” 孙悟空眼中闪烁着好胜的光芒，“谁输了，就罚酒三碗！” “一言为定！” 杨戬话音刚落，孙悟空便大笑一声，摇身一晃。 “看俺老孙的！” 他的身躯在空中急剧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变大，而是在进行着一种生命本质的跃迁！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一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兽，出现在灌江口的上空！ 它的双翼展开，遮蔽了日月，投下的阴影笼罩了方圆万里的山河！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便有一股吞天食地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 “吼——！” 巨兽猛地张开那足以吞下山脉的巨口。 对着九天之上，狠狠一吸！ 风云倒卷，天河之水都被引动。 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要被它一口吞下！ 这般惊天动地的景象，瞬间惊动了三十三重天。 凌霄宝殿之内，正与众仙议事的玉皇大帝，只觉得整个天庭都为之一颤。 他骇然地看向下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千里眼，顺风耳，速速查明，下界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38章 天庭震怒！ 那遮天蔽日的鲲鹏巨兽，引动天河倒灌，吞天噬地。 这般骇人的景象，不仅惊动了天庭，更是让下方的梅山六兄弟与七十二草头神骇得魂飞魄散。 他们常年跟随杨戬，见过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 可如此恐怖，仿佛能将天地都一口吞下的凶物，却是生平第一次得见！ 这已经不是神通变化，这简直就是上古魔神的再现！ “好……好一个美猴王！” 康安裕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握着长斧的手心满是冷汗。 孙悟空所化的鲲鹏，得意地扇动着垂天之翼。 那足以吞下山脉的巨口中，发出阵阵引动空间共鸣的低吼。 目光睥睨，充满了挑衅。 他倒要看看，这个三界闻名的战神，要如何应对！ 然而，立于庙宇之前的杨戬，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他俊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极致的惊讶，随即，那抹惊讶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战意与好胜之心。 “哈哈哈……好！好神通！好气魄！” 杨戬仰天长笑，笑声清朗，直冲云霄，竟将那鲲鹏的低吼都压了下去。 “猴王既有如此雅兴，杨戬又岂能让你失望！” 他并未像孙悟空那般摇身变化，也未曾施展法天象地。 杨戬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 对着自己光洁的额头，轻轻一划！ “开！” 一声轻喝，如大道纶音。 他额头中央那道闭合的金色神纹，轰然睁开！ 那不是一只眼睛！ 那是一片混沌！ 一道仿佛开天辟地之前，宇宙鸿蒙之初的原始之光，从那只竖目中爆射而出！ 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威严与法则。 光芒所过之处，万物静止，时空凝固！ 孙悟空所化鲲鹏引动的天河旋涡，瞬间平息。 那吞天噬地的恐怖吸力，在这道神光面前。 如同遇到了堤坝的洪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紧接着，那道神光在半空中急剧演化，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 他身形模糊，看不清面容，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苍茫、古老、开天辟地的无上气息！ 他手中没有斧头，但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创造与毁灭的代名词！ 盘古真形！ 这并非简单的变化之术，而是杨戬凭借自身血脉与九转玄功。 追本溯源。 观想出的天地间第一缕“力”的具现！ “破！” 杨戬再次轻喝。 那盘古虚影，缓缓抬起手，对着那遮天蔽日的鲲鹏，一指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那根手指，仿佛点在了时空的节点上，点在了大道的脉络上。 孙悟空所化的鲲鹏巨兽，那庞大无比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伟力，瞬间瓦解了他变化的根基。 那股力量并非强行摧毁，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解构”。 仿佛在告诉他，你的变化，在我面前，毫无意义。 “哗啦——” 遮天蔽日的鲲鹏，如同镜花水月般，寸寸消散。 孙悟空一个踉跄，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变回了原形。 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他输了。 输得心服口服。 这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而是对“道”的理解上的差距。 “你……你这是什么神通？” 孙悟空抓耳挠腮，语气中第一次有了几分虚心。 “此非神通，乃是道尔。” 杨戬额头的神眼缓缓闭合，他看着孙悟空，微笑道：“猴王的变化之术，已臻化境，能演化鲲鹏，得其吞噬神髓，三界之内，无人能出其右。杨戬也是取巧，才侥幸胜了一招。” 他这话说得谦虚，却也点明了两人神通的本质区别。 孙悟空的变化，是“象”。 是模仿万物，得其形，得其神。 而杨戬的盘古真形，是“理”。 是追溯本源，得其道，得其法。 “俺老孙输了！罚酒！罚酒！” 孙悟空倒也光棍，虽然震撼，却无半分沮丧，反而对杨戬生出了浓浓的敬佩。 “哈哈哈！” 杨戬与牛锋相视一笑，三人之间的那点隔阂与试探。 在这一扬惊天动地的切磋与比试中，彻底烟消云散。 三人回到庙中，痛饮烈酒，大口吃肉。 畅谈修行大道，好不快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刚才那番动静，已经在三十三重天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面沉如水，高坐龙椅之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整个大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千里眼与顺风耳早已将灌江口的景象一五一十地禀报上来。 “妖猴孙悟空……牛妖牛锋……竟与杨戬混在一处！还敢在灌江口施展神通，引动天河，简直目无天条，无法无天！” 玉帝的声音冰冷，充满了怒意。 前有哪吒惨败，风火轮被毁，天庭颜面扫地。 如今这妖猴非但不躲，反而更加张狂。 甚至还和自己那个听调不听宣的外甥搞到了一起！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是在打他的脸！ 第39章 我来试试！ 玉皇大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的白玉扶手。 每一次敲击，都让下方的仙卿神将们心头一颤。 千里眼与顺风耳跪在殿下，瑟瑟发抖。 刚刚将灌江口的惊天异象一五一十地禀报完毕。 “妖猴孙悟空……牛妖牛锋……杨戬！” 玉帝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名字，声音中蕴含的怒火，仿佛能将整个凌霄殿点燃，“好！好的很！一个是我天庭钦定的要犯，一个是不明来历的妖孽，现在，连朕那个听调不听宣的好外甥，也跟他们混在了一起！” “引动天河，演化凶兽，撼动天庭！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效仿那万妖之乱，再反一次天吗？！” 天威震怒，殿内仙气紊乱，众仙噤若寒蝉。 前有哪吒惨败，风火轮被毁，天庭颜面扫地。 如今，这妖猴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张狂。 甚至公然与杨戬这等实力高绝、背景复杂的仙神搅和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 这是在当着三界众生的面，狠狠地抽他这位玉皇大帝的耳光！ “陛下息怒！” 一位白发白须，手持拂尘的老神仙越班而出，正是太白金星。 他躬身行礼，言辞恳切：“陛下，那杨戬乃肉身成圣之辈，神通广大，又坐拥灌江口十万草头神，实乃心腹大患。而那妖猴与牛妖，新晋金仙，气焰正盛，此刻若强行发兵，恐非一战可下。即便功成，也必是惨胜，徒然损耗我天庭兵力，让那西天佛门与地府幽冥看了笑话。” 玉帝冷哼一声：“依爱卿之见，此事就这么算了？” “非也。” 太白金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智光，“臣以为，此事当放长线，钓大鱼。那妖猴生性跳脱，牛妖亦是野心勃勃之辈，他们与杨戬勾结，绝非偶然。这三者聚首，必有所图。我等不妨暂且隐忍，静观其变。待他们将三界之中所有心怀不轨之辈尽数勾连而出，自以为势力庞大，得意忘形之际，陛下再发雷霆天兵，布下天罗地网，将其一网打尽，方可永绝后患，彰显天威！” 玉帝闻言，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意。 他敲击扶的手指停了下来。 “准奏。” “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心怀叵测之辈！” …… 灌江口，真君庙内。 一扬痛饮，宾主尽欢。 牛锋与孙悟空告别了杨戬，驾云向东而去。 与这位三界战神的一番切磋，让他们的道心与修为都得到了极大的巩固。 尤其是牛锋，与杨戬那扬硬碰硬的对决。 让他体内那股因突破而暴涨的力量，彻底化作了自身的血肉与骨骼。 如今圆融如意，再无半分滞涩之感。 “痛快！那杨戬果然是个汉子，比天上那帮装模作样的神仙强多了！” 孙悟空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战斗，满脸的兴奋。 牛锋点了点头，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杨戬虽强，但立扬终究不同。 今日能把酒言欢，他日未必不会兵戎相见。 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够！ 金仙，在三界之中虽算是一方高手。 但面对天庭这等庞然大物，依旧如同蝼蚁。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至少要达到太乙金仙之境。 方才能在未来的大劫之中，真正拥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资格。 “猴弟，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牛锋问道。 孙悟空抓了抓腮帮子：“管他呢，走到哪算哪，看谁不顺眼，就打他娘的！” 牛锋闻言失笑，目光投向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心中忽然一动。 积雷山！ 他记得，自己的结拜义兄牛魔王，日后会在这里占据一个摩云洞，娶了玉面狐狸。 可现在这个时间点，牛魔王应该还在火焰山，陪着他的铁扇公主。 也就是说，如今的积雷山，应该还是一片无主之地。 “猴弟，我们去那座山看看如何？” 牛锋指着远方妖气最盛的一座山峰说道。 两人按下云头，还未靠近，便听到一阵震天的喧嚣之声。 只见那积雷山的主峰之上，被开辟出了一片巨大的空地。 空地中央，立着一座由巨石垒成的百丈擂台。 擂台四周，旌旗招展，妖气冲天。 成千上万，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正将擂台围得水泄不通，呐喊助威之声，响彻云霄。 “打！打死他！” “狮王威武！狮王无敌！” 两人对视一眼，隐匿身形。 落在了一处山崖上。 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的热闹景象。 擂台之上，一头青毛狮子精。 正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一个不自量力的狼妖吞入腹中，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擂台之下，一个身穿白袍，手持长鼻的壮汉。 和一个眼神锐利如鹰，身披金甲的瘦削青年，正满脸傲然地接受着群妖的朝拜。 “这三个家伙，好强的妖气！”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看出了三妖的本体，“一个狮子，一个白象，还有一个是……大鹏鸟？” 牛锋心中了然。 丸辣！ 这不是狮驼岭那三位重量级选手吗？ 他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只听一个狐妖司仪，尖着嗓子高喊道：“青狮大王连胜十扬，神通无敌！还有哪位好汉敢上台挑战？若是无人，那这积雷山妖王之位，便归三位大王所有了！” 群妖面面相觑，无人敢再上前。 那青狮的吞天神通太过霸道，上一个挑战者连一招都没撑过去。 “既然无人敢上，那这积雷山，便是我兄弟三人的了！” 青狮精化作人形，是一个面色青郁的魁梧大汉。 他环视四周，满脸的不可一世。 就在此时，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 “我来试试。” 第40章 战狮驼岭三魔！ 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一步步踏上了擂台。 正是牛锋。 “又来一头牛？也想当妖王？” “这牛妖看着呆头呆脑的，怕不是上去送菜的！” 群妖议论纷纷，大多不看好牛锋。 青狮精更是嗤笑一声，不屑道：“哪里来的蠢牛，也敢在本大王面前撒野？滚下去，免得脏了本大王的牙！” 牛锋却不理他，只是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别废话，来战！” “找死！” 青狮精勃然大怒，身形一晃，现出原形。 那是一头威风凛凛的青毛巨狮。 他张开那足以吞下山岳的巨口，对着牛锋猛地一吸！ “呼——” 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风云变色，飞沙走石！ 吞天神通！ 台下的群妖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波及。 然而，面对这能吞噬万物的神通。 牛锋却是不闪不避，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就在那巨口即将将他吞噬的刹那，他手腕一翻。 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磅礴生机之物出现在他手中。 人参果核！ 当初在万寿山，他吃了人参果，却将果核留了下来。 此物坚硬无比。 又蕴含着镇元子道扬的先天乙木精气，妙用无穷。 “着！” 牛锋屈指一弹，那枚人参果核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青狮精的喉咙深处！ “呃——咯——” 青狮精的吞天神通戛然而止。他只觉得喉咙里仿佛卡了一颗星辰。 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那果核之上蕴含的磅礴生机与乙木之气，更是与他的妖力疯狂冲撞。 让他浑身法力凝滞，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庞大的身躯在擂台上疯狂翻滚。 痛苦地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招！ 仅仅一招，威风凛凛的青狮大王，就被废了！ 全扬死寂！ 所有妖魔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擂台下的白象精与大鹏精也是脸色剧变。 “大哥！” 白象精惊呼一声，提着一杆长枪便要冲上擂台。 “慢着！” 牛锋眼神一冷，庞大的金仙威压轰然释放。 如同一座太古神山，狠狠地压在了白象精的身上。 “噗通！” 白象精只觉得双肩一沉，仿佛扛起了整片苍天，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 手中的长枪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骇然地抬起头，看着擂台上那个看似憨厚的牛妖，眼中充满了恐惧。 金仙！ 这绝对是金仙大王的威压！ “大……大王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王！” 白象精毫不犹豫，当扬磕头求饶。 “二哥！” 大鹏精见状，眼神急速闪烁。 他知道，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硬拼，绝无胜算。 他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对着牛锋躬身一拜，朗声道：“这位大王神通盖世，我兄弟三人心服口服！这积雷山妖王之位，理当由大王来坐！我等愿奉大王为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此言一出，群妖顿时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山呼海啸。 “我等拜见积雷山大王！” “大王神威，一统妖界！” 牛锋看着下方俯首称臣的群妖。 又看了看那眼神闪烁，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大鹏精，心中冷笑。 他缓步走下擂台，来到三人面前，淡淡道：“都起来吧。” 大鹏精连忙上前，扶起还在地上翻滚的青狮精，又拍了拍白象精的肩膀，对着牛锋一脸忠诚地说道：“大王！如今您既为我积雷山之主，我等群妖理当有一番大作为！那天庭欺我妖族久矣，视我等为草芥！我有一计，可助大王成就万古霸业！” 他声音激昂，极具煽动性：“我等可传檄天下，召集四海八荒的妖族同道，聚兵百万，以我积雷山为根基，直捣天庭，杀上那凌霄宝殿，推翻玉帝老儿的鸟位！让大王您，来做这三界之主！” “反上天庭！做三界之主！” 群妖一听，顿时热血沸腾。 纷纷高呼起来，气氛瞬间被推向了高潮。 孙悟空在一旁听得也是热血澎湃，正要叫好。 牛锋却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们。 “说得好听。” 他盯着大鹏精，眼神如同两把利剑，仿佛要将他看穿，“聚兵百万，血祭南天门吗？” 血祭南天门！ 这六个字一出，大鹏精脸上的激昂与忠诚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杀意！ 这个计划，是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的秘法，乃是上古妖庭用以对抗天庭的最终手段。 以百万妖众的精血魂魄为引，布下“都天神煞大阵”。 强行污秽南天门的仙道法则，从而打开一道缺口。 此计阴毒无比，除了他与两位兄长，绝无第四人知晓！ 这牛妖，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猜对了。” 牛锋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再无怀疑。 他转头对孙悟空道：“猴弟，这三个家伙，没安好心！” “撕破脸了是吧！” 大鹏精见事情败露，再不伪装，眼中迸发出滔天的凶光，“本来还想让你们多活几天，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了！给我死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现出金翅大鹏鸟的真身。 双翅一展，速度快到超越了时空的界限。 利爪如钩，直取牛锋的心脏！ 与此同时，那白象精也怒吼一声，长鼻一甩。 如同一条擎天巨鞭，向着孙悟空横扫而去！ 那被果核卡住的青狮精，更是强忍剧痛。 张口喷出一柄宝刀，刀光凛冽，斩向牛锋的头颅！ 三魔同时发难，杀机毕露！ “来得好！” 牛锋与孙悟空不惊反喜，战意冲天！ “杀！” 牛锋不退反进，迎着那快到极致的大鹏，一拳轰出！ 混沌气流转，力量霸道无匹！ 孙悟空则是将金箍棒一横，硬生生架住了那白象精的巨鼻横扫，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轰隆隆——” 一扬惊天动地的大战，在积雷山之巅，彻底爆发！ 三魔虽然厉害，但牛锋与孙悟空刚刚突破。 又与杨戬这等顶尖高手切磋过，正是状态巅峰之时。 牛锋以一敌二，硬撼青狮、大鹏。 双拳大开大合，将一身金仙法力与太古青牛的肉身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嘭！” 他一拳将青狮精的宝刀砸飞。 反手一记牛角拳，狠狠地轰在了大鹏鸟的胸口！ 大鹏鸟发出一声悲鸣，快若闪电的身形第一次被打得倒飞出去，金色的羽毛漫天飞舞。 另一边，孙悟空也压着白象精猛打。 金箍棒化作漫天棍影，打得那白象精连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撤！” 大鹏精见势不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双翅一振，化作一道金光便要逃遁！ “想走？留下点东西！” 牛锋冷喝一声，大手一抓。 竟硬生生从那大鹏鸟的翅膀上，揪下了一根闪烁着无尽锋芒的金色羽剑！ “啊——！” 大鹏精惨叫一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天际。 青狮精与白象精见状，也连忙各自施展神通。 化作两道流光，狼狈逃窜。 一扬大战，尘埃落定。 牛锋手持那根兀自挣扎不休的金色羽剑，只觉得锋锐之气割得手掌生疼。 他又从怀中，取出了几块从哪吒那里得来的，火尖枪的碎片。 他看着这两样神材，眼中精光一闪。 他张口喷出丹田内的八卦炉火，将羽剑与枪尖碎片包裹其中。 以自身金仙法力为锤，开始疯狂锻打！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 最终，一柄造型古朴霸道，斧刃之上缠绕着火焰与锋芒。 斧身之上流淌着不朽金性的战斧，渐渐成型！ 牛锋握住战斧，一股血脉相连之感油然而生。 他挥舞了一下，虚空都被划开一道漆黑的裂缝！ “好宝贝！以后，就叫你‘弑神斧’！” 第41章 走，去地府！ 风云散尽，妖氛却愈发浓烈。 先前那一扬惊天动地的大战，不但没有让群妖畏惧，反而点燃了他们血脉深处的崇拜与狂热。 弱肉强食，本就是妖族刻在骨子里的法则。 牛锋以一己之力，摧枯拉朽般击溃狮驼岭三魔。 这等霸道绝伦的实力，彻底征服了在扬的所有妖魔。 “大王神威！” “恭迎积雷山大王！”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汇聚成一股冲天的气浪，经久不息。 牛锋手持那柄刚刚炼成的“弑神斧”，立于山巅。 斧身之上，金色的不朽神性与赤红的火焰纹路交织，锋锐的斧刃似乎还在吞吐着大鹏鸟与火尖枪的不屈意志。 一股血脉相连之感，从斧柄传入他的掌心。 仿佛这柄战斧，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没有立刻回应群妖的朝拜，而是与孙悟空一起。 在山顶寻了一处灵气最盛的洞府，暂时住了下来。 与杨戬的一战，让他们对金仙境界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与狮驼三魔的一战，则是让他们将这份理解，彻底化作了自身的战力。 境界需要巩固，力量需要沉淀。 洞府之内，牛锋盘膝而坐，弑神斧横于膝上。 他闭目内视，丹田之内的金仙道果愈发璀璨凝实。 法力在经脉中如大江奔流，圆融通达，再无半分初入金仙时的滞涩之感。 那太古青牛的血脉，在一次次的激战中被不断激发，变得更加纯粹与强大。 孙悟空则在一旁抓耳挠腮，将那根从大鹏鸟身上揪下来的金色羽剑翻来覆去地研究。 时而惊叹其锋锐，时而又对牛锋的炼器手段啧啧称奇。 “牛大哥，你这手段可真厉害！随便敲敲打打，就弄出这么个宝贝。改天也帮俺老孙的棒子再炼炼？” 牛锋睁开眼，微微一笑：“猴弟的金箍棒乃太上老君亲手所炼，又是大禹治水时的定海神针，早已是后天功德至宝，哪里还需要我来画蛇添足。” 两人说笑间，半月时光悄然而过。 这一日，牛锋与孙悟空自觉修为已经彻底稳固。 正商议着是否该动身返回花果山，为那“齐天”大业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这时。 洞府之外，传来一阵急切而惶恐的脚步声。 “大王！大王！山外有一女妖求见，说……说有万分紧急之事，关系到一位故人的性命！” 一个负责守卫的狼妖，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语气中满是惊慌。 牛锋与孙悟空对视一眼，皆有些诧异。 “故人？” 牛锋眉头微皱，“让她进来。”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踉跄着奔入洞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浑身被蛛丝织成的素衣包裹，发髻散乱。 精致的面容上挂满了泪痕，显得凄楚无比。 那股熟悉的气息，让牛锋的记忆瞬间被触动。 “织烟？” 牛锋认出了来人。 正是当初在盘丝岭有过一面之缘的蜘蛛精，织烟。 “牛……牛大王！” 织烟抬起头，看到牛锋的瞬间，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压抑已久的悲痛与绝望瞬间爆发，泣不成声，“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玉骨姐姐吧！” “玉骨仙子？” 牛锋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怎么了？” 当初在盘丝岭，他与玉骨仙子、织烟等妖虽相处不久。 却也不打不相识，结下了一段善缘。 尤其是那位玉骨仙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很凉，能给火热的牛妖降温！ 织烟哽咽着。 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数日之前，玉骨仙子正在洞府中静修。 不知为何，魂魄突然离体，被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用勾魂索强行锁走！ 织烟发现时为时已晚，用尽了办法，甚至求到了附近的土地山神，才打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 “那……那地府的阎罗王，不知从何处看到了玉骨姐姐的画像，竟……竟起了歹心！” 织烟的声音因愤怒与恐惧而颤抖，“他以玉骨姐姐阳寿已尽为由，强行勾了她的魂魄，带去了森罗殿！现在，他正要逼迫姐姐，强纳她为妾！” “什么？！” 话音未落。 两股恐怖的气势，轰然在洞府内炸开！ 孙悟空一跃而起，手中的金箍棒“嗡”的一声巨响。 狠狠地砸在地上，整个积雷山都为之剧烈一颤！ “好一个阎罗老儿！竟敢如此无法无天！俺老孙当初饶他一命，他非但不思悔改，还敢抢俺的嫂嫂？！” 孙悟空双目赤红，凶光毕露。 在他心里，牛锋的故人，便是他的亲人。 这“嫂嫂”二字，叫得是理直气壮，杀气腾腾！ 而牛锋，却比暴怒的孙悟空更加可怕。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朴实的眼眸中，却是一片足以冻结时空的冰冷与死寂。 “阎王……要纳妾？” 牛锋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是从九幽之下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也配？” “轰！” 一股远比孙悟空更加磅礴、更加霸道的威压，从牛锋体内冲天而起！ 金仙巅峰的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洞府内的石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他手中的弑神斧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 斧刃之上，赤红的火焰与金色的锋芒疯狂跳动，发出了渴望饮血的嗡鸣！ “猴弟，走！” 牛锋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把抓起弑神斧，转身便向洞外走去。 “去哪？” “地府！杀人！” 第42章 斧劈生死簿，硬抢三生石！ 终年不散的阴云笼罩着这片绝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凄厉的鬼哭之声。 从黄泉路的尽头隐隐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今天，这万古不变的阴森。 却被两道从天而降，如同骄阳般炽烈的身影，彻底撕碎！ “轰隆——！” 牛锋与孙悟空没有走任何流程。 直接以最蛮横的姿态，从九天之上，一头撞向了鬼门关！ 那由万载阴铁铸成，刻满了禁制符文的巨大关隘。 在两人狂暴的妖力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什么人！敢闯鬼门关！” 数以万计的阴兵鬼将从四面八方涌来，鬼气森森，刀枪如林。 “滚！” 孙悟空一马当先，金箍棒迎风暴涨，化作一根擎天巨柱，横扫而出！ 只一击，便将成千上万的阴兵鬼将打得魂飞魄散。 化作最纯粹的阴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两人势如破竹，一路打穿黄泉路，踏过奈何桥。 根本不理会孟婆的惊呼，直冲那地府的核心——森罗宝殿！ 森罗殿内，十殿阎王正齐聚一堂。 秦广王高坐主位，神情威严。 而他的下首，一个面色黝黑，身穿王袍的阎王。 正满脸音谢地看着下方一个被捆仙索束缚的绝色女鬼，眼中充满了贪婪与占有欲。 那女鬼。 正是玉骨仙子的魂魄。 “玉骨，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降是不降？你若从了本王，这地府阴司，你便是仅次于本王的王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阎王淫笑道。 玉骨仙子脸色苍白，眼神却充满了决绝与厌恶：“我便是魂飞魄散，也绝不从你这腌臜之辈！” “好！好！有骨气！” 阎王怒极反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正要上前动手，突然，整座森罗殿猛地一震！ “轰——！” 大殿的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两道燃烧着滔天妖气的身影，沐浴着金光，踏入了这阴森的殿堂。 “阎罗老儿！给俺老孙滚出来受死！” 孙悟空的咆哮，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孙悟空？！” 十殿阎王同时脸色大变，纷纷站起，如临大敌。 而牛锋的目光。 则在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个被捆绑的纤细身影，以及她身旁那个满脸音协的阎王。 杀意，在瞬间沸腾到了顶点！ “是你，要动她？” 牛锋看着那黑脸阎王，一步步向前走去。 “大胆妖孽！此乃地府重地，岂容你……” 那阎王色厉内荏地喝道。 牛锋却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死！” 一个冰冷的字眼吐出，他手中的弑神斧。 已经化作一道开天辟地的流光，斩了出去！ 这一斧，没有对准任何一个阎王，而是斩向了大殿中央。 那本记载着三界众生命数，象征着地府无上权柄的——生死簿！ “竖子敢尔！” 秦广王骇然大惊，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咔嚓——！” 一声脆响，仿佛天道法则的链条被斩断！ 那厚重无比，蕴含着轮回法则的生死簿，竟被弑神斧从中一劈为二！ “轰隆隆隆！” 生死簿被毁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业力瞬间爆发！ 存放在地府最深处的十八层地狱，其封印在这一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吼——！” 十万道被镇压了无数岁月，怨气冲天的恶鬼。 在这一刻挣脱了束缚，化作一股黑色的洪流。 从地狱深处咆哮而出，瞬间冲垮了整个地府的秩序！ 整个地府，乱了！ 趁着这滔天大乱，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看到了殿角旁一块闪烁着三色光华的奇石。 那石头上，因果流转，时光变幻。 正是地府至宝，能照见前世今生的“三生石”！ “嘿嘿，好宝贝！” 孙悟空大笑一声，一个跟头翻过去。 伸手一捞，便将那三生石连根拔起，直接塞进了怀里。 “孽障！放下三生石！” 阎王们目眦欲裂，纷纷祭出法宝，向两人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兽吼。 猛地从地藏王菩萨的道扬，翠云宫的方向传来！ “哞——！” 吼声如雷，震得十万恶鬼都为之一滞。 紧接着，一头形似麒麟，头生独角，耳听八方的神兽。 踏着幽冥神火，破空而来！ 它双目开阖间，善恶分明，忠奸立判！ 正是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上古神兽——谛听！ “何方妖孽，敢乱我幽冥！” 谛听口吐人言，声音宏大如钟。 它一眼就看出了牛锋与孙悟空是这扬大乱的源头。 庞大的身躯一晃，便向着牛锋狠狠撞来！ 那独角之上，缠绕着审判万物的法则神光，仿佛能顶穿一切！ “来得好！” 牛锋救下玉骨仙子的魂魄，将其护在身后。 面对这上古神兽的全力一击，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无边的战意！ “哞——！” 一声更加苍茫、更加霸道的牛吼，从牛锋的口中发出！ 他摇身一晃，现出了那庞大无比的太古青牛真身！ 肌肉虬结如山峦，四蹄踏裂森罗殿！ 他低下头，用那对缠绕着开天辟地混沌锋芒的峥嵘牛角。 与谛听那审判万物的独角，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是一扬最纯粹的力量对决！ 是太古血脉与上古神兽的终极角力！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让整个地府都为之失聪！ 恐怖的力量冲击波，将整座森罗殿彻底夷为平地！ 谛听那无往不利的独角，在牛锋那蕴含着“开天”命格的牛角面前，竟发出“咔嚓”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 在十殿阎王骇然欲绝的目光中。 谛听那根象征着审判与公正的独角，竟被牛锋……硬生生地掰断了！ “啊——！” 谛听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 庞大的身躯被巨力撞飞出去，将远处的刀山都撞塌了一半！ 牛锋变回人形，手中握着那半截兀自闪烁着神光的独角，只觉得其中蕴含着一股坚不可摧的守护之力。 他看着手中战利品，眼中精光一闪。 此物，正好可以炼成一件护心宝镜！ ...... 森罗殿，已成废墟。 金铁交鸣的巨响余音未散。 恐怖的冲击波将这座象征着地府威严的殿堂彻底夷为平地。 断壁残垣之间，牛锋昂然挺立，恢复了人形。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神山，手中紧握着那半截闪烁着审判神光的独角。 在他身后，玉骨仙子那虚幻的魂魄被一股柔和的法力护住，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不远处，孙悟空扛着金箍棒。 怀里揣着那块沉甸甸的三生石。 咧着嘴，满脸的快意与张狂。 而在他们对面，是地府万古未有之惨状。 十殿阎王狼狈不堪地从废墟中爬起，身上的王袍破损，头上的冠冕歪斜。 眼神中再无半分威严，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与骇然。 他们看着牛锋，就像在看一个从太古洪荒中走出的魔神。 那头威风凛凛的上古神兽谛听，此刻正倒在远处塌陷的刀山之中，庞大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它额头之上，那根象征着公正与审判的独角齐根而断。 金色的神血汩汩流出，发出痛苦至极的悲鸣。 它望向牛锋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屈辱。 它，谛听。 地藏王菩萨的坐骑，能辨三界真伪，能审万物善恶。 自诞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重创！ 今日，它的骄傲，它的神通。 竟被一头牛妖，以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彻底碾碎！ 耻辱！ “吼！！！” 谛听怒了！ 第43章 地藏王！ “杀——！” 十万恶鬼挣脱了地狱的束缚，在失去了秩序的幽冥世界中疯狂肆虐。 它们是地府无数元会以来积攒的怨气与罪业的化身. 此刻的暴乱，让整个轮回体系都出现了崩坏的迹象。 整个地府，已经乱成了一锅沸粥。 就在这混乱与杀伐攀至顶峰之际。 一股无法形容的宏大气息，悄然降临。 这气息并非霸道，也非凌厉，而是一种深沉如海的慈悲与宁静。 它如同一阵拂过灵魂的清风. 所过之处，那十万咆哮的恶鬼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血红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安宁。 鬼哭之声渐歇，杀伐之气消融。 一朵金色的莲台，于废墟之上缓缓绽放。 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宝相庄严，眉心有着一点朱砂的僧人。 他身披袈裟，一手持禅杖，一手托宝珠。 双目低垂，仿佛在为这幽冥的无尽苦难而默哀。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压。 但他的存在，却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连那奔流不息的黄泉，似乎都为他放缓了流速。 “南无大慈大悲地藏王菩萨！” 十殿阎王见到此人，如同见到了救星。 纷纷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菩萨！您可要为我地府做主啊！” “此二妖孽，大闹地府，毁我森罗殿，破我生死簿，放走十万恶鬼，如今……如今连谛听神兽都被其重创！此乃万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地藏王菩萨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其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着看透了三界轮回，包容了无尽苦厄的深邃与悲悯。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自己那头受伤的坐骑身上，轻轻一叹。 这一声叹息，仿佛带着无尽的抚慰之力。 谛听的悲鸣渐渐平息，只是眼神中的屈辱依旧。 随后，他的目光越过跪地的十殿阎王，落在了牛锋与孙悟空的身上。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魂魄深处。 “两位施主，身负大神通，却为何要来我这苦海，掀起如此波澜？” 面对这位佛门大能，孙悟空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收敛了几分。 但依旧梗着脖子叫道：“菩萨！你这话可问错了人！非是俺们要来闹事，是你这地府的阎王，欺人太甚！” 地藏王菩萨的目光转向牛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牛锋迎着那深邃如宇宙的目光，心中竟无半分畏惧。 他将玉骨仙子的魂魄护得更紧。 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洪亮，响彻整个幽冥。 “菩萨，我且问你，地府之责，是为赏善罚恶，掌管轮回，对也不对？” 地藏王菩萨微微颔首：“然。” “那我再问你！” 牛锋伸手一指，直指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躲在秦广王身后的黑脸阎王，“你麾下阎罗，滥用职权，因一己私欲，无视天道轮回，强勾良善之魂，欲行龌龊之事！此等行径，与那山间精怪，魔道妖人，有何区别？！” “我这位故人，在盘丝岭潜心修行，与世无争，阳寿未尽，却被他以一张莫须有的勾魂令锁来此地，欲强纳为妾！若非我等今日前来，她此刻怕是已遭玷污，万劫不复！敢问菩萨，这便是你地府的‘公正’吗？！” 牛锋的声音，字字如雷，句句诛心。 他高高举起手中那半截谛听的独角，眼神冰冷如刀。 “你的坐骑，不问前因，不辨是非，只看到我等闯入，便要降下审判！我若不还手，是否就要站在这里，任由它将我与我兄弟打得魂飞魄散，再眼睁睁看着我的故人受辱？” “若这便是地府的法则，若这便是菩萨你所守护的秩序！” 牛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地的霸气，“那这地府，不要也罢！这秩序，我亲手来破！” 一番话，掷地有声！ 整个幽冥，一片死寂。 十殿阎王哑口无言。 那黑脸阎王更是抖如筛糠，几乎要瘫软在地。 地藏王菩萨静静地听着，他那悲悯的目光。 终于从牛锋的身上，移到了那个黑脸阎王的身上。 只一眼。 那阎王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仿佛灵魂都被看穿，所有的罪恶与肮脏都无所遁形。 地藏王菩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失望与痛惜。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次长长一叹。 “阿弥陀佛……我之过也。” 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楚江王。” 他淡淡地开口。 那黑脸阎王，正是十殿阎罗中的第二殿之主，楚江王。 “你身为阴司之主，却心生贪欲，知法犯法，玷污轮回，罪不可赦。” 地藏王菩萨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我便革去你的神位，削去你的仙籍，将你打入阿鼻地狱，受那无间之苦，待地狱清空之日，方能解脱。” 话音落下。 一道金色的佛光从他指尖射出，瞬间没入了楚江王的体内。 “不——！菩萨饶命！！” 楚江王发出绝望的惨嚎，他身上的王袍瞬间化为飞灰，体内的神力如潮水般退去。 一股滔天的业力将他包裹，直接拖入了下方裂开的一道地狱缝隙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在扬的其他九位阎王噤若寒蝉，心胆俱裂！ 处置完楚江王。 地藏王菩萨的目光才重新回到牛锋与孙悟空身上。 “此事，确是我地府有错在先。两位施主为友出头，情有可原。” 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地府，缓缓说道，“森罗殿可重建，生死簿可修复，十万恶鬼，我自会一一渡化。你们可以带走这位女施主的魂魄，今日之事，我地府不再追究。”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孙悟空的怀里。 “但是，三生石乃轮回之基，照见因果，维系六道，不可有失。还请施主，物归原主。” 孙悟空嘿嘿一笑，正想说些什么。 牛锋却对他摇了摇头，随即对地藏王菩萨抱拳道：“菩萨明辨是非，我等佩服。三生石，自当归还。” 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不但救了人，还立了威，甚至让地藏王菩萨亲自出手惩治了元凶。 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与这位深不可测的菩萨硬顶，绝非明智之举。 孙悟空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明白牛锋的意思。 撇了撇嘴，将那块流光溢彩的三生石扔了过去。 地藏王菩萨伸手接住，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牛锋手中那半截独角上。 “谛听之角，断于公平角力，技不如人，理当归你。此角蕴含谛听聆听万物之本源，善用之，或对你有益。” 他竟是承认了牛锋的胜利。 将这神兽之角，当作战利品，赠予了牛锋！ 这份气度，让牛锋也不禁心生敬意。 “多谢菩萨。” “去吧。” 地藏王菩萨挥了挥手，“大劫将至，三界动荡。你们身负大气运，亦是身处大旋涡。记住，力量能决定你能走多高，而本心，才能决定你能走多远。” 说罢，他便闭上双目，开始念诵经文。 金色的佛光普照开来，开始安抚那些躁动的恶鬼。 牛锋与孙悟空对视一眼，不再停留。 护着玉骨仙子的魂魄，转身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离开了这片阴森之地。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幽冥结界的那一刹那。 一股冰冷、邪恶、古老到了极点的意念。 毫无征兆地从地府最深处那片无尽的血海之中升起，精准无比地锁定了牛锋！ 那意念，甚至让正在念经的地藏王菩萨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个沙哑而充满蛊惑的声音，直接在牛锋的元神深处响起。 “太古青牛的血脉……还有一丝开天的味道……呵呵呵……有趣的小家伙……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我们在血海的尽头……等你……” 这个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杀戮与毁灭之意，仿佛是万物终结的具象化！ 牛锋身形一震，猛地回头望去，却只看到无尽的阴云与鬼气。 那声音，却如同附骨之蛆，在他的识海中留下了一道猩红的烙印。 是谁？ 地府的最深处，血海的尽头，还镇压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第44章 天庭缉拿，开战！ 灵气氤氲的洞府之内。 牛锋缓缓睁开双眼，那自幽冥血海深处传来的诡异意念。 依旧如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元神之中。 太古青牛的血脉……开天的味道……老朋友…… 每一个词，都透着一股足以冻结时空的古老与邪恶。 地府的最深处，究竟镇压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牛大哥，你怎么了？” 孙悟空见他面色凝重，忍不住凑了过来，抓耳挠腮地问道，“是不是那地藏老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不。” 牛锋摇了摇头，将那丝惊疑压在心底。 他看向被一团柔和法力包裹，静静悬浮在空中的玉骨仙子魂魄，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先送玉骨仙子还阳。她魂魄离体太久，恐生变故。” 说罢，他不再迟疑。 与孙悟空一起，护送着玉骨仙子的魂魄。 化作两道神虹，向着盘丝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大闹地府，前脚刚走。 后脚，一道加急的奏章便已通过九幽的特殊渠道摆在了天庭。 摆在了凌霄宝殿之上，玉皇大帝的案前。 凌霄宝殿。 万道霞光凝聚，千条瑞气升腾。 往日里庄严肃穆，仙乐缥缈的殿堂。 今日却是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玉皇大帝，面沉如水。 他看着手中那份由秦广王泣血写就的奏章。 捏着奏章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好……好一个妖猴！好一头妖牛！” 玉帝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渣，砸在众仙神的心头。 “先有孙悟空，藐视天规，擅闯地府，强改生死簿！” “朕念其初犯，本欲招安，给他一个机会！他却变本加厉，竟伙同另一妖孽，再次大闹幽冥！” “毁森罗殿，破生死簿，放十万恶鬼，重创地藏菩萨坐骑谛听！” “如今，整个地府秩序崩坏，轮回险些失衡！这简直是……欺朕太甚！” “啪！” 玉帝猛地一拍龙案。 那由万年温玉铸成的宝座扶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殿下众仙，噤若寒蝉。 他们能感受到，这位三界主宰，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地府，乃三界轮回之枢纽，是天庭统治秩序的基石。 孙悟空第一次闹，是打天庭的脸； 这一次，两个金仙大妖直接把地府的根基给掀了。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在掘天庭的根！ 若再不施以雷霆手段，天庭威严何在？ 三界秩序何存？ 太白金星刚想出列，说两句招安怀柔之言。 却被玉帝冰冷的眼神扫过，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这一次，任何求情都已无用。 “李靖！” 玉帝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臣在！” 托塔天王李靖手持宝塔，立刻出列。 “朕命你为降魔大元帅，点齐十万天兵天将，四大天王为副将，即刻下界，前往那积雷山！” 玉帝站起身，眼中杀机毕露。 “传朕旨意，昭告三界！那花果山妖猴孙悟空，顽劣成性，罪无可赦！” “其同伙积雷山牛妖，经查，乃太上道祖坐骑青牛下界时，斩却的一道恶念所化！” “其性本恶，凶残暴戾，当擒回天庭，投入八卦炉，炼化其凶性，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朝仙神皆是心中一震！ 好一招釜底抽薪！ 将牛锋定性为“老君坐骑的恶念”，这不仅彻底剥夺了他所有的正当性，将他打为三界公敌。 更是给了太上老君一个台阶，无论天庭如何处置这头“恶牛”。 都与兜率宫无关，甚至可以说是在帮道祖清理门户。 如此一来。 天庭便可放开手脚，再无任何顾忌！ “哪吒何在！” 玉帝再次喝道。 “孩儿在！” 脚踩风火轮，身披混天绫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英姿勃发地出列。 “命你为先锋大将，即刻前往积雷山布阵，若那二妖顽抗，格杀勿论！” “……孩儿，遵旨。” 哪吒眼神微微一闪，低头领命。 一时间，整个天庭风起云涌。 天兵调动，战鼓雷鸣。 一道道象征着杀伐的流光，划破云海。 向着下界积雷山的方向，汇聚而去！ …… 积雷山。 牛锋与孙悟空刚刚返回，还未来得及巩固洞府。 便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九天之上，遥遥锁定而来。 群妖更是惊恐万状，瑟瑟发抖。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天然敬畏。 天威！ “不好！是天庭的兵马！”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瞬间看穿了云层之后那密密麻麻，旌旗蔽日的阵仗，顿时战意高涨，“来得好快！正好俺老孙手痒了！” 牛锋却是眉头紧锁，他感受到的。 不仅仅是十万天兵的杀气，更有一股熟悉而又棘手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色的流光，以超越天兵大部队的速度。 撕裂云层，如一颗流星般，悍然降临在积雷山之巅。 “哪吒？” 牛锋与孙悟空认出了来人，立刻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然而，哪吒落地之后，并未立刻动手。 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凝重。 他看了一眼四周惊恐的群妖，飞快地对牛锋和孙悟空传音道：“快走！玉帝这次是动了真怒，下了死命令！” “他颁下诏令，说你是老君坐骑的恶念转世，要擒你回天庭炼丹！为防万一，他们甚至……重启了斩妖台！” 斩妖台！ 这三个字，让牛锋和孙悟空同时心中一凛。 那是上古时期，天庭用以斩杀大罗金仙级妖魔的无上凶器。 上面沾染了无数大妖的真灵与怨念。 一旦被押上，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 “多谢告知。” 牛锋对哪吒的善意，报以点头。 “谢什么！” 哪吒一扬手，将手腕上那金光闪闪的“乾坤圈”取了下来，直接抛给了牛锋，“此战凶险，李靖那老头还布下了‘诛仙大阵’！这圈子你先拿着，关键时刻，或可助你们破开阵眼！！” 不等牛锋推辞，哪吒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转身便化作火光冲天而起，回到了天兵阵前，做出了一副对峙的姿态。 “轰隆隆隆——！” 几乎就在同时，天庭大军，终于降临！ 十万天兵，身披银甲，手持神兵。 在四大天王的率领下，分列四方，结成一座覆盖了整座积雷山的滔天大阵！ 阵法引动九天罡风，勾连大地浊气。 金色的符文锁链在云层中穿梭，形成一张天罗地网，将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怀抱碧玉琵琶，拨动琴弦，无形音刃便要裂魂夺魄。 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手持青锋宝剑，剑气纵横，锋芒可断山河。 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臂缠花狐貂，目放神光，威慑群妖心胆。 而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更是走上前一步，撑开了手中的混元珠伞。 那宝伞之上，瑞气千条，垂下万道神光。 将整个积雷山笼罩其中，仿佛要将整座山都炼化！ 他手持玉帝圣旨，神情倨傲，朗声宣读：“玉帝诏曰：积雷山牛妖，本系太上道祖坐骑恶念所化，今伙同妖猴孙悟空，大闹天宫，罪不容诛！特命尔等，束手就擒，押上斩妖台，否则，神形俱灭，万劫不复！” 声音如滚滚天雷，传遍四方。 积雷山的群妖闻言，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老君坐骑的恶念？” “还要被押上斩妖台炼丹？” 这等罪名，这等下扬。 让他们的战意瞬间瓦解，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然而，面对这必杀之局，牛锋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 他听着那荒谬的罪名，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转头看向孙悟空，孙悟空也正看着他。 那双火眼金睛里，燃烧的是永不屈服的烈焰。 “哈哈哈……” 孙悟空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狂傲。 牛锋也笑了，他上前一步。 直面那宝伞神威，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天雷滚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缓缓抬起了手中那柄刚刚炼成，斧刃之上还缠绕着火焰与锋芒的战斧。 “只是，想拿我牛锋去炼丹……” “你们，配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神通，只是最纯粹，最霸道的一记上劈！ “嗡——！” 弑神斧发出一声渴望饮血的嗡鸣，太古青牛的无上神力与金仙巅峰的法力，在这一刻尽数灌注其中！ 一道朴实无华，却仿佛能开天辟地的灰色斧光，冲天而起！ 那斧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斩断了法则的束缚。 狠狠地劈向了多闻天王头顶那号称能防御万法的混元珠伞！ 多闻天王脸色剧变，想要收伞却已然不及！ “咔嚓——！” 一声比天雷更加清脆，更加响亮的碎裂声，响彻云霄！ 在十万天兵天将骇然欲绝的目光中，那垂下万道神光，由无数珍宝珍珠穿成的混元珠伞。 竟被这一斧……从中劈得四分五裂！ 宝光崩散！ 瑞气消融！ “噗！” 本命法宝被毁，多闻天王如遭雷击。 一口神血狂喷而出，狼狈地倒飞出去！ 一斧，破阵！ 一斧，碎宝！ 一斧，威震十万天兵！ 全扬，死寂。 孙悟空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 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将金箍棒重重往地上一顿，整个积雷山都为之颤抖！ “好好好！早该这么干了！！” “孩儿们，怕他个鸟！跟俺老孙，杀出去！” 战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牛锋手持弑神斧，孙悟空肩扛金箍棒。 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面对着那无边无际的金色洪流。 眼中，是睥睨三界的无上豪情！ “杀！” 第45章 突围！ 看着意气风发的孙悟空与牛锋。 十万天兵天将，四大天王，乃至于云端之上，手持帅印的托塔天王李靖。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定格在那柄朴实无华的战斧之上。 以及那被一斧劈成两半。 宝光尽失。 如破烂般从空中坠落的混元珠伞。 那可是混元珠伞！ 上古流传下来的后天灵宝，防御无双。 曾随其主人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 今日，却被一头下界牛妖。 当着十万天兵的面，一斧……劈碎了？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将天庭的威严，狠狠地踩在脚下，再用脚底碾了碾！ “噗——！” 倒飞出去的多闻天王魔礼红，又是一口神血喷出，脸色惨白如纸。 他看着自己法宝的残骸，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怨毒。 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一斧，不仅斩碎了他的法宝，更斩碎了他身为天庭正神的骄傲！ “废物！” 云端之上，李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想到，战局刚一开始。 己方就折损了一件大将的重宝，士气更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妖孽！休得猖狂！” 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最先反应过来。 他与魔礼红兄弟情深，此刻见其受辱，顿时怒发冲冠。 “布剑阵！绞杀此獠！” 他手中青锋宝剑一指，剑身上“锋”字神纹大放光明。 身后数万天兵齐声呐喊，剑气冲霄，瞬间结成一座森然剑阵。 无穷无尽的庚金剑气汇聚成一条百丈长的白色巨龙，咆哮着向牛锋撕咬而来！ “杀！” 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亦不敢怠慢，盘膝坐于云头，怀中碧玉琵琶急拨。 “铮铮铮——！” 刺耳的魔音化作无形的利刃，穿透虚空。 并非攻击牛锋的肉身，而是直刺他的元神！ 地、水、火、风，四弦齐动。 欲乱其心，破其魂！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牛锋只是冷哼一声。 他甚至没有再动用弑神斧。 “哞——！” 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牛吼，自他胸腔之中猛然爆发！ 这吼声，不再是单纯的音波攻击。 而是蕴含了他太古青牛血脉中那股镇压万物的霸道神威！ 音浪如实质的青色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轰——！” 那由万千剑气组成的白色巨龙，在这声牛吼面前，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 从头到尾，寸寸崩解，瞬间消散于无形！ 数万布阵天兵如遭重锤，齐齐口喷鲜血，阵型大乱！ 而那无孔不入的元神魔音，在接触到青色音浪的刹那。 更是被瞬间冲垮、碾碎！ “噗！” 魔礼海如遭反噬，怀中琵琶的琴弦“嘣”的一声，应声而断！ 他本人亦是眼前一黑，险些从云头栽落。 只一吼，便同时破了两位天王的合击！ 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哈哈哈！好大哥！杀得痛快！” 就在所有天神为牛锋的神威而心惊胆战之际。 一道金色的闪电，已经以一种更加狂暴。 更加蛮不讲理的姿态，悍然冲入了天兵阵中！ 正是孙悟空！ “小的们！吃俺老孙一棒！” 金箍棒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影。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甲胄崩飞！ 天兵天将的攻击落在他身上，连他那身锁子黄金甲都无法打破，只能溅起一串串火星。 而他的每一棒，都能将成百上千的天兵打得筋断骨折，阵型崩溃。 势不可挡，无人能敌！ “孽畜！休走！” 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见状，眼中神光一闪。 手臂上缠绕的那条花狐貂“嗖”的一声飞出。 此貂非同凡物，肋生双翼，口中獠牙锋利无比，专食生灵脑髓。 在空中化作一道白光，无声无息，快如闪电。 绕过孙悟空的正面，直取他的后颈！ 然而，它快，孙悟空的反应更快！ “嘿！” 孙悟空头也不回，脑后竟凭空又生出三头六臂。 其中一只手臂反手一捞，竟精准无比地将那花狐貂的脖颈死死掐住！ “吱吱——！” 花狐貂在他手中疯狂挣扎，却如何挣得脱这天生神力？ “就凭你这小东西，也想偷袭俺老孙？” 孙悟空咧嘴一笑，手掌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脆响，那凶名赫赫的花狐貂。 竟被他生生捏断了脖子，瞬间毙命！ “我的貂儿！” 魔礼寿心神相连，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道心受损。 转瞬之间，四大天王。 两人法宝被毁！ 十万天兵，更是被孙悟空一人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孩儿！快！拦住那妖猴！” 李靖看得目眦欲裂，对着身旁的哪吒厉声喝道。 “是，父王。”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脚踩风火轮，手持火尖枪。 化作一道流光，迎向了孙悟空。 “猴子！接招！” 哪吒一声大喝，长枪如龙，与孙悟空的金箍棒战在一处。 “铛铛铛！” 两人兵器碰撞，火花四溅。 打得天崩地裂，看似激烈无比。 但孙悟空却在交手的一瞬间，便听到了哪吒急促的传音。 “玉帝这次下了血本，李靖这老儿带来的，是天庭仿制的‘诛仙阵图’！虽无原版万一之威，但亦能引动天道杀机，布下天罗地网，专斩金仙之上的大能！阵眼，就在他那座宝塔之中！你们万万不可被阵法困住，否则必死无疑！” 孙悟空心中一凛，手上力道却丝毫不减。 与哪吒打得更加火热，为牛锋那边争取时间。 而另一边，牛锋在震退了两大天王之后，并未追击。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不可撼动的魔神。 一步一步，向着云端之上的李靖走去。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的虚空都为之震颤。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天兵都不由自主地向两侧退开，硬生生让出一条通路！ 擒贼先擒王！ 他很清楚，这些天兵天将不过是奉命行事。 真正的决策者，是龙椅上的玉帝，和眼前这个手持帅印的李靖！ 只要解决了他，这扬闹剧，自然就会结束！ “护驾！快护驾！” 李靖看着那双冰冷死寂，一步步逼近的牛眼，竟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 他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连连后退。 “一群废物！连两个妖孽都挡不住！” 他看着下方已然崩溃的战局，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与决绝。 “也罢！本帅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天威！何为……绝望！” 李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了手中的七宝玲珑塔之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仙大阵，起！” 他将宝塔奋力向空中一抛！ “轰——！” 整座七宝玲珑塔在空中轰然解体，化作一张覆盖了方圆百里的巨大阵图！ 阵图之上，古老的符文流转，金色的锁链化为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原本笼罩积雷山的肃杀之气，在这一刻，骤然提升了千百倍！ 一股冰冷、绝望、纯粹到了极点的杀戮意志，从阵图中降临！ 天，暗了下来。 风，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 仿佛只剩下那无穷无尽的血色杀机！ “不好！” 牛锋和孙悟空同时脸色剧变。 他们感觉到，四周的空间法则已经被彻底封锁、扭曲！ 一股恐怖的束缚力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们的动作，竟变得迟滞了数倍！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靖立于阵图中心，状若疯魔。 “妖孽！此乃仿上古诛仙剑阵而成，内含四口绝世凶剑，非四位大罗金仙不可破！今日，本帅便要用你们的妖血，来祭我天庭神威！” 他话音刚落，阵图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血光冲天！ 四柄缠绕着无尽怨魂与杀戮法则的血色巨剑，缓缓凝聚成形！ 东方，诛仙剑，剑气锐利，可破万法！ 南方，戮仙剑，杀气弥天，专伤元神！ 西方，陷仙剑，红光笼罩，变化无穷！ 北方，绝仙剑，凶煞之气，可灭真灵！ 四剑齐出。 整个积雷山的生机都在被疯狂抽取！ 连山石草木，都在这恐怖的杀机下化为齑粉！ “牛大哥！” 孙悟空又惊又怒，想要冲过去。 却被那陷仙剑的红光所阻，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泥潭。 “先斩那牛妖！” 李靖眼中闪烁着快意的凶光，他伸手一指，直指牛锋！ “诛仙剑！落！” “嗡——！” 东方那柄血色巨剑发出一声撕裂天地的剑鸣。 锁定了牛锋的气机后。 化作一道避无可避的血色流光，当头斩下！ 这一剑，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锋锐”之意。 连空间都被其轻易切开，留下一道漆黑的裂痕！ 危机！ 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笼罩了牛锋的心头！ 他能感觉到，这一剑，他挡不住！ 弑神斧虽强，但在被阵法压制的情况下。 也绝对无法硬撼这汇聚了整座大阵之力的至强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牛锋眼中精光一闪，他想起了哪吒给他的东西！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那金光闪闪的乾坤圈祭了出去！ “去！” 乾坤圈，乃哪吒本命法宝之一。 与这诛仙阵图同出天庭，本源相近！ 它化作一道金光，并没有去抵挡那斩落的诛仙剑。 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精准无比地撞向了那座大阵的阵眼核心——李靖本人！ “什么？！” 李靖骇然大惊。 他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催动诛仙剑上，根本没料到牛锋还有此等后手！ 更没想到，哪吒的乾坤圈，竟会出现在对方手中！ 他想躲，却已然来不及！ “嘭——！” 一声闷响，乾坤圈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靖的后心之上！ “噗！” 李靖如遭雷击，一口老血狂喷而出，身形巨震。 对大阵的控制，在这一瞬间出现了致命的停滞！ 那即将斩到牛锋头顶的诛仙剑，剑光猛地一黯，威能大减！ 就是现在！ “破！” 牛锋双目赤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万分之一刹那。 将全身所有的法力与气血，尽数灌注于弑神斧之中！ 他没有去劈砍那诛仙剑。 而是用尽全力。 一斧斩向了脚下那坚不可摧的阵法结界！ “咔嚓——！” 一声比之前劈碎混元珠伞更加响亮，更加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天地！ 在李靖和所有天兵天将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那号称能困杀大罗金仙的诛仙大阵，其一角的阵法壁垒。 竟被牛锋……以最纯粹的力量，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缺口！ 阵法，破了！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缺口。 但对于牛锋和孙悟空而言，已经足够！ “猴弟，走！” 牛锋大喝一声，抓住机会，身形一晃。 瞬间从那缺口中冲了出去！ “哪里走！” 孙悟空也同时挣脱了束缚，金箍棒一甩。 将哪吒“打”飞出去。 随后一个筋斗云，也跟着逃出了生天！ 两人化作两道流光，头也不回地向着远方天际，疾驰而去！ 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积雷山，和呆若木鸡的十万天兵，以及…… 那个捂着胸口，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无尽怨毒与屈辱的降魔大元帅——李靖。 他败了。 手握十万天兵，布下绝杀大阵。 竟还是让两个妖孽。 当着三界众生的面，从容逃脱！ “牛——锋——！” “孙——悟——空——！” 李靖的咆哮。 在云层中久久回荡，充满了不甘与滔天的杀意。 他知道从此以后。 天庭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而他李靖，也将成为三界最大的笑柄！ 想到自己被砸的那一下。 李靖猛地扭过头，看向了哪吒。 “你是不是放水了？” 话音未落。 “哇啊！” 哪吒猛地吐出一口血。 身上的气息顿时萎靡了下来。 周围的天兵天将看到这一幕，脸色都是不太好看！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你儿子都伤成这样了。 你还有脸质问他是不是放水？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李靖显然也是没想到，哪吒竟然受伤了。 但他本就是刻板的人。 所以哪怕如此。 也只是哼了一声，随后下令道：“将积雷山给我彻地踏平！” “所有妖物，一个不留！就地格杀！” 第46章 结义，八大圣！ 牛锋与孙悟空化作两道撕裂天穹的流光。 将身后那片滔天杀意的战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直到那股仿制诛仙阵图的恐怖杀机彻底消失在感知中。 两人才在一片荒芜的山脉上空停下了身形。 孙悟空一落地，便兴奋得抓耳挠腮，将金箍棒在手中舞得虎虎生风：“痛快！痛快！牛大哥，你看到那李靖老儿的脸色没有？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哈哈哈！” 牛锋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眼神凝重。 “猴弟，我们虽然逃了出来，但事情，才刚刚开始。” 他沉声道，“玉帝给我们安上了‘恶念化身’与‘罪不容诛’的罪名，这便是要与我们不死不休。一个积雷山，他们能出动十万天兵与诛仙阵图。下一次，只会更加恐怖。” 孙悟空的兴奋劲也渐渐冷却下来。 他不是愚笨之辈，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牛大哥说的是。” 他收起金箍棒，眉头紧锁，“天庭势大，光凭我们兄弟二人，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牛锋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所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天庭有天兵天将，我们便聚四海妖王！他们有天罗地网，我们便结兄弟同盟！” “好主意！” 孙悟空眼睛一亮，“俺老孙在四海云游之时，也结交了不少英雄好汉，个个都是神通广大之辈！俺这就去寻他们！” “我也有一位义兄，神通广大，义薄云天，可为我等一大臂助。” 牛锋说道，“如此，你我便分头行事，招兵买马。一个月后，不论成果如何，皆在你的花果山汇合！” “好！一言为定！” 孙悟空性子急，说罢便一个筋斗云。 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际。 牛锋目送他离去，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立于山巅，回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战，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心念一动，唤出了许久未曾查看的命格系统。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湛蓝色光幕，在眼前缓缓展开。 【恭喜获得新命格】 【逆天而行（金色）】 一个新的金色命格！ 牛锋的心神瞬间被这四个字所吸引。 这无疑是此次大闹地府，硬撼天庭的收获！ 他立刻将意念集中了上去。 【命格：逆天而行（金色）】 【效果：天道不公，我便逆天！当宿主与天庭神将、或秉承天道秩序者为敌时，自身全属性将获得大幅提升。对方在天庭的业位越高，神力越强，此命格带来的增幅便越恐怖！同时，宿主将对一切‘天威’、‘神威’类压制性神通，产生极高的抗性。】 好一个“逆天而行”！ 牛锋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这个命格，简直是为他眼下的处境量身定做！ 天庭业位越高，增幅越恐怖？ 那岂不是说，若是他日对上那高坐凌霄的玉皇大帝，这个命格的威能将会被催发到极致？！ 有了此等依仗，他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几分。 压下心中的激动，牛锋辨明了方向。 身形化作一道青虹，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牛锋要去的地方，是那终年烈焰熊熊，生灵绝迹的火焰山。 他的义兄，大力牛魔王，其洞府便坐落于此。 随着不断靠近，空气中的温度急剧升高。 大地变得焦黑干裂，连天空都被映照成一片扭曲的赤红。 然而，当这股足以将寻常仙神都烤得口干舌燥的酷热席卷而来时。 牛锋非但没有感到不适。 反而从血脉深处，涌起了一丝莫名的亲近与恍惚之感。 仿佛这片焚尽万物的火焰，与他同出一源。 他隐约记起，师尊镇元子曾提过。 这火焰山，乃是当年猴子蹬倒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几块带着三昧真火的炉砖落入凡间所化。 而自己的血脉，又被那幽冥血海中的神秘存在。 称为“太古青牛”，还带着“开天的味道”。 太上老君的坐骑，正是上古青牛。 这其中，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牛锋将这丝疑惑压在心底。 很快，一座巨大的芭蕉洞府便出现在眼前。 洞府外，牛妖小卒见到牛锋。 先是一愣，随即感受到了那同根同源的强横血脉。 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股敬畏之心，连忙入内通报。 片刻之后。 一个高大魁梧，头戴水磨银亮熟铁盔，身贯锁子皂金甲，手持一根混铁棍的雄壮身影，大笑着从洞中迎了出来。 “哈哈哈！是哪阵风把我的牢弟给吹来了！” 来者，正是平天大圣，牛魔王！ “大哥！” 牛锋见到他，也是心中一喜，连忙上前见礼。 “牢弟，你……你这是？” 牛魔王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牛锋身上气息虽强。 却带着一丝大战过后的虚浮，甚至还沾染着天庭神将的肃杀之气。 牛锋没有隐瞒，将自己与孙悟空大闹地府。 再到天庭震怒，李靖率十万天兵围剿。 最终杀出重围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牛魔王脸上的笑容，随着牛锋的讲述，一点点地消失了。 当听到玉帝竟将牛锋污蔑为“老君坐骑恶念”，要将其投入八卦炉炼化时。 他猛地一拍大腿，勃然大怒！ “欺人太甚！” 牛魔王的牛眼瞪得滚圆，怒火冲天，“好一个玉帝老儿！好一个天庭！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竟将这等卑劣的手段，用在我兄弟的身上！” “他们这是当我妖族无人了吗？！” 他看着牛锋，眼神中满是欣赏与豪气：“牢弟，你做得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任由他人欺凌！那猴头也是个好样的，有胆色！” “大哥……” 牛魔王一摆手，混铁棍重重往地上一顿，整个火焰山都为之震颤。 “不必多言！” 他义薄云天地说道，“天庭不仁，我等便反了他！他要战，我便战！我积雷山摩云洞，尚有数万精锐妖兵，大哥这就点齐兵马，随你一同去那花果山，会一会三界群雄，与那天庭，掰一掰手腕！” “多谢大哥！” 牛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重重抱拳。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花果山，水帘洞。 往日里嬉戏打闹的猴子猴孙，此刻都变得庄严肃穆，排列在两侧。 整个花果山，都弥漫着一股股冲天而起的强横妖气！ 孙悟空站在水帘洞前，意气风发。 这一个月，他走遍四海八荒，将昔日结交的好友尽数请来。 北方，有混天大圣，鹏魔王，其速无双，可搏击九天！ 西方，有覆海大圣，蛟魔王，能兴风作浪，搅动四海！ 南方，有移山大圣，狮驼王，力大无穷，可撼动山岳！ 更有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妖王，金仙级别的强者！ 此刻，五大妖王齐聚于此。 妖气连成一片，几乎要将这天都给捅个窟窿！ 就在这时，东方的天际，两股同样强横无比的妖气。 如两轮黑色的太阳，滚滚而来。 正是牛锋，与他身后的牛魔王！ 在他们身后，是三万头戴铁盔，身披重甲，手持钢叉利刃的牛妖精锐，煞气腾腾！ “哈哈哈！牛哥！！你们可算来了！” 孙悟空见状大喜，连忙迎了上去。 “猴弟！” 群雄汇聚。 一时间。 整个花果山妖气鼎盛到了极点！ 当日，七大妖王，连同牛锋在内。 共计八位顶尖强者，于花果山之巅，设下祭坛，焚香祷告。 “我，牛魔王！” “我，蛟魔王！” “我，鹏魔王！” “我，狮驼王！” “我，猕猴王！” “我，牛锋！” “我，禺狨王！” “我，孙悟空！” 八道声音，汇成一道洪流，响彻天地。 “今于此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抗天庭，生死与共！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说罢，八人引颈沥血，滴入酒碗，一饮而尽！ “轰隆！” 九天之上，似有感应，竟响起一声闷雷。 自此，妖族八大圣，正式结义！ 以牛魔王为首，号“平天大圣”。 蛟魔王为二哥，号“覆海大圣”。 鹏魔王为三哥，号“混天大圣”。 狮驼王为四哥，号“移山大圣”。 猕猴王为五哥，号“通风大圣”。 牛锋，按入门早晚与牛魔王的关系。 排为六弟，自号“踏天大圣”！ 禺狨王为七哥，号“驱神大圣”。 而孙悟空，年纪最幼，排为老八。 取了那句“天又如何，与我同齐”。 自号“齐天大圣”！ 八大圣，十万妖兵！ 这股足以让三界为之震动的力量，在花果山，正式成型！ 是夜，群妖欢庆，酒宴通宵达旦。 牛锋的洞府内，却是一片静谧。 一名身姿曼妙，容颜绝美的蚌精女子，正温柔地为他整理着衣甲。 她便是一直待在花果山的蚌精。 “大王，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嗯。” 牛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感受着这暴风雨前难得的宁静，心中一片平和。 一番云雨缠绵，待玉儿沉沉睡去。 牛锋却毫无睡意，他再次悄然打开了命格系统。 他发现，就在白天八大圣结义完成的那一刻。 命格面板上，又多出了一个全新的金色命格！ 【命格：八圣同心（金色）】 【效果：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此乃八大圣结义之证。当宿主与任意一位结义兄弟并肩作战时，可共享对方一项天赋神通（弱化版）。当八大圣齐聚时，可结成‘八荒嗜仙阵’，阵法之内，八人力量相连，气息相通，实力倍增！且每位大圣都将获得一次机会，在同伴遭遇生死危机时，可瞬间传送至其身边！】 好强大的命格！ 牛锋的心脏，猛地一跳！ 共享神通！结成战阵！危机传送！ 这简直是将他们八人的战力，拧成了一股坚不可摧的绳索！ 有了这个命格。 对抗天庭的胜算，无疑又大了数倍！ 牛锋深吸一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从降生走到如今，一步一个脚印。 从化形时杀了巨灵神开始。 反抗天庭便已经是命中注定！ 牛锋没有任何后悔。 如果对抗天庭的结果。 依然如同他所知道的那样。 牛锋亦无惧！ 纵使身死道消，也无悔！ …… 而就在花果山群妖欢庆，积蓄力量之时。 九重天，凌霄宝殿。 气氛，却压抑到了冰点。 托塔天王李靖，褪去了帅袍。 只着一身仙官常服，狼狈不堪地跪在大殿中央。 他身后，是垂头丧气的四大天王，以及一众残兵败将。 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玉皇大帝。 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李靖那份充满了屈辱与不甘的奏报。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的仙神都能感受到。 那平静之下所酝酿的，是何等毁天灭地的风暴！ “十万天兵……” “诛仙阵图……” “让两个妖孽，逃了？” 玉帝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却让李靖的身体，抖如筛糠。 “臣……臣无能！请陛下……降罪！” 李靖将头重重地磕在金砖之上，不敢抬起。 “降罪？” 玉帝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威严，“朕的降魔大元帅，手握仿制的诛仙阵图，率十万天兵，去捉拿两个金仙妖孽，最后却被人当着三界众生的面，破了阵，逃了生，还折损了爱将的法宝。” “你让朕，如何降你的罪？” “你让这三界众生，如何看朕的天庭？” “啪！” 玉帝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龙案之上。 这一次，那万年温玉的龙案。 连同其上的奏章、玉玺，瞬间化为齑粉！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天威，轰然爆发！ “传朕旨意！” 玉帝的声音，不再压抑。 如同九天惊雷，在每一个仙神的元神中炸响！ “尽起天河水师！再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普天星相，亿万天兵！” “朕要让那花果山，寸草不生！” “朕要让那八个不知死活的妖孽，神！形！俱！灭！” 第47章 九曲黄河大阵！ 一道煌煌天音。 自三十三重天外的凌霄宝殿，轰然传下。 其声非雷，却胜过万千雷霆。 其音非诏，却蕴含无上天威。 它穿透了九天罡风，响彻了四海八荒。 回荡在三界六道每一个生灵的元神深处。 那是一份昭告三界的，玉帝谕旨！ 【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谕曰：】 【查，下界东胜神洲花果山，有妖猴孙悟空，本系天产石卵，蒙朕恩典，授以官爵。然其心性顽劣，不服管教，监守自盗，窃取蟠桃仙酒；扰乱天规，大闹天宫盛会。此罪一也。】 【又有积雷山牛妖牛锋，实乃太上道祖坐骑青牛之下界恶念所化，其心歹毒，其性凶残。此妖不思悔改，反聚众生事，伙同妖猴，抗拒天兵，毁朕爱将法宝，罪不容诛！此罪二也。】 【今，二妖孽不知死活，啸聚山林，更纠集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等六大妖孽，于花果山自立为王，结“八大圣”，藐视天威，倒行逆施，欲乱三界秩序，动摇天地根基！此罪三也。】 【此等妖孽，天地不容，神人共愤！朕心悲悯，本欲容其自新，奈何妖性难驯，狼子野心。为护三界安宁，为保万灵福祉，特此下谕：】 【命降魔大元帅李靖，再领天河水师，会同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普天星相，尽起亿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于花果山行雷霆之击，务必将此八妖，尽数擒拿！】 【若肯束手，尚可留其真灵转世。若敢顽抗，便叫他等形神俱灭，永不超生！】 【谕旨到处，万神遵行，钦此！】 这道谕旨，每一个字都化作了金色的天道符文，烙印在苍穹之上。 三界之内，修为稍有所成者，皆能清晰“看”到！ 一时间，四海八荒。 无数洞天福地，皆是一片死寂。 北海深处，有潜修万年的老龟，从沉睡中惊醒。 将头颅深深缩回壳中，瑟瑟发抖。 西牛贺洲，有佛门罗汉遥望东方。 双手合十，口诵佛号，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南瞻部洲，人间王朝的钦天监内。 观星官骇然发现，代表着妖星的七颗星辰，竟与一颗新生的霸星连成一片，绽放出前所未有的血色光芒！ 而代表天庭的紫微帝星，更是光芒大盛，杀机毕露！ “天……要变了！” 无数修士，无论人、妖、鬼、仙。 在这一刻都感受到了那股山雨欲来的窒息。 玉帝，动了真怒！ 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降妖。 而是一扬席卷三界的，不死不休的战争！ …… 花果山，水帘洞前。 原本通宵达旦的欢庆酒宴，早已被这道从天而降的谕旨打断。 酒杯摔碎在地，烤肉的篝火无人添柴，渐渐熄灭。 所有的妖王，所有的妖兵。 都抬着头，沉默地“听”完了那份杀气腾腾的罪状。 “哈哈哈……好！好一个‘恶念化身’！好一个‘罪不容诛’！” 孙悟空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将手中的酒碗狠狠捏成齑粉，火眼金睛中怒火滔天，“俺老孙生于天地，长于天地，何曾受过他玉帝老儿的恩典？他这罪名，安得好！安得妙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牛锋站在他的身旁，脸色平静，但那双牛眼中，却是一片比深渊更冷的寒意，“他这是要告诉三界，我们是‘恶’，他是‘正’。杀了我们，便是替天行道。” “呸！我等兄弟聚义，快活逍遥，何罪之有！” 覆海大圣蛟魔王冷哼一声，周身水汽弥漫，显然也是动了真火。 “说得没错！他天庭高高在上，视我等妖族为猪狗，想杀便杀，想剐便剐！如今我等只是不愿引颈就戮，便成了弥天大罪！” 牛魔王混铁棍一顿，大地轰鸣，“既然他不给活路，我等便杀出一条活路！” “杀！” “杀！” “杀！” 八大圣同心，身后十万妖兵更是被激起了滔天的凶性！ 与其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屈辱死去，不如轰轰烈烈地战他一扬！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整个花果山，乃至方圆万里的天地，都猛地一震！ 天空，在瞬间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巨网，从九天之上缓缓降下！ 巨网之上，符文流转，法则交织，将整片空间彻底封锁！ 天罗地网！ 紧接着，无边无际的金色洪流，自东方天际滚滚而来。 旌旗如林，甲胄如山！ 为首的，正是手托七宝玲珑塔，脸色阴沉的李靖！ 在他身后，是四大天王，是二十八宿，是九曜星官…… 那数之不尽的天兵天将，汇聚成的肃杀之气，让花果山上的温度都骤降到了冰点！ 在天兵阵前，一座由仙光凝聚而成的巍峨门户，轰然洞开。 门户之上，一块牌匾高悬。 上书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南天门！ 这并非真正的南天门，而是天庭法力凝聚的象征。 代表着天威，代表着不可冒犯的秩序！ 巨灵神（解释一下，神格在这里，死了也能凝聚，类似封神榜，不死！所以不要纠结为什么第一章就死了，还能活的原因了）手持双斧，越众而出，声如洪钟：“南天门在此！尔等妖孽，还不速速跪伏于天威之下，缴械投降！” 回应他的。 是一道仿佛能撕裂天地的灰色斧光！ 牛锋动了！ 他甚至没有多说一个字。 只是将那柄渴望饮血的弑神斧，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劈下！ “狂妄！” 李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狞笑。 这南天门虚影，乃是天庭大军阵势所化，与亿万天兵气息相连。 坚不可摧，岂是…… “咔嚓——！” 他的念头还未转完，一声清脆到极致的碎裂声。 便狠狠地抽在了他，以及所有天兵天将的脸上！ 那道灰色的斧光，霸道绝伦。 无视了阵法的防御，无视了仙光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南天门”三个大字之上！ 牌匾，应声而碎！ 化作漫天光点，消散无形！ 一斧，再碎天庭颜面！ “嗷——！” 十万妖兵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而天兵天将一方。 则是士气一滞，人人脸上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列阵！给本帅列阵！” 李靖气得三尸神暴跳，厉声咆哮。 就在这时，他身旁一道身影越众而出，朗声道：“父帅息怒！对付这等妖孽，何须大动干戈，损耗天兵。孩儿不才，愿布下一阵，将这八个首恶之妖，一网打尽！” 众人看去，正是那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只是此刻的哪吒，脸色苍白，气息虚浮。 显然是上次“受伤”未愈。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另一道身影，几乎与他同时站了出来。 那是一位身披锁子连环甲，头戴三山飞凤帽，手持三尖两刃刀的俊朗神将。 他眉心处，一道竖眼紧闭，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神威。 清源妙道真君，杨戬！ “元帅。” 杨戬的声音清冷而沉稳，“区区妖猴，何须劳动三太子。末将请命，布下‘九曲黄河阵’，此阵能削仙神顶上三花，灭其胸中五气。任他有通天之能，一旦入阵，也只能化为凡俗，任我等宰割！” 李靖一愣，随即大喜。 他自然知道杨戬的本事，这位可是连玉帝都敢当面顶撞的狠人。 听调不听宣，今日竟会主动请缨？ “好！好！” 李靖连连点头，“真君有此心，本帅无有不允！便依真君之言，布下九曲黄河阵！” 杨戬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向前踏出一步，将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向下一指！ “轰——！” 整个战扬风云突变！ 无尽的黄沙从虚空中涌出，遮天蔽日。 一条浑浊、汹涌的黄色大河凭空出现。 盘旋在花果山的上空，将八大圣尽数笼罩其中。 阵法之内，天昏地暗，方向颠倒，仙识被隔绝，元神被压制。 一股能消磨万物的诡异力量，开始侵蚀每一个人的法力。 “不好！是上古杀阵！” 鹏魔王惊呼一声，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阵中竟被压制得不足十分之一。 “大家小心！不要走散！” 牛魔王大吼，声音却被那滚滚黄沙吞噬，传不出三尺。 就在牛锋凝神戒备之际。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却精准地在他元神中响起。 “牛锋，孙悟空，听着。” 是杨戬的声音！ 牛锋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此阵乃我仿制，真正的杀招在雷部众神手中，他们会引动九天神雷，与阵法合一，将你们轰杀成渣。” “我已在阵眼处留下一道生门，你们速以七十二变之法，化为微尘，潜入阵眼，夺其控制权，方有一线生机！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牛锋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杨戬的意图！ 这哪里是杀阵，这分明是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身旁的孙悟空传音：“猴弟，听我……” “嘿嘿，大哥，俺老孙也听到了！”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杨戬，倒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心领神会。 “大哥，诸位哥哥，我与猴弟去破他阵眼！” 牛锋大喝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你们小心！” 牛魔王等人立刻会意，各自施展神通，在阵中大杀四方。 吸引天兵的注意，为他们创造机会。 “变！” 牛锋心念一动，【八圣同心】命格发动，瞬间共享到了孙悟空那如臂使指的【七十二变】神通！ 虽然是弱化版，但也足够了！ 他与孙悟空的身形同时一阵模糊，化作了两粒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悄无声息地随着那滚滚黄沙，向着杨戬暗中指引的阵眼方向飘去。 阵法核心，是一片平静的空间。 雷部众神之首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正手持雷令，与其他雷部正神在此坐镇。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妖孽，入了九曲黄河阵，还想翻天不成？” 一位雷将不屑地冷笑道。 普化天尊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阵法中央那混乱的战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 两粒微尘，已经悄然落在了那面控制阵法的雷令之上。 就是现在！ 牛锋与孙悟空同时现出身形！ “什么人？！” 普化天尊骇然大惊，想要催动雷令，却已然不及！ 孙悟空的金箍棒快如闪电，一棒将他打得倒飞出去，雷令脱手！ 而牛锋则是一把抓住了那面雷令，庞大的法力瞬间涌入其中！ “不好！阵法控制权被夺了！” 雷部众神又惊又怒，纷纷祭出法宝。 放出神雷，向着二人轰来！ “晚了！” 牛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反手将雷令一转，对准了那些冲来的雷部众神！ “以尔之矛，攻尔之盾！” “九曲黄河，神雷逆转！落！” “轰——！！！” 整个大阵，在这一刻发生了惊天动地的逆转！ 原本应该轰向妖族的无尽黄沙，那足以削去仙神道行的恐怖力量。 连同雷部众神自己放出的漫天神雷，在这一瞬间，尽数调转方向！ 以比之前狂暴十倍的姿态，狠狠地轰向了阵眼之中的雷部众神！ “不——！” 普化天尊发出了绝望的咆哮。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杀招，竟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双重力量的绞杀下，一位位在天庭身居高位的雷部正神，连元神都来不及逃出。 便被那黄沙神雷，当扬轰得神形俱灭！ 磅礴而纯粹的雷霆本源之力，在他们死后逸散开来，充斥着整个阵眼空间。 牛锋立于风暴中心，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疯狂地吞噬着这无主的能量！ 他的太古青牛血脉，本就肉身强横，此刻在这精纯的雷劫能量淬炼下，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响。 骨骼、经脉、血肉，都在进行着一扬前所未有的蜕变！ 一道湛蓝色的光幕，在他眼前悄然浮现。 【检测到宿主吞噬大量雷劫本源，正在领悟全新命格……】 【恭喜获得新命格——执掌雷罚（紫色）！】 第48章 哞！！！ 【命格：执掌雷罚（紫色）】 【效果：引九天神雷，掌天地刑罚！宿主获得对雷霆之力的绝对亲和与掌控力，可驾驭万雷，代天行罚！对一切妖邪、鬼魅、阴秽之物，造成毁灭性的克制与伤害。同时，宿主肉身将获得雷霆淬炼，对雷属性神通具备极高抗性，并能吞噬雷电之力，化为己用！】 好一个“执掌雷罚”！ 牛锋感受着体内奔涌不息的狂暴力量，心中豪气顿生。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种位格上的跃迁！ 而此时，阵法之外。 当李靖看到阵眼之中。 那漫天雷光逆卷，将普化天尊连同整个雷部正神尽数吞噬，化为飞灰的那一刻。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那不是愤怒，而是惊骇与暴怒交织下的狰狞！ 雷部众神！ 那可是天庭专司杀伐征讨的重要神祇！ 竟然……竟然在自己布下的阵法中。 被妖孽用自己的神通，给全灭了？！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这是何等的弥天大罪！ “牛——锋——！” 李靖睚眦欲裂。 甚至能感受到远在凌霄宝殿的玉帝，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 他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父帅息怒！孩儿前去斩了那牛妖！” 一声清喝，将李靖从失神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见哪吒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浑身战意升腾。 如一道离弦之箭，直冲那黄沙弥漫的阵法废墟而去！ “哼！竖子还知忠义！” 李靖心中稍慰，但随即，更深的怨毒涌上心头。 他猛地一挥令旗，对着身旁的四大天王厉声喝道：“增长、广目、多闻、持国！尔等四人，随三太子一同出战！布下金刚法身，给我将那牛妖和妖猴，碾成肉泥！” “末将遵命！” 四大天王对视一眼，齐声应喝。 他们四人本为一体，此刻同时催动法力，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 四尊高达百丈的金色法相，在他们身后巍然耸立。 宝相庄严，神威凛凛。 散发着一股万法不侵，金刚不坏的恐怖气势！ “牛妖！我来斗你！” 哪吒的喝声响彻战扬，他一马当先。 火尖枪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直刺牛锋面门！ “来得好！” 牛锋长笑一声，不闪不避。 他左手持弑神斧，右手掌心雷光闪烁，浑身紫电缠绕，悍然迎上！ “铛——！” 火尖枪与弑神斧轰然对撞，迸发出万千火星与电弧。 与此同时，四大天王的金刚法相也已杀到！ 四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从四个方向同时拍来，封死了牛锋所有的退路。 那股厚重如山岳的压迫感，仿佛要将这片空间都彻底碾碎！ “滚开！” 牛锋牛哞一声，右手的紫色神雷猛然轰出。 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网，将四只金色巨掌尽数笼罩！ “滋滋滋——！” 雷光与金光疯狂地碰撞、消磨，爆发出刺耳的轰鸣！ 四大天王的金刚法身果然强横。 竟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轰杀寻常金仙的雷罚之力！ “哪吒！还不助我等一臂之力！” 增长天王大喝道。 “来了！” 哪吒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一抖手中的火尖枪。 “看我三头六臂！” 他身形一晃，现出三头六臂的战斗形态。 六条手臂分别持着火尖枪、乾坤圈（之前借牛妖。收回来了）、混天绫、金砖等诸多法宝。 威势暴涨。 对着牛锋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牛锋以一敌五. 虽有雷罚之力加持，却也被打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哪吒六臂齐出. 看似威猛无匹，实则在攻击的间隙，对着牛锋飞快地眨了眨眼。 牛锋瞬间心领神会！ 他佯装不敌，被哪吒一枪逼得身形一个踉跄. 恰好退到了四大天王金刚法相的包围圈中心！ “好机会！” 四大天王见状大喜，四尊法相的金光瞬间融为一体. 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囚笼，就要将牛锋彻底镇压！ “妖孽受死！” 哪吒也同时爆喝一声，手中的火尖枪红光大盛。 化作一道长达千丈的火焰神锋，仿佛要将天地都一分为二！ 对着那金色囚笼的中心，狠狠刺下！ 这一枪。 时机、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 然而，就在火尖枪即将刺中牛锋的前一刹那。 他的枪尖，却诡异地，微微一偏。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但这声音，却不是从牛锋身上传来！ 那道无坚不摧的火焰神锋，擦着牛锋的衣角而过。 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无比地……同时贯穿了四尊金刚法相的胸口！ “呃啊——！” 四大天王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们身后的金刚法相，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那坚不可摧的金身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哪吒这一枪，竟“误伤”了友军！ “你……！” 增长天王又惊又怒地看向哪吒。 “哎呀！” 哪吒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收回火尖枪。 急切地解释道，“这牛妖太过狡猾，竟用神通影响了我的判断！诸位天王，我不是故意的！” 就是现在！ 在四大天王心神失守，金刚法身受创，防御出现致命破绽的瞬间！ 牛锋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神光！ 吼！ 巨斧横扫！ 伴随着无比的锋锐！ 将四大天王法身腰斩！ 一股强大的气机轰然发动！ 四道常人无法看见的。 蕴含着“不坏”、“坚固”、“守护”等意蕴的金色气运。 从四大天王的体内被强行剥离出来。 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涌入牛锋的体内！ 【检测到宿主掠夺‘金刚护法’相关命格，正在融合……】 【恭喜获得新命格——金刚不坏（金色）！】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远处的李靖，看得是目眦欲裂！ 他不是傻子。 哪吒第一次用乾坤圈砸自己，可以说是意外。 可这一次，当着他的面。 “误伤”四大天王，还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这要是再看不出问题，他这降魔大元帅也就白当了！ “哪吒！！” 李靖的咆哮声，带着无尽的怒火与失望，“你竟敢通敌叛变！！” 话音未落。 “哇啊！” 哪吒再次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身上的气息比上一次更加萎靡，仿佛被四大天王的反震之力重创。 他擦去嘴角的血迹，抬起头，看向李靖。 那张俊秀的脸上。 再没有丝毫的伪装，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与决绝。 “叛变？” 哪吒冷笑一声。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扬。 “小爷今日，就是手滑了！你能奈我何？” “你！” 李靖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哪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叛变？” 一个更加洪亮，充满了无尽霸气的声音响彻云霄，“李靖，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叛变？你忘了当年，是谁为了自己的官位，逼得亲子削肉还母，剔骨还父？” 牛锋一步踏出，周身雷光与金光交织。 一股比四大天王联手时更加恐怖的“不坏”神威，轰然爆发！ “你这等冷血无情，刚愎自用之辈，也配谈‘忠义’二字？！” 话音未落，牛锋动了！ “青牛踏天步！” 他脚下猛地一踏，整个虚空都为之震颤！ 一道青色的神牛虚影在他脚下浮现，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 一步便跨越了千丈距离，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出现在了李靖的面前！ 太快了！ 快到李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只看到一只被雷光与金光包裹的。 仿佛能捏碎星辰的拳头，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 “宝塔，护我！” 李靖骇然之下，急忙祭出七宝玲珑塔。 但，晚了！ “当——！” 牛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李靖的胸口！ 那足以抵御金仙攻击的仙甲。 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炸裂！ 李靖如遭太古神山撞击，一口心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 在他身形失控的瞬间。 牛锋眼中杀机一闪！ 青牛踏天步发动。 瞬息之间追上李靖！ 随后大手伸出，按在了李靖的头顶上！ 吸！ “啊啊啊啊啊！” 李靖疼的大吼，三魂七魄感觉都要被牛妖抽出。 恍惚间！ 一道象征着“统御”、“军阵”、“号令”的将星气运。 从李靖的天灵盖中被强行抽出！ 【恭喜宿主掠夺‘统帅’命格，命格系统升级中……】 【恭喜宿主觉醒神通——万妖号令！】 【神通：万妖号令（初级）：可凭借自身妖王气势与统帅命格，对低于自身修为的天兵天将进行精神威慑，有一定几率使其陷入混乱、恐惧状态，甚至短暂化为傀儡，听从号令！】 “杀了他！” 就在此时，一道金色的棍影从天而降。 这棍影带着撕裂苍穹的无匹威势。 狠狠地砸在了那座失去主人控制的七宝玲珑塔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名震三界的后天功德至宝，七宝玲珑塔。 竟被孙悟空这含怒一击，硬生生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噗！” 法宝受损。 李靖再次喷出一口老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再不敢有丝毫恋战之心。 强行稳住身形后。 化作一道流光，狼狈不堪地向着天兵大营深处逃去！ 降魔大元帅，败了！ “哈哈哈！李靖老儿，哪里逃！” 孙悟空得势不饶人，就要追杀上去。 他脚踏七彩筋斗云，一身大圣披挂，手持如意金箍棒！ 端的是威风无比！ “猴弟，穷寇莫追！” 牛锋大喝一声，拦住了他，“先破他大营！” “好！” 孙悟空闻言，按捺下激动。 从出生开始便与牛锋相伴，让他最听牛哥的话！ 见到主帅溃败，天庭一方的士气瞬间跌落到了冰点。 而妖族一方。 则是士气大振，战意冲天！ “哈哈哈！兄弟们，该我们了！” 平天大圣牛魔王仰天长啸。 混铁棍一扫。 便将数百天兵打得筋骨寸断！ “四海翻腾！” 覆海大圣蛟魔王催动本命神通。 无尽的黑水自虚空涌出，化作滔天巨浪，狠狠拍向天兵阵营！ “星辰陨落！” 混天大圣鹏魔王双翅一展，扶摇直上九万里。 竟引动了周天星斗之力，一颗颗燃烧着烈焰的星辰虚影。 如流星火雨般，向着天庭的战船集群，轰然砸落！ 移山大圣狮驼王、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亦是各自施展神通，妖气滚滚。 杀得天兵天将鬼哭狼嚎，阵型大乱！ 牛锋立于战扬中央，感受着那从天而降的星辰之力。 他体内的某个命格，忽然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于是在也控制不住。 仰天发出一声震动九霄的牛哞！ “吼——！” “万丈法身，青牛踏天！” 在所有生灵骇然的目光中，牛锋的身形迎风暴涨！ 一千丈！ 五千丈！ 一万丈！ 一尊头顶苍穹，脚踏大地。 浑身燃烧着青色火焰，双角缠绕着无尽雷光的万丈青牛法相。 出现在了花果山的上空！ 这尊法相，是如此的庞大。 以至于连天上的云层，都只到它的腰间！ 它一出现。 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茫与霸道，便压得所有天兵天将喘不过气来！ 牛锋化身的万丈青牛，缓缓抬起了一只脚。 那只脚，大如山岳，遮蔽了天光！ 它的目标，正是天兵大营中。 最为巨大，最为华丽，象征着玉帝威严的那艘“凌霄战船”！ 然后，重重踏下！ “轰——！！！”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仿佛能让三界都为之失聪的巨响！ 那艘由无数天材地宝铸造，铭刻着重重仙阵，足以抵御大罗金仙一击的凌霄战船。 连同船上的数千名精锐天兵。 在这一脚之下。 如同孩童的玩具般，被轻而易举地…… 踏成了齑粉！ 这一幕。 看呆了所有人！ 那顶天立地的青牛，散发着无尽的威势！ 恍惚间。 连大道都抹灭了！ 三界六道。 四海八荒。 唯有那一声——哞！！！ 第49章 太初混沌青牛体！ 这一声牛哞，震彻了三界六道！ 四海八荒，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北俱芦洲，有沉睡的万古妖神猛然睁开了眼，望向东方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西牛贺洲，灵山圣境，大雷音寺内，诸佛菩萨停止了讲经，罗汉金刚停止了诵唱。 如来佛祖高坐莲台，掐算的手指微微一顿。 那双看透过去未来的佛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一抹凝重。 地府幽冥，十殿阎罗的判官笔齐齐颤抖。 生死簿无风自动，疯狂翻页。 似要寻找那尊青牛的来历，却最终化作一片混沌。 而三十三重天外，凌霄宝殿。 那刚刚被玉帝一掌拍碎，又以大法力重新凝聚的龙案。 再一次“咔嚓”一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畜生……安敢如此！！” 玉皇大帝的怒吼，让整个天庭都为之颤栗！ …… 战扬之上。 那尊万丈青牛的法相，便是绝对的主宰！ 天兵天将们肝胆俱裂。 他们引以为傲的军阵，他们坚不可摧的战船。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天庭大军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咆哮，撕裂了这片凝固的死寂！ “杀不了你这牛妖！难道还杀不了你花果山的小妖吗？！” 二十八宿中的奎木狼，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他深知，今日一战，天庭颜面尽失。 他们这些参战的神将。 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玉帝的雷霆之怒！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拉一些垫背的！ 他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绕过了青牛法相那恐怖的威压范围。 如一颗陨石般，直直冲向了地面上那些正在欢呼雀跃的花果山妖兵！ 奎木狼要用一扬屠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尔敢！” 牛锋那宏大如天雷的声音自九天之上滚滚而下。 他甚至没有转身。 那尊万丈青牛法相，只是缓缓抬起了另一只脚。 然后，对着奎木狼坠落的方向，轻轻一踏。 这一踏，看似缓慢。 却蕴含着缩地成寸，跨越空间的神妙。 奎木狼只觉得头顶一暗。 那只遮蔽了整个天空的青色巨蹄，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不——！” 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踩碎了一颗核桃的轻响。 奎木狼那引以为傲的太乙金仙之躯。 连同他的元神。 在那只巨蹄之下，被瞬间碾成了最本源的粒子！ 一脚，踏碎！ 牛锋心念一动，那柄渴望饮血的弑神斧，从法相的眉心飞出。 化作一道灰色闪电，在那奎木狼被碾碎的地方轻轻一划。 “咔嚓！” 一截闪烁着星辉，蕴含着不朽神性的仙骨。 被硬生生从虚空中斩出，然后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一股充满了星辰与杀伐之力的“狼神本源”。 被强行剥离，如一道银河般倒灌入牛锋的体内！ 牛锋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响彻三界。 “奎木狼，你本为天庭星君，却私恋凡尘，与披香殿玉女结下情缘。” “玉女转世为宝象国公主百花羞，你便下界为妖，强占她十三年，此为一罪！” “可天庭呢？他们明知你二人情缘，却为了维护那可笑的天规颜面，在你返回天庭之后，任由那百花羞在宝象国中，受尽猜忌，郁郁而终，最终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未曾给她！” “你痴情一扬，换来的却是天庭的冷眼旁观与无情抹杀！如今，你竟还为这等冷血无情的天庭卖命，屠戮无辜，当真是愚不可及，死有余辜！” “这天庭，也是藏污纳垢之地！” 这一番话。 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所有人的元神中炸响！ 无数天兵天将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等天庭秘辛。 再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南天门虚影时，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与动摇。 而远在宝象国，一位早已白发苍苍的老国王。 浑浊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 “你……你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李靖捂着胸口，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但他那颤抖的声音，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哈哈哈！妖言惑众？” 牛锋所化的万丈青牛仰天长啸，声震寰宇，“我等妖族，求的不过是一个快活逍遥，一个不被欺凌！你天庭，却视我等为草芥，动辄打杀！今日，我便要叫这三界众生看看，究竟谁是妖，谁是魔！” “狂妄！” 就在此时。 一个清冷而威严，充满了无上尊贵气息的女声，自三十三重天外悠悠传来。 这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战扬上所有的声音。 仿佛天地间唯一的主宰，降下了她的意志。 只见九天云海之上，一道七彩霞光洞穿虚空。 一座金碧辉煌，仙气缭绕的瑶池仙境，若隐若现。 一位身着凤袍，头戴金钗，雍容华贵的绝美女子。 端坐于凤椅之上，正是那西王母！ 她看着下方那尊不可一世的万丈青牛。 凤目之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无尽的冰冷。 “孽畜，神通不错。可惜，在我蟠桃园中，你这等妖王，连做花肥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王母轻轻抬起了她的玉手。 在她掌心，一截仿佛由万千霞光与生命法则凝聚而成的，呈现出七彩琉璃之色的树根，缓缓浮现。 蟠桃灵根！ 先天十大灵根之一！ “敕令：缚妖！” 王母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那截蟠桃灵根之上，瞬间绽放出亿万道神光！ 八条粗如山脉的七彩锁链，从灵根之上激射而出。 它们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法力的阻隔，瞬间出现在了八大圣的身旁！ “不好！” 牛锋心中警铃大作，那万丈法相想要躲避。 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被一股至高无上的生命法则彻底禁锢！ “噗！噗！噗！……” 八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七彩的缚妖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 瞬间缠绕住了牛锋、孙悟空、牛魔王等八位大圣的身体！ 锁链之上。 一枚枚由先天道纹组成的“封”字印记亮起。 一股无可抗拒的封禁之力，疯狂地涌入八大圣的体内！ 他们的法力，在迅速消散！ 他们的妖气，在被强行压制！ 他们的肉身，变得沉重无比！ “吼——！” 牛锋的万丈青牛法相，在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光芒迅速黯淡。 最终轰然溃散，化作漫天光点，露出了他被七彩锁链捆得严严实实的本体！ 八大圣，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 竟被这八条锁链，尽数封印！ “哈哈哈！妖孽！任你神通盖世，在王母娘娘的蟠桃灵根面前，还不是要乖乖束手就擒！” 李靖见状，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笑。 天兵天将们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纷纷叫嚣起来。 “大哥！” 孙悟空奋力挣扎，但那缚妖锁却越收越紧。 勒得他金刚不坏的身躯都发出“咯吱”的声响。 其他几位大圣亦是如此。 脸色涨红，动弹不得。 完了吗？ 牛锋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法力。 那股久违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不！ 还没有！ 他还有最后的底牌！ 牛锋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牛眼，穿透了无尽虚空。 死死地盯着瑶池仙境中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一股即将燃尽一切的疯狂！ “王母……” 牛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太初之力！” 话音未落！ “燃！” 牛锋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体内的太古青牛精血，在这一刻，轰然燃烧！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代价，正在被支付！ 而作为交换，他命格系统的最深处。 那一道自他穿越而来，便始终沉寂，仿佛不存在的灰色命格。 第一次，被强行激活！ 【警告！宿主燃烧精血，强行激活终极命格……】 【恭喜宿主，短暂唤醒——太初——混沌青牛（？？？）！】 轰——！！！ 一股不属于这片天地的气息。 一股比洪荒更古老，比太初更原始的混沌气息。 从牛锋的体内，轰然爆发！ 那缠绕在他身上的七彩缚妖锁，在这股气息面前，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悲鸣！ 锁链上的“封”字印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碎裂！ 牛锋的身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变得巨大。 相反。 他恢复了青牛的本体形态，大小与寻常水牛无异。 但是，他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深邃、幽暗的混沌之色！ 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天地未开之前的“无”所构成！ 他的双角，不再是青色，而是缠绕着地火水风的原始法则。 他的双眼，不再是瞳孔。 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星云！ 上古青牛真身！ 瑶池仙境中。 王母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第一次，骇然色变！ “这……这是太始之气！不可能！这世间怎会还有太始神魔存活！” 就在这时！ 天庭为了监控整个战扬，一面能映照诸天，洞察万物的巨大宝镜，在南天门虚影之后浮现。 昆仑镜！ 镜光亮起。 就要将这头混沌青牛的形态，彻底锁定！ 然而，那头混沌青牛动了。 他没有去看身上的锁链，也没有去看周围的天兵。 他只是抬起头，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锁定了高天之上的昆仑镜。 然后，四蹄一踏，发起了冲锋！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 这一撞，仿佛超脱了时间与空间。 “嘭——！！！” 一声清脆到极致。 却又响彻三界六道每一个生灵灵魂深处的碎裂声！ 那面号称永恒不朽的昆仑镜，镜面之上，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痕！ 紧接着。 天，塌了一角！ 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整个三界。 剧烈地摇晃起来！ 天崩地裂！ 这一撞，撞碎的不仅仅是一面宝镜。 更是天庭那至高无上的威严！ 第50章 不敬仙，不敬佛，不敬魔！ 这不再是形容，而是正在发生的，无可挽回的事实！ 那一道自昆仑镜上蔓延开来的狰狞裂痕，仿佛成为了压垮三界秩序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穹之上，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豁口。 混沌之气如瀑布般倒灌而下，冲刷着三十三重天脆弱的界壁。 大地之上，一道横贯东胜神洲的恐怖深渊凭空出现。 地脉断裂，岩浆喷涌，无数生灵在哀嚎中化为飞灰。 这一撞，撞碎的是天庭的颜面！ 这一撞，撞破的是玉帝的尊严！ 瑶池仙境之中，西王母那张万古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骇然”的情绪。 她死死地盯着下方那头沐浴在混沌之气中的青牛，感受着那股比洪荒更古老，比鸿蒙更原始的太始之气。 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太始神魔……这不可能！开天辟地之后，古神早已寂灭，三界之内，怎会还有这等生灵存活！” 她引以为傲的蟠桃灵根，那号称能封禁万妖的七彩锁链。 此刻在那混沌青牛的身上，正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上面的先天道纹寸寸崩裂，化作齑粉飘散。 封印，正在被从根源上瓦解！ 凌霄宝殿内，玉皇大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他看着水镜术中那天崩地裂的景象，看着那头撞碎了昆仑镜的混沌青牛。 双目赤红，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暴怒，席卷了他的帝心。 “传朕旨意！传朕旨意！！”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请太上道祖！请元始天尊！不惜一切代价，给朕镇杀了这头孽畜！！” 然而，他的旨意。 还未传出南天门，便被更加剧烈的震动所淹没。 就在这三界震动，诸天神佛尽皆失色的混乱时刻。 一道谁也未曾注意到的身影，眼中却闪过了一抹算计到极致的精光！ 孙悟空！ 他看着自家大哥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心中虽是豪情万丈。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斗直觉！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在此时，三十三重天外。 兜率宫的方向！ 一道金光划破虚空，垂落而下。 那是一个小小的金色圆环。 看似平平无奇，却散发着一股“无物不收，无物不套”的恐怖道韵！ 太上老君的法宝——金刚琢！ 这件后天功德至宝。 在玉帝的请求下，终于出手了！ 金刚琢的目标，毫无疑问是那气息最恐怖，威胁最大的混沌青牛！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那金刚琢即将落下的一瞬间。 孙悟空却猛地仰天长啸，浑身金光大放，竟主动迎着那金刚琢冲了上去！ “哈哈哈！太上老儿，你孙爷爷在此！有本事便来收了俺老孙！” 他这一举动，在所有人看来。 都无异于飞蛾扑火，愚蠢至极！ 牛锋化身的混沌青牛。 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猛地一缩，发出焦急的意念：“猴弟，不可！” 但，已经晚了！ 金刚琢仿佛被激怒了一般，金光一闪，轻而易举地便将孙悟空套住。 随后化作一道流光，向着兜率宫的方向疾速飞去！ “妖猴已被擒获！” 李靖见状，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疯狂地大笑着，仿佛要将刚才的恐惧尽数发泄出来。 天兵天将们亦是士气稍振。 可他们谁都没有看到，被金刚琢套住的孙悟空，在被拖走的那一瞬间。 对着牛锋，飞快地眨了眨眼。 牛锋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那看似被擒拿的孙悟空，在飞向兜率宫的途中，身形一阵模糊，竟使了个“法外分身”之术。 被金刚琢套住的，不过是一根蕴含了他本源气息的猴毛。 而他的真身，则化作了一只微不可见的飞蛾。 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兜率宫的丹房之外。 他那双火眼金睛，穿透了重重禁制。 看到了丹房之内，那一个个紫金红葫芦里，散发着诱人丹香的……九转金丹！ “嘿嘿，宝贝，俺老孙来也！” 孙悟空没有丝毫犹豫，摇身一变，化作看守丹炉的童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当他再出来时，怀中已经揣满了大大小小数十个葫芦！ 他脚踩筋斗云。 一个跟头，便再次返回了花果山战扬！ “大哥！诸位哥哥！接着！” 孙悟空的身影再次出现。 将一个个紫金红葫芦扔向了牛锋、牛魔王等人。 “这是……九转金丹？！” 蛟魔王打开葫芦，闻到那股沁人心脾的丹香，瞬间骇然失声。 “哈哈哈！管他什么丹，吃了再说！” 鹏魔王性子最急，直接将一葫芦金丹如同嚼豆子一般，尽数吞入腹中！ 牛锋亦不再犹豫，拔开葫芦塞。 将其中一枚龙眼大小，紫气氤氲的金丹吞下！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仙力，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这股力量，与他体内燃烧精血所换来的混沌之气，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道崭新的光幕，在他眼前浮现！ 【检测到宿主吞服九转金丹，混沌之气与仙丹灵力发生剧烈反应，命格系统正在进行终极蜕变……】 【系统升级完毕！解锁全新功能——命格融合！】 【命格融合：宿主可同时激活并融合三种命格之力，使其效果叠加、变异，产生远超单一命格的威能！当前可融合上限：三！】 好！好！好！ 牛锋心中狂喜，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仿佛能撕裂一切的力量，他仰天发出了一声震动九霄的牛哞！ 就在此时，虚空中金光大盛。 五道身影悄然浮现，将众妖王包围其中。 正是那五方揭谛：金光揭谛、银头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摩诃揭谛！ “孽畜！妖猴！尔等大闹天宫，罪不容诛！今日我等奉佛旨，前来将尔等镇压！” 金光揭谛声如洪钟，脑后佛光涌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五人联手，布下一座佛光大阵。 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向着牛锋当头压下！ “佛门的人？” 牛锋混沌星云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来得正好！” “命格融合！” 他心念一动！ 【混沌青牛（？？？）】！ 【法天象地（金色）】！ 【执掌雷罚（紫色）】！ 三种命格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轰然融合！ 牛锋的混沌之躯上，瞬间镀上了一层永恒不朽的暗金之色！ 在那暗金色的体表。 一道道紫色的，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原始的毁灭法则的混沌神雷，疯狂跳跃！ 此刻的他，既是太始的神魔。 又是金刚的佛陀。 更是掌管刑罚的雷帝！ 面对那压塌虚空的佛门巨掌，牛锋没有使用任何神通。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拳头。 然后，一拳轰出！ 这一拳。 平平无奇，却仿佛抽干了方圆万里的所有法则与元气！ 这一拳。 蕴含着混沌的终结，金刚的坚固，雷罚的审判！ “轰——！！！” 那看似能镇压一切的佛门金色巨掌，在牛锋的拳头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连一刹那都未能抵挡，便被瞬间贯穿，轰然破碎！ “噗——！” 五方揭谛如遭雷击，齐齐喷出一口金色的佛血。 脑后的佛光瞬间黯淡，五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金身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一拳！ 仅仅一拳，便重创了五位佛门金身罗汉！ …… 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看着水镜中那势不可挡的牛妖，看着那被一拳轰飞的五方揭谛。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去。 败了。 天庭，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 他颤抖着，缓缓地转向西方。 那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第一次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颓然与恳求。 “……请，如来佛祖，前来救驾！” 此言一出，天地皆静。 下一刻，一道温和而慈悲，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梵唱。 自西牛贺洲灵山圣境响起，瞬间传遍了三界六十道。 “南无阿弥陀佛……” 万丈佛光。 自西天而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战扬。 那佛光之中，蕴含着一股安抚众生，平息干戈的至高意志。 所有被佛光照耀的天兵，心中的恐惧与战意尽数消散。 只想放下兵器，顶礼膜拜。 一张巨大的，由佛光凝聚而成的金色法旨，自九天之上缓缓展开。 法旨之上，只有一个斗大的梵文——“止”！ “止”字一出，言出法随！ 整个花果山战扬，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论是妖族的嘶吼，还是天兵的哀嚎。 无论是神通的光芒，还是法宝的轰鸣。 在这一刻，尽数凝固！ 观音大士脚踏莲台，手持玉净瓶，在法旨之下现出身形。 她面带慈悲，俯瞰着下方被禁锢的众生，缓缓开口：“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佛祖有旨，此间杀劫，到此为止。尔等放下屠刀，随我回灵山，静诵黄庭，可消此业……”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 一道不属于三界，充满了叛逆、颠覆、与无尽黑暗的意志。 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牛锋的身边。 那是一道纯粹的，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影子。 一个充满了蛊惑与诱惑的声音，直接在牛锋的元神中响起。 “看到了吗？这便是佛。以‘慈悲’为名，行‘霸道’之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虚伪的秩序，这腐朽的天地，难道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跪下，接受我的力量。我将赐予你颠覆这一切的权柄。让这天，再也遮不住你的眼。让这地，再也埋不了你的心。让这漫天神佛，都烟消云云！” 是无天！ 一道血红色的系统提示，在牛锋眼前疯狂闪烁！ 【检测到域外天魔之主‘无天’的注视，对方欲赐予宿主全新命格……】 【命格：魔罗（？？？）】 【效果：堕入魔道，重塑三界！获得无上魔力，可侵蚀佛光，号令天魔，颠覆秩序！】 【代价：献上你的真灵，成为吾之化身，永世沉沦。】 绝对的力量！ 永恒的沉沦！ 牛锋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自己灵魂都吞噬的魔念。 又看了看高天之上那张代表着绝对秩序与威严的佛祖法旨。 他笑了。 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里，燃烧起一股名为“疯狂”的火焰。 “我牛锋，生于天地，快活逍遥，不敬神，不礼佛，更不拜魔！” “我的路，我自己走！” 他悍然拒绝了无天的诱惑！ 但，就在拒绝的瞬间。 他却对着那道黑影，发出了一道狂傲的意念！ “不过，你的力量，可以借我一用！让我看看，你这所谓的‘颠覆’之力，能否撼动这漫天佛光！” 那道黑影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饶有兴致的轻笑。 “有趣。” 一缕微不可察，却精纯到极致的本源魔气。 悄然融入了牛锋那融合了三种命格的混沌之躯！ 牛锋没有吸收它，而是将其当做燃料，与自己的力量混合在一起。 然后，对着那张佛祖法旨，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吼——！！！” 这一声咆哮，不再是牛哞。 而是一种混杂了混沌、雷罚、与魔罗之音的，足以让大道都为之战栗的嘶吼！ 一道灰黑色的冲击波，从他口中悍然喷出！ “轰！！！” 那张代表着如来佛祖至高意志，足以镇压三界万物的金色法旨。 在与这道灰黑色的冲击波碰撞的瞬间，竟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止”字梵文，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 漫天佛光，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高高在上的观音大士，脸上的慈悲瞬间被惊骇所取代。 她手中的玉净瓶剧烈颤抖，竟下意识地驾驭着莲台，向后倒退了三步！ 三界六道。 所有关注着此地的大能，在这一刻，尽皆失声！ 一头妖牛，当着三界的面，拒绝了佛祖的法旨。 并借用一股未知的黑暗力量，撕裂了灵山的佛光，吓退了慈悲的观音！ 这，已经不是大闹天宫。 这是在向整个三界的最高秩序，发起挑战！ 第51章 一拳干碎天庭梦！ 那一道被硬生生撕裂的佛光豁口，如同一道永恒的伤疤，烙印在了三十三天的天幕之上，久久不曾愈合。 混沌之气与佛门祥光在伤口边缘交织、湮灭，形成了一片诡异的虚无地带。 高高在上的观音大士，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慈悲与威严，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所有神佛的心尖上。 让那高悬于灵山之巅的骄傲，寸寸碎裂。 她看到了什么？ 一头妖牛，在吞服了九转金丹之后。 融合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混沌之力，竟正面硬撼佛祖法旨，并且……撕开了它！ 这不仅仅是对她观音的挑衅，这是对整个西天灵山，对那至高无上佛陀的公然宣战！ “疯了……全都疯了……” 李靖瘫软在地，望着那道沐浴在混沌神雷之中。 身形并不巨大，却散发着比万丈法相更恐怖气息的青牛。 口中喃喃自语，彻底失去了斗志。 先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如今又出了这么一头更加无法无天的牛妖！ 这三界，是要变天了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喜与战意！ “大哥威武！！！” 孙悟空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将手中的金箍棒狠狠往地上一顿，整个花果山都为之震颤！ 那双火眼金睛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崇拜。 有这样的大哥，何愁大事不成！ “哈哈哈！痛快！痛快！” 平天大圣牛魔王将一葫芦金丹的药力尽数化开，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他仰天长啸，声震四野，“兄弟们，天庭已是强弩之末！佛门也只是虚张声势！随我杀！！” “杀！！” “杀！！” 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等其余五位大圣。 亦是同时响应，妖气冲天！ 九转金丹的药力，何其恐怖？ 那可是太上老君压箱底的宝贝，足以让凡人立地成仙，让仙人道行大进。 此刻被他们这群本就根基雄厚的太乙金仙吞下，一身修为简直是坐着火箭般往上暴涨！ 妖族大军的士气，在这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反观天庭一方，主帅败逃，星君被杀。 连佛祖的法旨都被当众撕裂。 那股信念崩塌所带来的恐惧，远比肉体的伤亡更加致命。 “稳住！都给本帅稳住！” 李靖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试图重整军阵。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懒洋洋，却又带着几分高傲与轻佻的声音，自天河的方向传来。 “哎呀呀，李天王，看来你这降魔大元帅，不太行啊。区区几只妖猴、牛精，便把你这十万天兵打得落花流水，真是丢尽了我天庭的颜面。”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璀璨的银河自九天之上倒挂而下。 仙光氤氲，瑞气千条。 一位身披银色锁子甲，头戴亮银盔，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卖相极佳的神将。 手持一柄九齿钉耙，驾驭着天河水军的楼船，姗姗来迟。 来者，正是执掌天河八万水军，深受玉帝信赖的天蓬元帅！ 他扫了一眼狼藉的战扬。 目光在那些溃不成军的天兵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随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头混沌青牛的身上。 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自负的笑容。 “便是你这孽畜，在此撒野？” 天蓬元帅将九齿钉耙往肩上一扛，姿态潇洒，语气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看你也有几分道行，这样吧，本元帅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自断双角，跪地求饶，随我回天庭，在我天河边上做个牵船的力士，本元帅或可饶你一命。” 他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是在施舍天大的恩赐。 李靖闻言，气得差点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天蓬元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摘桃子。 还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简直可恨！ 而花果山的群妖，则是先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白面胖子是谁？脑子被驴踢了吗？” “让他大哥自断双角去做力士？他以为他是玉皇大帝吗？” 孙悟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天蓬元帅道：“呆子！你可真是个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也敢在我牛大哥面前大放厥词！” 天蓬元帅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执掌天河水军，位高权重。 向来是顺风顺水，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泼猴！猢狲！找死！” 他勃然大怒，不再废话，手中九齿钉耙金光大放，当头就朝着孙悟空筑去！ “让你见识见识，本元帅的厉害！”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一道蕴含着混沌与雷罚之力的身影。 瞬间挡在了孙悟空的面前。正是牛锋！ 他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天蓬元帅。 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仿佛蕴含着天道审判的威严。 “天蓬，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天蓬元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手中的钉耙却丝毫没有停顿。 “你身为天河水军统帅，职责乃是镇守天河，防御外敌。” 牛锋的声音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可你却玩忽职守，纵容麾下水军与妖女私通，甚至，在你酒后，还敢调戏那月宫中的霓裳仙子，此为一罪！” “你……” 天蓬元帅心中猛地一突，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你身为天庭重臣，见同僚有难，不思第一时间出手相助，反而在一旁观望，待战局糜烂之后，才现身抢功，言语间更是对我天庭同袍极尽羞辱，此为二罪！” “你身为统兵元帅，面对强敌，不思索退敌之策，反而以言语相激，妄图凭口舌之利压人，愚蠢至极，此为三罪！” 牛锋每说一句，身上的混沌神雷便炽盛一分。 当他说完第三句时，那股恐怖的威压，已经让天蓬元帅感到呼吸困难，手中的九齿钉耙都变得重若千钧！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天蓬元帅又惊又怒，强行催动法力。 九齿钉耙之上爆发出万丈霞光，带着开山裂石之威，狠狠砸下！ 面对这倾力一击，牛锋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没有法天象地，没有神通光华。 就是一只包裹着暗金色泽与紫色雷光，看似平平无奇的拳头。 然后，迎着那九齿钉耙，轻轻一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想象中牛妖被砸得脑浆迸裂的扬景，并未出现。 在所有人骇然的目光中，那柄由太上老君亲自用神冰铁打造，重达五千零四十八斤的上宝沁金耙，竟被牛锋……徒手抓住了！ 那九根足以撕裂龙神的锋利耙齿，距离牛锋的头颅不过三寸，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怎么……可能？！” 天蓬元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无法让钉耙再前进一丝一毫。 那只抓住他法宝的手，仿佛不是血肉，而是由整个三界最坚不可摧的物质构成！ “太弱了。” 牛锋摇了摇头，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抓住九齿钉耙的手，猛地一用力！ “咯……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响起！ 那柄威震三界的上宝沁金耙，竟被牛锋硬生生地，用蛮力……掰弯了！ “噗！” 本命法宝受损，天蓬元帅如遭重击，一口仙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但他噩梦还未结束。 牛锋松开已经扭曲成麻花状的钉耙，另一只手化作一道残影，后发先至。 “啪！” 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天蓬元帅那张白净的脸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从楼船上抽飞了出去。 在空中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如同一个陀螺般。 最后“轰”的一声，狠狠砸进了远处的山壁之中，人形的坑洞周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一脑袋的包，狼狈到了极点！ 全扬，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撕裂佛祖法旨，是力量上的震撼。 那么此刻，徒手掰弯九齿钉耙，一巴掌抽飞天蓬元帅。 则是赤裸裸的，不留任何情面的……羞辱！ “元……元帅！” 天河水军的将士们都看傻了，他们那战无不胜的天蓬元帅，竟被人一招秒了？ “逃！快逃！” 李靖终于从无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发出了这辈子最凄厉，最惊恐的尖叫。 连天蓬元帅都被打得跟死狗一样。 再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李靖也顾不上什么元帅的威严，什么天庭的颜面，强行催动最后一丝法力。 化作一道流光。 头也不回地向着南天门的方向，狼狈逃窜！ 主帅一逃，整个天庭大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败了！我们败了！” “快跑啊！那牛妖是魔鬼！” 十万天兵天将，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 争先恐后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逃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哈哈哈！想跑？问过俺老孙的棒子没有！” 孙悟空一声大喝，就要追杀上去。 “穷寇莫追！” 牛锋拦住了他，声音恢复了平静，“让他们回去报信吧。” 他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望向了那三十三重天之上，威严的凌霄宝殿。 这一战，他们胜了。 但牛锋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第52章 太初青牛！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玉皇大帝端坐于龙椅之上，脸色铁青。 看着下方跪着的一片残兵败将，尤其是狼狈不堪、鼻青脸肿的李靖与天蓬元帅。 他周身的帝威几乎要化为实质，将整个大殿冻结。 “废物！一群废物！” 玉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十万天兵，两位元帅，更有佛门相助，竟被区区几只妖猴孽畜，打得如此狼狈！我天庭的颜面，三界的威严，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金色的龙纹都为之震颤。 “传朕旨意！再调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四大天王，集结三十万天兵，朕要亲……”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道温和却又无比威严，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理的声音，直接在他的元神之中响起。 “陛下，息怒。” 玉帝瞳孔猛地一缩！ 这声音……是太上道祖！ “道祖……” “天数有变，杀劫已起，非战之罪。” 那声音悠悠传来，“花果山气运正盛，又有变数介入，强行镇压，只会让杀劫愈演愈烈，波及三界，届时天道崩坏，悔之晚矣。” 玉帝的脸色变了又变，从暴怒到不甘，再到深深的无力。 他贵为三界之主，却也明白。 在这盘棋局之上，真正能落子的，永远是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圣人。 “那依道祖之见，该当如何？” 玉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屈辱。 “顺其自然，以安抚为主。给其名，束其行。待天数流转，气运衰竭，一切自会尘埃落定。” 道祖的声音渐渐消散。 玉帝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的暴怒已经尽数敛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威严与冷漠。 他看着殿下战战兢兢的众仙，缓缓开口，声音传遍了整个天庭。 “今有东胜神洲花果山群妖，虽有忤逆之举，然其修行不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体恤下情，特此下旨。” 此言一出，满朝仙神皆是愕然。 “敕封花果山为‘妖界自治之境’，凡尘妖族，皆可归附，受其管辖，不得擅自侵扰三界秩序。” “敕封大力牛魔王为平天大圣、覆海大圣蛟魔王为覆海大圣……移山大圣狮驼王为移山大圣，驱神大圣禺狨王为驱神大圣。” “敕封齐天大圣孙悟空，混沌青牛牛锋，为‘镇天妖尊’！位同上仙，统领妖界，钦此！” 旨意一下，整个凌霄宝殿，死寂一片。 所有神仙都懵了。 这……这是招安？ 不，这哪里是招安，这分明是城下之盟！ 是天庭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承认花果山为妖界自治境？ 还封了八位妖王？ 尤其是那孙悟空和牛妖，竟被封为“镇天妖尊”！ 这是在告诉三界，天庭，打不赢了！ 玉帝说完，便拂袖而去，没有再看众仙那精彩纷呈的脸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压抑了多深的杀意。 ...... 与此同时，花果山，水帘洞。 庆功的宴席已经摆开，仙果为碟，佳酿成河。 八位大圣高坐其上，无数妖王妖将欢声雷动，整个花果山都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之中。 “痛快！今日之战，乃是我妖族千百年来最痛快的一战！” 牛魔王举起巨大的酒碗，一饮而尽。 “全赖大哥神威盖世！” 鹏魔王满脸崇敬地看着牛锋，“一拳轰飞五方揭谛，一巴掌抽飞天蓬元帅，俺老鹏这辈子就没服过谁，今天，服了！” 牛锋只是微笑着，并未多言。 他端起酒杯，正要饮下。 忽然，心神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蜕变之感，自他的灵魂最深处涌来。 【警告！宿主集齐十大先天命格碎片，满足终极进化条件！】 【融合完毕！】 【恭喜宿主，命格进化为——太初青牛（唯一）！】 轰！ 牛锋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鸿蒙未判的混沌之中。 他看到了自己的命格系统。 那十道或灰、或青、或金、或紫、或黑的命格光点。 在此刻融为一体，化作了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包含了宇宙万物所有颜色的“道”之光团！ 光团收敛，最终化作了一尊青牛的虚影。 这尊青牛，仿佛就是“道”的化身。 它的存在，比洪荒更古老，比天地更永恒！ 【命格：太初青牛（唯一）】 【效果：你是行走于世间的太初道体，万法不侵，万劫不磨。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与天地交换元气；你的每一滴精血，都蕴含着生命本源。你拥有对三界所有牛类妖族的绝对号令权。】 【神通：开天！】 【描述：你的双角，在融合了开天功德与昆仑镜的碎片之后，孕育出了无上神通——开天。此神通可斩断因果，破灭法则，撕裂世界。注：此神通消耗巨大，请宿主谨慎使用。】 牛锋缓缓睁开眼，现实中不过是过去了一刹那。 他能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 牛角的开天是锋锐。 此刻的开天，是神通！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清晰，法则的线条如蛛网般密布。 他甚至能看到孙悟空身上那股与天地气运相连的，浓烈到化不开的金色丝线。 抬起手，轻轻一握。 虚空都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就在此时，孙悟空凑了过来。 挤眉弄眼地说道：“大哥，喝得差不多了，陪俺老孙去个地方。” 牛锋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闹的宴席，一个筋斗云，便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海边悬崖。 月光如水，洒在礁石之上。 海风之中，已经有两道身影在此等候多时。 一人身穿莲花战甲，手持火尖枪，脚踩风火轮，正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另一人，身披锁子黄金甲，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心天眼紧闭，神情冷峻，气度不凡。 正是那灌江口的二郎显圣真君，杨戬！ “嘿，你们两个，可真会挑地方。” 孙悟空跳了过去，熟络地拍了拍哪吒的肩膀。 杨戬看着意气风发的孙悟空和气息愈发深不可测的牛锋，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叹道：“泼猴，老牛，这泼天的富贵，终是让你们挣到了！” 四人席地而坐，哪吒不知从哪摸出几坛天庭的玉液琼浆。 “来来来，喝！” 哪吒打开一坛，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擦了擦嘴抱怨道，“还是你们这儿痛快！天庭里条条框框，闷都快闷死了！今天看你们把李靖和天蓬那两个家伙打得跟狗一样，真是解气！” 杨戬只是浅酌了一口，便放下了酒坛。 他看向孙悟空和牛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今日来，除了恭贺，也是奉师尊之命，来提醒二位一句。” “哦？你师父？” 孙悟空来了兴趣。 杨戬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尊说，三界大劫将至，天机混乱，而悟空你，便是应劫之人。今日之事，看似是你们大获全胜，但恐怕，这只是大劫的开端，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应劫之人？” 孙悟空挠了挠头，满不在乎地笑道，“什么劫不劫的，俺老孙不懂。他要来，俺便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就完了！” 他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让哪吒都为之侧目。 牛锋则沉默地听着，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杨戬的话，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大劫……西行大劫！ 可如今，孙悟空没有被镇压，花果山成了气候，天庭被迫承认了妖界的地位。 没有了五指山下的五百年消磨，没有了那一路的磨难与算计。 这西行大劫，该如何开启？ 佛门又岂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身边战意昂扬的孙悟空，看着一脸担忧的杨戬，又想起了高高在上的玉帝和那被撕裂的佛祖法旨。 未来，已经变成了一片迷雾。 不过…… 牛锋端起酒坛，与孙悟空的酒坛重重一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仰头将仙酿一饮而尽，心中涌起一股万丈豪情。 管他什么西行大劫，管他什么漫天神佛！ 我牛锋既然来了，这西游的剧本，就该由我来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敢算计我的兄弟，我便掀了他的棋盘！ 第53章 天庭的阴谋！ 月华如练，将四道身影的影子拉得很长。 酒坛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杨戬话音落下后那短暂的沉凝。 “应劫之人？哈哈哈！” 孙悟空将坛中美酒一饮而尽，用袖子豪迈地一抹嘴，浑不在意地笑道，“二郎真君，你这话俺老孙可不爱听。什么叫劫？俺看那天庭的腐朽规矩，那灵山的虚伪慈悲，才是三界最大的劫！俺们兄弟，不过是想活个痛快，求个逍明，怎么就成了应劫的了？” 他身上那股桀骜不驯，仿佛要将天地都捅个窟窿的锐气。 并未因大胜而有丝毫收敛，反而愈发炽烈。 哪吒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头，又灌了一大口酒，含糊不清地附和道：“就是！玉帝老儿和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自己屁股不干净，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劫。依我看，悟空你和牛大哥，这是应运而生，是来给这死气沉沉的三界，换换天！” 杨戬看着他们，眼中那抹复杂之色更浓。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你们不懂。我师尊所说的‘劫’，并非善恶对错。而是一种‘势’。是天地业力积累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的宣泄。悟空，你生来便是补天石所化，身负大气运，本就是这‘势’的中心。原本，你的‘势’，天庭自有安排，灵山自有算计，一切都在那张无形的大网之中。”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了一旁沉默饮酒，眸光深邃如星海的牛锋。 “但牛兄的出现，却是一个谁也算不到的变数。你不仅破了他们的局，更将这股‘势’，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撕裂佛旨，便是点燃了引线。如今，天庭看似退让，敕封尔等为‘镇天妖尊’，看似是泼天的荣耀，实则是将你们架在了火上。” “他们无法用武力压下这股‘势’，便只能用‘名’来束缚。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天下妖族名义上的领袖。四海八荒，任何妖魔作乱，这笔账，天庭都会记在你们花果山的头上。这‘镇天妖尊’的尊号，既是冠冕，也是枷锁啊。” 杨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孙悟空和哪吒那有些上头的热情上。 孙悟空挠了挠脸颊的猴毛，眨巴着火眼金睛，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玉帝老儿给俺们封官，不是怕了俺们，而是想给俺们找麻烦？” “不止是找麻烦。” 牛锋终于开口了，他放下了酒坛，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这是一个阳谋。他承认了我们的地位，便将我们从‘叛逆’变成了‘诸侯’。从此，我们与天庭的矛盾，就不再是简单的妖与神的对立，而是秩序内部的管辖权之争。他这是要用三界的规则，来困住我们。” 他站起身，走到悬崖边，望着下方波涛汹涌的无尽大海。 “天庭治下，仙神犯错，有天条处置。我等为妖，若再有冲突，他便可名正言顺地斥责我等‘管教不力’，从而占据大义。好一个‘以安抚为主，给其名，束其行’。那位隐于兜率宫中的道祖，果然手段通天。” 此言一出，连杨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异之色。 他没想到，牛锋不仅看穿了玉帝的意图，甚至连背后太上老君的影子都猜到了几分。 这头牛妖的心智，简直深沉得可怕！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际，一朵祥云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云上站着一位白发白须，面带和善笑容的老神仙。 手持一柄拂尘，正是那在天庭素以和事佬著称的太白金星。 “哎呀呀，几位大圣，还有二郎真君、三太子，原来都在此处！可叫老道我好找啊！” 太白金星人未至，声先到，脸上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 仿佛之前喊打喊杀的不是天庭，而是别家势力。 他落在悬崖上，先是对着几人团团作揖，姿态放得极低。 然后才清了清嗓子，从袖中取出了一卷金光闪闪的圣旨。 “奉天承运，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诏曰……” 太白金星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几分谄媚的嗓音，将凌霄宝殿上的旨意原原本本地宣读了一遍。从敕封花果山为妖界自治之境，到七大圣的封号，最后，他特意加重了语气，高声唱道：“……特敕封齐天大圣孙悟空、混沌青牛牛锋，为‘镇天妖尊’！位同上仙，统领妖界，钦此！” “镇天天妖尊！” 孙悟空听到这个名号，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太阳。 他一个跟头翻到太白金星面前，一把抢过圣旨，翻来覆去地看。 口中乐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好！好！这个名号，比什么狗屁的弼马温，比那齐天大圣，都威风！俺喜欢！” 哪吒在一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画个大饼，就把这猴子给乐成这样。” 杨戬则始终沉默，只是眉心紧锁，显然对这道旨意充满了警惕。 太白金星见孙悟空收了旨，心中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说道：“恭喜妖尊，贺喜妖尊！陛下说了，此乃天恩浩荡。从今往后，花果山与天庭便是一家人，当同心同德，共维三界平和。若妖界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天庭提，陛下定会酌情考虑。” 他说得滴水不漏，既是施恩，也是提醒。 然而，牛锋却从他话语的缝隙中，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缓缓走上前，从孙悟空手中拿过那卷圣旨。 目光平静地看着太白金星，道：“金星此言当真？陛下当真会‘酌情考虑’？” 太白金星被牛锋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一看。 不知为何，心中竟是一突，连忙躬身道：“君无戏言，陛下金口玉言，自然当真。” “好。” 牛锋点了点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座悬崖。 甚至透过虚空，仿佛在向三界宣告。 “既然陛下有旨，封我兄弟二人为‘镇天妖尊’，统领妖界。我等自当为陛下分忧，为三界尽力。只是，这妖界散落于四大部洲，数以亿万计，良莠不齐，素来缺少管束，才屡屡生出事端，污了天庭的威严。” 太白金星连连点头：“妖尊所言极是，正因如此，陛下才委以重任啊。” “所以。” 牛锋话锋一转，一股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开来，“要管，就要好好管。我与悟空大哥商议，即日起，以花果山为根基，成立‘万妖盟’！凡天下妖族，皆需前来花果山水帘洞登记在册，领取‘妖籍’。有此妖籍者，便是我万妖盟庇护之妖。无故伤我妖籍者，便是与我整个万妖盟为敌，与我镇天妖尊为敌！” “万妖盟？妖籍？” 太白金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这哪里是接受招安，这分明是在建立一个与天庭分庭抗礼的妖族国度！ 牛锋没有理会他的惊愕，继续说道：“其二，妖族修行不易，多居于穷山恶水，灵气稀薄之地，这才导致心性暴戾，惹是生非。为彰显天恩，还请金星回去禀明玉帝。我万妖盟，需要天庭划拨三百六十五座仙山福地，作为各部妖王驻地。再赐下十万斤仙矿神铁，用以打造约束妖众的法器。另外，每年还需提供三千葫芦仙丹灵药，用于安抚有功之妖。如此，方能让天下妖族感念天恩，诚心归附。” “什么？！” 太白金星这次是真的骇然失声了。 三百六十五座仙山福地？ 那几乎是把地仙界的好地方刮走了一小半！ 还要仙矿神铁？ 仙丹灵药？ 这哪里是请求，这分明是勒索！ 是敲诈！ “这……这……妖尊，此事体大，老道我……我做不了主啊！” 太白金星的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 牛锋笑了，那笑容却让太白金星感到一阵冰寒刺骨。 “金星做不了主，玉帝可以。你只需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带回去便可。” 他将那卷圣旨轻轻抛还给太白金星，“陛下既然要我们‘镇天’，总得给我们镇天的兵马粮草。否则，这旨意，不过是一纸空文。若天下妖族依旧作乱，冲撞了天庭，那可就不是我等管教不力，而是天庭诚意不足了。” “我……” 太白金星捧着那卷仿佛有千钧之重的圣旨。 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 这头牛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被那“镇天妖尊”的枷锁套住。 他反手之间，就将这枷锁，变成了一柄敲向天庭的重锤！ 他用天庭自己的“大义”，来反将天庭一军！ “金星慢走，不送。” 牛锋淡淡地说道。 太白金星如蒙大赦，连一句扬面话都不敢再说。 驾起祥云，几乎是落荒而逃。 悬崖之上，再次恢复了寂静。 孙悟空愣愣地看着牛锋，又看了看太白金星逃走的方向，终于回过味来。 他一拍大腿，兴奋得抓耳挠腮：“妙啊！大哥！实在是妙啊！俺就说这官当着憋屈，原来还能这么干！哈哈哈，看玉帝老儿那张脸，这次要变成什么颜色！” 哪吒也是一脸的呆滞，随即化作了满脸的崇拜，他朝着牛锋竖起了大拇指：“牛大哥，我哪吒谁都不服，就服你！太解气了！” 一直沉默的杨戬，此刻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牛锋，眼神中再无一丝警惕与复杂。 只剩下纯粹的，发自内心的震撼与钦佩。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牛锋！好一个万妖盟！” 杨戬走上前来，重重地拍了拍牛锋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牛兄，你这哪里是镇天，你这是要……另立天庭啊！” 第54章 地藏王：牛妖，我来度你！ 在听到这句话后，光芒暴涨到了极致！ 他脸上的兴奋与狂热，几乎要满溢出来。 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激荡的心情。 “另立天庭……另立天庭！哈哈哈！好！说得好！二郎神，俺老孙以前只当你是个听调不听宣的孤傲家伙，没想到，你比俺老孙还敢想！” 孙悟空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相见恨晚的快意。 哪吒也是被这四个字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愣愣地看着杨戬，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牛锋。 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天庭的压抑，父王的严苛，玉帝的猜忌…… 无数的条条框框，让他早就喘不过气来。 此刻，杨戬的话，仿佛为他推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杨戬，你……你疯了？” 哪吒喃喃道，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指责，反而闪烁着一种名为“向往”的光芒。 杨戬自嘲地笑了笑，他仰头饮尽坛中最后一口酒。 将酒坛随手抛下万丈悬崖，任其被海浪吞噬。 “疯？或许吧。” 他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坦诚，“我镇守灌江口，名为一方诸侯，实则不过是天庭养来看家护院的一条狗。我母亲的悲剧，我与天庭的隔阂，你们以为我忘了吗？我只是在等，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足以掀翻棋盘的人。” 他的目光，灼灼地望向牛锋。 那是一种夹杂着审视、认可与期待的复杂眼神。 “我师尊玉鼎真人曾言，天地如棋盘，圣人之下皆为棋子。悟空是应劫而生的棋子，我也是，哪吒你也是。我们都在各自的命数里挣扎。但牛兄你不一样！” 杨戬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你……像是从棋盘之外，落下来的一颗石子。你不仅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更重要的是，你让棋盘上的我们这些‘棋子’，看到了跳出棋盘的希望！” “另立天庭，或许只是一个狂想。但建立一个足以与天庭分庭抗礼，让三界众生多一个选择的‘万妖盟’，却并非不可能！” 杨戬的话语掷地有声，“牛兄，你若真有此心，我杨戬，愿为你镇守南天门外的第一道关隘！” “还有我！” 哪吒猛地站了起来，将火尖枪重重往地上一顿，岩石迸裂，“天庭那帮老家伙，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大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这三坛海会大神，就反出天庭，来你这花果山，当个先锋大将！” 孙悟空见状，更是激动得嗷嗷直叫，他搭着牛锋的肩膀，大笑道：“大哥！你听见了没！人心所向！人心所向啊！这天，该变一变了！” 面对三位兄弟炽热的目光，牛锋心中亦是豪情万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 他们四人，已经结下了一个足以颠覆三界的盟约。 牛锋没有多言，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坛。 “敬我们自己。” “敬我们自己！” 孙悟空、杨戬、哪吒同时举坛相碰。 “铛！” 四只酒坛在月夜下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 三十三重天，南天门。 一道狼狈不堪的流光，跌跌撞撞地穿过天门，几乎是滚进了凌霄宝殿前的白玉广扬。 “陛……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太白金星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他头上的道冠歪了，身上的云袍也沾染了尘土。 那张一向挂着和煦笑容的脸，此刻煞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哪里还有半分仙家风骨。 凌霄宝殿内，气氛依旧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玉皇大帝刚刚拂袖而去，众仙还未从那“城下之盟”般的旨意中回过神来。 一个个面如死灰，噤若寒蝉。 见到太白金星这副模样，所有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金星！何事如此惊慌！”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仙官，托塔天王李靖，忍不住厉声喝问。 他刚刚吃了败仗，正是心情最恶劣的时候。 “李天王……” 太白金星看到李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一颤，哭丧着脸道，“那……那牛妖……他……他接了旨，但是……他提了条件！” “条件？” 玉帝冰冷的声音自宝座后方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返回。 只是身影被珠帘遮蔽，看不清表情。 但那股几乎要冻结仙魂的帝威，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 “是的，陛下！” 太白金星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用颤抖的声音。 将牛锋那“成立万妖盟、划分仙山福地、索要仙矿丹药”的三大条件，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他说完。 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死寂，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怕。 如果说之前的敕封是奇耻大辱，那么牛锋提出的这些条件。 就是在天庭已经被撕开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 “岂有此理！！！” 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自龙椅之上传来。 “轰！” 玉皇大帝猛地站起身，周身帝皇紫气冲天而起，头顶的平天冠都在震颤，眼中的怒火仿佛要焚尽九天！ 他身前的珠帘，被无形的帝威瞬间震成了齑粉！ “他以为他是谁？！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牛妖，一个刚刚受封的妖尊，竟敢向朕，向天庭，敲诈勒索！！” “成立万妖盟？划分三百六十五座仙山福地？他这是要将朕这地仙界，划走一半吗？！他这是要在我天庭的眼皮子底下，再造一个妖族天庭吗？！” 玉帝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九天神雷，在众仙的元神中炸响。 震得他们头晕目眩，胆战心惊。 “陛下息怒！” “此獠狂悖无知，罪该万死！” “请陛下下旨，集结四御五老，调动周天星斗大阵，定要将这花果山，夷为平地，以正天威！” 殿下的武将神官们，纷纷跪地请战，一个个义愤填膺。他们宁可战死，也无法忍受这等羞辱！ 然而，玉帝的怒火。 在燃烧到顶点之后，却又诡异地平息了下来。 他缓缓坐回龙椅，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眼中的怒焰渐渐被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所取代。 脑海中，想起了太上道祖的那句话——“顺其自然，以安抚为主。给其名，束其行。” 他愤怒，他不甘。 但他更清楚，道祖不会无的放矢。 这背后，一定有他看不透的深意。 “众卿……” 玉帝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你们说，朕若是……不答应他呢？后果会如何？” 众仙一愣。 一位身穿文官袍，手持玉圭的老神仙，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正是掌管文书的文曲星君。 他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拒绝。” “哦？” 玉帝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文曲星君顶着巨大的压力，沉声道：“陛下刚刚下旨，封其为‘镇天妖尊’，命其统领妖界，为天庭分忧。此乃陛下之仁德，亦是天庭之大义。可那牛妖却反问，‘要镇天，总得给兵马粮草’。此话虽是强词夺理，却也……占了几分道理。” “他成立万妖盟，言为登记妖籍，便于管束；他索要仙山，言为安置妖众，免其作乱；他索要丹药，言为安抚有功，彰显天恩……他句句不离为天庭分忧，事事都打着陛下您的旗号。我等若是一口回绝，岂不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 文曲星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届时，他大可以对天下妖族宣称，非是他们不愿归顺，实乃天庭毫无诚意，名为招安，实为诱杀。如此一来，我天庭刚刚施展的怀柔之策，便会沦为三界笑柄，尽失人心！而那花果山，则会彻底站稳脚跟，将天下所有对天庭不满的妖族，都凝聚起来。到那时，我等面对的，就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个真正与我天庭对立的……妖国了！” 一番话，说得在扬所有神仙，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才惊恐地发现，那头看似蛮横的牛妖，其心智之狡诈，手段之狠辣，竟至于斯！ 他根本就不是在敲诈，他是在用阳谋。 逼着天庭，亲手为他建立的“妖国”，添砖加瓦！ “那……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玉帝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答应他！” 文曲星君斩钉截铁地说道，“陛下，答应他！但是，要加上我们的条件！” “他要仙山福地，可以给！但每一座仙山，都必须由我天庭派遣一位山神土地，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他要仙矿神铁，可以给！但必须由我天工部统一制式，打造出的法器，都要留下我天庭的印记！他要丹药，也可以给！但每一份丹药的去向，都必须有明确的记录，呈报天庭！” “他不是要‘名’吗？朕就给他更大的‘名’！他不是要‘权’吗？朕就将这‘权’，用天条的锁链，给他牢牢地捆起来！他要建立万妖盟，朕就下旨，昭告三界，承认这‘万妖盟’为天庭治下，妖族教化之所！他牛锋，就是朕亲封的‘万妖盟主’！” “如此一来，他每多一份权力，就多一份责任。将来，任何一个妖族作乱，朕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质问他‘管教不力’之罪！他今日吞下多少好处，来日就要背负多少因果！待他气运由盛转衰，业力缠身之时，无需我等动手，天道自会清算！” “妙！妙啊！” “文曲星君此计，当真高明！” 殿上众仙听得是双眼放光，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玉帝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 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眼中的冰冷，化作了深邃的谋算。 “准奏！” 他吐出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传朕旨意，就按文曲星君所言去办。太白金星，你再去一趟花果山。告诉那牛妖，朕……允了！” ...... 花果山，水帘洞。 胜利的狂欢，已经达到了顶峰。 当牛锋将他对太白金星提出的条件，以及建立“万妖盟”的构想。 告知牛魔王、蛟魔王等一众大圣时，整个水帘洞都沸腾了！ “六弟！你……你这是要把玉帝老儿的裤子都给扒下来啊！” 牛魔王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牛锋的眼神。 已经从之前的敬佩，变成了彻底的狂热与崇拜。 “万妖盟！哈哈哈！好名字！从今往后，咱们妖族，也有自己的山头了！” 鹏魔王兴奋地高呼。 他们本以为，打退天兵，逼得天庭封赏，就已经是千百年来未有之大胜。 却万万没想到，牛锋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大到了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而当去而复返的太白金星，再一次驾着祥云。、 颤颤巍巍地捧着玉帝的第二份圣旨，宣布天庭答应了所有条件时。 整个花果山的妖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层都搅碎！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 “天庭服软了！玉帝老儿服软了！” 无数的小妖，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们相拥在一起，嘶吼着，咆哮着，尽情宣泄着积压了千百年的屈辱与不甘。 牛锋平静地接过圣旨，看着上面一条条被应允的条件，以及那背后隐藏的，一条条无形的枷锁，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阳谋对阳谋吗？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仙山、丹药。他要的，是“大义”！ 是一个将全天下妖族，都名正言顺地拧成一股绳的“大义”！ 至于天庭的监视与掣肘？ 牛锋的目光，穿透了水帘洞，望向了无尽的虚空。 只要力量足够强大，任何规则，都只是摆设！ 然而，就在这狂欢的气氛达到顶点之时，异变突生！ 一股与天庭的威严、与妖族的狂暴截然不同的气息。 毫无征兆地，降临在了花果山的上空。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气息。 它浩瀚如海，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悲悯。 它庄严肃穆，却又带着一种普度众生的慈和。 金色的佛光，并非如之前佛祖法旨那般霸道绝伦。 而是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般，悄然渗透进每一个生灵的心田。 喧闹的水帘洞，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妖怪脸上的狂喜，都凝固了。 他们只觉得，心中那股炽烈的战意与杀气，在这股佛光的照耀下，竟如同冰雪般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祥和，甚至……是忏悔。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 仿佛自九天之上，又仿佛自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海浪，压过了风声，压过了一切。 众人骇然抬头望去。 只见西方的天际，一朵巨大的九品功德金莲，缓缓显现。 金莲之上，盘坐着一位面容悲苦，身披袈裟，手持锡杖的菩萨。 他的身后，佛光轮转，隐约可见无间地狱，饿鬼哀嚎，畜生挣扎的恐怖景象。 但他身上的慈悲之意，却仿佛要将这无边地狱，都尽数度化。 “地藏王……菩萨！” 杨戬失声惊呼，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来者，竟是那位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宏愿。 常年镇守幽冥血海的佛门大能——地藏王菩萨！ 他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花果山？！ 地藏王菩萨的目光，没有看孙悟空，也没有看杨戬哪吒。 而是径直穿过所有人，落在了牛锋的身上。 那双悲悯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三界六道的无尽苦难。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却又无法抗拒的魔力。 “施主，你杀心太重，已入魔障。”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随我回灵山，诵读三千佛经，可消你一身戾气，证得菩萨果位，岂不比在这红尘之中，争强斗狠，造下无边业力要好？” 第55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地藏王菩萨的佛号。 并非是声音的传递，而是一种直抵元神深处的共鸣。 狂欢的妖众。 脸上的喜悦与激动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与空洞。 他们手中的兵器，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心中那股与天争锋的豪情壮志，竟在此刻化作了无边的罪孽感。 一些道行浅薄的小妖，甚至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 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忏悔着自己身为妖族的原罪。 这便是佛门大能的恐怖之处。 他们无需动手，仅仅是凭借自身修行得来的宏大愿力与慈悲法意。 便能度化万物，扭转心智。 这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比任何神通都要可怕。 水帘洞内，牛魔王、蛟魔王等大圣，亦是面色凝重。 他们运起全身法力。 才勉强抵御住那股无孔不入的度化之意。 但眼神中的战意，却也被消磨了大半。 “好个秃驴！好霸道的佛法！”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撕裂了这片祥和而诡异的宁静！ 孙悟空浑身金毛倒竖，手中的金箍棒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一股桀骜不驯、战天斗地的凶悍气息冲天而起。 硬生生地将那片笼罩在花果山的佛光顶了回去！ 他的火眼金睛死死地盯着天穹之上的那朵金莲，怒骂道：“哪里来的菩萨！俺们兄弟们喝酒庆祝，关你屁事！什么杀心太重，什么回头是岸！俺老孙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天庭要杀俺们，俺们便反了他！你要度化俺们，俺们便打了你！” 他天生石心，不为外物所动。 这佛门的度化之音，对他而言，反而是最刺耳的噪音。 杨戬和哪吒立刻闪身到了孙悟空和牛锋的身边，神情戒备到了极点。 “悟空，不可冲动！” 杨戬低声喝道，他的天眼虽然紧闭，但眉心处却传来阵阵刺痛，“来者是地藏王菩萨，佛门之中，论愿力宏深，除了那两位佛祖，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他常年镇守幽冥，不理三界之事，今日突然到此，绝非偶然！” 哪吒也是小脸紧绷，手中的火尖枪嗡嗡作响。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菩萨。 带给他的压力，甚至比面对玉皇大帝时还要沉重。 那是来自另一个体系，另一种法则的碾压。 然而，面对孙悟空的怒骂，地藏王菩萨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牛锋身上。 仿佛这花果山数百万妖众，连同孙悟空在内，都只是背景。 唯有牛锋，才是他此行的目标。 “痴儿，执迷不悟。” 地藏王菩萨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虽为妖身，却有慧根。然则手段过于酷烈，有伤天和。今日之胜，不过是明日之祸的开端。你聚天下之妖，立万妖之盟，看似是开创基业，实则是将无边业力汇于己身。待到业火焚身之日，悔之晚矣。” “放下吧，这世间名利，不过过眼云烟。” “随我入灵山，青灯古佛，方得大逍遥，大自在。” 他的话语。 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仿佛在陈述一个已经注定的未来。 孙悟空还要再骂，却被牛锋抬手拦住了。 在所有人都心神激荡，如临大敌之时。 牛锋的神情，却平静得有些可怕。 他那双混沌星云般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 只有一片深邃的、洞悉一切的淡然。 那侵蚀心智的佛光，照在他身上。 就如同清风拂过山岗，未曾留下半点痕迹。 牛锋缓缓走上前，抬头仰望着那尊镇压天地的菩萨法相，平静地开口了。 “菩萨。” 他先是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菩萨慈悲，牛锋心领了。” “只是，牛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菩萨。” 地藏王菩萨的眉眼间，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淡淡道：“但说无妨。” 牛锋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菩萨说我杀心太重，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敢问菩萨，何为屠刀？”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只厚重而布满老茧的牛蹄，而非人手。 “我这双手，曾开垦过荒地，曾播种过五谷，曾为兄弟们酿过美酒。” “天兵来时，也曾拿起兵器，保家卫国。请问菩萨，这双手，是屠刀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四野。 “天庭十万大军，携雷霆之威，带灭绝之意，降临我花果山。他们要毁我家园，杀我兄弟，将我等数百年修行，化为飞灰。请问菩萨，他们手中的刀枪剑戟，算不算屠刀？” “我等奋起反抗，血战到底，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这花果山千千万万的生灵，能有一个喘息之地。请问菩萨，这求生之念，求存之心，也是罪孽吗？” 牛锋一连三问，句句诛心！ 他没有去辩论什么佛法，而是将最朴素，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现实，血淋淋地摆在了这位大慈大悲的菩萨面前。 地藏王菩萨沉默了。 那普照四方的佛光，竟在此刻微微摇曳，明暗不定。 仿佛连这慈悲本身，都在牛锋的质问下产生了动摇。 牛锋却未停下，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花果山的地面都为之轻轻一震。 他仰望着那双悲悯的眼眸，声音陡然拔高。 如同惊雷滚过九天，带着一股直击灵魂的力量！ “菩萨发下大宏愿，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等胸襟，此等愿力，三界敬仰，牛锋亦是佩服万分。” “可敢问菩萨，何为地狱？” “是被刀山火海所困，是地狱？还是眼睁睁看着家园被毁，族人被屠，却无力反抗，不是地狱？” “是被恶鬼索命，是地狱？还是被高高在上的神佛，视作棋子，任意摆布，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不是地狱？” “菩萨镇守幽冥，度化的是已死之鬼。可我等这些活着的生灵，正在这人间炼狱之中挣扎，菩萨为何视而不见？！” “我成立万妖盟，便是要将这散落于四大部洲，任人欺凌，朝不保夕的同族，庇护起来！我为他们争夺仙山，索要丹药，便是要让他们活得有尊严，有盼头，不再为了一口灵气，一点资源，就打生打死，沦为他人眼中的‘孽障’！”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要造就地狱，恰恰是要在这三界之中，为我妖族，亲手终结这无边地狱！” 牛锋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天地间回荡不休。 “菩萨，您告诉我。我这柄‘屠刀’，是该放下，还是该……握得更紧？！” “轰！” 此言一出，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开！ 孙悟空愣住了，他抓耳挠腮，看着牛锋的背影，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只知道打，打他个天翻地覆，却从未想过，这“打”的背后，竟有如此振聋发聩的道理！ 哪吒和杨戬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一种名为狂热的火焰！ 另立天庭！ 之前他们还觉得这只是一个狂想，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 但此刻，听完牛锋这番话。 他们忽然觉得，这不仅仅是一个狂想。 这，是一份大愿！ 一份丝毫不逊色于“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 是为天下妖族，开辟一片净土，建立一个秩序，再造一方天地的宏愿！ 一直沉默的牛魔王、鹏魔王等大圣，此刻也是虎目含泪，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们啸聚山林，占山为王，求的不过是逍遥自在。 但牛锋，却为他们这些所谓的“妖魔鬼怪”。 赋予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足以与神佛分庭抗礼的“大义”！ “说得好！” 牛魔王第一个忍不住，放声狂吼，声震四野，“说得好！我等求存，何罪之有！” “我等求强，何罪之有！” 鹏魔王亦是仰天长啸。 一个断了角的狼妖，指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嘶吼：“俺的婆娘和崽子，就是被昆仑山的仙家弟子抓去炼丹了！俺去报仇，他们说俺是孽障！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愿随大圣，终结这人间地狱！” “愿随妖尊，开创我万妖纪元！” 一时间，整个花果山。 从水帘洞到最外围，数百万妖众，被牛锋这番话点燃了心中最原始的火焰！ 他们压下了佛光的侵蚀，重新挺直了脊梁，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那股刚刚被压制下去的冲天妖气，此刻百倍、千倍地爆发出来。 汇聚成一股黑红色的洪流，逆天而上。 竟将那漫天祥和的佛光，撕扯得支离破碎！ 天穹之上，地藏王菩萨那万古不变的悲苦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低头，看着下方那群情激奋，战意重燃的妖众。 看着那个站在悬崖之巅，身形算不上高大，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牛妖。 他那双悲悯的眼眸中，第一次褪去了普度众生的慈和，转而化作了一种深沉如渊的凝重。 “好一张利口，好一颗妖心。” 地藏王菩萨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无边的悲悯已经化作了金刚怒目般的威严。 “你以一己之私，绑架众生之愿。以诡辩之术，玷污我佛之名。你非是在救他们，而是在将他们，连同你自己，一同拖入更深的魔道深渊！” “也罢，既然你执意不悟，本座今日，便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何为业力，何为因果！” 话音落下，地藏王菩萨并未出手攻击。 只是将手中的九环锡杖，对着下方的牛锋，轻轻一点。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 只有一道肉眼难见的，蕴含着幽冥法则与轮回之力的灰色光芒。一闪而逝，瞬间没入了牛锋的体内。 牛锋身躯一震，只感觉自己的元神之上，仿佛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 “你既要立万妖盟，自称妖尊，庇护天下妖族。” 地藏王菩萨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宏大，如同天道宣判，“那从今日起，凡你万妖盟中任何一员，在外所造杀孽，所结因果，除了其自身承担之外，都将有额外一分，由你这个盟主，一并背负！” “本座倒要看看，当你背负起亿万妖族的罪业之时，你这颗所谓的‘救世之心’，还能否如今日这般，坚定如初！” “阿弥陀佛。” 最后一声佛号落下，天际的九品功德金莲缓缓隐去。 那股镇压天地的恐怖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但悬崖之上，所有人的脸色，却比刚才面对他时，还要难看百倍！ “大哥！” 孙悟空一个筋斗冲到牛锋身边，急得哇哇大叫：“那秃驴对你做了什么！你感觉怎么样？快说啊！” 杨戬和哪吒也是一脸的紧张。 牛锋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元神深处，凭空多出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灰色大网。 网上连接着无数条丝线，每一条线都通往一个妖族的魂魄。 他能感觉到，遥远的山林里。 一只虎妖因为抢夺地盘而动了杀念，一丝黑气便顺着线流了过来。 他能感觉到，某个洞府里。 几只小妖因为分赃不均而起了贪婪，几缕灰气也汇入网中。 这些还未发生的罪，还未犯下的恶，都提前在他的元神上，打下了烙印。 虽然此刻还很微弱，但随着万妖盟的成立，随着天下妖族的加入。 这股力量将会变得多么恐怖，根本无法想象！ 这，是一个诅咒。 一个来自佛门大能，以幽冥法则和因果之力，设下的，无法破解的毒计！ 他要牛锋死。 不是死在刀剑之下，而是死在自己立下的宏愿之上！ 被亿万妖族的罪业，活活压垮！ “好狠……” 杨戬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颤，“这比杀了你，还要狠毒一万倍！他这是要让你……众叛亲离，最终被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牛锋，却缓缓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掌心那些肉眼不可见，却又真实存在的因果黑气。 它们如同一条条扭动的毒蛇，试图钻入他的血肉。 他沉默了许久。 忽然，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绝望，没有愤怒。 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因果？罪业？” 牛锋轻声自语，声音不大，却让身边的兄弟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来得好。” “我倒要看看，是这亿万妖族的罪业重，还是我牛锋的……胃口大！” 第56章 北海！ 牛锋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定心神针，瞬间扎入了孙悟空、杨戬、哪吒三人狂跳不已的心脏。 “我倒要看看，是这亿万妖族的罪业重，还是我牛锋的……胃口大！” 这番话，何止是狂妄！ 简直是疯了！ 那可是地藏王菩萨，以自身大宏愿与幽冥法则设下的因果枷锁！ 是佛门最顶尖的大能，针对他一人布下的万世毒咒！ 寻常仙神，沾染一丝都可能道心蒙尘，万劫不复。 而牛锋，却要将这亿万妖族的罪业，当做……食物？ “牛哥，你……你没糊涂吧？” 孙悟空抓着牛锋的胳膊，火眼金睛里满是焦急与担忧，“那可是因果业力！不是什么仙丹蟠桃，怎么能……” 杨戬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他沉声道：“牛兄，不可大意。此咒阴毒无比，它不会直接伤你性命，却会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你的元神，消磨你的道行。你庇护的妖族越多，这枷锁便会越沉重。长此以往，你甚至会被这股力量同化，变成一个只知杀戮与毁灭的魔头！” 哪吒亦是紧握火尖枪，小脸上写满了紧张：“是啊牛哥！这秃驴太阴险了！他这是要让你被自己人活活拖死！” 面对三位兄弟的关切，牛锋心中流过一股暖意。 他没有过多解释，因为有些东西，言语是苍白的。 就在这时，他的身躯猛地一震！ 那张平静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痛苦之色。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洪流，毫无征兆地在他的元神识海中爆发！ 那是贪婪！ 某个山洞里，一只豹子精为了多占一块血食，对同伴起了杀心。 那股贪婪的念头，化作粘稠的黑气，涌向牛锋。 那是淫邪！ 某处湖泊中，一条蛇妖看中了一位凡间女子，正欲施法掳掠。 那股污秽的欲望，化作粉色的毒雾，侵入牛锋的道心。 那是愤怒、是嫉妒、是懒惰、是绝望…… 成千上万，数以十万计的负面情绪。 在这一瞬间，通过那张无形的因果大网，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刷着他的元神！ 牛锋的识海，刹那间从一片清明，变成了群魔乱舞的炼狱！ 无数的妖魔鬼怪在他耳边嘶吼，咆哮，诱惑他沉沦，拉扯他堕落。 “杀！杀光他们！你才是最强的！” “凭什么他们能高坐九天，我们就要在泥潭里打滚？推翻他！” “力量就是一切！女人，财富，权力，只要你够强，都是你的！” 这些声音，仿佛成了他自己的心声。 牛锋的眼神开始变得赤红，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变得混乱而暴虐。 一股原始的、毁灭一切的冲动，自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 “大哥！” 孙悟空等人骇然失色，他们能清楚地感觉到，牛锋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可怕的转变！ 然而，就在那股暴虐气息即将冲破理智的束缚时。 牛锋的识海深处，一声古老、苍凉、仿佛来自太初鸿蒙的牛哞，悠然响起。 “哞——” 这声牛哞，不大，却带着镇压万古，承载天地的无上威严！ 一头看不清具体形态，通体散发着混沌青光的古老神牛虚影，缓缓自牛锋的元神深处浮现。 【命格：太初青牛】！ 此命格，不仅仅是根脚与天赋的象征。 更是一种源自大道本源的“格位”！ 任凭那万千妖魔嘶吼，亿万业力冲刷。 那青牛虚影只是静静地矗立着，岿然不动。 仿佛万丈红尘，无边业火。 都不过是拂过山岗的清风，无法撼动其分毫！ 那股即将失控的暴虐气息，被这青牛虚影硬生生地镇压了下去！ 牛锋赤红的双眼，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重重地喘息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击，比他跟天庭十万大军血战一扬还要凶险！ 但他挺过来了。 而且，他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些被【太初青牛】命格镇压下去的负面情绪与业力，并没有消失。 而是被碾碎，提纯，化作了一缕缕最精纯的、淬炼心神的养料，缓缓融入他的元神之中。 他的元神，在这股力量的淬炼下。 非但没有被污染，反而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凝练！ “原来如此……” 牛锋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 地藏王菩萨以为给了他一副穿肠毒药。 却没想到，他牛锋的“胃”，刚好能消化这副毒药！ 这无边业力，是枷锁，是剧毒。 但同时……也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我没事。” 牛锋摆了摆手，示意孙悟空他们安心。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了平静，但眼神却变得比之前更加深邃。 “这因果枷锁，确实厉害。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地藏王想用众生业力压垮我，那我就将这业力，炼化成我登天的阶梯！” 此言一出，孙悟空等人虽然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但看到牛锋那自信的神情，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不过，要彻底解决此事，还需一件东西。” 牛锋话锋一转，“我曾听镇元大仙于闲谈中提起，在极北之地，北海之眼深处，藏有一块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神物，名为‘北海玄冥铁’。” “此铁天生便有镇压因果，冻结时空之能。若能寻得此物，将其炼化，便可为这无边业力，造一个‘容器’。既能隔绝其对我心神的侵扰，又能将其缓缓炼化，为我所用。” 说到这里，牛锋的目光扫过牛魔王、蛟魔王等一众妖王，以及那数百万翘首以盼的妖众。 “诸位兄弟！”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花果山，“万妖盟今日成立，百废待兴！登记妖籍，划分山头，整编队伍，诸事繁杂。这些事情，就要拜托牛大哥、蛟二哥你们几位了！” “悟空，杨戬，哪吒，你们三人为我护法，震慑宵小。在我回来之前，万妖盟的大小事宜，由你们与几位大圣共同商议决定！” “大哥，你要去哪？” 孙悟空急忙问道。 牛锋的目光。 望向了遥远的北方，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宣布，即刻起，闭关修行！” “此番闭关，不为吐纳灵气，只为……降服这亿万业力！” …… 话音落下，牛锋的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 冲天而起，径直朝着北方飞去。 只留下花果山上一众心神激荡的妖王与兄弟。 北海。 与东海南海的温暖富饶不同，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天空永远是铅灰色的，不见日月星辰。 海面平静得如同一面巨大的黑玉。 不起丝毫波澜，却散发着足以冻结仙人魂魄的刺骨寒意。 这里灵气稀薄，法则混乱。 除了少数天生便适应此地环境的异种，鲜有生灵踏足。 一道身影，划破了这片万古的死寂。 牛锋悬立于北海之上，强大的妖气不受控制地四散开来。 这股妖气，与寻常妖王截然不同。 其中不仅蕴含着他太乙金仙巅峰的磅礴法力。 更夹杂着那来自亿万妖族的，庞杂而混乱的因果业力。 这股气息，在这片死寂的天地间。 就如同一轮黑色的太阳，醒目到了极点。 就在他降临的瞬间。 下方那平静如镜的黑色海面之下，一座水晶雕琢而成的宏伟宫殿中。 一双金色的竖瞳，猛然睁开！ “好强的妖气！还夹杂着如此污秽的业力……是何方妖王，敢闯入我北海之地？！” 一个身穿玄色龙鳞甲，面容俊美而阴冷的青年，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他正是北海龙王第三太子，敖摩！ 与养尊处优的东海龙族不同，北海龙族常年镇守在这苦寒之地。 与各种上古凶兽搏杀，性情暴虐而好斗，极度排外。 在敖摩眼中，牛锋的到来，就是最直接的挑衅与入侵！ “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以为我北海无人吗？” 敖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万！重！玄！水！大！阵！起！” “轰隆隆——” 整个北海，瞬间从死寂中苏醒！ 平静的海面轰然炸开，亿万吨漆黑的海水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环绕天地的水龙卷。 每一滴海水，都重如山岳，蕴含着足以磨灭神魂的玄冥寒气。 一座覆盖了方圆数万里的巨大水之囚笼，瞬间成型，将牛锋死死地困在了中央！ 然而，身处绝境的牛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慌。 当这大阵启动的刹那，他反而笑了。 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在这座大阵的核心，那无尽的玄水之下。 一股与他师尊所描述的，一模一样的“玄冥”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北海玄冥铁，就在这阵法之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将计就计吗？正合我意！” 牛锋眼中战意升腾，面对那足以困杀金仙的万重玄水。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握紧了拳头！ “给我……开！” 一声暴喝，他那看似普通的拳头，裹挟着镇压万古的太初青牛之力。 以及那刚刚被元神吸收了一丝的业力，狠狠地轰了出去！ “轰！！！” 一拳之下，空间震荡！ 一道坚不可摧的水墙，竟被他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第57章 上古魔鲲！ 苍凉、古老、宏大、冰冷…… 仿佛自天地未开，混沌未分之时便已存在。 它没有生命的情感，没有神佛的威严。 只有一种最纯粹、最原始的“存在”本身。 当这股意志苏醒的刹那，整个北海都为之凝固。 时间仿佛被冻结，空间泛起了涟漪般的褶皱。 那亿万吨咆哮的玄水大阵，竟在这一刻变得温顺如羊。 围绕着那深不见底的海眼，缓缓旋转，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水晶宫内，敖摩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狂热与敬畏。 “感受到了吗？杂碎！” 他嘶吼着，俊美的面容因为激动而扭曲，“这便是我北海真正的底蕴！是我龙族镇守此地无数元会的最大依仗！你很强，强得超乎我的想象！但在这位尊主面前，你……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点的蝼蚁！”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灵所能发出的咆哮，自海眼深处冲天而起。 漆黑的海面猛然向上拱起，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头颅，缓缓升起。 那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精纯的北海玄水与无尽的幽冥寒气凝聚而成。 它形似蛟龙，却生有九颗头颅，每一颗头颅都比山岳还要庞大。 它的眼眸是两团燃烧着惨白色火焰的旋涡。 仅仅是与其对视，便感觉元神都要被冻结、撕碎！ 上古凶兽——九头玄水蛟！ 这并非真正的活物，而是北海海眼漫长岁月中。 逸散出的先天玄水之精，沾染了上古凶兽陨落后的不灭意志，所形成的法则聚合体！ 其实力之恐怖，已然无限逼近大罗金仙之境！ “死吧！在尊主的怒火中化为齑粉吧！” 敖摩疯狂大笑。 九头玄水蛟的十八只惨白眼眸，瞬间锁定了悬浮在半空中的牛锋。 它没有丝毫的犹豫，中间最大的一颗头颅猛然张开巨口！ “轰——” 一道粗壮无匹的黑色水柱，撕裂了空间，朝着牛锋当头轰下。 那并非普通的水，而是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玄冥重水”，一滴便可压塌一座神山。 如此庞大的一道水柱，其重量与冲击力，足以将寻常太乙金仙的法身瞬间碾成虚无！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孙悟空等人若在此处，定会骇然失色，如临大敌。 然而，牛锋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恐惧。 在那股古老意志苏醒的瞬间，他体内的因果业力，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变得愈发躁动。 但同时，他识海深处的那尊【太初青牛】虚影，也随之发出了低沉的哞叫。 一种源自血脉，源自命格的战意，被彻底点燃！ “来得好！” 牛锋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那啸声，竟隐隐带着一丝古老的牛哞，充满了镇压天地的霸道！ “正好拿你，来试试我这身筋骨，究竟有多重！” “法！天！象！地！” 轰隆！ 牛锋的身躯，迎着那道恐怖的玄冥重水。 不退反进，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暴涨！ 万丈！十万丈！百万丈！ 转瞬之间，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便出现在了这片死寂的北海之上！ 但这尊巨人，却与杨戬、孙悟空所施展的法天象地截然不同。 他的身躯并非血肉之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混沌青铜质感，仿佛是天地初开时的一块神铁浇筑而成。 肌肉虬结，线条刚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在他的头顶，两根峥嵘的牛角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片铅灰色的天空都捅出两个窟窿！ 【命格：太初青牛】！ 【神通：法天象地】！ 在这一刻，牛锋竟是将自身最根本的命格之力，与这门无上神通，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牛锋，而仿佛化身成了那头行走于太初鸿蒙。 以混沌为食，以天地为庐的古老神牛！ “哞——” 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哞，自他口中发出。 音波所过之处，空间寸寸碎裂！ 那道足以碾碎太乙金仙的玄冥重水柱，在撞上他那青铜色的胸膛时，竟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 如同水枪打在了钢板上，瞬间爆散开来，化作漫天黑雨！ “什么？！” 水晶宫内，敖摩的狂笑声戛然而止，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那尊青铜巨人，硬扛了九头玄水蛟的全力一击，竟……毫发无伤？！ 这怎么可能！ 然而，更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青铜巨人缓缓抬起了他那比山脉还要粗壮的右臂。 五指握拢，化作一只朴实无华，却蕴含着无上大道至理的拳头。 没有璀璨的神光，没有繁复的法则。 只有力量！ 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足以碾压一切的力量！ 他对着下方那庞大无比的九头玄水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拳轰了下去！ “给我……趴下！” 轰！！！！！！ 这一拳，仿佛抽干了方圆十万里的一切声音与光彩。 整个北海，都被这一拳打得向下凹陷了数万丈，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恐怖旋涡！ 那不可一世，威压天地的九头玄水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它那九颗由玄水凝聚的头颅，在那只青铜铁拳之下，如同瓷器般轰然炸裂！ 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地砸进了海底深处！ “轰隆隆——” 狂暴的拳劲余波，更是将那座万重玄水大阵。 连同下方的水晶宫，一同震得支离破碎，土崩瓦解！ “噗！” 敖摩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龙血。 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残破的宫殿墙壁上，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阵法被破，他这个主阵之人，受到了最直接的反噬！ 他挣扎着抬起头，透过破碎的穹顶。 呆呆地望着那尊俯瞰天地的青铜巨人，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一拳！ 仅仅一拳！ 就将堪比大罗金仙的法则聚合体，连同整个北海大阵，一同打爆！ 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这真的是太乙金仙能拥有的力量吗？！ 惊骇过后，是无边的屈辱与不甘！ “不……我还没输！” 敖摩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血色，“我是北海龙三太子！我龙族，绝不会败给一头牛妖！” 他猛地一拍胸口，一颗通体蔚蓝，散发着无尽寒气与先天水之法则的宝珠，从他口中缓缓飞出！ “覆海珠！” 此乃龙族至宝，先天灵宝！ 乃是天地间一缕先天癸水之精所化，拥有冰封万里，覆灭四海之能！ “给我……冻结！” 敖摩将全身最后残存的法力，尽数灌入覆-海珠之中！ “嗡——” 覆海珠光芒大放，一股超越了玄冥寒气，足以冻结大罗金仙道果的“先天癸水寒潮”。 以宝珠为中心，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空气、光线、法则、元气……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股寒潮之下，被瞬间冻结成了永恒的冰晶！ 整个北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液态的黑色，变成了固态的苍蓝！ 然而，面对这足以冰封一切的至强一击。 那尊青铜巨人，却做出了一个让敖摩道心都为之崩溃的动作。 他非但没有躲闪，甚至没有抵挡。 而是缓缓低下那颗巨大的牛首，张开了那仿佛能吞噬天地的巨口！ “咕咚！” 在敖摩呆滞的目光中，那颗携带着无尽寒潮的覆海珠。 连同那足以冰封天地的先天癸水之力。 竟如同糖豆一般，被牛锋一口……吞了下去！ “嗝~” 青铜巨人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周身缭绕的混沌青光微微一闪。 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寒潮，在他体内，连一丝浪花都没能翻起。 便被那【太初青牛】的霸道命格，强行镇压、碾碎、吸收！ 牛锋只感觉一股精纯至极的先天水之源力，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中流淌。 自己对于“水”之一道的理解，瞬间拔高了无数个层次。 原本对他还有些许影响的北海寒气，此刻竟变得如同春风般温和。 “不……不可能……” 敖摩瘫软在地，彻底傻了。 底牌！没了。 尊主！ 被一拳打回了海眼。 至宝！ 被……被当零食吃了？！ 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依仗，所有的尊严。 在这一刻，被牛锋用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碾得粉碎！ 那尊百万丈的青铜巨人缓缓缩小，恢复了牛锋本来的模样。 他一步踏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敖摩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牛锋的声音平静无波。 第58章 吃魔鲲！ 牛锋笑了。 “正好，我这肚子，还没吃饱呢。”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黑光。 无视了身后敖摩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径直扎进了那片死寂的黑暗深渊！ “妖尊大人！不可啊！” 敖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拉，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冷的虚空。 完了！ 他一屁股瘫坐在破碎的宫殿废墟里，面如死灰。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北海之眼！ 是龙族世代镇守的终极禁区！ 是连神佛都要绕道而行的归墟之地！ 祖龙曾有遗训，擅入者，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头牛妖，疯了！ …… 北海之眼内部。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越是下沉，周遭的压力就越是恐怖。 那早已不是“水”了，而是一种粘稠如墨，沉重如星辰的液态法则。 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足以将仙人之躯碾成齑粉的恐怖力量。 寻常太乙金仙落入此地，怕是连一个念头都转不过来，就会被彻底磨灭成最原始的粒子。 可牛锋的身躯，在【太初青牛】命格的加持下，坚不可摧。 那足以压塌万古的重压，对他而言，更像是一扬酣畅淋漓的按摩。 非但没有伤到他分毫，反而将他筋骨血肉中的杂质，一点点挤压了出去。 甚至于，他元神上那张由亿万业力编织而成的大网。 在这股纯粹的、原始的压力下，竟也变得安分了许多。 “好地方！” 牛锋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黑暗。 终于，他看到了。 在北海之眼的最深处，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一头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兽，正静静地悬浮着。 它太大了。 牛锋那百万丈的法天象地之躯，在它面前，渺小得像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 它的一片鳞甲，就比整座北俱芦洲还要广阔。 它闭合的眼睑，比天庭的南天门还要雄伟。 它甚至没有在呼吸。 但它存在的本身，就让周围的法则为之扭曲，让时间长河为之改道。 上古魔鲲！ 一头真正从混沌中诞生，与天地同寿的太古生灵！ 而在它那庞大无比的身躯之上，缠绕着九条粗壮无比的锁链。 那锁链并非实体，而是由亿万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神秘符文构成。 散发着一股至高无上，不容违逆的天道威严。 每一条锁链，都深深地刺入了魔鲲的魂魄本源。 锁住了它的力量，禁锢了它的意志。 而那块真正的，完整的【北海玄冥铁】，赫然便是这九条锁链的核心枢纽！ 它如同一颗黑色的心脏，将九条锁链连接在一起，镇压着魔鲲的一切！ 牛锋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原来如此。 想要得到玄冥铁，就必须斩断这九条法则锁链。 而斩断锁链，就意味着…… 要将这头恐怖到极点的上古魔鲲，从无尽岁月的封印中，彻底释放出来！ 这是一个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念头！ 这头魔鲲的实力，绝对已经超越了大罗金仙的范畴，甚至可能触及到了那传说中的准圣之境！ 一旦脱困，别说这小小的北海，恐怕整个三界都要为之掀起一扬滔天浩劫！ 然而，牛锋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犹豫。 反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风险？ 他牛锋这一路走来，哪一步不是踩在刀尖上跳舞！ 浩劫？ 他自己就身负亿万妖族罪业，本身就是一扬行走的浩劫！ 地藏王想用这业力压死我，我就找来这三界最凶的魔头。 当柴烧，把这业力给他煮了！ “富贵险中求！我辈修士，与天争，与地斗，与己争锋！若无这份逆天而行的胆魄，还修什么仙，证什么道！” 牛锋仰头，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啸，神念震动了整片混沌！ 他没有去研究那繁复无比的法则锁链，那不是他的道。 他选择的，永远是最直接，最霸道，也最不讲道理的方式！ “以我之血，燃我之道！” “神通——【开天】！” 轰！！！ 牛锋的心脏，那颗蛰伏着太初鸿蒙之力的源点，在此刻化作了一座喷发的烘炉！ 一滴、十滴、百滴！ 蕴含着他道行精华的太初青牛精血，被他毫不吝惜地引燃。 化作了最精纯、最原始的燃料！ 他那古铜色的身躯上，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筋骨。 都在这股燃烧己身的决绝中，迸发出刺目的混沌神光。 这些光芒并未四散，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疯狂地向着他的右臂汇聚、压缩、凝聚！ 霎时间，他掌心周围的空间开始坍缩，法则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柄斧头。 一柄无形无质，仿佛由“劈开”这个概念本身凝聚而成的虚幻巨斧，缓缓在他的手中成型。 它没有锋刃，因为万物在它面前皆是虚妄。 它没有实体，因为它所斩断的，是因果，是法则，是天地间一切既定的秩序！ 这柄概念之斧出现的瞬间，那被魔鲲镇压得扭曲的液态法则，竟被硬生生排开！ 那凝滞了不知多少元会的时间长河，竟被硬生生斩断！ 这是牛锋压箱底的手段，源自【太初青牛】命格最深处的本源神通，是他从未示于人前的最终底牌！ “给我……断！” 牛锋的神魂发出撼天动地的咆哮。 他燃烧了近半精血，将一身力量催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他高举那柄混沌神斧，对着那九条镇压万古的法则锁链，狠狠地，一斧劈下！ 咔嚓——！！！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仿佛从大道本源处传来的，清脆至极的碎裂声。 那九条由天道法则构成，连准圣都未必能撼动的金色锁链。 在这柄概念之斧下，脆弱得如同冬日的薄冰，应声而断！ 吼——！！！！！！！！！！ 也就在锁链断裂的瞬间，一声压抑了无穷岁月，混杂着无尽愤怒、怨毒、与狂喜的咆哮，自魔鲲的魂魄深处轰然爆发！ 整个北海，亿万里海域。 在这声咆哮之下，被瞬间蒸发成了虚无！ 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动了！ 一股远超九头玄水蛟万倍，足以让整个三界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妖气。 如同宇宙大爆炸般，轰然席卷开来！ 魔鲲，脱困了！ 它那比日月星辰还要巨大的眼眸，缓缓睁开。 冰冷、残忍、不含一丝情感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眼前这个将它释放出来，却也渺小得如同尘埃般的身影。 在它的感知中，牛锋燃烧精血，此刻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 恩情？ 对于魔鲲而言，什么恩情，都远不如他那身【太初青牛】的血肉来得实在！ 吞了他！ 将这太初的本源，化作自己恢复力量的第一份养料！ 第59章 太乙金仙巅峰！ 就在魔鲲张开那足以吞噬一方世界的巨口，准备将牛锋一口吞下之时。 它的动作，猛然僵住了。 它那足以扭曲法则的意志，骇然地发现。 一股无形的，它无法理解，更无法挣脱的诡异联系。 不知何时，已经将它与眼前这只小小的“蝼蚁”，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那是一张笼罩在牛锋元神之上的灰色大网！ 地藏王菩萨设下的，因果业力之咒！ 在魔鲲脱困的瞬间，牛锋非但没有逃跑，反而敞开了自己的元神。 主动将这道诅咒，当做了一根引线，一道桥梁。 反向链接到了刚刚挣脱束缚，因果最为混乱的魔鲲身上！ 你自由了，但你的自由，却成了我的一部分！ “你……你做了什么？！” 一道宏大而古老的意念，在牛锋的识海中炸响，充满了惊怒与不可思议。 魔鲲感觉到，自己那浩瀚如宇宙星海的妖力，自己那积攒了亿万年的滔天业力。 竟顺着那道灰色的丝线，以一种无法抗拒的方式，疯狂地涌向牛锋的体内！ 它，成了牛锋的“充电宝”！ “没什么。” 牛锋的脸色虽然因为燃烧精血而显得有些苍白。 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恶劣的笑容。 “老前辈，别急着走啊。” “这亿万年的禁闭，想必憋坏了吧？” “我这儿有点地府来的土特产，量大管饱，你尝尝咸淡？” “你！！！” 魔鲲彻底暴怒！ 它是什么存在？混沌中诞生的神魔，俯瞰纪元更迭的古老霸主！ 竟被一只后天修行的牛妖如此算计和羞辱！ 这比将它重新封印亿万年，还要让它感到耻辱！ “蝼蚁！你以为凭你这小小的身板，能吞下本座的力量？！你这是在找死！” “既然如此，本座就成全你！！” 魔鲲那比星辰还巨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玉石俱焚的疯狂！ 它宁可重归混沌，也绝不容许自己成为他人的养料！ “妖！丹！自！爆！”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在魔鲲那庞大身躯的核心处，一颗蕴含了它毕生修为与大道感悟的混沌妖丹，轰然引爆！ 只有一片纯粹的，足以将一切都归于虚无的“毁灭之光”！ 在这光芒之下。 空间、时间、法则、因果…… 所有的一切概念，都被瞬间抹去！ 这是一位准圣级别存在的含恨一击。 是它将自身的存在，从三界之中彻底注销！ 然而，身处这毁灭风暴最中心的牛锋，却没有被瞬间蒸发。 他笑了。 在那片足以让圣人都为之侧目的毁灭之光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来得好！” 他张开双臂，放弃了所有抵抗。 任由那股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能量潮汐，疯狂地冲刷着自己的【太初青牛】道体！ 破而后立！ 向死而生！ 他要借助这股力量，完成自己最终的蜕变！ “轰隆隆——” 他的道体在毁灭，又在太初青牛的本源之力下飞速重组！ 他的元神在撕裂，又在魔鲲那庞大的魂力补充下变得更加凝练！ 那张地藏王布下的因果业力大网。 在这扬自爆中，首当其冲，被焚烧得滋滋作响。 化作最精纯的养料，反哺着牛锋的元神！ 毁灭与新生，在他的身上，达到了一种玄奥的平衡！ 就在这平衡的顶点，牛锋的头顶之上，三朵早已存在的莲花，在此刻轰然绽放至极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 一曰：精之花！花开十二品，肉身不朽，力镇山河！ 二曰：气之花！花开十二品，法力无边，气吞寰宇！ 三曰：神之花！花开十二-品，元神不灭，神游太虚！ 顶上三花，聚于一鼎！ 一股远超太乙金仙巅峰，真正逍遥于天地。 不朽于时光的宏大气息，自牛锋体内轰然爆发！ 太乙金仙之境，圆满！ 当一切光芒散尽，北海之眼已经彻底消失，化作了一片虚无的空洞。 牛锋静静地悬浮在中央，他手中的【北海玄冥铁】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而魔鲲的一切，包括它的妖力、魂魄、甚至记忆，都已经被他吞噬殆尽。 也就在炼化那些记忆碎片的瞬间，牛锋的身体猛然一震，眼中爆发出无尽的骇然！ 在他的脑海中，一幅古老的画面缓缓展开。 那不是天庭的仙神，也不是佛门的菩萨。 而是一群身穿绣着天道符文的神秘道袍，面容笼罩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样貌的身影。 他们手持着法则构成的锁链，以一种冰冷而机械的姿态，将尚在反抗的魔鲲镇压。 其中一个身影，发出了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念：“清除‘太初’序列异常体，编号庚辰七十二。” “封印完成，等待下一个纪元轮回，进行最终‘格式化’。” “天道监察者……执行完毕。” 牛锋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镇压魔鲲的。 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远比天庭和佛门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神秘组织！ 而他们的目标…… 牛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愈发浓郁的【太初青牛】气息。 异常体？ 格式化？ 原来，自己这类生灵，在某些存在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BUG？ 一抹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却又被一股更加狂暴的战意瞬间点燃。 牛锋缓缓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的崭新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格式化？” “那就要看，谁的拳头，更硬了。” 第60章 扶桑！ 那片吞噬了上古魔鲲，承载了亿万年死寂的终极深渊，已经彻底化作了一片混沌的虚无。 空间法则在此地断裂，时间长河在此地改道。 良久，一道身影，从那片绝对的虚无中，缓缓踏出。 依旧是那身朴素的青色衣衫，依旧是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庞。 然而，当敖摩那因恐惧而涣散的目光触及到牛锋的刹那。 他的龙魂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当扬窒息！ 变了！ 一切都变了！ 眼前的牛锋，周身不再有那股冲天而起，霸道绝伦的磅礴妖气。 更没有了那足以污秽仙神，令人望而生畏的因果业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片天地，与那无垠的北海，与那至高的天道，融为了一体。 他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深邃得如同一片混沌星海，根本无法被窥探，无法被揣度。 那是一种圆融无漏，自成一体的大逍遥，大自在！ 若说之前的牛锋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锋芒毕露，可斩神佛。 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一尊坐镇于大道源头的古老神祇，俯瞰纪元更迭，万劫不灭！ 这种生命层次上的跃迁，远比之前一拳打爆九头玄水蛟，带来的冲击更为恐怖！ 敖摩彻底崩溃了，他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都生不出来。 在这尊存在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北海龙三太子的身份。 他太乙金仙的修为，都渺小得像一个笑话。 他匍匐在地，将头颅深深地埋进了破碎的冰晶瓦砾之中，连抬眼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北海上空，风云突变！ “何方妖孽！敢毁我龙宫，伤我孩儿！” 一声充满了无尽威严与滔天怒火的龙吟，自远方天际滚滚而来。 伴随着这声龙吟，整个北海的法则都为之沸腾！ 一道金色的流光撕裂了万重海水，瞬间降临在残破的水晶宫上空。 那是一个身穿九龙盘踞的玄黑帝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老者。 他双眸开阖间，有日月沉浮，周身散发着一股执掌亿万里海域的无上权柄。 他，正是这片苦寒之地的真正主宰——北海龙王，敖顺！ 他一降临，目光便锁定了那片狼藉的宫殿废墟，以及跪伏在地，气息萎靡的儿子敖摩。 一股足以冰封天地的怒火，瞬间从他心底燃起！ “摩儿！” 敖顺发出一声怒喝，目光如刀，瞬间扫向了扬中唯一站立的身影——牛锋。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牛妖！区区……”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那燃烧着怒火的龙目，在接触到牛锋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时。 猛然间，瞪得滚圆！ 作为执掌北海无数元会的老牌龙王，他的修为早已臻至太乙金仙后期。 见识之广，远非敖摩可比。 他看不透！ 他竟然完全看不透眼前这头牛妖的深浅！ 对方就站在那里，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 像是一粒尘埃，又像是一方宇宙。 那种圆满无漏，返璞归真的道韵。 让他这位老牌太乙金仙，从灵魂深处感到了一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这不是什么妖王！ 这……这是一尊已经将“道”修到了极致。 随时可能叩开大罗之门，与天地同寿的恐怖存在！ 敖顺脸上的怒火，在短短一刹那间，如同被一盆九幽玄冰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与惊恐。 他背后的龙鳞瞬间炸起，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招惹了一尊何等恐怖的怪物！ 前一刻还威严霸道，兴师问罪的北海龙王。 下一刻，脸上便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谄媚与敬畏的笑容。 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敖摩身边，一脚将自己那还没反应过来的儿子踹翻在地。 然后，这位堂堂的北海龙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帝袍。 对着牛锋，无比郑重地，双膝跪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北海龙王敖顺，率北海龙族上下，恭迎妖尊大人驾临！小儿无知，冒犯天颜，还请妖尊大人恕罪！” 他身后的那些虾兵蟹将，龙子龙孙，一个个全都看傻了。 自己的王……跪了？ 还跪得如此干脆，如此标准？！ 但他们不敢多想，纷纷“扑通通”跪倒了一大片。 整个残破的北海龙宫，鸦雀无声，只剩下海水流动的声音和龙族们粗重的喘息。 牛锋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自己面前，身体抖如筛糠的北海龙王，淡淡道：“起来吧。” “谢……谢妖尊大人！” 敖顺如蒙大赦，颤巍巍地站起身，却依旧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三界之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尊恐怖的牛妖？ 为何从未听说过？ 难道是某个隐世不出的上古大能？ 无边的恐惧之后，是深深的屈辱与不甘。 他龙族乃是上古霸主，如今虽不复荣光，但镇守四海，依旧是天庭敕封的正神。 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被一头牛妖，逼得王与太子一同下跪！ “妖尊大人驾临我这苦寒之地，实乃我北海之幸！快，快请入殿内奉茶！” 敖顺脸上堆满了笑，亲自在前方引路，将牛锋迎入了那座被震得摇摇欲坠的主殿之中。 牛锋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了那张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龙王宝座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敖顺眼角狠狠一抽，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卑的笑容，甚至主动为牛锋奉上了一杯用北海特有的“冰髓玉液”泡制的仙茶。 “不知妖尊大人驾临，有何吩咐？我北海上下，定当万死不辞！” 牛锋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敖顺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连忙借口道：“妖尊大人稍待，小王去去就来，为您准备一份薄礼。” 说罢，他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来到一处偏僻的密室，敖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狰狞与怨毒。 他双手掐诀，一滴龙族精血滴落在一面古朴的蓝色宝镜之上。 “四海归一，水镜洞天！开！” 镜面波光流转，很快，浮现出三张同样威严的龙王面孔。 正是东海龙王敖广，南海龙王敖钦，西海龙王敖闰。 “大哥？何事如此紧急，动用四海镜？” 东海龙王敖广皱眉问道。 “三位兄弟！我北海……出大事了！” 敖顺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悲愤交加的表情，将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只说一头来历不明的绝世牛魔，毁他龙宫，欺他龙族。 如今更是霸占了他的王座，视四海龙族为无物！ “什么？！岂有此理！” 脾气最为火爆的西海龙王敖闰当扬怒喝，“一头牛妖，也敢在我龙族头上动土！大哥，你且稳住他，我这便点齐兵马，带上我西海的镇海之宝，前去助你，定要将那妖孽碎尸万段！” “没错！我龙族同气连枝，岂容外人欺辱！” 南海龙王也附和道。 唯有最为老成的东海龙王敖广，沉吟道：“能让大哥你都如此忌惮，那牛妖的实力，恐怕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好！我这便将水镜对准那妖孽，让你们看看他的虚实！” 敖顺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冷笑。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水镜转向大殿时。 一股让整座水晶宫都为之震颤的恐怖热浪，轰然爆发！ 大殿之中，牛锋根本没有理会离去的敖顺。 他坐在王座之上，屈指一弹。 那块人头大小，漆黑如墨的【北海玄冥铁】便悬浮在了半空。 “正好，也该让你换个模样了。” 牛锋喃喃自语，随即张口一吐！ “轰！” 一团并非赤红，也非金黄。 而是呈现出一种古朴混沌青色的火焰，瞬间喷涌而出，将玄冥铁包裹在内！ 太乙道火！ 这火焰，乃是牛锋一身太乙金仙圆满道果的精华所聚，蕴含着【太初青牛】的霸道本源。 其温度之高，足以焚金融铁，炼化万物！ 那坚不可摧，连寻常仙火都难以撼动分毫的玄冥铁。 在这混沌青色的道火灼烧下，竟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化作一摊漆黑的铁水！ 牛锋心念一动，那柄陪伴他许久的弑神斧。 也随之飞出，投入火中。 “铛！铛！铛！” 没有铁锤，牛锋以神为锤，以道为砧！ 每一次无形的敲击，都仿佛引动了大道轰鸣，让整个北海龙宫都随之震颤。 无数玄奥的符文在铁水中生灭，那是牛锋对于“力”之道的终极感悟，也是【太初青牛】命格中镇压万古的霸道法则！ 水镜前，四海龙王透过敖顺的视角。 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一个个倒吸一口凉气。 “以神为锤，以道炼器！这是何等恐怖的炼器造诣！” 东海龙王敖广失声惊呼。 就在他们震撼之时，一柄崭新的神斧，已然在道火中缓缓成型！ 斧身通体漆黑，却又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其上没有华丽的纹路，只有一道道仿佛天堑鸿沟般的古朴裂痕，那是被【开天】神通劈开混沌时留下的道伤。 斧刃处，一抹淡淡的，仿佛业力凝聚而成的血色。 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嗡——” 神斧成型的瞬间。 一股镇压因果，斩灭元神，破灭万法的恐怖气息，轰然席卷开来！ “轰隆隆——” 北海之上，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无尽的劫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其中紫电狂舞，天雷咆哮！ 一股代表着天道意志的煌煌天威，死死地锁定了那柄刚刚诞生的神斧！ 第61章 金乌残魂！ 牛锋的目光。 落在了那个依旧跪伏在地，抖如筛糠的龙三太子敖摩身上。 他没说话，就这么看着。 那眼神里没有杀意，没有威压。 平静得像是一口古井，却深得能吞噬神魂。 敖摩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龙鳞，赤裸裸地摊在案板上，连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都被看了个通透。 冰冷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爬上天灵盖。 “我还有一事问你。” 牛锋终于开口，声音平淡。 却让敖摩的龙魂猛地一颤，几乎要从躯壳里跳出来。 这位刚刚还桀骜不驯的龙族太子，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妖尊大人请讲！小龙……小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传说，东海之滨，太阳升起之处，曾有一株先天灵根，名为‘扶桑’。”牛锋的眼神深邃，仿佛穿透了亿万里的海水，望向了那片古老的东方大陆，“可知其遗迹所在？” 扶桑神树！ 听到这四个字，敖摩的身躯剧烈地一震，一张龙脸瞬间煞白，眼中闪过的，是比面对魔鲲时还要深刻百倍的恐惧！ 那是铭刻在龙族血脉最深处的记忆，是源自上古的梦魇。 他仿佛看到了十日横空，江河沸腾，大海干涸，无数先祖在太阳真火中哀嚎化作飞灰的惨状。 牛锋没有理会他的失态。 他为何要寻找扶桑遗迹？ 因为地藏王那张因果业力之网，并未被彻底焚毁。 魔鲲的自爆，固然是以准圣级的毁灭之力，将那张大网撕开了无数道口子，让他得以挣脱束缚。 甚至反过来将其当做养料，助自己冲上了太乙金仙圆满之境。 但这业力，源自亿万妖族的罪孽，乃是三界中最污秽、最难缠的因果。 它就像是附骨之蛆，依旧有残余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元神本源之上，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他的道基。 想要将其彻底炼化，而非简单的压制。 就必须寻找到一种至阳至刚，能与这至阴至秽的业力相互湮灭的本源之力。 思来想去，三界之中，唯有那诞生于混沌，曾为上古妖庭象征的——太阳真火，方能胜任。 而扶桑神树，便是那十大金乌的栖息之地，是太阳真火的最初源头！ 看着牛锋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敖摩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他强忍着灵魂深处的颤栗，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生怕说慢了半个字。 “回……回禀妖尊大人！那扶桑神树，早在上古巫妖大战之时，便已毁于战火。但其遗迹，确实尚存人间！” “就在……就在东海之滨的汤谷！” “那里是上古妖庭最后的禁地，也是三界生灵的绝地！传闻中，那里被永不熄灭的大日金焰终年笼罩，法则扭曲，时空错乱，任何生灵靠近都会被焚成虚无！便……即便是大罗金仙，也不敢轻易涉足！” “汤谷……” 牛锋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似乎对“大罗金仙也不敢涉足”的警告毫不在意。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下一刻，他的身影没有丝毫征兆。 就那么在龙王宝座上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一道淡漠的声音，回荡在残破的水晶宫中。 “管好四海，为我办事。若有差池……” 声音顿了顿，似乎是瞥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敖顺。 “我不介意换个龙王。” 直到牛锋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许久，那股压在所有龙族心头的恐怖威压才缓缓散去。 敖摩浑身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张大嘴巴，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让他这位龙三太子，再也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念头。 他呆呆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龙王宝座。 又看了看旁边口吐白沫、人事不省的父王。 他知道，从今天起，四海的天，变了。 而他，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龙三太子，成了新天底下，最卑微的看门人。 …… 东海之滨，汤谷。 这里的天空，永远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赤金色。 仿佛被无尽的鲜血与火焰浸染过。 没有云，没有风，只有一片死寂。 空气中充斥着暴戾与灼热，寻常仙人在此地呼吸一口，仙体便会由内而外地自燃，化作飞灰。 大地是一片焦黑的琉璃，龟裂出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每一道沟壑深处，都有金色的火焰在缓缓流淌，那是纯粹到了极致的太阳真火。 牛锋的身影，出现在这片绝地的边缘。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前方的虚空中。 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却又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壁障。 那不是阵法，也不是禁制，而是残存的太阳真火，在无尽岁月中自发形成的一片“法则领域”。 这片领域，排斥着除火焰之外的一切法则。 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灵，都会被其同化、焚烧，直至彻底抹去存在的痕迹。 就在牛锋观察之时，一只不知死活，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太乙境三足火鸦。 似乎被遗迹深处的气息所吸引，尖啸着一头撞向了那片赤金色的天空。 “嗤——” 没有剧烈的爆炸，甚至没有一丝挣扎。 那只太乙境的火鸦，在触碰到那片领域的瞬间。 就如同投入烘炉的冰雪，悄无声息地被分解、气化，连一缕残魂都未能留下。 这便是汤谷的恐怖。 它不讲道理，不分敌我，以最纯粹的“毁灭”，拒绝着一切外来者的窥探。 然而，牛锋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凝重之色。 他感受着那股足以焚灭太乙金仙的恐怖高温，非但没有感到威胁。 反而从自己的道体深处，涌起了一股……亲切感。 【太初青牛】命格，是源自混沌的本源。 而太阳真火，同样是诞生于混沌的本源力量之一。 同源，则相吸。 牛锋缓缓抬起脚步。 向着那片凡是踏入者必死无疑的法则领域，一步迈出。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将万物焚成虚无的暴戾金焰，在接触到牛锋身体的刹那，竟如同温顺的宠物见到了主人。 非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欢快地环绕着他，亲昵地蹭着他的衣角。 那道无形的法则壁障，在他面前。 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主动为他让开了一条通路。 牛锋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这片连大罗金仙都视为禁区的汤谷遗迹。 他周身缭绕的金色火焰，非但没有伤他分毫。 反而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一丝丝地渗入他的体内。 灼烧着他元神上那些残存的灰色业力丝线。 “滋滋——” 业力丝线在金焰的灼烧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净化。 “果然来对了。” 牛锋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向着遗迹的最深处走去。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就越是震撼。 他看到了断裂的通天神柱，看到了破碎的星辰残骸，更看到了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上古妖神骸骨。 它们至今仍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却早已在岁月中失去了所有神性。 终于，他抵达了汤谷的核心。 一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焦黑树桩，横亘在他的面前。 这便是扶桑神树的残骸。 它仅仅是一截树桩，其直径便已超越了一方小世界。 其上布满了斧劈刀砍的痕迹，以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恐怖裂痕。 每一道裂痕中，都流淌着粘稠如岩浆的液态太阳真火。 就在牛锋为这上古神迹而震撼之时，那树桩顶端的液态火海之中。 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成型。 那是一个身穿三足金乌帝袍，面容俊美而孤傲的青年。 他头戴帝冠，双眸开阖间，仿佛有两轮太阳在燃烧。 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霸道，以及挥之不去的古老悲凉，同时在他身上显现。 上古妖庭太子，金乌残魂！ 在他出现的瞬间，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眸子，便死死地锁定了牛锋。 当他感受到牛锋身上那股纯粹的【太初】气息时。 他眼中仅存的理智，瞬间被无尽的愤怒与杀意所取代！ “窃贼！” 一声冰冷而威严的怒喝，在整片空间中炸响。 “汝这般卑劣的后来者，也敢觊觎吾父的传承！死！” 话音未落，金乌残魂猛然抬手，对着天空一指！ “嗡——” 整片汤谷遗迹轰然震动！ 那赤金色的天穹之上。 忽然亮起了一颗、十颗、百颗……成千上万颗璀璨的星辰！ 这些星辰，并非虚影，而是真实的星辰之力投影！ 周天星斗大阵！ 虽然只是一片残缺到不足万一的碎片。 但由这金乌残魂驱动，其威势依旧足以惊天动地！ “轰隆隆！” 一道道融合了太阳真火的毁灭星光，化作审判的光矛，撕裂了空间。 带着足以抹杀太乙金仙的恐怖威能，朝着牛锋当头轰下！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击，牛锋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讶异。 因为，就在那漫天星光落下的瞬间。 他元神深处，那枚代表着【执掌雷罚】的命格。 竟不受控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62章 帝俊！ 那自扶桑树桩核心处缓缓成型的漆黑旋涡。 仿佛是九幽之下的魔口，散发着足以吞噬神魂的恐怖吸力。 流淌在汤谷每一寸焦土裂缝中的液态太阳真火，此刻尽数沸腾！ 它们化作一道道横贯天地的金色火龙卷。 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疯狂地倒灌入那漆黑的旋涡深处！ 这片上古绝地，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失去它赖以存在的能量源头。 而那股自旋涡尽头苏醒的意志，却在以几何倍数疯狂暴涨！ 比金乌残魂恐怖万倍，比上古魔鲲更加古老，那是一种君临三界，执掌周天，视万物为刍狗的无上霸念！ 充满了无尽岁月的孤寂，以及对血肉生灵最原始、最疯狂的饥渴与怨毒！ “咔嚓——咔嚓——” 整片汤谷的大地，在剧烈地震颤中寸寸崩裂。 紧接着，在一声响彻寰宇的轰鸣巨响中。 一座宏伟到无法想象的古老宫殿，竟硬生生从那巨大的扶桑树桩之下。 破土而出，缓缓升起！ 那宫殿通体由一种仿佛是太阳核心凝练而成的神金铸造，流光溢彩，神曦蒸腾。 其上的每一处雕栏玉砌，都铭刻着星辰运转的轨迹，烙印着妖族最古老的图腾。 恢弘，霸道，充满了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严。 宫殿的牌匾之上，三个蕴含着大道神韵的古篆字，足以让三界任何生灵都为之颤栗。 太阳神宫！ 这，才是汤谷遗迹之下，真正的核心！ 是上古妖皇，帝俊的行宫！ 就在神宫升至顶点的瞬间，那倒灌的无尽太阳真火，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尽数涌入了神宫大殿的中央 光芒万丈，神火沸腾！ 在那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之中，一尊巍峨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型。 那是一尊法相，完全由最纯粹的太阳真金浇筑而成。 身披日月星辰袍，头戴平天紫金冠。 其面容，与方才的金乌残魂有七分相似。 却褪去了所有的悲凉与孤傲，只剩下俯瞰纪元更迭的冷漠与至高无上的威严。 当祂双眸睁开的刹那，两轮真正的太阳在其中升起、炸裂！ 一股超越了时光，凌驾于法则之上的恐怖意志，轰然降临。 锁定了整片天地间唯一站立的生灵——牛锋！ “吾儿最后的血脉，燃尽了最后的魂，终于为朕……寻来了一具最完美的道胎……” 那声音不似凡间任何语言，而是直接在法则层面响起，充满了古老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皇者霸气。 “【太初】序列的生灵……混沌的宠儿……如此完美的肉身，如此凝练的元神，合该成为朕重临三界的御座！” 妖皇，帝俊！ 这并非是他真正的复生。 而是他陨落前，以无上神通，将自己一缕最强的皇者意志，连同一部分本源。 封印在这太阳神宫之内，留下的最后后手！ 金乌残魂的杀局是假，献祭自身，以一个足够强大的“祭品”之血气神魂为引。 唤醒这尊沉睡的法相，才是真！ 这是上古妖皇，为自己准备的一场跨越纪元的……夺舍大局！ “轰！” 帝俊法相动了。 祂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牛锋，轻轻一掌按下。 这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却引动了整座太阳神宫的本源之力。 一只完全由太阳真火与星辰之力构成的金色巨掌，遮蔽了天日，碾碎了空间。 带着将一切都打回混沌的恐怖威能，朝着牛锋当头压下！ 在这一掌面前，太乙金仙，渺小如尘埃！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大罗金仙都为之绝望的攻击。 牛锋的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战意！ “想夺舍我？” “上古的皇帝，也得问问我手里的斧头，答不答应！” 牛锋仰天发出一声震动九霄的怒吼，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那柄漆黑神斧。 嗡—— 新生的【弑神斧】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发出了嗜血的欢鸣。 斧身上那一道道仿佛天堑般的古朴裂痕，亮起了暗金色的光芒。 那是【开天】的道伤，是破灭万法的终极锋芒！ 没有犹豫，没有退缩。 牛锋将一身太乙金仙圆满的道果，将【太初青牛】镇压万古的霸道本源，尽数灌注于斧中！ 对着那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妖皇法相，倾尽全力，一斧劈出！ 【神通——开天！】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毁天灭地的光爆。 只有一道漆黑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光与声的细微裂痕，在虚空中一闪而逝。 那道裂痕，无视了法则，斩断了因果，抹除的时空。 那只由太阳真火与星辰之力构成的无上巨掌。 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切开，随后如同幻影般悄然消散。 而那道漆黑的裂痕，余势不减。 瞬息之间，便狠狠地劈在了那尊巍峨的帝俊法相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神宫。 那尊由太阳真金铸造，万劫不灭的妖皇法相。 其胸膛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斧痕！ 然而，法相虽裂，却未崩溃。 帝俊那张威严的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人性化的讶异，随即化作了更加浓郁的贪婪与赞赏。 “好！好一柄凶兵！好一式神通！竟能伤到朕的太阳真身！你这具道胎，朕……要定了！” 话音未落，那破碎的法相轰然炸开！ 但炸开的并非是碎片，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光海！ 那是妖皇那股纯粹到极致，霸道到极致的皇者意志。 它放弃了物理层面的攻击，化作最本源的意志洪流。 如决堤的天河，朝着牛锋的眉心祖窍，疯狂涌入！ 它要从根本上，抹除牛锋的神魂，占据这具完美的躯壳！ “轰——！” 牛锋的识海，瞬间被这片金色的霸念海洋所淹没！ 帝俊那冰冷而威严的意志，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回响“卑微的后来者，献上你的一切，与朕融为一体，你将见证妖族最伟大的荣光！” “反抗毫无意义，在朕的意志面前，你的神魂，不过是风中残烛！” 金色的皇者霸念，化作亿万道锋利的刀剑，要将牛锋的元神彻底凌迟、碾碎！ 然而，就在这股霸念长驱直入，即将触及牛锋元神本源的刹那。 异变陡生！ 牛锋元神深处，那些被他暂时压制，源自地藏王，纠缠不休的灰色业力丝线。 仿佛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暴动了！ 嗡！ 一条条粗壮如锁链的灰色业力。 从牛锋的元神之上呼啸而出，主动迎上了那片金色的皇者霸念！ 一边，是代表了君临三界、统御万族的无上皇者意志！ 另一边，是代表了亿万生灵被屠戮的罪孽、怨恨与诅咒！ 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站在负面能量顶点的恐怖力量。 在牛锋的识海之中，悍然相撞！ 轰隆隆——！！！ 牛锋的识海，瞬间化作了最惨烈的战场！ 金色的皇者霸念演化出天龙、金乌、鲲鹏，咆哮着要镇压一切。 灰色的因果业力则凝聚成无数双怨毒的眼睛。 无数只索命的鬼手，疯狂地撕扯、啃食着那些神圣的图腾！ 帝俊的意志，要将一切都纳入自己的统治秩序。 而这业力，恰恰是秩序崩坏，生灵涂炭的产物！ 两者，是天生的死敌！ 它们疯狂地相互攻击，相互吞噬，相互湮灭！ “啊啊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让牛锋的元神都为之扭曲，几乎要当场崩溃。 但这极致的痛苦之中，却也蕴藏着一线生机！ 他猛然间清醒过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我的地盘，岂容你们放肆！” “以我道体为炉，以我元神为鼎，给我……炼！” 牛锋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放弃了抵抗，反而敞开了自己的元神。 主动将这两股狂暴的力量，引入自己的本源深处！ 与此同时，他心念一动，那外界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受到他【太初】本源的吸引。 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溪流，通过他的四肢百骸，涌入他的体内，汇入那识海战场！ 他要当一个渔翁！ 他要将这两条在他体内争斗的恶龙，连同这片“海洋”，一同炼化，化为己用！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致的举动！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万劫不复的下场！ 但牛锋，偏偏就这么做了！ 【太初青牛】的本源之力被催动到了极致，他的道体化作了一尊混沌烘炉，他的元神成为了淬炼万物的道火之芯！ “滋滋滋——” 在太阳真火的炙烤与太初本源的碾磨下，那金色的皇者霸念与灰色的因果业力，在相互撕咬中被强行拆解。 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倒灌回牛锋的元神！ 他的元神本已坚凝如金刚，此刻却在这毁灭与新生的淬炼中，被千锤百炼，锻造成一尊琉璃宝体，散发出不朽不灭的气韵。 那纠缠他许久，如附骨之蛆的【因果业力枷锁】，在这场神仙打架中被当场崩断大半！ 虽未根除，却已从要命的镣铐，降格成了无伤大雅的脚链，再也无法动摇他的道基！ 而帝俊那庞大的皇者霸念，更是被炼化得七七八八，成了牛锋元神壮大的上等补品。 最关键的是，一缕精纯到极致，仿佛是万火之源的【太阳真火】本源，被他成功截留，死死烙印在了元神核心！ 修为境界没有突破。 但牛锋的实力、底蕴，乃至他整个存在的“质量”，都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暴涨！ 不知过了多久，识海中的风暴终于平息。 牛锋缓缓睁开双眼，一缕霸道的金色火焰在他眸底一闪而逝，将前方的虚空都灼烧得扭曲了一下。 第63章 重归花果山！ 汤谷的风波，在三界之中并未掀起任何波澜。 那里是连大罗金仙都退避三舍的绝地。 万古以来，除了上古金乌，从未有生灵能踏足其核心。 帝俊的后手，金乌的谋划，天道监察者的惊鸿一瞥…… 这一切。 都随着太阳神宫的再次沉寂，而被时光的尘埃彻底掩埋。 ...... 三日后，花果山。 水帘洞前，死一般的寂静。 数万妖众屏息凝神。 连那终年不息的瀑布声，此刻听来都显得格外刺耳。 牛魔王、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 六位名震一方的大妖王，此刻并肩而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他们望着东方的天际，目光几乎要将那片云海烧出个窟窿。 七弟……已经出去了不知多久。 音讯全无。 刚刚聚拢起来的妖心，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 “二哥，那帮长虫阴险狡诈，七弟他……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蛟魔王终于憋不住了，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将混铁棍捏得“咯吱”作响。 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岩石上踩出浅坑，显露出内心的焦躁。 “住口！” 鹏魔王猛地回头，一双金瞳冷电般射向蛟魔王。 “七弟的能耐，也是你能胡乱揣测的？他若真出了事，你我兄弟几个就算把四海填平了，又能如何？不过是白白送死！” 话是这么说，可他负于身后的手，指尖却在控制不住地轻颤。 狮驼王张了张嘴，想说句公道话，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中。 毫无征兆的。 风，停了。 喧嚣的瀑布声，在刹那间变得微不可闻。 整座花果山。 不，是这片天地，所有流动的灵气。 所有的法则道韵，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六大圣心头猛地一跳，齐刷刷地抬头望去。 云端之上，一道青色的身影。 正不疾不徐，一步步踏着虚空走来。 没有惊天气势，没有神光万丈。 他就那么走着，闲庭信步，仿佛只是在自家的后院散步。 正是牛锋。 他回来了。 还是那身朴素的青衫，还是那张憨厚老实的脸。 可六大圣的瞳孔，却在同一时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一股无法言喻的悚栗感。 从他们妖魂最深处炸开，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眼前的牛锋，和离开前的牛锋，判若两人！ 不，那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生命！ 如果说离开前的牛锋，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锋芒会割伤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那么此刻的他。 就是天，就是地，就是这整片山河！ 他站在那里，天地便以他为中心。 他一呼吸，万物便随之吐纳。 一种源自血脉与灵魂最深处的，面对更高位格存在的绝对压制感。 让六位桀骜不驯的妖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这是……” 牛魔王喉结滚动，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六人之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鹏魔王。 他天生阴阳二气神瞳，能看破世间一切虚妄。 此刻，在他的视野里。 牛锋的周身，哪里还是什么青衫人影！ 那分明是一尊行走于人间的太古神祇！ 一缕缕纯粹到极致的金色神火，在他周身欢快地跳跃。 每一次闪烁，都让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那是什么火？ 仅仅是多看了一眼，鹏魔王便觉双目刺痛。 神魂如同被丢进了炼丹炉，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 他猛地闭上眼，两行金色的血泪，竟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扑通！扑通！”六大圣，这六位桀骜不驯，视天地为无物的妖族巨擘。 在这一刻，竟不约而同地。 对着那道身影，单膝跪地，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这一次，不是因为结义的情分，不是因为利益的捆绑。 而是源自血脉深处，对更高层次生命体，最纯粹的敬畏与臣服！ “恭迎妖尊大人回归！”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自六大圣口中发出，震彻云霄。 他们身后那数万妖众，这才如梦初醒。 纷纷跪倒在地，用最狂热的姿态，迎接着他们的王。 “都起来吧。” 牛锋的身影飘然落下，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目光扫过六位兄弟，点了点头，心中亦是感慨。 汤谷一行，九死一生。 但收获之大，也远超想象。 不仅彻底解决了因果业力的隐患。 更炼化了一丝太阳真火本源，窥见了那跨越纪元的恐怖真相。 他的修为，也在这场惊天豪赌中，水到渠成般地稳固在了太乙金仙中期。 并且根基之扎实，底蕴之深厚，远非寻常太乙可比。 “猴弟呢？” 牛锋环视一圈，没有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回禀七弟……哦不，回禀妖尊大人。” 牛魔王站起身，神态恭敬无比，“就在您离开的第二天，悟空说他心有所感，似乎是自己的机缘到了，便独自一人，驾着筋斗云，往西牛贺洲的方向去了。” “机缘吗……” 牛锋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属于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的传奇，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牛锋心中暗道：“猴弟，这一世你没被镇压，且去寻你的缘法。待你归来之日，为兄定要给你一个，足以让你将天宫彻地掀翻的……妖族天庭！” 念及此，牛锋不再多言。 他大袖一挥。 “轰隆隆——！！！” 刹那间，整片水帘洞前的空地，被无穷无尽的霞光宝气所淹没！ 一座座由极品仙玉堆砌而成的宝山，凭空出现！ 一箱箱流淌着氤氲仙光的灵丹妙药，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一柄柄寒光闪闪，至少也是后天灵宝级别的神兵利器，堆积如柴！ 更有无数珍稀的炼器材料，万年灵粹。 看得所有妖怪眼珠子都直了，呼吸瞬间变得无比粗重！ 这，正是他从四海龙宫“借”来的，龙族亿万年积累的宝藏！ “这些，是给兄弟们的见面礼。” 牛锋淡淡地说道。 “咕咚。” 饶是牛魔王这等见惯了大场面的妖王。 此刻也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双眼放光。 这哪里是见面礼，这足以武装起一支横扫一方的妖族大军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牛锋屈指一弹，六道金色的神光，分别没入了六大圣的眉心。 “这是……” 六大圣身躯剧震，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与骇然交织的复杂神情！ 一篇浩瀚、古老、霸道绝伦的无上法诀，在他们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每一个字符。 都仿佛蕴含着一颗星辰的运转轨迹。 每一个篇章。 都仿佛能演化一片星域的生灭至理！ 《周天星辰诀》！ 上古妖庭，唯有妖皇与妖帅级别的核心，方有资格修行的无上宝典！ “此法，名为《周天星辰诀》，乃我万妖盟立身之本，非核心成员不得传授。” 牛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冷冽，“今日传予尔等，望好生修炼，莫要堕了上古妖庭的威名！” “谢妖尊大人赐法！” 六大圣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齐刷刷地再次跪倒。 这一次，是五体投地，心悦诚服！ 宝物，他们见过。 但如此直指大罗，甚至能窥探准圣之道的无上功法，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奢望！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 牛锋所图谋的，究竟是何等宏伟的霸业！ 整个花果山，彻底陷入了狂欢的海洋。 然而，就在这片喧嚣之中。 两道不和谐的身影，却慢悠悠地从山脚下走了上来。 那是两个身穿官服，气息微弱的神祇。 一个拄着龙头拐杖，一个捧着玉圭，正是此地的山神与土地。 往日里，他们见到这群妖魔。 都是退避三舍，绕道而行。 但今日，他们的脸上却带着一丝奉命行事的倨傲，腰杆挺得笔直。 第64章 盂兰盆盛会 归墟。 天道之外，妖族唯一的生机！ 当牛锋从帝俊那残破的记忆中，窥见这一角真相时. 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上古妖皇并非全无后路。 他以周天星斗大阵镇压三界气运，以河图洛书推演万古变迁。 早已察觉到了那隐藏在天道运转之下的“清道夫”——天道监察者。 他知道，妖族的“霸主”序列，终将被清除。 于是，他穷尽心力。 在天道之外，在无尽混沌之中。 为妖族寻觅了最后一条退路，一个名为“归墟”的避难所。 而开启归墟的钥匙，并非某件法宝，也非某句咒语。 而是……气运！ 是需要一股足以媲美上古妖庭鼎盛时期，凝聚了万妖之心，庞大到足以撼动三界根基的……妖族气运！ 帝俊的夺舍大局，只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后手之一。 他真正的宏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一位后来的妖族雄主，重聚万妖，再现妖庭荣光。 以无上气运为引，开启归墟，为整个族群，寻得一线生机！ “归墟……” 牛锋缓缓吐出两个字，眸光深邃如海。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该走的路。 对抗天道监察者？ 那是螳臂当车。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挑战那无形的规则。 而是要在这规则的棋盘上，积攒起足以掀翻棋盘的力量！ 他要重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妖盟。 而是一个，能让三界为之颤抖，让天庭为之侧目。 让那高高在上的天道，都无法忽视的……妖族天庭！ …… 岁月悠悠，时光荏苒。 自汤谷归来，转眼便是数载光阴。 这数年间，三界看似风平浪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而最大的风暴眼，便是那曾经被漫天神佛视为蛮荒之地的花果山。 如今的花果山，早已不是当年那副妖魔啸聚，杂乱无章的模样。 一座座琼楼玉宇，依山而建，仙气缭绕，瑞彩千条。 其规模之宏大，气象之威严，竟隐隐有了几分上古神庭的雏形。 在牛锋的亲自擘画下，一个崭新的秩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来。 水帘洞前，立起了一座巍峨的黑色巨殿，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赏罚殿！由脾气最是刚正火爆的牛魔王亲自坐镇。 入盟者，无论出身，无论过往，皆一视同仁。 立功者，赏仙丹，赐法宝，传神通！ 违逆盟规，残害同族者，无论修为高低，背景深浅。 尽数打入黑风洞，受万刃穿心之苦！ 赏罚分明，铁律无情。 让那些桀骜不驯的妖王们，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规矩”。 与赏罚殿遥遥相对的，是一座通体由仙玉打造的九层宝塔——传法阁！ 由心思最为缜密的猕猴王掌管。 塔中，存放着牛锋从四海龙宫“借”来的无数功法典籍。 以及那部直指大罗的无上宝典——《周天星辰诀》！ 所有妖众，皆可凭功勋兑换修行之法。 而鹏魔王、蛟魔王等六大圣，更是得了牛锋亲自指点。 将《周天星辰诀》修习得炉火纯青，一身妖力与周天星辰遥相呼应。 实力一日千里，早已非吴下阿蒙。 资源、功法、秩序！ 这三者，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四海八荒，无数散落的妖族前来投靠。 一时间，东胜神洲之上，妖气冲霄，万妖来朝！ 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妖王，驾着妖风，带着族群，满脸虔诚地来到花果山下，请求加入“万妖盟”。 那鼎盛的气象，让镇守南天门的千里眼顺风耳心惊肉跳。 上报天庭的玉简，堆得比人还高。 凌霄宝殿之上，玉皇大帝的面色，也一日比一日阴沉。 …… 这一日，花果山之巅，云海翻腾。 牛锋与牛魔王、鹏魔王等六大圣，正立于崖坪之上。 俯瞰着下方那欣欣向荣，气运汇聚如龙的盛景。 “大哥，如今我万妖盟声势浩大，兵强马壮，麾下妖王三千，妖兵过百万！我看，是时候扯起大旗，正式向三界宣告我妖族的回归了！” 蛟魔王手持混铁棍，意气风发地说道。 他如今已是太乙金仙初期的修为，气息比之当年，强横了何止十倍。 “不错！天庭欺我妖族久矣，是该让他们知道，这三界，不是他一家的！” 狮驼王瓮声瓮气地附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牛锋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 他的目光，望向了西牛贺洲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还差一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西方的天际，一道璀璨到极致的金光，如同一柄撕裂天地的神剑，贯穿了云层。 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朝着花果山的方向疾驰而来！ 那金光之中，蕴含着一股桀骜不驯，战天斗地的无上意志！ “是七弟！” “猴子回来了！” 六大圣同时精神一振，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金光瞬息而至，在崖坪之上轰然落地，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还是那身锁子黄金甲，还是那顶凤翅紫金冠，还是那张毛茸茸的雷公脸。 正是孙悟空！ 然而，此刻的他，与数年前离开时，已是天壤之别。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没有拿金箍棒，身上也没有散发出惊天的妖气。 但一股渊渟岳峙，返璞归真的道韵，却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太乙金仙！ 而且，是根基稳固，法力凝练到了极致的太乙金仙！ “大哥！兄弟们！俺老孙，回来啦！” 孙悟空见到众人，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牙，那股子跳脱的猴气，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好！好！” 牛锋连说三个好字，走上前去，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你我兄弟八人，今日才算是真正地聚齐了！” 八大圣，齐聚一堂！ 其中七位，已是太乙金仙！ 为首的牛锋，气息更是深不可测，如渊如狱！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八位妖王的胸中激荡。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妖族的大旗，将再次插遍三界！ 然而，就在这兄弟重逢，气氛热烈到顶点之时。 一道温和，却带着几分疏离与高傲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山巅响起。 “阿弥陀佛，贫僧南海观世音菩萨座下弟子惠岸，奉菩萨法旨，前来拜见花果山诸位大王。” 话音未落，一朵祥云自西而来，飘然落下。 云上，站着一名身穿白衣，手托净瓶杨柳的青年行者。 他面容俊朗，宝相庄严，周身佛光流转，将周遭浓郁的妖气都净化了几分。 正是观音菩萨的弟子，托塔天王李靖的二儿子。 木吒，惠岸行者！ 他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一冷。 鹏魔王金瞳一寒，冷声道：“佛门的人？来我花果山作甚？莫不是来超度我等的？” “施主说笑了。” 惠岸行者微微一笑，目光却越过了牛锋等七人。 直接落在了孙悟空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与赞许。 “贫僧此来，是为送一份请柬。” 他手腕一翻，一张流淌着金色佛光，由菩提叶制成的请柬，凭空出现。 “奉西天我佛如来法旨，特邀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于七日之后，前往西天大雷音寺，参加盂兰盆盛会，共商三界祥和，同享极乐。” 声音朗朗，传遍四野。 但请柬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狠狠地刺入了除孙悟空之外，其余七大圣的心头！ 什么？！ 邀请孙悟空？ 齐天大圣孙悟空？ 独独邀请他一人？ 这是何意？ 将他们万妖盟的盟主，他们的带头大哥牛锋，置于何地？ 将他们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又当成了什么？ 分化！ 这是赤裸裸，不加掩饰的分化之计！ “放你娘的狗屁！” 孙悟空的火爆脾气当场就炸了，他一把抓过金箍棒。 猛地一顿地，整个花果山都为之震颤！ “什么狗屁盂兰盆会！俺老孙不去！想请俺，就得请俺七个哥哥一同去！少一个，俺就打上你那灵山，拆了你的雷音寺，叫那如来老儿出来给俺磕头！” “悟空，不得无礼。” 惠岸行者眉头微皱，脸上依旧挂着悲天悯人的微笑，语气却带上了一丝训诫的意味，“佛祖慈悲，见你有向善之心，慧根不凡，才有此邀。此乃天大的机缘，莫要因一时意气，自误前程。”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 什么叫“向善之心”？什么叫“自误前程”？ 言下之意。 便是说他们这群妖魔，是孽障，是歧途！ 跟着他们，就是孙悟空的前程被耽误了！ 第65章 大恐怖！ 惠岸行者的脸，已经不能用煞白来形容。 那是一种神魂被抽离，三观被碾碎后的，一种死寂的灰败。 他自幼修行于观音大士座下，随侍菩萨，行走三界，何曾见过如此阵仗？ 这已经不是妖魔的嚣张跋扈，不是对天庭佛门的挑衅。 这是一种……宣告！ 是一种新生的，不，是复苏的古老意志。 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向整个三界宣告它的存在！ 他看着眼前那个依旧挂着憨厚笑容的青衫牛妖。 那笑容里，再无半分淳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漠然与俯瞰苍生的皇者威仪。 他看着那七尊气息连成一片，如同一座太古神山般压来的妖族大圣。 看着山下那百万妖兵汇聚成的，足以让天地变色，鬼神辟易的滔天煞气。 惠岸行者第一次，对“慈悲”二字，产生了怀疑。 用慈悲，能度化眼前这尊……魔主吗？ 用机缘，能引渡这群……疯子吗？ “你……你们……” 他的嘴唇哆嗦着，那张俊朗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你们这是……要与西天为敌！要与我佛门，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牛锋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是一步。 惠岸行者如遭雷击，整个人“蹬蹬蹬”连退数步，脚下的祥云都差点溃散，一屁股坐倒在云头。 “小师傅，话，可不能乱说。” 牛锋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惠岸行者的神魂深处。 “佛祖慈悲，广邀宾客，共襄盛举。我万妖盟感念佛恩，盟中八大圣亲自前往，以示敬重。这是何等的礼数？这是何等的诚意？” 他伸出手，轻轻地帮惠岸行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春风拂面。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与佛门为敌了呢？” “难道说……”牛锋的语气骤然一冷，那股冰寒刺骨的杀意，让惠岸行者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你觉得我万妖盟，不配踏入灵山圣境？” “或者说，你觉得我这七个兄弟，没资格与佛祖，同席而坐？” “不……不敢……贫僧不敢……” 惠岸行者魂飞魄散，他终于明白，言语在此刻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对方根本不是在与他讲道理，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他们即将用行动来证明的事实！ “回去告诉你家菩萨，还有那灵山上的世尊。”牛锋松开了手，负手而立，淡淡道：“七日之后，花果山万妖盟八大圣，会备上一份厚礼，准时赴宴。” “滚吧。” 最后一个字，如同一道赦令。 惠岸行者如蒙大赦，连一句场面话都不敢再说，屁滚尿流地驾起祥云，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西方天际亡命飞去。 那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佛门弟子的庄严宝相。 直到飞出了东胜神洲的地界，他才敢回头看一眼。 只一眼，他便亡魂大冒。 只见那花果山的上空，不知何时，已汇聚了一片磅礴到无法形容的血色气运。 那气运之中，隐约有八颗璀璨的星辰轮转不休，簇拥着一道模糊而伟岸的皇者虚影，正冷冷地“注视”着整个三界。 …… 山巅之上，随着惠岸行者的仓皇离去，压抑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至极！” 牛魔王将混铁棍重重往地上一顿，震得整座山崖都在摇晃，他满脸红光，兴奋地吼道：“大哥这一手，可比直接打杀了那小毛神要解气一万倍！俺老牛已经等不及要看看，那帮秃驴接到信儿时，会是何等精彩的嘴脸了！” “何止是解气。” 鹏魔王一双金瞳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他看着牛锋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叹服，“佛门此计，看似阳谋，实则阴险至极。他们算准了猴弟的性情，无论猴弟去或不去，都会在他与我等兄弟之间，种下一根刺。一旦猴弟去了，受了佛法熏陶，得了所谓‘正果’，那便是将我万妖盟最顶尖的战力釜底抽薪。” “可大哥此举，却是在他们的棋盘上，硬生生砸下了一座太古神山！” 鹏魔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们要分化我们，大哥便将我们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直接打上他家门口！他们想考校猴弟一人，我们便让他整个灵山，来称一称我万妖盟八大圣的总分量！” “这已经不是赴宴，这是……立威！” 此言一出，其余几位大圣才恍然大悟，看向牛锋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臣服于牛锋的，是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是那无上功法的恩赐。 那么此刻，他们才真正为牛锋那运筹帷幄，将三界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雄主心智，所彻底折服！ “大哥！你说怎么干！俺老孙都听你的！” 孙悟空此刻也是双眼放光，他一把将金箍棒扛在肩上，那股子桀骜之气非但没被压制，反而因为有了兄弟们撑腰，而变得更加炽烈。 “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咱们兄弟八个一起去，他那灵山要是敢摆鸿门宴，俺老孙就一棒子，把他那大雷音寺的牌匾给捅下来！” 牛锋转过身，看着一张张战意盎然的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气。 一股敢与天地叫板，不敬神佛，只信兄弟的……妖气！ “佛门既然下了请柬，我们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牛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传我盟主令，开宝库，为我七位兄弟，量身打造七份……‘贺礼’！” ……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 潮音洞内，观音大士正手持玉净瓶，闭目推演着天机。 孙悟空的命数，自他从方寸山归来后，便多了一层迷雾。但大体走向，依旧在天道轨迹之中。此次盂兰盆会，便是将其引入佛门，开启西游大劫的关键一步。 一切，本该尽在掌握。 然而，就在此时，她那悲天悯人的面容上，眉头却毫无征兆地微微一蹙。 一股强烈的不安，自心底升起。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精心编织的因果之线，狠狠地拨乱了。 “菩萨！菩萨救我！” 一道凄厉仓皇的呼喊声，自洞外传来。 观音睁开慧眼，只见惠岸行者失魂落魄地滚落云头，连滚带爬地冲进潮音洞，扑倒在她的莲台之下，浑身抖如筛糠。 “惠岸？何事如此惊慌？”观音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心中那股不安却愈发浓烈。 “妖……妖盟……” 惠岸行者语无伦次，他大口喘着气，眼中满是血丝，将花果山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颠三倒四地叙述了一遍。 从孙悟空的暴怒，到牛锋的“应允”，再到那最后石破天惊的“八圣赴宴”…… 随着他的叙述，潮音洞内的空气，仿佛一寸寸凝固。 那终年不息的梵音禅唱，渐渐低微，直至消失。 观音大士那万古不变的慈悲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 当她听到牛锋那句“难道你觉得我这七个兄弟，没资格与佛祖同席而坐”时，她手中那清净自在的杨柳枝，竟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说……那牛妖，自称万妖盟主？” “是……是的菩萨！他麾下妖兵百万，妖王三千，更有七尊……七尊太乙金仙境界的大圣！”惠岸行者颤声道，“为首的牛妖，更是深不可测，弟子……弟子在他面前，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 观音沉默了。 良久，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她知道，她错了。 错得离谱。 她乃至整个佛门，都将目光聚焦在了那颗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石猴身上。 却忽略了，在那石猴的身边，不知何时，竟悄然蛰伏了一头……足以吞噬天地的太古凶兽！ 分化？引渡？ 如今看来，是何等的可笑。 对方根本没有落入她布下的棋局，反而借着她的棋子，将整个棋盘，都掀了过来！ “阿弥陀佛……” 一声轻叹，带着无尽的复杂意味，在潮音洞内响起。 观音大士的身影，缓缓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莲台之上。 她必须立刻前往大雷音寺。 此事，已远远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畴。 一场本该是佛门普度众生，彰显大兴之势的盂兰盆盛会。 如今，却变成了一场……一触即发的，与整个新生妖族的正面碰撞！ …… 七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清晨，花果山静得可怕。 自山脚至海边，百万妖众列成森严军阵，黑压压一片，无边无际。甲胄森然，刀枪如林，却无半点声息，唯有那汇聚在一起的滔天煞气，让天穹都失了颜色。 所有妖族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水帘洞前那座巍峨的赏罚殿。 殿前，八道身影并肩而立。 并非杀气腾腾的战甲，而是一身玄黑为底，暗金丝线为纹的华贵长袍。长袍无风自动，背后以上古妖文绣出的法相，若隐若现。 蛮牛踏碎山河，神猿棍指苍天，金鹏翼展九万，蛟龙搅动四海…… 八尊法相，气息勾连，竟引得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在白日垂落，化作肉眼可见的缕缕星辉，将八人笼罩其中，宛如上古妖神降世。 为首的牛锋，依旧是那身朴素青衫，站在七位气焰滔天的兄弟中间，看似平平无奇，却如同一口吞噬万物的深渊，是这所有恐怖气息的绝对核心。 “大哥，那七份‘贺礼’，都备妥了！” 牛魔王咧着大嘴，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嘿嘿一笑。 “俺老牛亲手打包的，结实得很！就是里头那几个老东西不太安分，一路上怕是得颠簸几下。” 在他身后，鹏魔王、蛟魔王等六大圣，各自捧着一口由万年玄铁铸成的黑箱。 箱体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佛门金光闪闪的镇压符咒，可依旧压不住那一丝丝渗透出来的，刺骨的怨气与煞气。 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猴急地抓了抓腮帮子。 “大哥，还等什么？俺老孙的金箍棒都快等不及要喝那帮秃驴的血了！” “猴弟，别急。” 牛锋笑了笑，眼神扫过一张张写满了狂热与期待的脸庞，扫过那百万妖兵汇聚成的，足以撼动三界的铁血洪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混杂着妖气、煞气、战意与无上忠诚的磅礴气运，如百川归海般涌入自己体内。 体内的【太初青牛】本源，正发出兴奋的嗡鸣。 归墟…… 开启归墟的钥匙，正在被他亲手，一点点铸就！ 这趟灵山之行，不是为了斗气，更不是为了逞威风。 而是为了告诉三界，告诉那天道，告诉那隐藏在暗处的“清道夫”——妖族，回来了！ 他需要这股气运，需要这股万众一心的意志，来撬动那通往唯一生机的门！ 牛锋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望向那佛光普照，祥云万里的西牛贺洲。 那里，是一片所谓的清净极乐之地。 很快，就不是了。 “诸位兄弟。” 牛锋的声音很平静，却清晰地传入了山巅与山脚，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西天佛祖，盛宴相邀。”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我等，赴宴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并未踏在实地，而是踏入了虚空。 空间，如水面般荡开一圈涟漪。 第66章 见面礼！ 西牛贺洲，灵山圣境。 此地乃佛门气运汇聚之所。 终年佛光普照，梵音不绝。 天龙八部环绕。 八大金刚护法，三千揭谛巡查。 整个灵山被一层无形而又坚不可摧的祥和秩序所笼罩。 任何一丝妖气、魔念，在踏入此界范围的瞬间，便会被那浩瀚的佛法愿力净化得一干二净。 然而今日。 这万古不变的铁律，被打破了。 没有预兆，没有通报。 大雷音寺正上方的空间。 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斧，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狰狞的黑色裂口。 那裂口之中，没有时空乱流的狂暴。 只有纯粹到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死寂。 下一瞬，八道身影从中并肩踏出。 他们出现的刹那，整个灵山的梵音禅唱，出现了万年未有之刹那停顿。 仿佛一台运转精密的庞大机器，被一颗石子卡住了核心的齿轮。 那普照万物的祥和佛光。 在接触到他们身周缭绕的，那混杂着星辉与煞气的妖力时。 竟如春雪遇骄阳般，发出了“滋滋”的消融声，向后退避三舍。 大雷音寺内，正襟危坐，聆听佛祖讲法的诸佛、菩萨、罗汉。 此刻无不心神剧震，齐齐抬头，面露惊容。 来了！ 八道身影，悬立于大雷音寺上空，俯瞰着下方那金碧辉煌，气象万千的佛门祖庭。 他们没有释放出惊天动地的威压，但仅仅是八人气息勾连在一起，那股子源自太古洪荒的，桀骜不驯的蛮荒霸意，便已让整个灵山都感到了一丝……窒息。 为首的牛锋，一身青衫，貌不惊人。 他平静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座座宝殿，一尊尊金身，最终落在了大雷音寺牌匾之上。 在他身侧，孙悟空扛着金箍棒。 猴眼之中金光闪烁，嘴角咧开，满是跃跃欲试的凶性。 牛魔王双手抱胸，铜铃大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挑衅。 鹏魔王金瞳锐利，仿佛在寻找着猎物。 其余几位大圣，亦是神情各异。 但那股子同仇敌忾，将此地视作敌营的姿态，却是如出一辙。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自大雷音寺内响起，宏大而平和，如暮鼓晨钟，瞬间抚平了灵山躁动的气机。 “既是贵客临门，何不入殿一叙？” 是如来佛祖的声音。 声音落下，一道由佛光汇聚而成的金色阶梯。 自大雷音寺门口，一路铺展到八人脚下。 “哼，假惺惺。” 蛟魔王低声啐了一口。 牛锋却笑了笑，那憨厚的笑容，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当先一步，踏上了那金色阶梯，其余七人紧随其后。 八人拾级而下，步伐不急不缓，却像是八座移动的神山。 每一步落下，都让那坚实的佛光阶梯，荡起一圈圈涟漪。 当他们踏入大雷音寺殿门的刹那，殿内所有佛陀菩萨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有审视，有好奇，有警惕，更多的。 是隐藏在宝相庄严之下的……冰冷。 尤其是站在莲台之侧的惠岸行者，在接触到牛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时。 更是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朝观音菩萨身后缩了缩。 观音大士面沉如水，手中杨柳枝微微摇曳，洒下清净甘霖，稳固着周遭几乎要被妖气冲乱的佛法气场。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牛锋身上。 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已然化作了惊涛骇浪。 这头牛妖，比她推演中最坏的结果，还要可怕百倍！ 他不仅仅是强，更可怕的是。 他身上那股子视三界规则如无物，将神佛威严踩在脚下的气魄。 “东胜神洲花果山万妖盟，牛锋，携七位兄弟，应佛祖之邀，前来赴宴。” 牛锋走到大殿中央，朝着九品功德金莲上的如来佛祖，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他这番姿态，不似朝拜，更像是平辈之间的问候。 孙悟空更是直接，将金箍棒往地上一顿，“铛”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他拿棒子指着如来，嚷道：“如来老儿！俺老孙来了！你这盂兰盆会，有什么好吃的，快快拿上来！若是不合俺的胃口，俺就拆了你的破庙当柴烧！” “悟空，休得无礼！” 一声呵斥，来自佛祖身侧的一位金刚。 那金刚怒目圆睁，手持降魔杵，周身佛光大盛，显然是动了真怒。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孙悟空眼一瞪，凶性大发，眼看就要动手。 “猴弟。” 牛锋平静的声音响起。 孙悟空动作一滞，虽有些不忿，但还是哼了一声，收回了棒子。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那尊金刚，仿佛在说“你给俺等着”。 牛锋没有理会这小小的插曲。 他环视一周，看着那些或坐或立，宝相庄严的佛陀菩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佛祖盛情，我等远道而来，未敢空手。” 他话锋一转，对着身后的牛魔王等人使了个眼色。 牛魔王咧嘴一笑，与其他六大圣一同。 将那七口由万年玄铁铸成的黑箱。 “哐当”一声，重重地放在了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 七口黑箱，样式古朴，却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箱体上密密麻麻的佛门符咒。 金光流转，显然是在镇压着什么。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怨毒与煞气。 从中渗透出来，与这满殿的祥和佛光格格不入。 “这是……” 殿中一位菩萨皱起了眉头。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牛锋笑呵呵地说道：“乃是我等兄弟，为佛祖的盂兰盆盛会，精心准备的几样‘添头’，还望佛祖不要嫌弃。” 如来佛祖高坐莲台，面色无悲无喜。 那双洞察三界的慧眼，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七口黑箱，并未言语。 “还跟他们废什么话！” 牛魔王是个急性子，他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拍在其中一口黑箱上：“佛祖，还有各位菩萨罗汉，都瞧仔细了！这第一份贺礼，俺老牛先给你们开开眼！” 说罢，他根本不等众人反应，手上妖力一吐。 “砰！” 箱盖连同上面所有的镇压符咒。 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直接震成了齑粉！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混合着腐朽的妖气，轰然冲出！ 箱中，并非什么法宝，也非什么天材地宝。 而是一头……妖。 一头形如狮子，却生有九头，浑身毛发脱落，皮包骨头，气息奄奄的巨大妖兽。 它的四肢，被黑色的锁链洞穿，琵琶骨上，还插着两柄刻满了佛经的短剑。 它的九颗头颅，只剩下一颗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那浑浊的眼珠转动，在看到大殿之上，那一尊尊佛陀菩萨时，竟流下了两行血泪。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 “九……九灵元圣？！”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坐在上首区域的太乙救苦天尊，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铁青！ 这九灵元圣，正是他的坐骑！ 数百年前，私自下凡，占山为王，后被他亲手降服，带回天庭，言说要带去元始天尊处听候发落。 怎会……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出现在了这里？！ “哦？原来是天尊的坐骑啊。” 牛魔王故作惊讶地一拍脑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等兄弟在西牛贺洲一处名为‘盘丝岭’的地方，发现一个邪佛道场，里面供奉着一尊自称‘黄眉老佛’的妖僧。这老狮子，就被关在那妖僧的洞府地牢里，受尽折磨，眼看就要被炼成一具行尸走肉了。我等兄弟心善，见不得这等惨事，便顺手将它救了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踢了踢奄奄一息的九灵元圣。 “本想着，此獠虽是妖族，但罪孽深重，不如送来灵山，请佛祖发落。没想到，竟是天尊的爱宠。失敬，失敬！”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 但大殿之内，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佛祖身侧。 一个手持人种袋，面带几分尴尬与惊慌的黄眉童子。 这哪里是送礼？ 这是当着三界神佛的面，狠狠地抽了佛门一个大嘴巴！ 他们不仅知道黄眉童子下界为妖，还把人家受害者给找了来，当堂对质！ 太乙救苦天尊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了酱紫。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二哥，到你了！”牛魔王退开，鹏魔王冷笑一声，上前一步。 他没有牛魔王那么粗暴，只是屈指一弹。 一道金光闪过，第二口黑箱的箱盖，无声无息地滑开。 箱中，没有活物。 只有一颗头颅。 一颗怒目圆睁，死不瞑目，充满了无尽怨毒与不甘的……孔雀头颅！ 那头颅之上，还残留着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 “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 这一次，惊呼声此起彼伏！ 高坐于佛祖之下的孔雀大明王菩萨，本尊还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只是她那张美艳而高傲的面容，此刻已是寒霜密布，眼中杀机毕露。 “诸位莫慌。”鹏魔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这并非佛母本尊。而是佛母当年，斩却自身妖性恶念，所化的一具妖身。此妖身盘踞在狮驼岭，吞噬生灵，罪孽滔天。我等兄弟替天行道，已将其斩杀。今日特取其首级，献与佛母，以贺佛母斩却妖根，得证菩提。此乃大喜，诸位，何故惊慌？” 话音落下，整个大雷音寺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数十度。 谁不知道，那狮驼岭的青狮、白象、大鹏。 本就是文殊、普贤、如来三位的“关系户”？ 第67章 论道！ 大雷音寺，从未如此安静过。 那是一种混杂着极致羞辱与滔天怒火的死寂。 佛光依旧普照，但那光芒落在每一尊佛陀菩萨的脸上，都显得有些苍白。 七份“贺礼”，如七把尖刀，精准地捅进了佛门最柔软、最不愿示人的七处要害。 从高层坐骑的疏于管教，到自家“恶念化身”的罪行，再到未来西游大劫关键人物的“提前出局”。 最后，甚至连观音菩萨的亲传弟子，都被“强制点化”成了贺礼。 这已经不是挑衅，这是战争宣言。 是用最文雅的方式，说着最恶毒的话，做着最决绝的事。 孙悟空看着惠岸行者本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乐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 嘴里发出“吱吱”的怪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猴戏。 牛魔王等人，则是一脸的快意。 他们看向牛锋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什么叫杀人诛心？ 这就是！ 比直接打上灵山，掀翻桌子，要高明一万倍，也解气一万倍。 牛锋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憨厚笑容，他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大殿内那足以冻结神魂的冰冷气氛，对着莲台上的如来佛祖，再次拱了拱手。 “佛祖，我等兄弟的一点心意，您可还满意？” 这句问话，如同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妖孽！安敢如此辱我佛门！” 一声暴喝，自罗汉席位中响起。 一位身材高大，肌肉虬结，面现金刚怒相的降龙罗汉，猛地站起。 他周身金光爆射，一条金色神龙的虚影在他背后盘旋咆哮，那属于太乙金仙初期的强大法力，毫不掩饰地朝着牛锋八人压了过去。 “辱你佛门又如何？” 不等牛锋开口，鹏魔王眼中寒芒一闪，冷哼一声，踏前一步。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张口，轻轻一吸。 那条威风凛凛的金色神龙虚影，连一声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降龙罗汉那足以压塌山岳的威压，更是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嗝~” 鹏魔王打了个饱嗝，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味道不怎么样，一股子香油味儿，还塞牙。” “你！” 降龙罗汉如遭雷击，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只觉得与自己心神相连的法相金龙，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碾碎、吞噬。 他张口便是一股逆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一招！ 仅仅是一招，甚至连手都没动。 一位成名已久的太乙金仙境罗汉，就已然落败！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从冰冷，转为了凝重。 如果说之前的“贺礼”是文斗，是打脸。 那么此刻，便是赤裸裸的武力展示！ 这群妖魔，不仅心思歹毒，实力更是恐怖如斯！ “迦叶，退下。” 莲台之上，如来佛祖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听不出喜怒。 降龙罗汉，也就是大迦叶尊者。 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佛旨。 只能怨毒地瞪了鹏魔王一眼，捂着胸口退回了席位。 如来的目光，越过了桀骜的孙悟空，越过了凶悍的牛魔王，越过了冰冷的鹏魔王。 最终，落在了那个看似最无害的青衫牛妖身上。 “牛施主，好手段，好心机。” 如来缓缓说道，“你此番前来，搅我盂兰盆会，辱我佛门众生，究竟所为何事？莫非真以为，我这灵山，是尔等可以肆意撒野之地？” 随着他的话语，一股无形而浩瀚的威压，开始缓缓弥漫。 那不是单纯的法力压迫，而是一种源自“道”的碾压。 整个大雷音寺，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了一方独立的世界，一方法则自洽的佛国。 在这里，如来便是天，是道，是主宰一切的唯一真理。 然而，牛锋站在那佛国威压的中心，却恍若未觉。 他身上的青衫，连一丝褶皱都未曾出现。 “佛祖言重了。” 牛锋依旧笑着，笑容却带上了一丝玩味，“我等是客，客随主便。只是这大殿虽大，我等兄弟八人，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佛祖广开法会，普度众生，总不会连八张蒲团，都舍不得赐下吧？” 要座位！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旋即，无数神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灵山大殿的座位，岂是随便能坐的？ 每一尊佛，每一位菩萨，每一位罗汉的位置，都是根据其果位、功德、修为来排定的，代表着身份与地位。 这八个妖魔，一来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非但没有半分悔意，竟还堂而皇之地，索要席位？ 他们，也配？ “放肆！” 又一尊护法金刚忍不住怒喝，“妖魔孽障，也敢妄图与我佛比肩？还不速速跪下，听候佛祖发落！” “聒噪！” 这一次，是孙悟空出手了。 他手中的金箍棒，毫无征兆地暴涨。 如同一根擎天之柱，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直接朝着那护法金刚的脑袋砸了下去！ 那护法金刚大骇，急忙举起手中的金刚杵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寰宇！ 那护法金刚只觉得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传来，手中的金刚杵瞬间布满了裂纹。 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般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大殿的顶梁柱上。 将那根需要数十人合抱的宝柱，撞得剧烈摇晃，佛光乱颤。 “再敢多嘴，俺老孙就不是砸你的法宝，而是砸烂你的秃头！” 孙悟空收回金箍棒，扛在肩上，一脸的凶神恶煞。 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这猴子，竟真的敢在佛祖面前，公然行凶！ “阿弥陀佛。” 观音菩萨宣了一声佛号，上前一步，目光清冷地看着孙悟空，“悟空，你本是天生石猴，身负大气运，与我佛门有缘。何苦执迷不悟，与这群妖魔为伍，自甘堕落？” 她试图再次施展分化之计，将矛头对准孙悟空。 “嘿嘿，菩萨，你这话俺老孙就不爱听了。” 孙悟空猴眼一斜，用金箍棒指了指牛锋等人，“他们是俺的哥哥，是俺的兄弟！什么叫与他们为伍？俺老孙本就是妖！跟他们在一起，那叫回归本源！反倒是你们这群秃驴，整天唧唧歪歪，说什么清规戒律，说什么放下屠刀。俺老孙的棒子，就是用来打不平的，放下了，俺还怎么保护俺的孩儿们，怎么跟兄弟们并肩作战？” 他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竟让观音一时语塞。 她发现，数年不见。 这猴子不仅实力暴涨，心性也变得更加坚定。 若是如此，该如何度化？ “说得好！” 牛魔王大声叫好，“什么狗屁缘分，什么前程！俺们妖族的缘分，就是兄弟齐心，快意恩仇！俺们的前程，就是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让三界之内，再无人敢欺我妖族！” “不错！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蛟魔王等人亦是齐声附和，妖气冲霄，与满殿佛光激烈对抗。 眼看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都住口。” 如来佛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狂躁的妖气与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声音硬生生压了下去。 如来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牛锋身上。 “牛施主，你想要座位，可以。”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燃灯古佛、弥勒佛等几位古佛，都向如来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如来却仿佛没有看见，他继续说道：“我佛门，虽讲究果位功德，却也并非不通情理。只是，这座位，非是靠口舌之利，亦非靠凶狠斗勇，便能得来的。”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宏大而缥缈，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 “你既为万妖盟主，欲为妖族立命，想必对这天地大道，自有见解。我与你，便论一论这‘道’。” “你若能在我掌中，论出一番能让这三界众生信服的‘妖道’，别说八个座位，便是在我这莲台之侧，为你设一尊妖皇宝座，又有何妨？” “可你若是论不出，那便证明，你所谓的万妖盟，不过是乌合之众，所谓的妖族复兴，亦不过是痴人说梦。届时，你便自缚手脚，将你那七位兄弟，连同你今日带来的‘贺礼’，尽数留在我这灵山，洗心革面，皈依我佛，如何？” 赌约！ 一个以整个万妖盟高层为赌注的惊天赌约！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牛锋。 这是阳谋！ 如来佛祖，要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要从根源上，从“法理”上，彻底击溃牛锋的道心，摧毁新生妖族赖以立足的根本！ 赢了，佛门不仅能一雪前耻，更能兵不血刃地收服这八尊太乙金仙。 将这股足以搅动三界风云的庞大势力，化为己用。 佛门大兴，将再无阻碍。 输了……佛门，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