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听兽语：我靠毛茸茸躺赢科研界》 第1章给你一脚 “臭婊子，装什么假清高，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温迎混混沌沌地从昏聩中醒来，便听到耳边猥琐不已的声音。 温迎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龅牙豁口的脸凑近，长得跟个没发育好的土豆似得。 嘴里臭烘烘的味道隔着一米远都能闻到，像是隔了夜的下水道。 温迎细细的眉头拧起，可她头也晕，手也软。 只能想尽办法缩紧腿，趁着对方靠近她的时候，猛地两腿一起蹬出去。 她这一脚力道不小，赵国富被酒色亏空了身子，又没防备。 一时不察，居然真的被温迎直接踹出去，后腰狠狠地撞在屋里的桌角上，疼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嚎直叫。 温迎用力地掐了掐大腿上的肉，勉强找回来点力气。 她坐直身子，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眼下她所处的房间看起来逼仄，破旧。处处都透着一股年代的气息。墙上用报纸糊了一层，但已经脱落泛黄。 迅速对当下所处地点有所判断，温迎警惕地看向在地上哀嚎的人。 她这是遇到拐卖了？ 赵国富嚎叫的声音不小，屋外有个四十多岁的婆娘听着动静，急忙开门走进来：“……小点声，要是让人家听到了……” 她一进门，就瞅见赵国富搁地上坐着，一只手还捂着自己后腰，看起来磕得不轻的模样，赶紧上去扶：“哎哟，心肝儿，这是咋了？” “还不是这个贱人！”赵国富肉乎乎的手指头一指温迎，小眼睛里泛着精光，“她居然敢踹我，妈，你弄死她！” 那婆娘闻言，气势汹汹地就要来撕扯温迎：“温迎，你疯了是不是！嫁到我家这么多年都不能生，叫我儿享享福咋了！国富他哥不在，你当嫂子的，不得好好照顾我们家国富？” 她这边眉头倒竖，像是要把温迎扥到地上，踢打得她生活不能自理。 温迎瞅着那婆娘，却是没忍住笑出声。 她忽然想起，之前实验间隙，无聊打发时间看的一本年代文。 文里痴情男二跟人跑了的媳妇，正巧也叫温迎。 那会儿她还跟朋友吐槽过一嘴，说她跟这女炮灰的名字一模一样。 朋友还笑着提醒她，让她赶紧熟读全文，眼下看这情况，她还真穿了。 她莫名其妙的一阵笑，让耿春花心里有些发憷。 但很快，耿春花又色厉内荏道：“你笑啥？！我告诉你，别给我装神弄鬼的！给我滚过来！” “耿春花是吧？”温迎撩起眼皮，跟耿春花的视线对上，问道。 耿春花下意识地点点头，以为温迎要服软，语气不像之前那么豪横：“温迎，不是妈说你。松柏天天搁部队里头不回来，屋里肯定还是国富照顾你多……” 她试图用言语“感化”温迎，骗着让温迎服软。 几个重要信息都对上，确认自己真的是穿越到自己看过的文里。 耿春花还没凑到她跟前，她便又抬起脚，狠狠一蹬。 耿春花叽里咕噜地跟她好大儿摔做一团，整个人像是一条落进油锅的死鱼。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嚷嚷道：“温迎，你是不是想翻天嘞！我可告诉你，屋里头现在就我跟国富。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要不是赵国富怕温迎吆喝出去叫人听见，事情不能成。 他俩哪儿至于这么威逼利诱？ “你喊，大声点喊，最好给左邻右舍都喊过来，叫他们看看郁松柏不在家，你娘俩打算对我干啥。” 温迎踢出那两脚，就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这会儿说话还有些发虚。 她死死地捏着自己腿上的肉，生怕捏轻一点，就会被昏聩夺走理智。 看向地上两个人的表情，却不带半点情绪。 嘴里吐出来的话，更是冷飕飕的，直往两个人骨头缝里头钻：“今个这件事，你俩要是现在消停，那还好说。要不然，咱叫左邻右舍过来评评理，瞅瞅破坏军婚要判几年！” 温迎根本不怕这俩人。 她现在脑门昏聩，怕是被这俩人下了药。 得拿药借胆，耿春花跟赵国富胆子也大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 “诶，别……”耿春花一时间有些心慌，急忙站起来道，“温迎，温迎，你小声点。这事闹出去，你名声毁了，也不好看啊。” “国富毕竟是松柏的亲弟弟，不也是你弟弟？你跟他闹出这种事……” “屁的亲弟弟！”温迎根本不吃她这套，冷脸道，“谁不知道当初我亲婆婆刚死，你就带着他鸠占鹊巢，非得改嫁到郁家？” 没想到没两年，郁松柏亲爹也死了。 耿春花占着这点尖，以郁松柏母亲的身份自居，拿着郁父留下来的遗产，却整天刻薄郁松柏。 要不是镇上来征兵，看中郁松柏踏实肯干，把他带到了军队。 怕是郁松柏要被耿春花折磨死。 “那也是我看中你，你才能进我们郁家的门……”耿春花还试图垂死挣扎。 “那是因为你想找人拴住郁松柏！”温迎打断耿春花。 郁松柏进军营第二年，就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入军校。从军校出来之后，便被提拔为副营长，前途光辉无量。 耿春花心虚，知道郁松柏负责任，哪怕是“被结婚”，只要知道原主家境不好，就不可能不管。 才专门托人给郁松柏说了这门亲。 “滚，不然我马上喊人过来！”她指着门口，毫不客气地道。 耿春花母子说也说不过，又害怕温迎真的叫人过来，把他们送去派出所。 只能灰溜溜地互相搀扶着离开。 温迎撑着虚软的身子走过去把门栓上，坐回到床上，长长地吐一口气。 说实话，她想不出接下来要怎么办。 身为炮灰中的炮灰，原文对原主着笔不多。她所了解到的内容，多数都是跟郁松柏有关的。 只知道原主后来估计是受不了耿春花这对母子，跑了。 郁松柏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原主并不是跑了哦。” 一个声音陡然在脑海里响起。 “她是被耿春花母子丢到山上喂了野狼。所谓‘跑了’这个说法，也不过是为了骗郁松柏而已。” 第2章系统绑定 “你是？”温迎眉头拧起，在脑海里问道。 “锵锵锵锵！您的系统已上线！” 虽然是个机械音，但不知怎的，温迎似乎能从它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中听出些许情绪：“因宿主大人成功改变剧情，您拥有了与本系统绑定的机会。” “和我绑定后，您便拥有能够与小动物无障碍沟通的技巧。” 温迎表情变了变，明显有些意动。 还没穿越之前，她就在农业大学的动物科学专业就读，就是因为她很喜欢小动物。 去动物园见习的时候，也时常因为没办法跟小动物沟通而觉得苦恼。 绑定这个系统，简直就是给她开了一个她最想要的金手指。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啊？”系统用近乎推销的语气说道，“不需九九八，不需九十八。现在本系统就能免费跟您绑定。” “初始状态下，您可以与松鼠一类的小型动物进行沟通。但随着剧情改变，系统也会升级，您能沟通的小动物种类也会提升。” 虽然需要升级，但也足够吸引人。 “那怎么判断我有没有改变剧情呢？”温迎谨慎地问道。 万一改变剧情的节点是要她去跟原书女主争抢男主，那她也做不到啊。 “您放心。” 似乎考量到温迎心中所想，系统及时解答了她的困扰。 “您身为炮灰女配，原书重大节点，自然不需要您去改变。您只要改变您所在的剧情就可以。” “系统会有一定程度的偏差检测，您跟原主的结局偏差越多，积攒下来的积分数值就越多。” 这比温迎想象的要好太多。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可我所看的‘原文’，似乎跟你记录的也有一定程度的偏差。这样要如何判断我到底更改了多少剧情呢？” “本系统离开之前，会给您下发一本原主的完整生平，您看了就能知道。” 作为系统，当然会考虑到方方面面。 “你……不会一直在吗？” 温迎原本都以为，自己要做好随时被系统监视的准备了。 “当然，我们穿书局一个系统就要管理几十个宿主，都要陪伴的话，是会忙不过来的。” 系统一副“你在说什么胡话”的样子。 啧。 这才是真正新时代牛马，原来系统界也班加加加加到厌倦。 温迎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句。 她又问了系统几个关于更改剧情方面的问题，确保心中疑惑都被解答后，温迎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需要问的了。 系统松一口气，把原主完整的人物小传下发给温迎，便从温迎脑海里消失了。 “系统？系统？” 温迎呼唤了几遍系统，都没得到回应。 只是在脑海中凭空拉出一个界面，上面有系统升级的进度条，和五个动物图标界面。 五个动物图标依次是松鼠、小猫、大狗、老虎、熊猫。 后面是灰的，点不动，唯有第一个松鼠图标亮着。 点进去之后，可以看到她现在能够沟通的小动物种类。 大致了解清楚后，温迎又点进了系统界面右下角的“收集品”中，看系统给她下发的原主的人物小传。 关于原主的剧情，的确跟温迎所记得的有不少出入。 比如原主胆小又内向，的确被赵国富占了便宜，还被耿春花跟赵国富借这个事情拿捏。 后来还怀了孕。 眼看着肚子一天大过一天，马上就要瞒不住。 耿春花想办法弄来了打胎药，硬是灌进了原主嘴里。 结果打胎出了意外，原主大出血。也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担心事情暴露，又或者两者都有。 耿春花跟赵国富居然没找大夫过来，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原主死。 等她死了之后，两个人把她的尸体丢到山里喂狼，对外却说是原主跑了。 原主不仅被欺负，受了罪，丢了命。 还要背着“跟男人跑了”的舆论，背了一辈子骂名。 温迎捏紧手心，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当然不会责怪原主，只觉得耿春花跟赵国富恶心又离谱。 她看故事情节的功夫，窗外不知道哪里钻进来一只小松鼠。 它个头不大，身体整体是一种微微泛灰的白，看起来格外可爱。 前爪用力地够散落在温迎桌面上的几颗花生。 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紧紧地盯着温迎，显得格外警惕。 但温迎脑海里却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读心。 “这个人类，不会把我煮了吃吧？” 温迎眉头一松，伸手把那几颗花生往小松鼠旁边轻轻地拨了拨：“给。” 她近乎有些无奈地说道：“放心吧，我对吃你没兴趣。” 听到温迎的声音，小松鼠有些警醒地看着她，试探性去抓花生的前爪也顿住。 似乎温迎再有什么动作，它就要匆忙地从窗口的方向逃窜。 如果不是该死的人类砍掉了它囤粮的树木，把它过冬的食物全部都清理掉。 它是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钻进温迎屋里。 就为着几颗花生米的。 看到温迎没有其他动作，小松鼠才慢吞吞地把那几颗花生塞入自己的嘴里。 它最终又转头看了温迎一眼，这才从窗户的破洞里钻出，蹦蹦跳跳地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隔壁的堂屋里，耿春花和赵国富也没闲着。 “妈，咋办啊。”赵国富搓着手，惴惴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你不是说那安眠药，两头牛过来都能药倒吗？咋半点也不起作用？” “我咋知道。”耿春花黑着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心里不高兴。 她都几十岁的人了，咋能叫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拿捏了？ “她不会出去瞎说吧？”赵国富压低声音，问道。 “她嫁过来这段时间，哪里出过门。”耿春花翻了个白眼。 赵国富又搓搓手，觑着耿春花的神色：“万一村里头人上门咋整？” “那就把她毒哑咯，看看她还咋往外说！”耿春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只要温迎还活着，村里头有啥讯，她瞒不过去？ 怕就是怕温迎那张嘴。 “明个我就去镇上买药。到时候她还能拿捏得了咱？” 两个人几乎一拍即合，完全没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灰白影子。 第3章是毛茸茸！ 小松鼠离开之后，温迎独自坐在房间里发呆，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是原主，耿春花跟赵国富如此心狠手黑，自然也没继续留下来的想法。 要走，总也得跟郁松柏交代一句。 可按照系统给她提供的剧情，郁松柏至少还要半年才能回来。 她难不成还要在郁家多停留一年吗？ 温迎的目光虚浮地落在窗外，却眼尖地发现刚离开不久的灰白身影又跳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温迎有些奇怪，摇摇头道，“我这儿可没有别的吃的了。” 刚才塞给小松鼠那几粒花生米，还是赵国富过来的时候，顺手搁在桌上的。 “吱吱！”小松鼠不管那么多，压低声音叫了两声，又着急地在桌子上转了一圈。 大尾巴蹭过温迎的指尖，毛茸茸的，让她觉得有些痒。 笨蛋人类，要不是她给了它食物，它才不要过来通风报信呢！ 听出小松鼠说了什么，温迎细细的眉拧起，手用力地按在桌上，才没冲动到跑出去跟耿春花和赵国富吵架。 这俩人不愧是原文中的恶毒母子双人组，居然还想对她下药？ 可她要是不管不顾地走了，郁松柏那边…… 小松鼠看到温迎坐在原地不动，又“吱吱”叫了两声。 细细的前爪扒着温迎的手，像是想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这个笨蛋人类，怎么现在还在这里坐着！ 难道真的要等那两个人过来给她下药嘛！ 它急得在桌子上团团转，温迎却用手指轻轻地蹭了蹭小松鼠头顶上的绒毛：“别急，我当然不可能傻乎乎地送上门。” 她原本还想着再留些时日，跟郁松柏说清楚情况。 但眼下这种情况，恐怕是没法继续留下。 耿春花母子实在太过恶毒，继续留在郁家，也是防不胜防。 总不至于真的不吃东西不喝水吧？ 她指尖又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那你呢？你愿意跟我走吗？”温迎的目光落在小松鼠毛茸茸的脸上，温声道。 她想去趟川西。 原文里，川西未来会出现大面积竹子开花的现象，有上百只熊猫因此丧生。 温迎就是因为喜欢熊猫，大学才会读动物科学专业。 如果去川西，哪怕能够改变一只熊猫的结局，对她来说都是有意义的。 不过，她还需要一个小帮手。 小松鼠在桌面上跳了跳，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半晌，她才听小松鼠的声音。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个人类还不错的份上，我就跟你走。免得你不会照顾自己，再把自己给饿死。” 说着，它有些傲娇地用自己的小爪子扒拉了一下温迎的手腕，还轻轻地拍了拍。 “那……你得帮我一个忙。”温迎想到什么，凑到小松鼠旁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 她再直起身时，感觉小松鼠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怎么样？”温迎笑眯眯地歪着头，看向小松鼠，“我们两个的伙食费，可都靠你了。” 小松鼠又在桌上蹦跶两下，点点头。 温迎转身，开始收拾着要带的东西。 钱，原主是一点都没有的。 郁松柏寄回来的钱，全被耿春花母子收走，根本不给原主接触的机会。 衣服之类的，也多是耿春花穿旧的、穿破的改的。 勉强能挑出来的，只有两件结婚的时候郁松柏买给原主的。 还是因为太窄，耿春花穿不上，才没抢走。 她简单地把东西都收拾完，时间也逐渐来到傍晚。 窗外火烧云几乎要把天空都燎着的时候，耿春花敲了敲门。 “松柏媳妇？出来吃饭了。” 温迎转头扫了一眼小松鼠，小松鼠警醒地躲到门口。 她这才开门，冷着脸看向耿春花。 耿春花瞅着温迎这样，就觉得心里来气。 可她这会儿是带着目的过来的，没办法吵，只能赔着笑道：“松柏媳妇，今个的事情是我们娘俩做的不对，我们俩鬼迷心窍了，跟你道个歉。” “可咱毕竟是一家人对不对？哪能有隔夜仇呢？你放心，以后我们准保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你就等着给松柏生个大胖小子就成。” 她嘴上说的甜，温迎一个字都没信。 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被耿春花哄骗到了的样子：“成吧。” 她颇有几分矜持地出门，到厨房外吃饭。 郁家的厨房位置临近大门口，离耿春花的房间还有一截距离。 温迎在桌子前坐下，低头看着桌上的菜。 耿春花为了让她放下戒心，估摸着是下了血本，桌上的菜一个比一个鲜亮。 红烧肉颜色润泽红亮，炒青菜青嫩翠绿，麻婆豆腐带着一股鲜香麻辣的气息。 一桌菜色香味俱全，就连碗里装的，也不是原主惯常吃的红薯汤，而是白米饭。 “快，多吃点。”耿春花摆出一副好婆婆的样子，往温迎碗里夹了一筷子肉，而后期待地看着她。 温迎低头，将肉塞进了嘴里。 瞅着温迎还愿意吃她做的饭，耿春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笑着说道：“哎呀，本来就该这样。一家人过日子，哪里有过不去的坎？” 说着，她又夹了一筷子肉，放在了赵国富碗里。 再一低头，就瞅见装红烧肉的盘子已经空了，就连里面的汤汁都被倒得干干净净。 温迎正抱着碗大快朵颐。 “温迎！”耿春花气急地一拍桌。 “不是你说让我多吃点的吗？”温迎大口吃肉，完全没把耿春花的恼怒当做一回事，“咋了？舍不得？” 耿春花牙咬得死死的，瞅着温迎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但她还是忍了。 只是端起一旁提前准备好的水，放在温迎跟前：“没啥。就是这肉太腻，担心你吃了不好消化，这不特地给你准备了消食茶嘛。” 说着，她把水端到温迎跟前。 瓷碗里的茶水泛着透亮的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来，赶紧喝一口。省得晚上肚子难受。” 温迎扒着碗里的肉，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又笑眯眯地把水推了回去。 “我不渴，就不喝了。这水你留在自己享用吧。” 说着，她把碗筷一搁，一溜烟跑了。 留下耿春花和赵国富俩人面面相觑。 第4章逃跑去喽 回到屋里，小松鼠也已经回来了。 床上散落着二十多张大团结，看起来都是崭新崭新的，也不知道它咋搬过来的。 瞧见温迎回来，小松鼠还来来回回地跟她比划：“她把这些藏在床底下。我都拿过来了！” “真厉害！”温迎摸了摸小松鼠的头，又用指节撸了下小松鼠的下巴。 小松鼠被她撸了两个来回，才用毛茸茸的爪爪按住她的手背。 “谁允许你摸我了！” 温迎轻轻一笑，没再说话，低头借着外面投进来的天光，把钱都缝进了衣服的胸襟里。 从耿春花那里拿这些钱，她一点都不心虚。 郁松柏比较负责任，哪怕知道温迎会被娶进郁家，归根到底是耿春花为了拿捏他。 但他知道原主既然已经跟他结婚，再提离婚，难免被人说闲话，就没离婚。 而是反复敲打耿春花母子，每个月还会把大半的津贴寄给原主。 只是原主性子糯，钱一寄回来，马上就到耿春花跟赵国富手里，她连摸都摸不到。 温迎又咋可能心虚？ 给她花了，总比给耿春花母子那对畜生好。 把钱里三层，外三层地缝进衣服里。 温迎往被子里一钻，开始睡觉。 耿春花骂骂咧咧地吃完饭，刷完锅。 端着那杯水，打算上去试一试，劝温迎喝两口。 推了推温迎的卧室门，却是没能推开。 她走到窗户跟前，往里面一瞅。 温迎躺在床上，面朝天，正呼呼大睡呢。 “温迎，温迎！”耿春花扬声叫了两声，想把温迎叫醒。 没想到温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得更熟了。 耿春花气不打一处来，一回到屋里，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里的水杯也被她重重地放在桌上。 里面的水都扑出来了。 “有爹生没爹养的小贱种！老娘辛辛苦苦洗碗刷锅，她倒是舒坦，躺在那当大小姐呢！” 早知道温迎会变成这样，她就不该张罗温迎进门！ 哪犯得着受这么多窝囊气。 “唉，妈，妈，你先别生气。”赵国富问清楚咋回事，轻轻拍了拍耿春花的后背，安抚她。 “那贱皮子估摸着是上了咱一当，不肯再信咱。下回咱就把药下肉里，看她怎么躲！” 他心里头也觉得可惜呢。 那么一大碗红烧肉，他也就吃了两块，可给他心疼的哟。 早知道就该少往桌上放点。 “哎哟，还是你聪明！”耿春花猛地一拍大腿，兴冲冲道，“明个一早我就再去买上一斤肉！” 她到时候少做点，再装作抢不过那小贱蹄子的样子，不信她不上当。 俩人又各自归拢一下细节，这才回屋开始睡觉。 温迎睡到半夜，悄不吭声地从床上爬起来，探头往屋外头看。 天上星辰散落在漆黑的夜空里，屋外除了虫鸣，还有耿春花跟赵国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回到床边，拿起自己提前打包好的包裹。又对着桌子伸出手。 松果沿着她的手背爬到温迎的肩膀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直接坐下。 温迎踮起脚尖，悄无声息地出门去了。 月光把脚下的小路照亮，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楚脚下的一切。 再加上有松果在耳朵边提醒，温迎走得还算顺利。 等离郁家有个一百来米，温迎拔脚就往镇上跑。 好在这村子离镇上距离并不远，也就十里地。温迎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赶到镇上。 汽车站就在镇子的南边，但这会儿还不到天亮，肯定是没办法买票的。 实在没办法，温迎只能摊开一张纸垫在地上，坐在车站后面安静地等。 耳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知道哪户人家传来的狗叫声。 温迎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发呆。 按照往常赵国富跟耿春花母子的起床时间，估摸着这俩人最早八点才能起床。 再加上走到镇上还要俩钟头，等这俩人发现她不见，再到追过来，怎么不得八九点。 到那会儿，她都坐上开往县城的火车了，难道还能怕他俩追过来不成。 温迎越想心情越放松，抱着膝盖压低声音对着松果说道：“这回你可立了大功，等咱到了川西那边，我就给你买一罐瓜子，让你好好吃个够！” 松果的小爪子轻轻地在胸口搓了搓，看起来有些激动。 但它还是昂着头说道：“一罐瓜子怎么行，我还要吃花生！” “成啊。”温迎蹭蹭松果毛茸茸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那就一罐瓜子，一罐花生，成不成？” 要不是松果帮忙取出钱，她就算真的逃出去，也至少得喝好几天的西北风。 松鼠这才满意地把小爪子搭在温迎手背上，表示自己同意了。 温迎被它逗得没忍住微微一笑，伸手又轻轻地撸了它两把。 耿春花心里揣着事，半个上了个厕所，就咋也睡不着了。 这一睡不着，就想找点事干。 耿春花没闲着，摸到赵国富屋里，给她好大儿掖了掖被子，又回院子里溜达。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忽然心电感应，还是心里惦记。 耿春花走到温迎门前，试探性地推了推门。 没想到，晚上她还推不开的门，这会儿却轻易地被她推开了。 耿春花心里一喜，还以为温迎卸下防备。 借着窗外月光走出去，打算假装给温迎掖掖被子，好让她放下戒心，乖乖喝药。 谁知道手刚碰到床，就觉得哪儿不太对。 猛地一掀开被子，被子里堆放着好些衣裳。 再一摸被窝，哪里还有温度呢？！ 耿春花心里一惊，急忙跑到赵国富屋里。 两巴掌拍醒赵国富，嚷嚷道：“国富，快别睡了。那小贱蹄子跑了！” 赵国富被耿春花从睡梦里打醒，迷迷糊糊的。 耳朵虽然听见了，脑子却下意识地不肯接受信息，糊里糊涂地嘟囔着：“她跑……她能跑到哪儿……” 说着，便又要钻回被窝里睡觉。 “还睡啥觉！”耿春花怒气冲冲的吼了赵国富一声，硬是把他拉到堂屋的椅子上坐着。 她又在温迎屋里翻了翻，发现温迎的衣裳都不见了。 耿春花想到啥，回到自己屋里，在褥子下翻找。 “妈……指不定她就是出去解手了，你要不去茅坑看看。”赵国富有些昏昏欲睡的。 第5章拜拜了您内 “你这跑来跑去，能跑出啥精？咱……” 话音还没落，便见耿春花从屋里蹿出来，脸色难看地简直要滴出水。 “别说了！那小贱种不知道咋给钱也偷走了！” 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钱。 “啥？！”赵国富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坐直身子，“你确定？” “这有啥不确定的？！”耿春花急得直冒汗，拉着赵国富就要往镇上赶。 “妈，你干啥……”赵国富被拖着往前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没忍住问道。 “还能干啥？去找大檐帽！” 耿春花毫不犹豫道：“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咱屋里头情况。咱就说是钱被偷走了，让他们给温迎抓回来！” 敢拿她的钱？还真是反了天了！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八点多，汽车站开门。 温迎进去买票，才知道最早一班车，都要等到十点多了。 “同志，还有没有早一些的？”她咬紧嘴唇。 十点多，那可不保险。 她才不要被抓回去。 “没了，今天就三班车。”售票员面无表情地说道。 实在没办法，温迎只能拿了车票，打算去镇上随便买点吃的，再去候车。 但她刚一扭脸，就瞅见赵国富跟耿春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背后还跟着两个大檐帽。 “公安同志，就是她！就是她偷走了我屋里的钱！” 两个大檐帽对视一眼，对着温迎说道：“这位同志，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温迎不想跟大檐帽起冲突，只能妥协。 到了派出所，其中一个大檐帽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下说吧，到底是咋回事？” “警察同志，我没偷屋里的钱。”温迎咬着嘴唇说道。 “你放屁！”耿春花一蹦三尺高，指着温迎鼻子道，“少他娘的说废话，把钱给我交出来！” “警察同志，我真没偷屋里的钱。”温迎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往其中一个警察背后缩了缩。 “行了行了，干啥呢？”眼瞅着耿春花的指尖都要戳到他鼻子上。 挡在两个人中间的大檐帽皱了皱眉头，喝止了耿春花：“不管她偷没偷钱，你坐那儿好好说话。” 搁派出所里还闹腾得不像样，把这儿当哪儿了？ 好些人原本就怕大檐帽。 耿春花不敢造次，急忙坐在椅子上：“警察同志，昨晚上，这小贱……她跟我拌了两句嘴，就回去睡觉了。” “她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我就没多想。没想到半夜去她屋里一看，发现人不见了。我屋的二百多块钱，也被她偷拿个干干净净。警察同志，你可千万要替我们做主啊！” “就是！”赵国富在一旁附和道。 “这位同志，确有其事？”大檐帽一扭头，看向温迎。 温迎撸起袖子，给大檐帽看自己营养不良的胳膊。 “警察同志，她说我好吃懒做。你看看我身上这肉，你再看看我这打满补丁的衣裳。你觉得她这话可信不？” 露出来的一截手臂极白，却像是薄薄的皮肤裹着骨头。 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身上的衣裳也确实打满补丁，有些破的地方甚至连补丁都没有。 线头都暴露在外。 对比之下，耿春花和赵国富俩人却是肥头大耳的，身上的衣裳也都干净光鲜。 大檐帽眉头微皱，对耿春花的话已然生出几分怀疑。 “警察同志，这……”耿春花还想狡辩，却被大檐帽抬手制止，“你继续说。” “我男人在部队，每个月都会寄回来一大笔津贴。”温迎低着头，咬着嘴唇，像是觉得丢人。 “可钱都叫我这后婆子拿走了，我是没见过一分。他俩吃香的喝辣的，我整天饿着肚子，实在受不了，才想去南方打工的。我要是拿他俩的钱，我早去招待所住了，咋可能搁车站门口坐着等开门呢！” “再不成，您们派人到村里问问也行，他们都知道这俩人啥德性。” 听说温迎是军属，大檐帽脸上神情更是一变。 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八成。 “这位同志，你还有啥好说的。” “她都是在骗你，她搁屋里可是啥都不干，十指不沾阳春水！”耿春花立刻嚷嚷道，“警察同志，搜她身！” “这位同志，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她偷了钱的情况下，我们是没有权利搜身的。” 两个人截然相反的态度，也让大檐帽心中有了判断。 再加上温迎身份特殊，他几乎毫不犹豫道：“我更相信这位女同志的话。相信她是打算出去打工的。你还是回去好好找找吧。” 说完，他便不耐烦地打发三个人出门。 耿春花没想到大檐帽居然会站在温迎那边。 从派出所里一出去，她立刻反手一把抓住温迎手腕：“都来人评评理，看我这恶媳妇把屋里头钱都偷走，打算跟野男人私奔呢！” 这话一出，附近一些看热闹的人立刻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温迎眉头紧皱，使劲甩手，却根本无法挣开。 来派出所这一趟，她已经耽搁不少时间。 也不知道车开没开走。 温迎不打算跟耿春花在这里死缠烂打，冷声道：“放开！” 耿春花哪里愿意听她的？甚至还要把她手塞到赵国富手里。 温迎低头跟松果说了一句什么。 赵国富刚要伸手去拉温迎，就感觉下体一凉。低头一看，他的裤子不知道被拽到膝盖间，下半身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妈呀，有人耍流氓！”旁边有个妇人捂着眼睛大喊一声。 有的人听到这动静，也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一时间挤得水泄不通。 赵国富急忙弯下腰去提自己的裤子，没能抓住耿春花递过来的手。 温迎瞄准这个机会，一把抓住趴在赵国富背后的松果，塞回自己怀里。 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去，冲进了汽车站。 好在时间赶得正巧，她要坐的车正要发车走。 温迎一个箭步冲上去，坐在了最后一个靠窗边的位置。 等到赵国富和耿春花从人群中挤出来，准备冲进车站里抓温迎的时候。 就瞅见温迎坐在车上，正笑眯眯地跟他俩挥手。 “拜拜了您内！” 第六章抵达川西 “温迎？温迎！你给我下来！”耿春花和赵国富两个人气冲冲地指着温迎叫骂。 只是温迎早就背过身去，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还在镇上丢了大人。 一时间破防到在街道上张口大骂，骂得简直没人敢靠近。 “妈，这可不行！”赵国富怒火冲天地道，“咱回去就给郁松柏打电话，让他回来抓人！” “你傻啊你。”耿春花骂得口干舌燥，却也再没办法。 听到赵国富这么说，她立刻伸手拍了一把赵国富的后脑勺：“他每个月能寄回来这么多钱，就是因为温迎在屋里头。你跟他告状，信不信他之后再也不会寄钱回来？！” “那咋弄？难不成真的让那小婊子跑了？”赵国富脸色难看，“到时候郁松柏回来，还是不成啊。” “管他呢，最起码他回来之前，咱能拿一块得一块。”耿春花倒是看得很开，“走，回吧。” 车从县城驶出，两侧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温迎把车窗打开，感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带着青草香气的凉风，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像是连没吃早饭导致的肚子饿都已经被冲淡。 她倒是有心打电话或者寄信给郁松柏说清楚这件事。 只是耿春花母子怕原主告状，防她防得死死的。 她既不知道郁松柏部队的番号、电话。 也不知道郁松柏所在部队的详细地址，只能就此作罢。 松果从她领口处钻出来，站在她膝盖上，跟她一起远眺。 车一路到镇上，温迎下了车后，便又带着小松鼠赶往火车站买票。 从镇上到川西，还要再坐将近二十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温迎索性买了张卧铺票。 眼看着时间还早，要到下午才会发车。 温迎干脆带着松果到镇上的饭馆吃午饭去。 临上车前，她又给松果买了一包瓜子，让它在车上吃。 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环境自然没办法跟后世的高铁动车相比。 内里狭窄又逼仄，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但温迎的心情却很愉悦，丝毫没觉得这样的环境有什么。 偶尔还会跟她身旁的小松鼠说上两句话。 坐在温迎旁边的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看到温迎居然跟一只小松鼠说话，有些好奇地说道：“您居然能跟动物说话吗？它也能听懂？” 他讲话温声细气，并不让人觉得冒犯。 温迎点点头，给松果喂了几颗瓜子，这才指挥道：“松果，来，爬我肩膀上。” 松果乖顺地沿着她的手臂一溜烟爬到温迎的肩膀上，坐在那里嗑瓜子。 磕完的瓜子皮它还会用小爪子收拢起来，扔进温迎举起来的手里。 男人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看直了。 半晌才摇着头笑着说道：“我之前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松鼠。” 松果吱吱叫了两声。 要不是怕温迎生气，不再给它喂瓜子，它才不会这样呢。 但很明显，男人没听懂松果的意思。 他只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把花生，举起手来，平放在松果面前。 松果谨慎地看他一眼，从温迎肩膀上往前探去，摸了几个花生，塞进温迎上衣的口袋里。 男人被松果逗得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 经历过二十多个小时漫长的车程之后，总算到了川西。 下车后，温迎又跟车站的人打听了一下周边的情况，打算到附近距离山区最近的村落里瞧瞧，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种点竹子。 坐上前往县城的汽车后， 温迎的脑海里响起一板一眼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又一处剧情，奖励十积分。] 温迎在脑海里唤出系统，仔细查看系统界面。 主页面板经验条上，显示她当前等级已经完成二分之一的经验。 如果再涨十积分，她就能跟猫一类的小动物成功对话了。 她松一口气，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这里的道路两侧多是水田。 许多河流在两侧蜿蜒而过，往原处延伸而去。 是跟她来的地方完全不同的风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乡情怯的缘故，看着这近乎全然陌生的风景，温迎心中隐隐约约腾升起几分疑虑。 八十年代，并不存在身份证这一类的东西。 基本上去哪儿都要靠介绍信。 她运气不错，来的时候两次买票，没有介绍信，车站也都卖给她了。 但要想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下来，终归还是需要介绍信的。 她会来这里，全靠热血上头。 此刻冷静下来，不免有些担忧。 一只软乎乎的爪子搭在温迎的手腕上，成功打断她略微有些忧虑的心情。 温迎低下头，便跟松果萌萌的小脸对上。 她伸出手，轻轻地来回撸了一把松果，总算平复了一点心情。 算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要是那些人真的没办法接受她，她就干脆到村里山头上租一小块地，在那里建个房子自己住。 掏钱租地，村里应该不会不租给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到了春溪镇后，温迎大致问过情况，往长坡村的方向走去。 长坡村最靠近原文里熊猫大批量饿死的乌合山。 也是温迎最终的目的地所在。 她一路往前走，还没到长坡村，先遇到一个老人家。 对方坐在地上，纯白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只手用力地握紧自己的脚腕上方。 远远地瞧见温迎走过来，立刻吆喝道：“妹娃娃，你能不能到村里头去叫人过来。我叫蛇给咬咯，得赶紧上点药。” 温迎急忙走过去，低头查看老人的情况：“您是被什么蛇给咬了？” “我也不知道，看上去好像是毒蛇嘞。”老人坐在地上，脸上露出有些憋闷的表情。 他是长坡村的族老，这次原本是想去后山看一看宗祠。 没想到一时不察，居然叫蛇咬咯一口。 温迎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老人家伤口的情况，发现对方伤口泛着黑，皱着眉道：“老人家，我先帮你把毒血挤出来，咱再想想办法。” 老人松一口气，点点头道：“好，那就麻烦妹娃娃咯。” 第7章长坡村 温迎跪坐在地上，把老人的小腿搭在自己腿上。 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先将老人被咬开的地方划开一个十字，又伸手去挤伤口处的毒血。 动作又快又熟练，脸上也没任何畏惧的表情。 老人家眼看着温迎生得白白净净，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没想到性子却这么直爽，没忍住问道：“妹娃娃，我瞧着你面生。” “我们这里也不算啥好地方，你咋会来我们村。是来找人哩？” 长坡村因为临近山区，地方不够发达，有一半年轻人都南下打工去了，没见过还有人往里面跑的。 温迎用力地沿着伤口往外挤毒血，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想过来住这儿的。” 他们两个说话的功夫，松果忽然从温迎的肩膀上跳下，朝着一旁的草丛跑过去。 温迎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喊道：“松果！你去哪儿？” 没想到松果非但没停下脚步，反倒是蹦蹦跳跳地钻入了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毒血还没全部挤出来，温迎没办法放下不管，只能低头继续挤毒血。 “妹娃娃，那是你养的？”老人看了一眼松果跑向的方向。 “嗯。”温迎应着，用力地挤压老人伤口处的血，直到流出来的血变成干净的红色，又拿出手帕，准备先替老人简单地包扎一下。 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松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碰了碰她的手腕。 温迎有些意外地一低头，松果拉着她的手，往她的手里吐了一棵草。 那棵草叶子细长，上面还点缀着一朵小百花，看起来格外漂亮。 “这是能解蛇毒的草。”松果“噗”“噗”地往外吐了两口嘴巴里的杂草， “好。”温迎轻轻地撸了一把小松鼠，把手里的药草拿到老人面前，“老人家，这草药您认识吗？” 她也不是不信任松果，就是担心老人不认识草药，会觉得麻烦。 “这不是蛇草吗？”老人家接过温迎手里的草，惊讶地说道，“我们被蛇咬了，都用这草敷伤口呢。” 只是这两年，野生的蛇草基本上都很难找到，没想到温迎身边的小松鼠帮了大忙。 有了这蛇草，也不用去镇上打血清了。 他把蛇草放在嘴里嚼碎，敷在伤口上。 温迎又细心地用手帕把老人家的伤口包扎好，这才搀着老人站起来。 老人蹬了蹬腿，笑眯眯地说道：“哎哟，好多了。就是走路还不太利索，可能要麻烦妹娃娃送我回去了。” “没关系，正巧我也想去村里看看。”温迎搀扶着老人，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你是说，你要住我们这里？”老人看向温迎，语气格外亲切。 “嗯。”温迎点点头。 “咋会突然想起来我们这里住？”老人有些奇怪。 虽说川西这两年发展的是还行，可他们村又跟发展什么的不搭边。 “就是看中这里山清水秀，气候也好。” 温迎犹豫片刻，还是打算编个瞎话：“不瞒您说，我前段时间去卫生所检查，医生说我生病了。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调理。”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干脆来这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住。” “哦哟，病了？”老人家的脸上立刻露出关切的神色，“那行，我们这里环境是不错。” “今个要不是你这个妹娃娃，我老头子今天说不定真的要出事。走吧，先跟我去村里。回头你看中哪块空地，我跟村长好好说一说。” 温迎笑了笑，但也不觉得这件事会这么容易。 想要融入一个固有村落，是很难的事情。 即便有人带入环境，也很容易会受到排挤。 但她终究没有拒绝老人的好意，而是搀扶着老人一路往长坡村走。 刚走到村口，便有人远远地瞧见老人家，急忙迎上来：“族老，你这是怎么了？” “不碍事。”老人家笑眯眯地摆摆手，“就是被蛇咬了一口。多亏这个妹娃娃，我才能回过来。” “这位同志，还是我来搀扶族老吧。”那人接过族老的手臂，又有些好奇地打量温迎一眼，“您是来走亲戚的吗？” 温迎刚要张嘴说话，族老按了一下温迎的手腕，松开手道：“这妹娃娃身体不好，想来咱们村里修养。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让小邓过来，好好给她安排一下。” “不过呢，也不用太着急。今晚先住我家吧。”族老回头看向温迎。 温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族老往村里走。 到了村里，她才发现这个“族老”的影响力，比她想象中大。 除却一开始见到的这个人以外，其他人也都热情地跟族老打招呼。 等他们到族老的家门口时，族老嘴里的那个“小邓”已经在族老家门口等着了。 “族老。”邓德贵须发花白，站在门口老老实实地道，“听说您有事找我？” “我今天叫毒蛇咬咯，是这个妹娃娃帮我挤出毒血，还帮我找到了草药。算是救了我一命。”族老指了指温迎，“她身体不好，说要搁咱村住上一些时间。你看看有没有空置的屋子，给她找上两间。” “明天我去问问。”邓德贵转头看了看温迎，“你对屋子有什么要求吗？” “我可以住在那边的山里吗？”温迎指了下远远可以眺望到的乌合山。 乌合山并非很高的山，几个山头最高的不过六七百米，最矮的也就两百米左右。 原文里，大熊猫饿死最多的地方，就在乌合山附近。 “嘶，你要住在山里啊。”邓德贵皱了皱眉头。 “嗯。”温迎点头，“是……觉得为难吗？我可以按月支付租金的。” “倒也不是。”邓德贵摇摇头道，“山里蛇虫鼠蚁多，原本就不大安全。更何况，你一个人住在那儿，出什么问题该怎么办？” “这个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温迎笑笑。 她想拯救大熊猫，得在离它们最近的地方多种植一些对熊猫来说适口的食物。 肯定是得住在山里。 “可……”邓德贵还想说什么。 “行了，明天先让两个年轻人带着妹娃娃上山去看看，要是真有适合建房子的地方，就让她住下吧。”族老先一步张口，“再往前推个几十年，咱也住在山里。” 第8章上山寻地 邓德贵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 温迎感激地笑笑：“谢谢族老，也谢谢村长。到时候确定好我要住的地方，我会按时支付租金的。” “好了，你从外地过来，先上楼去休息吧。”族老随意摆摆手，让人带着温迎到二楼的房间暂时住下。 等两人一松鼠的身影从门口消失，邓德贵才有些忧虑地看向族老。 “族老，她一人住在山上，这……” 并非舍不得村里那点地皮。 族老德高望重，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要靠他操办，村里人都很尊敬他。 救了族老的人，对整个村子都算有恩德，就算让温迎真的在村里定居，那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她非要住在山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族老摇摇头，微微叹一口气：“你看那妹娃娃，瘦成那个样子，又说要住到山清水秀的地方。我想着，她可能不是身上的病，而是心里头的病噻。” “这……”邓德贵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那咋办嘛。” 心里头有病，那一个人住在山上，不是更不安全。 “就顺着她来嘛。村里也不是没人上山，就多去她那儿瞧瞧。” 那人把温迎和松果带到二楼的房间。 这房间面积并不算大，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张床，都已经收拾出来了。 看起来是刚打扫过。 “这是族老曾孙女以前住的屋子，您这两天没定下住的地方的话，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对方有些感激的笑笑，“感谢您帮助族老，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叫我。” 温迎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又摸了几颗花生出来拿给松果吃。 她倒是听说过有些村落以家族为集群，倒是没想到这次会这么顺利。 松果抱着花生，竖着耳朵听了会儿楼下的动静。 而后“吱吱”地跟温迎转述。 听它说族老以为她是得了抑郁症，温迎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也省了她还要想借口解释。 温迎动作轻柔地撸了两把松果，又给它喂了两颗花生，便开始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耿春花跟赵国富看原主就像看贼，原主屋里的东西都过于陈旧。 温迎带出来的，除却帮族老包扎的手帕，就只剩下两件衣服。 估摸着过几天真的搬到山上，还得再置办一些东西。 温迎仔细盘算着要准备什么，在她买的本子上简单记下。 大致理出个头绪后，天色便彻底暗下来了。 她这才觉得腹内空空，正准备下楼问问看族老能不能买点吃的，就被人敲响了房门。 “女同志，族老让我来叫你吃饭。” 温迎开门，还是下午那个人。 她跟着那人下楼，院子里，撑开了一张折叠桌。 “妹娃娃，这几个都是村里年轻的后生，偶尔也会上山。明天你就跟着他们到山上去看看，看你想住哪里。”族老挨个介绍过后，笑眯眯地说道。 “好的。”温迎依次跟那几个人点头。 被族老叫过来的是两男一女的组合。 女人叫沈玉，穿着一身朴素的碎花衣裳，乌黑的头发编成辫子，裸露在外的小臂肌肉线条明显。显得格外精明能干。 两个男人分别叫朱能和冯璇，看起来也是相当强干。 大概是族老特地交代过，三人对待温迎态度也很友好。 不过毕竟都是年轻人，吃着吃着，也就慢慢聊到一块去了。 吃完饭后，族老又留温迎在院子里喝茶。 期间也有人过来找族老，瞧见族老院子里忽然多了个陌生姑娘，一开始还以为是族老的亲戚。 听说是族老的救命恩人，之后还要住在村里，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不高兴。 “咱村的地就那么多，现在还来了个免费吃白饭的。” “就是，哪能刚好让人给碰着？指不定就是提前蹲那里等的。” ……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便蹲在村口蛐蛐温迎。 邓德贵恰巧路过，眉头都皱死了。 “闭嘴，要是让温迎同志听到了，今年年底你们几个的分红就别想要了！” 有个老头子仍旧不太福气：“德贵，她就是个外人，你至于为了外人跟我们闹？” 邓德贵翻了个白眼：“赵铁柱，再早三十年，你也是村外头的。要不是族老做主，你以为你能在长坡村里留下来？” “只是山上的荒地，借也就借了。你们再在背后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一个都不会轻饶。” 几个人终究不敢跟邓德贵硬刚，只能灰溜溜地散了。 与此同时，温迎他们已经吃过早饭，做好准备上山去了。 朱能跟冯璇各自背了个背篓，手里还拿着镰刀。 “乌合山是这边一片山的统一称呼。”沈玉走在温迎身边，打算随时拉温迎一把，“我们上一辈原本也是住在山里的。只是去镇上太不方便。大家就集体搬到山下来了。” “其实山上也不是不能住，就是很不方便。” 温迎点点头：“没关系的。” 她物欲不高，住在山里也没什么关系。 沈玉也是担心温迎，看到劝不动她，便也没继续再劝。 又沿着小道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终于进了乌合山。 一进山，感觉便不一样了。 茂密的树丛将阳光挡在外面，只有稀稀疏疏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投射出一个又一个影子。 路上偶尔遇到一些野生的草药，朱能和冯璇就会割下来，丢进背篓里。 “你们平时都会到山里采草药吗？”温迎问了一句。 “嗯，长坡村地理位置不太好，田地不多。不过这边山上环境还算不错，会生长一些草药之类的。”沈玉解释道。 “那你们这树木保存得不错啊。”温迎四下打量着。 周围的树木相当茂密，应当没怎么经过砍伐。 这在经过了大炼钢和饥荒年代，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族老当初阻止大家砍伐树木的。”一直沉默着的朱能说道，“后来那些年，因为山上树木保存得不错，一些嫩叶勉强可以用来做口粮，才让我们渡过难关。” 所以只要族老还在一天，村里人都会听他的。 第9章荒废的院落 温迎理解地点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那么尊敬族老了。 再往里走，附近的植被越来越茂密，前人蹚出的小路也逐渐变得细窄。 触目都是点缀着各种色彩的翠绿，浓密到眼睛都像是得到了治愈。 “再往里面走，是我们也没去过的地方。”沈玉熟练地爬到一旁的树上，眺望了一眼里面的景象，“我不保证绝对是安全的。” “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温迎只是想找个住处，没有让人跟着自己冒险的打算。 四个人寻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便在上面坐下来。 温迎之间随手在肩膀上轻轻拨了一下，松果便蹦蹦跳跳地从她身上跳了下去，一跃消失在了树丛里。 “温同志，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地方啊。”冯璇有点好奇，探头看向温迎，“之前遇到的那两块地方不是都不错嘛。” 一处是在山坳里，周围植被还算茂密，离山下也近，方便下山。 另外一处是在一个半山腰的平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建两间屋子是足够的了。 “我还想再看看。”温迎双手往后，掌心抵着石头，抬眼看向树林更深处。 茂密的树林稀疏地漏下些许光影。 树林里偶尔有鸟雀飞过，温迎也能隐约听到它们的说话声。 他们在大石头上歇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往前继续行进。 前方不远的一棵树上，松果小小的身影陡然出现，用力朝着温迎跃过来。 大尾巴顺着风流的方向调整着位置，最后准确地落在了温迎的手臂上。 “怎么样？”温迎低头问道。 “吱吱！”松果叫了两声。 “走吧，松果在前面发现了废弃的院落，说不定那里可以。”温迎抬头，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是你养的？”沈玉有些不可置信。 她的确知道有只小松鼠跟着温迎，但直到刚才松果忽然消失在树林里，她都还以为只是温迎捡到的松鼠。 “嗯。”温迎点点头。 松果沿着温迎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坐在那里一边磕花生，一边替他们指明方向。 “前面我们都没去过，能有院子吗。”冯璇在前面帮忙把拥挤的灌木丛劈开，眉头皱着。 “我相信松果。”温迎撸了把小松鼠，认真地说道。 穿过一条略微有些难走的路，眼前豁然开朗。 用石子粗糙铺就的路面虽然已经被长出的草木侵占，但稍微打理一番，还是能看到它原本的样子。 再往前走，就是松果口中的院落。 这里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被圈出很大一块空地。 院落就坐落在最中心的位置，离院落两三百米的地方，甚至还有一条窄窄的小溪。 围着院子的竹篱大部分都已经烂了。 房子看起来保存得倒是还行。 “诶？”沈玉有些奇怪道，“之前也没听说过这里还有个院子啊。” “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十几年了。”温迎小心地踏入其中，院子两侧看起来似乎还开垦有田地，屋后隐约还能看到一大片竹林。 温迎抬脚，随意走进敞开着门的屋里。 屋里到处也都落满灰尘，蜘蛛网密布。 不过没有什么器物遗留下来，大概这是一处被遗弃的房子，原本的主人已经搬走了。 “可以让村长把这块地方租给我吗？”温迎把几间屋子都仔细检查一遍，问道。 “回去问问吧。”沈玉三个也不是很能确定，几个人又简单地把周围的杂草清理一下，才一起回去。 四个人回到族老的住处，温迎跟族老大致描述了院落的位置和情况：“……我觉得那地方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把那里租给我？” 族老仔细思索许久，才明白温迎说的到底是哪里。 “那里的话，我还需要找小邓商量一下。” 邓德贵很快就过来了。 邓德贵倒是知道那里：“住，倒是可以住。不过那里位置有点偏，上下山都不太方便，可能还需要重新开垦一条路出来。” 温迎即便住在山上，也不可能跟山下完全不往来。 路是必须的。 “那我出钱。”温迎摸了摸口袋，觉得里面的钱差不多还够。 最起码修缮院子和开垦道路的钱她是出得起的。 至于院落旁边的田地，温迎打算自己慢慢清理。 也当是寻到其他一份乐趣。 “不用不用。”邓德贵急忙推拒，“我随便找几个年轻后生就成，哪里还需要你出钱。” 收温迎的钱，这不是落他们族老的面子吗？ “需要的。”温迎不容置疑道，“还有租用院子的钱，都是要给的。” “我的确帮了族老，但无论那天是谁路过，相信都会帮忙。你们已经给我行了很多方便。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吃亏。” 她打算在这里长期住下，这些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以免以后落下什么口舌。 邓德贵瞧她坚持，也实在没了办法。 只能道：“那行。不过钱毕竟不是给我，而是给村里。等明天，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细节，再付钱。” 温迎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那就麻烦村长了。我回头还有可能需要到镇上去采买些用的。得麻烦您让人带我熟悉一下村里的情况。” “好。”邓德贵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温迎是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的。 她从窗户往下一看，才知道族老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二十来个人。 简单的洗漱过后，又吃了早饭，邓德贵才姗姗来迟。 “温迎同志，可能得麻烦你出来一下，我好跟村民们说清楚情况。” 温迎瞥了一眼门外，差不多明白邓德贵的意思。 她付钱这件事，如果私底下跟邓德贵签合同。其他村民不知道，难免落人口舌。 但公开公正的说明情况，再当众签合同，找人去清路、修缮院子。 哪怕还是会有人不满，但最起码不会落人口舌。 “等一下吧，我上楼去拿一下合同。” 多亏她毕业之前，学校专门开过一门给毕业生科普合同的合同法。 昨天睡觉之前，她便简单地把租院子的合同拟好了。 虽然这个世界跟她原来所在的世界法律可能有所不同，但签了合同，总是会安心一些的。 第10章签合同 温迎拿着合同下来的时候，邓德贵已经跟村民们在门外等着了。 瞧见温迎拿着两叠纸过来，邓德贵有些不明所以。 等温迎在门口站定，他才说道：“大家伙都知道，这位温迎同志就是前两天救了族老的。” “她想在村子里暂时借住，看中了乌合山里一处荒废院子。我就想做主，把院子以每个月两块的租金，租给她。你们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集思广益一下。” 一个月两块租金，看起来不多。 但在八十年代，又是这么偏僻的地方，绝对也不算少了。 温迎倒是没什么意见。 那块房子附近还有几块地，面积虽然不算大，平时种种菜，养养花什么的倒也足够。这会儿，地可比房子值钱。 “才两块钱，也太少了吧。”站在最前面的赵铁柱有些不满，“咱村里的地，那可是属于大家的。咋能这么便宜就租出去？” 他一张嘴，立刻有人跟着附和。 “就是……外来人凭什么能这么随随便便住在村里？” …… 温迎的眉头微微皱起。 原本她以为有族老的帮忙，事情会简单点。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反对。 不过，温迎倒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她心态不错，邓德贵却有些受不了，一张脸顿时冷下来。 “咋？那你们觉得要多少钱合适？” “咋说不得个七八块？”赵铁柱直接狮子大开口，“七八块都算便宜她了。” “就是就是！” 温迎拿给村里的钱，到年底还是要分给村里人的。 多要些钱，年底他们就能多分点。哪怕只多个几毛，也能买一斤肉呢。 “七八块？你怎么不去抢？”邓德贵脸色大变，转头陪着笑跟温迎解释，“温迎同志，这可不是我让他们说的。” “我知道。”温迎住在这里两天，邓德贵对她还算照顾。 她当然知道这话不可能跟邓德贵有关。 邓德贵松一口气，刚要说话，族老就从房子里走出来了。 他撑着拐杖，苍老的脸上满是怒火，厉声道：“赵铁柱，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赵铁柱缩缩脖子，不服输地道：“族老，我也没说错吧。她怎么着也是外来的，又不帮村里干活，多拿点钱也是应该的吧。” “少废话！你帮村里干了啥活？上次村委房顶漏雨，你闲着没事干，也没去帮村委修房子。还是沈玉去干的。你别忘了，再往前推个三十年，你也不是长坡村的！” “你要是觉得那房子值你嘴里说的七八块，那你就去租，连地我也一起做主，让你随便种，你愿意去？” 族老重重地敲了敲拐杖，厉声道。 赵铁柱张了张嘴，哑巴了。 七八块一个月，还是个破院子，谁愿意租啊。 只不过是他听说温迎需要住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去计较，才会张口要这么多。 “我在村里有房子，也不需要去山上住那破院子啊。”赵铁柱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你那房子可以拿来租给妹娃娃。”族老语气冷淡，“就你那破草屋，一个月五毛钱，我看就差不多了。” 赵铁柱被族老两句话说得熄了火，再也不敢吭声。 少了他这么个刺头，其他原本义愤填膺的更是静如鹌鹑，低着头甚至不敢跟族老对视。 “那就这么定了，一个月两块钱。”族老又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转头道。 “行。”温迎点了点头，把合同拿出来，“我提前拟定了一些相关的合同，包括周围竹林和田地的归属，麻烦村长和族老看一眼，如果没问题，就签一下吧。” 邓德贵跟族老对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温迎居然这么细致。 两个人粗略看了一眼，没发现合同有什么问题，便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租院子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温迎又问：“那能麻烦帮我找些人把院子重新修缮一下，再简单帮我理条路出来吗？我出工钱，一个人一天一块，日结。” 钱她可以给得很爽快。 一直借住在族老这里也不是事，更何况，她想尽快搬到山上去。 一方面，避免跟村里人有太多接触。 另外一方面，她也可以借着这个时间考虑一下，究竟怎么才能帮助到缺乏食物的大熊猫。 温迎话音刚落，赵铁柱几乎第一个举手。 “我！我可以去！” 其他人也朝着这个地方涌过来，都纷纷嚷嚷着：“我也去，我也可以去！” 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可就是三十块！ 都能跟那些在厂里上班的人比了。 温迎往后退了一步，先是点了昨天陪她上山的沈玉、冯璇和朱能，又挑了两个刚才没跟着赵铁柱瞎起哄的，最后转头对着邓德贵说道：“村长，麻烦您再帮我找两个修缮手艺好一些的，房子跟篱笆都需要修。用到的材料我也愿意出钱。” “成。”邓德贵点点头。 赵铁柱没能被选上，不由怀恨在心，怨气冲天道：“凭什么不选我，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个外乡女就是坏！” “对啊，我是故意的。”邓德贵还没来得及说话，温迎便转头看向赵铁柱。 “每个月两块钱的房租，你嫌低。一天才一块工资，我怕你们也嫌低，回头嚷嚷着让我给你们涨工资。我可没那么多钱。” 温迎说的实在。 她身上揣着二百多块，虽然不算穷，那也不是什么能让人可着薅羊毛的冤大头吧。 人群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嘲笑。 那几个人被怼得涨红脸，不好意思留下，只能掉头就走。 邓德贵让沈玉把村里的木匠和泥瓦匠叫来。 道路还没完全开垦好，没办法直接修缮房屋。 但也可以提前商量一下温迎对家具一类的需求。 “实在对不住，温迎同志。”等人群散去后，邓德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村里有些人是这样，短视得厉害。我说他们，也不太好说。” 总不能老摆着村长的架子压人。 “没事。”温迎倒是看得很开，“今天多谢您帮忙了。” 第11章修缮院落 翌日一早，温迎便带着昨天选的那几个人出发了。 泥瓦匠和木匠，村里没有，还得到附近的村子去找。 温迎也没着急，毕竟靠谱的泥瓦匠和木匠也不好找。 昨天沈玉他们已经简单地开了一条小路出来，今天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这条小路拓宽。 他们用镰刀把小路两边的灌木丛全部清理掉，把路稍微踩平一些，再用附近捡来的碎石子铺在上面，最后踩结实。 这样可以避免草木生长得太快，导致道路被毁。 一行人干得斗志昂扬，分工合作，路也朝着院落的方向延伸。 直到第二天下午，道路基本已经清理出来了。 邓德贵那边也找来了木匠和泥瓦匠师傅。 木匠师傅是隔壁村的，听说手艺很好。泥瓦匠师傅是从镇上找来的，也有很多人推荐。 他们听说温迎要搬到山里去住，还有些不大理解。 “住在山下多好啊，有那么多钱，住在镇子里也行啊，做什么都方便点。”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下山一趟都要一个多小时，多麻烦啊。 “这儿挺好的，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嘛。”温迎笑笑，“麻烦你们了。” “家具式样呢？”温迎掏钱，两个匠人自然没多说。 温迎把自己大致画好的家具式样拿给木匠看。 家具她需要做的足够精细、简约。 除却常用的桌椅板凳，柜架之外，她还需要木匠帮忙做两个实验台。 在山上做实验自然不可行，但对植物种子进行初筛，或者简单观察动物的情况，还是可以做到的。 木匠看着她的实验台，直抠头皮，不知道温迎做这个是想做什么。 不过他倒是没多问。 需要打造的东西实在太多，一直有人在山上山下来来往往，运送各种东西。 这些天田里没什么活干，村里人几乎都扎堆在村口的老树下的大石头上闲聊。 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温迎要搬到村里来住的事情。 “切。我看村长就是被她的迷魂汤给骗咯。一个外乡女，那么容易就租了村里的院子，招个工人还在村里挑挑拣拣，不像话。” “就是，这女娃娃还真把自己当大王咯，那叫一个指点江山。听人家说，那个院子外头还有好大一块地呢，也都租给她了。咱村里都没那么多的地。” “谁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救了族老，还是族老专门搞的哦。” 他们没能在温迎那里讨的了好，就背后暗戳戳说人闲话。 一个两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跟温迎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得。 那些原本没怎么跟温迎接触过，只知道温迎是别的地方过来的人，一时间也对温迎颇有微词。 温迎倒不知道这些，木匠和泥瓦匠不愧是邓德贵请来的，进度很快。 在几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房子已经修缮得七七八八，重点需要打的床跟柜子，以及桌椅也都已经做好了。 泥瓦匠还在厨房里帮温迎砌了个灶台，方便温迎做饭。 木匠那边还在制作其他房间需要的家具。 家具在晾味道的间隙，温迎也没闲着。她和人一起到镇上采买了许多布料之类的，让人进行加工。 最终在十五天内，整个院子终于被布置出了眉目。 屋子一共有四间，最外侧那间作为卧室，里面放了床和衣柜。中间则是书房和客厅，用两个书架隔开。旁边的空房间，温迎打算拿来做仓库，以及进行一些简单的实验。最后的则是厨房。 院子里，摆着两个花架，温迎打算之后种一些植物。 屋外几块田地也被理干净。随时都能种些菜进去。 所有工作都收工后，温迎非常干脆的给所有来帮忙的人结算了工钱，又另外给包了个六毛钱的红包。 她下山去搬东西的时候，正巧遇到蹲在村口赵铁柱几人。 温迎没打算搭理他们，越过几个人准备到族老家去收拾东西。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沈玉的声音：“温迎同志。” 温迎有些不解地回头，看向沈玉。 “你是打算搬东西上山吗？我来给你搭把手吧。”沈玉笑笑。 她这几天帮温迎干活，赚了不少钱。 对温迎，她是非常感谢的。 温迎也没推辞，只是站在原地等着沈玉。 这一幕让赵铁柱等人不由得嗤之以鼻，有一个大娘忍不住说道：“哎哟，她是外乡来的，干嘛对她这么好？我平常干活，也没见过你们帮我。” “就是。她来的时候，瘦得骨头一把抓。现在看着胖多咾。总不能老是把好东西给外人噻。” “你们这些妹娃就是年轻，人家给点小恩小惠，你们就被骗咯，可不要上当嗦。”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讲的好像温迎已经蹬鼻子上脸，要让沈玉帮她把房子都搬过去了。 温迎眉头微微皱起，还没来得及说话。 沈玉已经双手叉腰，怒火冲天地怼了回去：“干你们啥事？搁这里说点乱七八糟的，人家对我好的时候你们眼瞎看不到，我对人家好点又能咋着？” 她在温迎那里帮忙这么多甜，温迎一直对他们不错。 还怕他们没吃饭，觉得饿，专程买了点心分给他们吃。 换到谁家能做到这一点？ “你不要被骗咯。”赵铁柱想不明白沈玉为什么要帮温迎说话，“她们这些外头来的，专门骗你们这些小年轻呢。” 说着，他还想伸手拉沈玉。 沈玉一把甩开赵铁柱的手，声音都哑了：“死老头，滚开。从温迎同志刚过来，你就对她不满意。你不就是觉得温迎没选到你去帮忙干活，你心里头不高兴蛮。” “我告诉你，你再在村里头造温迎同志的谣，我就去找村长伯伯告状，看他管不管得到你！” 说完，沈玉拉着温迎的胳膊急匆匆往前走。 走出去一段，她又退了回来，对着刚才跟着附和的人道：“你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赵铁柱是个啥龟人吗？人家温迎同志请我们帮忙，是给了钱的。以后要是有事需要雇人，说不定还要从村子里面找。” “你们在背后这么说三道四，以后就算是有活，也不给你们干！” 第12章种田模拟器 那些人里多少也有一两个沈玉的长辈。 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讲，有些挂不住。 沈玉才不管那么多，拉着温迎就走。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后，有个大娘没忍住问道：“赵铁柱，小玉说的是真的？他们去给温迎干活，真的有钱拿？” 他们还以为除了木匠跟泥瓦匠，村里的那些都是碍于族老不得不去帮温迎的呢。 “她能给多少钱？”赵铁柱翻了个白眼，抵死不承认，“咋？这不到两句话，你们也要给她骗了是不是？” 几个人对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默默地离赵铁柱远了一点。 赵铁柱能这么说，温迎肯定就是给了钱。 要是之后能让他们也去干活，哪怕赚个一块两块的，都能买不少肉呢。 “谢谢。”绕过转角，温迎低声道谢。 “也没什么。”沈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村里人的话，你都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这样，好在人背后说闲话。” “没事。”温迎上辈子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哪能不知道。 她们两个回到族老的院子里收拾东西。 其实东西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温迎后来添置的水杯之类，拿块布一兜，就能直接走。 临走前，温迎还特地过去跟族老打了声招呼。 “妹娃娃，你一个人住在山里头，可是要小心哟。”族老关切道。 温迎指尖托了托差点从她肩膀上滑落的松果，用力地点点头。 沈玉一路把温迎送到山上的院子里，才转身离开。 温迎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开始分门别类地把东西归纳整理好。 柴米油盐放进厨房的柜子里，提前准备好的空瓶子被她放在了工作室的柜子里。 松果在她旁边跟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会偶尔提醒温迎一句。 一人一小动物的配合下，进度相当快。 整理完所有东西，温迎又拿出了种子，准备开始种地。 她不是种田玩家，对种地本身兴致也不大。 但一方面，穿越到这个时代，也没手机一类的东西可以打发时间。此外她这段时间的开销也不算小。 如果再没进账，短时间内可能还好，但肯定支撑不起她这么一直花下去。开源节流也是很必要的。 松果在温迎的肩膀上蹦蹦跳跳，好奇的探头探脑。 受到松果的影响，周围也有鸟雀聚拢过来，靠近温迎，好奇她在做什么。 枝头上时不时传来一阵吵闹声，听起来热闹得紧。 “她这是在干嘛？种地吗？好久都没看到人类在山里种地了。” “能不能种点我们可以吃的？我想吃豆子。” “馋嘴，人类又听不懂我们说话！” 鸟雀们叽叽喳喳的，便看到温迎抬起头。 树林里陡然安静片刻。 “可以啊。”她又低头继续往土里埋种子，轻声说道，“你们还想吃什么？” “啾？”蹲在最外侧的一只山雀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能听懂我们讲话？”另外一只麻雀在枝头上跳了两下。 “是啊，可以听懂。你们也能听懂我说话。”温迎把种子种进最后一块地里，再用泥土覆盖起来，“小米要吃吗？” 鸟雀们在林间跳动几下，又有些怀疑。 这几年虽然有规定不允许盗猎，但实际上也会有人到山里偷偷进行一些相对来说不那么合法的捕猎。 人类是具有危险性的，这几乎是共识。 “可以给我吗？”有只看起来瘦瘦的小鸟探出头。 “稍等。”温迎去溪边洗干净手，又回到厨房，用盘子装了些小米，洒在树下的空地上。 而后她又提桶去打水，准备浇地。 瘦瘦的小鸟在枝头上又跳了几下，才飞落在地上，吃着地上那些小米。 温迎低头给田地浇水，发现小鸟去吃小米，也只是微微一笑。 做完所有事情，天都已经要黑下来了。 温迎按照沈玉教她的方法给灶台生了火，准备煮个面吃。 这会儿物资匮乏，除了柴米油盐以外，温迎也只买了些青菜鸡蛋一类的。 肉类不好保存，想吃肉，就只能做成肉酱，用罐子装起来。 实在太麻烦了。 她和面的功夫，门外忽然轻轻响了一声。 温迎转身出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往树丛的方向飞去。 她低头再看，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菌子。 温迎不敢碰，怕菌子有毒，用沾着面粉的指尖轻轻地戳了戳松果的屁股：“这个能吃吗？” 松果有些不满地“吱吱”叫了一声，甩着尾巴蹭过温迎的鼻尖，害得她打了个喷嚏。 “可以吃的！”松果高高兴兴地甩了甩尾巴。 “你确定？”温迎挑眉。 她对松鼠的习性还算了解，知道松鼠有把菌子晒成菌子干储存起来吃的爱好。 但很多对于松鼠来说无害的菌子，对人类来说反而是有害的。 “真的！”松果着急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菌子人类叫什么，可我看他们吃过！” 温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菌子晾成干，拿到山下给其他人看一看。 要是真的能吃再说。 她把手洗干净，又重新开始揉面。 面做好端上餐桌之前，温迎又特地给松果倒了一小碟花生：“可以吃，但不允许到处藏哦。” 松果有些不满地“吱吱”叫了一声。 但鼠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松果虽然不满，但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把花生吃掉，没再四处藏。 吃完饭，温迎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厨房。 温迎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着天空。 天空是浓重的墨蓝色，无数星辰点缀其中，显得格外漂亮。 偶尔有夜风吹过，空气带着微微的凉意，使得人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好。 躺椅慢悠悠的摇晃着，温迎思考着原文的时间线。 她这几天也跟族老他们打听过，他们没听说过熊猫出事的事情，那就证明事情还没发生。 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替大熊猫们准备食物，防止大熊猫饿死。 只不过，真想准备足够多的食物，还得需要钱呢。 毕竟大熊猫都是“大胃王”，一天就要吃掉几十斤的竹子或者竹笋。依靠她屋后生长的那些竹子，只怕养活一只都难。 她得多攒点钱，尽量说服村民们也多种一些竹子。 温迎仰头看天，长叹一口气。 第13章意外收获 第二天一早，温迎是被小动物的“叽叽喳喳”声吵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先洗漱干净，又给自己闷了红薯做早餐。 “有吃的吗，我们也想吃。”屋外，鸟雀们叽叽喳喳地跟她讨食。 温迎从厨房里舀了些麸皮，跟小米混在一起，倒在篱笆边上她特地让木匠做出来的食槽上。 食槽分为上下两层，横截面看起来像是一个“乙”字。上层专门用来放给鸟雀的食物，下层则是用来喂养一些小动物的。 倒完食物，温迎往后退了两步。 原本停在附近树上的鸟雀们纷纷涌了过来，开始啄食温迎给他们准备的食物。 温迎伸了个懒腰，从锅里拿出闷熟的红薯，坐在院子里啃。 随意吃完早饭，温迎打算去山里逛一逛。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竹林之类的。 乌合山的面积要比温迎想象中的大很多。 除却她目前居住的两山夹缝之外，这一片的山群还有另外五六个山头，错落分布。 匆匆一眼望去，最高的山头甚至能有千米往上，最矮的也就是她住着的这片，大概也有三百米。 松果原本蹲在食槽上歪头看鸟雀吃东西，转头发现温迎要去山里，蹦蹦跳跳地过来，爬上了温迎的肩膀。 “人类，你怎么敢自己一个人偷偷往山里跑。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可是不会管你的。”松果蹲在温迎肩膀上，啃着温迎给它的花生。 要不是看在温迎让木匠特地给它做了个窝。 里面还塞满了棉花跟布，可舒服了。 它才不会专门跑过来找温迎呢。 温迎没说话，只是笑着撸了把松果的脑袋，继续往山的更深处走。 她在周围大致逛了一圈，差不多摸清楚环境之后，便又回到院子里。 中午，温迎照例到厨房去做午饭。 门外又传来一阵“吧嗒吧嗒”的声响。 她走出去，才发现大概是鸟雀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草药和各种奇怪的果子，堆在厨房门口的木架上。 松果从她身上一跃而下，跳到木架上仔细翻看：“这些都是你们人类能够用到的东西，都还不错嘛。” 温迎分辨不出来那些，只能统一收起来，打算下山的时候找族老问问。 如果真的是能用的草药，她可以跟沈玉他们一样，卖给镇上的中药铺，说不定还能有一笔进账。 吃完午饭，温迎正准备收拾一下下山呢，忽然听到院子外传来一阵招呼声：“温迎同志，山里住得还习惯吗？” 温迎走出房间门，看到正是冯璇。 想起冯璇似乎经常来山中采草药，对着他招了招手：“冯璇同志，你能帮我来看看这些草药吗？” 冯璇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温迎把草药都晾在屋檐下，不至于被阳光直射，害怕影响药性。 “你什么时候还去采草药了？”冯璇顺嘴问了一句，低头去看温迎屋檐下的那些草药。 草药的数量并不算多，但每一株都格外粗壮。 除却常见的车前草，金银花以外，甚至还有一棵野山参。 虽然只有小指头那么大点，但能卖出不少价呢。 “你从哪儿找的这些草药？”冯璇有些吃惊，“这可都值钱着呢。你现在趁着新鲜，到镇上去兜售，人家肯定愿意收。” “这都是能用的草药吗？”温迎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山上的鸟带给我的。哦对了，还有这个菌子。” 她又转头把昨天小鸟带过来的菌子拿给冯璇看。 “这是……牛肝菌啊！”冯璇更是吃惊无比，“这外面卖得可贵着呢。” 这两年政策有所变动，国家允许自营。 镇上也开了几家饭店，有的会收一些山里的山珍海味。 其他地方也有在山里盗猎的。不过长坡村这边有族老管控，村里人也没那个胆子到山里盗猎，最多就是采一些山里的菌子之类的拿到镇上去卖。 几种能吃的菌子，冯璇很熟悉。 牛肝菌算是其中卖得最贵的菌子之一了。 松果得意地“吱吱”叫了两声：“我就说这是可以吃的。” 温迎表情放松了些：“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冯璇站起身，笑着对温迎摆摆手，“之后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辨认的，也可以到村里找我。” 冯璇离开之后，温迎把那些草药都暂且收了起来，准备攒多一些再下山去卖。 如果这也能赚到钱的话，她就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温迎基本上都维持着这样的生活。 她每天吃过早饭之后，会给小动物们准备一些食物。 小动物们吃过后，也会投桃报李地给她送来菌子、草药一类的东西。 等到那些东西差不多积攒了一大兜，温迎才下山去找冯璇，准备跟他一起到镇上去，把这些都卖掉。 冯璇正在吃早饭，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温迎：“温迎同志，你这是……” “今天你要去镇上吗？”温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还不知道镇上收这些东西的地方，想说你带着我去看看。” “可以啊。”冯璇倒是没想太多，“你等会儿，我吃完早饭就来。” 他吃完早饭，拿起自己放在门口的背篓，把晾在院子里的草药全都装起来，跟温迎一起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还拿了两个野果，分给温迎吃。 “镇上其实有好几家都在收中药材，不过我一般喜欢到袁老那里卖。他给的价格会稍微贵一些。”冯璇一边啃着野果，一边道。 “袁老？”温迎有些奇怪。 “是镇上的中医，名气很大。经常有县城甚至是其他地方的人来找袁老看病呢。”冯璇笑了笑，“袁老也有收购其他贩子卖的药材。不过他说山里野生的效果比较好，愿意在我们手上买。” “原先他偶尔也会到山里采药呢，只是这两年腿脚没那么好了。” “这样啊。”温迎了然地点点头，不由得对那位袁老生出几分好奇。 两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镇里。 第14章第一桶金 冯璇先带着温迎到附近收购野味的饭馆去卖菌子。 他们来之前，冯璇检查过温迎带出来的菌子，全都是可食用的，除了牛肝菌，还有鸡枞菌。 他自己也经常在乌合山里跑，除了相对险峻的最高两座山峰之外，其他的山头几乎被他逛遍了，估摸着估计是小动物们从高峰上给温迎带下来的，忍不住有点羡慕。 这些菌子温迎怕没办法保存，都晾成了菌子干。但也不影响菌子本身的味道。 老板看到，简直是意外之喜：“哎哟，居然还能找到这么多菌子。现在市面上牛肝菌的价格是五块钱一斤，鸡枞菌的价格是十八块五毛一斤。你这是干菌子，我再稍微给您加点，您看行不行？” “好。”本来这些东西对温迎来说就算是意外之喜，能卖多少，全凭老板给价。 温迎带来的菌子不多，牛肝菌只有四两，鸡枞菌也只有三两，再加上其他零散的菌子，一共卖了十二块钱。 这个价格，其实也相当可观了。 老板把钱给温迎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一句：“以后要是还有菌子，也可以拿我这里卖，不拘于干货鲜货。” 他是识货的，温迎拿来的这些菌子，普遍质量都很不错。 “好。”温迎笑笑，又跟冯璇一起去袁老那里卖草药。 她才搬到山里不到一个星期，光靠着菌子就能进账这么多，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手上余钱不够用的问题了。 冯璇有点羡慕地看着坐在温迎肩头的松果：“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好了。” 温迎被冯璇的语气逗笑，无奈地道：“还是要喂的。” 袁老住在镇子边缘的一栋院落里。 冯璇站在门口，扬声喊了句。听到袁老答应，才带着温迎踏入院子。 袁老的院子不小，是土混的房子。 两侧的房间有一扇门开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对话的声音。 冯璇轻车熟路地走到房门前，压低声音说道：“这间是袁老的诊室，平时我们采到的草药，也会拿到这里卖。” 温迎抬眼往里看去，发现屋里除了一个头发尽白，但精神头看起来不错的小老头外，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面前各自放着两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大概装的也都是草药。 听到门口的动静，还朝着这个地方瞥了一眼。 “……有些草药不太行啊。”袁老弓腰，把麻袋里的草药倒出来。 “您也知道，这几年不少人都学会到山里采采药。我们也是废了好大功夫，才弄来这么多的。”其中一个瘦高个跟袁老讨价还价，“质量不好的，您给人看病的时候就多放点嘛。能起到效果就行。” 袁老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翻捡着药材。 冯璇撇撇嘴，没说话，拉着温迎站到一边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才从里面出来。 路过冯璇和温迎的时候，瘦高个甚至还有些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 温迎懒得搭理他们，跟着冯璇一起进入袁老的屋子。 袁老已经把两个人送来的草药都收起来了。 瞧见冯璇，他脸上露出点喜气：“过来了？这次有没有采到什么‘好货’？” “袁老，这是刚搬到我们村的温迎同志，她也采了些草药过来，就是不太多。”冯璇简单跟袁老介绍了一下温迎，又道，“您能不能想帮忙看看她带来的这些草药？” 他觉得温迎的草药质量不错。 但终究还是得袁老做判断。 “行啊。”袁老笑了笑，说道，“把你采的草药都拿出来吧。” 温迎从布包里倒出她用油纸包起来的草药，摊放在地上。 袁老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去看那些草药。 草药的量不多，但质量都相当不错，甚至还有两根野山参。 “哎哟，你这是去山头上采了？！”袁老有些惊异地瞪大眼睛，看向温迎。 这些草药质量都不错，但不像是能从普通的地方采来的。 之前实在缺药的时候，他也想过要去乌合山最高的那两座山峰上采药。只不过四处没路，又实在险峻，只能放弃。 “是它帮我采来的。”温迎顺手指了指坐在她肩头的松果，把锅都推给它。 比起解释鸟雀为什么会给她带这些东西，还是让松果一力承担比较好。 松果不满地“吱吱”叫了两声，爬到温迎头顶去抓她的头发。 不是它的功劳，它才不要呢。 袁老摘了老花镜，笑眯眯地看了松果一眼：“那是真不错。” “你带来的这些药材质量不错，我按照最贵的价格收。之后如果还有药材的话，也可以直接送过来我这里。” 这两年质量好的草药越来越难找。 袁老虽然也在药贩子那里收了不少草药，但因为这两年草药普遍没之前收购的草药质量好，药效有一定程度的降低，也就导致每次开方需要的药量变大很多。 要是温迎能够稳定给他供药，最起码附近山上有的，他就不需要从别处大量采买了。 “可以啊。”温迎对袁老第一印象不错，当然愿意，“只不过毕竟是松果随手采的，可能没办法保证数量和质量。” 这些都是小动物带给她的，不一定每次都会有，也不一定带来的是什么。 她也是好几天才攒下这些的。 “没关系。”袁老笑得和蔼，“能有就可以了。这些我先来给你结一下账。” 冯璇说的没错，袁老给的的确很大方。 光是这点草药，她就卖了三十块钱。 “那太好了。”冯璇站在温迎身后，也替她高兴。 他虽然跟温迎接触不多，但温迎性格好，又大方，接触下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收了温迎的草药，袁老又开始给冯璇算钱。 冯璇的草药质量虽然没温迎的那么好，但也不错。 袁老也给了一个不低的价码。 卖掉草药，温迎顺便拐去供销社一趟，买了些小米之类的东西，又去卫生所买了些非处方药备着。 除此之外，她还给松果又买了一小包花生。 瞧见温迎买的这一大堆东西，冯璇又不觉得那么羡慕了。 他可不舍得给小动物买那么多吃的。 第15章受伤的小熊猫 回到村里，温迎又找村里人收购了一大袋麸皮，这才扛着麸皮回到山上。 刚把东西收好，温迎便听到脑海中的机械音再度响起。 “恭喜宿主大人成功改变剧情，获得十积分。” 温迎坐在院子里，一边啃桃子，一边查看系统面板。 等级经验条已经升满，第二个图标已经解锁，目前她已经可以跟小猫之类的动物进行沟通了。 右下角的“收集物”一栏，也多了个大大的“new”。 温迎点开收集物，里面多了一本小册子，居然就是原文。 但主要摘录的是跟原主有关的情节。 温迎大致瞄了一眼，确定跟自己记忆里的差不太多，只重点关注了原文中竹子开花现象大致发生的时间。 休息了一会儿，温迎起身提桶，准备去小溪那边再提些水过来，给菜地浇水。 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再不浇水，她就没菜可以吃了。 松果见她起身，蹦蹦跳跳地蹲在她肩头上，开始啃花生。 走到溪边，温迎刚打算打水，却发现草丛里探出一截尾巴，看起来像是小熊猫。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尾巴轻轻地甩了甩，与草叶摩擦着，发出轻微的响声。 温迎原本没打算管。 如果不是主动来跟她接触的小动物，她不会主动去接触。 动物保持对人的警惕性是很有必要的。 温迎不想破坏这种原本就应该有的东西。 松果啃花生的动作却停了停，鼻子在空气中抽动两下，最后抓了抓温迎的耳朵：“它是不是受伤了？我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温迎一怔，最终还是打算过去看看情况。 对野生动物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救助，也是被许可的。 她越过小溪，朝着小熊猫的方向走过去。 越是靠近，小熊猫似乎就越紧张，尾巴一直在颤抖，但仍旧趴在原地不动。 凌乱的声音一直往耳朵里传。 “不要过来！怎么办……要被人类抓走吃肉了……呜呜呜……” 看来是真的受伤了。 温迎走过去，轻轻地拨开草丛。 小熊猫猛地跳起来，对着温迎摆出张牙舞爪的姿势，但又很快因为后腿伤口的疼痛而倒着栽倒在地上，发出了猪叫一般的声音。 温迎一把按住小熊猫的后颈，把它拎了起来。 小熊猫在温迎手里剧烈的挣扎着，嘴里还不断发出猪叫声。 “放开我，臭人类！要不是我现在受了伤，我要咬穿你的手！” 小熊猫气势汹汹地大喊大叫，温迎却跟没听到似得，提着它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走到院子里，她把小熊猫往木笼子里一掖，迅速抽回手。又用椅子压在笼子上。 小熊猫更是气得猪叫出声，用力地抵着笼子，想从里面爬出来。 椅子被它撞得摇摇晃晃，差点从笼子上掉下来。 “好了。”温迎一只手按在笼子顶上的椅子上，尽量用夹一点的声音跟小熊猫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我去拿药过来。等给你上好了药，再放你走，可以吗？” 她大致看了眼小熊猫的情况，发现它后腿大概是被铁器夹断的，已经算得上是深可见骨。 不及时采取措施，这么热的天气，如果伤口进一步感染，恐怕这只小熊猫就要变成三条腿的了。 小熊猫根本不听温迎的，在笼子里左冲右撞。 松果原本安分地蹲在温迎肩膀上，看到小熊猫仍旧试图挣扎，一只小爪子隔着笼子按在了小熊猫的头上。 疯狂挣扎的小熊猫动作一顿，隔着笼子看向松果。 “安分一点。”松果认真地说道，“她是个好人类，她是不会伤害你的。” 小熊猫停止挣扎，但仍旧警惕地看着温迎。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咬死你。” 温迎瞧见松果居然会帮自己说话，眼睛里不由得积蓄起一层笑意。 她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药箱出来。 药箱里是今天下山买的药，刚好有用来消毒止血的。 怕小熊猫吃疼，她特地翻出了碘伏和纱布，这才又坐回屋檐下。 她把小熊猫从笼子里揪了出来，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仔细看小熊猫受伤那条腿的情况。 大概它拖着伤腿去过不少地方，伤口已经有些轻微的感染，上面还沾着不少碎草叶和尘土，看起来格外狰狞。 身体也不像是温迎大学去见习的时候摸到的小熊猫那样丰实又圆滚滚。 温迎低下头，细心地用清水冲掉小熊猫伤口上的那些碎草叶，又用碘伏消毒，最后才抹上药，用纱布简单地进行包扎。 她做这些的时候，小熊猫的身体也一直紧绷绷的。 似乎随时都能暴起把温迎的手咬个对穿。 不过直到温迎把纱布打好结，小熊猫也没真的咬她。为了表示鼓励，温迎还切了片苹果。 她弯下腰，伸手把苹果递给小熊猫。 “臭人类，别想着用这种东西收买我！”小熊猫迅速地从她手里夺过苹果，一瘸一拐地跑了。 温迎起身想拦，却还是没拦住。 周围鸟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温迎叹一口气，起身把碘伏和剩余的纱布都收到药箱里。 “它这么出去没事吧？”温迎看着小熊猫消失的地方，偏头去问松果。 “没事。”松果在笼子上来回蹦蹦跳跳两下，“它再好不了，也是它自己的事情了。” 温迎把剩下的两片苹果塞给松果，坐在屋檐下，有些发愁。 接下来的几天，小熊猫没有再在院落附近出现。 三天后，山上甚至还下了雨。 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几乎连绵成一片，不多时，就在地上蓄起了小小的水洼。 屋后的竹林被雨水浇打得左摇右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连往常在外纷飞的鸟雀也都消失无踪，只有几只落在温迎的屋檐下，叽叽喳喳地抱怨着突然而至的大雨。 温迎坐在屋檐下啃着苹果，更担心小熊猫的情况了。 虽然知道野生动物在自然环境下，不管受伤还是死亡，都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但她还是不免替小熊猫担心。 转机来自一个星期后。 第16章威胁 温迎这天一早醒来，准备去给鸟雀们倒麸皮和小米。 刚走出门，却发现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花。 那花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温迎没有在附近见过。白色的花瓣上还点缀着几分水汽，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花茎处大概是被咬断的，并不整齐，却因为小小的牙印，透着几分可爱。 那朵花旁边的地上，还有纱布被摩擦后遗落的丝线碎屑。 “太好了。”温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都跟你说它没事了，还喜欢操这么多心。”松果有些不满地抓着温迎的衣领，“吱吱”叫着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特别厉害，就算没有人类的帮忙，你们也能好好地生活在山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能做到完全放心。” 松果“吱吱”叫了一声，转过身用尾巴对着温迎的脸。 臭人类，就知道说这些花言巧语的来哄它。 它才不要信嘞。 温迎用剪刀把花茎下半部分剪掉，随手插进了花瓶里。 又去收拾这段时间新收集到的草药，准备送到镇上卖。 原本前两天就该去送草药了，但温迎担心小熊猫的情况，就多在家里呆了几天。 她把东西都装进背篓里，把院门关好，才慢悠悠地下山。 这次，温迎没去找冯璇，自己一个人就到镇上了。 她先去买了两个包子，才慢悠悠地晃到袁老。 袁老正在给人看病，瞧见温迎过来，笑眯眯地对她招招手，示意温迎到椅子上坐。 送走这个病人，袁老站起来：“又带了什么好药过来？” “我不太认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您需要的吧。”温迎把搭在背篓上面的布掀开。 松果从里面一跃而出，沿着温迎的手一路爬到她肩膀上坐下。 袁老把背篓里面的草药都倒出来，仔细翻看。 这次温迎带过来的草药种类比起之前更加丰富，好多都是温迎没见过的草药。 袁老却像是寻宝似的，将那些草药分门别类地放在桌上：“哎哟，这些草药可真不错。要不是老头子我精力实在不够，我都想养几只了。” “您说笑了。”温迎撸了把松果的头，“您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没用的，我再收回去。” 给她送草药的都是小动物，温迎也不指望它们找来的都是能用的。 袁老没说话，只是继续分拣。 分拣到其中一株药草，他的眼睛陡然一亮，几乎立刻将那株草药捞出来，颇为珍惜地翻看。 “哎哟，这是株九死还魂草啊。” 这东西可不多见。 温迎辨不清楚那些，有些疑惑道：“它有什么功效吗？” 袁老心里高兴，毫不避讳地说道：“九死还魂草可以活血通经，化瘀止血。对许多病症都有奇效。” 他最近正巧接诊了一个崩漏难孕的病人，需要九死还魂草入药。 但最近一直收不到。 原本他都已经想抽空去县城的药房看看，看能不能够买一株回来。 没想到温迎居然正巧就送来这么一株，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 他小心地把那株草药收进木盒子里，又将剩下的草药进行简单的分类称重，最后道：“这些药加起来一共十八块九毛五，我给你凑个整，就二十块吧。” 他从抽屉里掏出二十块，笑眯眯地塞到温迎手里。 温迎把钱收起来，准备到镇上逛一逛，顺便吃个午饭再买点东西再回去。 出门的时候，之前遇到的那两个药贩子正提着麻袋站在门口。 两个人脸上神情都不太好看，瘦高个看温迎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他们两个拿来的药草都不是自己采的，而是在周边村镇收来的。 卖给袁老赚上一笔中间费。 这几年他们跟袁老稳定合作。哪怕附近村里的人偶尔也会到袁老这里卖一些草药。 但因为本身数量不大，对他们的生意也影响不到哪儿去。 现在忽然多了这么个不速之客，让他们两个都生出危机感。 温迎懒得搭理他们，转身离开了袁老的住处。 再往前走一段，就到镇里了。 这镇子整体面积不大，被不太规整的道路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分别售卖着各类商品。 一条河流经镇子，把整个镇子分成两半。 温迎大致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又去国营饭店吃午饭。 她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点了个水煮肉片、清炒时蔬，还配上一瓶汽水。 松果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闷在背篓里继续吃花生。 吃过午饭，又把剩下的菜打包，去供销社买了需要的东西，温迎背着背篓准备回山上。 只是她刚走出去没多远，便被两个人拦下。 正是她见过两次面的药贩子。 “有事？”温迎纤细的眉头微微拧起，抬头看着两个人。 “这位女同志，谈谈？”瘦高个拦在温迎面前，脸上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好看。 “什么事？” “以后你不许在老头这里卖草药。”瘦高个毫不客气地说道。 “袁老让你们过来的？”温迎的嘴角微微一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卖不卖草药，应该没你们什么事吧？” 即便这两个人稳定给袁老提供有草药，但袁老那边还是有缺。 不管她卖不卖草药，本身都不会影响到这两个人。 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来阻止她？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瘦高个把拳头捏得“咯嘣咯嘣”直响，试图威胁温迎，“说了不让你卖，你就别卖。” “对不起，我办不到。”温迎根本不怕他们两个，“你们这么拦着我，还威胁我，就不怕我去找大檐帽吗？” “要是被大檐帽逮起来，你们两个现在卖药的收入也回没有哦。” 说着，她越过两个人，往村里的方向走去。 在她背后，瘦高个用力地握紧拳头。 他们两个只想做点小生意，并不想因为这点钱真的闹到派出所。 可没想到，温迎根本不怕他俩的威胁。 “老董，这咋弄？”瘦高个转过头，问一旁的胖子。 董胖子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说道：“咱们去看看她从哪儿采的草药不久就成了。提前把她要采的草药挖走，钱不就是咱们的了？” 第17章再次试探 温迎并不知道两个药贩子的计划，但她也并不在意。 不管这两个人怎么想，只要袁老那边还愿意继续收她的药材，她就可以继续卖。 温迎回到院子之后，又给鸟雀加了一把谷子。 谁知道她再给袁老送药的时候，又遇到了那两个药贩子。 温迎眉头都不由得嫌弃地蹙起，瞧见两个人还有上来攀谈的打算，拿了钱就走。 她没打算在镇上多待，一门心思早点回去给小动物们喂东西吃。 这段时间来她这里觅食的小动物变多，每天给她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相对的，每天需要给小动物们提供的食物也就更多了些。 今天早上她刚给食槽添过食，不知道现在吃完了没有。 简单地采购一番，回去的路上，温迎又遇到了那两个药贩子。 她这下几乎可以确定，两个人的确是冲着她来的。 温迎加快脚步，想要甩开两个人。两个人却急忙走了两步追了上来：“先别走啊。” “就是，既然你不愿意停止给老头送药，那不然咱们谈谈合作？你把你的住址给我们一份，以后我们直接上门收怎么样？”瘦高个笑眯眯地说道。 “不用。”温迎懒得跟他们多掰扯，掉头想走。 “哎哟，这样你不也省事嘛？”董胖子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难搞，眉头不由得轻微皱起，但还是摆出一副为温迎着想的样子。 “或者，你直接把采药的地方告诉给我们也成啊。到时候我们采好药，卖了钱，直接给你分成。你看行不行？” “可以啊。”温迎上下打量两人一眼，冷淡道，“我采药的地方在乌合山的主峰顶上，你们去吧。” 说完，她便转身就走。 两个人没能第一时间拦住，等到他们意识过来，温迎已经走远了。 “草！”瘦高个猛地摔了手里的烟，恶狠狠地骂道，“还主峰上，她能爬得上去吗？” 谁不知道，乌合山最高的两座山峰周边都是峭壁，至今都没能有人爬上去过？ 董胖子深深地吸一口烟，眯起眼睛说道：“看来这小娘们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咱们这几天多跟踪她几回，看看她到底怎么弄来的那些草药。” 与此同时，袁老家里的诊室。 袁老替一个女人诊脉之后，轻声说道：“孙夫人，你的病情已经好些了。之后再吃几副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孙夫人松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袁老：“还得是您老人家医术高明。” 她身体不适已经有两年了。只是前些年事情比较多，一直都没来看过。 还是最近一些时日崩漏不止，眼看着人都虚弱了一截，才来袁老这里看病。 只是，袁老第一次给她开的方子，效果却不太好。 直到前几天，袁老又给她换了一个方子，这才起效了。 “其实也跟药物有关系。”袁老低头写着新的药方，笑着说道，“多亏最近收了九死还魂草，要不然，这方子我可开不出来。” “真的？”孙夫人有些惊喜地问道，“那这株九死还魂草是您从哪儿收来的？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当面谢谢他。” “是个小姑娘采来的。”袁老笑了笑，起身帮孙夫人配药，“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见到呢。” 回到院子里，温迎把背篓里的东西放到一边，去给鸟雀们喂食。 这段时间，来她这里吃东西的鸟雀几乎翻了一倍。 虽然麸皮和小米的消耗量增大，拿到手的东西也增多了。 偶尔也会有松鼠或者兔子过来吃东西，温迎也都有好好招待。 就是松果有些不满，嚷嚷道：“我的花生你都喂给它们了！” “放心，给你买了新的。”温迎又抓了一把花生出来，塞到松果手里。 她正准备回屋呢，却见到一只兔子忽然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耳朵动了动。 “怎么了？”温迎仔细看了一眼周围，没看出什么特殊情况。 “有陌生的气味。”那只小兔子努力一蹬，蹦进了温迎的院子里。 原本围绕在食槽附近吃食的鸟兽也一哄而散，飞入森林中不见了。 “温迎姐！”沈玉上次过来的时候，知道温迎比她大两个月，干脆改了称呼，“昨晚下雨了，我想去山里采点菌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这种天气，山里的菌子长得正好。 放在火上烤一烤，比肉都好吃呢。 “可以啊。”温迎这会儿正好没其他事情要做，干脆背上背篓，跟沈玉一起进山。 因为刚下过雨不久的缘故，山里还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 两个人走走停停，在山里捡拾新长出来的菌子。 温迎只是为了打打牙祭，更何况小动物们也会偶尔给她带些过来，她倒是没捡太多。 更多的目的，是为了跟着沈玉熟悉山里的情况。 还有就是想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种类的竹丛。 沈玉倒是看什么都新奇，恨不得什么都往背篓里放一些。 越往里走，树林越发显得幽静，鸟雀和虫鸣声都逐渐变小。 两个人越过一座天然的木桥后，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休息。 沈玉拿了两个野果，洗干净后分给温迎一个：“温迎姐，我怎么看着你没捡太多啊？是不喜欢吃这类蘑菇吗？” “没有。”温迎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一个人吃不了太多，怕捡回去时间长了放坏掉。” “这样啊。”沈玉晃着腿，让脚在溪水里面泡着，“温迎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如果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温迎没说话，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 跟沈玉熟悉之后，她大致了解过沈玉家里的情况。 知道她是家里的老大，父亲早早去世，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去矿场干活，结果因为操作失误摔断了腰。 唯一的弟弟在镇里上学，家里的重担几乎都压在沈玉一个人身上。 “你想读书吗？”温迎忽然说了一句。 沈玉笑笑，伸出一双因为长久劳作，有些变形的手指：“我不是读书的料。你看我这手，哪像是读书的啊。” 第18章陌生的味道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温迎说道。 沈玉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有空可以来山上找我。”沈玉家里虽然有地，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要侍弄那些粮食的，“我教你。” 沈玉脸上的神情骤然和缓，眉眼间都积蓄着一层笑意：“谢谢你，温迎姐！” 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动。 她们一起转头看向那个方向，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只小熊猫，正朝着她们两个的方向扑过来。 沈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拿起一旁的镰刀，伸手准备挡在两个人面前。 温迎看到小熊猫后腿上已经变了颜色的纱布，按下沈玉手里的镰刀，抬手去接小熊猫。 小熊猫却落在她们两个身边不到两尺的地方，狠狠地撕咬着什么。 直到一条蛇绿色的尾巴攀上小熊猫的嘴巴，两个人才发现。原来她们坐着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过来一条蛇。 看样子，还是条毒蛇。 如果不是小熊猫及时扑过来，叼起毒蛇的话，说不定她们就要被咬了。 小熊猫一口咬死毒蛇，又把它甩到一旁的草地里。 它正是温迎帮忙包扎伤口的那只，伤口明显还没好，走路都有点一瘸一拐的。 沈玉手里仍旧握着镰刀，温迎已经俯下身把小熊猫抱起来，转头轻声说道：“抱歉，这只小熊猫我认识。它很乖的，是不会伤害我们的。” “臭人类，谁说我不会伤害你！”小熊猫一时不察，被捉个正着。 在温迎怀里用力挣扎了几下，发出气愤的猪叫。 沈玉第一次听到小熊猫叫，不由得微微一怔，紧接着大笑出声：“哈哈哈……温迎姐，它怎么叫得跟猪一样？太可爱了……” 虽然她也见过好几次小熊猫，但之前一直都没听过小熊猫叫。 “你才是猪！啊啊啊臭人类你放我下来我要咬死她！”小熊猫发出了更加愤怒的猪叫声，挣扎得也更用力，爪爪在温迎的胳膊上划了几条红印。 “好了好了。”温迎轻轻地拍了拍它，安抚一下它的情绪，“她也不是笑你的。” “对……”沈玉努力忍笑，“谢谢你救了我。” 温迎低头查看小熊猫的后腿，发现伤口虽然稍微愈合一点，但刚才的动作似乎又将伤口再一次撕裂。 虽然不像之前那次那么严重，但之后肯定会有影响。 “它的腿受过伤，现在又有点复发。我先带它回去了。” “好。”沈玉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也跟着揉了一把小熊猫的脑袋，才笑眯眯地摆手，“回去的时候当心点。” 温迎将东西收好，抱着小熊猫下山。 “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这一片应该不在小熊猫会出现的范围。 “我才不告诉你！”温迎刚才没帮它说话，小熊猫更生气了。 虽然没再挣扎，但也不想搭理她。 “它一直都跟着我们。”松果趴在温迎的肩膀上，毫不留情地戳穿小熊猫。 温迎顿时有些惊讶。 她和沈玉两个人步速不慢，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拖着伤腿跟上来的。 “我才没有！”小熊猫发出更加愤怒的一声猪叫，“放我离开！我才不要呆在这里呢。” “我那里可是有今天刚买的苹果哦，你确定你不要吃吗？”温迎笑眯眯地诱惑它。 小熊猫别扭地移开视线，低声道：“那就吃点苹果再走吧。” 那可是苹果诶！ “今天真的谢谢你。”确定小熊猫的情绪和缓下来，温迎摸了摸它肉乎乎的小肚子。 大概是伤情好了点，比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熊猫瘦瘦的样子。 现在的它明显要胖一点。 “哼，我才不要你的感谢呢。”话是这么说，但小熊猫的态度明显又和缓一些，“不过我不是特地要跟着你们的。” “嗯？”温迎有些奇怪，没太明白小熊猫的意思。 “笨！”小熊猫有些嫌弃地说道，“你家里附近有陌生的奇怪的味道，你没闻到吗？” 虽然它仍旧不喜欢这个人类，但偶尔还是会过来看看的。 这里出现陌生的气味，它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陌生的气味？”温迎觉得有些奇怪。 她住在乌合山里，位置原本就很偏僻。附近也只有长坡村一个村庄。 村里人会来山上找她的也就那几个，都算是熟人，怎么可能会出现陌生的味道。 “就是有！”小熊猫的爪爪在温迎的胳膊上轻轻地蹬了两下，“我是不会闻错的！” “还有这只笨蛋松鼠，明明一直跟着你，都没闻出来，真是笨死了！”小熊猫又抬头看了眼松果，不满地说道。 “那你来啊。”松果不服气地趴在温迎头顶，跟小熊猫吵架，“你又不跟着她，你说什么。” 眼看着一场毛茸茸之间的战争就要一触即发，温迎一把按住小熊猫的头：“好了好了，先回去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如果还没愈合的话，就还是要上药哦。” …… 与此同时，瘦高个回到了长坡村外。 董胖子坐在三轮车上等他呢，瞧见瘦高个回来，急忙问道：“找到她采药的地方没？” 温迎不愿意跟他俩说，他们就打算自己看。 等找到了，再提前把所有草药都采光，看温迎拿什么卖给老头。 “别提了。”瘦高个摆摆手，“她根本就没去采药，跟人摘蘑菇去了。我跟着半天，周围都是些细细小小的草药，根本卖不出去什么钱。” 这次他们去卖草药的时候，袁老还没把温迎的草药收起来。 那些草药的确质量不错，是他们也愿意收的。 “那她从哪里弄来的草药？”董胖子有些不大信。 每次温迎拿去卖的草药量不少，她要不是天天采，怎么可能能弄到那么多？ “不知道。”瘦高个耸耸肩，“要不然，明天再跟踪她看看？” “嗯。”董胖子掐灭手里的烟，把烟头丢到地上，“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让那娘们这么搞下去，他俩迟早也会被挤走。 第19章臭臭的味道 因为小熊猫的后腿伤情实在太过严重，温迎重新给小熊猫包扎好后，便努力用苹果片“说服”小熊猫留了下来。 为了方便叫小熊猫，她还给小熊猫取了个名字，叫做“得得”。 “这个名字难听死了，臭人类。”得得一边愤怒地啃着苹果片，一边道，“凭什么它名字就那么好听！” 松果，一听就很好吃。 “好啦。”温迎揉了揉得得的脑袋，温声道，“接下来，能跟我好好说一说那个陌生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相信得得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味道是昨天才出现的。”得得把最后一点苹果片啃光，思索着，“是很陌生的人类的味道。” 它知道长坡村有些人偶尔会来找温迎，但那味道甚至不是村里人会有的味道。 “这样啊。”温迎也没想出来那所谓“陌生的人类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从第二天开始，投喂小动物的时候，她就随口交代小动物们：“除了我这里，如果还有其他人类投喂你们的话，不要相信哦。” “他们如果要接近你们的话，你们也要赶快跑。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要吃食槽里的食物，知道了吗？” 温迎把食料添加到食槽里，细细地嘱托道。 她不知道那人意欲何为。 但这些动物或许有因为接受她的投喂，而对人类产生好感或是兴趣的。 她不希望因为她，这些小动物受到伤害。 小动物们虽然不太能够明白温迎的意思，但也都回应了她。 确定每只小动物都通知到，温迎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接下来几天时间，温迎也没闲着，一直背着背篓在山里闲逛。 逛下来，还真的被她发现了两片野生的竹林。 但那两片竹林面积也并不算大，甚至有一片比她屋后的竹林还小。 哪怕这两片竹林不会出现竹子开花现象，也不够熊猫吃多久，还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董胖子跟瘦高个跟了温迎几天，发现她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 规律地喂那些鸟雀食物，规律地在山里闲逛。 但几乎从来都没采过药。 温迎不上山的时候，瘦高个甚至在山里走了一圈， 但不管他去哪儿，发现的也都只有最普通的草药。 倒也不是不可以卖钱。但比起温迎卖给袁老的那些，明显差了一截。 “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所以故意的吧？”瘦高个跟了一天一无所获，反倒是累得额头上冒了一脑门的汗。 “应该不会。”董胖子摇摇头，“也说不定是真的害怕我们了，不打算再卖草药给老头了。” “这样就最好了。”瘦高个撇撇嘴，“要是她不干扰我们的生意，我才懒得管她呢。” 他俩略微放下些心。 第二天，两个人照例一早去袁老那里卖这次收来的药。 没想到，刚到袁老的住处，却看到温迎背着一背篓的药进去了。 两个人有些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匆匆提着麻袋跟到袁老的诊室外，站在门口看。 “哟，这次的药怎么看着比之前还多了？”袁老笑着调侃一句，把背篓里的药倒出来分类。 “运气比较好吧。”温迎挠了挠松果的下巴，又撸了一把松果的肚子，“松果也很努力呢。” 松果轻哼一声，沿着温迎的手臂爬到她的肩膀上，也跟着低头去看那些草药。 袁老清点一番，发现草药的质量也维持着之前的高水平，去抽屉里给温迎拿钱。 “哦，对了，孙夫人说想见见你。有时间的话，你或许可以去见一见。”上次听说温迎一个小姑娘居然能采那么多药，孙夫人对温迎的兴趣不浅。 “好。”温迎知道袁老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点点头。 瞧着温迎又拿走一笔钱，董胖子和瘦高个两个人更加恼火。 “她这几天上山都没见她采药下来，到底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药？”董胖子用力吸一口烟，脑门都在冒火。 哪怕温迎是在他跟瘦高个没跟踪的时候采的药，那也不太现实啊。 一天时间，还要爬山，哪里可能能弄来这么多草药？ “她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采药的办法。”瘦高个眼神阴翳，恶狠狠地说道，“妈的，臭娘们，敢耍老子？！” “这次我们直接在山上呆一晚。”董胖子把烟头丢在脚底，用脚碾灭，“我就不信，她还能骗得了咱们！” 温迎并不知道那些情况，回去后就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了柜子里。 又把刚买的苹果切成片去喂得得。 没想到，她刚靠近，得得便猛地猪叫一声：“臭人类，你去哪里了？身上有一股臭臭的气味！” 它警惕地爬到屋里的房梁上，居高临下地看向温迎。 像是怕靠近温迎，就被那味道熏得晕倒才对。 “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松果仔细嗅闻一下温迎身上的味道，搓了搓自己的脸。 “就是有！”得得仍旧警惕，根本不靠近温迎，“这个味道和那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温迎细细的眉头拧起，想不通所谓“臭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事实上，她每次下山接触的人都很多。 因为需要卖药，又要去采买很多东西。 这次她还特地买了锄头和铁铲，打算把屋后的竹子往其他地方稍微移栽一些。 来年竹鞭长出竹笋，生出新竹，就不怕大熊猫没得吃了。 过程中接触的人实在太多，她也不确信自己接触的哪个人会来山上。 “没关系，我去清洗一下。”知道得得对气味非常敏感，温迎没再坚持接触得得，起身去厨房烧水洗澡去了。 得得仍旧警惕地趴在房梁上，一动都不动。 松果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跳到房梁上问得得：“你说的那个陌生的气味，最近有没有在附近出现过？” 温迎虽然暂且收养了它们。 但并没有把它们关起来，两只小动物，甚至是其他的小动物也有出去的自由。 得得警惕地看了松果一眼，又吸了吸鼻子：“有！只是没太靠近这里而已。” 第20章打坏蛋 温迎简单洗个澡后，总算摆脱了得得嘴里“臭臭的味道”。 她简单地清理了一番食槽，准备好食料放在食槽里。 松果从屋里跳出来，沿着温迎的后背爬到她肩膀上，说道：“它说那个气味最近也在院子附近出现过。” 温迎附身摘蔬菜的手一顿，直起腰观察院落外的情况。 外面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看不出什么来。 她也不像是小动物那么敏感，能把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观察得细致入微。 “这几天你们帮我留意着点吧。”温迎俯下身，摘下一棵小白菜。 院落外，董胖子跟瘦高个趴在篱笆外面的地上，透过篱笆查看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外的草把他们两个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的，只要不靠近，就很难发现。 “能行吗？”瘦高个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道。 “看看呗。”董胖子用气声说道，“难不成你还真的想把那么多钱都拱手让给这臭婆娘？” 两个人在屋外几乎趴成了两块大石头。 屋里，得得一直有些焦躁不安，在不同的柜子之间来回爬动。 “怎么了？”温迎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 但得得仍旧在屋子里爬来爬去，像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那个气味还在！” 温迎坐起身，出去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但还是没能发现什么异常。 此刻天色已经很晚，山上也没办法通电。温迎用的甚至还是老式的煤油灯。 这种灯颜色相当昏黄，很难照亮周围的环境，更难以发现躲在外面的董胖子和瘦高个。 等温迎又回去，瘦高个轻轻地把董胖子拍醒：“你说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草丛里蚊虫特别多，他都要被咬死了。 做出这么大牺牲，如果还不能发现温迎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草药，那就真完了。 “不会。”董胖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已经彻底暗下去的房间，“她绝对不可能发现我们的。” 两个人窝在草丛里呆了整整一晚，被蚊子咬了一身包。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阵阵鸟雀鸣叫的声音。 不同于往常听到的那样零星，过于密集的声音恍惚让董胖子跟瘦高个觉得好像误入了哪里的结婚现场。 他们不可置信地努力抬头看去，发现有不少的鸟雀朝着温迎的住处围拢过来。 有些鸟雀的爪子上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飞到温迎的院落里后，便把自己爪子里的东西丢进了院里的竹筐里。 也有兔子一类的动物，从篱笆的孔隙里硬是挤进去，都要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吐进筐子里。 “这是干嘛呢？”瘦高个揉了揉眼睛，没太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董胖子却不可置信地指着一只鸟的爪子，压低的声音也无法掩饰他的震惊：“那是……野山参！” 他从来没见过成色那么好的野山参，就那一棵，至少都能卖一两块。 怪不得。 怪不得温迎从来没采过药，但却能靠卖草药赚那么多钱。 原来居然是这样。 “天呐，这怎么做到的……”瘦高个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鸟雀，不可思议道。 他们两个刚打算趁着外面这样吵闹，想办法爬起来溜走。 没想到那些鸟雀将带来的草药投入院子里的竹筐以后，居然朝着篱笆这里飞了过来。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喙重重地啄着他们的头和身体，伴随着一阵阵格外响亮的叽叽喳喳。 鸟喙敲击到他们头上、身上，啄得邦邦直响，疼得两个人在地上打滚。 瘦高个试图抓住其中一只鸟，以此来威慑其他鸟不要再攻击他们两个。 但他们在草丛趴了一整晚，身体都已经僵硬，非但没能捉住任何一只鸟不说，反倒使得鸟儿们的攻击越发猛烈。 两个人只能抱着头，缩在草丛里，通过这种方式试图避开鸟儿的攻击。 “臭人类！外面有坏蛋！”小熊猫听到外面的动静不同以往，简直都快急死了。 它着急地爬到温迎的床上，用爪子轻轻地抓着温迎的头发：“臭人类，快去打坏蛋！外面有坏蛋！” 要不是温迎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门锁得死死的，连它跟松果都跑不出去。 它现在也要出去打坏蛋！ 温迎只觉得头皮一阵轻微的疼，耳边是得得咋咋呼呼的声音。 院子外，许多小动物的声音都传来，伴随着两个男人的痛呼声。 “打坏蛋！有坏蛋！” “偷偷趴在这里，想要做坏事！啄他们！啄他们！” 温迎顿时警醒起来，迅速起身，抄起放在一旁的锄头，轻手轻脚地往院子里走。 瘦高个和董胖子早就被鸟雀们淹没，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直都在响，哪里还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直到温迎将鸟雀们暂时驱赶走，看到趴在草丛里，被啄得都看不出人样的两人。 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哦，是你们啊。”温迎手里紧紧地握着锄头，冷声道，“说说吧，你们两个趴在我院子外面，是想干嘛？” 瘦高个勉强抬起头，从被啄得有些肿的眼缝里看向温迎。 发现鸟雀已经被驱赶走，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趴起来攻击温迎。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得得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猛地爬到他的手边，恶狠狠地朝着瘦高个的手掌咬下去。 尖锐的牙齿就像是订书机似的，迅速在瘦高个的手掌上咬穿两个洞。 瘦高个疼得哀嚎出声，刚要伸手去抓，得得就灵活地松开牙齿，又一跃跳上董胖子的后背，对准他的耳朵又是一口。 过于锋利的牙齿甚至把董胖子的耳朵咬出了一个豁口。 等给两个大坏蛋一人一口，小熊猫才迅速跑到温迎身后，躲在那里。 两个人分别捂着手和耳朵哀嚎，根本爬不起来。 “行了。”温迎杵着锄头站在那儿，语气淡淡，“我劝你们还是早点下山去看看吧。” “野生的小熊猫不一定吃过什么东西，牙齿也不一定干净。要是感染了，你们一个伤口在上肢，一个挨着头，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情呢。” 瘦高个和董胖子被她的说辞吓得屁滚尿流。 两个人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下山去了。 第21章告黑状 顺利赶走两人，温迎不屑地冷哼一声，带着得得跟松果回去了。 鸟雀们又叽叽喳喳地围了过来，一个个昂首挺胸地跟温迎邀功。 “看，我们厉害吧，都帮你把坏蛋赶跑了。” “就是！下次他们要是还敢来，我就狠狠地叨他们的头！” 它们的话此起彼伏，吵吵嚷嚷的，却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人类是很危险的存在，万一他们拿了枪出来呢？”温迎一一扫过围在她周围的那些鸟雀，“下次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只需要提醒我就好了。” 鸟雀们歪着头听温迎说话，半晌才点点头。 瘦高个和董胖子匆匆地跑回镇上，找卫生所看伤。 医生检查完他们的伤口情况，听说是小动物咬的，立刻做出判断：“得先用消毒水清洗一下。” 野生动物生活在山里，平时接触过什么还不一定，很有可能会携带病菌。 医生迅速给两个人开药后，便开始着手处理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董胖子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整个人疼得都快硬了。 瘦高个瞧见董胖子这么狼狈的模样，心下戚戚然，站起身来就想跑。 小护士在医院工作好几年，这种病人见得多了，哪里可能给他跑掉？ 她迅速把瘦高个按在椅子上，不由分说地开始替瘦高个消毒。 诊室里的惨叫声一时间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听得外面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等伤口处理完，两个人背后出了一层白毛汗，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出的诊室。 再看看彼此狼狈的模样，怒火升腾而起，差点没把两人的眉毛都燎着了。 “都是那个该死的臭娘们！”瘦高个咬牙切齿，“要不是她，咱俩哪里用受这么大罪？！” 他差点都以为自己要死在诊室里面了。 “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董胖子疼得都快虚脱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哪儿受过这种罪？ “那还能咋办？”别的不说，温迎院子里可是养了那么多小动物呢。 就算他俩能抓住一只两只，全部铺天盖地地扑过来，他俩也打不过啊。 “我们去派出所找大檐帽去！”董胖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她养的动物咬伤了咱俩，她就得赔！” 两人一拍即合，互相搀扶着往派出所走去。 到派出所后，两个人连哭带嚎，说得那叫一个惨哦。 再加上他俩昨晚趴在草丛里，被蚊子叮了一身大包，还有鸟雀啄出的伤口，看着就更惨了。 大檐帽虽然对一个姑娘家能对两人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有些存疑，但还是让人去山里找温迎。 两个大檐帽上门，温迎被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收养得得被举报了。 但仔细一想，《野生动物保护法》现在还没出台，就算被举报，也不可能真的上门啊。 “你们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温迎奇怪地问道。 “同志您好。有人举报你纵容自己养的动物伤人，需要您配合调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大檐帽看温迎长得瘦瘦弱弱的，说话也客气许多。 伤人？ 温迎有些奇怪。 得得一般都会被她关在屋里，不会允许它出去。 怎么可能会伤人？ 难道是那些鸟雀来觅食的时候，无意中伤到哪个路人了？ 她带着这样的疑惑一路到了派出所，看到坐在椅子上、伤口裹着纱布的二人，才总算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警察同志，就是她！她养的九节狸把我们咬成这样的！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瘦高个跟董胖子装得一个比一个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闭嘴。”大檐帽皱着眉道，“我们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的。” 温迎跟着大檐帽进了审讯室，在椅子上坐下，一点都不慌。 “到底怎么回事？”大檐帽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问道。 温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听说的确是温迎养的小熊猫伤了人，大檐帽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拿去跟几个同事讨论。 温迎瞧着大檐帽脸上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出去之后，就有一个大檐帽跟她说道：“虽然这两个人的确也有错，但也的确是你饲养的小熊猫伤了人。这种野生动物怎么能随便养呢？” “只是因为它受伤了，我暂时收养它。”温迎有些不悦，但仍旧好声好气地说道，“警察同志，您难道不需要先追究一下这两个人想要私闯民宅的责任吗？” “但这不是你纵容小动物伤人的理由。”大檐帽严肃道，“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不是正巧路过呢？” “就是就是！”眼见着大檐帽和稀泥，瘦高个跟董胖子两个人跟着开始附和，“我们两个就是到山上去采草药，无意间路过！警察同志，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 温迎扫了那两个人一眼，只觉得齿尖有点发痒。 早知道这两个狗东西下山之后还要倒打一耙，她非得让得得多咬两口。 呸，还是算了。 她嫌脏。 “警察同志，不管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理由要进山。但我住的地方那么偏，谁会那么早跑到我门前？”温迎眉头拧得越发紧。 “你管我们什么时候上山采药。我们拿着电灯去的不行啊。”董胖子觉得大檐帽站在他那边，立刻气势汹汹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管，就是你害的我们两个。不仅要给我们出医药费，还要出误工费！” “就是就是！”瘦高个跟着附和道。 温迎还要张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哟，这是怎么回事？介不介意说给我听听看？” 温迎转身看去。 对方看起来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长得相当清瘦，皮肤透着一股近乎病态的苍白。 对上温迎的目光，对方甚至还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大檐帽原本还坐着，看到女人过来，下意识地便站了起来：“孙夫人，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第22章解决麻烦 “来送份文件。”孙夫人举起手里的文件，表示自己真的是刚好路过，“刚好听到这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 其实她本来是不太愿意插手这件事的。 只是听到几个人嘴里提及到采药和小动物，想到袁老嘴里那个采药的小姑娘，才多说这么一句：“所以，我可以听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孙夫人是镇长的老婆，偶尔也会帮镇长处理一些事情。 这种事倒也不是不能说。 大檐帽扫了瘦高个和董胖子一眼，两个人把他们编好的说辞说给孙夫人听。 孙夫人听完，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皱眉，又转而看向温迎：“那我能听听站在这位同志的角度上发生的事情吗？” 温迎大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补充几句：“这两个人原本就因为卖药的事情跟我就有些口舌之争，再加上一直鬼鬼祟祟地在我门外待着，我会防备也很正常吧。” 她态度倒是不卑不亢的。 “你放屁！”温迎话音刚落，董胖子和瘦高个一蹦三尺高。 只是跳动的时候难免挣到伤口，两个人龇牙咧嘴，却还是咬牙说道：“我们两个的草药生意很稳定，不愿意合作就不愿意合作呗。” “就算真的你的药草质量比较好，那不也是从乌合山上采的。凭啥我们俩不能去？” “就是！”瘦高个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叉着腰，跟着附和道，“你又没把山给包了。” “那，锄头呢？”温迎伸出手，轻轻地招了招。 “什……什么？”瘦高个一脸警惕地看向温迎。 “你们说要上山采药，却没带任何采药的工具。就连装药的篓子也没带，要是真拿到药，你们打算装在哪里？” 温迎干脆把话挑明。 “更何况，你们两个下山的时间点是在早上七点，八点到镇上来找大檐帽，大檐帽再去找我过来。现在差不多是十点。这么点时间，应该不够你们回去放东西吧？手电筒呢？” 她问得有理有据。 瘦高个跟董胖子被堵得哑口无言，眼珠子转了转，就打算撒泼耍赖：“警察同志，你看看这，她就是想赖掉！” “我觉得这位女同志说得没错啊。”孙夫人见温迎一直都是有理有据的反驳，反倒是两个大男人叽叽歪歪，还想撒泼耍赖，忍不住出言道。 “我也觉得。”大檐帽原本只是想快点解决这件事。 从两个人撒泼耍赖，还要误工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想反悔了。 孙夫人也算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麻烦几位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们会派人到院子附近仔细查看。”大檐帽面无表情地说道，“等调查出结果，再判断谁对谁错。” 两个人哪里想到大檐帽会忽然改口，顿时着急起来：“警察同志，怎么能这样呢？她纵容动物把我们咬成这个样子，难道我们的伤就白受了吗？” “就是。那以后谁都可以养动物，放出去随便咬人了。反正你们警察也不管。” 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大檐帽们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可以，瘦高个跟董胖子想也不想地说道。 “老实点，把派出所当成什么地方了？！”一个大檐帽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眼睛冷冷地横过去，“要觉得我们说了不算，那你们去法院告啊。在这里废什么话！” 两个人被大檐帽训了一通，再也不敢吭声，只能老实等着去调查的大檐帽回来。 温迎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开始发呆。 她出门出得急，只来得及把屋门反锁，也没跟松果和得得交代两句。 也不知道得得跟松果在家怎么样了。 负责调查的大檐帽在温迎的住处外大致转了一圈，便发现了早上鸟雀攻击瘦高个跟董胖子留下来的痕迹。 这里的草丛的确有两个人长时间趴伏的痕迹不说，篱笆的角落甚至都有些稍微被拽得变形。 除此之外，因为山里的夜晚空气湿度一般都比较大，早上泥土会比较松软，很容易留下足迹。 但他们能够观察到的只有两排下山的脚印，却没有上山的。 足以证明那两个人昨晚就在山上待着了。 两个大檐帽大致判断清楚情况过后，便回去报告给上级。 他们汇报一半，董胖子跟瘦高个就慌慌张张地想打断。 但对上大檐帽冰冷的视线，两个人只能窝窝囊囊地缩在角落，根本不敢吱声。 “这就是你们说的要上山采草药？！”大檐帽用力地敲了敲桌子，顿时有些恼火，“你们两个还敢过来告黑状？” 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了？以为恶人先告状就能告赢是吧？ “把他俩带下去好好批评教育！” 瘦高个跟董胖子这下是彻底慌了。 两个人像是困在案板上的鱼，用力地挣扎着，试图逃跑。 只可惜他俩满口谎言在前，大檐帽们根本不相信他俩的屁话，硬是把他俩带了下去。 再转头看温迎，那个大檐帽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非常抱歉，我们没考虑到是这种情况，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温迎摆摆手，“误会解除了就行。” “不过，您养的那些动物……”大檐帽欲言又止。 温迎住的那个地方偏僻是偏僻，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去。 采药的、采山珍的，都有可能会路过那里。 要是真的咬伤路人怎么办？ “放心，那些小动物都很通人性的。如果不是有人贸然接近我的房子，或者试图伤害我或者它们的话，它们是不会表现出攻击行为的。”温迎看着大檐帽，表情格外认真。 “如果真的有一天，它们主动伤害了路人。我也会负起责任的。” 但她相信，它们还是会听她的话的。 “那就好。”大檐帽松一口气，让温迎离开了。 孙夫人把文件交给大檐帽后，也紧跟着温迎的脚步离开。 直到出了派出所，她才笑眯眯地叫住温迎：“这位女同志，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能请您吃个饭吗？就当是这次误会对您的补偿。” 第23章结交朋友 温迎有些意外，但很快道：“是我应该谢谢您帮我才对。” 如果没有孙夫人横插一脚，她肯定没机会说出后面那些话。 “害。”孙夫人笑眯眯地摆摆手，道，“就当是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国营饭店食客满满当当。 温迎和孙夫人两个人半天才找到一张空着的桌子，点过菜后，便开始闲聊。 “我姓孙，叫孙知婵，知晓的知，婵娟的婵。你叫我孙姐就行。”孙知婵对温迎态度可以称得上是亲切，碗筷被服务员拿过来之后，她还帮温迎烫了一下碗筷。 “我叫温迎，温暖的温，欢迎的迎。”温迎接过碗筷，轻轻地放在桌上。 “果然是你。”听到温迎的名字，孙知婵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和。 “您认识我？”温迎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 说实话，这些日子她基本都在山里窝着，除了下山卖药以及采买东西，基本不怎么出门。 “也不算，只是从袁老那里听说过你。”孙知婵笑眯眯的，“刚才在派出所听到你们提到采药的事情，我就有猜测，没想到还真的能遇到你。” 温迎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只是偶尔给袁老送个药而已，袁老提她做什么？ “别误会，是因为你卖给袁老的一味药，帮我调理好了身体。也算是间接地帮了我。”孙知婵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温迎。 “这样啊。”温迎了然地点点头，“那还是袁老的功劳。如果不是他的医方，再好的药恐怕也很难真正起到效果。” 她当然不会把功劳归结于自己身上。 但这样的态度，更是让孙知婵好感陡生：“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的？怎么想着来我们这里？还是说……嫁过来的？” “都不是。”温迎对孙知婵也有几分好感，说道，“身体出了问题，需要调理。” 她不太想谈及到原主的婚姻问题。 如果据实透露，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啊，那挺好的。这里山水还算不错，有空的话，也可以到周围逛一逛。”孙知婵没再多问。 说话的功夫，饭菜也被端上来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也算是相谈尽欢。 吃完午饭，温迎就打算回去了。 临走之前，孙知婵说道：“你以后在镇里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话，都可以尽管来找我。多的帮不上什么忙，一些简单的事情还是能够处理的。” “好，那就先谢谢您。”温迎笑眯眯地答应，却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清楚孙知婵说的不过是客套话。 温迎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果干店，最终还是决定买一点香蕉干给得得和松果吃。 今天的事情，也的确多亏有它们两个在。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 她刚一打开门，两只小动物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它们先是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有些警惕地往后缩了缩。 紧接着，便闻到了纸袋子里传来的香甜气味。 两个头迅速地凑过去，探头嗅闻袋子里的味道。 “馋了？”温迎轻轻地撸了一把面前两个毛茸茸的头，坐下把纸袋打开，拿出里面的香蕉片分给两只毛茸茸吃。 松果爬到温迎的肩膀上，一边“咯吱咯吱”地啃着香蕉片，一边问道：“人，今天那两个人来找你，是想干什么？” 温迎也塞了一片香蕉片到嘴里：“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小熊猫趴在那里啃着香蕉片，模模糊糊地说道：“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咬他们！” 温迎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小熊猫的脑袋：“不允许随便咬人。” “这次是第一次，所以就这么算了。但之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随便伤人知道吗？” “哼，臭人类。”得得有些不高兴地别过去，含混道，“看在这么好吃的香蕉片的份上，就听你一次吧。” “好哦。”温迎又用力地揉了揉得得的头，忍不住笑了笑。 孙知婵回去后，跟孙大志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前面倒是也还好，听到孙知婵跟温迎说以后都可以找她帮忙，孙大志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你怎么能这么跟她说话呢？” “那有什么？”孙知婵不理解，“如果是小事，我们顺手解决就行了呀。” “就怕她来找我们，不是小事。”孙大志叹口气，倒也不打算责怪孙知婵，“你知道现在一天到我这里攀关系的有多少人吗？” 他处理事情从来不看情面，怕的就是一旦开了这个后门，就再也止不住了。 孙知婵有些懵，低声道：“我没想那么多……我不觉得她是那种人。” 半晌，她又说道：“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找上我的话，我也会拒绝的。” 孙大志说不动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一早，温迎醒来收拾院里的竹筐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得到的药材特别多。 有只灰喜鹊蹲在院子里的木架子上，正在探头探脑地看她。 “怎么了？”温迎有些奇怪。 往常这些鸟吃了东西，又或者是来放过东西，基本上都不会在她的院子里多留。 怎么今天忽然就有一只停下来了。 “好人类，好人类！不要害怕！”灰喜鹊的头一点一点的，“多吃点，长高！” 温迎被灰喜鹊的话逗笑，说道：“我会多吃点的。” 等灰喜鹊飞走，她再去翻竹筐，才发现竹筐里的东西比之前多了何止一倍。 除了菌子，还有一块蜂巢蜜。也不知道它们怎么搞来的。 菌子实在太多，温迎又不想晒成干，想到昨天孙知婵对她的帮助，她就往背篓里装了一些，关门下山去找孙知婵。 孙知婵正在帮孙大志处理文件，听到外面有人喊她，还有些意外。 孙大志抬眼看向孙知婵，说道：“我说什么来着？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下你可是捞着了。” 第24章新的阴谋 “说什么呢。”孙知婵白了孙大志一眼，起身出去找温迎。 温迎肩膀上背着个小背篓，背篓里还插着她下山的时候，从路边采的野花。 “温迎？你怎么过来了？”孙知婵急忙走过去，“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吗？” “没有。今天我弄到了一些菌子，一个人吃不完，想给您送一点，也算是谢谢您昨天帮我。”温迎摘下身上的背篓，拿起一个小布包递过去。 孙知婵拆开布包低头一看，发现里面的菌子个头又大，成色又好，表情又是意外又是无奈：“害，这还至于你专门过来送一趟？来，快进来，喝点茶。” 温迎推拒不得，只能跟着孙知婵踏入院子里。 孙家的院子不小，但温迎进去之后，也没怎么打量，只是跟着孙知婵进了客厅。 孙知婵拿了孙大志平时招待贵客的茶，给温迎泡了一杯。 看到温迎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左右看，对温迎的好感顿时更多：“尝尝吧。” 温迎喝了一口茶，只觉得茶香沁鼻。 “我就是过来给您送点东西，倒也不至于这样。” “还不至于呢。”孙知婵笑着说道，“咱镇上菌子卖得可贵呢，平常我们都不怎么舍得吃。” 孙大志做镇长这么多年，不说做得有多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坏。 稍微贵些的，孙家倒也不是吃不起。 但菌子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孙知婵很少买。 “没关系，我那里偶尔可能还会有多的。如果您喜欢吃的话，我再给您送一些。” 这些也不算什么。 “不用不用。”孙知婵急忙摆手，笑着说道，“偶尔吃一次就成了。你送太多过来，我怎么好承你这个情呢。” 温迎没在孙家呆上太久，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孙知婵非让温迎带回去一罐她新买的麦乳精。 “这不好吧。”温迎急忙推拒。 “哎呀，拿上拿上。你在山里住，下山一趟又不方便。这麦乳精在供销社是稀罕物，到货一回，都是要靠抢的。就当我拿来换你这菌子了。” 孙知婵硬是把麦乳精放进温迎背后的背篓里：“下次下山遇到什么事，还可以来找我。我肯定帮你解决。” “对了，你要不要见见我男人？我有时候不一定在没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找他也方便。” “这就不用了。”温迎笑着摆摆手，“我毕竟是跟您交朋友，跟姐夫接触太多也不合适。” 孙知婵越看温迎越喜欢。 温迎长得漂亮，又明事理，处事知进退，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 这种人，谁能不喜欢？ 直到温迎都走得看不到人影了，孙知婵才收回视线，回到屋里。 她提着那兜菌子，往孙大志桌子上一放，语气凉凉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孙大志打开布包，发现里面装着不少菌子，眼睛都亮了：“菌子？你搁哪儿弄的？” “我弄的？还不是人家温迎妹子来送的。”孙知婵坐在桌边，拿起一旁的扇子给自己扇风，“国营饭店天天收，也不见得能弄来这么多菌子。” “人家一个小姑娘弄了点，就巴巴地给我送来。有些人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哟。”说着，她还摇摇头，满是对孙大志的嫌弃。 孙大志有些意外：“她真没什么让咱帮忙的？” “哼，我跟人家介绍你，人家都说不要认识。说私底下跟你接触不好。”孙知婵瞥了孙大志一眼，“你啊，以后少想点那些乱七八糟的。” 温迎要是知道他们在背后这么揣测她，那得多伤心啊。 “好吧，那是我错了，对不起。”孙大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下次记得留她在家里吃个便饭。” 孙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富家大户，但请温迎吃一顿也不算什么。 “还得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孙知婵撇撇嘴，“行了，我去给你煮菌子汤去了。” 瘦高个跟董胖子两个人被关在派出所整整教育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才放他们出去。 两个人灰头土脸地走在路上，对温迎那叫一个气。 要不是温迎，他俩能被关到派出所？ 还会被这么教育？ 两个人越想越气，加上伤口隐隐约约传来一股疼，更是让他们两个的眉毛都要被燎着了。 “这要怎么办？都好几次了，再放任她这么下去，咱俩迟早都得玩完。”瘦高个气归气，但也有点拿温迎没办法。 他俩比质量比不过，又没办法捉住那些鸟让它们不要给温迎带。 “怎么办？咱给她那鸟下毒，等毒死一大片鸟，我不信其他的还敢吃。”董胖子咬牙切齿道。 “走，去买老鼠药去。” 老鼠药不是稀罕物，董胖子跟瘦高个两个人买了一大包。 担心那些鸟不吃，他们还专门买了小米和谷子，到山上去投放。 但两个人不知道的是，自那天之后，山上的鸟雀们都盯着他俩呢。瞧见他俩进山，立刻飞到温迎的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跟温迎汇报。 “他们两个带了什么没有？”温迎害怕昨天的事情又搞一出，问道。 “小米！”麻雀在椅子扶手上跳来跳去，“好香。” “小米？”温迎眉头微微一皱，想到两个人或许是看到那天鸟雀带东西给她的事情，急忙道，“能不能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其他的鸟，包括其他的动物，不要随便吃他们投放的东西？” 万一那些东西里带毒，害得小动物们死掉，那就太糟糕了。 “好！”小麻雀点点头，展开翅膀飞出去了。 温迎拧眉许久，却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定。 她起身又跟得得和松果交代一番，让它们也尽快到山里通知其他动物不要随意吃山里忽然出现的食物。 她自己则是收拾了背篓，往里面垫衬了两层布，开始往山里走。 山里的鸟雀叽叽喳喳的，不停地传递着信息。 也有鸟雀飞旋在瘦高个和董胖子头上，往他们头顶拉屎。 瘦高个拳头都硬了，故意从背篓里抓出一把小米，试图喂给那些鸟雀：“来，我这里有好吃的小米哟，要不要来尝尝？” “呸！”飞在瘦高个头顶的乌鸫狠狠地拉了一大坨给他。 谁要吃他的毒小米！ 第25章找人弄她 瘦高个被乌鸫叨了满头包，气得要去抓乌鸫。 乌鸫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瘦高个还没来得及伸手呢，乌鸫就拍着翅膀飞走了。 一边飞一边还叽叽喳喳地叫呢：“傻帽，傻帽！” “我怎么觉得这鸟是在骂我？”瘦高个有些怀疑地说道。 “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董胖子皱着眉，耳朵隐隐作痛。 “行了，少去管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先办要事。” 他们两个带着老鼠药上山，万一被人发现，真不好解释。 董胖子在派出所里实在是呆够了。 瘦高个擦了一把头上的鸟粪，抹到一旁的树上，又闻了闻自己指尖的味道。 虽然没什么太大味，他有那么一瞬间，还是生出了：“这手不能要了”的想法。 两个人在山上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把所有的小米都拌上老鼠药，洒在了好几个地方。 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一直有鸟雀叽叽喳喳地跟在他们身旁，或者是蹲在两个人旁边的树上，好像在观察他们似的。 但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在他们眼里，鸟雀哪怕再怎么聪明，充其量也不过是动物而已。 又如何能跟人相比？ 两个人撒下最后一把小米，收拾东西下山。 跟着两个人的鹧鸪拍拍翅膀，飞去找温迎。 温迎这会儿已经把前两处投放的小米用铲子全部挖起来了。 她该庆幸这两个人不够了解鸟雀的习性，投放小米的位置都不是太好啄食。 那些毒小米和泥土都被她装进了麻袋里。 “下山了！他们下山了！”鹧鸪飞到温迎头顶，“咕咕”直叫。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剩下的地方吧。”温迎笑了笑，跟着鹧鸪继续前行。 两个人一共投放了四处，确保清理干净后，温迎松一口气。 但在第二天给小动物喂食的时候，温迎还是又强调了一遍这件事。 “这两个人之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你们之后觅食都小心着点，如果发现类似的痕迹，千万别贪嘴。” 这两个人连小动物都不放过。 这次失败过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招。 鸟雀们叽叽喳喳地应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董胖子和瘦高个干了坏事，在家里安心休养了几天，才又回到山上检查情况。 两个人原本想着那些鸟雀怎么着都得被毒死一批，没想到累死累活地爬到山上，却没能见到任何一只被毒死的鸟。 温迎院子外的鸟雀反倒是更多了，给她带的东西多到简直令人眼馋。 “怎么回事？明明放了那么多毒小米，怎么可能这些鸟一点事都没有？！”董胖子远远地看一眼，嫉恨的火就在心口灼烧。 “是啊，不行，咱去投放小米那些地方去瞅瞅！”瘦高个一拍大腿，急忙拉着董胖子往山里走。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自己投放毒小米的地方，却发现那里被人挖空了一块。 几个地方都是如此，瘦高个气得咬紧牙关，怒骂道：“臭婊子，居然把我们投放的小米全挖了！” 那些小米和老鼠药，他们也花了不少钱呢！ “该死的。”董胖子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怕不是那些鸟通风报信去了！” 要不然，温迎咋能知道他们投毒的地方是在哪里？ “哥，你是不是傻了……”瘦高个偏头看向董胖子，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她又不是鸟，咋可能听懂鸟说话？” 要真能听懂鸟说话，干嘛不去动物园上班。 “你懂什么。”董胖子拍了一把瘦高个的后背，“你看看她做出的那些事，你觉得正常吗？” 谁能养这么一大批鸟出来，还都听她的话？ 瘦高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仔细思索，觉得好像也确实跟一般人不同：“那咋办啊？” “咋办？咱俩现在进山，可都被盯着呢。”董胖子抬头看了一眼旁边树上栖息着，正在理自己身上羽毛的鸟，道，“先下山再说。” 那臭女人就算真的有本事到能指挥得动鸟雀，那也总不至于跟着他们跑到镇上去吧？ 两个人到镇上后，找到一家餐馆坐下吃饭。 瘦高个还是想不明白董胖子心里有什么盘算：“哥……咱不能真就这么算了吧？” 他俩因为这臭娘们，那是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 就这么放弃，之前的亏岂不是都白吃了？ “咋可能就这么算了？”董胖子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这亏他吃不了一点。 “那照你说的，咱俩一进山就被那些该死的畜生盯着，那不就干不了什么嘛。”瘦高个喝了一口酒，有点发愁。 “我们可以不自己去干啊。”董胖子冷笑一声，“咱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找几个人过来不是轻轻松松？” 瘦高个猛地吸一口气，脸色都变了。 “……哥，你是要……没必要吧？” 这种事弄不好，很容易被抓进去。 这可是要枪毙的大罪。 “啧。”董胖子不耐烦地皱眉，有点嫌弃瘦高个这谨小慎微的德性。 “你要是不愿意，咱俩就拆伙。一个女人，看把你给吓得。”他也喝了一口酒，细细品味一番，应付似的说道，“我也没打算干什么，就是找几个人吓唬吓唬她，让她答应以后不给老头送药就行了。” “难道你还真的忍得下这口气？” 反正他是忍不了一点。 瘦高个犹豫片刻，谨慎地问道：“哥，你确定不会跟她动手？” “废话！”董胖子拍了拍瘦高个的后背，笑着说道，“你把钱交到我手里，这事我准保给你解决。” “再说了，你瞅瞅咱俩都被她养的那小畜生咬成什么样了？就算她受点伤又怎么了？” 瘦高个的心放回到肚子里，又喝了一盅酒。 “成，哥，我信你。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吧。”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包，掏出了两张大团结，递给董胖子。 董胖子随手把钱塞到口袋里：“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他保证不出三天时间，温迎就再也不敢去找老头卖药去了。 第26章抓住她 温迎倒是不知道那些。 这几天，她都在林子里忙活移植竹鞭的事情。 害怕干旱时节，山里干燥会导致竹子开花枯萎。 温迎移植竹鞭选择的都是在水源附近，树木没那么茂盛的地方。 竹子不缺乏水分，说不定会长得更好一些。 又过了两天，董胖子跟瘦高个带着几个人准备进山。 “你们可得小心点，那娘们是个妖精，还能指挥动物呢。”董胖子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你看我身上这伤，就是那娘们养的小畜生给咬的。” 跟在后面那几个人瞧了瞧，又撇撇嘴，明显不信。 “你们不会是被个婆娘吓怕了吧？”为首的人脸上横着一条刀疤，露在外面的手臂看起来肌肉虬劲，“那婆娘再有本事，能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就是，我们大哥可是在道上混过的，啥样的人没见过？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董胖子知道他们不信，但还是说道：“钱我可交给你们了，你们要是不小心，事情没能办妥。我可不会给你们结后面那些钱。” “行行行，知道了，就你啰嗦。”刀疤脸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们一去，保证就让那娘们尿裤子！” 沈玉这几天正巧也要到山里采药。 她还没进山，远远地就看到一群村里没见过的陌生男人上山。 没忍住握紧手里的镰刀，悄悄地跟上去，远远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到他们说要对付温迎，沈玉指节都有些泛白，恨不得上去给他们两镰刀。 但是看着那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身影，沈玉知道自己上去也打不过。 她蹲在那里不敢动，生怕那些人发现她。 等那些人走远了，沈玉才急忙往村里跑。 还没跑进族老的院门，沈玉便惊慌失措地叫道：“不好啦，不好啦！族老，有人想绑架温迎姐！” 族老一口茶喷了出来，瞪大眼睛道：“你说啥？！” “我……”沈玉深吸一口气，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通。 听说几个人高马大的人进了山，他脸色一变，急忙道：“你赶紧去镇上派出所，找几个大檐帽过来。” 他们村里的年轻人不多，不一定能对付得了那几个人。 得找大檐帽过来帮忙。 “嗯！”沈玉点点头，急急地就往外跑。 族老站起身，出去找邓德贵。 镇上离村里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也不知道沈玉能不能赶得上。 但在此之前，他绝对不允许那些人伤害温迎！ 瘦高个跟董胖子干了那么多破事，山里的鸟雀们都对他们厌恶得紧。 一行人刚刚进山，便有鸟雀飞出去提醒温迎。 “坏蛋！居然还带着别人来山里！”松果气得“吱吱”乱叫，“怎么办？” “走。”温迎反手把得得和松果捞起来，“我们先躲开。等他们接近这里，我们再下山。” 通往山下的不止一条路。 只要通过鸟雀的提醒打一个时间差，相信那些人抓不到她。 她出门之前，还不忘把门反锁上，这才匆匆地抱着得得跟松果进山。 一进入山里，松果跟得得便一上一下，各自在地上和树上狂奔，替温迎找更好走的路。 温迎跟在它们身后，一路往更深的地方走。 因为不确定这些人上山的方向，温迎走到一处，便在那里停下修整，另外让鸟雀去帮忙打探。 与此同时，瘦高个跟董胖子也停下了脚步。 眼下通往温迎住处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之前修出来的那条路。 “我们不能再进去了，山里的鸟都认识我们，会给那娘们通风报信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吧。” 他们两个人端的是小心谨慎。 刀疤脸听到两个人的说法，却是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婆娘但凡有这种本事，还至于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山里？” 董胖子欲言又止。 刀疤脸之前在里面蹲过几年，是真的敢跟人动刀子的。 他请刀疤脸过来对付温迎，但也不想跟刀疤脸发生什么口角。 生怕刀疤脸连自己都一起对付。 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目送刀疤脸一行人往山里走。 刀疤脸对董胖子跟瘦高个两人顿时更加不屑。 “不过是两个怂蛋，还不敢说自己怂。呸。” 董胖子远远地听着，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底的火，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 瘦高个低声问道：“哥，你确定他们能愿意按你说的办？” 万一真跟温迎动起手，被大檐帽抓了，再把他俩供出去可咋整？ “放心吧。”董胖子撇撇嘴，“他们要是不按咱们说的来，我就不给他们结钱。看他们咋弄！” 瘦高个摸了摸后脑勺，没说话。 这群人这么惹不起，董胖子要是不给他们结钱，他们真的不会缠上他俩吗？ 刀疤脸带着几个人走到温迎院子外头。 院子门锁着，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一脚踹开门，坐进院子里，冷声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不信她等到天黑也不回来。” 跟在他身后的小弟立刻毕恭毕敬地给他点上烟，站在他身后等。 温迎那边通过鸟雀得知几个人已经到她院子里后，开始往山下走。 松果和得得仍旧在前面开路，四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以免温迎真的遇到那几个人。 但没想到的是，她们下山的时候，跟瘦高个和董胖子撞个正着。 温迎急忙掉头就走，董胖子跟瘦高个已经匆匆地跑了过来：“臭娘们，你还想往哪儿跑？” 瘦高个跑得更快一点，眼看着就要扑到温迎。 得得急忙从地上飞身扑起来，瞄准瘦高个的手就咬过去。 瘦高个猛地反手，把得得按在地上，一只手狠狠地掐着它的脖子：“小畜生，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我今天就把你掐死在这里，我看你还怎么咬我！” 得得在他怀里用力挣扎着，但哪里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你放开它！”温迎迅速往回跑，伸手要去夺小熊猫。 瘦高个一把抓住温迎的手腕，恶狠狠地道：“臭娘们，我看你还要往哪儿跑！” 第27章紧急救援 “……”温迎深吸一口气，道，“我不跑，你先把它放下来。” 得得被掐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温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尾巴有气无力地晃了晃，低低地叫了一声。 “笨蛋人类，怎么不偷偷跑了，还过来。” 它软软地挂在瘦高个的手里，像是随时都要死掉一样。 “放了这杂毛畜生？开什么玩笑。”瘦高个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把得得往董胖子怀里丢。 松果瞄准机会，猛地跳起，狠狠地咬在瘦高个的手腕上。 瘦高个疼得手指一松，得得坠落在草堆里。 他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抬手就甩了温迎一个巴掌：“让这些杂毛畜生都滚，不然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这一巴掌把温迎的脸都打得浮肿。 她牙齿几乎都要咬碎，努力安抚松果：“松果，你先带着得得到一边去。” 松果费力地拉扯着得得，往一旁的草丛里钻。 “臭娘们，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瘦高个看着温迎，那是新仇旧恨一起上，抬手就又要给温迎一巴掌。 董胖子也是咬牙切齿。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三个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是族老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上来了。 族老看着温迎红肿的脸和有些凌乱的头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差点没给他气死。 虽说村里不少人不认，但在族老眼里，温迎已经算是半个长坡村的人了。 这么欺负她，是不是当他们村里人都死了？ “你们想干什么？！”他用力地敲了敲拐杖，“来我们村，欺负我们的人是吧？” “老头，我劝你少管闲事。”董胖子往前一步，肚子上厚厚的肉都在颤抖。 他恶狠狠地看着族老，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是这臭娘们得罪了我们。” “老东西，快滚。不然她做下的孽，我也要在你们头上算一份！” “你说什么？！”冯璇怒气冲冲地往前一步，“你怎么敢这么跟我们族老说话？” “什么狗屁族老？不就是个老不死。”瘦高个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们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朱能跟在族老身后闷不吭声，手却已经握紧了手里的锄头。 族老和冯璇几人多多少少分散了董胖子和瘦高个的注意力。 趁着两人关注点不在自己身上的功夫，温迎在背后悄悄地跟松果比了个手势。 松果猛地暴起，朝着瘦高个扑过去，用力地对着他的手腕一咬。 瘦高个吃痛，猛地甩手。 温迎趁着这个机会，用力挣扎。 成功挣脱后，她猛地朝着族老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臭娘们，还敢跑！”瘦高个伸手去抓温迎的头发，树上不知道哪里飞出来两只鸟，狠狠地啄他的手。 温迎冲到族老旁边，松果也跳了过来。 温迎没事，形势一时间倒转。 冯璇和朱能两个人一个紧握镰刀，一个抓着锄头，虎视眈眈地盯着瘦高个和董胖子。 董胖子和瘦高个虽然愤恨，但他们明显打不过那几个人。 正准备灰溜溜地溜走，刀疤脸和他的那些小弟却从山上下来了。 董胖子远远地看到刀疤脸，可把他高兴坏了，急忙对着刀疤脸招招手：“刀哥，这娘们居然还敢喊人过来，挑战你的权威。快过来弄她！” 刀疤脸阴沉着脸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走过来。 他五大三粗，个子不说比族老，甚至比最高的朱能还要高上那么一节。 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看起来非常能打。 “老东西，少他妈管闲事。”他用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树，小臂粗的树被他锤得左摇右晃，簌簌直响，“把这婆娘留下，你们可以滚了。” “这妹娃娃是我们村里的，我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族老根本不畏惧，只抬头看向刀疤脸。 “老玩意，你说什么？”刀疤脸往前一步，手里的木棒朝着族老砸过去。 朱能和冯璇吓得急忙拦住刀疤脸，转头对着温迎道：“温迎同志，你先带着族老跑！” “狗杂种，还敢来碍你爷爷的事？”刀疤脸狠狠地砸下去。 木棒砸在锄头把上，震得朱能手都在麻。 温迎一把扯起族老，就往山下跑。 一边跑，一边朝着树林里吹起口哨。 扑簌簌的扇翅膀声在树林里响起，朝着这个方向围了过来。 刀疤脸的小弟看到温迎要带着族老跑，越过一旁的草丛，朝着温迎和族老扑过来。 “住手！”树林里忽然又传来第三波声音。 刀疤脸这会儿打上头了，哪里顾得了这些？ 他一把掀翻冯璇，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棒，用力地朝着冯璇的腿砸下去。 木棒被他挥舞得呼呼直响，这一下砸下去，能直接把人腿打断。 冯璇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下一刻，他们却听到了刀疤脸的暴怒声：“你他娘的想干嘛？” 刀疤脸的两个小弟用力地抱紧刀疤脸的腰和大腿，急急忙忙地喊道：“老大，是条子，是条子！” 当着条子的面砸断别人的腿，不要命了？！ 刀疤脸跟小弟们见势不妙，掉头就跑。 他们几个其实不是当地人，是流窜过来的。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 要是真的被大檐帽捉到，那可就完了。 “我说了住手，听到没有！”几个大檐帽跟着沈玉紧赶慢赶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匆匆朝着这边跑。 温迎看着他们要跑，急忙也让鸟雀们去追。 沈玉急忙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冯璇，关切地问道：“冯璇，你没事吧？” 冯璇站起来，摇摇头，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沈玉及时带着大檐帽赶到，说不定他今天真的要断一条腿。 瘦高个跟董胖子瞧见大檐帽来了，也压低身子，准备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草丛里，以免万一被追上。 下一刻，温迎却像是鬼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想跑去哪儿？” 看到温迎身后拿着锄头，虎视眈眈的朱能。 瘦高个跟董胖子只能不甘不愿地束手就擒。 第28章抓捕归案 大檐帽把他们两个用手铐拷起来，转头对着温迎几人说道：“几位同志，这次的性质相当恶劣，可能需要你们跟着到我们去镇上做笔录。” “可以。”族老点点头，带着几个人一起跟着往山下走。 冯璇虽然没受太重的伤，但胳膊跟腿上都有擦伤，走得一瘸一拐的。 温迎从地上捡起得得，抱在怀里，走在最后面，心情有些不大好。 怀里的得得仍旧软软的，看起来彻底昏迷过去。 如果不是它的小肚子仍旧在起伏的话，温迎甚至都以为它死了。 松果甩着大尾巴一蹦一跳地钻入一旁的草丛里，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快走到山下的时候，松果才叼着草出现在温迎的面前，往她手里吐了一株草药。 “这是可以治伤的草药，你可以喂给它。”松果有些别扭地说道，“可不能告诉它是我找来的嗷。” 温迎笑了笑，撸了一把松果的头，把草药塞进了得得的嘴里。 一路到了派出所，他们挨个进去做笔录。 瘦高个和董胖子两个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抵死不认。 他们两个心里清楚，乌合山地形复杂，刀疤脸他们跑到山里，大檐帽们能不能捉住，还是未知数。 只要他俩不承认，大檐帽们肯定拿他们没辙。 “我就是去乌合山里头看看咋了？又没人说我们不能进山。”董胖子矢口否认。 “那个女同志都说你们说了要对温迎同志下手！”大檐帽用笔敲了敲桌子，“态度给我严肃点！” “我们态度怎么就不严肃了？”董胖子眼珠子转了转，咬牙道，“万一是那臭娘们骗你们呢？总不能因为她是女同志，你们就偏向他们吧？” 审讯一共持续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有什么结果。 没抓到刀疤脸那几个人，就算他们有人证证明瘦高个和董胖子的确说了那番话。 但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他们的确没办法给这两个人定罪。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那些大檐帽，能够把刀疤脸他们抓回来了。 与此同时，乌合山里。 大檐帽们却是跟丢了目标。 乌合山地势实在太过复杂，就算只是一座山峰，中间都有可能会出现沟壑和山洞。 再加上近些时日雨水偏多，植被茂密。 即便刀疤脸一行人生得人高马大，但只要有心想躲，还是很难找到的。 他们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山里又来回转了转，单凭草木的痕迹，也没办法判断刀疤脸他们到底躲在哪里。 几个人不由得有些着急。 就在他们以为线索就要这么断了的时候，忽然有一只鸟停在一个大檐帽的帽子上，“笃笃笃”地敲了几下他的帽檐。 大檐帽这会儿正烦着呢，捏着帽檐把帽子摘下来，驱赶走那只鸟。 没想到，那只鸟却没飞远，只是停在枝头上，看着大檐帽，发出一声清脆的啼叫。 “宋哥，这鸟不会在提醒我们，那几个人的位置吧？” 有个刚进派出所没多长时间的小警察说道。 “开什么玩笑。”为首的大檐帽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孩子是在说什么天方夜谭，“鸟能这么通人性？” “万一呢……”小警察被凶得缩缩脖子，小声道，“反正现在人也跟丢了，咱们试着跟上去，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另外一个沉默半天的大檐帽思索片刻，道：“我也听说，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 那只鸟原本站在树枝上，听到大檐帽这么说，又飞到这个大檐帽头顶，昂首挺胸地叫了两声。 宋忠旭没办法，只能道：“那就试试看吧。” 他话音刚落，鸟一飞而起。 飞出去一段距离，就在他们前面的树上停下来，好像真的在等他们似的。 宋忠旭原本心里还没什么底，直到走到一处路边，忽然发现附近的草丛有很明显的被人趟过的痕迹，神情不由变得严肃认真。 与此同时，刀疤脸几个人趴在草丛里。 山里湿气重，地上的泥土和草里的水汽将身上的衣服都浸染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飞虫还在他们身上咬了好几个大包。 刀疤脸趴在草丛里，压低声音怒骂：“日他仙人的，这可真是阴沟里翻船。” 谁能想到董胖子嘴里那么简单的一件事，能变成现在这样？ 一个婆娘，搞得他们这些人这么狼狈，简直让他心里头满都是火。 “大哥，咋办啊……”小弟们趴在刀疤脸旁边，各个都有些着急。 “还能咋办？忍着！”刀疤脸压低声音，说道，“等过了这一茬，我们再去找董胖子算账！” 他非得让董胖子跟瘦高个大出血，好好弥补他们一回。 宋忠旭他们跟着鸟雀，逐渐靠近刀疤脸藏身的草丛。 瞧见大檐帽靠过来，刀疤脸几人更是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眼看着宋忠旭他们越过草丛，刀疤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正要放松，下一刻，只见宋忠旭猛地暴起，朝着他们几个就扑过来。 刀疤脸心中一惊，起身还想跑。 但松软的泥土跟蔓生的枝节绊住了他的脚，让他根本来不及逃。 宋忠旭迅速把刀疤脸按倒，又掏出手枪指着剩下几个还试图挣扎的小弟，厉声道：“还想跑？”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大檐帽迅速围上来，一人一个按倒之后，又给他们上了手铐，连成一串，扯着这些人往山下走去。 那只带路的鸟像是胜利的将军似的，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宋忠旭的头顶。 “没想到，这鸟还真有点本事。”宋忠旭不知道这鸟为什么不走。 但碍于这只鸟算是帮了他们大忙的份上，他也就顶着这只鸟下山了。 一路上，还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就连派出所的其他人也都听说了，还没等宋忠旭回到派出所呢，几个人就跑到门外，远远地看着。 瞧着宋忠旭还真的顶了只鸟回来，有个人忍不住感叹道：“我的乖乖嘞，宋队，你这是要当神鸟警长啊！” 第29章神鸟警长 “什么神鸟警长。”宋忠旭拍了他帽檐一把，“把这几个人压到审讯室里分别审理吧。” 他说完，便继续往派出所里面走，早就忘了头顶还蹲着鸟的事情。 而且，他也不厌恶这只“立了大功”的鸟站在他的头顶。 走进办公楼，正准备去跟领导汇报这次的问题。 头上却忽然一轻。 那只鸟便在此刻，从他头顶上起飞。 鸟儿扇动翅膀的“扑簌簌”的声音在楼内回响，宋忠旭朝着那只鸟的去向看去，发现一个女人正坐在笔录室外。 她怀里抱着只棕色的小动物，肩膀上还落了只银灰色的小松鼠。 似乎是听到声音，她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刮过一阵风，吹起一潭涟漪。 宋忠旭微微错愕，但没多做停留，只是收回目光踏入办公室。 温迎抬起手，接住那只鸟。 这只鸟是只红眉朱雀，背后的羽毛整体呈现灰棕色，胸口以及脸部的羽毛则是带着一点点淡紫的粉，看起来格外好看。 “我这次帮了你大忙！我要吃好吃的。”红眉朱雀在温迎的手背上蹦蹦跳跳的。 “好，给你买。”温迎轻轻地捋了一把它背后的羽毛，温声道。 “那我要吃草籽！”红眉朱雀叽叽喳喳，讨价还价，“我的朋友们也都要吃草籽！” 这次的忙，可不是光凭它一只鸟就能办到的。 “好，都买。”温迎重重地点头。 族老从笔录室里出来，坐在温迎旁边，等着冯璇和沈玉他们出来。 与此同时，审讯室里，大檐帽正在审讯刀疤脸和他的小弟们。 偏偏这几个人还都不是本地人，还需要到他们原来的地址去调查。 这一番审问下来，估计要好几天折腾，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得出结果。 有个大檐帽从办公室里出来，跟温迎他们仔细说清楚情况。 “……到时候出结果，我们会去通知你们的。”也免得温迎他们一趟一趟往镇上跑。 “谢谢。”温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等冯璇他们出来之后，便跟他们一起往外走。 走到大厅里，有两个说话的大檐帽瞧见温迎肩膀上站着的红眉朱雀，一时间有些诧异：“咦，这不是跟着我们宋队回来的鸟吗？怎么又跑你那儿去了？” “什么叫做‘这只鸟’！”红眉朱雀气得在温迎肩膀上蹦蹦跳跳。 它明明是红眉朱雀，怎么能叫“这只鸟”？ 温迎指尖轻微捋了一下红眉朱雀的尾羽，安抚它的情绪。 面上却是笑着的：“它是来找我的。” “哦～是把我们宋队当牛车了啊。”那俩大檐帽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不过这只鸟是真好看。” 就这颜色，都难得一见。 红眉朱雀听到前面半句话，还气冲冲地又蹦跶了两下，准备去叨这两个人。 听到后面这两个人夸它好看，又有些别扭地叫了一声，安分下来了。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温迎也没让大家直接回村：“我请几位吃个饭吧。” “哎呀妹娃娃，这怎么使得哟。”族老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们回去就行噻，屋里头又不是没得吃。” “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不请你们吃顿饭，我心里过意不去。”温迎笑笑，“没关系，也花不了多少钱。” 几个人盛情难却，只能跟着温迎一起到国营饭店去。 他们在派出所折腾许久，现在正好是午饭的时间点。 国营饭店吃饭的人也不少。 一老四年轻的组合让人侧目，温迎做主点了两荤两素配一道汤，才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沈玉还是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有些好奇地左右打量。 但更吸引目光的，明显是他们几个。 看到温迎身上挂着小动物进来，有的人嘴巴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与此同时，一轮审讯结束，宋忠旭他们也过来到国营饭店吃饭。 有个小警察听说宋忠旭带了只鸟回来，却没能见到，没忍住偷偷问道：“宋队，鸟呢？听他们说你现在是什么神鸟警长？” “少废话。”宋忠旭有些嫌弃地别他一眼。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通人性的鸟，但…… 只是一想，宋忠旭脑袋里就难以避免地冒出一双看起来几乎清澈见底的漆黑眼珠。 他很快把这个想法甩脱，没忍住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一行人到了国营饭店，刚好就还只剩下温迎他们旁边的空位。 宋忠旭坐下，刚好能看到温迎在跟族老他们说话。 小熊猫被她放在膝盖上，一只鸟和一只松鼠就乖乖地蹲在她肩膀上。 漂亮的眼睛笑得弯起，像是一轮月牙。 “宋队，看啥呢这是。”眼见着宋忠旭坐下之后，目光一直落在斜对角，其他几个大檐帽也跟着看去。 “哎哟，这不是今天来报警的那几个人吗？怎么了宋哥，你认识？” 宋忠旭抬抬下巴，示意那几个人看温迎肩膀上落着的那只红眉朱雀。 “那只就是今天跟着我回来的鸟。” 几个人转头看去，目光先是被温迎吸引，紧接着又落在她肩膀上两只小动物上。 有个读了几年书的大檐帽没忍住感慨道：“这位女同志要是到了神话传说里，那一定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都能让鸟跟松鼠乖乖地听她的话。 简直不可思议。 “别乱说。”宋忠旭皱了皱眉。 虽然他们也只是私底下这样一说，但让其他不明就里的群众听到，影响不是很好。 “我就那么一说嘛。”对方打了个哈哈，不再往下讲。 等宋忠旭他们吃完饭的时候，刚好又跟温迎撞个正着。 “今天真的谢谢几位。”这种情况，温迎没办法装作看不到，认真地道谢。 宋忠旭没想到温迎会忽然张口，脸上闪过几分错愕。 但很快，他便语气温和地说道：“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应该的。” “还要谢谢你的小动物帮我们找到了刀疤脸他们。” 如果不是这只鸟帮忙，今天他们还不知道要在山里呆多久。 第30章礼尚往来 他们没聊几句，温迎便离开了。 宋忠旭身旁那几个大檐帽瞧见温迎走了，没忍住对着宋忠旭一阵挤眉弄眼。 “宋队，你这咋一直往人家女同志那儿看呢？真是为了看鸟？” “还真别说，那鸟好看，女同志也好看。那脸白得跟嫩豆腐似的，可不多见。” “闭嘴。”宋忠旭眉头紧皱，喝止几人，“人家女同志长得再好看，干你们什么事？” 他们嘴闲不下来，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怎么办？ 瞧见宋忠旭的确不高兴了，几个人讪讪地闭嘴。 几天后，关于刀疤脸他们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原来这几人还真不是川西人，而是隔壁云省的。 他们在云省犯了事，打伤了一个人，被警察追捕，才不得不逃入川西的。 知道这件事后，宋忠旭又一次去见了刀疤脸几人。 “……还要狡辩吗？如果能主动交代这次的事情，还能算作是自首情节。但只要是我们调查出来的，绝对会罪加一等。” 刀疤脸几人只能交代清楚。 听说是瘦高个和董胖子买凶伤人，宋忠旭眉头紧皱，又去审讯他们两个。 这两人被关押的这些天里，宋忠旭已经简单地了解了事情经过。听说他们两个之前就因为诬告温迎被教育过一次，对他俩这次想对温迎不利的事情更是深信不疑。 把所有口供都记录清楚，已经基本判断出事情前因后果，刀疤脸跟瘦高个他们更是要负法律责任，要蹲好长一段时间的局子。 结果出来后，宋忠旭特地去长坡村通知族老他们。 他先去通知了族老，但没见到温迎，忍不住问了句：“那天的那个女同志呢？这事也该让她知道知道。” “你说那个带着小动物的妹娃娃？”族老有些惊讶，但仔细打量宋忠旭一眼，发现他也算是仪表堂堂，没忍住生出几分撮合他俩的心思。 “她住在山里头，要不然我找人带你过去？” 说着话的功夫，沈玉刚巧过来给族老送东西，听个正着：“要不然就我跑一趟吧，省得麻烦警察同志。” 她正好要去找温迎学认字嘞。 “不麻烦，走吧。”宋忠旭摇摇头，跟沈玉一起进山。 上山的路上，沈玉有些好奇地问道：“警察同志，到底是咋回事嘛。那几个人为啥子要对付温迎姐。” “说是嫉妒她卖出去的草药质量好，赚的钱多。想着吓唬一下她，让她莫要去卖药了。”宋忠旭说完，也觉得那两个人蠢得慌。 温迎一个人，就算是能飞檐走壁地采药，那能卖得了多少？大头还不是要被那两个人拿到？ 就算卖不到袁老那儿，也可以卖到镇上的中药房。 怎么就想着不让温迎去卖药？ 这下可好，以后他俩那是一个子都赚不到。 “那这两个人蠢的慌哟。”沈玉摇摇头，只觉得这两个人笨得很。 两个人走到温迎的院落外，温迎正在给鸟雀喂食。 她把准备好的食料倒进食槽里，便有不少鸟儿扑簌簌地落过来，啄食着食槽里的谷子。 昨天那只红眉山雀也在，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夸温迎这次给的口粮味道好。 一阵风吹过来，将温迎的长发吹起，有那么一瞬间，宋忠旭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仙子。 “温迎姐！”沈玉高高兴兴地隔着篱笆对着温迎招招手，“我过来找你了！宋同志说他要跟你说说那几个人的事情，也过来了。” 温迎回头，对着他二人笑笑，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 宋忠旭坐下来后，没忍住左右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况。 温迎的院子被篱笆围起来，面积不小。后院被屋子挡住，只能看得到前院。但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紧挨到院门的，是两大块农田，被温迎分成几小块，种着不同的蔬菜瓜果。 往里，是平整一些的院落，一侧堆放着各种工具，另外一侧空置出来，摆放着一张石桌，旁边架了个木质的炭火炉子，上面还烧着热水。 “坐吧。”温迎让他俩坐在院子里，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茶。 宋忠旭没去碰瓷碗里的茶汤，跟温迎大致说了下刀疤脸和瘦高个他们的情况。 瘦高个和董胖子买凶绑架，刀疤脸的确有故意伤人罪。 几个人都要被关好长一段时间，暂时没办法来打扰温迎了。 本以为温迎听到这个消息，多少会放松点。没想到她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问道：“那袁老那边怎么办？” 虽说这两个人卖给袁老的药材质量不太行，但毕竟有啊。 现在两个人被抓，剩下的零零散散给袁老送药，那也不太够啊。 宋忠旭没想到温迎居然先想的是这个，脸上的表情有点意外。 片刻后，他说道：“我回镇上的时候，会去跟袁老说一声的。” 宋忠旭没在山里留太久，喝完一杯茶后，起身准备离开。 “宋警官，麻烦等一等。”温迎却是叫住他。 宋忠旭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温迎起身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了个纸包，塞进宋忠旭手里。 “这是山里的鸟雀带来的山货，之前就一直想拿给您以示感谢。但我去派出所给您送这个，毕竟不太方便。”温迎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她昨天才从沈玉嘴里得知，其实其他警察原本是不大信有人要绑架她的事情的。 是宋忠旭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带着那些人专门跑一趟的。 如果不是他，就算警察出警，恐怕也没那么快。 “不用。”宋忠旭古铜色的脸上罕见地染上一抹淡红，但被肤色遮盖，几乎看不出来，“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 他作为警察，怎么能随便收群众的东西？ “您就拿着吧。”温迎硬是塞过去，紧接着便抽回手，“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应该的。” 两个人来回推拒几次，宋忠旭实在拗不过温迎，只能把纸包带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没忍住回头，看向院落的方向。 鸟雀仍旧在叽叽喳喳地吃食，丝毫不受人类的影响。 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耳边的鼓噪声，似乎比鸟雀更吵。 第31章领导的视察 又过了几日，县里的领导来明月镇视察。 明月镇算是川西这边发展得最好的几个镇子之一。 这里环境还算不错，再加上镇上有不少老板出去做生意，回来再反哺明月镇。 再加上这里地理位置优越，靠近贸易城市，镇上一直都发展得还行。 虽然没有大型的工厂，但镇上的人大部分还是能够做到自给自足的。 孙大志接到县里的书记胡晓文，恭恭敬敬地说道：“胡书记，咱这次要视察什么地方？” “都看看吧。”胡晓文道。 他这次来明月镇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视察。 主要是他接到通知，说下个月有更大的领导要来，专程想到镇上看看。 想来想去，也只有明月镇最为合适。 不过，他还得先来确认一遍这边的情况，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孙大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陪着笑作陪。 他们先在镇上基本逛了一圈。 镇子上的店铺种类很多，不比县城少多少。售卖的货物也琳琅满目。 菜市场里，新鲜的蔬菜也多种多样。 翠绿的油麦菜，红亮的西红柿，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 胡晓文满意地点点头，夸赞道：“不错嘛。” 孙大志接管明月镇的时候，明月镇也只是县城里数十个不起眼的镇子中的一个。 到现在为止，已经算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了。 孙大志陪着笑：“是领导们指导有方，我也只不过是付出了一点努力。” 他们在镇子里大致逛了一圈，又到国营饭店吃饭。 看了眼菜单上的菜品，胡晓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这些菜色吗？”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孙大志仔细看了一遍菜单，没发现什么不对。 “菜色未免太过简单常见了。”胡晓文拧着眉，有些不满地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些菜色，随便哪个饭店都能见到，一点也不出彩。怎么能让领导们留下好印象？” 并非他鸡蛋里挑骨头。 但很多时候，印象差的地方都要比印象好的地方记得深。 “这……”孙大志挠了挠头，想不出来怎么解决。 国营饭店原本供应的也都是时令菜。 说起时令菜，恐怕整个川西都差不了多少。 “我还要在这里多留两天，趁着这个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吧。看看能不能想出些什么新花样。光这些，可没办法让领导高兴。”胡晓文最后说道。 晚上，把胡晓文送去招待所后，孙大志便坐在书桌前发愁。 他一直愁到孙知婵看完书回来，瞧见孙大志还不睡，温声道：“怎么还不睡？不是说明天还要接待胡书记吗？” “问题就出在接待这件事上。”孙大志皱着眉头回身看向孙知婵，叹一口气，“胡书记嫌弃咱这国营饭店的菜没特色，那能有什么特色？” 这两年，国家提倡保护野生动物。 山里的那些野味别想着入菜。 能吃的只有当地人种的时令蔬菜，又或者山上的一些野菜。 换哪儿吃不到呢？ “那就不能到山上去采些野果什么的？”孙知婵问道。 “哪儿这么容易？”胡晓文苦着脸，“你还不知道乌合山的情况？山里的东西，都归属村里。但凡有点都被他们采去吃了，哪里轮得到镇上？” 更何况，这几年年景不好，山里东西也不多。 哪儿来那么多山货？ “我去找温迎妹子说说？”孙知婵想了想，“她不是总能弄来点山货嘛。” 这段时间，除却温迎上门那一次，孙知婵也跟温迎有过不少往来。 她好像总是能弄来那些别人弄不来的山货。 什么菌子、羊奶果、鸡爪子。 孙知婵也跟着吃了些野味。 虽然都是素的，但配合着鸡蛋，瘦肉之类的做菜熬汤，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味呢。 “她能同意吗？”孙大志坐直身子，“要是真的能行，说不定也可以。” 上面来的领导，估计很少会吃这些山里生的野菜野果。 说不定能吃个新鲜。 “那我明天带人到山上去问问看，要是她愿意，你就把领导带到山里头。”孙知婵也去过山上一次，差不多知道温迎住在哪儿。 “成，那就试一试。” 了却了这一桩心事，两个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孙知婵便叫上隔壁擅长做饭的李嬢嬢，往山里走。 到温迎的院子外时，温迎正在给地里的蔬菜浇水。 长长的头发被她用一根木簪盘到脑后，蓝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裤子给她添了几分知性的气质。 温迎一心却只有地里的菜。 她种的木耳菜已经差不多成熟，这两天就能吃上最嫩的了。 “温迎妹子。”隔着篱笆，孙知婵笑眯眯地跟温迎打了声招呼。 “孙姐？咋这么早来山里。”温迎直起身，有些好奇。 想到她这儿毕竟要走上不短一段山路，孙知婵身体不好，往常基本上都是她下山找孙知婵的。 “过来想拜托你点事。”孙知婵带着李嬢嬢踏入院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这儿还有没有剩的菌子之类的？” “有啊。”温迎回头瞅了一眼一旁的柜架上晾着的菌子，奇怪道，“怎么了？” “是这样……”孙知婵面有难色，大致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他们那些城里来的，估摸着已经吃惯山珍海味的。我就想着要不然你拿点山货出来，让那个胡书记尝一尝？” “这……”温迎有些犹豫，“菌子和野果野菜我这里倒是有。” 今天早上还刚收过一批。 “可这也都是寻常人家常吃的，领导能吃得习惯吗？” 要是换做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人人大鱼大肉都吃腻了，那还能说是换换口味。 可现在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上头的人，不一定能比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吃得好。 “这可说不准。”孙知婵撇撇嘴，“妹子，那就这么定了？李嬢嬢刚好会做不少菜，让她负责今天的午饭？” “行。”温迎倒是不介意帮孙知婵这个忙，“你让他们直接来就行。” 第32章帮我个忙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妹子。”孙知婵脸上的表情算得上是惊喜，急忙下山去通知孙大志。 温迎看着田里的木耳菜，觉得有点可惜。 她辛辛苦苦种了快一个月的菜，没想到自己没先吃上，倒是要饱别人的口福了。 不过，孙知婵这段时间也老给她送一些家里亲戚从其他地方带来的稀罕玩意，就当是礼尚往来吧。 她把自己晒干的那些菌子和野菜拿出来，让李嬢嬢看能用得到哪些。 孙知婵下山之后，找到正在视察服装店的孙大志和胡晓文，悄悄地孙大志比了个手势。 孙大志明白她的意思，转头看向胡晓文：“胡书记，要不今天咱们换个地方吃饭？” “你打算去哪儿？”胡志文有些好奇。 镇上的自营饭馆也有那么几家，菜色他也都看过，都没什么新奇的，只是胜在价格便宜。 “可能要走很长时间。”孙大志犹豫地说道，“是在山里头。” “山里头？乌合山啊？”胡志文被孙大志勾起好奇心，“行啊，我正好想去山里看看。走吧。” 孙知婵急急忙忙地采买了一些新鲜的肉类和鸡蛋，才又回到温迎院子里。 李嬢嬢大致看了下，便开始着手做菜。 胡晓文跟着孙大志往山上走，越走，就越难见到路。 两侧树木长得极高，树冠又相当蓬大，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遮天蔽日。 阳光从稀疏的枝叶间投射下来，整个林子显得格外静谧。 越往里走，人类留下的痕迹就越少，使得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荒凉。 胡晓文近乎开玩笑似的说道：“孙镇长，你这该不会是打算把我带去哪儿卖了吧？” 孙大志也是第一次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陪着笑道：“要再往深一点的地方才行，这里哪能弄得到什么山货啊？” 两个人越走越深，直到绕过一处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树林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子面积整体不算很大，打理得倒是相当干净整齐。 温迎就坐在食槽边上，正在喂一只野兔子青草。 素来怕人的野兔子居然窝在她怀里不动，直到听到胡晓文和孙大志的脚步声，才从温迎的膝盖上跳开。 孙知婵急忙站起来，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胡书记。老孙说您想尝尝比较新奇的口味，刚好我朋友这儿还有点山货，就想着带您来。” “没事。”胡晓文收回审视院子的目光，在石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左右又看了一眼，说道：“这里倒是挺不错的。” 坐在院子里，隐约能够听到附近的流水声，证明周围不远就有溪流。 而且住在山里，倒是有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妙趣。 身为这里的主人，温迎自然不能不出面。 孙大志又介绍了一番彼此之后，才坐下开始闲聊。 不多时，李嬢嬢就把做好的菜端了上来。 她没怎么发挥，只是借用温迎这里的木耳菜、菌子、山竹笋等，做了四道菜。 米饭也是混合着玉米粒的杂粮米饭。 看起来卖相当然不如饭店里来得好，却也让人食指大动。 胡晓文笑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夹了一筷子乱炒菌子到碗里，鲜嫩的味道几乎让他停不下来。 山竹笋炒肉也嫩得恰到好处，让人口齿生香。 这些山货温迎平时吃得也不少，倒没胡晓文那么新奇。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胡晓文笑着说道：“没想到这山里的野菜也能做出这样的风味，实在是不错。” “你这里山货野菜多吗？要不然给山下的国营饭店稳定供货，你看怎么样？” 上头的领导下来，要去看的地方太多，肯定没办法像他一样不辞辛苦地跑到乌合山的深处吃这顿饭，顶多在外围看看。 “这……”温迎眉头微微蹙起，有点为难。 最近给她送东西的小动物的确越来越多。 但毕竟是动物，送的东西都是不固定的。 除却能吃的野草山珍、能入药的草药以外。 有些时候，它们也会送来一些漂亮的小石头，还有各种鲜花。 给山下的国营饭店稳定供货，大抵是不太现实的。 “是有什么难处？”胡晓文急忙道，“有难处也可以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我跟您说句实话，我这山货，来源不稳定。受天气和各种影响都很大。给国营饭店供货是不大可能的。”温迎直截了当，“不过，如果您要是过些时间有这种需求，我是可以提前准备一点干货。” “……也行。”反正领导们又不可能一直待在明月镇，干货就干货吧。 吃完饭，孙大志和胡晓文便先行离开了。 孙知婵猛地抱住温迎，颇为感谢道：“妹子，这回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胡晓文这次来，对其他地方都挺满意的，就是吃上不满意。 温迎这可算是立了大功。 “你之前也帮过我不少忙，这不算什么。”温迎摇摇头。 “那怎么能一样？”孙知婵急忙道，“今个吃了你多少山货跟菜？我给你补钱。” “不用不用。”温迎急忙摆手，“也没什么东西。” 大都是小动物送来的山货，花不了几个钱的。 “这怎么行，说好了亲兄弟明算账的。可不能让你吃亏。”孙知婵紧紧地拉着温迎的手。 “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个忙？”温迎思索片刻后，说道，“我最近试着自己移栽了些竹子，但我移栽的竹子都没能长出来新竹子。您能不能找点熟悉这方面的人帮我看看？” 孙知婵有些不明所以：“你这屋后不是挺多竹子了吗？干嘛要再种？” 温迎犹豫一下，还是道：“我听说之前就出现过竹子开花，导致熊猫饿死的情况。” “这两年环境不太好，我就想着看看能不能自己种一些，万一要是出现类似的情况，我还能帮忙救助着点。” 她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 要是孙知婵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 第33章移植竹鞭 “这样啊？”孙知婵当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温迎提出这个要求，居然还是为了小动物。 不过看了看温迎肩膀上趴着的松果，以及蹲在石桌上，“咔哧咔哧”啃着苹果片的得得，孙知婵也算能够理解温迎的想法。 “放心，我让老孙帮你寻摸寻摸，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那先谢谢孙姐。”温迎笑笑。 晚上回去，孙知婵第一时间把温迎的要求告诉给孙大志。 听说温迎害怕竹子开花，导致大熊猫没得吃，孙大志甚至愣了愣。 前几年的确出现过箭竹大面积开花，导致大熊猫没有食物可吃，活活饿死的事情。 只不过，这件事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不知道温迎从哪里听说的。 “行，刚好镇上有个竹匠，先前也种过不少竹子。我明天帮忙写个条子，你拿去找他，让他到山里。”这也算是件好事。 毕竟乌合山被高峰环绕的深山里，还是生活着不少大熊猫的。 万一真要再发生竹子开花的事情，哪怕只是救回一只，都是好事。 第二天一早，孙知婵带着孙大志写的条子去找竹匠。 竹匠叫杨立新，平时会做一些竹具卖。 他家里有很大一块竹林，对如何种植竹子很是了解。 孙知婵到竹具店时，杨立新正在编制竹椅。瞧见孙知婵过来，好奇问道：“怎么了？” 孙知婵把孙大志写的条递给杨立新，又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成啊，那我今天就上山？”杨立新抖了抖手里的纸条。 “最好是快些吧。”温迎帮她那么大个忙，却只提出这点要求。孙知婵不想让温迎觉得她不上心。 “好。”送走孙知婵，杨立新立刻关掉店铺，上山去找温迎。 此刻，温迎正在对着屋后的那片竹林发愁。 她前些日子的确往山里移植了两处竹鞭。 只是，那两处竹鞭都没能如她所期愿的那样，真的长成竹子。 甚至还枯萎了。 屋后的竹林里的确还生长着一些竹鞭，但温迎却不敢随便再挪种，生怕剩下的这点也保不住。 按照原文剧情，竹子开花的事情大概是在明年。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温迎同志？温迎同志？”杨立新赶到温迎院外，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朝着屋里喊了两句。 “诶，来了。”温迎急忙站起来，走到前院。 发现是个陌生的面孔，温迎问道：“您是……” “是镇长让我来帮你移植竹子的。”杨立新隔着篱笆，笑着说道，“你叫我老杨就行。” “你来得刚好。”温迎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先帮我看看我之前移植的两处竹鞭吧。” 杨立新跟着温迎去往山里。 温迎移植的两处竹鞭都在水源丰盈的地方，那里的泥土格外湿润。 腐殖质含量也很高。 按理说，这样的环境会更适合竹鞭生长。 但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只看到了枯萎的竹子。 杨立新蹲下，伸手捏了捏泥土，查看一番情况后，道：“这里的泥土太坚实，竹子难往下扎根，里面碎石头也太多。” “对于竹子来说，最好的生长环境，土质一定是要足够疏松的。再加上水分充足、养分含量高，才更容易长成。” “原来是这样。”温迎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那能麻烦您在山里帮我挑几块方便种植竹子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杨立新过来就是为了帮温迎解决问题的，“帮你种一些都没问题。” 他和温迎一起沿着崎岖的山路往更深处走。 乌合山里因为空气湿度偏大，树木遮蔽，气温常年在二十度左右。 但也因此，是非常适宜种植竹鞭的环境。 杨立新只粗粗转了一圈，便指了几块地方给温迎：“这几块都不错，土质疏松，腐殖质也高。等会儿我陪你回去挖点竹鞭过来移植。” 只要今年竹鞭能够长成，来年就会发许多新竹，用不了多久，就能长成一片竹林。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温迎跟杨立新忙活了两天，把能找到的竹鞭全都分散性地移植到了那些适合竹鞭生长的地方。 温迎算着时间，每过两天都要到那些地方去看一眼，就像是去巡视领地。 直到两个星期以后，杨立新带着温迎到那些地方去看。 他们略微挖开了一点地上的土，隐隐约约便能瞧见竹鞭上冒出一些新芽，挂着竹笋的竹鞭也略微长大了一些。 “嗯，这样就差不多可以了。”杨立新把竹鞭又埋回去，说道，“之后想要真正长出竹芽，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非常谢谢您。”温迎有些激动。 “不用。”杨立新笑了笑，“希望山里能多长几片竹林。” 哪怕还没做竹匠之前，他都很喜欢竹子。 解决了心头大患，温迎看着还空置的院子，打算下山买几只鸡回来。 这段时间，她也算是攒下了一些钱。 但这还远远不够。 在乌合山落脚，她把之前带过来的钱花得七七八八，现在主要还是为了攒钱还给郁松柏。 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跟郁松柏说清楚。 不管郁松柏怎么想，她该做的事情，还是应该做到位的。 只是刚走到半山腰，温迎便遇到正巧上山来找她的李嬢嬢。 瞧见温迎，李嬢嬢急忙说道：“温妹子，孙夫人说，国营饭店这几天要开始收山货嘞。这两天能不能麻烦你到那里供货？” 听说是上头的大领导要过来，这几天整个镇子都在洗洗刷刷，生怕落了一点不好的印象。 吃上更是要严格把关，需要提前准备。 “行啊，我那儿是还存了点。”温迎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直截了当地说道，“走吧，我带你回去拿。” 自从胡晓文来过之后，她的山货多数都存了起来，晾成干。 虽然一定程度上，会损失一些风味。 但能够增加不少保存时间。 “好。”李嬢嬢跟温迎回到院落，便瞅见温迎拿出来两大袋。 “这些都是干货，我再去拿今天的鲜货出来。”温迎又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今天刚晾上的。 “芽儿哟，这是要把山头子都搬下去蛮？”李嬢嬢提着两大袋干货，不由得感慨道。 第34章郁松柏回家 她俩“吭哧吭哧”地把两大袋干货搬下山，到国营饭店，两个人都累得不轻。 国营饭店的经理瞧见这么多山货，也瞪大了眼睛。 虽然孙知婵已经说过会送一批山货过来，可他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啊！ “您来看一下这些山货的质量吧。”温迎把袋子打开，让经理进行检查。 这些山货的质量都很不错，还都是平常很难见到的鸡枞菌、牛肝菌之类的。 经理大致清点完，又一一称重，最后道：“这些东西，我给您一百二十块您看行不行？” “当然可以。”温迎没想到这些山货居然这么值钱。 收好钱，她回到院子里，又把之前的钱拿出来，仔细算了一笔账。 她现在手头上的钱，差不多也有个两百出头。 跟当初从耿春花那里偷来的差不太多。 这些钱，已经够还给郁松柏了。 剩下那些郁松柏打给耿春花的钱，原主基本上都没怎么花过，应该也算不到她头上。 只是，在联系郁松柏的方式上，温迎又有些发愁。 原文里只提及郁松柏在西南军区当营长，具体哪个营，她不清楚。 给营区打电话或者寄信，都挺麻烦的。 但她更不想联系郁松柏老家，耿春花跟赵国富那俩人接到她的电话或者信，指不定还要怎么过来闹呢。 实在没办法，温迎只能到镇上去打听。 “你问这个干啥？”孙知婵听她打听西部军区的事情，觉得有点奇怪。 “唉……”温迎低着头，半晌才说道，“姐，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其实已经结过婚了。” “啥？！”孙知婵有些不可思议地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温迎。 温迎把原主过去的经历挑挑拣拣，说给孙知婵听。 “……您别把我的事情跟外人说。要是旁人知道了，指不定得送我回去。可我真要回去，还能有命在吗？”温迎眼睛通红，看着孙知婵。 她长得白净，来川西这些天，虽然也长了些肉，不过瞧着仍旧瘦瘦弱弱，像是一阵风刮过来，就能把她吹倒。 如今可怜兮兮地看着孙知婵，的确很叫人心疼。 “那你还打听你那不中用的男人干啥？你不怕他知道你的消息，想把你送回去？”孙知婵觉得也是，心里对素未谋面的郁松柏忍不住带上气。 “他是个好人，他也是没办法。”温迎对郁松柏倒没那么大的怨言，甚至还替他解释了几句。 “但我不该拿着这段婚姻束缚他，所以想联系他说清楚。” 孙知婵无奈地戳了一把温迎的额头：“成，我帮你去打听。不过我人脉有限，也不一定能打听出什么。” “那就拜托姐了。”温迎终于露出一个笑。 没过几天，孙知婵拿了个电话号码过来。 “这是他们军区的总电话，没有部队番号，我也只能打听到这里。要不你打过去问问看？” “谢谢姐。”温迎高兴得很，当天就打电话到军区那边。 电话那头的人接到电话，却是眉头皱起：“不好意思同志，您要找郁营长，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营队编号？我们这边不能提供更加详细的内容。” 这种情况，温迎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如果谁去问都要说清楚的话，那还保密个啥？ “那能麻烦您记一下我这边的电话成不成？等什么时候见到郁松柏，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说我是温迎。”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敷衍：“那就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温迎叹一口气。 也不知道郁松柏啥时候能给她回这个电话。 与此同时，郁松柏正坐在回家的火车上。 他前段时间刚参加了一次救援行动，在行动中表现不错，立了三等功。 被提拔为营长。 做了营长后，可以分配到的宿舍也从之前的单人间变成两室一厅，他就专门申请了几天的休假，打算回家去找温迎。 温迎性子软，耿春花跟赵国富两个人又不是东西。 要不是之前部队里实在没这个环境，他也真不想把温迎留在郁家。 一路到了李家村，郁松柏直接回了家里。 没想到他在家里家外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温迎的踪迹。 连原本温迎睡的那个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清空了。 耿春花从旁人口中听说郁松柏回来了，急急忙忙地回家。 瞧见郁松柏，脸上立刻攒出点笑意：“松柏，你可算是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吧？我去给你炒个菜。” “不用，我在镇上吃过了。”郁松柏的表情没放松半点，“温迎呢？你们把她咋了？” 耿春花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但很快就被她藏起：“哎哟，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是她婆母，也算她半个妈，我能对她咋的？” “这不是她最近嫌闷，说想出去转转。我就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好好出去玩呢。”她陪着笑，试图隐瞒真相。 郁松柏却一眼便看出不对：“你能舍得给她钱？” 耿春花还试图再辩解两句，郁松柏已经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劝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没那么多耐心听你放屁。” 耿春花不是他亲妈，当初又那么刻薄他。 就算吵起来，她也占不到半点理。 耿春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咬着牙说道：“其实……她是跑了。” 她抬头看着郁松柏，试图往温迎头上泼脏水：“前段时间，镇上来了个男人，听说是在外边做生意，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可能是你老不在家，她一个人待着也觉得寂寞，不知道咋的就跟那男人勾搭上了。”耿春花撇撇嘴，“……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跑了。不仅如此，她还把你寄回来的钱都拿走了。” “……呵。”郁松柏嗤笑一声。 耿春花后面说的这番话，他就更不可能相信了。 温迎那胆子，他宁愿相信是被耿春花母子刻薄得实在受不了，才偷偷跑了，都不相信她能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人关联。 “没事……”耿春花垂死挣扎，“我再给你找个姑娘家，肯定比温迎更漂亮更会来事。” “免了。”郁松柏冷脸看着耿春花，冷声道，“我以后再不会回来了。” 不管耿春花打算再找几个媳妇，都跟他没关系了。 第35章我想找她 郁松柏丢下那句话，便直接夺门而出。 反正自从他进入军营后，郁家跟他有关的东西都被清理得一二干净。 除了温迎这个耿春花为他后找的妻子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郁松柏，郁松柏！”耿春花匆忙追出去，大喊道，“你真的要为个女人不要你老娘跟弟弟了？！” “郁松柏！你给我回来！” 但她越喊，郁松柏脚下的步子就越快，渐渐地消失在村口，再也看不到了。 耿春花跑得连呼带喘，一屁股坐在地上，怒骂道：“生个孩子没屁眼的狗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了！” “不孝子，没心肝！” 明月镇。 上面的领导也终于视察到这里。 这一行人都穿着中山装，年龄普遍在五十岁上下。 孙大志接待的时候，心里万分紧张，生怕有哪点做得不好，让领导们不高兴。 但好在，领导们对明月镇的发展很是满意。 为首的领导甚至大加夸赞道：“真不错，这几年各地方都大力发展，导致环境变差。明月镇能发展到今天这幅天地，环境也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样子，实在不容易。” 要知道，虽然发展跟维持环境虽然并不能算是有矛盾。 但高速的发展，注定会导致环境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 他们之前去视察的好几个地方，环境都不如明月镇好。 “也是领导带领有方。”孙大志谦逊地笑笑。 视察完毕，一行人到国营饭店去吃午饭。 当然不至于让领导们跟其他人一起吃饭，吃饭的地方是在二楼的一个包厢里。 孙大志拿了特地准备的“特别菜单”给领导们过目。 “哟，还有山货跟野菜，不错嘛。”为首的领导瞧着菜单上的菜色，笑眯眯地说道，“我都不记得上次吃野菜是啥子时候了。” “那您可要好好尝尝，这是我们这里的特色。”孙大志陪着笑，说道，“野菜这种东西，要是一直吃，那也是吃不得的。但要是时间长了不吃，那还真是有点想。” “行，那就尝尝这山货跟野菜。”为首的领导大手一挥，点了几个菜。 很快，饭菜便被端了上来。 山竹笋炒肉、野菌菇炒时蔬、辣子鸡……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那我就不客气咯。”为首的领导先动一筷子之后，一桌子人才开始吃饭。 他们这群人的视察前前后后搞了差不多三个月，不管到哪个地方，当地的领导为了展示他们那里发展得不错，上的菜都是以硬菜为主，也不管他们吃不吃得消。 如今品尝到山野杂菜，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为首的领导更是赞不绝口。 等到送走领导们，孙大志一脸面无表情地回到屋里头，瞧见孙知婵的那一刻，才绷不住大笑出声：“这次领导视察，相当满意哦。” “那不挺好的。”孙知婵笑眯眯地说道，“以后也不用为这件事操心了。” 这几天等领导视察，等得孙大志茶饭不思的，晚上翻来覆去，害得她也跟着睡不着。 “不过，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问问温迎妹子。”孙大志想了下，说道，“我听李嬢嬢说，她给国营饭店的山货还不少。以后能不能也这么限量供应，我让国营饭店收购的价格给多些。” 以后指不定能成一大特色呢。 “可以啊。”孙知婵点点头，“我明天就上山去问一下。” 郁松柏回镇上之后，没有直接买汽车票到市里，而是在附近打听情况。 温迎性子太软，哪怕是真的受不了耿春花跟赵国富跑了，在外面也很容易受欺负。 温迎是耿春花强塞给他的老婆，他对温迎的感情不算太深。 但毕竟是他老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温迎受欺负。 郁松柏脸色难看。 早知道，还不如让温迎住在他军营附近镇上的招待所里，总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 “……你说那个姑娘？”汽车站售票员仔细回忆一番。 她在汽车站一天要接待几十上百号人，按理说是不记得的。 但那天又是大檐帽车站抓人，又是有人被拽掉裤子，倒是让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那天确实买了票，是去市里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还有大檐帽来带她走，说她偷拿了屋里头的钱。”售票员还是从旁人嘴里听到事情的经过。 “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檐帽又把她放走了。那母子两个还想拦，不知道被谁扒了裤子，大街上丢了人。她就趁乱上车跑了。” 知道温迎不是身无分文离开的，郁松柏多少松了口气。 他又去派出所里问情况。 大檐帽对那天的事情也有印象，原原本本地跟郁松柏说了一遍。 郁松柏眉头皱紧又松开，最后低声道：“谢谢。” 如果不是警察放温迎走掉，她被抓回去之后，不知道要受多少磋磨。 “没事没事。”大檐帽急忙摆手，笑着说道，“希望你能早点把她找回来吧。” 郁松柏弄清楚那天的情况后，买票去了市里。 但继续往下查，却不容易。 毕竟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镇上火车站的客流量比县城汽车站大太多，根本没办法比。 郁松柏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派出所找自己复员的老战友帮忙。 “……还查这干什么啊。”老战友有些不理解郁松柏的想法。 当初郁松柏刚“被结婚”的时候，跟他们这些关系好的战友其实提过一嘴。 事实上，包办婚姻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但前提是负责包办婚姻的，是郁松柏真正的父母。 “她性子弱，一个人在外要被欺负。”郁松柏抿唇，看向老战友的目光有些执着。 “老郁啊……”老战友想说什么，憋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半晌，他才道：“行，那我帮你查。只不过我能力有限，就算帮你，也不一定能查到什么。” 郁松柏紧皱一天的眉眼间终于多了点笑意：“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第36章有人进山 “什么？要我稳定给国营饭店供山货？”温迎有些意外。 这……倒也不是不行。 但她没那么多货可以供啊。 “嗯。”孙知婵点点头，笑着说道，“领导那边对国营饭店提供的‘特色菜’很满意，我们就想着，把这些菜作为固定的菜色。” “我可能做不到稳定供货。”温迎眉头微微皱了皱，“会不会有影响？” 小动物们给她带来的山货是比之前多些，但做不到每天都有吧？ “那就搞成限量菜不就行了，只周四跟周日供应，其他时候吃不到。”孙知婵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压力也不大，那边要是卖完了，直接下架不就成了。” “那就这样吧。”孙知婵提出的方式也很合理，温迎没有理由拒绝。 合同签订的一瞬间，温迎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又一段剧情，奖励十积分。” 知道这十积分不够让系统升级，温迎也懒得拉开查看。 签完合同，她便起身去给松果和得得买吃的去了。 另一边，郁松柏的休假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再不返回部队，可能会超期。 关于温迎去处的调查，也实在没有结果。 郁松柏没办法，只能买火车票，当天便要赶回部队。 他这几天没怎么合眼，上火车之后，便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火车行驶到川西，忽然上来一大波人。 坐在郁松柏对面和斜对面的都是刚上车的，隔着小桌板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你听说没，明月镇那边的国营饭店有新鲜的野菜诶，等下次过来，咱去尝尝？” “这有啥好尝的。哪儿的野菜不都一样？”对面那人明显不怎么感兴趣。 “这可不一样。我听人家说，负责送野菜那个，能飞檐走壁嘞。摘下来的都是高山上的野菜，寻常人吃不到呢。” “哪儿是会飞檐走壁啊，去送野菜山货的是个小姑娘嘞。”旁边有个人似乎更了解情况，没忍住插嘴。 “指不定人家是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能生山货的地方。” 他们说话声音不算小，内容毫无保留地落入郁松柏的耳朵里。 郁松柏脸上表情不变，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与此同时，长坡村。 有个穿着一条红裙子的姑娘从马车上跳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 她爸正站在村口等她，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半晌才憋出一句：“回来了？瘦了。” “这叫时尚。”陈玉梅笑眯眯地说道。 “还时尚呢，又赚不了几个钱。”老头不屑地撇撇嘴，“回来了就安心在家里待着吧。” 去年，村里刚冒出做生意的风潮时，家家户户的年轻人都想着出去赚第一桶金。 陈玉梅从小心气就高，紧跟这个潮流，拿着陈老头的钱去羊城那边做生意。 只不过，她眼高手低，觉得羊城那边做的衣裳不好看，非要去买洋裙。 结果买回来的衣服卖不出去，钱全赔进去，只能回来。 这事陈老头也清楚，只是他素来娇惯陈玉梅，不舍得说重话，只能让陈玉梅回长坡村。 “我就这一次没赚到钱，不代表着我以后赚不到钱。”陈玉梅觉得有点委屈，撇撇嘴，“等我在屋里头攒点钱，我再出去做生意。” “还出去做什么生意，老实在村里待着，等着结婚算了。”陈老头听她说这三个字就来火，转头喝止道。 “哼，我才不呢。”陈玉梅别过脸，不再搭理陈老头。 陈老头重重地叹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回到村里过后，陈玉梅就在镇上打听现在怎么样才能赚到钱。 她打听了一通，也没找到什么赚钱的办法。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中午，干脆到国营饭店去吃午饭。 今天也恰巧是温迎来送山货的时间。 她这次拿过来的山货不多，是因为刚好有空下山，顺便把草药跟山货都一并带了下来。 草药刚送去袁老这里，剩下的就是这些山货。 “您又过来了？”经理瞧见温迎，笑眯眯地把她迎进来。 等温迎走后，陈玉梅偷偷问一旁吃饭的其他人：“这人谁啊，我之前咋没见过？” “你还不知道吧？”旁边的人也是长坡村的一个大娘，“她是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现在就住在我们村边的山上。” “那她这是……”她怎么觉得，那经理对温迎的态度有点太好了。 “她啊，她能从乌合山深处弄来好些山货。饭店跟她签了合同呢。”大娘悄悄地伸出五个指头，“听说一个月能弄这么个数呢。” “这么多？可乌合山不是咱们村的山嘛？她凭啥卖山里头的山货啊？”陈玉梅咋舌。 一个月五十，那可比去厂里打工赚得多。 “那些山货其他人又采不到，只有她一个人能弄来。弄了也就弄了。”大娘半点也不嫉妒。 要不是温迎能弄来山货，她能吃上野生菌子？ 陈玉梅心里有了计较，有点不大高兴。 在她看来，乌合山上的东西，就合该是长坡村的。 村里其他人弄不到温迎弄来的那些山货，是村里其他人没本事。 她可不愿意就这么白白地把生意让给温迎。 第二天一早，陈玉梅收拾了一下，背着背篓就跑进山了。 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老头才发现陈玉梅不见了，顿时有些着急。 他匆匆出门，找人打听，想问问看谁见过陈玉梅。 “玉梅啊？我早上瞅见她背个小背篓进山了。你要不要到山里头去瞅一瞅？” “进山？她去山里头干啥？！”陈老头顿时慌了，急忙拜托村里人帮忙一起去山里找。 乌合山这么大，环境又复杂，万一陈玉梅要是踩空了，从哪儿摔下来。 那可就完了！ 隔壁二叔听说陈玉梅是进山还没回来，忙道：“要不然还是去找大檐帽来帮忙吧？咱们这些人，人手有限。万一谁再在山里出意外，那可怎么办？” 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人往乌合山的更深处走。 那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叫上大檐帽过来，还算得上是保险。 “行，那我现在就去。” 第37章失踪 派出所今天负责值班的人是宋忠旭，听说有人去深山采药失踪后，眉头迅速皱起。 他把派出所里大部分人手都叫上，准备去乌合山进行搜寻。 乌合山面积极大，有好几座山峰。 过去几十年，的确有人为了质量更好，更卖得出价的草药到更深的山里去。 但后来发生几起坠山事件，深山就逐渐没人涉足。 宋忠旭带领着大檐帽们进入深山，把他们编成两人一组的小队，让他们结伴进行搜寻。 “注意安全。”临走时，他还特别不放心地交代道。 “是！”大檐帽们朝着不同方向出发，进入深山进行搜索。 宋忠旭忧心忡忡地打量了一下天色。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在这树木林布的山里，光芒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怪物吞噬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即便有手电筒，但脚下的危险仍旧不可知。 想到温迎也许有跟小动物沟通的能力，宋忠旭犹豫片刻，还是抬脚往温迎院落的方向走去。 陈老头远远地瞧见一束灯光往温迎院落的方向走，眉头立刻皱起来，打算叫住那个人。 温迎毕竟是外地来的人，找她帮忙？ 她能上心吗？ 他们搁外头喊得这么大声，也没瞧见她出来看一眼。 只是等到他靠近一些，发现那人居然是宋忠旭，心里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赵铁柱找人的时候，看着陈老头黑着一张脸，走过去安慰他：“唉，老陈，没事。我瞧着你家妹娃是个有福气的，可能只是迷路了，不要太操心。” “不是这个事。”陈老头的脸仍旧黑着，小声说道，“你不知道，我刚才瞅见大檐帽上山去找那个女人去了。” 他们村里不喜欢温迎的，连名字都懒得叫，就叫她“那个女人”。 一个姑娘家，也不结婚。独自住在山窝里，不知道是想干啥。 “什么？他去找她干什么？不会是觉得她能知道吧。”因为刚进村时发生的那几件事，赵铁柱对温迎也很有意见。 “哼，指不定是有私心嘞。”陈老头冷哼一声，心里不爽。 大半夜偷偷去，孤男寡女的，能是什么好事？ 温迎都要睡着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喊声：“温迎同志，温迎同志！我有事请你帮忙。” 她点亮床头的竹灯笼，提着到门口，发现居然是宋忠旭。 手里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晃出一道光柱，斜斜地指向深山。 “怎么了？”知道宋忠旭无缘无故不会来打扰别人睡觉，温迎急忙问道。 “我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在深山里面失踪了，想让我帮忙找找。可这么晚了，山里情况我们又都不清楚。你在山里住，对附近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我希望能够请求你的协助。”宋忠旭公事公办道。 “有人在山里失踪？”温迎细细的眉头顿时拧起。 她这段时间内经常在乌合山里面闲逛，对乌合山里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 事实上，沈玉他们经常采药走的路线是绝对安全的，除非突发什么危险。 “嗯。”宋忠旭点头，扣在手电筒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或者你跟我一起去找？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还能……” 他话还没说完，温迎摇摇头。 她把手指圈起塞进嘴里，猛地吹响哨声。 清脆的哨声在山林里回荡，好像能够穿透黑暗一样。 宋忠旭有些不明所以，正想问温迎打算做什么。 黑暗中，一阵鸟雀扑翅的声音“扑簌簌”地响起，逐渐靠近这个院落。 宋忠旭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脑门上忽然一重。 红眉朱雀落在宋忠旭头上，跟着其他的鸟雀一起叽叽喳喳。 “大半夜的叫我们过来做什么！还让不让鸟睡觉了！” “就是就是，明天我要吃双倍的谷子！” “吃，到时候都给你们吃。”温迎好脾气地答应了鸟雀们的要求，“有个人类在山里失踪了，很有可能是在更深的无人涉足的山里，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下？” 鸟雀们可以飞翔，有些还能夜间视物。 找起失踪的人来，肯定比他们更方便。 更何况，比起数目相对稀少的人手，肯定还是鸟雀覆盖的范围更广。 红眉朱雀在宋忠旭头上踱步，叽叽喳喳地跟温迎沟通。 “那是什么样的人类？” “警察同志，那人长什么样？”温迎问坐在一旁的宋忠旭。 宋忠旭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答道：“说是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黑衣服，背了个小背篓。是个女同志。” 温迎又把宋忠旭的话转播了一通，给鸟雀们听。 “知道啦。”红眉朱雀拍着翅膀飞起来，朝着黑暗的树林中飞去。 其他鸟雀也一哄而散，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宋忠旭愣神半晌，手里的手电筒都掉在地上，被磕得失去了光明。 唯有夜晚的风在黑暗中吹动。 好一会儿后，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温迎同志，你……能跟小动物说话？” 怪不得那天红眉朱雀会来帮他呢，指不定是温迎做了什么。 “是，还要麻烦警察同志不要给别人知道。”温迎直截了当道。 虽说长坡村大部分人还不错，但肯定也有那种相对古板的，不能够接受这种事情的。 她还想救治熊猫，短时间内不想因为什么可笑的理由，被赶出去。 “知道了。”宋忠旭重重地点头。 鸟雀们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 不多时，就有鸟雀飞回到温迎的院子里：“是在山西边！那个人类是在山西边！” 宋忠旭猛地站起来，拿起手电筒，准备往黑暗里走。 温迎提着灯笼，跟在宋忠旭身后：“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忠旭有些不太赞同地皱眉：“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现在时间太晚，你进山不安全。” “但你听不懂鸟雀的话，又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儿？”温迎毫不犹豫地说道，“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 实在拗不过温迎，宋忠旭只能跟温迎一起出发，前往乌合山西侧。 第38章禁止她卖山货 他们起身往山里走的时候，松果也跟了上来。 得得算是伤上加伤，最近一直在静养。两个人跟着来通知他们的普通夜莺，朝着深山里走去。 越往深处走，道路就越狭窄。路边的灌木也逐渐蔓延到路上，甚至还需要清理完再走。 一来二去，花了不短时间。等到一处土沟旁边，普通夜莺清脆地啼叫一声。 “就在下面。”温迎听清楚它的话，说道。 “下面？”宋忠旭拿着手电筒往下照。 土沟两侧的坡上覆盖着植被，有些甚至生长得很高，根本看不清楚这土沟到底有多深。 照了许久，才发现快接近对面的地方，有一处植被被压倒的痕迹。 “应该就是那里了吧？”温迎小声问了一句。 两个人开始清理土坡上的植被。 并且用镰刀在松软的泥土上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台阶，用脚踩结实，以此方便他们等会把陈玉梅弄上来。 黑暗里，两个人就着手电筒和灯笼微弱的光线，努力地清理着两侧的灌木。 这无疑增加了他们做这件事的难度。 等到勉强将土坡清理出一道可以下去的路，天边都已经泛起鱼肚白。 温迎在坡上等着接应，宋忠旭独自下去寻找陈玉梅。 陈玉梅此刻躺在坡底，听到耳边的响动，也只以为是小动物，心里满是绝望。 她昨天上山后，便一直往深山进发，就想着能找到比温迎送去国营饭店的山货还好的东西，赚一大笔钱。 路过这儿的时候，她发现山坡对面有一朵很大的虎掌菌。 原本想着靠着树枝翻过去，把那朵虎掌菌采下来。 没想到看走眼，踩到了一根已经枯萎的树枝，就这么直挺挺地从树上掉下来，摔倒在了土沟里。 因为有草丛和软泥垫着，倒是没摔伤。 只是把脚给扭了，爬不上去。 她也试着往土坡上爬，但那土坡又太软太滑，没地方借力，很容易滑下来。 几次失败过后，陈玉梅终于放弃了尝试。 呼救什么的就更不指望。 这片深山除了她，估计也没几个人过来。 挨过漫长的夜晚，陈玉梅就更加绝望。 她怕是要活活饿死在这深山里了。 “你没事吧？”就在陈玉梅自怨自艾的当下，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宋忠旭弯腰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走到陈玉梅身边：“你是不是就是陈玉梅同志？” 陈玉梅不可置信地抬头，便对上宋忠旭的脸。 此刻他正背着光，一张脸在树木与自身造成的阴影里，让人很难看清楚。 但那么一瞬间，陈玉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看到过比他更英俊的人。 她几乎是立刻哭着扑到宋忠旭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呜……你们总算是来找我了，我真的好害怕……” 生长在长坡村的孩子，自小就是听人说乌合山的故事长大。 听说过不少鬼怪传说，哪可能不害怕。 宋忠旭有些尴尬地抬手，朝着温迎所在的方向看去。 温迎听到这边的动静，倒是没什么所谓地在坡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换她一个人深更半夜被困在山里这么长时间，她也害怕。 半晌，陈玉梅总算止住哭声，哽咽着说道：“警察同志，那……咱们咋回去？” “我背你上去。”宋忠旭有些无奈地捡了片树叶，把胸口的鼻涕眼泪擦了擦，转身背对着陈玉梅弯下腰。 陈玉梅趴在宋忠旭后背上，两个人这才离开土沟。 三个人回到院子里，天色已经大亮。 宋忠旭一路背陈玉梅回来，起身准备去通知其他人：“我去找他们，跟他们说人找到了。” 天虽然已经亮了，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山里偶尔传来的喊声，估摸着那些人还在找。 “还是我去吧。”温迎喝了口水，站起来，“我方便找。” 她有小动物们帮忙呢。 想到温迎有使唤鸟雀的本事，宋忠旭没勉强，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真的辛苦你了。” 温迎在鸟雀的帮助下，挨个找到还在寻人的人，通知他们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赵铁柱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抱着树打瞌睡呢。 身上的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 温迎懒得管那么多，叫醒他后，就回去了。 她回到院子里，陈老头已经在了。瞅见陈玉梅安然无事地坐在那里，恨不得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去深山里头干嘛？还嫌我不够操心？” 陈玉梅被吓了一跳，哭着往宋忠旭身后躲：“我只是想赚点钱补贴家用……我想采点菌子拿到山下卖……” 宋忠旭也跟着劝：“叔，您别生气，人没事就行。” 陈老头听陈玉梅这么说，一时间也气不起来，只能道：“行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少往山里头跑。” “真当深山是好去的？” “我是看着这位女同志能采到那么多山货，才想着去的……”陈玉梅觉得有点委屈。 温迎看起来瘦瘦小小，比她也没厉害到哪儿去。 凭什么温迎就能弄来那么多山货，她就不行？ 这会儿，族老也听说陈玉梅失踪的事情，赶过来了。 赵铁柱眼珠一转，小声道：“就不能禁止温迎卖山里头的山货吗？她是有本事，能随便就弄来那么多山货。可其他人没那个本事啊，都跟着她学，那还得了？” 陈老头找了一晚上陈玉梅，也觉得有道理，附和道：“就是，要是没人往山下送山货，玉梅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族老脸色一下子沉下来，别过脸去不吭声。 温迎看着赵铁柱跟陈老头精尖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我是可以不去给国营饭店供货啊。反正这些山货我自己也能吃嘛，卖不卖的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件事是我跟镇长商量好的，也经过了族老跟村长的同意。要不然，你去问问他们三个的意见？” 不就是嫉妒她能靠着卖山货赚钱嘛。 她现在手头上的钱也差不多够用到来年，没所谓。 第39章她讨厌温迎 赵铁柱被怼，气得一蹦三尺高：“你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还镇长让你送的。镇长要是真缺那点山货，之前的时候怎么不跟我们说？” 村里谁弄不来山货，就是质量可能没温迎送下去的好而已。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信你问族老啊。”温迎懒散地说一句，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族老张口喝止赵铁柱：“赵铁柱，你少说两句！” “族老。”赵铁柱转头看向族老，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显得有些委屈。 一个好几十的老头摆出这个做派，让人着实有些……起鸡皮疙瘩。 “我这也是为了村子。村里人辛辛苦苦一天忙到晚，可能也赚不了几个钱。她一个外人，拿着乌合山上的东西，这怎么能服众？” “服众不服众，是你说了算的？赵铁柱，别忘了几十年前，是我力保你，你才能来长坡村的！”族老被赵铁柱的话勾起火，“真要算起来，你算什么村里的人！” 其他人一时间都朝着赵铁柱看去。 搁村里生活得时间比较长的人都知道，族老这个人向来心软。 他在村里操办大大小小事宜，也帮了不少人的忙，但他从来不挟恩图报，也很少会提。 如今会说出这种话，当真是被惹毛了。 “……族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铁柱被他一句话说得脸红脖子粗，梗着脖子说道，“那我这么多年来也为村里做了不少事，我是有贡献的！” “得了吧，你能有什么贡献？工分还不如村口李懒汉的多呢。”邓德贵嫌弃地撇撇嘴。 赵铁柱被怼得彻底没什么话说，头恨不得埋进裤裆里。 陈老头看到赵铁柱哑炮熄火，皱着眉道：“那她卖山货，导致玉梅跟着学，最后掉下山，这是事实吧？” “我没让人跟着学啊。”温迎看向陈老头，“她是成年人，她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推到她不懂事上面吗？警察抓犯人也有工资，她如果也要跟着学，难道以后还能禁止警察去抓犯人吗？” “好了！”温迎说完这番话，宋忠旭立刻喝止众人。 “人家温迎同志，一晚上没睡觉，辛辛苦苦帮你们找人回来。陈老头，你不感谢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跟温迎同志说话，你是想做什么？”宋忠旭看着陈老头，一张脸上满是冷肃。 这会儿的人对大檐帽敬重得很。 陈老头别过脸去，不再吭声。 “这件事就这样了，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还有，以后少想着上山采山货，人家能弄来，那是人家有自己的办法！” 宋忠旭一锤定音，其他人也不敢反驳。 只能三三两两地散了。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宋忠旭有些不好意思地跟温迎道歉：“抱歉……这件事本来就不该牵扯上你的。还害得他们那么说你。” “没事。”温迎笑着摆摆手，没太在意。 只要钱到她手里就好了，别的她也不在乎。 左右她在长坡村也呆不长，解决了竹子开花的问题后，她还是要离开的。 之后的话，温迎想投入科研之中。 八十年代，动物保护区还没有大范围建立，野生动物保护法也还没完全成型。 这种背景下，很多动物都在濒危边缘。 带着她在未来搞学术的记忆，她应该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她是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一辈子都呆在乌合山上的。 因此，她没那么在意长坡村的人对她态度到底如何，不过，她也不会容忍他们欺负她就是了。 看到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宋忠旭对温迎的好感更深，但也因此觉得更加愧疚。 “这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你，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饭。” “真的没事。”温迎又摆摆手，“好了，你们都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些大檐帽也找了一晚上，又在她这儿折腾了那么久，也该回去休息了。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山，累得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 不过他们还有心情开宋忠旭的玩笑：“宋队，你跟那个女同志走得很近嘛。” “那个女同志是挺好的，换做我大半夜被喊起来帮忙，恐怕怨气冲天。别说帮完忙之后，又被别人说上这么一通了。她居然能不在意，也是真厉害。” “而且是真厉害啊，居然还真的能找到。” 宋忠旭是那种很直的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跟谁关系好，就故意把功劳推到对方身上。 他说是温迎找到的，那就一定是温迎找到的。 “她是很厉害。”宋忠旭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脖子，“以后说不定还能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那还是不要吧。”有个大檐帽有点不好意思，“虽说军民一家亲，但老寻求百姓的帮助，是不是不太好？” “能顺利解决事情，就是好的。”宋忠旭刚进派出所，的确也有这个想法，但时间长了，他就明白，解决事情才是第一位的。 大不了就多请温迎吃几顿饭嘛。 一行人下山的时候，走得是另外一侧的路，需要绕过长坡村。 几个人说话也没太在意音量，自然被人听了去。 陈玉梅趴在陈老头背上，原本觉得丢人，头是埋在陈老头后背上的。 听到那些人说的话，扭动着回头，想去看宋忠旭。 宋忠旭长得俊，又从土沟底下把她背出来，她心里头是对宋忠旭生出好感的。 “乱动什么？”陈老头被她带的差点摔倒，皱着眉头凶道。 “爹，我……”陈玉梅撇着嘴，有些闷闷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老头也听到了刚才那些大檐帽们说的话。 他眉头皱了皱，说道：“你别跟人家比。” “她指不定有做得不如你的地方呢。” 陈玉梅心情松快一些，刚要再说点什么。 陈老头又憋出一句：“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少给我再往山里跑。再让我看到你往山里跑，我打断你的腿！” 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好好消停一会儿！ 陈玉梅嘴撅得更高，赌气似得道：“哦。” 第40章她又被比下去了 又过几天，温迎草药积攒得差不多了，下山给袁老送草药。 这段时间，袁老也教了她一些简单的炮制草药的办法，可以把新鲜的草药炮制成袁老能用的，比起只是简单的晒干，收购的价格也高一些。 袁老也是实在没办法。 教温迎的时候，还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俩进去了，现在好多药我都得从外地收，实在没什么时间自己炮制草药。” “没关系。”温迎在山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她今天去送草药的时候，倒是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宋警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袁老拿药。”宋忠旭有些不好意思。 “他之前追捕犯人的时候，被砸伤腿。留下点后遗症，我给他调呢。”袁老正在捡药，笑眯眯地说道。 宋忠旭蹭了蹭鼻子，更不好意思了。 “宋警官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警察。”温迎并不吝惜夸奖，真情实感地说道。 等袁老捡完药，宋忠旭却还没走，坐在一旁等着。 待到温迎的草药都被袁老检视一遍，掏钱收购，他才小心地问道：“温迎同志，你今天有空吗？” “嗯？”温迎奇怪地抬头。 “就……还是上次你帮忙的事情。”宋忠旭解释道，“我今天刚好休假，要不请你去吃个饭？” 他两只手对着搓了搓：“按理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该给你点奖金的。不过……” 不过奖金也不是那么好批的。 温迎实在看不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她面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笑着说道：“那就去吃个饭吧。” 两个人从袁老家出来，往镇上的自营饭馆走。 与此同时，陈玉梅拿着自己做的点心，打算到派出所给宋忠旭送。 她走到门口的办公室，轻轻敲敲门。 “进。”门内传来了其他大檐帽的声音。 陈玉梅推开门，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声音也跟抹了蜜似的：“请问，宋忠旭同志在不在？他之前帮了我大忙，把我从山沟里面救出来，我是特地想来好好感谢感谢他的。” 这是她闷在屋里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招。 温迎长得好，不代表她做饭也好啊。 得让宋忠旭瞧见她的好才成。 门口的两个大檐帽对视一眼，眼底多少都带着几分调侃。 更靠近门口一些的说道：“今天宋哥休假，不在这里。要不然你明天再过来？” 陈玉梅碰了个钉子，顿时有点不高兴。 但她仍旧装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行，那我下次再来。” 从派出所出去，陈玉梅立刻变了脸，踢着路边的石子，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手里的饭盒撞在腿上，撞得叮呤咣啷的。 “……原来是这样。”宋忠旭也是才听说温迎是来养病的，有些可惜，“大夫有说过是什么病吗？” “……也不是什么大病。”温迎不太想说。 本来就只是个借口而已，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宋忠旭知道温迎这是不打算谈的意思，便转了话题。 陈玉梅刚好从斜街经过，原本都已经走过去了，听到宋忠旭的声音，急忙转回来。 她不近不远地缀在两个人身后，偷偷听着两个人说话。 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去找宋忠旭找不到，温迎却一找一个准，这两个人不会是提前约好的吧？ 两个人一路进入自营饭馆，陈玉梅也偷偷跟进去，找了个离两个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 宋忠旭跟温迎还算是聊得来。 他当警察久了，也经历过不少事情，挑挑拣拣，也能拿出来几件有点意思，但又不那么惹人反感的。 温迎偶尔也会说点自己的见解，观念上和宋忠旭倒是有点相似。 两个人聊得畅快，一旁的陈玉梅牙都咬碎了。 明明温迎看起来也是个村里出来的普通女人，怎么就能跟宋忠旭聊得这么好？ 偏偏宋忠旭说的有些，她还听不大懂。 居然被这么比下去了，她实在是不甘心！ 吃完饭，温迎跟宋忠旭道别，起身离开自营饭馆。 她还有很多东西要采买，能抽出时间来吃个饭，已经很给面子了。 宋忠旭笑着送温迎出门。 陈玉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甚至连出去继续跟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面前的桌子却忽然传来几下敲击声。 陈玉梅不可置信地抬头，便对上宋忠旭的目光。 “所以，这位女同志，你是有什么事情吗？一直跟着我们？”宋忠旭语气淡淡。 刚才在街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身为人民警察，这点反侦察意识还是得有的。 只是不想打扰温迎的兴致而已。 陈玉梅愣愣地看着宋忠旭的脸，急忙拿出手里的饭盒：“宋忠旭同志，我是想谢谢你那天把我救出来的。” “这是我给你做的点心，麻烦你就收下吧。”说着，她着急忙慌地打开饭盒。 里面的点心却因为颠簸的缘故，糊成了一团。 陈玉梅又着急忙慌地去盖，眼圈都红了。 这点心可是她早上八点多起来，磨米粉。熬糖浆，又蒸又切，才做好的。 怎么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没关系。”宋忠旭也瞧见了那点心的模样，安抚她道，“把饭盒给我，早点回去好吗？以后千万别去山里那边了，太危险了。” 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就是比陈老头说的好听一点。 陈玉梅被他的语气弄得陡然红了脸，一颗心跳得简直比兔子还快，用力地点点头，猛地冲出门去。 宋忠旭有些奇怪地挠挠头，把饭盒收起来，准备等会儿路过派出所的时候，给那天去帮忙找人的其他同志也分一些。 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费。 温迎又采购了一批货物，装进背篓里，打算过会儿再到村子里去收些前几年的陈粮。 回去的路上，她正好跟陈玉梅前后脚。 温迎刚要跟陈玉梅说句话，却见陈玉梅斜了她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转身走快几步，把她甩掉了。 温迎：？ 这是又怎么了？ 第41章找我丈夫 第二天一早，陈玉梅又做了些吃的，拿去送到派出所。 连续几天时间，陈玉梅天天往派出所跑。 这种事情，一次两次的倒还好说，时间一长，就算是宋忠旭这个反应慢半拍的都意识到哪里不对。 这天陈玉梅又过来送点心。 她还没进入派出所，远远地便看到宋忠旭在门口站着。 他身上穿着八十年代最常见的绿警服，衬衫被他掖进裤子里。腰背笔直，显得他格外挺拔。 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陈玉梅远远地看到宋忠旭的身影，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 她的努力这是见成效了？ 她急忙小跑几步，走到宋忠旭跟前，扬着笑脸：“宋警官，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呢？不是在等我把？” “我确实在等你。”宋忠旭语气冷淡。 还未等陈玉梅的喜气浮上眼底，宋忠旭又道：“以后你别过来送点心了，要送也别光找我一个。那天帮忙找你的警察挺多的。” 陈玉梅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忠旭，那点笑意全僵在脸上。 半晌，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可那天是你把我从山沟里背出来的，我表示一下感谢也很正常吧？” “一次就够了。”他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拒绝陈玉梅，怕小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以后别再来了，对你名声不好。” 说着，宋忠旭打算转身进办公室。 陈玉梅往前紧追了两步：“宋警官，我不在乎的。” “我在乎。”宋忠旭停下脚步，转回头看向陈玉梅，“陈玉梅同志，你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了。” 说完这句话，宋忠旭毫不留情地掉头就走。 陈玉梅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有些生气地掉头就走。 一到家，陈玉梅就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点心也被她扔到一旁，没什么心思去管。 陈老头最见不得陈玉梅哭，叉着腰长长地叹一口气，才跟着进屋：“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去找那个大檐帽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爹。”陈玉梅抬起哭红的一双眼，可怜兮兮地说道，“宋警官，他说我去影响他工作，他不让我去……” “这有啥。”陈老头不在意地拍拍陈玉梅的肩膀，“那你不去他工作的地方，去别的地方堵他不就行。” “我怀疑他就是看不上我。”陈玉梅泪水涟涟的。 “哎哟，这话可不敢说。你长得好，性子又好，他怎么会看不上你呢？”陈老头轻轻地拍着陈玉梅的后背，安抚她，“咱村里，谁还能比你更优秀？” “温迎！”陈玉梅咬牙切齿地说出温迎的名字。 “温迎？！”陈老头觉得有点奇怪。 没见过温迎跟宋忠旭有太多接触啊。 “就是她！”陈玉梅抓着陈老头的胳膊，手都在抖。 “爹，你不知道。那天来救我，宋警官也是跟温迎一起过来的。前两天我到镇上，发现宋警官休了假，跟温迎一起去餐馆吃饭！他俩肯定不干净！” 她这话说得信誓旦旦，陈老头眉头直皱：“这个女人，勾三搭四的。这事得捅给村长，让村长把她赶出去！” 陈玉梅看中的人，他老头子就算是抹下面子求，也要把他求回来。 “……不行！”陈玉梅的手用力收紧，“爹，你不能把这件事捅出去！” “怎么不行？！”陈老头火突突直冒。 “要是这事捅出去，不是撮合宋警官跟她吗？宋警官那么好，她肯定会答应的。”陈玉梅哭得断断续续的。 陈老头冷静下来，觉得陈玉梅说得有道理。 温迎一个外地来的，又无父无母，住的也是山上的院子。 除此之外，不一定上过学，也没其他的一技之长。 虽然能靠卖山货赚点钱，但这种靠山吃山的法子，太看老天爷的脸色了。 万一运气不好，那就一点都赚不到。 这种条件，在他们当地嫁都嫁不出去，没几个人能看上的。 宋忠旭会看上温迎，纯属一时糊涂，他要是点明白，恐怕温迎会立刻答应。 到那会儿，再想撮合陈玉梅跟宋忠旭，那也撮合不起来了。 难不成还真让陈玉梅嫁给个二婚男吗？ 陈玉梅愿意，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可能愿意。 “那我再想想办法。” 与此同时，温迎买东西的时候，又正巧遇到了宋忠旭。 他过来帮隔壁的李阿婆送东西，看到温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眼底却带着点惊喜。 “温迎同志，你又来镇上买东西？” “嗯。”温迎比对着两个瓷碗的手感和重量，最后挑选了更趁手的那一个。 家里养小动物就是这点不太好。 陶瓷和玻璃之类的东西都很难保住。 昨天她提着得得跟松果的耳朵耳提面命好大一会儿，两只小动物低头认错，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了一朵灵芝，算作弥补。 也能买不少瓷碗了。 她本以为宋忠旭都要离开了，没想到结完账，发现宋忠旭还在。 “宋警官，你还有什么事吗？”温迎觉得奇怪，问了一句。 宋忠旭急忙摇摇头：“我送你回去？” 他这个态度，让温迎多少品味出来点什么来。 说实话，温迎自己是不太愿意考虑这方面的问题的。 先不说她目前还有个穿越即送的老公。 就算没有郁松柏，她不打算在这里呆多长时间，肯定也不会嫁给这里的人。 要不然，万一她以后被分配到京城或者是其他更远一些的地方，难道要她对象独守空房吗？ 在这种音信难通的年代，这也太折磨人了。 她仔细斟酌着说辞，半晌才道：“我倒是有忙想让您帮下我。” “什么忙？”宋忠旭眼睛一亮，询问道。 “不知道派出所有没有西部军区回来的？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上次给军区那边打过电话之后，温迎就一直等着那边的音讯。 只是她一直没能等到军区那边的回电，也不知道是郁松柏不相信她，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让宋忠旭帮忙，也算得上是一箭双雕了吧。 “谁？” “我丈夫。” 第42章她神经病 有那么一瞬间，宋忠旭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问题。 “谁？” “我丈夫。”温迎顿了一下，道，“我们还是找个吃饭的地方慢慢说吧。” 两个人到附近的糖水铺子坐下。 宋忠旭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半晌他才喃喃道：“我还以为你没结婚呢。” 温迎没给宋忠旭反应的机会，直接开始讲。 她避重就轻地捡不那么严重的事情讲，宋忠旭听得却是怒火直冒。 听温迎说发现赵国富有占她便宜的打算，她就抓紧时间跑了。宋忠旭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你说你家里人都不在了，有这种家里人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宋忠旭气得锤了下桌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丈夫就不管？” “他人在军队，怎么管？”温迎有些无奈地笑笑，“他能想到把钱分成两份寄回来，就已经是在照顾我了。” 而且，郁松柏几乎可以说是被迫娶了原主。 但即便如此，他对原主也多有照顾，在外洁身自好，直到遇到女主，才真的动心。 后来男女主结婚后，更是默默守候。 这种人，温迎也实在很难说他句不好。 “可……”宋忠旭觉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半晌才憋出一句，“行，我回去帮你问问吧。” “麻烦宋警官了。”温迎像是想起什么，道，“只不过，麻烦您拜托其他人帮忙的时候，稍微帮我润色润色。我实在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家里的那点破事。” 温迎自认脸皮够厚，但还是很难接受这件事变成别人的谈资。 “我知道。”宋忠旭闷闷地应了一声。 温迎离开后，宋忠旭久久地坐在桌子前，一动也不动。 直到回到派出所，宋忠旭都还有些失魂落魄。 “宋队，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失恋了吧？”有个大檐帽瞧着他这幅样子，笑着调侃道。 “别瞎说。”宋忠旭冷声喝止，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你们之前有谁在西部军区当过兵吗？” 陈家，陈老头越哄，陈玉梅越不高兴。 “你能想到啥办法啊！温迎她一个病秧子，她凭啥能讨得了宋警官喜欢啊！” “啥？病秧子？她那样的能是病秧子？”别看温迎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自己一个人可是能扛着几十斤麸皮上山呢。 更何况，她还能去深山里采集山货，哪儿像病秧子？ “我听到她跟宋警官说的了！她说自己病了，是要来山里调养的。”陈玉梅急切地说道，“凭啥她要到咱们的山里调理！得把她赶走！” “嘶……”陈老头坐在床边，摸着下巴思索。 要来调理身体，又看不出来是什么病，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陈老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之前听人家说过，不知道哪个村里有个姑娘，整天赖在床上懒得动，就算是饭端到她跟前，也不愿意爬起来吃。 她父母原本也不想管她，后来是她在羊城做生意的姑姑见多识广，觉得她是得了什么……神经病？把她带到羊城的大医院看，才把她治好的。 她回来的时候，还说不同的病表现不一样，但这种病，都需要多放松，少跟人接触，慢慢调理。 这不刚好跟温迎的病对上？ “别着急，我有法子了。”陈老头笑眯眯地说道，“保证能把温迎赶走。” 没过几天，村里开始沸沸扬扬地传，说温迎有“神经病”。 一开始，村里人是不信的。 “人家说话都柔声细气的，也彬彬有礼。比村里的大学生都不差多少，怎么可能会有神经病呢？” “是啊，神经病还能跟镇长他们谈生意啊？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但随着流言四起，再加上陈老头和赵铁柱的大力宣传。 还有温迎住在山上，除了偶尔下山采买麸皮，基本不跟村里人怎么接触。 渐渐地，事情就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似的。 “我有个表姨在羊城那边见过呢，听说动不动就提着刀要砍人，特别吓人。” “以前隔壁村里头小五不就是？听说连他妈都砍死了呢。” “哎哟，这种人怎么能留下来呢？别看她瘦瘦小小的，能去山里采山货，指不定力气比男人还大。到时候真的拿刀砍我们，谁能抵得过呢？” “她要是没病，她怎么就是不喜欢跟人相接触呢？她这样的人留在村里，只会危害村里的安全！不行，必须把她赶出村。” 这种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沈玉的耳朵里，差点没给她气炸了。 沈玉这段时间以来，一得空就会到山上去找温迎学认字。 温迎从汉语拼音教起，慢慢地也教会沈玉一些字。 有些时候，沈玉觉得自己笨死了，一些看起来就两三笔的字，她学好几次还是都不认识。 但温迎耐心得很，一点一点地教她，从来都不会说她笨。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神经病？ 她这天卖了山货，路过村口的时候，还有个大姨拉住她的胳膊。 “哎哟小玉，你以后可是少往山里跑。那温迎有神经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拿刀砍人。你跟她相处，不安全。” 沈玉气冲冲地甩开对方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温迎姐不是那种人！你们这些造谣的人才是神经病。” “你这孩子怎么跟我们说话的？我们这是好心提醒你。你屋里头本来就困难，要是你再没了，你屋里头其他人还怎么过？” 他们七嘴八舌的，摆出一副为沈玉好的样子，实际上说的没一句沈玉爱听的。 “你们这些长舌妇，在别人背后嚼人家舌根子，也不知道羞！”沈玉气得眼睛都红了，“我回去就跟温迎姐说，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花钱收你们的麸皮跟粮食了。大不了我们去镇上运！” 温迎收的东西多，给的价格也大方。 村里家里囤粮的多多少少都从温迎手里赚了钱。 现在还在背后这么说温迎，气死她了！ 放完狠话，沈玉掉头就走。 陈家，陈玉梅听着那些谣言，心里却有些不稳当。 第43章滚出村去 晚上，晚饭吃了一半。 陈玉梅有些犹豫地放下碗筷：“爹，那么说温迎，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她的确很想把温迎赶走，可按照宋忠旭的说法，好歹是温迎救了她。 这么宣扬温迎，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你懂个啥。”陈老头别了陈玉梅一眼，“我不这样说，咋能保证把她赶出去？” 他这个闺女哪儿都好，就是心太软。 “可……”陈玉梅还想说点什么。 “玉梅。”陈老头把碗筷也放在桌上，叫了她一声，“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那个姓宋的，想不想嫁给他？” 陈老头忽然问出这个问题，陈玉梅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红着脸道：“喜欢的。” “那就按我的办法来。”陈老头道，“你要是不想听，在屋里头待着就行。” “要是他俩真成了，你就算跟人在一起，也是个二婚头。” 陈玉梅这么优秀，凭啥嫁个二婚的。 没人干涉的情况下，谣言更是甚嚣尘上。 村里有些人实在气不过温迎还能留在长坡村，甚至集结起来，跑到温迎门口丢石头。 “温迎，滚出长坡村，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就是，谁需要你每个月给那仨瓜俩枣，趁早给我们滚蛋！” 石头砸在门口、地上，声音略微有些嘈杂。 松果跟得得在屋里跳上跳下，着急道：“怎么回事，外面的人类好像在发脾气！” 温迎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书，起身拉开门。 一块石头朝着她的面门飞过来，温迎被松果扯着头发往旁边一躲，才没真的被打中。 瞧见石头真的差点砸到温迎，丢石头的人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两步。 但发现没真的砸到温迎身上，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温迎，快滚出去，少住在我们村。” “就是！”有人跟着附和道，“一个神经病住在村里，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 “万一要是伤了人怎么办？她有钱补偿吗？就算有钱，我们也不愿意。” “滚出去！滚出去！” 一时间，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把温迎赶走。 松果的耳朵竖起，眼睛瞪大，警惕地看着那几个人。 得得站在温迎面前，站直身子，一只爪爪撑在旁边的木门上，也一副随时要冲出去的样子。 “我如果真的有你们嘴里的‘神经病’，你们就不怕这么逼我走，我现在就拿刀砍死你们吗？” 温迎怕两只小动物被伤害到，硬是拽着把它们捞到自己身后。 她的话，的确让有的人心中生出几分畏惧。 但更多的人都义愤填膺起来：“你吓唬谁呢？” “就是，我们现在人多，我们还能怕你啊！” “你们也知道你们人多啊？”温迎冷笑一声，“仗着人多来欺负我是吧？真有能耐。” “什么叫做仗着人多欺负你啊，你可是有神经病的。我们不多找点人来保护自己怎么行？！滚出去！” 说着，又有人朝着温迎这里扔了一块石头。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山猫，朝着那些人扑过去。 温迎一把把山猫捞回来，就听到山猫直对着那些人哈气：“臭人类，谁允许你们说她的，都滚！” 这只山猫是温迎前段时间捡到的，牙上卡了个骨头，导致好长时间都没能吃到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从其他小动物那里听说了温迎会帮小动物的忙，它摸索着过来找温迎帮忙。 温迎帮它把牙齿上的骨头翘了下来，它这才能够顺利吃东西。 “哎哟，她还养了这么多东西，谁知道身上有没有病毒呢，让她滚！” “就是，刚才那畜生是不是还想攻击我们？打死它！” 那些人说着，就要越过篱笆冲进来。 “谁敢进？！”温迎拿起一旁的砍刀，狠狠地往一旁的木架子上砸过去。 砍刀砍过木架，直接把其中一根木条砍断。 上面的东西“丁零当啷”散落一地，温迎柳眉倒竖，砍刀指着那群人：“我不管你们有几个人进来，我都会只盯着第一个进来的人砍。砍死为止。” 这句话一出，打算进来的人脸上多多少少都闪过几分迟疑。 说实话，真的打起来，温迎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这些人。 但真要做这第一个进门的人，那谁都不敢。 他们只是想把温迎从长坡村赶出去，可从没想过用自己的命做代价。 刚好这天孙知婵有事找温迎，没在山下等到温迎，干脆亲自来山里找。 顺便来送朋友从外地给她带的一块布料，听说做衬衫特别合适。 没想到刚走到温迎院门外，就瞧见一堆人剑拔弩张的，好像随时都要冲进去。 她笑容一时间僵在脸上，问道：“这是怎么了？” 孙知婵身为镇长夫人，也经常会帮孙大志做一些事。 村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些眼熟，看到她过来，各自气冲冲地说道：“我们要把温迎赶出去！她不该住在我们村子。” “就是！说是过来养病的，我们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病啊。指不定是神经病，万一伤害我们怎么办！” “让她滚出长坡村！” 闻言，孙知婵脸色陡然变得格外难看：“温迎有精神类疾病？我怎么没听说过？” 看温迎平时跟她打交道的样子，哪儿可能有精神类疾病。 温迎比她心态都要健康。 “她之前就说自己是来山里养病的，可她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有病的？那不是神经病，还会是什么？” “就是就是！” 温迎跟孙知婵透过底，孙知婵是知道温迎的情况的。 更清楚她来这里的原因。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温迎有种感同身受的同情。 此刻见到这些人居然这么欺负温迎，孙知婵拧着眉厉声道：“瞎编排别人也不行，都过来，好好跟我说下是什么情况！” “你少管我们村的事儿。”人群里有个声音道，“在村里住，有可能遇到危险的又不是你，你装什么？” “可以啊，我现在下山去把孙大志叫过来？”孙知婵冷声道，“你们要不要听听他怎么说？” 第44章谁敢造她的谣 这话一出，在场除了温迎以外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虚。 孙知婵虽然身份特殊，基本上也不插手管理明月镇的事情。 但她算是孙大志的话事人。 很多事情，基本上都是她替孙大志出面的。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她的话基本上能跟孙大志的话等同。 “所以，能坐下来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孙知婵双手抱臂，语气冷冰冰地道。 温迎的院子里多了一些人。 有孙知婵在场，温迎不怕这些人跟她动手。不过她方才拿的砍刀还是放在手边，以免发生意外。 方才还气势汹汹，叫嚣着要把温迎赶出去的那些人，此刻一个两个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哑巴了？”孙知婵坐在椅子上，眉毛拧起，扫视着闷不吭声的那些人，火气在心里七拐八窜，找不到一个出口。 “孙姐，可以我来问吗？”温迎忽然张口。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造谣她有精神病这种事情的。 “你问。”孙知婵又怒视了那些人一眼，道，“老实交代，不允许有任何隐瞒。” 温迎扫了一眼那些人，挑了个看起来有点窝窝囊囊，刚才也只敢缩在别人身后附和的人：“你是听谁说我有病的？” 那人朝旁边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张口。 他也是被煽动着来的，只是想着把温迎赶出去之后，可以采集山货拿到山下卖，并没有真的觉得温迎有病的意思。 “说话啊！”孙知婵急得拍了一把桌子。 “你老实跟我说实话，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温迎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如果你不讲的话，我就当是你造的谣。” 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个人只能压低声音道：“是……王瘸子跟我说的。” 温迎又把另外的人叫出来，挨个盘问。 这些人说的对象不一，但相对来说比较集中在几个人身上。 “妹子，咋弄？”事情调查到一半，孙知婵问道。 “去村里再问问这几个人吧。”温迎决心还是把源头查出来再说。 她的确没那么在意自己的名声，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这些人肆意造谣，甚至还试图伤害她和这些在她院子附近的小动物。 “那这些人呢？”他们虽然算不上罪魁祸首，但的确出现在了温迎院外，差点给温迎造成危险。 “……嗯，要不让他们帮我移植点竹鞭嘞？”温迎想了想，道。 上次杨立新的确帮她种了不少竹鞭，如今土壤表面上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出点竹芽。 但……总是得防患于未然嘛。 之前她最早移植那几处竹鞭，失败的原因都在于泥土过于紧实，竹鞭无法生长。 不如让这些人去松松土试试？ “我们可没说要帮你干活！”其他人眼见着老实交代，还要受温迎指使，多多少少都有点受不了。 “那不然，我去找大檐帽？”温迎抬起眼皮看向那些人，“让他们来评评理，看你们这些人擅自闯入我的院子，还往我的院子里丢石头，差点砸坏我。大檐帽会不会把你们拉去批评教育，甚至是蹲局子呢？” 她承认她是在吓唬人。 八零年代法律相对还没那么全面，类似于这种事情，警察不一定真的会管。 但她赌的就是这些人也不一定懂法律。 “……行，种就种。”这里面有个刺头之前曾经被抓进去过一回，知道监狱里多吓人，道，“但我只帮你干一天，别的想都不要想。” “可以，那先下山吧。” 温迎专门给小动物们准备了些吃的，安抚它们。 又反锁好院门，跟着孙知婵一起下山。 她们在村里又挨个调查过去，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陈老头。 “妹子，你这是得罪他了？”孙知婵想不通这人怎么会造那么狠的谣，问道。 温迎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也没怎么跟这个陈老头接触过。 顶多就是上次陈玉梅失踪的事情，他们发生过点口角，但那当时也解决了不是吗？ 更何况，对方要是对她还有意见，咋可能憋这么久才闹这么一回？ “算了，还是去找村长跟族老吧。”孙知婵之前也常来长坡村，对村里情况还算了解，知道族老的话语权甚至比村长还高。 两个人走去村头族老家里，跟他说了这件事。 气得族老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咳死过去。 “混蛋玩意，整天在村里乱放这些屁，小邓，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闹这么一出，温迎就算没病，也要憋出病了。 陈老头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 直到看到坐在屋里喝茶的温迎，他才意识到什么，眼神轻微闪动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族老，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族老气得把桌子敲得“邦邦”直响，“陈老六，你疯了？人家妹娃娃搁山里头住，碍着你啥个事情，你说人家有精神病？！” “我……没有啊。”陈老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抵死不愿意承认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好好的，我说这个干啥？” “你再给我装？信不信老子把你腿打成拐棍？”族老被他一句话激出了更大怒火，差点没直接气晕过去。 “族老，你讲话要有证据。我陈老六行得正，坐得端。总不能叫个妹娃三言两句，就把污水泼到我头上吧？”陈老头笃定他们拿不出证据，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说我是精神病的那些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传给赵三婶，李大娘，孙嬢嬢，王巧嘴，陈老三……这些人吧？”温迎一张嘴，便说了七八个名字出来。 温迎每说一个名字，陈老头脸色就白了几分。 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没说！是他们在造我的谣。” “还造你的谣，你有啥谣好造。”族老“呸”了一声，“你要是现在承认，我姑且只是小小地罚一下你。要是你不愿意承认，我就把这些人也叫过来，跟你对峙。” “要是这些人都说是你干的，今年村里头的分红，你一个子别想挨到。” 第45章跟她道歉 听到族老这么说，陈老头胸膛重重地起伏一下，呼出一口气。 事实上，村里人基本上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长坡村耕地面积少，很多时候辛辛苦苦在地里刨食一年，都不一定能攒得下几个钱。 村里年底的分红对他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族老……没必要这样吧。”陈老头脸色难看，咬着牙说道，“我也没做错什么，就算真的因为我不小心说出口的话，害得别人觉得温迎有病，那她也只是被人说了几句闲话而已。” “这年头，谁没被说过几句闲话？” “你那叫几句闲话吗？人家都上山去找妹娃娃的麻烦喽，还好意思说是闲话？！”族老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但不管怎么样，你是承认了自己在外面造妹娃娃的谣是吧？” “承认了又怎么样？你们还想咋着？” “那你就跟妹娃娃公开道歉！”族老敲着拐杖。 “我不。”陈老头撇过脸去，“我年纪都能当她的爹咯，凭啥给她一个小辈低头。” “哦哟，你还知道哟。”族老半点也不客气，“不道歉也行，那我从你家年底分红里抽出一些，给妹娃娃修被人砸坏的院子、房子，再抽出一些，当补偿妹娃娃的。” “……你！”陈老头气冲冲地把头撇回来，怒视着族老。 “咋个说？道歉不道歉？”族老倒是没那么生气了。 跟这种人置气干啥？他处理过多少村里头的事情，哪里犯得着。 “行，我道歉！”陈老头重重地说了一句。 这一次，族老没轻易放过陈老头，而是让陈老头到邓德贵那儿，用村里头的大喇叭当众道歉，并且解释清楚情况。 陈老头一开始还不愿意，但为了分红，还是不得不去。 大喇叭把陈老头的道歉传遍整个村子，也叫冲动去找温迎那些人有一点无语。 他们算是想明白了，陈老头这是把他们当傻子耍，想把他们当成枪使。 一时间，陈老头在村里的名声极速下降，都要去跟赵铁柱坐一桌咯。 事后，也有人私底下偷偷摸摸找温迎道歉。 “不怪你们，你们也是叫人误导了。”温迎笑笑，“不过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虽说这个事情开始的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温迎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叫上那几个人，把山里其他适合种竹鞭的空地全部都种上竹鞭，静静地等来年。 另一边，宋忠旭调查了两个多月，也没能调查出来郁松柏所在的营区跟电话号码，有些头痛地去跟温迎道歉。 温迎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但她主要目的原本也不是为了真的调查出结果：“没关系，等到时候我事情办妥，自己到军队里去找人吧。” 大体的营区，原书里还是有提示的。 “好吧。”宋忠旭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想清楚了。 虽说对温迎还有好感，但是他也是会祝福温迎的。 就是…… “嗯？”温迎抬起头，看向宋忠旭。 还没来得及等她问清楚，就听到院外传来了沈玉的声音：“温迎姐！我又来找你学读书了！” 两个月过去，她也认识了不少字，学习的劲头一点没减，反倒是更足了。 被沈玉打断，宋忠旭摇摇头：“没事。” 说完，他便转身下山去了。 “他怎么了？”沈玉走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宋忠旭的背影。 “没事。”温迎笑眯眯地抬头，看向沈玉，“今天要学什么内容？” 又过不到一个月，便入了冬。 入冬之后，山上的山货逐渐就很难找了。 过冬的食物也很难寻。 除了一些不那么怕冷的鸟雀走兽偶尔还会来温迎这里找些吃的，小动物的数量几乎可以说是锐减许多。 她手里还存着一些钱，倒是不用担心这些。粮食可以到镇里买，就是懒得动。 再加上沈玉提醒过，温迎提前囤了许多柴火，天气一冷，屋里的灶就热乎乎地烧起来。 得得跟松果两只小动物出去的时间也骤然减少许多。 大部分人都更愿意在屋里头窝着取暖，没几个愿意出来的。 山林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鸟雀的声音都变得轻微，好像在酝酿着一层风暴一样。 温迎这段时间偶尔也会下山买点耐储存的东西，放到厨房的储物架上。 这天她跟沈玉一起到镇上采买的事情，听说了一件事。 “温迎姐，他们说，附近来了人贩子。”沈玉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没看到人，才松口气道，“你要不要来山下跟我们住？” 温迎住的地方实在太偏了。 那里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在。 哪怕发生什么危险，也只能她自己处理。 万一遇到什么人，跑都跑不及。 “没事。”温迎没太在意，对着沈玉笑笑，“那你这段时间还是少往山上跑吧。” 她自己倒是没那么害怕，毕竟她有小动物帮忙。 人贩子再怎么神通广大，不可能想到她有这方面的帮手吧？ 但沈玉自己一个人上山，万一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很难跑掉。 “那你可得小心点，我听宋警官说，咱们这镇上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案子了。”沈玉又仔细交代了温迎一通，“这些人丧心病狂得狠，宋警官他们蹲点好几天了，也没能抓到人。” 最怕这种狡猾的人了。 “我知道。”温迎轻轻地拍了拍沈玉的肩膀，“别为我担心。” 当天下午，宋忠旭也上山找温迎，顺便提到这件事。 知道她能够指挥一整个小动物军团，遇到事情也能够凭借着小动物寻找其他人找不到的道路逃跑，宋忠旭没太担心温迎的情况。 只不过，他还是小心交代道：“如果这群人真的进入山里，千万千万要小心，千万别跟他们对上。” 会做出买卖妇女儿童赚钱这种行为的人，本身就已经失去底线。 能做出什么事情，还不一定呢。 温迎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第46章人贩子 这天一早，温迎出门，准备到山上再捡点柴火。 顺便看一下后来又栽种的竹鞭长出的竹子情况。 她把背篓背上，松果立刻沿着温迎的后背爬到温迎的肩膀上坐下。 “不怕冷？”前几次温迎出门的时候，想要叫上松果，还遭到了它的强烈拒绝。 “哼，要不是担心你被人拐走，我就没长期饭票了，谁愿意搭理你。”松果冷哼一声，却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 “那就谢谢你啦。”温迎撸了把它毛茸茸的下巴，带着松果出门。 冬天的山林里有一种格外的静谧感。 因为纬度不够高，乌合山的气温并不像是温迎想象中那么冷，山里的树木也没有完全凋零，植被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茂密的。 树叶相对来说要稀疏一些，比秋日的山林反倒更加明亮。 她往更深的地方走了走，逐渐发现了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到了冬天之后，冯璇跟沈玉他们进山的频率便大大降低。 再加上他们进山几乎都会特地绕到院子那里跟温迎打个招呼，所以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几天应该没人进山。 但她却发现路边的一些植被枝叶，有被折断的痕迹。 折痕还是新鲜的。 温迎眉头微微皱起，脚步逐渐放缓：“松果，你闻闻看山上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松果直起身子，分外警惕地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 “有！还不止一个人的味道！”它吱吱叫了一声，便格外警惕地抓紧了温迎的头发。 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三个人正藏身在这里。 其中一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过两三岁的样子。 “怎么办？那些条子现在在外面找我们呢。” 他们也是没了办法。 今天早上，他们几个在隔壁村里拐了这个小姑娘出来，不知道怎么被人发现，之后就被大檐帽们一路追赶到了山里。 这山地势复杂，几个人几乎是拼了老命才甩开的大檐帽，但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但凡往外走走，就能撞见大檐帽，有几次还差点被人发现。 只是天气实在太冷了，这几天气温大概只有十度，再加上山里湿气大，凉意透过衣服贴上皮肤，冻得他们几个没什么办法。 “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摇摇头，“早知道那会儿该把这个孩子甩了的。” 要不是这孩子还值那么一点钱，他才不会硬是要把这孩子带出来呢？ “那咋办啊，这娃等会儿醒了，怕是要哭，到时候还不是要把条子……嗯？有声音？” 几个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发现了温迎。 她走着走着，脚步似乎忽然顿住了。 “嘶……这娘们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吧？” “不可能吧？”另外一个人压低身子，尽量降低存在感，“难不成这娘们长了个狗鼻子？” 他们说话的功夫，温迎已经准备调转方向，往外走了。 冬天，有一部分鸟雀飞到南方过冬，剩下的鸟雀也不多。 再加上一部分小动物开始冬眠，山里能供她驱使的小动物数量比之前要少很多。 如果真的对方人数不少的话，她应对起来可能真的有点麻烦。 得想办法去找宋忠旭。 突如其来的转弯，自然引起那几个人的警醒。 “妈的，这臭娘们路走了一半不走了，肯定是发现我们的存在了！赶紧上去拦她！” “靠，要是被她喊来那些大檐帽，那就全完了！” 三个人猛地站起来，要去阻拦温迎。 “不好！”松果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大声道，“快跑，那几个人好像过来了！” 温迎猛地把背篓甩开，拔腿就往外逃。 三个男人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松果被惯性带的差点从温迎肩膀上摔下来，吓得“吱吱”直叫。 但还是不忘帮温迎指明方向。 “草，这娘们怎么这么他妈难追。”他们追了大半天，好几次都差点抓住温迎，但总是会有那么一段距离，急得一个男人怒骂。 “我靠，我去那边包抄，你们两个从后面追！” 温迎从来没尝试跑这么快过。 空气被呼吸挤出胸腔，呼吸声像是气爆一样在耳边炸开。 两条腿逐渐变得酸软，温迎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与此同时，树林里忽然又响起第三种声音。 那是一种类似于猫一样的叫声，但听动静，体型明显要比普通的猫大上那么一些，好像是……山猫？ 温迎来不及回头去看，便听到其中一个人发出一声惨叫：“我草，这畜生咬我！” 他一时不察，被咬了大腿，现在腿疼得根本没办法追人。 但还没等他抓到山猫，那只山猫便又迅速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扑过去，最后钻入山林不见踪影。 “快来帮我！” 身后的脚步声少了一个。 但剩下的人还是在温迎身后紧追不舍。 温迎进一步加快脚步，沿着山路一路往前跑。 “草，哪有什么时间管你，再不抓到这娘们，哥几个全部都要进去。” 温迎大致留意了一下方位，正准备转弯往山下跑，却听到松果磕磕绊绊地喊：“不行啊人类，那个方向有别的气味！” 温迎脚步一顿，往更深的山里跑去。 “草！”过来围堵温迎的那个男人没追到，怒骂了一声，“这娘们是有千里眼吗？还能感觉到我在哪里的？” 他明明都看到温迎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了！ 与此同时，宋忠旭他们也赶了过来。 今天宋忠旭原本要休假，听说人贩子跑到山里，终究是放不下心，想过来看看山里的情况。 如果温迎没事的话，那就当是他义务加班。 但如果温迎遇到什么事情……那他就能第一时间解决。 “你们两个，沿着这个方向过去找，你们三个，沿着这个方向过去。”他朝着不同的方向指了指，又细心地交代道，“记得多加小心，对方手里还有个小女孩。” “是。” 等到他们沿着不同的方向散去，宋忠旭第一时间赶往温迎的院落。 第47章抓人贩子 “温迎，温迎？！”进入院子后，隔着院子，宋忠旭叫了几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直没人回答。 不妙的预感从心里腾升而起，宋忠旭来不及细想，便冲进了山里。 他听同事说，那几个人贩子手上是带着刀子的，万一温迎受了伤，那要怎么办？ 与此同时，山林里。 温迎虽然依靠的松果指示，超近道几次避开那两个人的追逐。 但因为几次躲避都走得不是大路，温迎的体力消耗得也特别快。 那两个男人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呼哧带喘的，知道她没力气再跑。 加速朝着温迎扑过去。 眼看着那两个男人就要抓住温迎，树林里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只鸟，狠狠地啄向其中一个男人的眼睛。 “我靠！”那男人大呼一声，整个人往下一缩。 温迎被这动静害得略微分心，脚下踩到一块圆滚滚的石头，整个人朝前一扑，摔倒在地。 另外一个人急忙朝着温迎扑过来，试图按住温迎。 “做什么的！”下一刻，大檐帽的声音传来。 温迎往旁边一滚，松果猛地跳到那个男人背后，一口咬住了他的后背！ 男人疼得“吱哇乱叫”，哪里还顾得上去抓温迎，被赶过来的大檐帽按倒在地。 剩下的两个人也都被抓获。 “温迎同志，你没事吧？”一个大檐帽走过来，把温迎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温迎摇摇头。 还好她今天穿得厚，也是摔到了草丛里，只身上沾了点草枝树叶，没受到什么伤。 大檐帽们松一口气，刚打算带着三个人贩子下山去找宋忠旭，宋忠旭已经赶过来了。 背后还扛着小熊猫。 刚才他从温迎的院落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小熊猫，非要跟着他过来。 宋忠旭猜到可能是温迎养的小动物之一，也实在拿它没办法，只能带着它过来。 好在这小家伙似乎能够感知到温迎所在的方向，帮他省了不少的路。 看到温迎后，得得毫不犹豫地从宋忠旭身上跳下来，扑到了温迎怀里。 “人类，你没事吧？”肉乎乎的小爪子扒着温迎左看右看，鼻头也用力皱起，“你身上有臭臭的味道。” “没事。”温迎笑着撸了把得得的脑袋，抱着得得和大檐帽们一起准备往山下走。 没想到宋忠旭打量了几眼那几个人贩子后，眉头皱起来：“那个小姑娘呢？” 他来之前就得到消息，说这几个人带着个小姑娘上山的，现在怎么只剩他们三个了？ 被他们压着的过程里，其中一个人已经从疼痛中缓过来了。 听到宋忠旭这么说，他迅速意识到什么，辩解道：“几位警察大人，我们可是好人啊，干嘛抓我们？” “就是，你们说的什么小姑娘的，我们没听说过啊。”另外一个人也急忙道。 现在那个小姑娘不在，他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警察们抓错了人。 几个大檐帽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 的确。 想要调查他们之前到底贩卖过多少人口，又贩卖去了哪里，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更重要的是，今天天气太冷，小姑娘年纪又小。 一个人呆在山里，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温迎同志。”宋忠旭沉吟片刻，说道，“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们找一下那个小姑娘？” 听到宋忠旭这么说，人贩子嘲讽地一笑。 乌合山方圆可是有几百里呢，就算从他们这里朝着方才藏匿的地方摸，也得摸上半天。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能够随随便便就找到那小姑娘？ “可以。”温迎喘了一口气。 “你们三个先把他们带回去，剩下的跟我们一起到山里去找孩子。” 到了派出所，在大檐帽们的审讯下，三个人仍旧是抵死不承认。 “我们就是听说乌合山里有山货，想去摘一点尝尝。没想到会遇到大檐帽。” “说我们在追那个女人？天老爷，可真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还被山里的动物咬伤了呢。” …… 这三个人当了好几年的人贩子，反侦查能力特别足。 知道只要咬死不交代小姑娘的位置，小姑娘死在山里，一切就都死无对证了。 负责审讯他们的大檐帽急得眼睛都红了，但也实在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气得在外面锤墙。 山上，温迎带着宋忠旭他们到了之前她到的最远的地方。 得得趴在温迎怀里，鼻子动了动，不满地说道：“这里的味道好难闻。” “能找找还有其他的味道吗？”温迎摸了摸得得的头。 它的嗅觉要比松果灵敏一些，应该容易找到小姑娘的位置。 得得从温迎身上跳下来，朝着树林之间走去。 宋忠旭已经见过几次，对此见怪不怪。 但剩下的几个大檐帽明显没见过这种场景，吃惊得张大嘴，半晌才跟着温迎往树林深处走。 山里湿度极大，湿冷的空气贴着皮肤，让人觉得格外冷。 得得在树丛里奔跑着，偶尔停下脚步，等待着他们。 还好那个小姑娘被丢下的地方离温迎最后抵达的位置并不是很远，二十分钟后，他们在草丛里发现了昏迷的小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单薄，已经被湿气侵染。 细软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整个人昏迷不醒，看起来还发着烧。 宋忠旭急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小姑娘身上。 才把她从湿漉漉的草丛里面抱出来。 得得跳到温迎怀里，探头去看小姑娘，愤怒地叫了一声。 “这些人类真可恶，居然舍得把这么小的人类幼崽扔在草丛里！我们小动物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温迎没说话，只是顺着它都后背撸到尾巴，平复得得的情绪。 “谢谢你。”准备抱着小姑娘下山的时候，宋忠旭对着温迎说道。 如果不是她，他们发现小姑娘的时候，说不定小姑娘已经…… “没事，赶紧先把她送到卫生所吧。”温迎摇摇头，“山里实在太冷，还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 万一要是发烧了，那就不妙了。 第48章竹子开花 下山之后，宋忠旭让人去通知小姑娘的家长，自己则是带着小姑娘紧急去了卫生所。 等小姑娘的父母赶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开始发烧了。 “……人贩子把她丢在了草丛里，我们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找到的她。”宋忠旭站在那里，看着小姑娘烧得迷迷糊糊的模样，有些心疼。 “没事，辛苦你们了。”小姑娘的母亲的头发乱蓬蓬的，一看就是临时赶过来的。 她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一般不怎么回家。小姑娘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照看。 要是真丢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丈夫交代。 倩倩还不知道发生的一切，窝在病床上昏睡着。 她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两天时间。 派出所里，三个人贩子还不安分，叫嚣着大檐帽们动用私刑。 好在，到第三天，倩倩的体温逐渐退去，人也清醒过来。 宋忠旭这几天都有到卫生所去看倩倩。 发现倩倩苏醒，便把倩倩的妈妈叫了出去，问她能不能让倩倩帮忙指认一下人贩子。 “其他被拐卖的儿童和妇女，我们还在调查中。”但这种调查，往往需要多地联动，调查起来相当麻烦。 如果没有其他理由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关那些人贩子太长时间。 倩倩的妈妈叫做芦玉菲，看起来非常憔悴，闻言脸上闪过几分忧虑。 她的确也很想支持警察的工作，可她担心倩倩会留下心理阴影：“这个……” “妈妈。”病房里，传来倩倩的喊声，“是警察叔叔来了吗？” “……是的。”芦玉菲的话被打断，转身应道。 “可以让他进来吗？”倩倩的声音透着几分乖巧。 芦玉菲重重地叹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 宋忠旭走进去，在倩倩病床边坐下，看着这个小姑娘。 这几天跟芦玉菲聊过几次，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才三岁。 是独自在村口玩的时候，被人贩子盯上抓走的。 被抓走之前，小姑娘还非常警惕地往村里跑了几步，实在跑不过几个成年男人，又大喊了几声。 是个非常勇敢聪明的小姑娘。 “倩倩，你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他轻声问道。 倩倩瞪着一双大眼睛摇摇头：“我没事了。” “那能帮警察叔叔指认一下这次把你带走的几个坏蛋吗？”宋忠旭思考着劝说小姑娘的措辞。 “可以。”倩倩答应得相当爽快，好像早就准备这么做了似的，“我不想让他们再伤害其他的小朋友了。” 有了倩倩的指认，三个人很快被定罪。 与此同时，温迎脑海里的系统也再次出声。 “恭喜宿主改变剧情，获得十积分。” “啊？”温迎这下有些发蒙。 前几次改变剧情她还大致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这次她什么都没干啊，改的剧情在哪里？ 她在脑海里拉出系统面板，仔细查看了一下。 现在面板已经解锁到第三个，目前她能进行沟通的小动物，体型最大为大型犬。 除此之外，系统右下角又多了个界面。 上面写着“已经改变的剧情”。 温迎翻看了一下，发现原文中这几个人贩子后期还曾经想对女主裴宁下手。 好在裴宁比较聪明，拖延了一点时间。 男主严志明又来得及时，才把她救了下来。 现在人贩子进了局子，自然不可能抓到女主，剧情也算被她改变了一点。 温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 与此同时，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喊声：“温迎同志，温迎同志，请问你在吗？” 温迎起身出门，发现是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对方穿着一身相当素净的衣服，唯有鞋子旁边沾了点泥土。 头发被扎成低马尾绑在脑后，透着一股知性的气息。 “……你是？”温迎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皱着眉问道。 “姨姨，是我！”女人身后忽然跳出来一个小姑娘，笑眯眯地说道，“警察叔叔说，那天是姨姨帮忙找到的我。我跟妈妈来谢谢姨姨！” 女人跟着张口：“我叫做芦玉菲，是倩倩的妈妈。” 芦玉菲？ 温迎一怔。 这名字有点耳熟，原文里戏份还不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某个生物学家的外孙女来着。 不过温迎也没借着这点攀附的打算，微微一怔后，便直接道：“先进来坐吧。” 坐在屋里，温迎给芦玉菲和倩倩各自倒了一杯大麦茶。 芦玉菲把提来的礼盒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这次真的非常谢谢你，倩倩到医院就开始发烧。要是晚点送过去，说不定真的要烧出问题。”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芦玉菲不想看到她出任何意外。 “没事的。”温迎笑着摸了摸倩倩的头发，“孩子没事就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前。 年底那两天，沈玉他们给温迎送来了自己熏的腊肠跟熏肉。 温迎也给他们送了不少自己做的点心。 过完年，温迎便开始每过几天到山里巡视检查箭竹成长的情况。 去年移植的那批箭竹都生长得相当不错，在新的一年里，都生出了新的竹笋。 虽然还没长成竹林，但也已经小有规模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天气好像特别干旱。 又过了两三个月，都没怎么降雨。 离温迎院子不远的小溪原本有一米的宽度，也逐渐缩成了不到三十厘米。 温迎再出去观察的时候，发现一片比较老的竹林外，竹叶之间逐渐开始生长一些细小的白色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是她之前看过的竹子的花序。 温迎脸色陡然一变。 新移植的竹鞭大概不会出现这些问题，比较严重的就是这些老一点的竹林。 想到她们之前拿竹林做过的相关实验，温迎开始着手移植老竹林区还没来得及开花的竹林。 与此同时，甘兰军区。 裴宁看着四川那边的天气预报，眉头紧紧皱着。 “怎么了？”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眉目俊朗的男人，把手里的苹果掰开分了她一半。 “四川那边已经很久都没有降雨了，可能会出现竹子开花的现象。”裴宁心不在焉地啃着苹果，“我过几天想到那里去看看。” 第49章她要去川西 裴宁是军区大学的研究生，读的是生物学，主要研究野生动物保护与繁育方向。 前几年发生的竹子开花事件，导致一些大熊猫因为缺乏植物、饥饿而死。 她当时年纪还小，没能直接到现场参与救助，但也做了很多这方面的相关研究。 竹子开花的原因，有多个方面。但目前大部分学者认为，气候干旱是主要原因之一。 “不会吧？”严志明啃着苹果，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四川那边竹子不是挺多的吗？就算有一部分竹子开花，剩下的竹子应该也够大熊猫吃吧？” 裴宁瞥了严志明一眼：“我这叫做未雨绸缪。” 要真发生竹子开花的事情，她肯定是会第一时间过去的。 “那就希望这段时间尽量多下几场雨吧。”严志明收回目光，笑着说道。 但事情还是没能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发展。 接下来的几个月，云川都没下雨。 温迎每隔几天都要上山检视一番，腿脚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竹子开花的现象，却一直都没能遏制住。 老竹林大部分竹子都已经开花枯萎，她辛辛苦苦转移走的那些竹子，倒是好一些。 但也好不了太多。 而且，这几天她已经在山里看到有大熊猫出现的痕迹。 虽然没能真正跟那些大熊猫直面，但这也足以证明，更深的山里的箭竹可能也出现了开花的现象。 温迎自己没什么办法去查看，只能拜托山里的鸟雀和松果得得去帮忙。 连续几天时间，鸟雀们也各自在乌合山更深、更高的山峰中检查熊猫出现的踪迹。 “……西侧的深山里面有两只熊猫，好像没东西吃。” “南侧的山里也有一只。” 温迎大致汇总了一下情况。 目前乌合山里大致有四十多只熊猫，其实还是有一部分熊猫有东西吃的。 没东西吃的，大概有六到七只熊猫，分布在乌合山的不同区域。 也不能算完全没东西吃。 山上也偶尔会长一些熊猫会少量食用的青茂、藏菜、野当归等。 但这些东西数量也不多，而且他们本身的食物来源还是箭竹。 温迎深吸一口气，打算去小动物们指出的那些地方查探一下大熊猫们的情况。 甘兰军区，裴宁也在广播里听说了竹子大面积开花，有大熊猫饿死的情况发生。 目前知道的，还只是个例。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大熊猫迟早会出现很大程度的减少。 等晚上裴旭刚一到家，裴宁就跟他说了这事。 “你要去川西？”裴旭刚刚喝了一口水，闻言直接喷出来，“你去那儿干啥？” “那边出现了竹子大批枯萎的现象，大熊猫有因此饿死的。我想要过去救助大熊猫。”裴宁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性子向来风风火火，裴旭刚原本以为自己都应该习惯了。 但听到裴宁说要去救助大熊猫，他眉头还是皱起来。 “你自己去川西？大熊猫都生活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要如何救助，如何干涉你知道吗？这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够完成的事情。” 裴旭刚毕竟在军队当了多年领导，说话有一定的威严。 裴宁皱巴巴地苦着脸，跟裴旭刚撒娇：“爸，你就让我去嘛。我带点钱过去雇人在山上多种一些竹子不行吗？” “哪怕救下来一只，那也是值得的啊。” 这两年，大熊猫的种群虽然有所增加，但野外的数量基本保持在一千出头左右。 这个数量已经很少，再有所折损，不管对研究又或者是对种群的保护来说，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裴旭刚虎着脸，还是不太愿意。 在他看来，女孩子一个人过去那种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不说进山之后情况怎么样，单是路上的情况，就很让人提心吊胆。 裴宁从小在军属大院长大，高中和大学也都是在军区外的军事大学上的，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让她独自出去，裴旭刚实在有些不太放心。 裴宁看出裴旭刚的想法，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脖子，晃来晃去地撒娇：“爸，实在不行，你找个人陪我过去嘛。我在那儿又待不了多长时间。” “你找个休假比较少的，给他点钱当工资保护我不就好了。” 裴旭刚眉头皱紧：“你以为当兵的就全都是好人了？” 真不是他质疑自己手底下的人。 事实上，不管哪个群体都会有坏人。 “那你找个信得过的。”裴宁软言软语地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就帮帮我嘛。” 裴旭刚重重地叹一口气，实在拿裴宁没办法。 不过他仔细思索了一番，还真想到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郁松柏被叫进了裴旭刚的办公室。 “裴团长，您找我有事？”一进门，他先行了个军礼，这才坐在裴旭刚对面，问道。 裴旭刚打量着郁松柏。 说起来，郁松柏绝对是他手底下那些人里最俊的一个。 他模样周正，双眉浓密，一双眼睛透着股干净剔透。 再加上个子高挑，宽肩窄腰，倘若不是进了军营，说不定还能去当明星演员。 而且他洁身自好，就算有假期，多数时间也会呆在军营里面，根本不怎么出门。 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样一个人，即便是跟裴宁相配，都是不输给她的。 刚好让他陪着裴宁过去，也当是撮合他们两个了。 “我想派你去出一个任务。”裴旭刚笑眯眯地说道，“我女儿是研究野生动物的，她听说竹子大量开花，熊猫有饿死，就想着到川西那边去救助大熊猫。” “但我就这一个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你陪着她走一趟如何？就当是给你休假了。我再另外给你拿一笔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郁松柏每个月都要往家里寄一大笔钱，很少给自己留。 郁松柏却是摇摇头道：“抱歉，裴团长。我最近的确需要休假，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能没办法执行这个任务了。” 第50章第一次投喂 他还没放弃找温迎的想法。 这几天他好不容易联系到一个在车站工作的朋友，想去问问看他知不知道温迎的情况。 虽然知道已经过去大半年，希望相当渺茫，他还是想试试。 “嘶……”裴旭刚眉头紧皱，一时间有些为难。 除了郁松柏，他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其他人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我手下倒是有个人合适，叫做严志明。他跟裴宁同志关系不错，应该能胜任。”郁松柏不遗余力地把严志明推荐给裴旭刚。 严志明倒是也还不错，只是比郁松柏稍微逊色一些。 但他的父亲原本就是裴旭刚的老战友，两家关系也还算可以。 倒也的确是能胜任这个任务的对象。 “那就这样吧，你帮我去跟志明说一声。”裴旭刚眉目舒缓了些，到底是有些可惜。 他还想着裴宁跟郁松柏一起去川西，能发展发展感情呢。 “嗯。”郁松柏点点头。 回到营队之后，他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严志明。 “她那种女人，还要我陪着去啊？！”严志明瞪大眼睛，颇为不可置信。 别看裴宁长得不高也不壮，但裴团长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兔子？ 之前军队里搞过一次比赛，十六岁的裴宁跑得比好些刚进来的新兵都快。 要不是后来裴宁被研究野生动物的高学斌看上，跟着他当了研究生。 她跟爷们出去，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什么叫做她那种女人？”郁松柏轻轻地敲了裴旭刚的头一下，“这是任务。” 严志明缩了缩脖子，对着郁松柏行了个军礼：“是，长官。” 温迎那边，情况却越来越不妙。 之前监测到的几只大熊猫，因为暂且还没缺食物到会饿到的程度，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温迎也并没有对它们进行太多干涉。 她只是尽力地想要移植更多的竹鞭，尽可能地为熊猫提供更多的食物。 直到松果急匆匆地跑过来跟她说，有一只大熊猫似乎因为找不到食物，昏迷在了一处山谷里面，温迎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急忙砍了一批竹子，装进背后的背篓里。 而后她跟着松果，往山的更深处走去。 这一次熊猫昏迷的地方在两座高峰夹角之间的山谷，需要爬到山峰上。 那里是未被开垦过的山峰，已经很久没有人过去了。 温迎上山之前，提前做了不少准备。 她炒了一些炒面带上，又背了个小铁锅和一些黄瓜之类的可生食蔬菜，以及自己晒干的熟面条，准备了差不多两三天的量。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味道不会怎么样，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如此了。 一人一松鼠就这么进了山里。 越往深处走，山里的环境就越发幽深。 似乎是因为开放的缘故，地上植被倒是没那么茂密。 很多草都因为失去水份蜷曲了，稍微挤压或者碰触，都会变成碎片。 但随着脚下的坡度开始变大，再往下走，还是越发吃力了。 温迎走着走着，实在有些走不动，随便找了块大石头，把背后的背篓放在上面。 “大概还要多久啊。”她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问了一句。 “只走了三分之一。”松果一跃跳到温迎旁边的树上，直起身子查探情况，“而且，上面有段路对人类来说非常难走。” 温迎长出一口气，只觉得两眼有些发昏。 但愿这件事能够早点解决吧。要不然一只只大熊猫救下去，那也是力气活啊。 她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又继续往山里进发。 直到天色快黑下来的时候，温迎才勉强看到松果嘴里的那条“沟”。 只是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往里走了。 这里是深山，野生动物密度比较大，很有可能会遇到具有攻击性的野生动物。 温迎在松果的指点下，寻找了一棵比较容易爬的树，费力地爬上去，窝在了一处三根粗树枝围成的三角形内，把自己卡在了里面。 她又找出了几根绳子，绕过大腿内侧，把自己牢牢地跟树捆在一起。 这样的话，即便晚上她睡觉不太安分，也不会轻易从树上摔下来。 做完这一切，温迎松口气，又把背后的背篓也吊在自己旁边。 她从里面掏了个苹果，啃了一口。 这棵树应该是棵老树，树木的枝叶没那么茂密，再加上温迎所在的位置不低，居然能隐隐约约透过树叶，看到天上流动的星河。 在高山上，星辰似乎也变得触手可及，是跟未来的大城市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她直愣愣地看着天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说实话，她对自己未来的安排一直很明确。 但此刻，她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啃完苹果，温迎把剩下的果核丢给松果，自己抱着其中一根树枝，沉沉地睡了过去。 山里并不安静，偶尔能够听到狼叫的声音。 但温迎这一觉却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她收拾好东西，继续往松果指的方向进发。 到半上午，她已经到了沟底。 那只大熊猫就在沟底昏迷着。 因为她暂时还没办法跟熊猫沟通的缘故，温迎不知道它会不会攻击自己，是以靠近的动作格外小心。 几乎是靠在土坡上斜生的几棵树之间辗转腾挪，慢慢转移到大熊猫的上方。 还好她视力还算优越，上午的阳光也恰到好处地照射到沟底，勉强能够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那只大熊猫看起来特别瘦弱，突起的骨头几乎把皮毛都撑起来。 身体表面随时可以看到一些凹印。 温迎深吸一口气，用她用草茎搓成的粗绳把背篓里的竹子全部捆好，慢慢地朝着熊猫放下去。 等到快要靠近熊猫的时候，她才松了手，继续趴在那里观察熊猫的情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斜躺在土坡上的熊猫动了动。 它挠了挠肚皮坐起来，似乎对地上冒出来的竹子觉得有点疑惑。 但它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危险，才抱着竹子大快朵颐起来。 第51章我们来救助大熊猫 眼看着大熊猫将那些竹子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把细碎的竹叶都吃掉，温迎才稍微松一口气。 她又在树上面趴了一会儿，看到大熊猫吃完竹子后，又在土坡下面逗留了一会儿。 她知道，这是因为大熊猫没吃饱。 但她能背上来的竹子实在有限，如果可以的话，这些大熊猫愿意下山去吃竹子，那是最好的。 过了许久，大熊猫才终于慢悠悠地离开了。 等大熊猫走远，树林里也听不到动静，温迎才又艰难地从树丛上挪下来，准备回家。 下山比上山相对来说要困难一些，温迎中途又在山上呆了一晚。 第二天刚出发没多久，温迎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温迎便没放在心上，慢悠悠地继续往下走。 一直在树丛之间上蹿下跳，观察情况的松果却忽然跳到温迎身上，大声道：“快跑！后面有只狼！” 温迎半点犹豫都没有，下意识拔脚狂奔。 虽然她已经有跟狼沟通的能力，但温迎还是觉得…… 狼这种野性难驯的生物，谁愿意去沟通谁去沟通。 她可不想冒着失去小命的风险，去赌那点可能。 遇到坡度较大的地方，她甚至来不及减速，勉强从坡上滑下去，便继续往下跑。 但人类的速度，又怎么可能能跟山里的狼相比。 温迎刚跑到一处比较大的缓坡，便能听到狼嚎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我去……”她没忍住骂了一声，又一次加快了脚步。 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像是要在耳边炸开。 就在狼的嘶嚎声已经离她很近，几乎要碰触到温迎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熊猫的叫声。 温迎不可置信地按照松果的说法，迅速爬上一棵大树，低头观察情况。 一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大熊猫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朝着那只狼便扑了过去。 两只动物嘶吼着缠斗到一处，看得温迎心生迷惑。 要知道，大熊猫的攻击性其实并不是很强。它们虽然是杂食类动物，但它们主要还是以竹子为食，很少会攻击其他野生动物。 偶尔缺乏食物的时候，可能会捕捉竹鼠这样的小型动物，但攻击一头狼？ 难不成是饿疯了？ 温迎思考的时候，底下胜负已分。 那头狼被大熊猫攻击撕咬过后，最后狼狈离开。 大熊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刚才的攻击也让它失去了力气。 它的上肢肩膀的部分被狼撕咬出一个豁口，还在往外渗血。 松果站在树枝上看了许久：“它应该是昨天你帮过的那只。” 温迎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发现的确好像是一只。 难不成它是来帮她的？ 温迎晃动了一下枝叶，那只大熊猫陡然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大熊猫也是会爬树的，万一它想要上来攻击她，她可遭不住。 但它却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而像是有些委屈似的，对着温迎“嗯嗯”地叫了一声。 温迎穿越之前差点去动物园工作，还是了解过大熊猫的叫声的。 这样的叫声表示大熊猫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性，是想跟人玩的意思。 但她还是格外谨慎地从树上爬下来，慢慢地接近那只大熊猫。 在她动作的过程里，大熊猫一直安安分分地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只是一双眼睛随着她靠近而转动。 直到她离大熊猫大概两三米左右的样子，她从背篓里面掏出一个苹果，轻轻地放在大熊猫面前。 而后慢慢后退，直到拉开很长一段距离，才转身下山。 但她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松果吱吱地叫了一声：“它跟过来了。” 温迎下意识停住脚步，朝着大熊猫的方向看去。 只见它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跟松果的身后，看到温迎停下来，又抬起头，对着她“嗯嗯”一声。 温迎叹一口气，不知道它是想保护她，还是想跟着她要吃的。 但只要它不伤害她，就算是一件好事。 一路到了温迎院门外，大熊猫犹犹豫豫，坐在了院子门口。 她屋后的竹林倒是没怎么受到竹子开花的影响，甚至比去年看的时候面积还扩大了不少，已经有一部分在院子外冒头。 温迎原本以为大熊猫跟过来，看到这么多竹子，会直接扑上去大快朵颐。 温迎也做好了它因为饥饿过度，表现出攻击性。 但它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轻地拍了拍肚皮，又有些委屈地“嘤嘤”叫了两声。 “要不然，你直接过去吃？”温迎指了指屋后，“但是不许挑挑拣拣的。” 这些竹子量不算很大，充其量也最多只够一只大熊猫吃一个月。 要是再挑挑拣拣，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到。 大熊猫又“嗯嗯”两声，慢悠悠地爬动到屋后，最后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扯着竹子吃。 温迎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它的确乖巧地坐在那里，没有挑挑拣拣，而是按照顺序扯着竹子吃。 ？ 熊猫成精了？ 温迎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在意，准备收拾收拾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 在山上呆了三天，中间还奔跑了那么长一段路。她现在觉得自己已经要累死了。 温迎这一觉睡得很死，甚至连脑海里系统提示她又增加了十积分的声音都没听到。 一觉醒来后，温迎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她用床头的湿毛巾擦了把脸，起身出去，发现院外除了沈玉外，又多了两个陌生的人。 那是一男一女，男人长得非常英俊板正，女人是相当明艳的长相。 就是没在山上或者镇里见过。 “这是……”温迎有些奇怪地问道。 “您好。”裴宁伸出手，笑眯眯地说道，“我叫裴宁，是研究野生动物的。听说附近竹子枯萎，大熊猫出现了饿死的现象，所以希望能过来帮助救助一下它们。听人说你跟山林里的小动物相处得很好，能不能请你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