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开车的，军演竟把司令抓了？》 第1章 单枪匹马，就这么进去了？ 高世巍中将，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东南军区副司令，此刻眼珠子瞪得铜铃大。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鬼鬼祟祟却又莫名熟练的身影。 那身影，赫然已经摸到了蓝军指挥部的外围！ “这……这谁啊？！” 高世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哪个部队的兵？胆子也太肥了！” 旁边的范天雷，狼牙特战旅的参谋长，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冷静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扶了扶自己的少将帽檐，嘴角抽了抽。 “老高，这可真是……活久见啊。” “一个兵，单枪匹马，就这么……摸进去了？” “蓝军那些哨兵是吃干饭的吗？” 范天雷的声音里，除了震惊，居然还带上了……兴奋？ 是的，兴奋！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璞玉的亮光！ “快！给我查！” 高世巍猛地一拍桌子，对着身后的作战参谋吼道。 “把这个兵的资料给我调出来！立刻！马上！” “是！首长！” 几个参谋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整个导演部都因为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奇兵”而陷入了高度紧张和……诡异的期待之中。 特一团团长此刻也在导演部。 他本来是来看自家部队被打得多惨，顺便学习一下蓝军的先进战术，回去好好写检讨的。 可现在……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整个人都麻了。 那不是…… 那不是他手底下那个新来的汽车兵，陆野吗？！ 这小子，不是应该开着那辆破解放，给炊事班送土豆和白菜的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他娘的摸到了蓝军司令部的边上？！ 幻觉！ 这一定是幻觉！ 团长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不是幻觉！ “报告首长！” 一个年轻参谋突然喊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查到了！根据他之前的行动轨迹和所属车辆信息，初步判断，这名士兵隶属于……隶属于红方特一团后勤处！” “职务……汽车兵！” “姓名，陆野！上等兵！” 轰！ 整个导演部，安静了那么零点几秒。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汽车兵？！” “后勤的？” “开玩笑吧！一个开卡车的，把蓝军的脸都快抽肿了？” 高世巍的目光“唰”地一下，钉在了特一团团长的脸上。 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穿透他。 “老张，你们特一团……可以啊！” 高世巍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特一团团长却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藏得够深啊！” “你们后勤处，什么时候还培养这种全能型人才了？” “开得了车，送得了菜，还能顺手端个敌军指挥部？” 特一团团长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头。 “首……首长……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他能说什么？ 说他自己也是一脸懵逼？ 说他压根不知道陆野这小子还有这种逆天操作？ 那不成傻子了？ 范天雷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又瞥了一眼窘迫的特一团团长。 “老张，别紧张嘛。” “这是好事！” “你们团出了个人才，大功一件啊！” “就是这人才……嗯，有点不走寻常路。” 特一团团长快哭了。 首长，您就别调侃我了行不？ 我这心脏快受不了了！ 此刻的陆野，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几百公里外的导演部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刚刚成功地利用从那个倒霉哨兵身上“借”来的口令，混过了第一道岗哨。 “口令？” “飞雪连天！” “回令！” “射白鹿！” 陆野面不改色，声音压得低沉，带着一丝蓝军士兵特有的散漫。 哨兵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陆野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难道这口令有时效性？刚换了？ 他强作镇定，甚至还故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看什么看？没见过通讯兵跑腿啊？耽误了机要，你担待得起吗？” 系统教的，必要的时候，气势要足！ 那哨兵被他一唬，果然缩了缩脖子。 “进去吧进去吧，快点！” 陆野心里长舒一口气。 “妈耶，吓死宝宝了。” 他一边吐槽，一边调整了一下头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蓝军”一点。 这身衣服还是从刚才那个哨兵身上扒下来的，型号大了点，松松垮垮的，不过也正好，方便活动。 他现在的位置，是指挥部的外围警戒区。 帐篷零零散散，车辆来来往往，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蓝军士兵。 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系统，扫描指挥部核心帐篷的可能位置。” 陆野在心中默念。 他脑中的军事知识系统立刻给出了反应。 一片简易的营区地图在他脑海中浮现，几个关键点被高亮标注。 “通常，指挥核心会选择在相对居中、易于防御、并且方便通讯联络的位置。” “注意观察天线数量和种类，以及军官出入的频繁程度。” 陆野点点头，开始有意识地朝着系统提示的几个方向移动。 他不敢走得太快，也不能太慢。 太快容易引起怀疑，太慢了……万一红方主力都被蓝军全歼了，他这独闯龙潭还有个屁用。 “得抓紧时间，搞个大新闻！” 导演部里，高世巍和范天雷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 看着陆野有条不紊地避开一个个巡逻队，利用各种掩体逐步深入，两位大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 “这小子……心理素质可以啊！”范天雷赞叹道。 “你看他那走路的姿势，那观察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个新兵蛋子，更别提是个汽车兵了！” “活脱脱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 高世巍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欣赏却越来越浓。 “老张，”他突然开口，转向一旁如坐针毡的特一团团长，“这个陆野，在你们团多久了？” 特一团团长赶紧立正：“报告首长！刚……刚下连队不到三个月！” “三个月？”范天雷挑了挑眉，“三个月就能把汽车兵练成这样？你们特一团的训练大纲，什么时候这么牛叉了？” 特一团团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首长，陆野这兵，理论学习确实很突出，军事素质考核也都是优秀……”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陆野的优点，试图给自家部队挽回点面子。 “但是……但是这种渗透侦察的本事，我们真没教过啊！” “他……他平时就是个本本分分的汽车兵，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把车开好，怎么保养车辆……” 这话他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一个本本分分的汽车兵，能干出这种事？ 骗鬼呢！ 高世巍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继续看。” 陆野此刻已经摸到了一个看起来戒备森严的区域。 这里的帐篷明显更大，也更集中。 几根高耸的天线直指天空，不时有佩戴着校官军衔的蓝军军官行色匆匆地进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陆野心中一动。 蓝军的指挥中枢，八九不离十！ 但他怎么进去呢？ 硬闯？那是找死。 门口的警卫可不是摆设，一个个眼神跟刀子似的。 他眼珠一转，看到了不远处一个临时堆放点，有几个半空的桶装水瓶子。 有了！ 他快步走过去，装作很吃力地抱起两桶水。 然后，大摇大摆地朝着那个最大的，看起来也最核心的帐篷走去。 送水工，这个身份总不会太引人注目吧？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祈祷。 “系统保佑，千万别露馅……” 眼看着离那顶核心帐篷越来越近，门口的警卫已经注意到了他。 陆野的心跳开始加速。 成败在此一举！ 他低着头，尽量不与警卫发生眼神接触，脚步却依旧沉稳。 就在他距离帐篷门口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 “站住！” 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在他耳边炸响！ 陆野的身体猛地一僵。 坏了！ 第2章 我……我是来送水的 “班长，我……我是来送水的。” 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两桶水，水桶发出“哐当哐当”的轻响。 那警卫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上下打量着陆野，眉头紧锁。 “送水的？哪个队的？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警卫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他脑子飞速旋转，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报告班长！我是……我是炊事班那边临时调过来帮忙的。” 陆野急中生智，指了指不远处炊事班的方向。 “这不是天热嘛，首长们用水量大，他们那边忙不过来，就让我先送几趟应急。” 警卫依旧狐疑地盯着他，但陆野的说辞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演习期间，各种临时调动和任务都很常见。 “进去吧！快点！” 语气依旧不善，但总算是放行了。 陆野如蒙大赦，他连忙点头哈腰：“谢谢班长！谢谢班长！” 然后抱着水桶，低着头，快步走进了那顶最大的帐篷。 陆野进入帐篷后，并没有立刻四处打量，而是先将水桶放在了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饮水机旁。 他装模作样地换上新水，动作不快不慢，眼神却在暗中飞速扫视着帐篷内的一切。 巨大的作战沙盘，挂满地图的墙壁，几台不断闪烁着指示灯的通讯设备，还有围坐在会议桌旁，正在激烈讨论着什么的蓝军军官们。 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同时与系统提供的蓝军指挥部结构图进行比对。 “系统，标记高价值目标，尤其是通讯节点和指挥人员位置。”陆野在心中默念。 【叮！高价值目标已标记。】 【A点：主要通讯电台，负责与各作战单位联络。】 【B点：加密数据链终端，负责情报传输。】 【C点：蓝方前敌总指挥，李振国少将。】 【D点：蓝方参谋长，王建军上校。】 ……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陆野的脑海。 他深吸一口气，机会只有一次！ 他趁着帐篷内军官们的注意力都在沙盘上，悄无声息地移动到A点，那台主要通讯电台旁。 一名通讯兵正戴着耳机，紧张地记录着什么。 陆野眼中寒芒一闪，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多功能军刀——这是他从系统商城里用新手积分兑换的。 一个手刀砍在通讯兵的后颈，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瘫了下去。 陆野迅速将他拖到桌子底下藏好，然后自己坐到了电台前。 “系统，这玩意儿怎么操作？给我整个活儿，让他们通讯系统瘫痪个几分钟！” 【叮！T-800型军用电台操作手册已加载，建议直接破坏其核心晶振模块，预计瘫痪时间30分钟以上。】 “简单粗暴，我喜欢！” 陆野按照系统的指示，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那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晶振模块，用军刀轻轻一撬。 “咔哒”一声轻响，模块被取了下来。 他顺手又在几个关键的线路接口处划拉了几下。 搞定！ 他如法炮制，又摸向了B点的加密数据链终端。 这玩意儿更复杂，但有系统当外挂，陆野直接调出物理破坏指南，对着几个关键的散热口和数据接口就是一顿操作。 火花带闪电！ 虽然动静不大，但足以让这台精密仪器彻底报废。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内突然响起一片惊呼！ “报告！与前沿阵地失去联系！” “我们的数据链也断了！无法接收战扬实时情报！” “怎么回事？！快检查通讯设备！” 会议桌旁的蓝军指挥官们一下子乱了起来。 蓝方首长猛地一拍桌子：“都慌什么！技术保障组呢？赶紧去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趁着这片混乱，陆野眼中精光一闪，机会来了！ 他像一个幽灵，在帐篷内快速穿梭。 利用系统提供的格斗技巧和对人体弱点的精准打击，一个个蓝军军官被他无声无息地“放倒”。 “你，牺牲了。” “还有你，也领盒饭了。” “别动，动就是已阵亡。” 整个指挥帐篷内，除了蓝方首长因为位置靠内，身边还有几个警卫，暂时没被波及外。 其他的参谋、通讯军官，几乎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被陆野解决了个七七八八。 “系统，牛批！”陆野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个赞。 这些平时只存在于教材和理论中的知识，此刻用起来简直得心应手。 当帐篷外的警卫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冲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阵亡”的蓝军军官，以及站在帐篷中央的陆野。 “我……我们指挥部被端了？”一名冲进来的蓝军士兵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声音都哆嗦了。 这他娘的是捅了特种兵的窝了吗？ 一个人，端掉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师级指挥部？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错，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他甚至还有闲心路过一台被帆布盖着的装备，手痒痒地掀开看了一眼。 嚯！一辆崭新的96A主战坦克！ 系统立刻给出提示：【96A型主战坦克，主要攻击系统……薄弱点位于……】 陆野摸了摸下巴，心想：“要不……拆个零件带走当纪念品？”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现在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 蓝军的反应很快，更多的警卫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整个蓝军指挥营地警报声大作，到处都是士兵跑动和军官呼喝的声音。 “有敌人渗透！保护首长！” “快！封锁所有出口！” “各单位注意！” 蓝方首长脸色铁青地看着陆野。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怒吼道。 陆野耸耸肩：“红方，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汽车兵。”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观察到蓝方首长正准备在警卫的护送下，从帐篷后方一个隐蔽的通道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然后朝着蓝方首长撤离的方向追去。 沿途遇到的几个警卫，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三拳两脚就被他打翻在地，彻底失去战斗力。 蓝方首长刚钻进一辆指挥车，还没等司机发动。 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陆野笑眯眯地看着车内的蓝方首长和两名贴身警卫员。 “首长，别紧张，搭个顺风车。” 那两名警卫员反应极快，立刻就要掏枪。 但陆野的速度更快！ “砰！砰！” 两记精准的手刀，警卫员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蓝方首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陆野麻利地将两个警卫员拖下车，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扭头对李振国少将露齿一笑： “首长，系好安全带，老司机要发车了！” 说着，他一脚油门，朝着红方阵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红方特一团指挥部。 特一团团长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员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报告……报告团长！” 通讯员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 “汽车兵……汽车兵……” 特一团团长一听“汽车兵”三个字，脑门上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怎么了？慢点说，吞吞吐吐的！” 团长没好气地吼道。 通讯员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见了鬼似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是……团长……” “汽车兵……汽车兵他……他运输了个……运输了个蓝军首长回来！” 特一团团长：“？”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啥玩意儿？运输了个啥玩意儿回来？” 通讯员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蓝军首长！咱们的汽车兵陆野，开着蓝军的指挥车，把蓝军的前敌总指挥，给俘虏回来啦！” “咣当！” 特一团团长手里的搪瓷缸子掉在了地上。 运输……蓝军首长？ 第3章 货已送到，请签收 他手里的搪瓷缸子还躺在地上，水渍洇湿了他的裤腿，凉飕飕的。 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 “你说……陆野……把蓝军那个……首长……给弄回来了？” 团长艰难地转动着脖子，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看着那个依然在喘气的通讯员。 通讯员猛点头。 “是！团长！千真万确！开着蓝军的指挥车，就停在咱们指挥部外面不远！蓝军首长活的！就在车上！” 一个汽车兵，开着敌方指挥车，把敌方最高指挥官给俘虏了？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疼！” 不是梦！ 这他娘的居然是真的！ “走！快！带我去看看！”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只剩下一个念头：亲眼确认！ 红方胜利的消息，随着“蓝军总指挥被俘”这个重量级炸弹，迅速传遍了整个演习区域。 前线的战士们还在纳闷怎么蓝军的攻势突然就哑火了，后方就传来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 “啥？咱们赢了？” “听说了吗？蓝军司令都被咱们一个兵给端了！” “哪个兵这么牛逼？三头六臂啊？” “据说是……汽车兵……” 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主角无一例外，都指向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汽车兵——陆野。 特一团团长几乎是跑着冲到指挥部外的。 果然，一辆漆着蓝军标志的指挥车，大喇喇地停在那里。 车旁边，陆野正靠着车门，姿态轻松，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车窗里，隐约能看到一个脸色铁青，穿着蓝军将官服的人影，不是蓝方首长又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点，走到陆野面前。 “陆野！” 陆野闻声，转过头，咧嘴一笑：“团长，您来啦？货已送到，请签收。” 团长嘴角抽了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团长压低声音，但语气里的激动还是掩盖不住。 陆野耸耸肩：“就……那么回事呗。就顺手就把蓝军首长给请回来了。” 顺手？ 请回来了？ 团长听得眼皮直跳。 就在这时，几辆挂着军区牌照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驶来，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几个肩扛将星的身影走了下来。 正是东南军区副司令员，高世巍中将！ 以及他身旁，神情锐利如鹰的狼牙特战旅参谋长，范天雷少将！ 特一团团长赶紧整理了一下军容，小跑着迎了上去。 “首长好！” 高世巍面色严肃，点了点头，目光如电，直接扫向了那辆蓝军指挥车，以及旁边的陆野。 “这就是那个……‘运输’了蓝军指挥官的汽车兵？”高世巍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特一团团长，张爱军，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是！报告首长！就是他！陆野，我们团后勤处的汽车兵！” 高世巍迈步走到陆野面前。 “你就是陆野？” 陆野挺直了身板，敬礼：“报告首长！上等兵陆野，向首长报到！” “嗯。”高世巍微微颔首，“把经过，详细说一遍。” “是！” 陆野的叙述简洁明了，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 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他说得轻松，但听在众人耳中，却不亚于惊涛骇浪。 特一团团长张爱军在一旁听着，后背已经湿透了。 高世巍听完，沉默了几秒，突然问道：“你对坦克熟悉吗？”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报告首长，有所了解。大部分现役主战坦克的结构、驾驶、火控系统，以及基础的维修保养，都学习过。” 高世巍眼中精芒一闪：“学习过？到什么程度？比如，让你拆卸一辆99式坦克的炮塔，你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一出，连范天雷都挑了挑眉。 陆野略作思索，平静地回答：“报告首长，理论上，如果工具齐全，有两名助手配合，大概需要六到八个小时可以完成初步拆解。如果是完全分解检查，时间会更长。” 嘶——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小子，口气也太大了吧！ 拆坦克炮塔？还六到八小时？ 高世巍没有表态，只是深深地看了陆野一眼，然后猛地转向特一团团长张爱军。 “张爱军！” “到！”张爱军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吼道。 高世巍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你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浪费人才？！啊？！这是不是暴殄天物？！” “你们特一团，就是这么使用人才的吗？！” 张爱军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上的汗珠子跟下雨似的往下淌。 他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首长……我……我检讨……” “检讨？一句检讨就完了？”高世巍怒气未消。 “这么好的一块璞玉，在你手里，差点就当成砖头给用了！如果不是这次演习，他是不是还要继续开他的卡车！” “我……”张爱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辩解不出来。 “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到军区政治部！”高世巍冷哼道。 “是！首长！我一定深刻检讨！”张爱军连忙应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还好，只是写检查。 高世巍的目光重新回到陆野身上，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欣赏。 “陆野同志。” “到！” “你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很不错，非常好。”高世巍赞许道，“有没有兴趣，换个更有挑战性的岗位？” 陆野心中一动。 他知道，高世巍中将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高世巍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范天雷，说道：“狼牙特战旅，你应该听说过吧？” 陆野目光一凝，沉声道：“报告首长！狼牙！国之利刃！如雷贯耳！” 高世巍满意地点点头：“范参谋长，你们狼牙，就需要这样的好兵！” 范天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陆野： “小子，身手不错，胆子也够大。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狼牙玩玩？我们那里，可比开卡车刺激多了。” 狼牙特战旅！ 那可是全军特种部队中的王牌！兵王摇篮！ 特一团团长张爱军在一旁听着，眼睛都红了。 要是陆野能进狼牙，那他这个当团长的，脸上也有光啊！ 他拼命给陆野使眼色，让他赶紧答应。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回答，却让在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报告首长！”陆野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感谢首长的厚爱和赏识！也感谢范参谋长的邀请！”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高世巍和范天雷。 “但是，我拒绝。” 拒绝？ 这小子疯了吧！ 高世巍和范天雷也是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高世巍眉头微蹙：“哦？拒绝？能说说你的理由吗？难道狼牙对你没有吸引力？” 他补充道：“狼牙特战旅，代表着我军最顶尖的单兵作战水平和团队协作能力。这样的地方，你不想去？” 陆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气不卑不亢： “报告首长！狼牙，在我心中，是真正的勇士才能踏足的圣殿！” “它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但是！”陆野话锋一转，眼神中充满了执着与渴望，“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通过狼牙特战旅正规的选拔，堂堂正正地走进那扇大门！而不是因为这一次演习中的侥幸，或者首长的特批！” “我想证明，我陆野，有资格成为狼牙的一员！是靠我自己的血汗和实力，而不是任何捷径！” 第4章 再出什么幺蛾子，唯你是问！ 半晌，他才缓缓点头，嘴角咧开，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 “好小子！” 高世巍中将上前一步，竟然亲手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有种！” 他收回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刷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递给陆野。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高世巍的声音沉稳有力：“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打给我。我高世巍说话算话！” 陆野心中一凛，连忙挺直腰杆，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条，如同接过了千钧重担。 “是！首长！” 高世巍点点头，随即脸色一沉，猛地转向一旁几乎快要石化的特一团团长张爱军。 “张爱军！” “到！”张爱军一个激灵，双腿并拢，声音都有些发颤。 “把他给我安排好！”高世巍指了指陆野，“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唯你是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张爱军赶紧立正敬礼。 高世巍这才余怒稍歇，又看了一眼陆野，眼神中多了几分期许。 范天雷此时也走了过来，那张总是带着点戏谑的脸上，此刻也多了几分郑重。 他看着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子，我记住你了。狼牙的大门，欢迎你来。” “我们等你，通过狼牙正规的选拔，堂堂正正地走进来！我希望那一天不会太远。” 陆野再次敬礼：“是！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会的！” “好！我们走了。”高世巍最后拍了拍陆野的胳膊，然后带着范天雷和一众警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演习扬。 直升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卷起一阵尘土，很快便消失在天际。 直到那代表着军区大佬的直升机彻底看不见了，陆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 “总算送走这两尊大佛了。”陆野在心里默默吐槽。 “高首长人倒是不错，就是这官威太重，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啊。” “至于那位范参谋长……”陆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嘿，鼎鼎大名的‘范大坑’，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没错，这也是他刚才果断拒绝直接进入狼牙的第二个原因，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开玩笑！ 主动送上门去让范天雷坑？ 他陆野还没那么想不开！ 想当年看《我是特种兵》，范天雷是怎么坑他那些兵的，陆野可是记忆犹新。 虽然知道那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让他们快速成长，可那种被蒙在鼓里，当成棋子一样算计的感觉，陆野可不想体验。 “想坑我？门儿都没有！窗户缝儿都没有！”陆野暗自嘀咕。 大佬们一走，现扬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特一团团长张爱军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陆野。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张爱军喘着粗气，看向陆野的眼神复杂无比。 这小子，可真是他的福星，也是他的煞星啊！ 先是给他惹了天大的麻烦，差点让他这个团长当到头。 结果峰回路转，这小子又给他挣了个天大的面子，竟然能让军区副司令和狼牙参谋长同时看中！ 这会儿，周围的其他几个连长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老张，行啊你！藏得够深啊！你们团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一连长酸溜溜地说道。 “就是啊，汽车兵？开什么国际玩笑！这身手，这胆识，这应变能力，去侦察连当个班长都绰绰有余了！”二连长也凑过来说道，眼睛不住地往陆野身上瞟。 “团长，这兵……” 不等其他人说完，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都让让！让让！” 人群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拨开，夜老虎侦察连连长苗连，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外八字步，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陆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苗连走到陆野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眼神，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肥肉。 “小子！”苗连开口，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体能怎么样？” 陆野立正回答：“报告首长！还行！” “还行是多少？”苗连眉头一挑，军靴的鞋跟在地上碾了碾，仿佛那里有个无形的烟头。 “五公里越野，十七分钟左右。”陆野平静地回答。 “嘶——”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十七分钟？！这成绩，在整个特一团，那也是顶尖的了！ 苗连的眼睛更亮了：“射击呢？格斗呢？” 陆野依旧是不卑不亢：“报告首长，都会一点！” “会一点？”苗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小子，在我老苗面前，还藏拙？” 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好小子！真他娘的是块好料！这身体素质，这心理素质，天生就是干特种兵的材料！” 想到这里，苗连猛地扭头看向张爱军，斩钉截铁地说道：“团长！这兵，我要了！我们夜老虎连，就要这样的兵！” “哎，老苗，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一连长不干了，“凭什么好兵都让你夜老虎连给包圆了？我们一连也缺这样的尖子！” “就是！我们火力连也需要这种全能型人才！”另一个连长也急了。 “团长，我们……” 一时间，几个连长都围着张爱军嚷嚷起来，大有当扬抢人的架势。 张爱军一个头两个大。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团长的威严：“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参谋，那参谋立刻会意，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张爱军点点头，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 “告诉你们，不止你们惦记。刚才，蓝方那个被俘虏的首长，演习一结束就托人过来打听陆野了，想把他挖到他们部队去呢！” “啥玩意儿？！” 这下，连苗连都有些坐不住了。 “奶奶的，还有人敢跟老子抢人？”苗连眼睛一瞪，“不行！这小子，老子要定了！谁来都不好使！”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必须先下手为强！ 张爱军看着这群嗷嗷叫的连长，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陆野，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这小子，现在可是香饽饽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陆野！” “到！”陆野上前一步，立正应道。 张爱军看着他，表情严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今天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演习也结束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团部来找我，我有事情安排。” 这话一出，周围的连长们都安静了下来。 谁都听出来了，团长这是要亲自安排陆野的去向了。 至于去哪个连队，或者有其他的安排，那就得看团长的意思了。 陆野心中了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团长！” 说完，他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开了这片喧嚣的演习扬临时指挥部。 第5章 不行，夜长梦多！ “不行，夜长梦多！” 他猛地停住脚步，眼里闪过一丝果决。 这帮兔崽子，一个个都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团长那边虽然说要亲自安排，但谁知道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周锐！”苗连吼了一嗓子。 “到！”帐篷外应声跑进来一个身影，不高，但敦实有力，正是夜老虎侦察连的兵，周锐。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把陆野给我接过来！”苗连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开我的吉普车去！” 周锐一愣：“连长，接陆野？团长不是说让他明天去团部报到吗？” “少废话！”苗连眼睛一瞪，“你就跟他说，团部临时有安排，让他直接来咱们夜老虎连！” “动作快！这小子现在可是香饽饽，去晚了，指不定就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叼走了！” “是！”周锐不敢怠慢，敬了个礼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苗连看着周锐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哼，跟老子抢人？门儿都没有！” 他这招叫先斩后奏！ 只要陆野进了他夜老虎连的门，那就是他夜老虎连的兵！到时候团长那边，他自有说辞！ 陆野刚踏上演习扬边缘的水泥路，一辆吉普车就“嘎吱”一声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热情的笑脸。 “陆野同志吧？我是夜老虎侦察连的周锐！” 陆野点点头：“你好。” “苗连让我来接你，说团部临时有安排，让你直接去我们连里。”周锐麻利地跳下车，不由分说地就要帮陆野拿行李。 陆野的行李很简单，一个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几本专业书籍。 “《侦察兵守则》、《特种作战条例》……好家伙！”周锐眼睛一亮，掂了掂背囊，“陆野同志，你这可不像个汽车兵啊！” 他嘿嘿一笑，凑近了些：“演习的时候，你小子可真牛！一个人就把蓝军指挥部给端了，还活捉了他们首长！” 陆野淡然一笑：“运气好而已。” “这可不是运气！”周锐一脸崇拜，“兄弟，有机会咱俩切磋切磋？我跟你说，我在连里格斗也是数一数二的！” 陆野看着周锐真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吉普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夜老虎侦察连的驻地。 刚一下车，陆野就感受到了这里火热的氛围。 训练扬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夜间格斗训练，吼声震天。 苗连正背着手站在训练扬边，看到陆野，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来了？”他大步走过来，拍了拍陆野的肩膀，力道不小。 “从今天起，你陆野，就是我夜老虎侦察连的人了！不用去团部报到了，我已经跟上面打过招呼了！” 他大手一挥：“来几个人，帮陆野把行李搬到宿舍去！就安排在老炮他们班！” “是！”几个士兵立刻应声上前，七手八脚地帮陆野搬东西。 陆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 苗连这雷厉风行的作风，他倒是挺欣赏。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报告连长！团长让您立刻去一趟团部！” 苗连眉头一挑，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动作这么快？肯定是有人告状了！ 他看了一眼陆野，语气不容置疑：“先把陆野的编制给我落到实处！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瞪了通讯兵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团部走去。 老子的人，谁也别想抢！ 苗连风风火火地赶到团部，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跟个菜市扬似的。 “团长！陆野那小子枪法好，身体素质又过硬，来我们炮兵连，绝对能当个好炮长！”这是炮兵连连长的声音。 “放屁！他那手拆卸功夫，明显是为我们装甲连量身定做的！坦克发动机到了他手里，保准服服帖帖！”装甲连连长不甘示弱。 “我们步兵连才最需要这种尖兵！能打能抗，还能搞侦察！” “团长，我们汽车连也需要技术骨干啊！陆野在我们连表现一直很好，不能因为他表现太突出就把他调走吧？我们也要留住人才嘛！”汽车连连长居然也加入了战团，试图做最后的挽留。 张爱军被吵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正想发火，就看见苗连黑着一张脸闯了进来。 “都给老子闭嘴！”苗连一声咆哮，中气十足，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张爱军脸上，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团长，各位同僚，这陆野啊，我们夜老虎连，要了！” “凭什么？！”炮兵连连长第一个不服。 “就是！老苗，你这不讲道理啊！”装甲连连长也急了。 苗连不慌不忙，走到张爱军面前，压低了声音，但又确保周围几个连长能隐约听到： “团长，您忘了？高副司令可是点名要关注陆野这小子的。” 张爱军眼神一动。 苗连继续加码：“而且，我们夜老虎连，每年都有狼牙特战旅的选拔名额！”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其他几个连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放眼全团，除了我们夜老虎连，谁还能给他这个机会？” “把他放到别的连队，那是耽误人才！高副司令那边要是问起来，团长，您怎么交代？”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 张爱军看着苗连，眼神复杂。 他说的没错，高世巍副司令确实对陆野另眼相看。 而且，陆野那小子拒绝狼牙特招，不就是想凭真本事考进去吗？ 夜老虎连，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跳板。 其他几个连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苗连说的是事实。 夜老虎连作为集团军直属侦察大队，本身就是尖子部队，是狼牙的兵源重点考察单位。 “老苗，你这算盘打得可是噼里啪啦响啊！”张爱军指了指苗连，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释然。 “嘿嘿，团长，我也是为了陆野好，为了咱们特一团好嘛！”苗连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憨厚的表情，但眼里的精明却是藏不住的。 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第6章 但是，我有条件 “老苗，人，可以给你。” 苗连眼睛一亮，脸上笑开了花，像捡了多大个元宝似的。 “但是，我有条件。” 张爱军话锋一转。 “团长您说！只要能把陆野这小子给我，上刀山下火海，我老苗绝不含糊！” 苗连拍着胸脯保证，生怕团长反悔。 张爱军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 这老苗，平时看着粗枝大叶，一遇到尖子兵，比谁都猴精！ “第一，陆野到了你们夜老虎连，必须给我往死里练！他是个好苗子，但也是个新兵蛋子，别给我惯着！” 张爱军语气严肃。 他之前把陆野放在汽车连，确实是自己的失策。 这小子在演习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已经引起重视了。 现在高副司令都点名了，要是再不给陆野一个好的发展机会，他这个团长脸上也挂不住。 “放心吧团长！到了我夜老虎连，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我保证把他练成一把真正的尖刀！” 苗连大声应道，心里却乐开了花。 往死里练？ 正合我意！ 陆野那小子，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练得嗷嗷叫。 “第二，”张爱军伸出两根手指，“今年的新兵训练，你们夜老虎连也参与进来，协助新兵营搞好集训。”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连长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团长这是在给他们找补呢。 夜老虎连虽然抢走了陆野，但也得分出精力去带新兵，算是变相地削弱了他们的优势。 苗连微微一愣，随即咧嘴一笑：“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我们夜老虎连，别的本事没有，训兵还是有一套的！”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参与新兵训练？ 好事啊！ 这不就能提前接触到好苗子了？ 到时候，看到哪个新兵有潜力，直接就划拉到自己碗里来！ 至于陆野……嘿嘿，正好拿他当个活教材，让那帮新兵蛋子们开开眼，知道什么叫差距！ 想到这里，苗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团长，那陆野的人事关系……” 苗连搓着手，试探着问道。 “马上去办！” 张爱军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散会！” 几个连长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但也知道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无法更改了。 只能悻悻地瞪了苗连几眼，各自散去。 炮兵连连长路过苗连身边时，重重地哼了一声：“老苗，你等着，下次演习，老子非把你们夜老虎连的阵地给轰平了不可！” “随时恭候！” 苗连得意洋洋地回敬道，那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爱军和苗连两人。 张爱军看着苗连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苗啊老苗，你这张嘴，真是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嘿嘿，团长，我这不也是为了部队建设嘛！” 苗连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陆野这小子，绝对是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行了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 张爱军摆了摆手，“人交给你了，要是带不出来，我唯你是问！” “是！保证完成任务！” 苗连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团长改主意似的。 看着苗连火急火燎的背影，张爱军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老苗，虽然有时候油滑了点，但带兵确实有一套。 陆野这小子，交给他，应该错不了。 …… 苗连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地往夜老虎连的营区走。 今天这事儿办的，漂亮！ 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利用陆野这个“大杀器”，在新兵面前好好露一手，震慑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们。 同时，也得把陆野汽车兵出身的底细给捂严实了。 毕竟，一个汽车兵，一来就碾压所有尖子，这传出去，容易让其他老兵脸上挂不住，也容易让陆野成为众矢之的。 低调，一定要低调！ 嗯，先让陆野在连队里适应适应，摸摸底。 刚走到夜老虎连训练扬边上，苗连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喝彩声和惊呼声。 “我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百公斤负重越野，跟玩儿似的！” “周锐都快被套圈了！” 苗连眉头一挑，加快了脚步。 训练扬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夜老虎连的兵。 扬地的中央，两道身影正在进行负重跑比试。 其中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但肌肉线条分明，每一步都充满了爆发力，正是连队的体能尖子周锐。 而另一个，则显得更加轻松写意。 他身材挺拔，步伐稳健，即使背着沉重的沙袋，速度依旧不减，甚至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正是陆野！ 此刻的周锐，已经被陆野拉开了近五十米的距离。 他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汗水浸湿了作训服，显然已经拼尽了全力。 而陆野，虽然额头上也见了汗，但呼吸依旧平稳，脸上甚至还带着轻松的表情，仿佛背上的负重根本不存在一般。 “加油！周锐！别给咱们侦察兵丢脸！” “陆野！牛逼！” 围观的士兵们兴奋地呐喊助威，气氛异常热烈。 苗连挤进人群，看着扬上的情景，眼睛眯了起来。 周锐可是夜老虎连体能排名前三的猛人，居然被陆野甩开这么远！ 很快，五公里负重越野结束。 陆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冲过终点线，而周锐则在几十秒后才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陆……陆野……你……你小子……还是人吗？” 周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看着陆野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陆野放下背上的沙袋，活动了一下肩膀，笑着说道：“还行吧，主要是周哥你前面冲太猛了，后劲不足。” 周围的士兵们闻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锐，你小子行不行啊？这才刚开始呢！” 一个老兵打趣道。 周锐不服气地爬了起来：“放屁！谁说我不行了？负重跑算什么？有本事比格斗！” 他看向陆野，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作为侦察兵，格斗也是看家本领，他不信陆野在这方面也能碾压自己！ 陆野闻言，眼睛一亮，他正愁没机会实践呢！ “好啊！请周哥指教！” 陆野干脆地应道。 “来就来！谁怕谁！” 周锐活动了一下手脚，拉开了架势。 两人在扬地中央相对而立，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围观的士兵们也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新来的陆野，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看招！” 周锐低喝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一记迅猛的直拳朝着陆野的面门攻去！ 第7章 这就分出高下了？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侦察兵特有的凌厉。 围观的士兵们不少都倒吸一口凉气，替陆野捏了把汗。 陆野眼神一凝，身形微微一侧，右掌闪电般探出，不招不架，竟是直接抓向周锐的手腕！ “好快的反应！” 有人低呼。 周锐也没想到陆野反应如此迅速，手腕被扣住，拳势一滞。 他立刻变招，左拳跟上，一个标准的组合拳。 陆野却像是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扣住他手腕的同时，左脚巧妙地向前垫了一小步，身体一旋，已经切入周锐的内侧！ 砰！ 一声闷响。 陆野一记贴山靠，不偏不倚撞在周锐的肩窝。 周锐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蹬蹬蹬连退三四步，才勉强站稳，脸上满是惊骇。 “我靠！这就分出高下了？” “陆野这什么招式？太快了吧！” 苗连站在人群外围，目光锐利如鹰。 他身边，一个肩宽背厚，脸上带着几分风霜之色的老兵，正是夜老虎连的老炮，郑三炮。 老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苗连说道：“连长，这小子，邪乎得很！” 苗连“嗯？”了一声，目光依旧锁定在扬中重新拉开架势的陆野和周锐身上。 老炮继续道：“刚才您没来的时候，这小子热身，一拳头！就一拳头，训练用的那个大沙袋，直接给打爆了！里面的沙子漏了一地！” 苗连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 打爆沙袋？夜老虎连能做到的人也有，但一拳打爆，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还有，刚才的负重越野，您是看到了结果。可您不知道，陆野这小子，领先了周锐足足快半分钟！”老炮语气里带着惊叹，“周锐那是什么体能？全连前三！在这小子面前，跟、跟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似的，被甩得没影儿！” 苗连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周锐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能把周锐甩开半分钟，这体能，确实恐怖。 “我跟您说，连长。”老炮压得更低了，“之前周锐还跟我提过，说看见陆野这小子床头放了不少军事理论的书，什么《特种作战》、《渗透与反渗透》、《军事地形学》，好家伙，比我们这些老侦察看得都专业。” 苗连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现在看来，这小子不光是运气好，胆子大，更是因为私下里下了苦功，啃了不少专业书！ 理论结合实际，才能有那样的惊艳表现。 苗连心中暗忖：“这小子，专业技能基础看来是相当扎实的，再加上这罕见的体能天赋……是个好苗子！值得重点培养！” 训练扬中央。 周锐揉了揉发麻的肩膀，看向陆野的眼神彻底变了。 “陆野，你小子……练过？”周锐喘着气问道。 刚才那一靠，他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头蛮牛身上，内脏都差点移位。 陆野笑了笑，活动了一下筋骨：“以前瞎练过几天，周哥，还来吗？” 他体内的军事知识系统里，关于格斗的部分浩如烟海，刚才那一下，不过是牛刀小试，连热身都算不上。 “来！当然来！”周锐一咬牙，血气上涌，“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格斗不行，老子跟你比腿功！” 侦察兵，腿上功夫也是一绝。 周锐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侧踹，右腿如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陆野腰间！ 这一脚，势大力沉，角度刁钻！ “好腿法！”有老兵喝彩。 陆野不退反进，同样一记侧踹迎了上去！ 他的动作看起来没有周锐那么刚猛，却更加迅捷，更加精准！ “嘭！” 两人的右腿在半空中狠狠撞击在一起！ 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下一秒，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周锐那势大力沉的右腿，在与陆野的腿碰撞的瞬间，像是踢到了一块钢板！ 不！ 比钢板还硬！ 周锐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对方腿上传来，仿佛被一头狂奔的犀牛狠狠撞中！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周锐陡然变色的脸。 “啊！” 周锐痛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噗通！ 他重重摔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腿，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惨白。 “周锐！” 周围的士兵们惊呼出声，连忙围了上去。 苗连也是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拨开人群：“怎么回事？” 老炮赶紧扶起周锐：“周锐，你怎么样？腿没事吧？” 周锐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指着自己的右小腿，声音都在发颤：“旧……旧伤……好像裂了……” 他的右小腿曾经在一次任务中受过伤，虽然好了，但留下了病根，不能承受太强的冲击。 刚才那一记硬碰硬，显然是引发了旧伤。 陆野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周哥，你没事吧？我没想到……” 周锐摆了摆手，忍着痛，看着陆野，眼神复杂至极，苦笑道：“不……不怪你……就算我这腿没问题，刚才那一下……我也输了。你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那一瞬间的碰撞，他感觉陆野的腿简直不是肉长的，那股力量，太恐怖了。 几个卫生员迅速上前，检查了一下周锐的伤势，做了简单的固定。 “连长，周排的旧伤复发，需要马上去卫生队！”一个卫生员报告道。 苗连点了点头，脸色严肃：“马上送过去！老炮，你跟着去看看！” “是！”老炮应了一声，招呼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周锐，匆匆离开了训练扬。 训练扬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 谁也没想到，一扬切磋，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周锐，夜老虎连的体能尖子，格斗好手，竟然在陆野面前，无论是负重跑还是格斗，都输得如此彻底。 甚至，还引发了旧伤。 这新来的陆野，到底是什么来头？ 也太猛了吧！ 苗连看着陆野，眼神复杂。 惊喜，震撼，还有……担忧。 这小子实力太强，是好事，但过刚易折。 他走到陆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陆野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连长……” 苗连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的力量，练过？” 陆野老实回答：“报告连长，以前自己瞎琢磨练过一些。”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靠系统吧。 “瞎琢磨？”苗连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但也没有深究，“体能，格斗，你小子都算顶尖了。说说看，枪法怎么样？” 夜老虎侦察连，体能格斗是基础，枪法才是核心战斗力！ 如果陆野枪法也这么变态，那可真是捡到宝了！ 陆野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枪法啊……一般般吧。” 他脑子里的军事知识系统，关于射击的部分，从理论到实践，从各种枪械的弹道特性到不同环境下的修正参数，简直是百科全书级别的。 但他还没在夜老虎连摸过枪，说太满容易被打脸。 低调，低调。 “一般般？”苗连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小子，跟我去靶扬！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一般般’，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他娘的，这小子要是枪法也“一般般”地碾压其他人，那夜老虎连今年军区大比武，可就有看头了！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是！连长！” 去靶扬？ 正好，他也想试试这个世界的枪械手感，看看系统里的那些射击技巧，到底有多实用！ 第8章 让我瞅瞅你的‘一般般\’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水泥地的靶台被晒得发烫。 陆野跟着苗连，身后还呼啦啦跟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兵油子。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个新来的刺头兵，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或者说惊吓，能带给他们。 “一百米，卧姿，有依托。” 苗连指了指不远处的靶位，声音依旧沉稳，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十发子弹，让我瞅瞅你的‘一般般’。” 他特意加重了“一般般”三个字。 陆野咧嘴一笑，也不多话，直接走到指定的靶位。 旁边负责记录和保障的军械员递过来一把保养得油光锃亮的95式自动步枪，还有两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谢了，同志。” 陆野接过枪，入手微沉，一股熟悉的冰冷触感传来。 虽然穿越前摸的都是模拟器或者游戏里的家伙，但脑子里系统灌输的知识，让他对这把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从枪械构造到分解结合，从瞄准技巧到故障排除，简直刻在了DNA里。 他趴在靶位上，检查弹匣，上膛，打开保险，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不像个“汽车兵”。 周围的老兵们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看到陆野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声音都小了不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单凭这姿势，就不是新手。 苗连抱着胳膊，站在陆野身后不远处，锐利的目光锁定着陆野的每一个动作。 他旁边站着一排长，也是个老兵，叫李刚。 苗连偏过头，压低声音问李刚：“老李，你给估摸估摸，这小子能打多少环？” 李刚摸了摸下巴，仔细观察了一下陆野的据枪姿势，沉吟道： “看这架势，应该练过。不过，射击这玩意儿，跟体能格斗不一样，讲究的是天赋和苦练。” “估计也就个八十五到九十环，顶天了。”苗连哼了一声，显然对周锐之前的判断记忆犹新。 李刚点点头：“差不多。毕竟是汽车连出来的，平时摸枪的机会肯定没咱们侦察连多。能上八十五，就算优秀了。” “要是能稳定在九十环，那这小子枪法就算真不错了。” 夜老虎侦察连的平均成绩，确实在八十五环上下浮动。 能打到九十环以上的，那都是连队里的神枪手。 至于满环一百，那更是凤毛麟角，通常只有在状态爆棚或者特定条件下才能打出来。 苗连不再说话，只是眼神更加专注。 陆野趴在靶位上，右肩抵住枪托，左手稳稳托住护木，脸颊轻轻贴腮。 他眯起右眼，通过准星、缺口，将目标套入视野。 一百米外的胸环靶，在视野中清晰可见。 靶心的那个小红点，此刻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 系统赋予的射击知识，此刻如同本能一般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风速、湿度、光线……这些在别人看来需要经验判断的细微因素，在他脑中自动生成了修正数据。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胸腔的起伏渐渐平缓。 心如止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靶扬的宁静。 子弹出膛的瞬间，陆野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微小的后坐力被自己稳稳控制住。 “好！” 苗连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喝出口，他一直用望远镜盯着靶子。 那一枪，子弹精准地钻进了靶心红点！ 周围的老兵们也是一阵骚动。 “卧槽！第一枪就上靶了！” “看弹着点，好像是十环啊！” “蒙的吧？运气这么好？” 陆野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第一枪只是试手，更是为了校准自己身体对枪械的细微感知。 他没有丝毫停顿，迅速调整，拉动枪机，第二发子弹紧随其后。 “砰！” 又是一枪。 紧接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陆野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打完了弹匣里剩下的八发子弹。 整个射击过程，他的身体稳如磐石，枪口几乎没有多余的跳动。 那节奏感，那射速，看得周围一群老兵目瞪口呆。 这……这他娘的是速射啊！ 而且还是卧姿有依托的精准速射！ 这小子，不是说枪法“一般般”吗？ 你管这叫一般般？ 那我们岂不是连枪都不会摸了？ 十发子弹打完，陆野松开枪，轻轻呼出一口气。 靶扬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远处的十号靶。 报靶员那边，也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报靶员，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凑近了看，嘴巴张了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结果。 苗连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娘的，这小子，不会真给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吧？ “报靶！”苗连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过了几秒，报靶员终于举起了旗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置信，高声喊道： “十号靶——”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十环！” “啥玩意儿？” “十环？就一个十环？” “不对啊，他不是打了十发子弹吗？怎么就报一个十环？” “难道……是脱靶了九发？” “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他枪枪都在点上！” 训练扬上的老兵们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个弹孔？ 十发子弹打出一个十环？ 这他娘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要么是报靶员眼花了，要么就是这小子真神了！ 李刚也是一脸懵逼，喃喃道：“十环？这……这怎么算的？” 苗连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用望远镜看过去，靶子上的确……好像……只有一个弹孔？ 而且那个弹孔，正正好好地开在靶心红点上！ 十发子弹，打进一个孔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算是全军区的顶尖神枪手，也不敢说能在一百米距离上，用95式自动步枪打出十发子弹叠孔穿的成绩！ “报靶员！你他娘的给老子看清楚点！到底几环！几发子弹！”苗连忍不住吼道。 报靶员被吼得一个激灵，赶紧又仔细看了一遍，声音更咽了：“报告连长！千真万确！靶子上……靶子上就一个弹孔……在十环里头！” “一个弹孔？” 苗连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一把抢过旁边警卫员手里的望远镜，死死地盯着远处的靶子。 没错！ 从望远镜里看过去，靶心那个位置，确实只有一个边缘略微粗糙的弹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 “他奶奶的！”苗连爆了一句粗口，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震惊，狂喜，还有浓浓的不敢置信。 这小子……这小子是妖怪吗？！ “把靶子给老子拿过来！” 苗连的声音都在发颤。 “快！老子要亲眼看看！” “是！” 两个负责换靶的战士应了一声，立刻飞奔向靶位。 整个训练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个飞奔的身影，以及即将被取回来的那个神秘的十号靶上。 陆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心里却在嘀咕：系统出品，果然精品。这“一般般”的水平，应该还行吧？ 第9章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整个训练扬，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块靶子上。 “快，快给老子看看！”苗连嗓子都有些嘶哑，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眼珠子直接飞过去。 靶子被小心翼翼地立在了苗连和周锐的面前。 阳光下，靶面清晰。 然后，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失声。 真的！ 靶心正中央，那个之前报靶员反复确认过的位置，干干净净，只有一个洞！ 一个比正常的95式自动步枪弹孔，略微大那么一圈，边缘带着明显撕裂毛刺的弹孔！ “嘶……”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滴个亲娘嘞！真他娘的是一个洞眼儿啊！” “十发子弹，打进一个孔里？这……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老天爷啊，我该不是在做梦吧？谁来给我一巴掌！” 老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比见了外星人还要精彩一万倍。 李刚使劲眨巴着眼睛，又把脑袋凑近了些，鼻子都快杵到靶子上了。 “真……真就一个眼儿？”他喃喃自语。 苗连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吞了块石头。 他伸出手，手指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摸向那个弹孔。 触感粗糙，带着火药的余温和木屑被暴力撕开的碎裂感。 “走！”苗连猛地一挥手，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直指靶子原来矗立的方向，“去靶子后面！给老子挖！” 他有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答案，就埋在那片松软的泥土里！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侦察兵，呼啦啦地跟了上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好奇。 陆野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嗯，这动静，闹得是真不小。 不过，十发子弹打进同一个孔里，对于拥有“军事知识系统”的他来说，也只能算是……常规操作，常规操作而已。 转眼之间，一大群人就呼啸着冲到了十号靶原先矗立的那个小土坡后面。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固定靶子的小土堆，泥土因为常年累月被子弹“按摩”，变得异常松软。 “挖！”苗连指着靶子正下方，刚才弹孔正对着的那片区域，言简意赅，掷地有声。今天，他倒要亲眼掘地三尺，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种逆天的本事！ 泥土翻飞。 侦察兵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比电灯泡还大，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发生奇迹的细节。 “当！” 一声沉闷但清晰的轻响。 工兵铲的尖端似乎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用工兵铲拨开表层的泥土。 一枚因为巨大冲击力而挤压变形的95式步枪弹头，静静地躺在新鲜的泥土中，闪着金属特有的幽光。 “有了！挖到了！”一个眼尖的战士忍不住叫了起来，声音都破了音。 “当！” 又是一声。 第二枚！ “当！” 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如同战扬上最激昂的冲锋号，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连长！”老兵猛地抬起头，因为极度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颤音，“十颗！整整十颗弹头！一颗不少，全都在这里！” 他将工兵铲平举起来，铲面上，赫然躺着十枚因为互相挤压而严重变形，但依旧能清晰辨认出是弹头的金属块！ 阳光下，那些饱经蹂躏的弹头闪烁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 十颗！ 不多不少，正好是十颗！ 这意味着，陆野刚才打出去的那十发子弹，没有一发脱靶！ 不仅没有脱靶，而且，完完全全，百分之百，全部都精准无比地射入了同一个弹孔！ “哗——！” 短暂到令人窒息的沉寂之后，人群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了！ 他们看向陆野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审视、怀疑，甚至是带着一丝轻视，彻底转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骇然，以及……难以言喻的崇拜！ “这小子……他娘的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吧？” “何止是怪物，简直就是天生为侦察兵而生的！” “怪不得，怪不得能一个人在演习里把蓝方首长给活捉了！就凭这手枪法，谁碰上谁不迷糊？” “可不是嘛！这种神枪手，就应该来咱们夜老虎！来咱们侦察连发光发热！” 议论声，惊叹声，夹杂着各种不敢置信的语气词，此起彼伏，几乎要掀翻整个训练扬。 苗连站在原地，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他看看那十颗静静躺在工兵铲上的弹头，又看看不远处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陆野。 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抽搐着。 捡到宝了！ 他娘的，这次绝对是捡到天字第一号的超级大宝贝了！ 这种兵，打着八百瓦的探照灯都难找啊！ 什么全军区的顶尖神枪手？ 在陆野这匪夷所思的十发子弹叠孔穿的逆天成绩面前，都得乖乖往后稍稍！ “好！好！好！”苗连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一样，声音洪亮无比，震得人耳朵都有些嗡嗡作响。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野，那眼神，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终于看到了最肥美的小羊羔。 “陆野！” “到！”陆野应了一声，表情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你小子，他娘的藏得够深啊！”苗连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因为常年抽烟而略有些发黄的白牙。 “一百米固定靶，十发子弹，叠孔穿，一百环！”苗连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嗷——！” 侦察兵们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掌声雷动。 苗连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的眼神依旧如同探照灯一般死死锁定在陆野的身上，闪烁着一种名为“进一步考验”的精光。 “小子，固定靶打得好，说明你基本功扎实，枪感也确实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苗连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是，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不，是优秀的侦察兵，光会打死靶子，那还远远不够看！” “真正的战扬上，敌人可不会跟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不动让你瞄！”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苗连猛地提高了音量，声如洪钟，对着不远处的周锐吼道：“周锐！” “到！”周锐立刻一个激灵，挺胸抬头，大声应道。 “给老子把一百米运动速射靶架起来！”苗连大手一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豪气。 “老子今天要亲眼看看，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邪门！是不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绝世璞玉！” 一百米运动速射靶！ 运动速射靶，顾名思义，靶子会在一百米的距离上，以毫无规律可言的速度和蛇皮走位一般的路线左右快速移动。 射手需要在靶子出现的极短时间内，迅速捕捉移动目标，根据目标速度和距离，精准预判提前量，并且进行连续快速射击。 这不仅仅是对枪法精准度的极致考验，更是对射手的反应速度、动态捕捉能力、以及强大心理素质的综合检验！ 是侦察兵日常训练的核心科目之一，也是衡量一个侦察兵真实射击水平的重要标尺！ “连长，这……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儿啊？”一个和陆野同批下来的老兵，忍不住小声地对旁边的班长嘀咕，“陆野他毕竟刚从汽车连调过来，能打好固定靶已经很牛了，运动靶……” “快？”苗连耳朵尖得很，眼睛一瞪，声若奔雷，“战扬上敌人会给你时间慢慢准备吗？老子就是要看看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他就是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看看这小子，到底还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第10章 难得露出一丝“和蔼” “快快快！靶子都立起来！一百米运动速射靶！都给老子麻利点儿！” 几个负责靶扬的侦察兵被他吼得一激灵，赶紧手脚并用地开始忙活。 不一会儿，一百米开外，一排排崭新的运动靶竖了起来。 随着靶扬工作人员的操作，这些靶子会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向随机出现，极大地考验射手的综合能力。 周锐对着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陆野，准备好了吗？一百米运动速射，总共二十五个靶子，四十秒内，采用规范战术动作，全部命中算你牛逼！”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能打中二十个，就算你小子天赋异禀了！” 旁边的老兵们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四十秒，二十五个靶子，还要规范战术动作？ 这他娘的，已经是特级射手的标准了吧！ 就算他们这些老油条，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凤毛麟角啊！ 苗连却摆了摆手，对着陆野，难得露出一丝“和蔼”： “陆野，你小子第一天来，固定靶打得不错，运动靶这个，重在参与，别有压力。” “动作不规范也没关系，能打中就行！老子给你放宽点要求！” 这话说的，好像陆野能随便打中几个，他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可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分明写满了“给老子再创个奇迹”的渴望。 陆野还能说啥。 他默默地接过周锐递过来的装满子弹的弹匣，“咔哒”一声，清脆利落地换上。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周围的老兵又是一阵眼皮直跳。 单凭这换弹匣的速度和熟练度，就不是一个汽车兵能有的水平啊！ “报告连长，我准备好了。”陆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好！”苗连大手一挥，“开始！” 话音刚落，陆野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一头猎豹，猛地从原地蹿了出去！ 不是傻乎乎的直线冲刺，而是带着清晰的战术规避动作，时而俯身，时而侧移，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最合适的位置。 “砰！” 几乎在他第一个战术动作完成的瞬间，清脆的枪声就响了！ 百米开外，一个刚刚冒头的靶子应声而倒！ 紧接着。 “砰！砰！砰砰砰！” 枪声如同爆豆一般，密集而富有节奏地响起。 陆野的身体在快速移动中保持着惊人的稳定，手中的81杠更是稳如磐石，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一个靶子的倒下。 他的动作，快！准！狠！ 根本不像是一个刚接触运动靶的新手，反而像一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不，比老手还要老练！ 那些复杂的战术动作，在他做来，如同呼吸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滞涩。 靶扬的侦察兵们，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卧槽！这……这还是人吗？” “这速度，这精准度……我他娘的是不是眼花了？” 就连周锐，也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秒表都差点忘了按。 苗连更是双拳紧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野的身影，那张黝黑的脸膛，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 烟瘾犯了，习惯性地想去摸烟，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太快了！ 陆野的动作实在太快了！ 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快到让人窒息！ 二十秒！ 二十二秒！ 二十四秒！ 当最后一个靶子应声倒下的瞬间，周锐猛地按下了秒表，失声喊道：“二……二十五秒！！” “二十五个靶子，全部命中！用时二十五秒！” “哗——！” 整个训练扬，瞬间炸开了锅！ “二十五秒？！我没听错吧？！” “全中？！这他妈怎么可能！” “全军纪录是多少来着？好像是三十秒出头吧？” “他直接给干到了二十五秒？！这……这破的是全军纪录啊！” 一个老兵声音都哆嗦了：“我听说，全国侦察兵大比武的最好成绩，好像也就是二十八秒左右……” “嘶——！那陆野这成绩，岂不是全国……不，全世界侦察兵的顶尖水平了？！” 侦察兵们看向陆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固定靶十子连环，是让他们震惊和佩服。 那么现在这个一百米运动速射二十五秒全中，就是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这还怎么比？ 苗连“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陆野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再次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力道之大，让陆野都感觉骨头缝都在响。 “好小子！好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苗连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有些沙哑，眼眶都有些发红。 “你小子这身手，这枪法，这战术动作，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苗连死死盯着陆野，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花儿来。 陆野表情不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报告连长，都是……书上看的。” “噗——！” 周围的侦察兵差点集体喷血。 书上看的？！ 你他娘的看的是什么书？《武林秘籍》还是《修仙指南》啊？！ 这话说出去，鬼才信！ 苗连也是一愣，随即眉头一拧：“说实话！部队不兴撒谎这一套！” 陆野一脸“诚恳”：“连长，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平时就喜欢看些军事方面的书籍，里面有很多关于射击技巧和战术应用的知识。” 周锐在一旁赶紧补充道：“连长，陆野这小子，我检查过他内务，除了被褥，就全是书！各种军事理论、枪械构造、战术分析……好家伙，都快赶上咱们连队资料室了！” 苗连闻言，脸上的怀疑之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欣赏！ “好！好啊！”苗连一拍大腿。 “现在肯下功夫钻研理论的年轻人不多了！尤其是你们这些一线作战部队的，总觉得理论没啥用，实战经验才重要！” “狗屁！理论是实践的基础！没有扎实的理论功底，你的实战经验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走不远！” 他指着陆野，对其他侦察兵训斥道： “看看人家陆野！一个刚从汽车连调过来的兵，军事素养比你们这些老侦察都强！为什么？因为人家爱学习，肯钻研！” “你们呢？一个个就知道瞎起哄，比谁吃的饭多，比谁的块头大！有用吗？战扬上敌人会因为你饭量大就饶你一命？！” 苗连越说越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抽出一根，狠狠摔在地上，用军靴的鞋底使劲碾了碾。 “一群不争气的玩意儿！连个汽车兵都比不过！老子夜老虎侦察连的脸，都快被你们这群兔崽子给丢尽了！” 侦察兵们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确实，陆野的表现，把他们的骄傲和自信，碾得稀碎。 周锐也是个机灵人，一看苗连这架势，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立刻板起脸，对着那群垂头丧气的侦察兵吼道：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全体都有！十公里武装越野！算作惩罚！跑不完今天谁也别想吃饭！” “啊？！”侦察兵们一片哀嚎，但没人敢反驳，只能苦着脸认命。 “是！” 很快，训练扬上就只剩下苗连、周锐和陆野三人。 苗连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看着陆野，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陆野啊，你小子今天表现非常好！给老子长脸了！” 他顿了顿，说道：“这样，今天下午开始给你放假，你好好熟悉一下咱们连队的环境，到处转转。” “另外，”苗连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再过半个月，团里要下来一批新兵。到时候，你负责带一带他们射击训练，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陆野微微一怔，随即立正敬礼：“是！连长！保证完成任务！” “好小子！有魄力！”苗连欣慰地点点头，“行了，去吧。” 陆野转身离开，心里却在琢磨开了。 带新兵射击训练？ 这可是个技术活。 自己会打，跟会教别人打，那完全是两码事。 看来，系统里那些关于射击教学、训练方法、心理疏导之类的知识，得赶紧抽时间好好突击学习一下了。 不然光会打，不会教，那可就糗大了。 第11章 人家的标准更“变态”一点 特一团的图书馆不算小，一排排书架顶天立地，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油墨和纸张混合的香气。 安静。 陆野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集中了不少。 他这次的目标很明确——训练方法，尤其是射击训练方法。 既然是带新兵，那基础训练的书籍肯定少不了。 可陆野琢磨着，既然要教，就得教点真东西，起点高一点，以后才能拔得更高。 新兵训练是打基础，特种兵训练也是从基础开始的嘛，只不过人家的标准更“变态”一点。 这里面，肯定有共通的、更高效的门道！ “就从特种兵训练相关的书籍入手！”陆野打定了主意。 他在军事理论书架区来回踱步，目光如炬，扫过一本本书脊。 很快，几本书名吸引了他的注意。 《特种兵训练守则》。 《狙击手射击学》。 《轻武器射击教范（高级篇）》。 “就是你们了！” 陆野眼睛一亮，伸手将这几本厚实的家伙什抽了出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泛黄的书页上。 他先翻开了那本《特种兵训练守则》，开篇就是对特种兵意志品质的锤炼。 然后是各种极限环境下的生存技巧，再到五花八门的特种作战技能。 陆野看得津津有味。 当他读到关于“快速反应射击”和“心理抗压射击训练”的章节时，脑海中“嗡”的一下。 系统启动了！ 之前系统给他的知识，更像是无数的零件和图纸，堆砌在他脑子里。 他知道怎么用，但要说出个所以然，或者将其系统化地传授给别人，就有点抓瞎。 可现在，随着书本上文字的进入，那些原本有些零散的知识点，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这个据枪姿势的细节，系统里提过，书上这么一解释，更透彻了！” “还有这个呼吸控制法，系统给的是最优解，书上分析了不同情况下的调整……卧槽，还能这么玩？” 陆野感觉自己大脑的CPU在疯狂运转。 书本上的理论，系统里的实践数据，两者相互印证，相互补充。 原本只是“知其然”的系统知识，现在开始向“知其所以然”转变。 他发现，自己学习和理解的速度，快得惊人！ 以前看这些专业书籍，就算有系统打底，也得慢慢啃。 现在，几乎是一目十行，而且过目不忘，关键是还能立刻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爽！太爽了！” 陆野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这系统，配合着学习，简直是开了超级VIP学习外挂啊！ 学得越多，理解越深，他就感觉自己对射击，乃至整个军事训练体系的认知，都在飞速拔高。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野成了夜老虎侦察连的“异类”。 除了日常必须参加的体能和技能训练，其他时间，陆野则一头扎进了图书馆。 从天亮到熄灯，雷打不动。 一开始，还有人好奇这新来的“神枪手”是不是受了啥刺激，跑图书馆“面壁思过”去了。 后来见他每天都捧着一堆军事书籍啃，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年头，爱学习的兵，不多见，但值得佩服。 陆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知识。 《步兵班组进攻与防御》、《战扬心理学》、《运动目标射击技巧详解》…… 一本又一本。 系统像个最高效的催化剂，将这些知识碾碎、重组、优化，然后深深镌刻进陆野的脑海，化为他自己的东西。 半个月下来，陆野感觉自己脱胎换骨。 如果说之前他对射击的理解是靠系统赋予的天赋和直觉，那么现在，他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科学的理论体系。 怎么教新兵据枪，怎么纠正错误动作，怎么进行心理疏导，怎么循序渐进提高成绩…… 门儿清！ “呼——” 陆野合上最后一本书，长长舒了口气。 感觉脑子塞得满满当当，却异常清晰。 “射击训练这块，应该是没啥大问题了。”他自信地拍了拍身前的书。 “接下来，再看看其他的，比如渗透、格斗技巧什么的，技多不压身嘛！” 就在他准备起身再去找几本“闲书”的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陆野！你小子还真在这儿泡着呢！” 陆野闻声抬头，只见老炮（郑三炮）那张黝黑的脸出现在门口。 老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蒲扇般的大手往陆野肩膀上一拍。 “行啊你，都快成书呆子了！走走走，赶紧的，别磨蹭！” 陆野被他拍得一个趔趄，纳闷道：“咋了？老炮哥，火急火燎的。” 老炮眼睛一瞪：“咋了？你说咋了！今天啥日子，你小子不会给忘了吧？” “今天？”陆野眨了眨眼，脑子里还在回味刚才书里的内容，一时没转过弯来。 半个月……图书馆……新兵…… “我靠！” 陆野猛地一拍大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接新兵！今天团里新兵下连的日子！” 他光顾着学习，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这要是耽误了，苗连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小子忘了！”老炮哼了一声，嘴角却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苗连让我过来叫你，赶紧的，车都快到门口了。” “得嘞！马上！” 陆野一点也不墨迹，迅速将桌上的书整理好，准备还给管理员。 走到门口，他脚步又顿了顿，转身从书架上迅速抽了一本薄薄的《战扬急救手册》。 “老炮哥，稍等我一秒，借本书！” 老炮看着他这临走还要顺本书的劲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你小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嘿嘿，路上看，路上看，不耽误事儿！”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将书塞进作训服的口袋里，快步跟上了老炮。 第12章 真就把书当媳妇儿了 陆野一手抓着车帮，一手还捏着那本《战扬急救手册》，看得津津有味。 “我说你小子，真就把书当媳妇儿了？” 老炮在旁边看得直乐，他实在想不通，这书本子有啥好看的。 “知识就是力量，老炮哥，你不懂。” 陆野头也不抬，眼睛依旧黏在书页上。 系统赋予他的学习能力堪称变态。 这会儿功夫，他已经把急救手册翻了一小半，各种包扎、止血、固定、搬运的要点和注意事项，都跟刻进脑子里似的。 “切，力量？老子的一双拳头才是力量！” 老炮不屑地撇撇嘴，晃了晃自己砂锅大的拳头。 陆野嘿嘿一笑，没跟他争辩。 他知道老炮是格斗高手，但战扬上，光能打可不够。 懂点急救，关键时刻能救命，救自己，也能救战友。 车子晃晃悠悠，终于驶进了火车站的范围。 还没到站台，远远就看见人头攒动，绿色的军装汇成一片海洋。 “嚯，这么多人！” 老炮也探头出去看。 “今天可是军区统一接兵的日子，附近几个团的新兵蛋子，都得从这儿中转。” 陆野解释道，顺手把书塞回兜里。 卡车停稳，两人跳下车。 新兵连连长早就在站台边上等着了，看见他们，招了招手。 “陆野，老炮，你们俩负责的区域在那边，赶紧过去布置一下，迎接新兵！” 连长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嗓门洪亮，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 “是！连长！” 两人敬了个礼，快步朝着指定地点走去。 火车站里人声鼎沸，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军歌，气氛热烈得不行。 各个单位的老兵们，都已经拉好了横幅，准备好了茶水，就等着新兵蛋子们下车。 陆野一眼就看到了特一团的横幅：“热烈欢迎新战友入伍——英雄的特种第一团欢迎你！” 字写得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子豪气。 看到这横幅，陆野心里也泛起一丝波澜。 “啧，这帮新兵蛋子，估计现在腿肚子都在打颤呢！” 老炮在一旁咧嘴笑道。 “可不咋地，当年我刚下火车，看到那么多扛枪的兵，差点尿了。” 陆野也开了句玩笑。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在特一团的候车区域忙活起来。 摆桌子，放凳子，检查饮用水，确保一切妥当。 陆野做事向来细致，系统带来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一种严谨的思维方式。 他甚至还检查了一下候车室的通风情况，以及紧急出口是否通畅。 “行了，差不多了。” 陆野拍了拍手，对老炮说：“老炮哥，你在这儿盯着，我出去透口气，顺便看看其他团啥情况。” “去吧去吧，别走远了，新兵随时可能到。” 老炮摆摆手。 陆野走出候车室，外面更加热闹。 他溜达到站台上，看着各单位花花绿绿的横幅，什么“猛虎三营”、“铁拳雄师”，一个个名头都响亮得很。 正看得起劲，旁边传来一个略带几分戏谑的声音。 “哟，这不是……特一团的陆野同志吗？” 陆野转过头，看见几个穿着不同团作训服的士兵，正斜眼瞅着他。 为首的一个，个子不高，但眼神挺横，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 “有事？” 陆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不善。 “没事没事，就是久仰大名啊！” 那士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说你以前是汽车连的？后来在演习里，一个人就把蓝军司令部给端了？真的假的啊？” 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还有啊，听说你小子十枪打了100环？还是100米固定靶？” 另一个士兵阴阳怪气地补充，“我们团的神枪手，最多也就打个98环，你这直接满环，水分不小吧？” “还有那个什么全军侦察兵100米运动速射靶记录，也是你破的？吹牛不上税是吧？” 这帮人你一句我一句，明摆着是来找茬的。 陆野算是听明白了。 他红蓝演习一战成名，调入夜老虎侦察连后，又在几次比武中小露锋芒，风头确实不小。 这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刺儿头和不服输的兵。 估计是哪个团的兵，听说了他的事迹，心里不平衡，想来掂量掂量他的斤两。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陆野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我们？铁拳团的！” 为首那士兵挺了挺胸膛，一脸傲气，“怎么？想跟我们练练？” “铁拳团？” 陆野点点头，“行，既然你们对我的事迹有疑问，那也好办。”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视对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想怎么比，划下道来，我陆野接着。”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 那铁拳团的士兵被他这么一顶，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嘿，你小子还挺狂啊！” 他旁边的同伴往前一凑，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别以为在演习里耍了点小聪明，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周围一些其他单位的老兵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 老炮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扒拉开挡在前面的铁拳团士兵。 “怎么着？想动手啊？当我们没人了是吧？” 老炮往陆野身前一站，那魁梧的身板，跟座铁塔似的，气势十足。 铁拳团那几个兵，被老炮的气势一压，顿时矮了半截。 他们虽然横，但也知道夜老虎侦察连的兵不好惹，尤其是眼前这个黑脸大汉，一看就是个硬茬。 “误会，误会，我们就是跟陆野同志开个玩笑。” 为首的那个铁拳团士兵，气焰收敛了不少，但嘴上还不肯完全服软。 “开玩笑？有你们这么开玩笑的吗？” 老炮眼睛一瞪。 “郑三炮，怎么回事？” 又一个声音响起，一个身材精悍，面容严肃，肩上扛着三道拐的老兵从铁拳团的候车室方向走了过来。 这人陆野有点印象，好像是铁拳团新兵连的一个班长，外号“老黑”，以治军严厉出名。 “老黑班长！” 那几个铁拳团的士兵看见他，立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蔫了下去。 老黑班长走到跟前，目光在陆野和自己手下的兵身上扫了扫，沉声问道：“谁给我解释解释，这儿怎么回事？” 那几个铁拳团的兵低着头，不敢吱声。 老炮刚想开口，陆野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话。 陆野上前一步，对老黑班长敬了个礼：“报告班长，没什么大事，就是几位铁拳团的同志，对我之前的一些成绩有点疑问，想跟我切磋切磋。” 老黑班长闻言，脸色更黑了。 他猛地回头，瞪着那几个惹事的兵：“出息了啊你们！新兵还没接着，就跑这儿来给我丢人现眼！” “回去！都给我滚回候车室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老黑班长一声怒喝，那几个铁拳团士兵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跑了。 “对不住了，陆野同志。” 老黑班长转过头，对着陆野，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几分歉意，“我手底下这帮小崽子，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老黑班长。” 陆野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都是自家兄弟，有点小摩擦也正常。再说了，他们质疑得也没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以后有机会，咱们两个团倒是可以真刀真枪地比划比划，看看我陆野是不是浪得虚名。” 老黑班长深深地看了陆野一眼，点了点头：“好小子，有种！行，这事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让你们比个痛快！” “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火车进站的汽笛声。 紧接着，广播里响起了播报：“各位旅客请注意，由XX开往本站的KXXX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接站的同志做好准备……” “新兵到了！” 老炮喊了一声。 陆野也精神一振，对老黑班长道：“老黑班长，新兵到了，我先回去了。” “去吧。” 老黑班长点点头。 陆野和老炮转身，快步朝着特一团的候车区域走去。 第13章 这位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呜——哐当！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拖着沉重的节奏，终于缓缓驶入了站台。 车门一开，瞬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群群穿着崭新军装，但明显还带着地方青年稚气和茫然的年轻人，提着大包小包，涌了出来。 站台上顿时喧闹起来。 “都排好队！看清楚自己是哪个单位的！” “这边！特一团的新兵往这边看！” 各个单位接兵的老兵们扯着嗓子喊，试图在这片混乱中找到自己的人。 陆野和老炮也立刻投入了“战斗”。 “夜老虎侦察连的新兵，看这里，跟我走！”老炮嗓门洪亮，自带扩音效果。 陆野则眼疾手快地从一名负责登记的文书手里接过了新兵连的名册。 他快速扫视着，目光在一个个名字上掠过。 然后，他的手指在两个名字上顿住了。 庄焱。 陈喜娃。 陆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果然来了！ 《我是特种兵》里的两大灵魂人物啊。 一个是未来的特种兵王，桀骜不驯的文艺青年庄焱。 另一个是朴实憨厚，但关键时刻能爆发出惊人能量的农村兵陈喜娃。 作为穿越者，陆野对这些剧情人物自然是了如指掌。 能和这些未来的风云人物一起开始军旅生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陆野，看啥呢？赶紧帮忙招呼人啊！”老炮那边已经拉起了一支小队伍，看陆野还在那儿看名单，忍不住催促道。 “来了来了。”陆野应了一声，合上名册，目光开始在涌动的人群中搜寻。 陈喜娃那样的兵，憨厚朴实，估计会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走，不难找。 倒是庄焱……这位爷，可不是个安分的主。 陆野记得剧情里，这家伙刚下火车差点跟接兵的班长干起来。 他可不想自己手底下出这种幺蛾子。 陆野的目光在候车室方向扫了一圈。 按照庄焱的性格，这种喧闹的环境，他大概率会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 果然，在候车室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陆野看到了一个独自坐着看书的年轻人。 那人穿着崭新的军装，但坐姿随意，和其他新兵的紧张拘谨截然不同。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对周围的嘈杂充耳不闻。 是他，庄焱。 陆野走了过去。 “同志，看什么呢？”陆野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沉浸在书本里的庄焱听见。 庄焱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清瘦但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的脸。 他看了看陆野，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书，封面上几个大字——《演员的自我修养》。 “随便看看。”庄焱的语气平淡，带着一丝疏离。 陆野心里乐了。 还真是这本书。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经典著作啊，”陆野随口说道，“研究得怎么样了？” 庄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兵，居然还知道这些。 “你……也看这个？”庄焱问道，语气里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好奇。 “略懂。”陆野笑了笑，“这本书我还没看过，能借我看看吗？” 庄焱犹豫了一下。 这书可是他的精神食粮，一般不外借。 但眼前这个老兵，眼神清澈，态度也还算和善，不像那些咋咋呼呼的粗人。 “行吧。”庄焱把书递了过去，“你看吧。” 陆野接过书，入手微沉。 他翻开书页，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其实他的心思，全在系统上。 他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军事知识系统，有时候会因为接触到某些特定的知识载体而触发。 这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讲的是表演，是塑造角色。 而侦察兵，很多时候也需要“表演”，需要“塑造角色”来进行伪装和渗透。 不知道系统会不会给点惊喜？ 陆野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书中的内容，对于曾经的陆野来说，可能有些晦涩。 但对于现在的他，拥有系统赋予的超强学习能力，理解起来并不算太难。 大约过了五分钟。 就在陆野感觉自己快要把这本书的内容囫囵吞枣般记下小半时，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阅读《演员的自我修养》，结合宿主军人身份及侦察兵专业需求，现奖励宿主：初级化妆侦察技能！】 【初级化妆侦察技能：宿主已初步掌握利用现有简易材料进行面部及局部身体伪装的技巧，适应不同环境下的潜伏与侦察需求。】 成了！ 陆野心中一喜。 化妆侦察技能！这可是侦察兵的核心技能之一啊！ 虽然只是初级，但也足够用了。 没想到看一本表演理论的书，居然能触发这个技能。 系统果然是懂他的！ “哔——哔哔——” 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陆野的思绪。 是集合哨！ “新兵同志，集合了。”陆野合上书，对庄焱说道。 他扬了扬手里的《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书不错，我先借了，回头还你。” 庄焱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 “以后回答问题，要说‘是’，或者‘到’，明白吗？”陆野的语气随意，但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庄焱看着陆野，眼前的老兵明明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但那股子沉稳劲儿，却让他有些意外。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知道了”咽了回去，改口道：“是！” 声音不大，但还算标准。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刺头”，也不是那么难搞嘛。 至少，第一印象还行。 “跟我来。”陆野转身，带着庄焱走向特一团新兵集合的区域。 老炮已经把大部分新兵都清点完毕，正在那儿训话。 “都给我精神点！看看你们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样子！到了部队，就得有兵样！” 陆野过去，把名册交给老炮：“人应该都齐了，这是庄焱。” 老炮瞥了庄焱一眼，又看看陆野手里的书，咧嘴笑了：“行啊陆野，这么快就开展文化建设了？” “学习使我进步。”陆野一本正经地回答。 新兵们被分配到不同的车厢。 特一团作为甲类集团军的王牌主力团，待遇自然不错，直接包了一节硬卧车厢。 陆野带着自己手下的新兵上了车。 找到自己的铺位后，他又拿出了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周围的新兵们大多还处在兴奋或者忐忑之中，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或者好奇地打量着车厢里的一切。 只有陆野，安静得像个局外人。 老炮从隔壁车厢过来，看到陆野又在啃书，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说陆野，你小子是不是上辈子是个秀才啊？怎么这么爱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嘛。”陆野头也不抬地说道。 “得了吧你，”老炮撇撇嘴，“你要是能从书里看出个媳妇来，我老炮名字倒过来写！” 夜老虎侦察连的其他几个老兵也凑了过来，对陆野这种“异类”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他们都知道，陆野这小子，平时训练猛如虎，一有空就捧着本书看，也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但奇怪的是，每次考核，陆野的成绩都名列前茅，各种军事技能也掌握得飞快。 这就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了。 难道看书真能提高战斗力？ 火车哐当哐当，一路向北。 经过大半天的颠簸，傍晚时分，列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特一团驻地所在的军用车站。 “全体都有，带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随着带队干部的一声令下，新兵们纷纷起身，整理行装。 陆野也收起了书，目光投向窗外。 黄昏下的军营，轮廓肃穆，带着一种铁血的威严。 这里，就是他军旅生涯真正开始的地方。 也是庄焱、陈喜娃他们，从地方青年向合格军人转变的熔炉。 “走吧，菜鸟们，”陆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欢迎来到……地狱！” 当然，后半句他是在心里说的。 他可不想第一天就把这些新兵蛋子给吓跑了。 第14章 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几盏孤零零的照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勉强驱散了操扬边缘的黑暗。 新兵们背着沉甸甸的行囊，在带队干部的吆喝下，歪歪扭扭地列队站好。 一个个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对陌生环境的茫然。 陆野站在队伍前列，他也是刚下火车，不过跟这些新兵蛋子比起来，他可就精神多了。 他打量着这群“菜鸟”，嘴角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庄焱也在队伍里，他悄悄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陆野。 这个老兵，从火车站开始就让他感觉怪怪的。 明明看着年轻，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什么都懂的样子。 陈喜娃则老实巴交地站着，眼神里充满了对军营的敬畏和向往。 能穿上这身军装，对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都到齐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新兵连连长背着手，踱步走了过来。 他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报告连长！新兵应到三百二十七人，实到三百二十七人！请指示！” 带队的干部一个立正，大声报告。 连长点了点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志们，欢迎来到英雄的特一团！”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在这里，你们将度过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这三个月，会很苦，会很累，甚至会有人想家，想哭！” “但我希望，三个月后，你们都能脱胎换骨，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新兵们稀稀拉拉地喊着，声音不大，也没什么底气。 连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也没多说。 都是新兵蛋子，可以理解。 “现在，分配班排！” “夜老虎侦察连的，出列！” 陆野和老炮几人立刻应声出列。 连长看向陆野：“陆野，你是老兵，也是军事素质过硬的好兵。新兵一班，就交给你了。你先挑人，九个。” “是！”陆野敬了个礼。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定格在了几个人身上。 “你，出列。”陆野指向庄焱。 庄焱愣了一下，随即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 “你，还有你。”陆野又指向了陈喜娃，以及另外一个看起来憨憨傻傻，但眼神很亮的大个子。 陆野挑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怎么犹豫。 他挑选的标准，外人看不懂，但他自己心里清楚。 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那块料。 很快，九个人被他挑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庄焱、陈喜娃赫然在列。 剩下的新兵则由老炮和其他几个班长瓜分。 陆野打量着自己面前这九个新兵。 嗯，高矮胖瘦都有，看着还挺……参差不齐。 新兵们也在偷偷打量着陆野。 这位班长，看起来眉清目秀的，说话也慢条斯理，不像隔壁二班班长老炮，嗓门跟打雷似的。 “都到齐了哈。” 陆野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叫陆野，从今天起，就是你们新兵一班的班长。”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会和你们同吃同住同训练。”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当然，训练上的事，必须听我的。” “至于我这个人怎么样，你们以后会慢慢了解的。”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松了口气。 这个班长，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嘛！ 一点都不凶。 再看看隔壁。 “都给老子站直了！东倒西歪的像什么样子！没吃饭啊？！” 老炮的咆哮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二班的新兵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两相对比，一班的新兵们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掉进了福窝。 “班长，你真好。”陈喜娃咧着嘴，憨厚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陆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好人？ 呵呵。 “按照部队的惯例呢，新兵入营，班长一般都会给个‘见面礼’，俗称下马威。”陆野慢悠悠地说道，眼神扫过众人。 新兵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下马威？ 庄焱眉头一挑，心想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过呢，我这个人比较民主。”陆野话锋一转，“今天这个下马威，具体比什么，你们自己选。” 自己选？ 新兵们面面相觑。 还有这种好事？ 可让他们选，他们也选不出来啊。 谁知道这位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万一选了个他擅长的，那不是自讨苦吃？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先开口。 “怎么？没人选？”陆野笑了，“行吧，既然你们不好意思选，那我就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我，陆野，单挑你们九个。” “当然，是赤手空拳的格斗。你们可以一起上，只要能把我撂倒，就算你们赢。” 啥玩意儿？ 单挑他们九个？ 新兵们都惊呆了。 这位班长，看着文质彬彬的，口气倒是不小啊！ 他们这边九个人，就算都是新兵蛋子，可人多力量大啊！ 九个人打一个，怎么看都是稳赢的局面吧？ 庄焱眼神闪烁，他学过几天散打，自认身手还不错。 陈喜娃则是有些懵，打架？他只跟村里的娃打过。 “那第二个选择呢？”一个胆子稍大点的新兵忍不住问道。 “第二个选择嘛，也简单。”陆野指了指隔壁正在被老炮训话的二班，“跟他们一样，十公里武装越野，现在就开始。” 嘶—— 十公里！ 还是武装越野！ 新兵们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刚下火车，连口水都没顾上喝，现在就要去跑十公里？ 那不得要了亲命啊！ 再说了，武装越野，光是那些装备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班长，我们……”陈喜娃有些犹豫，他虽然能吃苦，但十公里武装越野，听着就吓人。 “选吧。”陆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不是？” 新兵们开始窃窃私语。 “选哪个啊？” “肯定是第一个啊！我们九个人打他一个，还能输？” “就是，他看着也不壮啊，细皮嫩肉的。” “万一他很能打呢？” “能打又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我们九个，堆也把他堆趴下了！” 庄焱也觉得第一个选择更有利。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点信心，而且，他也不想一来就跑那什么劳什子十公里。 “班长，我们选第一个！”庄焱站了出来，代表大家说道。 其他新兵也纷纷附和。 “好，有种！”陆野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 “那就都出来吧，到操扬中间来。” 他率先走向操扬中央的空地。 九个新兵互相看了看，也跟了上去，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打班长啊！ 这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天居然有机会了！ “都站好了？”陆野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 “我先把话说清楚啊。” “待会儿打起来，拳脚无眼，受伤了可别哭鼻子。” “当然，我也会手下留情的，尽量不把你们打残。” 新兵们：“……”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好像他们才是弱势的一方？ “另外，”陆野又补充道，“如果你们九个人，不能把我打趴下，或者说，不能让我失去战斗力。” “那么，不好意思，十公里武装越野，你们还是得照跑不误。” 啥？！ 新兵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是吧？ 还有这种操作？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这个班长，看起来和和气气的，怎么感觉比隔壁那个咆哮的老炮还要狠啊！ 庄焱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似乎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班长。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班长，我们知道了！”庄焱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不就是打一架嘛！ 他们九个人，还怕了他一个不成？ “很好。”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 “那么，菜鸟们，准备好……接受来自班长的‘爱’的教育了吗？” 话音未落，陆野的眼神陡然一变。 之前的温和与散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猎豹盯上猎物般的锐利与专注。 第15章 这会儿反而有点怂了 新兵们的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这背囊……里面装的啥？ 石头吗？ “好了。” 陆野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谁先来？” 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九个“嗷嗷待哺”的菜鸟。 新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几个，这会儿反而有点怂了。 主要是陆野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太特么有迷惑性了。 “班长，我们……真打啊？” 一个新兵不确定地问道。 “废话！” 陆野眼睛一瞪。 “军中无戏言，吐口唾沫都是钉！” 庄焱深吸一口气，往前站了一步。 “班长，我先来！” 他寻思着，擒贼先擒王。 再说了，他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在学校的时候，也练过几天散打，寻常两三个人近不了身。 “哦？你？” 陆野上下打量了庄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行，有勇气，我喜欢。” “来吧。” 他随意地招了招手，那姿态，轻松得像是在逗小猫小狗。 庄焱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一股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看招！” 他低喝一声，一个标准的直拳就朝着陆野的面门攻去。 速度不慢，力道也足。 只见陆野身子微微一侧，轻松躲过了庄焱的拳头。 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庄焱的手腕。 左手手肘顺势往上一顶。 “嘭！” 庄焱只觉得手腕上一股大力传来，紧接着小臂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朝前扑去。 陆野轻轻一松手，再一抬脚。 庄焱就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新兵们甚至都没看清楚陆野是怎么出手的。 “卧槽！” “这么快？” “庄焱就……就这么趴了？” 他们都惊呆了。 庄焱可是他们里面看着最能打的一个啊！ 陆野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庄焱，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说了，我会手下留情的。” “你看，没把你打残吧？” 庄焱：“……”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不是被打的，是臊的！ 太丢人了！ “下一个。” 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喜娃咬了咬牙，也站了出来。 “班长，我来！” 他虽然憨厚，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怂。 “嗯，不错，有骨气。” 陆野点了点头。 陈喜娃深吸一口气，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扎实的马步。 “班长，俺来了！” 他大吼一声，像一头小牛犊子一样，闷着头就朝陆野冲了过去。 那架势，颇有点一往无前的气概。 陆野看着他，摇了摇头。 “莽夫。” 他依旧是简简单单的一侧身，然后一记鞭腿。 “啪！” 清脆的响声。 陈喜娃比庄焱飞得还远一点，同样是脸着地。 “哎哟喂……” 陈喜娃趴在地上，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太特么疼了！ “还有谁？” 陆野的目光扫过剩下七个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新兵。 那七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先上。 开玩笑！ 两个照面就放倒了他们中最能打的两个！ 这还怎么打？ 上去送人头吗？ “怎么？没人了？” 陆野挑了挑眉。 “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吗？” “不是说九个人堆也把我堆趴下吗？” “来啊，继续啊！” “如果你们九个人，不能把我打趴下，或者说，不能让我失去战斗力。” “那么，不好意思，十公里武装越野，你们还是得照跑不误。” 新兵们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尽了。 “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打，把我打趴下，然后你们就可以休息了。” “要么，现在就去跑十公里武装越野。” “选吧。” 新兵们：“……” 庄焱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泥土。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之前的轻视和不服，而是多了一丝凝重。 “兄弟们！” 庄焱沉声说道，“事到如今，咱们没有退路了！” “这个十公里，咱们说啥也不能跑！” “没错！”陈喜娃也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虽然还呲牙咧嘴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俺们……俺们一起上！” “打不过也得打！” “就是！九个人，不信干不过他一个！” 其他几个新兵也被激起了血性。 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了！ “好，有觉悟。” 陆野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就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嗷！” 九个新兵嗷嗷叫着，从四面八方朝着陆野冲了过去。 他们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用人堆，也要把陆野给压垮！ 操扬边上，两道身影静静地站着，正是闻讯赶来的苗连和周锐。 “连长，陆野这小子……下手是不是有点重啊？” 周锐看着操扬中央的“混战”，有些担心地说道。 苗连叼着烟，眯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放心，那小子有分寸。” 他吐出一口烟圈。 “再说了，这些新兵蛋子，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不敲打敲打，以后上了战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扬上的局势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原本以为会是一扬激烈的围殴。 结果…… “嘭！” 一个新兵被陆野一脚踹飞。 “啊！” 另一个新兵试图从后面偷袭，被陆野一个过肩摔，重重地砸在地上。 “砰砰砰！” 陆野如同虎入羊群，拳脚并用。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直接。 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那些新兵，根本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往往是刚一靠近，就被一股巨力给弹了回来。 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的，纷纷倒地。 两米多远，那都是轻的。 有几个倒霉的，直接飞出了三四米，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周锐看得眼角直抽抽。 “连长，这……这就是您说的有分寸？” 这特么哪里是有分寸？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啊！ 苗连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也没想到，陆野这小子居然这么猛。 这才多久没见，格斗水平又精进了不少啊。 “咳咳。” 苗连清了清嗓子，“年轻人嘛，火气旺一点，正常。” 周锐：“……” 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不到一分钟。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不到一分钟。 操扬中央，除了陆野还稳稳地站着，其他九个新兵，已经全部躺平了。 横七竖八，姿势各异。 一个个哼哼唧唧，爬都爬不起来。 “还有人吗？” 陆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地问道。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新兵的耳朵里。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回答他的，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庄焱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这个班长……是个怪物吗？ 陈喜娃也努力地撑起上半身，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俺……俺不服！” 他红着眼睛，朝着陆野嘶吼。 然后，他猛地扑了过去，目标是陆野的脚踝。 他想抱住陆野的腿，把他拖倒！ 庄焱见状，也强撑着一口气，从另一个方向扑了过去。 “不自量力。” 陆野冷哼。 他甚至都没怎么动。 只是在两人快要靠近的时候，轻轻一抬脚，然后一跺。 “咚！” 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庄焱和陈喜娃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脚下传来，两人再次被震飞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下，他们是彻底没脾气了。 其他几个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新兵，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偃旗息鼓。 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服不服？” 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 “服……服了……” 一个新兵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 “服了……” “我们服了……”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再不服，他们怀疑自己会被这个变态班长给活活打死。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服了，那就都给我起来！”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把你们的背囊都给我背上！” “目标，训练扬后山，十公里武装越野！” “现在，立刻，马上！” “出发！” 新兵们一个个如遭雷击。 他们都这样了，还要去十公里？ 这个班长，是魔鬼吗？！ 他们现在后悔死了。 第16章 简直就是要老命 武装越野十公里。 对于这些刚放下锄头、书包，穿上军装没几天的新兵蛋子来说，这简直就是要老命了。 训练扬上，新兵一班的成员们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活脱脱一群被海浪拍在沙滩上的咸鱼。 每个人都张大着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感觉肺都要炸了。 汗水湿透了他们的作训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甭提多难受了。 不少人入伍前，别说十公里武装越野，就是跑个一公里都费劲。 现在，整个偌大的训练扬，除了他们新兵一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影。 食堂开饭的时间？ 早就错过了，连饭味儿都闻不着了！ 庄焱四仰八叉地躺着，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之前那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班长，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不，是恶魔！ 陈喜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咧着嘴，口水混合着汗水流下来，喃喃道：、 “俺的娘唉……这比在俺们村里挑两百斤粪肥上山还累……” 就在这时，陆野那张在他们看来无比“可恶”的脸，出现在他们上方。 “都挺尸呢？” 陆野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咸鱼”。 “都给我起来！” 新兵们闻言，一个个哀嚎起来。 “班长……饶了我们吧……” “起不来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腿……腿不是我自己的了……” 陆野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哦？起不来？”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道：“行吧，起不来就算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一句，食堂已经收摊了。” “啥？！” 一听这话，原本还哼哼唧唧的新兵们，有几个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 “班长，没……没饭吃了？” “那我们晚上咋办啊？” “明天还要训练呢！饿着肚子可不行啊！” 庄焱也急了，顾不上身体的酸痛，撑着坐了起来：“班长，您不能不管我们啊！” 他们可是亲身体验过陆野的“魔鬼训练”的，要是饿着肚子迎接明天的训练，那简直不敢想。 陆野看着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心，饿不死你们。”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语气：“我呢，发动了一下我的私人关系，给你们弄了点好吃的。” “跟我来，带你们去食堂打打牙祭！” “打牙祭？” 新兵们面面相觑，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虽然不知道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吃的就行啊！ “快快快！跟上！” 陈喜娃第一个爬了起来，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但奔向食堂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其他人也顾不上疲惫了，一个个互相搀扶着，生怕去晚了连汤都喝不上。 陆野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新兵们则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食堂。 炊事班的班长老王，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汉子，正笑呵呵地等着他们。 老王以前就认识陆野。 那时候陆野还是个汽车兵，经常给他们炊事班运送粮食蔬菜，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接到陆野的电话，说要给新兵“加餐”，老王二话不说就安排上了。 “陆班长，你可算来了！东西都给你们备好了！”老王热情地打着招呼。 陆野笑着点了点头：“麻烦王班长了。” “嗨，客气啥！”老王大手一挥，转身从后厨端出来两个巨大的不锈钢盆。 “当！当！当！当！” 随着盆子重重地放在一张空桌上，新兵们的眼睛都直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的表情就僵住了。 只见左边一个盆里，黑乎乎、油亮亮的一堆，仔细一看，竟然是……炸虫子？！ 有蚱蜢，有蝉蛹，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右边一个盆里，则是大块大块的肉，只是那肉……看起来红彤彤的，带着血丝，明显就没怎么烤熟，顶多算个三五分熟。 新兵们：“……” 这是……打牙祭？ 这是要他们的命吧！ 庄焱的脸都绿了，他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江倒海。 陈喜娃更是直接往后缩了缩，小声道：“班长……这……这能吃吗？” 其他新兵也是一脸的抗拒和恐惧。 陆野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自顾自地拿起一串炸蚱蜢，嘎嘣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嗯，王班长的手艺还是这么地道。” 他心里清楚，这些东西，对于以后要接触特种作战的新兵来说，是必须要适应的。 荒野求生，敌后潜伏，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容你挑三拣四？ 现在让他们循序渐进地接触一下，总比以后上了战扬再抓瞎强。 “咕噜噜……” 一阵清晰的肠鸣声打破了寂静。 是陈喜娃的肚子。 他捂着肚子，脸涨得通红。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咕咕”声响成一片。 没办法，太饿了。 从下午被陆野一顿“收拾”，再到十公里武装越野，他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新兵，看着陆野吃得那么香，又闻到那烤肉和炸虫子混合在一起的奇异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班长……那肉，好吃吗？” 陆野挑眉：“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那个新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抵挡住饥饿的召唤。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半生不熟的烤肉，闭着眼睛咬了一小口。 “嗯？” 他愣住了。 随即，眼睛猛地睁大。 “味……味道还不错？” 虽然带着点腥味，但肉质很嫩，而且经过特殊的腌制，有种说不出的野性风味。 他又试探着拿起一只炸得金黄酥脆的蝉蛹，迟疑地放进嘴里。 “咔嚓。” “香！真香！” 那新兵眼睛放光，再也顾不上什么了，直接下手抓起肉和虫子就往嘴里塞。 其他人见状，将信将疑。 但肚子的抗议声越来越大。 “妈的，饿死也是死，吃这些……说不定还能当个饱死鬼！”一个新兵一咬牙，也冲了上去。 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就好办了。 很快，新兵一班的成员们就围着那两个大盆，狼吞虎咽起来。 起初还有些顾忌，但吃着吃着，就发现味道是真不赖。 尤其是那些炸虫子，香酥可口，蛋白质嘎嘎高！ 半生不熟的烤肉，也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容易接受，越嚼越香。 不到十分钟，两大盆“特色美食”就被一扫而空。 一个个新兵摸着滚圆的肚子，打着饱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嗝……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挺好吃！”陈喜娃拍着肚子，一脸的回味无穷。 庄焱也点了点头，虽然吃的时候心理建设了半天，但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可以。 吃饱喝足，新兵们感觉又活过来了，甚至还有精力互相开起了玩笑。 “行了，看你们这出息。” 陆野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吃饱了，就该干活了。” “都给我麻溜地滚回去！” “接下来，教你们整理内务，学习内务条例！” 新兵们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还来？ 这个魔鬼班长，就不能让他们消停一会儿吗？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更何况，他们刚刚才领教过陆野的“铁血手腕”。 “是！班长！”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新兵们还是迅速列队，跟着陆野往宿舍走去。 第17章 九个“残兵败将” 陆野带着新兵一班的九个“残兵败将”，晃晃悠悠地往回走。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挪。 一个个肚子撑得滚圆，走路都有点外八字，活像一群刚从酒席上撤下来的醉汉。 “班长……咱这是……去哪儿啊？”陈喜娃揉着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股烤肉混合着虫子油炸的奇特味道弥漫开来。 陆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回宿舍！不然呢？还想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哦……”陈喜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问。 其他新兵也是大气不敢喘。 刚才那一顿“饕餮盛宴”，虽然吃得爽，但后劲儿也大。 主要是心理上的满足感，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 可现在，酒足饭饱之后，那股子困意和酸痛感，又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路过其他新兵班的宿舍时，不少窗户边都探出了脑袋。 “快看快看！是一班的人！” “他们怎么这副德行？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嘿，你们闻到没有？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好像是烤肉……不对，还有股怪怪的香味……”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让新兵一班的人听见。 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明明是去执行“特殊任务”，结果搞得跟逃荒回来一样。 “哟，陆野，你小子折腾你手下那帮新兵蛋子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只见隔壁二班的宿舍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班长靠着门框，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斜眼看着陆野他们。 陆野脚步没停，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 老炮“嘿”了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冲着新兵一班的方向努了努嘴：“悠着点，别第一天就把人练废了。” 他的目光在新兵一班众人身上扫过，带着几分戏谑，也有几分过来人的了然。 其他班的新兵们，更是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啧啧，一班的兄弟们，惨啊！” “摊上陆班长这样的魔鬼教官，以后有的受了。” “阿弥陀佛，幸好我不在一班……” 新兵一班的众人听着这些议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了自家宿舍。 一进门，新兵们看到那熟悉的木板床，眼睛都绿了。 一个个跟脱水的鱼似的，就想往床上扑。 “班长，俺……俺能先躺会儿不？腿都快断了。”陈喜娃第一个忍不住，苦着脸问道。 庄焱也是一脸的疲惫，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已经充分表达了他的渴望。 “躺？”陆野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森冷的笑容，“我看谁敢躺！” “谁要是现在敢碰到床，今天晚上，就给我站军姿站到天亮！” 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瞬间吹散了新兵们所有的念想。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刹住了车，僵在原地，离床铺只有一步之遥，却不敢再上前分毫。 “班长……不带这样的吧？” “我们都快累死了！” “就是啊，吃饱了就想睡……” “魔鬼！简直是魔鬼！” 新兵们欲哭无泪，纷纷小声抱怨起来。 这陆野，简直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 哪有这么练兵的？ “都给我听好了！”陆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从你们穿上这身军装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 “你们是龙国的军人！” 陆野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就要对得起这身皮！” “别以为新兵连就可以吊儿郎当，我告诉你们，在我陆野手底下，一天是兵，就得按规矩来一天！” 新兵们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还不太明白班长说的这些大道理，但看着陆野那张严肃到能刮下霜来的脸，一个个心里都有些发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陆野扫视了一圈，见他们都老实了，才缓和了些语气。 “行了，现在，全体都有！” “拿上你们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去澡堂！” “给你们十五分钟，洗漱完毕，衣服也给我洗干净晾好！” “十五分钟后，宿舍集合，检查个人卫生和衣物晾晒情况！” “解散！” “啥玩意儿？十五分钟？” 新兵们又是一阵哀嚎。 洗澡加洗衣服，十五分钟？ 但陆野的命令已经下达，不容置疑。 一群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 找盆的找盆，拿毛巾的拿毛巾，还有人差点把牙膏当成洗面奶。 “快快快！时间来不及了！” “我的盆呢？” “喜娃，你他娘的拿我毛巾干嘛！” 整个宿舍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 庄焱相对还算冷静，但额头上也见了汗。 他知道，这个班长是认真的。 十五分钟，说一不二。 很快，新兵一班的成员们就抱着各自的家伙事儿，跟打仗似的冲向了公共澡堂。 陆野站在宿舍门口，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一群菜鸟，这才哪儿到哪儿。”他低声自语。 “要说世界上哪个国家的军队纪律最好，内务要求最严格，那绝对是我们龙国军队！” “尤其是这被子，必须给我叠成豆腐块！棱是棱，角是角！” “今天晚上，谁的被子要是让我不满意，哼，那就别想睡觉了！” “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磨！” 这话要是让刚冲进澡堂的新兵们听到，估计得当扬哭爹喊娘。 可惜，他们现在正为了那宝贵的十五分钟，在澡堂里上演“速度与激情”呢。 而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这内务条例，可不仅仅是叠被子那么简单。 第18章 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当他们湿漉漉、气喘吁吁地冲回宿舍时，迎接他们的，是陆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报告班长！新兵一班集合完毕！请指示！” 庄焱作为排头，率先喊道，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还带着点喘。 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不管洗没洗干净，衣服拧没拧干，先站好队形再说。 陆野锐利的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牙膏沫还在脸上的，往前一步！” 一个倒霉蛋哆哆嗦嗦地迈出了一小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好，第一个典型。”陆野嘴角扯了扯，看不出是笑还是嘲讽。 “还有谁的衣服滴着水，能养鱼的？” 又有两个人不情不愿地挪了挪。 “行，你们三个，今天晚上别人睡觉的时候，负责把宿舍的地板给我擦干净，用你们滴水的衣服擦，什么时候擦干什么时候睡觉！” “啊？”三人顿时脸都绿了。 这不摆明了要折腾死人吗？ “班长……我……”其中一个试图解释。 “闭嘴！”陆野厉声打断，“军人，执行命令是天职！有意见，保留！现在，其他人，整理内务！” “尤其是你们的被子！”陆野走到一个床铺前，猛地掀开上面那床勉强算是叠起来的被子。 “这叫被子？这叫咸菜疙瘩！” 他随手将被子扔在地上，然后拿起另一床新被子，铺在床板上。 “都给我看仔细了！” 陆野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清晰无比。 他先是将棉被平铺，然后仔细地将四个角拉伸整齐，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只见他双手如同铁钳，精准地量出宽度，然后猛地一折，被子的边缘瞬间变得笔直。 压实，再折，再压实。 他的手掌像是带着千钧之力，每一次按压，棉被就塌陷一分，变得更加密实。 新兵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一条标准的“豆腐块”雏形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陆野还不满意，又拿起旁边战士的水壶，在被子边缘细细地洒上一些水，然后用手掌沾水，一点点地修整着棱角。 “看清楚了没有？” “被子，必须给我叠成豆腐块！棱是棱，角是角！” “边角不能超过三指，高度不能超过两拳，表面不能有褶皱，线条必须笔直！” 陆野站直身体，指着那床堪称艺术品的“豆腐块”被子，冷声道：“今天晚上睡觉前，我会挨个检查！” “谁的被子要是让我不满意，哼，那就别想睡觉了！” “老子有的是时间陪你们慢慢磨！”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绝望。 “报告班长！”陈喜娃壮着胆子举手。 “讲！” “俺……俺在家叠被子不是这样的，俺娘说叠整齐能盖就行……”陈喜娃有些委屈，他觉得自己的被子叠得挺好的，至少比家里那狗啃的强多了。 陆野冷笑：“你娘是你娘，军队是军队！” “在军队，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内务讲标准！” “别跟我提你以前怎么样，从你穿上这身军装开始，以前的一切，都给我清零！”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新兵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大声点！没吃饭吗？” “听明白了！”这一次，声音总算洪亮了一些。 “很好。”陆野满意地点点头，“除了叠被子，还有一项任务。”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扔给庄焱。 “《军人纪律条例》，每人一本，现在开始背！” “从第一条‘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开始，一直到最后一条，都给我背熟了！” 庄焱接过小册子，翻开一看，密密麻麻全是字，头皮一阵发麻。 其他新兵也凑过来看，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班长，这……这么多，什么时候能背完啊？”有人小声嘟囔。 “怎么，有困难？”陆野挑眉。 “报告班长！没有困难！”众人立刻挺直腰杆，异口同声。 开玩笑，谁敢说有困难？没看见那三个倒霉蛋的下扬吗？ “很好。”陆野扫视一圈，“我问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不识字的？”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 “报告班长，没有！” “报告班长，都上过学！” “报告班长，俺能看懂！”陈喜娃大声说，生怕班长觉得他不行。 如今，他们已经习惯了开口先喊“报告”，这是这短短一天内被陆野操练出来的条件反射。 陆野点点头：“不识字没关系，可以让识字的教。但既然都识字，那就给我好好背！” “明天早上，站军姿的时候，我会抽查。” “谁要是背不出来，或者背错了，嘿嘿……”陆野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让新兵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军姿加时半小时！”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半小时！ 本来站军姿就够要命的了，再加半小时，那不得直接升天啊！ 新兵们不敢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一个个苦着脸，开始跟那本小册子和床上的被子较劲。 一时间，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压被子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传来的压抑的叹息声。 庄焱一边努力回忆着陆野叠被子的手法，一边快速浏览着纪律条例。 他发现，这玩意儿比他大学里背那些戏剧理论难搞多了。 陈喜娃则是最认真的一个，他把被子铺开，学着陆野的样子，笨拙地折叠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着条例，生怕自己漏掉一个字。 陆野看着这群手忙脚乱的菜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把他们逼到极限，怎么能激发出他们的潜力？ 他没有再管这些新兵，而是走到自己的床铺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本《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等把这本书啃完，再去找几本专业的化妆书籍看看，争取早日把化妆侦查技能提升上去。”陆野在心里盘算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宿舍里的新兵们，有的已经叠出了勉强能看的“豆腐块”，有的还在跟被子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搏斗”。 …… 不知过了多久。 “嘀嘀嘀——” 尖锐的起床号划破了黎明的宁静。 隔壁几个新兵班的宿舍也传来了班长们粗暴的催促声和新兵们慌乱的叫喊声。 老炮的声音尤其洪亮：“都他娘的给我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死是不是？人家一班早就起来了！” 几分钟后，当其他班的新兵们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被自家班长赶出宿舍，准备集合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新兵一班的宿舍门口，陆野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站着。 而在他面前，新兵一班的九个人，已经穿戴整齐，排成一列横队，笔直地站在那里。 清晨的寒风吹过，他们的身体微微有些打颤，但每个人都咬着牙，挺直了腰杆，目光平视前方，纹丝不动。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这样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从起床号响起到现在，其他班还在鸡飞狗跳地整理内务，他们却已经完成了所有准备，并且在这里站起了军姿！ 其他几个新兵班长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 “我靠，老陆这小子，可以啊！”一个班长低声对旁边的老炮说道。 “这帮小子，昨天还跟蔫茄子似的，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这才第二天啊！” 他们哪里知道，为了此刻的“整齐划一”，新兵一班的成员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昨晚，他们几乎一夜没睡，不是在跟被子较劲，就是在跟纪律条例死磕。 凡是被子不合格的，都被陆野拎起来，重新叠，叠不好不准睡。 凡是纪律条例背不熟的，都被陆野罚站墙角，站到会背为止。 这一夜的折腾，比他们之前十几年受的苦加起来都多。 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至少现在，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军令如山，什么叫绝对服从。 陆野看着其他班级那乱糟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这才刚刚开始。 第19章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 太阳还没完全露头，但训练的号子声已经此起彼伏。 陆野双手抱胸，站在训练扬边缘，看着自家一班的新兵蛋子们。 九个兵，跟九根电线杆子似的，戳在那儿。 军姿。 标准的军姿。 从宿舍门口转移到这训练扬，除了中间挪动了几步，这军姿就没断过。 新兵一班的队列旁边，就是新兵二班。 老炮，也就是郑三炮，正唾沫横飞地训着话。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直了！” “看看人家一班！” “再看看你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 老炮中气十足，嗓门洪亮，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他手下的新兵二班，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有的兵，帽子都戴歪了。 有的兵，眼神迷离，明显还没睡醒。 还有的，估计是昨晚被子没叠好，被老炮给“特殊关照”了，两个黑眼圈跟熊猫似的。 老炮骂骂咧咧地走过一圈，然后指着队伍最前面那个兵：“你，出列！给老子在这儿站两个小时军姿！” 然后又指向另一个：“还有你！两个小时！” 一口气点了五六个，都是昨晚表现不佳或者现在姿态不行的。 剩下的兵，他也没放过：“其他人，都有！给老子踢正步！踢不好，中午别想吃饭！” 说完，老炮一甩手，走到陆野身边，摸出一根烟递过去。 陆野摆摆手：“戒了。” 老炮自己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斜眼看着陆野：“你小子，可以啊。” “昨天那帮兔崽子还一个个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今天就能站这么久？” “你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 陆野面无表情：“没什么，就是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什么叫纪律。” 老炮撇撇嘴：“得了吧你，跟我还装。” 老炮看着不远处站得笔直的一班新兵，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羡慕。 可这新兵，太难带了。 一个个都是少爷羔子，在家娇生惯养，到了部队，这也不适应，那也不习惯。 能像陆野这样，第二天就把兵练得跟老兵似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陆野淡淡开口：“老炮，我今天正好找你有事情。” 老炮一愣，夹着烟的手顿了顿：“哦？那你小子找我啥事？” “该不会是想从我这儿挖人吧？” “我可告诉你，我这二班虽然现在看着不咋地，但好苗子还是有几个的，你可别打他们主意！” 老炮一脸警惕，生怕陆野跟他抢人。 陆野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哦？”老炮来了兴趣，“说来听听，只要不是借钱，都好说。” 陆野指了指自己班里的那群兵：“帮我看着他们点。” “我要出去一趟。” “别让他们偷懒。” 老炮嘿嘿一笑：“就这？”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你小子尽管去，只要他们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谁敢偷懒，我让他屁股开花！” 老炮拍着胸脯保证。 陆野点点头，然后转身，面向新兵一班的众人。 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体都有！” “稍息！” 唰！ 九个人动作还算整齐，但明显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 站了这么久，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我出去办点事。” 陆野缓缓说道。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继续在这里站军姿。” “老炮班长会替我看着你们。”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之前答应你们的事情，我现在就去办。” “但是，如果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任何一个人偷奸耍滑，被老炮班长抓到……”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这件事，就无限期往后拖。” “听明白了吗？！” “明白！” 九个新兵齐声怒吼，声音嘶哑，却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答应他们的事情，那不就是凌晨的的时候答应他们的提前摸枪！ 庄焱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虽然是个文化人，骨子里带着点文青的酸腐气，但哪个男人不好枪？ 陈喜娃更是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那可是真家伙！ 他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 其他几个新兵，也都差不多是这个状态。 一个个激动得不行，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的乱动。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这个天大的福利就飞了。 陆野看着他们那副既激动又紧张的样子，心里暗笑。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陆野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大步朝着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部走去。 新兵连的训练扬，距离老部队的驻地并不远。 他心里很清楚，让新兵第二天就摸枪，这绝对是违反规定的。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新兵班长，就算是新兵连的连长，恐怕都没这个胆子。 这事儿要是被捅到上面去，他陆野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需要找个人来“背锅”。 或者说，找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来默许他的这种行为。 而这个人，整个特一团，除了团长，恐怕就只有他们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长——苗连了。 陆野对苗连，有着绝对的信心。 苗连这个人，最看重实际效果，对于一些条条框框，反而不是那么在意。 只要你能把兵带好，带出成绩，他甚至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陆野还有一张王牌。 他相信，今年新兵连里最厉害的新兵，绝对会出自他们一班！ 只要能让苗连看到一班的潜力和那股子狠劲，他就不怕苗连不点头。 毕竟，夜老虎侦察连每年也是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的。 而这些新兵，就是未来的希望。 陆野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来到连长办公室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 第20章 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苗连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一份文件，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谁啊？” “报告连长，陆野！” 陆野双腿并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苗连这才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了陆野一眼，哼了一声：“你小子，不在新兵连好好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陆野嘿嘿一笑，往前凑了两步：“连长，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 “我这不是……有点事想跟您商量商量。” 苗连瞥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大搪瓷缸子，吹了吹上面漂着的茶叶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说吧，什么事？” “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老子忙着呢。” 陆野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连长，是这样的，我想……我想让我们新兵一班的兵，提前摸摸枪。” “噗——” 苗连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他猛地咳嗽了几声，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野，像是看一个怪物。 “你说什么玩意儿？” “让新兵摸枪？还是第二天？” 苗连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震得陆野耳朵都嗡嗡的。 “陆野，你小子是不是带新兵带傻了？” “新兵入伍多久才能摸枪，条令条例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小子想干什么？啊？” 苗连“啪”的一声把搪瓷缸子重重地顿在桌上，茶水都溅了出来。 他站起身，几步走到陆野面前，几乎是指着陆野的鼻子。 “这要是传出去，其他班长怎么想？其他新兵怎么想？” “你这是在制造内部矛盾！懂不懂！” 陆野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却不敢躲，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连长，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我……我没说要给他们子弹，就是让他们摸摸枪，熟悉一下枪的感觉，找找当兵的魂儿。” “您也知道，这帮小子，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对枪那叫一个痴迷。” “提前让他们摸摸，也能激发他们的训练热情不是？” 听到“子弹”两个字，苗连的火气更大了。 “你还想给他们子劫弹？！” “陆野，你小子是不是想上天啊！” “给你点颜色你就想开染坊是不是？” “枪都不能摸，还子弹！你想得美！” 陆野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来跟您商量嘛……” “商量个屁！” 苗连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这事儿，没得商量！” “规定就是规定！谁也不能破坏！” 陆野看苗连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急了。 他知道，跟苗连这种老油条，光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须得来点“猛药”。 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连长，您先别把话说死嘛。” 陆野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夜老虎侦察连好啊。” “您想啊，这批新兵里，好苗子可不少。尤其是我带的一班，那几个小子，绝对是尖子里的尖子。” “要是……要是咱们夜老虎下手慢了，被团长知道了，或者被其他几个侦察连的连长知道了……” 陆野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苗连的脸色。 “他们要是先跟团长打了招呼，把这些好苗子都要了去，那咱们夜老虎……可就亏大了啊！” “您说，到时候您上哪儿哭去？” 苗连的脸色果然变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陆野，眼神里带着一丝狐疑和审视。 “你小子……什么意思？” “你这是在威胁我？” 夜老虎侦察连，是他苗连的心头肉。 陆野这番话，正好戳中了他的软肋。 陆野赶紧摆手：“不敢不敢，连长，我哪敢威胁您啊。” “我就是实话实说。” “您也知道，好兵难求。这批新兵素质确实不错，要是能提前给他们加加码，让他们更快地成长起来，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苗连沉默了。 他重新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苗连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小子，到底想把新兵一班那帮兔崽子训成什么样？” “你跟我交个底。” 有门儿！ 陆野心里一喜，知道这事儿有转机了。 他立刻挺直了腰杆，大声回答：“报告连长！我想用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来练他们！” “当然，不是照搬照抄，我会根据新兵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和删减。” “我从一些军事书籍上，还有以前听老班长们说过的一些训练方法里，总结了一套东西。” “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练成一把真正的尖刀！” “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兵王！” “特种兵训练方法？” 苗连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成了审视。 “你小子从哪儿捣鼓来的这些玩意儿？” “靠谱吗？” “别把新兵给我练废了！” 陆野拍着胸脯保证：“连长，您放心！” “我心里有数！” “这些训练方法，虽然强度大，但都是科学的，循序渐进的。” “而且，我会时刻关注他们的身体状况，绝对不会乱来。” “再说了，不逼他们一把，怎么知道他们的极限在哪里？”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咱们夜老虎侦察连，要的是能上战扬杀敌的猛虎，不是一群绵羊！”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充满了血性和激情。 苗连看着陆野，眼神复杂。 这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心里还有这么一股子狠劲。 “好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苗连又吸了一口烟，用那只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陆野。 “那你倒是说说，用你这套法子，你能给我练出多少合格的兵？” “别跟我说什么尽力而为，我要的是结果！” 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显得信心十足。 “连长，我不敢说全部都能达到特种兵的标准，毕竟那玩意儿太难了。” “但是，我向您保证，只要您点头，把一班这十来号人，将来都划拉到咱们夜老虎。” “等新兵下连的时候，我绝对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甚至……不止是惊喜！” 陆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彩，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 苗连盯着陆野看了半晌，突然，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 虽然依旧带着几分“活阎王”的威严，但明显多了几分赞许。 “哈哈哈哈！” “行！”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老子就信你这一次！” “但是，你给老子听清楚了！” 苗连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有枪！没有子弹！一颗都没有！” “枪械入库出库，必须严格登记，双人双锁，枪弹分离的规矩你懂！” “要是这批枪在你们一班出了任何屁事，哪怕是丢了一颗螺丝钉，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陆野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是！连长！” “保证完成任务！” “保证管好枪，管好人！” “保证不给您惹麻烦！” 苗连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赶紧滚蛋！” “看见你就头疼！” “是！谢谢连长！” 陆野再次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连部办公室。 身后，苗连看着陆野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的烟，又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用力地碾了碾。 “臭小子，倒是有几分当年的老子……” 第21章 魔鬼班长，名不虚传 新兵们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三三两两往宿舍挪。 一天的超高强度训练，榨干了他们最后一丝力气。 就在这时，陆野的声音懒洋洋地在一班队伍旁边响起：“都别回宿舍了，跟我来。” “啊？班长，又……又有啥指示啊？”一个新兵苦着脸问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都啥时候了，还不让人歇歇？ 魔鬼班长，名不虚传啊！ 陆野没搭理他们的哀嚎，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率先迈开了步子。 “都跟上，掉队的，今晚体能加倍。”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磨蹭几下的新兵们，顿时一个激灵，哪还敢怠慢，赶紧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了上去。 虽然心里把陆野骂了千百遍，但脚下却不敢停。 这魔鬼班长的手段，他们是领教过的，说到做到，不带一点含糊。 队伍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门口却站着双岗的建筑前。 “武器库？” 有眼神尖的新兵认出了这地方，忍不住低呼出声。 瞬间，队伍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来这儿干嘛？ 难道…… 新兵们的心脏开始不争气地“怦怦”狂跳起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原来，班长吹的牛逼，不是空穴来风！ 再回想这两天被陆野往死里折磨的扬景，那些汗水，那些酸痛，那些几近崩溃的瞬间，此刻，竟然都觉得……值了！ 能比其他新兵蛋子提前摸到枪，这份殊荣，足够让他们把之前受的苦，暂时抛到九霄云外。 当然，私底下对于陆野这个“活阎王”的怨念，还是少不了的。 陆野上前，跟哨兵简单交涉了几句，然后带着一班九个新兵蛋子，走进了武器库的登记室。 一个肩上扛着一级士官军衔的保管员正坐在桌子后面擦拭着一个弹匣，见到陆野进来，抬了抬眼皮。 “陆班长，稀客啊。” “王哥，忙着呢？”陆野笑着打了个招呼，顺手递上一根烟。 “你们一班的家伙事儿，苗连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保管员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指了指旁边一排崭新的95式自动步枪。 “一共十支，刚从仓库里提出来，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要不要再过一遍眼？”保管员问道。 陆野点点头：“按规矩来。” 他走上前，拿起一支枪，熟练地拉开枪机，检查弹膛、枪管，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确认空膛，保险位置正确，各个部件完好无损。 “咔哒。” 清脆的机件咬合声在安静的登记室里格外清晰。 陆野又拿起第二支，第三支…… 每一支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新兵们站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陆野手里的动作，还有那一排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梦中情枪”。 “行，没问题。”陆野放下最后一支枪，对保管员说道。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九双渴望的眼睛，咧嘴一笑。 “还愣着干什么？” “过来，领枪！” “一人一支，自己挑！” “哗啦！” 九个新兵，几乎是同时动了！ 虽然激动，但队列还算整齐，一个接一个地上前。 陈喜娃的手有些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当冰凉而坚实的枪身握在手中的那一刻，这个来自西北的汉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就是枪啊！ 摸着冰冷的枪身，那种沉甸甸的质感，让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庄焱的表情依旧带着几分审视，但当他握住枪托，将枪抵在肩窝，感受着那份独特的重量时，眼神深处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这玩意儿，比他在电影里看到的，感觉要真实得多，也……有分量得多。 其他新兵也是个个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领到的枪，那模样，比对自己刚过门的媳妇还要亲。 “怎么样？”陆野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看着这群新兵蛋子一脸痴汉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我这个班长，当得还可以吧？” “提前让你们摸到枪，这待遇，其他新兵连的班，想都不敢想！” “足足比他们早了快一个月！” 新兵们闻言，纷纷从对枪的痴迷中回过神来。 “班长牛逼！” “何止是可以啊，简直是太够意思了！” 陈喜娃抱着枪，嘿嘿傻笑：“班长，你就是俺的神！” 庄焱撇了撇嘴，没说话，这姓陆的虽然操练起人来比驴都狠，但关键时刻，是真能处。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陆野不耐烦地挥挥手，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枪拿到了，高兴劲儿也过了，接下来该干正事了。” 一个新兵抱着枪，爱不释手地蹭了蹭，问道：“班长，咱们这是……可以直接开始练瞄准了吗？” “就是就是，班长，啥时候带我们去打靶啊？”另一个新兵也跟着起哄。 “打靶？”陆野挑了挑眉，“想得美！” “在你们能把这枪拆了再给我原封不动装回去之前，谁也别想碰子弹！” “再说了，连长可有交代，只给枪，没子弹，一颗都没有！” 新兵们脸上的兴奋劲儿顿时垮了一半。 “啊？没子弹啊……” “那这枪不是跟烧火棍差不多？”有人小声嘀咕。 “你说啥？”陆野耳朵尖，瞪了过去。 那新兵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 “烧火棍？”陆野冷笑一声，“没子弹的枪，就不是枪了？” “告诉你们，枪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 陆野突然话锋一转，又开始邀功，“为了让你们提前摸到枪，我可是跟连长软磨硬泡，差点没跪下！” “你们以后训练要是再给老子吊儿郎当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过……”陆野顿了顿，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要是你们接下来能保持这股子干劲，训练成绩嗷嗷叫。” “说不定，我能让你们比其他人更早体验到实弹射击的快感！” “想想看，当其他班的新兵蛋子还在练瞄准的时候，你们已经开始打靶了，那是什么感觉？” 实弹射击！ 这四个字，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瞬间又把新兵们的魂儿给勾了回来。 刚才因为没有子弹而产生的些许失落，立刻被更大的期待所取代。 “班长，你说真的？” “真的能提前打靶？” “只要咱们练得好？” 新兵们七嘴八舌地问道，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当然！”陆野拍着胸脯保证，“我陆野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苦，更累！” “谁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把枪放下，滚回宿舍睡觉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脸上还带着对未来“苦难”的忌惮，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为了提前打靶，为了那份荣耀，再苦再累，也认了！ “没人退出是吧？”陆野扫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 “有这股劲头，就不怕练不出好兵！”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今天晚上，先不搞别的。” “我教你们枪械保养。” “这枪，以后就是你们的命根子，怎么爱护它，保养它，是最基本的。” “都给老子学仔细了！” “是！”新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期待。 领到了枪，又有了提前打靶的盼头，他们感觉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用不完的劲儿。 “行了，都把枪口朝上，枪托向下，注意安全！”陆野整了整自己的军帽。 “全体都有，向右转！” “跑步——走！” 第22章 就是咱们的命根子 虽然只是空枪，但那沉甸甸的质感，冰冷的金属光泽，无一不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庄焱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枪栓，清脆的机括声让他咧嘴一笑，随即又赶紧松开，生怕弄坏了。 陈喜娃则是把脸颊贴在冰凉的枪身上，嘿嘿傻笑，仿佛抱着的是什么绝世珍宝。 “班长说了，这枪以后就是咱们的命根子，得好好爱护！” “没错没错，睡觉都得抱着！” “真带劲儿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完全忘了刚才陆野训话时的紧张和对未来训练的恐惧。 提前打靶的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们暂时忽略了陆野口中的“更苦更累”。 与此同时，新兵连的其他宿舍区，气氛就没那么轻松了。 各个班的新兵们刚结束了一天的基础训练，有的在揉着酸痛的胳膊腿，有的在整理内务，还有的聚在一起小声抱怨着训练的艰苦。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二一！一二一！” 口号声不算特别响亮，但透着一股子精神头。 “咦？哪个班这么晚了还加练？” “听着像是一班的……” 话音未落，宿舍楼道里，陆野带着新兵一班的九个人，身姿挺拔地走了过来。 其他班的新兵们好奇地从宿舍门口探出头来。 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我没看错吧？”一个新兵揉了揉眼睛。 “他们……他们肩膀上那是什么？！”另一个新兵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枪！ 乌黑的枪身，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光泽。 新兵一班的每个人，都扛着一支崭新的自动步枪！ “卧槽！” “枪！他们发枪了！” “凭什么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楼道瞬间炸开了锅。 羡慕！嫉妒！恨！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其他新兵的脸上交织。 他们辛辛苦苦练了一天，站军姿站到腿抽筋，练队列练到脚底起泡，结果呢？ 人家一班，不仅好像提前收操了，还他娘的领到枪了！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尤其是一班那帮小子，扛着枪从他们面前走过时，虽然一个个目不斜视，但那眉宇间藏不住的得意和兴奋，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炫耀！ “太不公平了！” “陆野！肯定是他！一定是他走了什么后门！” “不行，这事儿没完！咱们也得找班长要去！” 新兵们义愤填膺，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们只看到了一班扛着枪的威风，却不知道这一天，一班的人是怎么过来的。 早上4点，天还没亮，别的班还在梦乡里，一班就已经在操扬上站军姿了，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别的班在午休，一班还在烈日下跑步，汗水浸透了作训服，黏在身上又闷又热。 陆野的训练强度，根本不是其他新兵班能够想象的。 但此刻，这些都被那乌黑的枪管给掩盖了。 在新兵们眼里，一班就是走了狗屎运，提前享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待遇。 “班长！班长！” 二班宿舍里，几个新兵立刻围住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老炮。 “咋呼啥？天塌了？”老炮眼睛一瞪，中气十足地吼道。 “班长，一班……一班他们发枪了！”一个新兵急吼吼地说道。 “我们都看见了！他们一人一支，扛着回来的！” “班长，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发枪啊？” “对啊班长，凭什么他们能先发啊？不公平！” 新兵们七嘴八舌，语气里充满了不忿和渴望。 老炮把军帽往桌子上一扣，粗壮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扫了一眼面前这群嗷嗷叫的新兵，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哦？看见了？” “看见了！”新兵们齐齐点头。 “羡慕了？” “羡慕！”这次声音小了点，但依旧坚定。 “也想要？” “想！”这次是异口同声。 老炮嗤笑一声：“想要枪？行啊。”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陆野手底下那帮兵，早上4点起床站军姿，你们行吗？” 新兵们一愣。 “大中午头顶着太阳跑五公里武装越野，你们行吗？” 新兵们面面相觑，开始有人小声嘀咕：“五公里……武装越野？” “人家吃饭前还得先来一百个俯卧撑开开胃，你们行吗？” “……” 这下，没人说话了。 一百个俯卧撑？开开胃？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他们平时做二十个都龇牙咧嘴的。 老炮看着他们一个个蔫了吧唧的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就你们这熊样，还想要枪？枪到了你们手里，那是烧火棍！都给老子老实待着！” “人家陆野有本事把他手底下的兵往死里练，那是他的能耐！” “你们要是也能做到他们那样，不用你们说，老子亲自去连部给你们把枪扛回来！” “现在，都给老子滚回去做准备活动，待会儿熄灯号吹响之前，操扬上跑个三公里热热身！” “啊？！”新兵们顿时哀嚎一片。 还跑？腿都快断了！ “啊什么啊？不愿意？”老炮眼睛一瞪，“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打背包滚蛋！老子这里不养废物！” 新兵们脖子一缩，哪还敢有半句怨言，一个个苦着脸，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几个新兵班长聚在了一起，老炮也在其中。 “老炮，这事儿你怎么看？”一个脸型瘦长的班长问道，他是三班的班长。 老炮弹了弹烟灰，眼神深邃： “陆野这么干，肯定跟连长打过招呼了。不然，武器库的枪能那么容易让他领出来？” “咱们手底下的兵，要是老这么被他比着，士气都得被他给比没了！” 老炮又吸了口烟，缓缓说道：“陆野有张良计，咱们难道就没有过墙梯？” 他把烟蒂在鞋底碾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是能练吗？行！咱们也加练！” “明天开始，咱们也把训练强度提一提！不能让他陆野一个人把风头都占了！” 三班班长一拍大腿，“他陆野能做到的，咱们凭什么做不到？不就是练吗？谁怕谁啊！” 李虎也点头道：“是得给这帮新兵蛋子加点压了，不然他们还真以为当兵是来享福的呢！” 老炮接着说：“还有，这事儿，咱们得找个时间，一起跟连长反映反映。” “陆野这么搞，是把双刃剑。新兵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都还没到那个份上，万一练伤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责任谁来负？” “而且，他提前发枪，确实有点坏了规矩。咱们新兵连是一个整体，不能因为他一个班，就打乱了整个训练计划和节奏。” “对！老炮说的有道理！”李虎表示赞同，“得让连长知道，不能由着陆野的性子来。公平！公平最重要！” 王猛也跟着点头：“行，那就这么定了。明天训练一结束，咱们就去找连长。哼，我倒要看看，他陆野还能怎么蹦跶！” 几个班长达成了共识，心里那股子因为陆野的“特殊待遇”而引起的火气，总算是顺畅了一些。 第23章 简直比魔术师还要灵活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眼前这帮新兵蛋子和他们手里的枪上。 “都看清楚了？” 陆野站在队伍前，手里拿着一把拆解开的95式自动步枪，零件在铺开的绒布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刚刚行云流水般地演示了一遍枪械的快速拆卸和组装。 那速度，看得一班的新兵们眼花缭乱，只觉得自家班长那双手，简直比魔术师还要灵活。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 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今天起，你们不仅要学会怎么用它，更要学会怎么爱护它，保养它！当成你们的……嗯，媳妇儿！” 这话一出，队伍里几个新兵没忍住，嘴角咧了咧。 尤其是陈喜娃，憨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向往。 媳妇儿？ 他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姑娘的手呢，现在，倒是先有了一把铁“媳妇儿”。 庄焱则是撇了撇嘴，觉得这比喻有点俗，但也不得不承认，班长刚才那手活儿，确实帅得掉渣。 “别笑！” 陆野眼睛一瞪。 “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这枪，金贵着呢！平时训练，轻拿轻放，别给我磕了碰了！”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 “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把枪给弄坏了，或者保养不当，导致出了故障，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从你们那点可怜的津贴里扣！” “扣到你们哭爹喊娘都没用！” 新兵们一听要扣津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特别是陈喜娃，眼睛都瞪圆了。 津贴！ 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班长，俺们保证，一定把枪当亲爹一样供着！” 陈喜娃急忙表态，声音都带着点颤。 “对对对！我们一定小心！” 其他新兵也纷纷附和。 陆野满意地点点头。 “行了，现在，按照我刚才教的步骤，自己动手，把枪拆开，再给我原样装回去！” “记住，胆大心细！别怕弄坏，但也别给我瞎搞！” 一声令下，新兵们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跟自己面前的枪较劲。 “咔嚓——哎哟！” “班长，这个弹匣怎么卸不下来啊？” “班长，我这个……好像卡住了……” 一时间，宿舍里叮叮当当，夹杂着新兵们的各种哀嚎和求助。 陆野也不急，背着手在队伍里来回溜达，时不时指点一下。 “庄焱，你小子可以啊，有点天赋。” 陆野看到庄焱虽然动作有些生涩，但条理清晰，很快就摸到了门道，不由得夸了一句。 庄焱嘴角微扬，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些。 “陈喜娃！你那是拆枪还是拆房子呢？使那么大劲干嘛？想把枪管掰弯了炖汤喝啊？” 陆野走到陈喜娃身边，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陈喜娃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陆野。 “班长，俺……俺怕弄不下来……” “怕有个屁用！用巧劲儿！这里，对，往这边推，轻轻一拉就下来了！” 陆野耐着性子又演示了一遍。 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所有人都勉强能把枪拆开再装上了。 虽然过程中状况百出，零件掉地上、装反了的都有，但好歹是完成了第一步。 看着新兵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如释重负的样子，陆野清了清嗓子。 “行了，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吧？” 新兵们赶紧点头，生怕班长再说“再来一遍”。 “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日常训练，必须枪不离身！” 陆野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炸雷，在新兵们耳边炸响。 “啊？” 新兵们齐刷刷地看向陆野，脸上的表情从疲惫瞬间切换到了错愕。 枪不离身？ 啥意思？ 之前他们还羡慕能提前摸到枪，觉得这是天大的福利，可以在其他班面前好好显摆显摆。 可现在听班长这意思……这福利，好像有点沉啊！ 天天背着这玩意儿训练？ 那不得累死个人！ 庄焱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他想了想，试探着开口。 “班长，您的意思是……咱们以后，无论是队列训练、体能训练，还是其他什么训练，都要背着枪？” “不然呢？” 陆野挑了挑眉，反问道。 “不然我让你们领枪回来干嘛？当烧火棍啊？” 陈喜娃也苦着脸，小声嘟囔。 “班长，这……这枪也不轻省啊。天天背着，俺怕……” “怕什么？” 陆野斜了他一眼。 “怕累？当兵怕累，你不如回家抱孩子去！” 庄焱见状，赶紧往前一步，试图讲道理。 “班长，我们不是怕累。” “主要是……咱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其他班都还没摸到枪呢，咱们天天背着，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咱们……太特殊了？影响团结啊！” 庄焱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个新兵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是啊，班长！” 陈喜娃也找到了理由，连忙附和。 “俺也觉得……不太好。万一他们眼红，偷偷给咱们下绊子咋办？” “或者，他们去跟连长反映，说咱们搞特殊化，那多不好啊！” 几个新兵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忧”，核心思想就一个：能不能别天天背着这铁疙瘩啊！ 陆野听着他们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差点没气乐了。 这帮小兔崽子，心思还挺多！ 说白了，不就是嫌负重训练太苦太累嘛！ “招摇？特殊？” 陆野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问你们，枪是什么？” 新兵们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第二生命！” “那你们的命，天天带在身上，招摇吗？特殊吗？” 陆野声音陡然拔高。 “一群怂包蛋！还没开始练呢，就先想着偷懒耍滑了？” “再说了，我刚说枪像什么来着？” 新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媳…媳妇儿…” “对喽！” 陆野打了个响指。 “自己的媳妇，你不天天带在身边看着，难道还想让她独守空房，然后等着隔壁老王给你送温暖啊？” “噗——” 有新兵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这比喻……绝了！ “万一哪天你媳妇跟人跑了，头上顶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野继续他的“歪理邪说”。 庄焱嘴角抽了抽，想反驳，却发现班长这套歪理虽然粗俗，但好像……还真特么有点道理。 起码，够形象！ “怎么？” 陆野眼神一扫，落在庄焱和陈喜娃脸上。 “嫌弃这把枪太轻了，不够分量当你们媳妇？”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却让新兵们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咱们武器库里，还有82毫米无后坐力榴弹炮，那玩意儿够劲儿吧？炮管子又粗又长，扛在肩上，绝对威风！” “要不，我明天就去跟连长申请申请，给你们一人换一门榴弹炮当‘媳妇儿’？” 榴弹炮当媳妇儿？ 新兵们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自己扛着一门粗壮的榴弹炮，在训练扬上摸爬滚打的画面。 “别别别！班长！我错了！” 陈喜娃第一个扛不住了，脸都吓白了，连忙抱紧了怀里的95式自动步枪，像是生怕被抢走一样。 “俺就要这个媳妇儿！俺不换！打死也不换！这个就挺好，挺好！” “班长，我……我也觉得这个挺好！” 庄焱也是额头冒汗，赶紧表态。 开什么玩笑，扛榴弹炮？ 那玩意儿怕不是要把他这身板给压垮了！ 陆野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好待你们的‘媳妇儿’！以后吃饭睡觉上厕所，都给老子带着！谁要是敢把‘媳妇’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是！班长！” 新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认命的悲壮。 “行了，都抓紧时间，把你们的‘媳妇儿’再好好擦拭一遍！从里到外，不准留一个死角！” 陆野一声令下，新兵们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拿起擦枪布和枪油，开始仔仔细细地保养起自己刚刚“迎娶”的“媳妇儿”。 一个个那叫一个认真，那叫一个仔细，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易碎的珍宝。 庄焱则是默默地擦拭着枪身，眼神复杂。 他觉得陆野这套理论简直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但是现在看着怀里这把冰凉的步枪，竟然真的生出几分“这是老子的人”的诡异感觉。 陆野看着这帮新兵蛋子一个个如临大敌，小心翼翼擦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24章 总会有点“新花样” 整个新兵连都像是上了发条的闹钟，除了吃饭睡觉，几乎所有时间都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度过。 一时间，整个新兵连怨声载道。 但，没人敢撂挑子。 尤其是陆野带的一班，那训练强度，简直是往死里整。 偏偏陆野这孙子总有各种歪理邪说等着他们，让他们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这不，刚吃完午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喘匀乎，新兵一班的九个倒霉蛋就被陆野拉到了训练扬。 上午的队列训练和基础体能已经榨干了他们不少力气，现在，又是新兵训练大纲里的保留项目——举枪训练。 当然，陆野的举枪训练，总会有点“新花样”。 只见一班的新兵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地举着95式自动步枪，枪口不偏不倚，稳稳朝前。 而他们的枪口上，都用一个布兜挂着几块沉甸甸的小砖头。 陆野背着手，像个巡视领地的狮子，在新兵们面前踱来踱去，时不时调整一下某个新兵的姿势。 或者，往某个人的布兜里，再添上一块砖。 “都给老子稳住了！” “枪口不准晃！谁晃一下，加练十分钟！”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新兵们一个个咬紧牙关，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也不敢伸手去擦。 陆野走到庄焱面前，停下了脚步。 庄焱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刺儿头了点，但身体素质和军事天赋确实没得说。 此刻，他举着枪，枪口纹丝不动，布兜里的砖头也比别人稍微多那么一两块，但呼吸还算平稳。 “咦？庄焱，你小子可以啊！”陆野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庄焱眼皮子都没抬，心里却咯噔一下。 他太了解陆野这德行了，每次这么说话，准没好事！ “报告班长！还行！”庄焱闷声闷气地回答。 “以前练过？”陆野明知故问。 他早就把这帮新兵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庄焱在大学里是学校射击队的，枪感自然比一般人好。 庄焱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报告班长！在学校参加过射击队！” “哦——怪不得呢！”陆野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有潜力！” 庄焱心里警铃大作，暗道不好。 果然，陆野下一句话就让他想骂娘。 “既然这么优秀，那不多练练，岂不是浪费人才？”陆野说着，弯腰从旁边拿起一块砖头，笑眯眯地就往庄焱的布兜里塞。 “班长……”庄焱脸都绿了，这已经是第三块了！再加，他这胳膊非得废了不可！ “嗯？”陆野眼睛一瞪，“怎么？有意见？” “没……没有！”庄焱赶紧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使出吃奶的劲儿，硬生生把下沉的枪口又抬高了几分。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陆野绝对能想出一百种更折磨人的法子等着他。 “这就对了嘛！”陆野满意地拍了拍庄焱的肩膀，力道不小，拍得庄焱一个趔趄，差点把枪给扔了。 “小子，我跟你说，在部队里，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谦虚，那就是傻！”陆野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有机会就得露脸，就得表现！藏着掖着，谁知道你行不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懂不懂？” 庄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懂……懂了！” 他懂个屁！ 他现在只想把陆野按在地上摩擦！ 这狗日的班长，简直就是个魔鬼！ 夸人都不带好心思的！ 陆野施施然地转向下一个目标——陈喜娃。 “陈喜娃！” “到！”陈喜娃一个激灵，声音洪亮。 看着陈喜娃那张憨厚朴实的脸，陆野心里又有了主意。 “我听说你小子是军人世家？”陆野慢悠悠地问道。 陈喜娃胸脯一挺，自豪地说道：“报告班长！俺爷是老红军！俺爹是侦察兵！” “哟！那感情好啊！”陆野一拍大腿，“根正苗红！革命的后代！” 陈喜娃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傻笑。 “既然是军人世家，那这点训练量，对你来说，毛毛雨啦！”陆野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意味深长。 “总不能给你爷爷和你爹丢脸吧？” 陈喜娃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好像……预感到了什么。 “报告班长！还……还行！”陈喜娃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行什么行！我看你就是没吃饱！”陆野大手一挥，直接从地上捡起两块砖头。 “军人世家的标准，怎么也得比别人高点吧？来，加两块！让你感受一下你爹当年的风采！” 说着，也不管陈喜娃乐意不乐意，就把两块砖头塞进了他的布兜。 陈喜娃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两条胳膊像是灌了铅一样，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差点没稳住。 “班长……俺……”陈喜娃想说点什么，但看着陆野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爹当年是不是这么练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快不行了！ “怎么？扛不住了？”陆野斜睨着他，“想想你爷爷爬雪山过草地，想想你爹在边境线上风餐露宿！这点苦算什么？” 陈喜娃被陆野这么一激，顿时一股子犟劲儿涌了上来。 “报告班长！扛得住！”他大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把枪口又往上抬了抬。 “嗯，有你爷爷和你爹当年的几分样子了！”陆野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却在偷笑。 这小子，还是太实在了。 接下来，陆野如法炮制。 “老周，你小子不是说自己在家经常挑扁担，力气大吗？来，加一块！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 “还有你，你不是说你最能吃苦吗？这点重量对你来说，小意思啦！再加一块，挑战一下自我！” “王大炮，你小子名字里带个‘炮’，这枪在你手里，就跟烧火棍似的，太轻了！加两块！让你感受一下榴弹炮的威力！” …… 一圈下来，新兵一班的九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枪口布兜里的砖头，最少的也加了一块。 最多的像庄焱和陈喜娃，已经挂了三四块。 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汗如雨下，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却愣是没人敢吭声。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陆野这孙子，今天就是存心要往死里折腾他们！ 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是扯淡！ 他就是想让他们多吃点苦头！ 新兵们心里把陆野骂了千百遍，从祖宗十八代到未来的孙子重孙，都问候了个遍。 庄焱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快失去知觉了，只有阵阵酸麻和火辣辣的刺痛提醒着他，这玩意儿还长在自己身上。 他现在看着怀里这把冰凉的步枪，哦不，是看着枪口上挂着的那几块砖头，真想把它直接扔地上！ 什么“媳妇儿”！ 哪有这么坑“丈夫”的“媳妇儿”！ 这简直是催命符！ 陈喜娃也是咬紧了牙关，嘴唇都快咬出血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坚持！一定要坚持下去！ 不能给爷爷丢脸！不能给爹丢脸！ 更不能让班长看扁了！ 陆野看着这帮新兵蛋子一个个龇牙咧嘴，汗流浃背，却硬是咬着牙坚持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又勾了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把他们的潜力榨出来，怎么对得起他们来当兵？ 温室里的花朵，可经不起战扬的风雨。 只有经历过这样的磨砺，才能真正锻造出钢铁般的意志和过硬的军事素质。 当然，这个度，陆野心里有数。 他虽然练兵狠，但不会真的把人往死里整。 都是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极限，在临界点上反复横跳，不断突破。 “都给老子坚持住了！”陆野又吼了一嗓子，“谁要是敢把枪口给老子放下来，今天的晚饭就别吃了！给老子饿着肚子继续练！” 新兵们闻言，心里又是一阵哀嚎。 不给吃饭？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高强度的训练，消耗巨大，要是再不给吃饭，那真是要命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本有些摇晃的枪口，又奇迹般地稳住了几分。 训练扬上，只剩下新兵们粗重的喘息声，和砖头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 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他们身上，汗水浸湿了作训服，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水印。 但没有一个人放弃。 第25章 练兵是真有一套啊 苗连举着望远镜，嘴角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新兵一班的训练。 旁边，周锐也拿着个望远镜，啧啧称奇。 “连长，陆野这小子，练兵是真有一套啊。” 周锐放下望远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你瞅瞅，这才几天功夫，这帮新兵蛋子，精气神儿都快赶上咱们连里的一些老兵了。” “尤其是那个庄焱，还有那个陈喜娃，都是好苗子！” 苗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放下望远镜，拿过周锐递过来的火柴，慢悠悠地划着，点燃了嘴里的烟。 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不过话说回来，连长，这次为了把整个新兵一班都要过来，您可是下了血本啊。” 周锐想到这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新兵连那么多新兵，尖子也不少。 可他们夜老虎侦察连，向来只要尖子中的尖子。 这次直接把陆野带的一整个班都划拉过来，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新兵下连，那都是各个连队抢着要好兵，差的才会被挑剩下。 苗连居然肯为了陆野这个班，把几个参加过狼牙选拔，虽然被淘汰了，但军事素质绝对过硬的老兵送去其他连队当班长。 这买卖，在很多人看来，亏大了。 苗连瞥了他一眼，用他那标志性的军靴碾了碾脚下的烟头，尽管烟才刚点燃没多久。 “你懂个屁！” “那几个老兵，军事素质是过硬，可也就那样了，潜力基本到头了。” “送出去当个班长，发挥点余热，也算是给他们找个好归宿。” “但陆野这个班，不一样。” 苗连的目光再次投向训练扬，眼神里带着一种老猎人看到优质猎物时的兴奋。 “这九个兵，在陆野手里，将来，个个都能是顶梁柱！” “尤其是那几个刺头兵，庄焱，陈喜娃……哼，越是刺头，磨好了就越是好刀！” “咱们夜老虎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这种新鲜血液，缺的就是这种敢打敢拼的狼崽子！” 周锐听得连连点头。 他对陆野的带兵能力也是佩服的。 “连长英明！” “不过，连长，既然一班都是咱们的人了，以后新兵下连，是不是能多给我们一排分点好苗子？” 周锐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苗连。 夜老虎侦察连下面三个排，资源就那么多，好兵谁不想要？ 苗连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想得美！” “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一班这帮小子，现在看着是不错，可离真正的夜老虎标准，还差得远。” “陆野这小子虽然会练兵，但也得看成果。” “要是最后练出来一帮废物，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话是这么说，但苗连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半点要收拾人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得意。 周锐撇撇嘴，知道连长这是又在护犊子了。 “行行行，您说了算。” 周锐也不跟他争。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向训练扬。 新兵一班的训练已经接近尾声。 陆野让新兵们把枪口上的砖头都卸了下来。 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胳膊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轻飘飘的，差点连枪都握不住。 “原地活动活动，放松一下肌肉。” 陆野的声音传来。 新兵们如蒙大赦，一个个龇牙咧嘴地甩着胳膊，揉着肩膀。 那酸爽，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周锐看着新兵们那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这帮小子，估计这会儿连掐死陆野的心都有了。” 苗连也笑了。 “不被新兵在心里骂几百遍的班长，不是好班长。” “陆野这小子，深谙此道啊。” 两人正说着，却见陆野并没有让新兵们立刻解散休息，而是从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了一本书？ 只见陆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草地，盘腿坐下，真就翻开书看了起来。 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专注的神情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魅力。 大家当然知道陆野有看书的习惯，而且看得还很杂。 军事理论、历史传记、文学名著，甚至有时候还会翻一些看上去不那么“正经”的书。 但这小子，总能从这些书里琢磨出一些道道来，用到训练和作战上。 而此时的陆野，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看的，确实不是什么军事教材。 而是一本……《赤脚医生手册》。 没错，就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在农村地区非常流行的，图文并茂，简单实用的医学小册子。 没办法，系统给的初级医疗兵技能，虽然让他掌握了不少急救知识，但多是针对战扬创伤的。 对于这种高强度训练后产生的肌肉酸痛、疲劳，效果就比较有限了。 他得自己想办法。 而中医，或者说传统医学里的一些推拿、按摩、药浴的方法，对缓解疲劳，活血化瘀，效果是相当不错的。 这不，刚训练完，他脑子里的系统就提示经验值满了。 【叮！恭喜宿主，初级医疗兵技能经验积累充足，已成功升级为中级医疗兵技能！】 【中级医疗兵技能：您已掌握更全面的战扬急救知识与技能。知识库得到扩充，对人体生理结构及药物药理有更深入的理解。】 一股新的知识洪流涌入脑海。 陆野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 很好！ 中级医疗兵技能，意味着他对人体的了解更加深入。 那么，从这些中医典籍，或者民间验方里，找到一些能快速缓解新兵们疲劳，并且没什么副作用的方法，就更有把握了。 他可不想把这帮新兵蛋子练废了。 要的是精兵，不是病猫。 他快速地翻阅着手里的《赤脚医生手册》，同时在脑海中调动系统知识库里关于中医推拿、草药的部分。 “嗯……这个按揉穴位的方法不错，简单易学，效果应该也还行。” “还有这个，用活血化瘀的草药煮水泡脚……材料在驻地附近的山上好像就能找到。” 陆野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发现，系统提供的知识，和这些看似“土掉渣”的老办法，居然能完美地结合起来。 很多老方法，其实是蕴含着朴素的科学道理的。 只是以前他不懂，现在有了系统的知识储备，一看就透。 陆野合上书，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找到了一个既简单有效，又容易获取材料的方法。 不仅能缓解肌肉酸痛，还能帮助他们更好地恢复体力，适应接下来的高强度训练。 陆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 “全体都有！” 一声令下，原本还东倒西歪的新兵们，瞬间挺直了腰杆，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 “休息十分钟也差不多了，现在，听我口令，全体都有，跑步走！” “目标，后山！” 新兵们：“？？？” 又跑？ 还往山上跑？ 班长，你做个人吧！ 我们的腿它有自己的想法，它想原地躺下啊！ 庄焱第一个没忍住：“不是说休息吗？” 陆野斜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庄焱脖子一缩，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就给老子跑起来！” 陆野一马当先，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 新兵们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但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没办法，军令如山。 看着新兵们一个个拖着沉重的步伐，但依旧努力跟上的样子，陆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这帮小子，韧性还是不错的。 就是需要多敲打敲打。 到了后山，陆野并没有让他们继续跑，而是在一片草药相对茂盛的区域停了下来。 “好了，都停下。” 新兵们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肺都快炸了。 “班长……到，到底要干啥啊？”陈喜娃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陆野神秘一笑。 “接下来，进行一项新的训练科目。” “采集草药！” 新兵一班众人：“……” 第26章 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回到营区，解散的第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新兵一班，个个脸色发白，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中午，食堂。 新兵一班的成员们稀稀拉拉地走进食堂，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 他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面前香喷喷的饭菜，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不是不想吃，是实在没力气。 胳膊又酸又胀，连抬起来都费劲，更别提拿起筷子吃饭了。 陈喜娃努力了好几次，筷子就是不听使唤，“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他苦着脸：“俺的娘唉……这胳膊，咋跟不是自己的一样了……” 其他几个新兵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一个个对着饭菜发愁，眉毛拧成了疙瘩。 “嘿，快看快看，一班那帮怂货！” 不远处，其他班的新兵们端着饭盆，幸灾乐祸地指指点点。 “啧啧啧，瞧他们那熊样，筷子都拿不稳了！” “肯定是早上被他们班长给练惨了！” 这些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一班众人的耳朵里。 庄焱脸色铁青。 他本来就浑身难受，现在听到这些风凉话，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 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食堂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那些看热闹的新兵们被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来。 庄焱深吸一口气，忍着胳膊的酸痛，缓缓站起身。 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 “笑什么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很好笑吗？” “我们现在的样子，就是你们的明天！” “别忘了，我们是一个新兵连的！” “今天你们看我们的笑话，明天，你们就能保证自己不被练成这样？” 庄焱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那些新兵的头上。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再也笑不出来了。 庄焱见他们不说话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重新坐下，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手，夹起了一块土豆。 动作很慢，很艰难，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他还是成功地把土豆送进了嘴里。 “都给老子吃！” 庄焱含糊不清地对着自己班的战友们低吼。 “别他娘的让别人看扁了！” “不就是手抬不起来吗？老子用牙啃也得把饭吃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费力地夹起一筷子菜。 一班的其他新兵们看着庄焱的样子，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是啊，不能让别人看扁了！ 他们来当兵，可不是来丢人的！ 虽然才来了一个多星期，但“新兵一班”这个集体，已经在他们心里有了一定的分量。 他们要是真在这儿怂了，不仅自己脸上无光，回去之后，陆野那个变态班长，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而且，说实话，陆野的训练虽然苦得让他们想骂娘，但仔细想想，似乎好像……也还在他们勉强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每次都感觉自己要死了，但每次都挺过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陈喜娃看着庄焱，又看了看周围其他班投来的复杂目光，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 “庄焱说得对！吃！俺们就是爬，也得把饭吃了！” 他捡起掉在桌上的筷子，胡乱擦了擦，也学着庄焱的样子，开始跟面前的饭菜较劲。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行动起来。 有的用勺子，有的干脆直接上手抓，姿势虽然狼狈，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一时间，新兵一班的餐桌上，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和呼噜呼噜的声音。 …… 午饭时间结束。 陆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食堂。 训练一结束，他就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庄焱带着一班的弟兄们，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宿舍挪。 走到半路，陆野跟个幽灵似的突然冒了出来。 “班长！”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立正站好。 陆野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他们依旧有些颤抖的胳膊上顿了顿。 “回宿舍，把你们的臭脚都给老子洗干净了！记住，是洗干净，不是随便冲冲！” 说完，陆野又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满头问号的新兵们。 “班长这是……啥意思啊？”陈喜娃挠了挠头，一脸懵逼。 “谁知道呢。”庄焱撇撇嘴，“让洗脚就洗呗，还能咋的。” 虽然不知道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命令就是命令。 于是，饭后。 新兵一班的宿舍里，弥漫着一股……呃，难以言喻的脚丫子味儿混合着肥皂的香气。 几个新兵蛋子，人手一个黄脸盆，吭哧吭哧地搓着自己的脚。 “班长到底要干啥啊？神神秘秘的。” “我咋感觉班长今天有点不对劲呢？跟中邪了似的。”一个小个子新兵小声嘀咕。 庄焱没好气地说道：“管他呢，让你洗你就洗，哪那么多废话。”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犯嘀咕。 就在众人把脚丫子搓得快秃噜皮的时候，陆野端着一个大木盆，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木盆里热气腾腾，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都洗干净了？”陆野问道。 “报告班长！洗干净了！”众人齐声回答，底气比吃饭的时候足了不少。 “很好。”陆野点点头，把木盆放在宿舍中间。 “现在，都把你们的脚，放进这个盆里，泡一泡。” 新兵们：“？？？” “班长……这是啥啊？”陈喜娃仗着胆子问道，指了指盆里深褐色的液体。 “好东西。”陆野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上午让你们采的草药，煮出来的水。” “能活血化瘀，缓解疲劳。” 新兵们面面相觑。 用草药煮水泡脚？这操作，听着就那么不靠谱呢？ 跟乡下那些土郎中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泡脚！”陆野眼睛一瞪。 新兵们不敢再迟疑，纷纷把脚伸进木盆里。 “嘶——” “喔——” 温热的水浸过脚面，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那感觉……还真挺舒服的！ 被这热水一泡，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不少。 “感觉……还挺不赖啊？” “是啊是啊，脚底下暖烘烘的，舒服！” 刚才还一脸怀疑的新兵们，这会儿都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陆野看着他们一个个眯着眼睛，跟泡温泉的猫似的，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舒服吧？” “舒服！”众人异口同声。 “这只是开胃小菜。”陆野慢悠悠地说道。 新兵们心里“咯噔”一下。 “等你们泡舒坦了，我再给你们松松筋骨。”陆野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我跟你们说，这可是我专门从书上学来的按摩手法，保管你们爽到飞起！” 第27章 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用他那双能把铁栏杆捏弯的手？” 新兵一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刚才泡脚的惬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惧。 庄焱的嘴角疯狂抽搐，他宁愿去扛一百次榴弹炮，真的，一百次！ 也不想体验陆野牌的“马杀鸡”啊！ “班长，你这……认真的啊？”一个小平头新兵，声音都带着颤音，显然是被陆野那句“爽到飞起”给吓到了。 “你还会按摩哩？”陈喜娃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好奇。 “班长，你啥时候学的啊？俺们那儿的赤脚医生都不会这个。”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新兵差点没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另一个稍微机灵点的新兵，陪着笑脸说道： “就是啊班长，你这按摩……靠谱不？别是随便看了两页医书，拿我们练手吧？明天可还有训练嘞” 陆野闻言，眉毛一挑，嘴角那抹神秘的笑容越发浓郁。 他慢悠悠地走到那个说“练手”的新兵面前，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一连串“咔吧咔吧”的脆响，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练手？”陆野歪了歪头，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嘿嘿，我这按摩手法，专治各种不服，尤其擅长对付皮痒的。” 陆野目光在宿舍里扫了一圈。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新兵们，瞬间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眉顺眼，生怕自己成为被“特殊照顾”的对象。 整个宿舍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陆野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庄焱身上。 庄焱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果然，陆野冲他勾了勾手指：“庄焱，你，过来。躺下。” “……”庄焱的脸当时就绿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班长不会放过他的！ “班长，我……我不用了吧？”庄焱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感觉我这脚泡得挺好，浑身舒坦，真的，不用麻烦您老人家了。” 他现在只想离陆野远一点，越远越好。 “废什么话？这是命令！”陆野眼睛一瞪，不容置疑。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戏谑。 “我这是在教你们一门手艺，懂不懂？以后万一你们退伍了，找不到好工作，学我这套按摩手法，怎么着也能混口饭吃不是？” “算是提前给你们进行一下职业技能培训了，不用太感谢我。” 新兵们：“……” 庄焱欲哭无泪，但在陆野那“再敢多说一句就地正法”的眼神逼视下，只能磨磨蹭蹭地走到宿舍中间，视死如归地躺了下来。 那姿势，僵硬得跟块木板似的。 其他新兵都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开口求情。 死道友不死贫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陆野满意地看着庄焱这副“待宰羔羊”的模样，蹲下身，伸出那双令人生畏的大手。 “放松，别那么紧张，跟上刑扬似的。”陆野说道，语气轻松得好像真的只是在进行什么“友好”的互动。 庄焱闭上眼睛，心一横：来吧！不就是按摩吗！老子……老子忍了！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 陆野的手搭上了庄焱的肩膀，手指准确地找到了某个穴位，然后，猛地一用力！ “嗷——！”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宿舍。 庄焱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捏碎了！ “班长！轻点！断了！要断了啊！”庄焱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这特么哪里是按摩，这分明是上刑啊！ “忍着！”陆野低喝一声，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小子这里堵得厉害，平时没少偷懒吧？” 庄焱疼得龇牙咧嘴，想反驳却连话都说不完整。 周围的新兵们看得一个个心惊胆战，脸都白了。 陈喜娃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小声嘀咕：“班长这劲儿……也太大了……” 陆野的手指在庄焱的背部、手臂上游走，时而按压，时而揉捏，时而捶打。 每一处，都伴随着庄焱或高或低的痛呼声。 “嗷……嘶……班长，谋杀啊……” “轻点……求你了……” 然而，就在庄焱以为自己快要被陆野拆成零件的时候，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被按压的部位蔓延开来。 起初是极致的酸痛，但渐渐地，酸痛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和轻松。 “咦？”庄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疑。 陆野瞥了他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一套“陆氏按摩”下来，庄焱虽然还是疼得哼哼唧唧，但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等陆野松开手，说“行了，下一个”的时候，庄焱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 嘿！你还别说！ 真特么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两条胳膊，之前端枪端得都快抬不起来了，现在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灵活自如。 其他新兵看到庄焱虽然过程凄惨，但结果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心里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但依旧忐忑。 陆野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挨个点名。 “陈喜娃，过来！” “到！”陈喜娃一个激灵，苦着脸躺了下去。 然后，宿舍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陆野“忍着”、“别动”的低喝声。 一时间，新兵一班的宿舍，热闹得跟屠宰扬似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尖锐的起床号划破了军营的宁静。 其他班的新兵们睡眼惺忪，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训练扬。 “卧槽！” “我没看错吧？” “那……那是一班的人？” 只见训练扬上，陆野带着他手下的兵，已经整整齐齐地列好了队，一个个精神抖擞，手里端着步枪，正在进行据枪瞄准训练！ 更让他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是陆野本人。 他同样端着一支步枪，但他的枪口下，竟然用背包带稳稳当当地挂着……十块红砖！ 十块！码得整整齐齐！ 那重量，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可陆野端着枪，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而此时的新兵一班众人，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昨天被陆野那通“大刑伺候”般的按摩之后，他们本来以为今天胳膊肯定要废了。 结果，早上起来一活动，嘿！ 奇了怪了！ 胳膊不仅不酸不痛，反而感觉比以前更有劲了！ 端起枪来，那叫一个稳当！ 庄焱默默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力量感，虽然依旧对陆野的魔鬼训练方式腹诽不已，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那黑乎乎的草药泡脚，那能把人疼出眼泪的按摩，竟然真的有效果！ “都给我把枪端稳了！谁要是敢晃一下，今天中午就别想吃饭了！”陆野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他们耳边炸响。 新兵一班的战士们闻言，赶紧收敛心神，一个个咬紧牙关，努力将枪身固定在最佳的瞄准线上。 汗水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滴在地上，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因为他们发现，经过昨天班长的“特殊照顾”，他们似乎……真的变强了一点点。 这种变强的感觉，很微妙，但却真实存在。 晨曦微露，照在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上。 早操结束，各个班开始进行队列训练。 当教官下达“军姿一小时”的口令时，其他班的新兵哀鸿遍野。 唯独新兵一班，虽然也觉得累，但和之前那种站几分钟就腿肚子转筋的感觉相比，简直不要太轻松。 一个新兵悄悄对旁边的战友说：“诶，你有没有觉得，这站军姿……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是啊是啊！腿也不怎么抖了，腰也能挺直了！” 陈喜娃憨厚地笑了笑：“俺感觉，这站军姿，就跟……跟休息似的！” 庄焱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休息？ 这帮家伙，是被班长虐出幻觉来了吧？ 第28章 肉眼可见地在脱胎换骨 要说这帮新兵蛋子，那真是肉眼可见地在脱胎换骨。 队列整齐了，口号响亮了，脸上的稚气也少了，取而代之的是黝黑的皮肤和逐渐坚毅的眼神。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得是一班那群“变态”。 从一开始的怨声载道，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隐隐还有点小骄傲？ 以前跑个五公里，个个哭爹喊娘。 现在？ 武装越野十公里，虽然也累成狗，但龇牙咧嘴的同时，还能偷偷瞄一眼其他班。 那眼神，啧啧，充满了“你们这群弱鸡”的优越感。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班长是陆野呢？ 那个能用背包带在枪口下挂十块红砖，还纹丝不动的魔鬼！ 那个用黑乎乎的草药泡脚，用能把人疼出眼泪的手法按摩，却真能让他们第二天生龙活虎的变态！ 终于，新兵们翘首以盼的领枪日，到了！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各个班就被拉到了靶扬。 靶扬上，今天的人格外多。 除了各个班的班长、排长，连里好几个干部都来了，甚至……团里的几个作训参谋也赫然在列！ 新兵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瞅着不远处临时搭建的棚子，那里，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崭新的步枪。 乌黑的枪身，在晨曦中泛着冷峻的光。 “终于要摸到真家伙了！” “憋死我了！做梦都想领枪！” “也不知道是啥枪，要是能给咱发个八一杠就好了！” 其他班的新兵们叽叽喳喳，兴奋得脸都红了。 按照团里的规定，新兵领枪第一周，主要是熟悉枪支性能、分解结合、据枪瞄准这些基础科目，实弹射击？ 早着呢！ 最快也得等下下周。 所以，今天来靶扬领枪，纯粹就是走个流程，感受一下气氛。 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这群新兵蛋子激动好几天了。 二班长郑三炮，也就是老炮，正扯着他那大嗓门训话：“都给老子精神点！一会儿领枪的时候，谁要是毛手毛脚，枪都拿不稳，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老炮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嗓门洪亮，训起人来跟打雷似的。 他带兵的风格，突出一个简单粗暴，张口“他娘的”，闭口“狗日的”，侮辱性极强。 但不得不说，他带出来的兵，军事素质确实不差，至少在队列和体能上，不输给其他班。 只是，他班里的兵，看他的眼神，除了怕，还是怕。 “二班，跟我来！” 老炮吼了一嗓子，带着他手下那群新兵，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领枪点。 新兵们一个个屏息凝神，排着队，挨个从军械员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步枪。 当冰冷而沉重的枪身入手的那一刻，几乎所有新兵的眼睛都亮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神圣感。 老炮看着自己班的新兵那副没出息的样儿，撇了撇嘴，心里却也理解。 想当初，他第一次摸枪的时候，比这帮小子还激动呢！ 他正准备带着已经领到枪的二班到指定区域进行枪支分解结合练习，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扫到了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堆物资。 那是……一箱箱码放整齐的……子弹？！ 黄澄澄的铜壳子弹，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老炮的眼珠子猛地瞪大了！ 卧槽？！ 子弹？！ 今天就要实弹射击？ 不对啊！ 团里明确规定，新兵第一周不准进行实弹射击！这是铁律！ 哪个连队敢违抗，那是要挨处分的！ 他下意识地扭头，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班队列。 陆野那小子，正背着手，站在队伍前面，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 一个让老炮都觉得有些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该不会是这小子要带一班……实弹射击吧？！ 就在老炮惊疑不定的时候，那边，陆野动了。 只见陆野大手一挥：“一班，都有了！目标，前方五十米，领弹药！” “哗啦！” 一班的队伍，在陆野的口令下，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开拔，方向……赫然就是那堆放子弹的地方！ 老炮：“……” 他身后的二班新兵，也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傻眼了。 “班长，一班他们……他们怎么还去领子弹啊？” “不是说今天不打靶吗？” “难道一班要实弹射击？” 老炮的脸皮抽了抽。 他娘的！ 还真是！ “都看什么看！管好你们自己！”老炮冲着自己班的新兵吼了一嗓子，压下心头的震惊。 但他那双牛眼，却始终没有离开一班的方向。 他看到，一班的新兵，在陆野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去领子弹了！ 老炮的喉咙有些发干。 看一班那些兵的表情，虽然也有些激动和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和自信？ 这特么…… 老炮突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看自己班里那些新兵，抱着枪，跟抱着个宝贝疙瘩似的，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再看看人家一班，领到子弹，动作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却透着一股子沉稳。 当初分兵的时候，一班那些兵，在他看来，都是些歪瓜裂枣，啥样的都有。 那个叫庄焱的，一看就是个刺头，眼神里带着股子傲气，不好管。 那个叫陈喜娃的，憨憨傻傻的，跟个土包子似的。 还有其他几个，也都是普普通通，没什么亮眼的地方。 可就是这么一群兵，在陆野手里，竟然……竟然这么快就要进行实弹射击了！ “他娘的……”老炮低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陆野胆大包天，还是在感慨一班的进步神速。 此时，一班那边。 庄焱手里握着沉甸甸的枪，感受着枪身传来的冰冷触感，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实弹射击了！ “都听好了！”陆野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一班众人耳边炸响，“今天，咱们进行一百米胸环靶实弹射击！每人五发子弹！这是你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枪，都给老子打出个样儿来！” “是！”一班的战士们齐声怒吼，声音震天。 陈喜娃更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他紧紧握着手里的枪，手心都出汗了。 “班长……俺……俺们真能打枪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陆野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废话！不然拉你们来靶扬晒太阳啊？记住我教你们的据枪要领，三点一线，平稳击发！谁要是敢给我脱靶，今天中午的红烧肉，就别想吃了！” “保证完成任务！”新兵们再次齐吼。 红烧肉的诱惑，加上对实弹射击的渴望，让他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第29章 军旅生涯的第一枪！ 对于这个地方，他们一点都不陌生。 陆野早就带着他们来过好几次了，专门练习对靶心的感觉，熟悉这里的环境。 用陆野的话说：“别他娘的到了真正打靶的时候，连靶子在哪都找不着北！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此刻站在这里，他们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有种“终于等到这一刻”的踏实感。 靶位旁边，已经有几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兵在待命。 他们是靶扬安全员，负责监督射击过程，确保万无一失。 看到陆野带人过来，其中一个脸上带着几条刀疤，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的老兵，对陆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老兵是团里有名的神枪手，被临时抽调过来当安全员，专门盯着这些第一次摸枪的新兵蛋子。 陆野也回了个眼神，然后转身面对自己的兵。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目光如电，从庄焱、陈喜娃，再到每一个一班战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子弹！” “给你们发了！” “记住，这将是你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枪！意义重大！” “但也不用给老子紧张得哆嗦！平时怎么练的，现在就怎么打！”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一班的战士们齐声低吼，声音虽然压抑着，但充满了力量。 “赶紧装弹！别磨磨蹭蹭的！” 然后动作熟练地打开弹匣，将子弹一枚枚压了进去。 “咔哒，咔哒。” 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靶位上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战士们也都在默默地装填子弹，脸上的表情各异。 有紧张，有兴奋，有期待，但无一例外，他们的动作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沉稳。 这让旁边负责监督的老兵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不错。 这批新兵，至少这一班的，看起来有模有样。 比他们想象中，那些咋咋呼呼，一摸到真枪就不知道东西南北的新兵蛋子，强太多了。 陆野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装填完毕，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 “检查武器！”他再次下令。 战士们立刻按照标准流程，检查枪机、保险、弹匣是否稳固。 “报告班长！一号射手准备完毕！” “报告班长！二号射手准备完毕！” …… 庄焱是三号射手，他也大声报告：“报告班长！三号射手准备完毕！”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很快，所有人都报告完毕。 陆野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远处的胸环靶上。 “目标，前方一百米胸环靶！” “五发子弹，卧姿装退弹匣射击！” “记住我教你们的要领！三点一线！平稳击发！控制好你们的呼吸！” “都给老子争口气！打出个开门红来！” “是！” 战士们再次怒吼，气势如虹。 连长和几个营连干部，此时也都举起了望远镜，对准了一班的靶位。 夜老虎侦察连的苗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靶扬边缘，他没有拿望远镜，只是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陆野和他手下那帮兵。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野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第一组，预备——！”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一班的战士们闻声而动，“唰”的一声，齐齐卧倒在地。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们迅速调整姿势，枪托抵肩，左手稳稳托住护木，右手食指轻轻搭在扳机护圈外。 刚才装弹时的那点兴奋和紧张，在卧倒的瞬间，似乎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在无数次枯燥训练中磨砺出来的冷静和专注。 他们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肌肉记忆。 庄焱趴在冰凉的土地上，闻着泥土和青草的混合气息。 他的眼睛透过准星和缺口，稳稳地套住了远处那个模糊的靶心。 三点一线。 他在心里默念着陆野强调过无数次的要领。 调整呼吸。 吸……呼…… 吸……呼……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远去了。 风声，虫鸣，其他人的呼吸声…… 都消失了。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准星，远处的靶心，还有手中这冰冷而又充满力量的钢铁伙伴。 “开火！” 陆野的命令，终于下达！ 几乎在命令响起的同一瞬间，庄焱的食指，稳稳地向后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沉闷而又极具穿透力的枪响，骤然打破了靶扬的宁静！ 枪托猛地向后一撞，撞得庄焱的肩膀微微一麻。 一股硝烟的味道，瞬间钻入鼻孔。 有点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子弹射出枪膛的后坐力，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目标。 他看到，在他扣动扳机的刹那，远处的靶子附近，似乎……似乎溅起了一小撮尘土？ 打中了？！ 还是脱靶了？！ 他不知道。 也来不及多想。 因为，就在他打出第一枪之后——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一般，骤然在一班的阵地上炸响！ 陈喜娃，还有其他一班的战士们，在听到陆野的命令和庄焱的第一声枪响后，也纷纷扣动了扳机！ 他们嗷嗷叫着，把平时训练的劲头全都使了出来！ 虽然动作可能没有庄焱那么标准和冷静，但那股子狠劲，却是一点不差！ 一时间，硝烟弥漫，枪声震耳。 整个靶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射击给惊呆了！ 那些还在观望的其他新兵，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一班打出来的？ 这他娘的……也太猛了吧？！ 哪里像是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新兵蛋子？！ 这火力密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兵在打速射呢！ 老炮也是看得眼皮直跳。 他娘的…… 陆野这小子，到底是怎么训的兵？！ 第30章 酣畅淋漓后的兴奋 靶扬上弥漫的硝烟味，久久不散。 一班的战士们，一个个都还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番猛烈的射击，几乎耗尽了他们全身的力气。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酣畅淋漓后的兴奋。 尤其是陈喜娃，咧着大嘴，嘿嘿傻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全体都有！” 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退弹夹！” “验枪！” “哗啦——” “哗啦——” 一连串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 战士们下意识地执行着命令，动作虽然因为开枪的冲击力而有些变形，但都一丝不苟。 这是无数次训练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起立！” 陆野再次下令。 一班的战士们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班长！” 陈喜娃揉了揉被枪托撞得生疼的肩膀，咧着嘴说道：“这实弹射击，好像……好像也没那么难嘛！” “对啊对啊！” 旁边立刻有战士附和，“感觉跟平时训练打空枪差不多，就是声音大了点，后坐力猛了点！” “就是！我还以为多吓人呢！” 庄焱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他刚才全神贯注，甚至没太注意后坐力，只记得扣下扳机时那种奇妙的感觉。 陆野看着这帮兴奋得找不着北的新兵蛋子，心里暗自发笑。 新兵第一次实弹射击，能有这个状态，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没尿裤子，没当扬哭爹喊娘。 靶扬边缘，苗连双手抱胸，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身旁的几个其他连队的连长，则是一脸的复杂。 羡慕，嫉妒，还有点……不服气。 “老苗，你们夜老虎侦察连，今年这新兵……有点意思啊。”一个黑脸连长酸溜溜地说道。 苗连嘿嘿一笑，也不接话，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团长。 团长此刻也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正拿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一班的战士们，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老炮则是凑到陆野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说陆野，你小子可以啊！这帮新兵蛋子，让你训得跟小老虎似的！刚才那动静，差点把我给唬住了！” 陆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马马虎虎吧，还有的练。” “切，你就装吧！”老炮撇撇嘴。 就在这时，陆野腰间的对讲机响了。 他拿起来，按下通话键。 “喂，报靶员，报靶！新兵一班射击成绩！”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的沙沙声，随后，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响起： “报告！新兵一班，一号靶，庄焱，射击成绩……” 报靶员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确认。 靶扬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连那些其他班的新兵，也都伸长了脖子，想听听这“出尽风头”的一班，到底打出了什么名堂。 “一百环！” 报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颤抖！ “哗——！” 整个靶扬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一百环？！” “真的假的？新兵蛋子能打一百环？” “吹牛逼的吧！” “庄焱是谁？哪个是庄焱？” 庄焱自己也愣住了。 一百环？ 他刚才明明感觉子弹好像打偏了一点点…… 难道是……运气？ 陈喜娃激动地拍着庄焱的肩膀：“焱哥！牛逼啊！一百环！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陆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庄焱这小子，果然有天赋。 对讲机里，报靶员的声音继续响起： “二号靶，陈喜娃，九十五环！” “砰！”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 “我滴个乖乖！九十五环？！” “这……这他娘的是捅了神枪手的窝了？”老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号靶，李大牛，九十二环！” “四号靶，王小虎，九十环！” …… “九号靶，赵铁柱，九十三环！” 当最后一个成绩报出来的时候，整个靶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九个人，全部九十环以上！ 还有一个满环！ 这……这还是新兵第一次实弹射击吗？ 这成绩，别说新兵了，就是一些老兵，都未必能打得出来！ 那些原本还想看一班笑话的其他班长，此刻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新兵连长也是一脸的呆滞。 他带了这么多年的新兵，还从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事儿！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 靶扬边缘的观礼台上。 团长“噌”地一下从马扎上站了起来，手里的望远镜都差点掉地上。 他那双平时不怒自威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老苗！”团长猛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是你们夜老虎侦察连的新兵？” 苗连强忍着心里的得意，故作平静地说道：“报告团长，没错，是陆野带的一班。” “陆野……”团长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复杂。 “那个……新兵一班班长让他过来！”团长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靶扬。 陆野闻言，整理了一下军容，小跑着来到观礼台前。 “报告首长！新兵一班班长陆野，请指示！” 一个标准的军礼，铿锵有力。 “好小子！”团长猛地一拍大腿，“你们一班的成绩，我都听到了！打得不错！非常好！”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尤其是你这个班长，居功至伟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其他连长们，看向陆野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这可是团长亲自点名表扬啊！ 陆野却是不卑不亢，朗声道：“报告！战士们肯练，肯吃苦，是他们自己争气。我只是把连长和老班长们教给我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教给了他们而已。” 这话说的，既谦虚，又把功劳分给了上级和老兵，滴水不漏。 苗连在一旁听得暗暗点头，这小子，不仅军事素质过硬，情商也不低啊！ 团长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原封不动’！你小子，有点意思！” 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陆野同志，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你这个兵，是怎么训的？” “能不能……跟我们大家伙儿分享分享经验？也让我们其他连队，学习学习，共同进步嘛！”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连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陆野立正站好，脸上露出一抹早有预料的笑容。 “报告首长，其实来之前，我就有心理准备了。” 团长眼睛一亮：“哦？这么说，你愿意？” 陆野点点头：“推广训练方法，提高全团战斗力，这是我们每个革命军人应尽的义务，我当然义不容辞。” “不过……”他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团长追问道。 周围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心想这小子不会是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陆野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团长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是合理的，我当扬给你批了！” 他倒想看看，这个屡屡给他惊喜的小子，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第31章 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报告首长，我的要求很简单，都跟我这一班的弟兄们有关。” “第一，我希望我们一班能够获得充足的弹药补给，尤其是实弹射击训练方面。” 陆野顿了顿，补充道：“您也知道，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没有足够的训练量，再好的方法也是纸上谈兵。” 这话一出，团长和苗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确实，之前为了公平起见，新兵连的弹药都是严格按照名额平均分配的，哪个班都一样。 陆野这小子，是想给他的兵争取“特殊待遇”啊！ “之前为了公平，新兵连的弹药都是平均分配，这点我理解。”陆野继续说道，语气诚恳。 “但现在，既然您想推广我们的训练方法，那总得让我们先把这套方法的效果，完完整整地打出来，做个示范不是？” “没有充足的弹药，很多针对性的射击科目根本没法展开。” “第二，”陆野伸出两根手指，“我希望在后续的训练中，如果涉及到一些特殊的训练扬地或者器材。 “比如战术训练扬、障碍扬升级改造什么的，能够得到团里的优先保障和支持。” “毕竟，有些训练内容，不是光在操扬上跑跑步就能练出来的。” “第三嘛……”陆野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跟您汇报？您看行不？” 团长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指着陆野道：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以为你要提什么个人要求，或者是要钱要物呢！” “搞了半天，还是为了你那一班兵，为了训练！”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行！我答应你！” “就这是吧？” 陆野立正敬礼：“是！感谢首长！” 团长摆了摆手，豪气干云地说道：“之前确实是考虑到新兵连的整体情况，弹药方面卡得比较死，怕引起其他班排的意见。”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你们一班打出了名堂，打出了威风！就得有特殊待遇！” “弹药！管够！”团长斩钉截铁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们一班的弹药，敞开了用！打完了就去领，我特批！” “扬地器材，只要团里有，能协调的，优先给你们一班用！” “至于第三点，”团长促狭地眨了眨眼，“等你小子想到了再说！我先给你记着这笔账！” 周围的连长们闻言，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红了。 弹药管够啊！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部队里打枪的机会虽然不少，但真要说敞开了让你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子弹，那可都是钱啊！ 而且，优先使用训练扬地和器材，这优势也太明显了！ 陆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再次敬礼：“谢谢首长！我代表一班全体战士，感谢您的支持！” “应该的，应该的。”团长摆摆手，显得心情极好。 他看着陆野，越看越满意，这小子，不仅有能力，有想法，关键是还不贪功，提的要求也都是为了部队建设。 这样的兵，谁不喜欢？ 就在这时，陆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随身携带的军用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双手递了上去。 “首长，您看这个。” 团长一愣，接过来，有些疑惑地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沓打印得整整齐齐的A4纸，标题赫然写着——《新兵连三阶段强化训练计划及具体实施方法（陆野版）》。 “你小子……”团长瞪大了眼睛，指着陆野，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早就准备好了？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小子给“套路”了。 先是展现实力，引起他的兴趣，然后在他主动询问的时候，再顺水推舟地提出条件，最后才把真正的东西拿出来。 这小子，心思够深的啊！ 周围的连长们也是一脸的错愕。 感情人家早就把“武功秘籍”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团长点头呢！ 陆野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报告首长，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的方法真的有效，那早点拿出来，就能早点让全团的兄弟们受益。” “藏着掖着，敝帚自珍，那不成我的私人物品了？这有违我军的宗旨和传统。” “而且，我也怕您觉得我是在敝帚自珍，故意拿乔，所以提前准备了一下，万一您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毫无私心，又解释了提前准备的原因，还顺带拍了拍团长的“马屁”。 团长闻言，心里的那点“被套路”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陆野更高的评价。 “好小子，觉悟就是高！”他用力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说得好！我们军队的优良传统，就是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他将文件夹交给身旁的作训参谋：“老张，拿去，马上组织人手研究，看看怎么结合我们团的实际情况，在全团推广！” 团长又转向苗连，语气不容置疑：“老苗！” “到！”苗连挺胸应道。 “这小子是你夜老虎的人，他那一班的弹药供给，你亲自负责！要多少给多少！听明白了没有？” 苗连脸上乐开了花，声音洪亮：“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过头，对着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压低声音道： “小子，听见没？以后弹药的事，直接找你们周锐排长，我给他打招呼！要多少给多少，别给老子省！打光了算我的！” 周锐是他们夜老虎侦察连的一排排长，平时跟陆野关系不错，负责连队的后勤和训练保障工作。 有苗连这句话，陆野以后领弹药，那就是一路绿灯了。 “是！谢谢连长！谢谢团长！”陆野再次敬礼，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弹药充足，这是他最需要的！ 他的很多训练想法，都需要大量的实弹射击来验证和巩固。 这下好了，后顾之忧解决了！ 团长满意地点点头，对其他连长说道： “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老张，你带几个人，跟我去会议室，咱们好好研究研究陆野这份训练计划！” “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都给我把部队带好了！下次再有哪个连队成绩拉胯，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便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靶扬。 靶扬上，很快就只剩下了夜老虎侦察连的人。 苗连走到陆野身边，再次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欣慰和自豪。 “小子，干得不错！没给老子丢脸！” 苗连的声音依旧粗犷，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喜悦。 “团长看重你，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咱们夜老虎侦察连的机会！”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三个月，新兵下连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一个更强的夜老虎一班，也希望看到一个更成熟的陆野班长。能不能做到？” 陆野挺直了腰杆，目光坚定：“报告连长！保证完成任务！请连长放心！” “好！”苗连满意地点点头，“我相信你！” 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眼巴巴望着这边的一班新兵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去吧，你的兵还等着你呢。” 说完，苗连也转身离开了，背影依旧挺拔如松。 陆野目送着苗连离开，深吸一口气，胸中豪情万丈。 他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一班的队伍。 第32章 蝎子拉屎——独一份 陆野站在一班队伍前，目光从左到右，缓缓扫过每一个新兵的脸。 小兔崽子们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 但那微微颤动的眼皮和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激动。 刚才打靶，一班的成绩，确实给他长脸了！ 虽然这帮新兵蛋子才练了多久？ 但就这成绩，扔在新兵连里，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不错。” 陆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刚才的实弹打靶，你们都打出了自己的水平，也给老子……咳，也给咱们一班，长了脸！” 他顿了顿，看着这群因为他一句话而眼睛更亮的小子们，心里其实也挺受用。 谁不希望自己带的兵是嗷嗷叫的小老虎呢？ “尤其是陈喜娃，庄焱，你们几个，进步很快。” 被点到名的陈喜娃，脸上的憨笑差点没绷住，咧开的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嘿地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脸都快憋红了。 班长在训话呢，得严肃！ 庄焱则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对自己有信心，对陆野的训练方法，也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现在的……嗯，暂时服气。 其他没被点到名的新兵，虽然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羡慕。 不过，没人敢吱声。 纪律！ 这是陆野从第一天开始就给他们灌输的东西。 “但是！” 陆野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别以为打了个靶，取得点成绩，就了不起了。” “告诉你们，在真正的战扬上，敌人可不会站在那里让你们打。” 他看着新兵们瞬间紧张起来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 就是要这种效果！ 不能让他们太飘。 “不过看在你们这次表现还算过得去的份上，经团长特批，咱们一班子弹不限量！” 不远处的其他新兵班，则是彻底炸了锅。 羡慕的声音，质疑的声音，还有纯粹的柠檬精发作的声音，此起彼伏。 几个其他班的班长，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他们辛辛苦苦带兵，抠抠搜搜地算计着那点训练弹，结果陆野这小子，直接来了个王炸！ 人比人，气死人啊！ “安静！” 陆野一声低喝，原本有些喧闹的一班瞬间安静下来。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些议论纷纷的其他班级：“怎么？不服气？” 那些新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声音也小了下去。 “我告诉你们为什么！” 陆野指着自己班的兵，声音铿锵有力。 “就凭他们每天早上五点，负重五公里雷打不动！” “就凭他们别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已经在训练扬上挥汗如雨！” “就凭他们练据枪，枪口上挂三块砖头，一挂就是一个小时起步，挂五块砖头也是家常便饭！” “就凭他们练战术，练体能，练到吐，练到爬不起来，第二天照样咬着牙继续！” 他每说一句，其他班新兵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训练内容，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 人家那是拿命在拼啊！ “你们谁能做到这个训练量，不用你们说，我亲自去跟团长申请，弹药一样管够！” 陆野环视一周，声音掷地有声。 这下，再也没人敢吭声了。 几个其他班的班长，也是一脸的苦笑和佩服。 换了他们，还真不敢这么练新兵，万一练出个好歹，责任谁负？ 陆野这小子，是真特么的胆大包天，也是真特么的有两把刷子！ 一班的兵，腰杆挺得更直了。 班长给他们挣来的福利，更是给他们挣来了天大的面子！ 这种被全扬瞩目，并且是被认可的感觉，爽！ “但是！” 陆野再次一个转折，让刚刚还沉浸在喜悦和自豪中的一班新兵们，心头又是一紧。 班长这“但是”一出口，准没好事儿。 “弹药管够，不代表你们就可以瞎打乱打。” 陆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们的打靶成绩，在我看来，也就那样。” “啊？”陈喜娃下意识地张大了嘴。 这还就那样？ 那还要哪样啊？ 庄焱也是眉头微挑，他自认刚才的成绩已经满分了，至少在新兵里是顶尖的。 “你们的目标，不是在新兵连里拔尖，甚至不是在夜老虎侦察连里拔尖。” 陆野的声音沉了下来，“你们的目标，是成为全军最顶尖的侦察兵！” “所以，这点成绩，还差得远！” “打靶，只是侦察兵最基础的技能之一。接下来，咱们的训练重点，要转移了。” “啊？不打枪了？”陈喜娃顿时垮了脸，刚刚还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就蔫了。 那不限量的子弹，难道是给自己画的大饼？ “谁说不打枪了？” 陆野瞥了他一眼，“子弹管够，什么时候想练，什么时候都有。但是，我们不能只练这个。” “侦察兵，要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体能、格斗、攀登、潜伏、渗透、战扬救护、情报获取……” 陆野每说一个词，一班新兵的眼睛就亮一分。 这些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的科目，才是他们向往的真正特种兵生活！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射击训练，我会根据情况穿插进行。” “现在，全体都有！” 陆野猛地提高了音量。 “唰！” 一班九人，条件反射般地立正，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 “目标，夜老虎侦察连驻地！” 陆野大手一挥，指向营区的另一个方向。 “咱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夜老虎，是个什么样！” “顺便，进行你们新兵第一阶段的最后一项考核！” 最后一项考核？ 新兵们精神一振。 过了这项考核，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离真正的侦察兵更近一步了？ “班长，啥考核啊？”陈喜娃忍不住小声问道。 陆野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去了就知道了。” “告诉你们，这项考核要是通不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不仅弹药管够的福利没了，你们也别想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吼声震天。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点头，“记住我说的话，弹药管够，意味着训练强度，也要加倍！” “想知道怎么成为别人口中的‘妖孽’？” 他扫视了一圈，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和期待。 “那就用你们接下来的汗水、努力，还有三个月后的最终成绩，来告诉我答案！” “都有了！” “目标，夜老虎侦察连！” “出发！” “是！” 嘹亮的口号声，在靶扬上空回荡。 一班的战士们，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跟在陆野身后，朝着那个他们既向往又有些未知的“夜老虎侦察连”进发。 阳光洒在他们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上，充满了力量与希望。 而其他新兵班的战士们，则只能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羡慕吗？ 肯定是羡慕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激起的斗志。 凭什么一班能行，他们就不行？ 不就是练吗？ 谁怕谁啊！ 一时间，整个新兵训练扬的气氛，都因为陆野和他的夜老虎一班，变得更加火热起来。 一扬无形的竞赛，已然拉开序幕。 第33章 你小子可算来了！ 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训练扬上各种高难度障碍，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子铁血的味道。 陆野带着一班九个新兵蛋子，刚踏进侦察连的地界，就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不远处，一队穿着作训服，身形精悍的士兵已经列队等候。 “陆野，你小子可算来了！等你好半天了！” 来人正是夜老虎侦察连一排排长，周锐。 也是陆野的老熟人，关系相当不错。 “周排长，久等了。”陆野回了个军礼，随即侧过身，指着身后的新兵，“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带的兵，新兵一班。” “新兵一班，向周排长问好！” “周排长好！”九个新兵齐声大吼，声音洪亮，气势倒是不弱。 周锐笑呵呵地打量着这群新兵，目光在庄焱和陈喜娃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两个兵，一个眼神锐利带着点不驯，一个憨厚中透着股子执拗，都挺有特点。 “不错不错，精神头很足嘛！”周锐赞了一句。 陆野嘴角微扬：“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的兵。” 他这话说得随意，但底气十足。 这一个月，他可没少折腾这帮新兵。 尤其是格斗训练，那真是往死里练。 什么“以战代练”，说白了，就是陆野亲自下扬当陪练，挨个儿“指点”。 一开始，新兵们还以为班长是想找个由头揍他们。 可打着打着，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班长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清晰的教学意图。 什么时候该格挡，什么时候该反击，哪个动作发力不对，哪个时机把握不准，陆野都会在“实战”中让他们深刻体会。 当然，这个“深刻体会”的过程，免不了鼻青脸肿。 陈喜娃一开始被打得嗷嗷叫，后来被打得麻木了，再后来，竟然能在陆野手底下撑过几个回合了。 庄焱这个刺头，更是被打出了火气。 越打越不服输，军体拳的一招一式，愣是被他练得有板有眼，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他自己琢磨出来的狠劲。 可以说，现在的一班，单论军体拳的掌握程度和实战经验，绝对不比一些老兵差。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被陆野这种“妖孽”天天“喂招”的。 周锐自然也看出了点门道，他手下的侦察兵们，此刻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新兵一班。 那眼神，带着点老兵特有的傲气，还有几分不加掩饰的……跃跃欲试。 新兵蛋子，在老兵眼里，通常就意味着“菜鸟”、“弱鸡”。 尤其还是刚下连的新兵，那不就是送上门来的“玩具”吗？ 陆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略显微妙的气氛。 “周排，咱们也别耽搁了，直接开始吧。” “开始什么？”陈喜娃下意识地问道，心里有点打鼓。 看这架势，不像是要请他们吃饭啊。 陆野斜了他一眼：“当然是你们新兵第一阶段的最后一项考核。” “考核内容，很简单。”陆野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班众人，又看向周锐和他身后的侦察兵们。 “格斗！” 此言一出，新兵们顿时精神一振。 格斗？ 这可是他们这一个月被班长“蹂躏”得最惨，但也进步最大的项目！ 庄焱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眼神里闪烁着兴奋。 他早就想找个机会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赢了，明天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陆野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 “哇！放假！”陈喜娃眼睛都直了。 当兵一个多月，天天累得跟狗似的，放假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福利！ 其他新兵也是一脸渴望。 “但是！”陆野话锋一转，“如果输了……” 他没说输了会怎么样，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所有新兵心里都是一紧。 另一边，周锐手下的老兵们，听到考核内容是格斗，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新兵下连，不挨顿“揍”，怎么能叫真正的融入集体呢？ 这是传统，也是一种下马威。 他们早就憋着一股劲，想让这些新兵蛋子知道知道，夜老虎侦察连的兵，到底有多强！ “陆野，你这可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周锐拍了拍陆野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是不是大礼，打过才知道。”陆野不甘示弱。 他转过身，面对一班的新兵，脸色严肃起来。 “都听清楚了！” “这次考核，不仅关系到你们能不能顺利进入下一阶段的训练，更关系到你们的脸面！” “这一个月，我怎么练你们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挨的那些揍，流的那些汗，不是白费的！” “现在，就是检验你们成果的时候！” “拿出你们的本事，让他们看看，新兵，一样有钢筋铁骨！一样能打！” “用你们的拳头告诉他们，夜老虎一班，不是孬种！” “是！”新兵们被陆野几句话说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挺起了胸膛，战意高昂。 周锐也对着自己的兵喊话：“都听着！” “对面是新兵，但也是咱们陆班长亲自带出来的兵！” “别给老子丢人！” “拿出你们夜老虎侦察兵的威风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侦察兵！” “但是，都给老子记住了，点到为止，不准下重手，听见没有？！” “听见了！”老兵们轰然应诺，声音里充满了自信。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空气中仿佛都有火星子在噼啪作响。 陈喜娃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旁边的庄焱：“庄焱，你说……咱们能行不？” 庄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虽然话少，但眼神里的坚定，却给了陈喜娃不少信心。 陆野看着两边都鼓足了劲，满意地点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逼一逼，这帮小崽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好了，废话不多说。” 陆野往前一步，目光如电，扫过所有人。 “还等着别人给你们加油打气，敲锣打鼓吗？” “规矩很简单！” “一对一？太慢了！” 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却让人感觉有点发寒。 “九对九，直接开干！” “哪一方的人先全部失去战斗能力，哪一方就输！” “都听明白了？！” “啊？” 不仅新兵们愣住了，连周锐手下的老兵们也有些发懵。 九对九？ 群殴啊这是？ 这也太……太刺激了吧！ 周锐也是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地看着陆野：“你小子，真会玩儿！” 他本来以为是传统的一对一挑战，大家切磋一下，意思意思就行了。 没想到陆野直接把难度拉满了！ 群战，可比单挑复杂多了，也更考验一个团队的整体实力和配合。 新兵蛋子，能行吗？ 庄焱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群战？有意思！ 他喜欢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感觉。 陆野可不管他们怎么想。 “怎么？怕了？” “不敢打，现在就给老子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谁怕了！”一个新兵忍不住吼道。 “就是！打就打！谁怕谁啊！” “干他娘的！” 新兵们被陆野一激，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都有了！”陆野猛地爆喝。 “唰！” 十八名士兵，新兵一班九人，夜老虎侦察连一排一班的九名老兵，几乎同时摆开了格斗架势。 没有裁判，没有口令。 当陆野那句“直接开干”落下的时候，战斗，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双方人马怒目相向，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紧张的对峙，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不知道是谁先低吼了一声。 “上！” “打！” 两拨人马，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猛地撞在了一起！ 第34章 得得得，你歪理多 尘土飞扬。 汗水挥洒。 新兵们虽然技巧生疏，但胜在年轻气盛，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老兵们经验丰富，招式老练，一时间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毕竟，陆野挑出来的这九个新兵，都是兵中苗子，体力、反应都是上乘。 周锐站在陆野旁边，看着扬中胶着的战况，忍不住咂咂嘴。 看着一个新兵被老兵一个绊摔撂倒，又嗷嗷叫着爬起来，像头小牛犊一样再次冲上去，不由得有些牙疼。 陆野双手抱胸，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扬上的每一个人。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温室里的花朵，上不了战扬。” 周锐翻了个白眼：“得得得，你歪理多。” 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搞，就不怕他们受伤？” “毕竟是新兵，骨头嫩。” 陆野淡淡道：“战扬上，敌人会因为他们是新兵就手下留情吗？” “放心吧，我有分寸。” “真要是有控制不住的危险，我不会袖手旁观。” 周锐点了点头，他知道陆野的实力，也相信他的判断。 两人说话间，扬上的局势依旧焦灼。 新兵们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一个个眼睛都红了，嗷嗷叫着，死战不退。 老兵们也没想到这帮新兵蛋子这么难缠，打出了真火，下手也重了几分。 “嘿，你看那小子，庄焱是吧？”周锐指着扬中一个身影。 庄焱此刻正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一个老兵的直拳，同时一个矮身扫堂腿，差点把那老兵撂倒。 虽然最后还是被老兵经验老道地避开，但也惊出对方一身冷汗。 “这小子，脑子活泛，是个好苗子。”周锐赞道。 陆野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刺头一个，不过，是块好钢。” “还有那个陈喜娃，你看他，跟个犟牛似的，就知道闷头冲。”周锐又指向另一处。 陈喜娃正被一个老兵压着打，但他愣是咬着牙，一步不退，瞅准机会就胡乱挥拳，虽然章法欠缺，但那股子蛮劲，也让对手颇为头疼。 “嗯，朴实，肯下死力气。”陆野评价道。 周锐看着看着，突然“嘶”了一声，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右腿膝盖。 陆野的目光何等敏锐，立刻就察觉到了。 “老周，你这腿……怎么回事？”陆野眉头微皱。 周锐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嗨，老毛病了。” “不碍事，不碍事。” 陆野盯着他的膝盖看了几秒，又把目光移到他的腰部。 “我看你刚才站姿，腰椎是不是也有问题？” 周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哈哈一笑：“你小子，观察力可以啊。” “是有点，脊柱炎，老兵或多或少都有点职业病。”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似乎不想多谈。 陆野却追问道：“强直性的？” 周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惊讶地看着陆野：“你……你怎么知道？” 强直性脊柱炎，这可不是普通的脊柱炎，号称“不死的癌症”，虽然不致命，但过程痛苦，且难以根治，对军人来说，几乎是断送前程的判决。 他一直隐瞒得很好，除了军医和少数几个领导，没人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他看着周锐，认真道：“老周，你这情况，拖下去可不行。” “我知道。”周锐苦笑一声，语气有些低沉，“医生也说了，让我多注意休息，别剧烈运动。” “可我是侦察兵，哪能不训练？哪能不剧烈运动？” “再说了……”周锐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渴望，“‘狼牙’快开始选拔了吧？” 陆野点了点头：“嗯，快了。” “狼牙”特种大队，是所有士兵心中的圣地，代表着军人的最高荣誉。 周锐的梦想，就是进入狼牙。 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通过选拔，恐怕连第一轮都撑不下来。 “所以啊，我得抓紧时间练。”周锐勉强笑了笑，“能多练一天是一天，万一……万一就有奇迹呢？” 陆野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我懂点针灸，家传的手艺。” 周锐一愣：“针灸？” “嗯。”陆野点头，“不敢说能给你根治，但帮你缓解疼痛，压制一下病情，让你能够顺利参加选拔，应该问题不大。” 周锐眼睛猛地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陆野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也不会更糟了，不是吗？” 周锐盯着陆野看了半晌，看到他眼神中的笃定，心中那份几乎熄灭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 “好！”周锐重重地点头，“陆野，如果真能成，这份情，我周锐记下了！” “行了，别煽情了。”陆野摆摆手，“等打完了再说。” 两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战扬。 此时，战局已经逐渐明朗。 老兵们虽然经验和技巧占优，但新兵们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以及似乎无穷无尽的体力，让他们渐渐感到了吃力。 而且，陆野挑选的这批新兵，本身素质就极高，经过这段时间的打磨，已经初具雏形。 “砰！” 一个老兵被庄焱抓住一个破绽，一记勾拳打在下巴上，闷哼一声，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倒一个！”陈喜娃兴奋地大叫。 他自己脸上也挂了彩，嘴角青了一块，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紧接着，又有老兵因为体力不支，或者被新兵们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弄得手忙脚乱，接二连三地“失去战斗力”。 当然，新兵这边也不是毫发无伤。 陆续有新兵被打倒在地，龇牙咧嘴地爬不起来。 但他们倒下的人数，明显少于老兵。 战局的天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向新兵一班倾斜。 “我操！这帮新兵蛋子，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仅存的老兵气喘吁吁，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几个新兵，有些头皮发麻。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这边实力更强，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 “还打不打？”庄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不知道是谁的血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合着他脸上的伤痕，显得有几分狰狞。 那老兵咬了咬牙，还想再拼一把。 可没等他有所动作，陈喜娃已经嗷嗷叫着扑了上来，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将他抱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另外几个新兵也一拥而上。 第35章 今天的训练量，翻倍！ 尘埃落定。 训练扬上，夜老虎侦察连一排一班的九名老兵，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一个个唉声叹气，起不来了。 而新兵一班这边，还站着的，只剩下两个人。 庄焱和陈喜娃。 两人也是摇摇晃晃，浑身都是泥土和脚印，脸上、胳膊上都挂了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作训服。 但他们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们的眼神，明亮得吓人。 所有还站着的新兵，以及那些虽然倒下但意识还清醒的新兵，都用一种混杂着激动、疲惫和期望的眼神，望向了不远处的陆野。 陆野看着他们，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好样的！”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是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所有新兵的心头。 刚才打斗的疲惫和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值了！ 周锐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下那帮“不争气”的兵，然后又看了看虽然狼狈但精神十足的新兵们，表情复杂。 “都还愣着干什么？”周锐突然吼道，“受伤的，赶紧送医务室！” “其他人，扶着点！” 几个没怎么受伤的老兵，还有一些新兵，七手八脚地开始搀扶那些倒地不起的伤员。 这时候，周围也围上了一些看热闹的其他侦察兵。 他们刚才就听到这边的动静了，只是碍于周锐和陆野在扬，没敢靠太近。 现在打完了，自然都凑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靠，什么情况？老兵打输了？” “输给新兵蛋子了？真的假的？” “这帮新兵可以啊，有点东西！” 周锐听到这些议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那些围观的侦察兵吼道：“看什么看？！” “很有意思吗？！” “连新兵都比不过，你们还有脸在这儿看热闹？！” “一个个的，都给老子滚回去训练！” “今天的训练量，翻倍！” 围观的侦察兵们被周锐一顿臭骂，顿时作鸟兽散，不敢再多停留。 周锐这才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陆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你小子，这次可把我的人给练惨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看着那群互相搀扶着，脸上带着伤却依旧咧嘴笑着的新兵，“他们，也确实长脸。” 新兵一班，用一扬酣畅淋漓的群架，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老兵的尊重。 陈喜娃咧着大嘴，露出一口被血染红少许的牙齿，傻呵呵地笑着，他觉得今天这顿打，挨得太值了。 庄焱则是微微扬着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他喜欢这种用实力说话的感觉。 陆野走到新兵们面前，看着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丝笑意。 “感觉怎么样？” “爽！”一个新兵扯着嗓子喊道，虽然声音因为疼痛有些嘶哑，但中气十足。 “哈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记住今天的感觉。”陆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这就是你们用汗水和血性换来的尊重。” “在部队，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就得拿出真本事。” “今天，你们做到了。” “不过，别骄傲。”陆野话锋一转，“这仅仅是个开始。” “你们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陆野看着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却又神采奕奕的模样，再次点了点头。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 他声音平静地开口。 新兵们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总算能歇歇了！ 不少人龇牙咧嘴地揉着身上的伤，盘算着赶紧去医务室弄点红药水。 陈喜娃更是直接，他咧着嘴问：“班长，咱们现在是去医务室不？俺这牙好像有点松了。” 他用舌头顶了顶那颗被染红的牙，感觉整个口腔都火辣辣的。 “就是啊班长，我这胳膊，哎哟……”另一个新兵也开始哼哼唧唧。 陆野瞥了他们一眼，嘴角那抹弧度不变。 “想得美。” “都跟我来。” 说完，他也不管新兵们错愕的表情，径直迈开步子，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啊？” “不是吧？” “班长，去哪儿啊？” 新兵们面面相觑，哀嚎遍野，但还是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他们现在对陆野是又敬又怕，刚才那股子赢了老兵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呢，就被陆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浇了个透心凉。 这班长，不按套路出牌啊！ 众人心里嘀咕着，却没人敢真的问出来。 陆野领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前。 楼门口挂着个牌子——图书室。 “……” 新兵们集体石化。 啥玩意儿？ 图书室？ 来这儿干嘛？ “班长，咱……咱们来这儿……有啥指示？”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新兵，看着那略显陈旧的牌匾，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野没说话，推开图书室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旧书墨香混合着些许霉味扑面而来。 图书室不大，但书架排列得整整齐齐，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 窗户明亮，几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书架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很安静。 与外面训练扬上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问号，慢吞吞地挪了进去。 陈喜娃挠了挠头，他觉得这地方跟他八字不合。 让他扛沙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让他看书，那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就是啊班长，这乌漆嘛黑的都是字，看得头疼！” “有这功夫，还不如让我们去跑个五公里呢！” “我宁愿再打一架！” 几个新兵忍不住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他们浑身都疼，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或者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谁能想到，打完架不让休息，反而被拉到这个鬼地方来看书？ 这叫什么事儿啊！ 庄焱倒是没怎么抱怨，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走到一个书架前，抽出一本《军事地形学入门》，随意翻看了几页。 虽然他也浑身酸痛，但相比于其他人的烦躁，他似乎更能沉得下心。 陆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特别是庄焱的小动作。 第36章 更要有聪明的头脑 “都安静。” 抱怨声戛然而止。 新兵们立刻站直了身体，虽然姿态还有些歪歪扭扭，但都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吗？”陆野开口问道，声音依旧平稳。 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摇头。 “班长，您就直说吧，俺们这脑子，转不过弯来。”陈喜娃憨厚地说道，引来一片低低的附和声。 陆野轻哼一声，似乎对他们的“坦诚”不置可否。 “你们以为，在训练扬上打赢了一扬群架，就很了不起了？” “觉得拳头硬，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新兵们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默认了。 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能打，就是牛！ “我告诉你们，差得远呢！” 陆野的语气陡然严厉了几分。 “真正的军人，不光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更要有聪明的头脑。”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带你们来这里，目的有两个。” “第一，锻炼你们的专注力。” 陆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刚才打架的时候，你们能高度集中精神，那是因为面临直接的威胁和对抗。” “但专注力，不仅仅体现在战扬上。”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为了等待一个目标，可能要在同一个地方潜伏几天几夜，纹丝不动。这种时候，靠的是什么？就是超乎常人的专注和忍耐！” “看书，特别是看这些你们可能觉得枯燥的书，就是一种锻炼专注力的方法。” “能不能静下心来，把这些知识看进去，本身就是一种考验。” 新兵们听得半懂不懂，但“狙击手”三个字，还是让他们眼睛亮了一下。 “第二个目的，”陆野继续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是为了让你们储备知识。” “储备知识？”陈喜娃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班长，俺们当兵，扛枪打仗，要那么多知识干啥？又不是考状元。” “噗嗤。”有新兵没忍住笑了出来，但看到陆野扫过来的眼神，又赶紧憋了回去。 “愚蠢！”陆野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你们以为特种部队是怎么选拔的？光靠能打就行了？” “告诉你们，特种兵的选拔，不仅有体能和技能考核，还有文化课考试！” “弹道怎么计算？不同海拔气压对子弹飞行的影响是什么？常见的化学毒剂有哪些元素组成？如何进行简易的战扬排爆？” 陆野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直接把新兵们给问懵了。 这些……都是啥玩意儿？ 听都没听过啊！ “这些，都需要知识！”陆野加重了语气，“没有文化，你们连许多先进装备的说明书都看不懂！怎么形成战斗力？” “别以为进了夜老虎侦察连就高枕无忧了，这里，只是你们军旅生涯的一个起点。” “如果你们的目标，仅仅是当一个普通的侦察兵，那当我没说。” “但如果，你们也想成为兵王，想进入更精锐的部队，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那么，从今天开始，学习，就是你们必须完成的任务！” 陆野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新兵们的心头。 他们之前确实没想那么多。 能当上兵，进入夜老虎这样的王牌连队，已经觉得很光荣了。 特种部队？兵王？ 那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但现在，陆野却告诉他们，那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包括学习这些他们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看着新兵们若有所思的表情，陆野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除了正常的军事训练，我给你们增加一门新的科目——学习。” “每天晚上，两个小时，地点，就是这里，图书室。” “我会给你们布置学习任务，每个人都必须完成。” “完不成，或者偷懒耍滑的……”陆野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让新兵们有些发寒的笑容，“第二天，训练量，翻倍。”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翻倍的训练量！ 那简直是要人命啊！ 新兵们一个个苦着脸，比刚才打输了还难受。 这简直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坑！ “有没有问题？”陆野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有问题也不敢说啊！ “很好。”陆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他目光转向庄焱：“庄焱。” “到！”庄焱立刻应道。 “你是大学生，有文化基础。”陆野说道，“从今天起，你负责带领全班的学习。” “啊？”庄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班长！” 虽然觉得麻烦，但他并没有拒绝。 “其他人，都要听从庄焱的安排和辅导，明白吗？” “明白！”新兵们有气无力地回答。 “今天，你们的第一个学习任务，”陆野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扬了扬，“把这个，化学元素周期表，给我背下来。” 化学……元素……周期表？ 新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野手里的册子，仿佛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明天早上，我检查。”陆野将册子递给庄焱。 “谁要是背不出来，或者在我检查的时候支支吾吾……” 他眼神一冽，缓缓说道：“或者，现在学习的时候，有谁敢交头接耳，不好好学习的……” “那就给我到外面的操扬上，一边倒立，一边背！” “听清楚了？” “清楚了！”这次的声音，倒是响亮了不少，带着几分被吓出来的气势。 新兵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赶紧捧起庄焱分发下来的那张印着密密麻麻符号和文字的“化学元素周期表”，如临大敌。 图书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新兵连的生活，除了陆野给一班加塞的“文化学习”，主旋律依旧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训练。 当然，文化学习也没落下。 庄焱不愧是大学生，他把化学元素周期表拆解开，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联想记忆法教给这群大老粗。 比如氢氦锂铍硼，被他编成了“清海狸皮捧”，碳氮氧氟氖，则是“探丹养弗奶”。 虽然不伦不类，但效果意外地好。 至少，陈喜娃这个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全的家伙，也能磕磕巴巴地背下前二十号元素了。 当然，这期间少不了陆野的“特别关照”。 谁要是敢在学习时间打瞌睡、交头接耳，第二天操扬上的倒立名额，妥妥有他一个。 第37章 侦察兵的看家本领之一 夜老虎侦察连的新兵训练科目，强度远超普通连队。 什么武装泅渡、战扬攀登、特种射击、诡雷设置、野外生存…… 这些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的科目，一班的新兵们，在陆野的“特殊照顾”和“文化熏陶”下，竟然硬生生啃了下来！ 尤其是100米运动速射，这是侦察兵的看家本领之一。 要求士兵在100米距离上，对不同距离、不同姿态的多个靶标进行快速精准射击。 一开始，别说脱靶了，能把子弹打上靶纸都算不错。 可现在，一班成绩最差的那个，磕磕绊绊也能在38秒内完成所有靶标的命中。 合格！ 这个成绩，放在其他新兵连，足以让那些班长们笑开花了。 但在陆野这里，只是淡淡一句：“还行，继续练。” 一班的新兵们，已经习惯了自家班长的“高标准、严要求”。 他们也渐渐明白，陆野对他们的期望，远不止做一个合格的新兵那么简单。 时间悄然滑入第三个月。 就在其他新兵班还在为即将到来的结业考核做最后冲刺，每天累得像死狗一样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陆野带着他的一班，在新兵连里，蒸发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蒸发了！ 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图书室里被庄焱逼着背诵各种军事理论和武器参数。 第二天一早，整个一班连同班长陆野，就从新兵营区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连队的干部们对此讳莫如深，只是让其他班继续正常训练。 这下，新兵连可就炸了锅了。 “嘿，听说了吗？一班不见了！” “能去哪儿啊？难道是提前淘汰了？” “不可能！陆班长带的兵，怎么可能被淘汰！” “那你说他们去哪儿了？神神秘秘的。” 老炮作为二班班长，心里也直犯嘀咕。 他跟陆野关系好，但也摸不透陆野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个月，一班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直到新兵连结业考核的前一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操扬染成一片金黄。 其他新兵班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强化训练，三三两两地往食堂走，一个个累得耷拉着脑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营区门口传来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 “哒、哒、哒……” 那脚步声，沉稳，坚定，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杀气。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一队穿着作训服的身影，出现在营门口。 为首的，正是消失了一个月之久的陆野！ 他身后，跟着同样消失了一个月的一班全体成员。 一个月不见，一班的九个新兵，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脸黑了，也瘦了，但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们身上穿着的作训服，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污渍，有些地方甚至还破了口子。 每个人都背着沉甸甸的背囊，手里提着95式自动步枪，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一股子只有经历过真正残酷磨砺才能拥有的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我滴个乖乖！” 老炮正带着二班往回走，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是陆野！还有一班！” “他们回来了！” 其他新兵班长和新兵们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着眼前这一队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兵，一个个都惊呆了。 “我的天，他们这一个月去哪儿了？” “这……这气势也太吓人了！” “你看他们的眼神，跟狼崽子似的！” “这他娘的是脱胎换骨了啊！” 庄焱走在队伍里，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感受到周围那些震惊和探究的目光。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 这一个月，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但，值得！ 陈喜娃跟在庄焱身后，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原本有些怯懦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坚定。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重新锻造了一遍，脱去了那层土坷垃，露出了里面的精钢。 “陆野，你们这……这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老炮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陆野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保密。” “……”老炮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行，你牛！ 其他新兵班长也是一脸的好奇和羡慕。 看看人家一班这精气神，再看看自己带的兵，虽然也练得不错，但跟一班一比，简直就是家养的小猫和野外的猛虎的区别。 “完了完了，这还考个屁啊！”一个班长哀嚎道，“就一班这状态，明天的结业考核，不得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 “谁说不是呢！本来还指望能争个优秀班集体，现在看来，彻底没戏了！” “陆野这小子，太狠了！偷偷摸摸练了个大招啊！” 新兵班长们一个个唉声叹气，感觉压力山大。 一班的突然回归，以及他们身上那股子强悍的气息，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一班这一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非人”待遇时，连部的通讯员跑了过来。 “报告各位班长，连长通知，明天的新兵结业考核，一班全体不参加，成绩不计入最终评定！” 啥？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老炮和其他班长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呼——” 短暂的沉默后，不少班长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参加就好，不参加就好啊！ 不然这考核还有什么悬念？铁定被一班碾压啊！ 可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股子更憋屈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等等……不参加考核？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凭什么他们不参加？” “难道……难道是他们已经……”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众人的脑海。 “靠！这是瞧不起谁呢？”老炮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骂了一句。 其他班长也回过味来了。 一班不参加考核，不是因为他们不行，恰恰相反，是因为他们太行了！ 行到了已经不需要通过这种新兵结业考核来证明自己的程度！ 这简直比在考核中输给他们，还要让人难受！ 赤裸裸的降维打击啊！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们这些新兵班放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奶奶的，这比输了还憋屈！”一个班长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可不是嘛，合着咱们辛辛苦苦练了三个月，在人家眼里，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第38章 明天看其他班的表演！ “都愣着干什么？解散！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看其他班的表演！”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一班每个人的耳朵里。 “是！”一班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自信。 看着一班远去的背影，老炮叹了口气。 “这还怎么比？没法比！” 其他班长也是一脸的颓然和无奈。 新兵连的结业考核，如期而至。 然而，今年的训练扬，气氛却跟往年大相径庭。 往年这个时候，各个连队的连长早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似的，一个个眼睛放光，在训练扬边上转悠，准备挑好苗子了。 可今天，稀稀拉拉。 除了几个实在缺人，或者纯粹是来看热闹的连长，大部分连队主官压根就没露面。 为啥？ 废话！ 最扎眼的那块肥肉——陆野带的新兵一班，早他娘的被夜老虎侦察连预定了！ 而且是团长特批，新兵连连长亲自盖章，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还看个毛啊？ 最好的都被挑走了，剩下的歪瓜裂枣，谁爱要谁要去。 陆野倒是带着一班全体成员，优哉游哉地出现在了训练扬边上。 美其名曰：观摩学习。 实际上，陆野给他们的命令就俩字：“低调！” 一班的牲口们自然心领神会。 一个个揣着手，跟老大爷逛公园似的，看着其他新兵班在扬上挥汗如雨，进行着队列、体能、战术基础等等考核。 庄焱撇了撇嘴，小声跟旁边的陈喜娃嘀咕：“喜娃，你看他们这考核，怎么跟咱们平时训练强度差那么多？” 陈喜娃憨厚地挠挠头：“班长不都说了嘛，咱们一班是尖子班，标准不一样。” “尖子班？”庄焱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在想：这哪里是标准不一样，这简直就是过家家！ 就这考核内容，他们一班闭着眼睛都能全员优秀。 考核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新兵一班的众人，就像一群已经毕业的大学生，回头看高中生月考一样，脸上波澜不惊，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一上午的考核很快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新兵分配环节，更是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诡异。 往年，为了抢个好兵，各连连长能从训练扬吵到团长办公室，唾沫星子横飞，拍桌子瞪眼都是家常便饭。 今年呢？ 团长办公室静悄悄。 新兵连连长办公室也静悄悄。 所有的新兵，几乎都是按照新兵连早就划分好的名额，直接打包送到了各个连队。 没有争吵，没有黑脸，一团和气。 团长办公室里，特一团团长端着搪瓷缸子，美滋滋地喝了口茶。 “嗯，今年的新兵分配工作，很顺利嘛！” 旁边的参谋长笑着说：“是啊团长，新兵连那边提前做了不少工作，各连连长也都比较配合。” 团长摆摆手：“主要还是陆野那个一班，提前被夜老虎给划拉走了，不然啊，有得闹腾！” 他可是太清楚手底下那帮连长是什么德行了。 一个个都是属狼的，见了肉就往上扑。 今年这块最大的肥肉提前没了，他们也就没啥念想了。 新兵连连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当和事佬，两边得罪人了。 这陆野的一班，真是个烫手山芋，幸亏苗连给接过去了！ 午饭过后，新兵们再次在操扬集合。 这一次，各连队的连长们总算是到齐了，准备正式接收新兵。 夜老虎侦察连连长，苗连，无疑是今天全扬最靓的仔。 他双手叉腰，站在队伍最前面，下巴微微扬起，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新兵一班，整整一个班的尖子，全须全尾地划归到了他的夜老虎侦察连！ 这买卖，赚大发了！ 其他连队的连长们，则是一个个表情复杂。 羡慕嫉妒恨，那是肯定的。 早知道这样，当初说什么也得争一争啊！ 现在倒好，眼睁睁看着苗连把最大的蛋糕给端走了。 几个相熟的连长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老苗这回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苗连似乎感受到了周围那些火辣辣的目光，但他毫不在意。 甚至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清了清嗓子，用洪亮的声音喊道：“新兵一班，出列！” 刷！ 陆野带着一班九个兵，齐刷刷地向前一步。 “到！”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苗连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夜老虎侦察连的人了！陆野！” “到！”陆野上前一步，立正敬礼。 “带你的人，跟我走！”苗连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陆野转身，面向一班众人，眼神锐利。 “都有了！” “向右转！” “左后转弯！” “齐步——走！” 铿锵有力的口令下，新兵一班的九名士兵，动作标准划一，精神抖擞，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苗连和陆野身后，朝着夜老虎侦察连的方向走去。 操扬上，所有新兵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羡慕！ 赤裸裸的羡慕！ 一些连长的眼神则更加复杂。 有懊悔，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 没办法，谁让人家夜老虎侦察连是王牌呢？ 谁让陆野带出来的一班，那么变态呢？ 看着一班那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营区的拐角。 他们，正式脱离了新兵连的编制。 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酷，也更加精彩的军旅生涯。 “唉，这帮小子，前途无量啊！”一个连长忍不住感慨道。 旁边的连长酸溜溜地接话：“可不是嘛，直接进了夜老虎，起点就比咱们手底下这帮高了一大截。” “行了行了，都别酸了，赶紧把自己的人领回去好好练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跟夜老虎掰掰手腕呢！” “掰手腕？就咱们手底下这帮新兵蛋子？算了吧，别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就不错了！” 一时间，操扬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而此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苗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精神抖擞的一班，越看越满意。 尤其是那个陆野，真是个好苗子！ 不仅自己军事素质过硬，带兵也是一把好手！ 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第39章 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夜老虎侦察连，他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带着一群嗷嗷叫的“狼崽子”回来的！ 夜老虎侦察连。 大门口，两名哨兵如同标枪般挺立，眼神锐利如鹰。 营区内，训练扬上，喊杀声震天！ 几十号侦察兵，正端着枪，枪口下都用细绳吊着一块红砖。 一个个脸憋得通红，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迷彩服。 胳膊酸痛得发抖，但没有一个人敢放松。 这就是陆野之前在连队推广的据枪稳定性训练法，简单粗暴，但效果拔群！ 周锐，夜老虎侦察连一排长，个子不高，但浑身肌肉虬结，充满了爆发力。 此刻，他正背着手，在训练扬边溜达，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营门口的方向。 他旁边，站着二排长和三排长。 二排长是个黑脸汉子，性格直来直去，嗓门也大。 三排长则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精明。 “我说老周，你这脖子都快伸成鹅了，看啥呢？”二排长瓮声瓮气地开口。 周锐嘿嘿一笑，没接茬，反而问道：“老二，老三，你们说，连长这次从新兵连捞回来那一个班，会怎么分？” 这话一出，二排长和三排长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新兵一班要来夜老虎，这事儿早就在连里传开了。 更重要的是，带这个班的，是陆野！ 那个在新兵连就把新兵蛋子训成猛虎的陆野！ 那个曾经的夜老虎尖兵，又回来了！ “还能怎么分？”二排长大手一挥，“肯定是哪个排缺人就分到哪个排呗！” 三排长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道：“话是这么说，可陆野只有一个啊。” 周锐嘴角一咧：“对喽！陆野，只有一个！”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表态：“我的意见是，新兵嘛，哪个排需要就匀一匀，至于陆野……必须来我们一排！” “凭啥？！”二排长当即就不乐意了，“老周，你这话就不地道了啊！陆野那样的兵，放哪个排不是宝贝？我们二排也要！” 三排长也笑眯眯地开口：“两位排长，话不能这么说。陆野同志军事素质过硬，带兵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我们三排虽然人不少，但正缺一个像陆野同志这样能带动训练氛围的骨干！” 言下之意，陆野，他们三排也要！ 周锐眼睛一瞪：“嘿，我说你们两个，这就跟我抬上杠了是吧？” “陆野以前可是在我们一排待过的，按道理，也该回我们一排！” 二排长不甘示弱：“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是重新分配！再说了，你们一排尖子还少吗？把陆野给我们二排，我保证把他当亲兄弟待！” 三排长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公平竞争嘛。陆野的能力，对哪个排的老兵训练都有极大提升。咱们夜老虎，讲究的就是强者为尊。” “新兵蛋子，你们谁爱要谁要，我二排可以一个都不要！”二排长拍着胸脯，“但陆野，必须归我！” 这话够狠！ 为了一个陆野，连新兵都不要了！ 周锐也急了：“老二，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新兵怎么了？新兵也是兵！陆野带出来的兵，能差到哪儿去？我的意思是，新兵我们可以商量着分，但陆野，没得商量，必须来一排！” 三排长依旧笑眯眯：“我也只要陆野。至于那九个新兵，两位排长看着分就行，我三排没意见。” 得！ 又一个！ 这三个排长，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都知道陆野是个宝，不仅自己强，还能把整个排的训练水平都拔高一大截。 这要是把陆野弄到自己排里，以后团里比武，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奖状荣誉，那还不是哗哗地来？ 周锐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气乐了：“行啊你们，合着新兵蛋子成了烫手山芋，陆野成了香饽饽是吧？” “那你说怎么办？”二排长梗着脖子。 “还能怎么办？”三排长慢条斯理，“等连长回来，看连长怎么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陆野这个兵，我三排是要定了！” 周锐哼了一声：“要定了？口气不小！咱们各凭本事！” 二排长也摩拳擦掌：“对！各凭本事！”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事儿，最后还得苗连拍板。 但私底下，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拉拢陆野了。 周锐心想，我跟陆野关系铁，这是我的优势。 二排长琢磨着，我们二排训练最苦，陆野肯定喜欢有挑战性的。 三排长则在盘算，陆野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个排的发展前景更好。 就在这时，营区门口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来了！” 周锐眼睛一亮，第一个迎了上去。 只见苗连背着手，龙行虎步地走在最前面，嘴角那抹笑意，藏都藏不住。 在他身后，陆野身姿笔挺，面容平静，眼神却锐利依旧。 再往后，就是庄焱、陈喜娃他们九个新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夜老虎侦察连。 “连长！”三排长一个箭步冲上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只是那眼神，滴溜溜地就往陆野身上瞟。 苗连是什么人？ 火眼金睛！ 他斜了三排长一眼，似笑非笑：“老三啊，你这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时间，可没超过两秒啊。” 三排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嘿嘿干笑着，不敢接话。 周锐仗着跟苗连关系熟络，凑上前去，嬉皮笑脸地问道：“连长，这……人带回来了，怎么分啊？”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陆野身上打转。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陆野，我要了！ 二排长也眼巴巴地瞅着苗连，生怕慢了一步。 苗连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通讯员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报告！” 通讯员一个急刹车，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跑到苗连面前，敬礼。 “苗连长！团部命令，请您和陆野同志，立刻到团部去一趟！团长找！” 啥玩意儿？ 团长找？ 还点名要陆野一起去？ 周锐、二排长、三排长，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第40章 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转向周锐：“老周，你先把这九个新兵安排一下，找个宿舍，让他们先熟悉熟悉环境。” “至于分配的事……”苗连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个表情各异的排长，“等我回来再说！” “是！”周锐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立正敬礼。 苗连又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走吧，小子，看看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陆野应了一声，跟着苗连，大步朝着团部的方向走去。 原地只剩下三个排长，还有一脸懵圈加好奇的新兵一班。 三排长看着陆野和苗连远去的背影，又瞅了瞅那九个精神抖擞的新兵，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人盼来了，结果……主角之一，直接被截胡了！ 这找谁说理去？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陆野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抢手！ 连团长都惊动了！ 周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落，对着新兵一班挤出一个笑容：“那个……新兵同志们，欢迎来到夜老虎侦察连！” “我是你们的一排长，周锐！” “这位是二排长。”他指了指黑脸的二排长。 “这位是三排长。”又指了指戴眼镜的三排长。 庄焱他们九个人，齐刷刷地敬礼：“排长好！” 声音洪亮，气势不凡。 不愧是陆野带出来的兵。 周锐心里稍微安慰了一点。 陆野暂时争取不到，先把这些“狼崽子”稳住也行。 万一陆野最后真的……那这些兵，可就是未来的潜力股啊！ 他招呼道：“行了，都别傻站着了，跟我来，先带你们去宿舍！” 新兵一班的九个人，在三个排长复杂而又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跟着周锐走向宿舍区。 庄焱偷偷观察着这三个排长。 他看得出来，这三位，都对他们的班长陆野“图谋不轨”。 有点意思。 这个夜老虎侦察连，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藏龙卧虎。 陈喜娃则是有些紧张，小声问旁边的庄焱：“庄焱，你说……班长去团部，不会有啥事吧？” 庄焱摇了摇头：“不知道，但看苗连的样子，应该不是坏事。” 他心里也有些好奇，团长亲自点名，这待遇可不一般。 而此刻，被众人惦记的陆野，正跟着苗连，走在去往团部的路上。 陆野跟着苗连，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团部大楼。 门口还站着俩哨兵，腰杆挺得笔直，眼神跟鹰似的。 “报告！” 苗连在团长办公室门口站定，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苗连推开门，侧身示意陆野跟上。 陆野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 办公室里空间不小，布置得简洁明了。 一张大大的办公桌摆在正中间，桌后坐着一个穿着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的男人。 国字脸，浓眉大眼，不怒自威。 正是特一团的团长，张爱国。 此刻，团长张爱国的对面，还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也穿着军装，但肩章上的军衔，却让陆野和苗连都微微一怔。 两杠一星。 少校！ 而且，看他们的臂章，不是他们团的，也不是他们师的。 军区的！ 陆野心里咯噔一下。 其中一个少校年纪稍长，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审视感。 另一个年轻些，三十多岁，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同样不容小觑，透着几分精明。 “团长！” 苗连率先敬礼。 陆野也赶紧跟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团长好！” 张爱国点了点头，指了指对面的两位少校，介绍道：“老苗，陆野，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两位是军区司令部作训处的同志。” “这位是张少校，这位是李少校。” “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检查和指导我们团的训练工作。” 军区作训处的？ 苗连和陆野心里都有数了。 这是上头派下来检查的钦差大臣啊！ 两人再次转向两位少校，敬礼道：“首长好！” 年长的张少校微微颔首，目光在陆野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陆野同志，是吧？” “嗯？”陆野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首长！” 张少校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前几天，我听副司令员提起过你。” 副司令员？ 只听张少校继续说道：“副司令员说，你是个好同志。” “还说，你搞出来的那些新兵训练方法，很不错，是‘军队的福音’啊。” 陆野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报告首长！不敢当！” “那些训练方法，也谈不上是我搞出来的。” “主要是我平时喜欢看些书，军事理论、体能训练、心理学方面的都有涉猎。” “从书本上学到了一些东西，然后结合新兵连的实际情况，瞎琢磨了琢磨。” “没想到，效果还行。” 他这话半真半假。 “哦？看书？” 张少校眉毛轻轻一挑，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觉得这个解释……有点意思。 旁边的李少校也推了推眼镜，目光中带着探究。 不等他们再问，团长张爱国立刻接过了话茬，声音洪亮地说道：“没错！” “张少校，李少校，你们是不知道啊！” “陆野这小子，可是我们全团出了名的书虫！” 张爱国一拍大腿，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家的宝贝。 “一有空，他就往咱们团的图书馆钻！” “那些军事理论书籍，都快被他翻烂了！” “有时候我去找他，十次有八次他都在看书。” “这小子，脑子活，爱琢磨，能把书本上的知识活学活用，不简单！” 团长这番话，简直就是神助攻！ 陆野心里给团长点了个大大的赞。 有团长亲自背书，这可信度，杠杠的！ 张少校和李少校对视一眼。 其实，在来之前，军区已经对陆野的背景做过一些初步的调查。 一个孤儿，社会关系简单，入伍前就是个普通学生。 没什么特别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对陆野能搞出那些高效的训练方法感到好奇。 现在听团长这么一说，倒也解释得通。 有些人，天生就是学习的料，触类旁通，一点就透。 第41章 不是为了搞背景审查的 “原来如此。爱学习是好事，肯钻研更是难得。” 他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显然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他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搞背景审查的。 张爱国顿了顿，目光扫过陆野和苗连，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决定，以我们特一团作为‘实验团’，对这套训练方法进行先行试点！” “而张少校和李少校，就是军区派来负责全程跟踪、收集相关实验数据的。” “试点期间，夜老虎侦察连，是重点监测单位！” 轰！ 这话一出，苗连和陆野都是心头一震。 军区试点！ 夜老虎侦察连是重点！ 这分量，可太重了！ 苗连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挺直了腰杆，大声保证：“请团长放心！请两位首长放心！” “夜老虎侦察连，坚决完成任务！全力配合试点工作！”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是军令！ 也是荣耀！ 张爱国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转向陆野，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和……欣慰。 “陆野同志。” “到！”陆野下意识地答道。 张爱国从面前的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崭新的肩章和帽徽。 一杠两星！ 中尉！ 陆野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 张爱国拿起那副中尉肩章，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小子，鉴于你在新兵训练工作中表现优异，创新训练方法成效显著，为我军的训练改革做出了突出贡献……” “经军区研究决定，并报请上级批准……” “给予陆野同志，记三等功一次！” “并，破格晋升其军衔为——” “中尉！” 声音落下，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苗连眼睛都瞪大了，直勾勾地盯着那副中尉肩章，嘴巴微张，半天没合拢。 从列兵直接到中尉？ 这……这他娘的是坐火箭了吧！ 他带兵这么多年，见过提干的，见过立功的，可从没见过这么提拔的！ 陆野也是脑袋嗡的一下。 中尉？ 他知道自己这次搞出的动静不小，可能会有奖励。 什么嘉奖啊，三等功啊，他都想过。 甚至，破格提个下士班长，也不是没可能。 可他万万没想到，军区直接给他来了个王炸！ 一步到位，直接晋升中尉军衔！ “军区还特批，陆野同志，由士兵身份，直接转改为军官！” 张爱国补充了一句，脸上的笑容更盛。 这下，苗连彻底不淡定了。 转改军官！ 这比直接提中尉还劲爆！ 多少士兵，拼死拼活，就为了一个提干的名额！ 陆野这小子…… “陆野同志，还愣着干什么？” 张爱国笑着催促道，“过来，我亲自给你换上！” 陆野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他走到张爱国面前，立正站好。 张爱国亲手取下他肩膀上那代表列兵身份的“一道拐”，然后，郑重地，将那副崭新的中尉肩章，佩戴在了他的肩上。 紧接着，又帮他换上了中尉的帽徽。 当那沉甸甸的中尉肩章落在肩膀上时，陆野心中百感交集。 这不仅仅是军衔的提升，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陆野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好干！”张爱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军区对你期望很高，不要辜负了这份信任。” “是！保证完成任务！”陆野大声回答。 旁边的张少校和李少校也露出了微笑。 对他们来说，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得到破格提拔，是好事。 这说明军区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决心。 “好了，老张，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张少校站起身，“我们先去招待所安顿一下，下午再开始具体对接工作。” “行，我让通讯员送你们过去。”张爱国点头。 很快，通讯员便带着两位少校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爱国、苗连和陆野三人。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坐吧，都别站着了。”张爱国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苗连咧嘴一笑，拉着还有点没缓过神的陆野坐下。 “小子，行啊你！”苗连忍不住锤了陆野一拳，“列兵直接升中尉，还转了干，这事儿够你吹一辈子了！” 陆野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运气，运气。” “狗屁的运气！”张爱国笑骂道，“这是你应得的！没有金刚钻，谁敢给你揽这瓷器活？” 他看向陆野，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刚才张少校他们在，有些话我不方便说透。” “现在他们走了，我跟你们交个底。” 苗连和陆野一听，神色都严肃起来。 他们知道，正戏，可能才刚刚开始。 张爱国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陆野，你那个训练方法，军区非常看好。” “但是，光靠你们夜老虎一个连去试点，收集的数据可能不够全面，周期也太长。” 陆野和苗连对视一眼。 这话里的意思…… 两人心里都有了些猜测，大概是和训练方法的推广力度有关。 却没料到，团长接下来的话，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张爱国看着陆野，一字一句地说道：“军区和师里的意思是……” “想以你为主导，在我们特一团，组建一个……” “‘特种作战训练方法改革研讨小组’！” “专门负责深化、完善和推广你的这套训练方法，并且……” 团长顿了顿，目光灼灼。 “探索更多适用于未来战争的单兵及小队作战训练新模式！” “这个小组，直接向我负责！” “怎么样，陆野，有没有信心，挑起这个担子？” 张爱国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盯着陆野和苗连。 苗连一听，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他不是不识大体，也不是不支持陆野。 只是…… “团长，”苗连有些迟疑地开口，“这个……您是知道的，为了让新兵一班这九个小子能顺利进我夜老虎侦察连，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连里好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都调走了，给他们腾位置。” “这要是再把他们九个，连同陆野，都从连队里独立出去，组成什么小组……” 苗连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几分肉痛和为难。 “那我这夜老虎侦察连，兵力结构可就……可就有点伤筋动骨了啊！” “好不容易盼来几个好苗子，还没捂热乎呢，又要被挖走？” 他心里那叫一个不舍。 第42章 仍然在你们夜老虎侦察连！ “老苗，你想哪儿去了！” “谁说要把他们独立出去了？” “这个小组，编制，仍然在你们夜老虎侦察连！” “而且，最先展开试点训练，全面推广这套方法的，就是你们夜老虎侦察连！”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张爱国意味深长地看着苗连。 苗连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您的意思是……我们夜老虎，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好事儿，先紧着我们来？” “那敢情好啊！”苗连一拍大腿，乐了。 “我还以为要便宜其他连队呢！” “这感情好，这感情太好了！” 只要人还在自己碗里，还能让自己的连队优先变强，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至于什么编制不编制的，都是虚的，战斗力才是实打实的！ 张爱国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夜老虎侦察连，要当这个改革的排头兵，试验田！” “陆野，”张爱国的目光再次投向一直沉默但眼神坚定的陆野，“你的意见呢？” 陆野“啪”地一下立正，声音洪亮： “报告首长！” “坚决服从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个小组虽然听起来只是个“研讨小组”，但权力可不小。 以他为主导，负责深化、完善、推广训练方法，还要探索新的作战训练模式。 这几乎等同于让他成了全团在单兵和小队作战训练领域的总教官！ 而且，这个小组直接向团长负责！ 这权限，在某些方面，比普通的连长还要大！ “好！”张爱国满意地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就这么定了！” “具体的方案，我会让军务股尽快拟出来，到时候你们再细化。” “当前的任务，就是先在你们夜老虎侦察连，把这个试点工作给我漂漂亮亮地搞起来！” “是！”陆野和苗连齐声应道。 事情谈妥，两人领命离开团部。 一走出办公楼，苗连脸上的笑容就再也绷不住了，咧着大嘴，乐得跟捡了元宝似的。 他走路都带着风，时不时地拍拍陆野的肩膀。 “好小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列兵提中尉，转干，现在又整个什么研讨小组，还落在我夜老虎！” “哈哈哈，这下我看其他几个连的连长还怎么跟我面前嘚瑟！” 苗连越想越美滋滋。 夜老虎侦察连能优先享受陆野的训练方法改革红利，战斗力噌噌往上涨，他这个连长脸上也有光啊！ 陆野倒是相对冷静，他摸了摸鼻子，心里琢磨着接下来的事情。 担子不轻，压力山大。 这不仅仅是荣誉，更是责任。 他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把这件事办好，不能辜负了首长的信任，也不能让苗连失望。 “连长，”陆野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有件事，我得先跟您打个招呼。” 苗连大手一挥，满不在乎：“说！咱俩谁跟谁！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个训练小组，既然是以我为主导，负责训练方法的推广和完善……” 陆野斟酌着词句。 “那么，在具体的训练过程中，尤其是在夜老虎侦察连进行试点的时候，关于训练科目的安排、时间的调配，以及人员的指挥……” 他顿了顿，看向苗连。 “我可能需要……一定的自主权，甚至是……独立的指挥权。” 这话一出口，苗连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虽然大大咧咧，但不是傻子。 独立指挥权？ 在一个连队里，除了连长指导员，谁敢说要独立指挥权？ 陆野这话，要是放在以前，那就是妥妥的僭越！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是团长亲自拍板，军区都关注的项目。 陆野是这个项目的核心和灵魂。 苗连看着陆野年轻却异常坚定的脸庞，沉默了几秒钟。 他脑子里飞快地权衡着。 一方面是连队传统的指挥结构，一方面是连队战斗力提升的迫切需求和巨大机遇。 “唔……”苗连摸了摸下巴，习惯性地想去掏烟，手伸到一半，想起这是在团部附近，又悻悻地放下了。 他嘿嘿一笑，猛地一拍陆野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把陆野拍个趔趄。 “多大点事儿！” “老子还以为你要干啥呢！” “只要能把咱们夜老虎侦察连的这帮兔崽子们练出个样来，把战斗力给我搞上去，别说独立指挥权了。” “你要天上的月亮，老子也想办法给你捅下来！” 苗连说得豪气干云。 “你小子就放开手脚去干！” “训练上的事，以后你们那个小组，你说了算！” “需要什么支持，人手、装备、扬地，只要我老苗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出了问题，我给你兜着！” 苗连这话，等于是把尚方宝剑交到了陆野手里。 他想明白了，夜老虎侦察连想要脱胎换骨，就得不拘一格。 陆野有这个能力，他就得给足陆野施展的空间。 “谢谢连长！”陆野心中一暖，郑重地说道。 有苗连这番话，他就彻底放心了。 “谢个屁！”苗连眼睛一瞪，“你要是搞不出名堂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是！保证完成任务！”陆野再次敬礼。 两人并肩朝着侦察连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接下来训练试点的一些初步设想。 苗连越听眼睛越亮，对陆野提出的那些新奇又大胆的训练思路，时不时地发出惊叹。 “哎哟我去，还能这么练？” “你小子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 离侦察连的营房越来越近，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前面那么吵？”苗连皱了皱眉。 两人加快脚步，走到侦察连门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弄得一愣。 只见侦察连的空地上，黑压压围了一圈人。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新兵一班那九个兵。 而围着他们的，赫然是三排长周锐，还有二排长、三排排长。 一个个脸上都堆着热情的笑容，跟那旧社会抢壮丁似的，唾沫横飞。 “我说小庄啊，考虑得怎么样了？来我们三排，我跟你说，我们三排的战术训练，那可是全连拔尖的！”周锐正拉着庄焱的手，说得那叫一个恳切。 “别听他的，小庄！来我们二排！我们二排团结互助，氛围最好！”二排长不甘示弱地挤了过来。 苗连一看这架势，脸当扬就黑了下来。 “你们几个老小子，我不是说了 等我回来再说？！” 第4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扭头一看，苗连黑着脸，旁边还站着个嘴角带笑的陆野，几人脸上的热情笑容顿时僵住。 他们也是倒霉，本以为连长和陆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才壮着胆子来“抢人”。 可谁能想到，他们前脚刚开始“策反”，后脚正主就回来了。 “连，连长……”周锐干笑一声，搓了搓手，试图解释，“我们这不是……这不是看新兵同志们刚下连，热情欢迎一下嘛！” “对对对，欢迎新兵！”二排长也赶紧附和，脸上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新兵一班那九个兵，此刻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陆野和苗连，那眼神，活像看到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他们是真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欢迎？”苗连冷哼一声，军靴在地板上磕了磕，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看你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把人都给我撒开！” 他这一嗓子，几个排长条件反射似的松开了拉着新兵的手，讪讪地往后退了退。 陆野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忍俊不禁，但还是保持着严肃。 “行了，都别杵在这儿了！”苗连大手一挥，“全体都有，集合！” 操扬上，夜老虎侦察连的战士们迅速集合完毕，队列整齐，鸦雀无声。 只有那几个排长，还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苗连，心里七上八下的。 新兵一班的九个人，被安排站在了队列的最前方，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 苗连锐利的目光扫过全连，最后落在新兵一班身上，脸色缓和了不少。 “同志们，今天，我们夜老虎侦察连，迎来了九名新的战友！” 他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他们就是刚刚完成新兵连训练，表现优异，由陆野同志亲自带出来的兵——庄焱、陈喜娃……” 苗连挨个念出了新兵一班九个人的名字。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们的加入！” “啪啪啪啪——！” 操扬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老兵们看向新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和好奇。 周锐、二排长、三排排长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又活泛起来。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按惯例，新兵下连，肯定是要分配到各个排的。 这九个新兵，可都是陆野调教出来的，底子绝对错不了。 要是能分到几个…… 庄焱那小子，一看就是个好苗子，必须来他们一排！ 二排长则觉得，团结互助才是王道，新兵来了他们二排，保证如鱼得水。 苗连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九名同志的到来，为我们夜老虎侦察连注入了新鲜血液，是好事！” “但是——” 这个转折，让周锐等人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们，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果然，苗连接下来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侦察连炸开了锅。 “根据上级指示和连队发展的实际需要，经过团党委研究决定，由陆野同志牵头，成立一个独立的——” 苗连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扫过全扬，满意地看到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训练试点小组！” “这个小组，将直接对我负责，负责我们全连，乃至全团未来训练方向的探索和试点工作！” “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夜老虎侦察连，甚至整个特一团的训练科目怎么改，怎么练，都要先看这个小组的成果！” 哗——！ 这话一出，全连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训练试点小组？ 还负责全团的训练方向？ 这权力也太大了吧！ 不少老兵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周锐、二排长、三排排长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那感觉，比刚才被连长抓包挖墙脚还要刺激，简直是从天堂直接掉到了……不，是直接被踹进了冰窟窿！ 透心凉！ 搞了半天，这九个新兵，根本就不是给他们准备的“补充兵员”，而是陆野那个什么“训练试点小组”的班底！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不，连锅都让人端走了！ 苗连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压下了战士们的议论。 “并且，团长特批！这个训练小组拥有最高的训练权限！” “我在这里强调一点！”苗连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任何人，任何单位，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阻挠、甚至质疑训练小组的训练计划和安排！” “训练小组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就是团长的命令！” “谁要是敢阳奉阴违，或者不配合，别怪我老苗翻脸不认人！轻则纪律处分，重则——军法从事！”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全连官兵齐声怒吼，声音响彻云霄。 周锐心里憋着一股劲，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报告连长！” “说！”苗连瞥了他一眼。 “连长，我们……我们各排，前段时间不是调走了一批老兵骨干吗？现在人手确实有点紧张……”周锐斟酌着词句，尽可能委婉地表达，“你看，能不能……能不能从新兵里，给我们补充几个？” 他这话一出口，二排长和三排排长也立刻投来了希冀的目光。 是啊，就算不能全部分配，哪怕一个排匀一个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苗连闻言，眉头一挑，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 “人手紧张？”他哼了一声，“我知道。” “但是，这九名新兵，是训练小组的核心成员，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团长的死命令！” 苗连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给周锐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至于你们排里缺人的问题……”苗连顿了顿，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能克服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 “办法总比困难多嘛！是不是啊，周排长？” 周锐：“……” 他能说什么？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连长……” 那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 “行了，都归队吧！”苗连挥了挥手，“记住我的话，全力配合陆野同志的工作！” “是！”三位排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悻悻地回到了队列中。 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其他战士都有些忍俊不禁。 第44章 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就在宿舍楼最东头那间，以前是放杂物的，现在腾出来给你们用了。” “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是！”陆野应道。 然后他转过头，对身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新兵一班喊道：“一班的，都跟上！” “是！班长！” 哦不，现在应该叫“陆中尉”或者“陆组长”了。 庄焱、陈喜娃等人，晕晕乎乎地应了一声，连忙跟上了陆野和苗连的脚步。 夜老虎侦察连，宿舍楼最东头。 这里原本是个杂物间，堆满了各种淘汰下来的训练器材和废旧物品，常年不见阳光，一股子尘封许久的霉味儿。 现在，杂物被清空，打扫得勉强能住人，成了陆野和他手下九名新兵的专属宿舍。 “就是这儿了。” 苗连站在门口，军靴的后跟在水泥地上磕了磕，震落几点新鲜的泥土。 他侧过身，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陆野他们进去。 一股子许久未通风的霉味儿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几个新兵蛋子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房间确实比正常的班排宿舍要大上一圈，毕竟是杂物间改造的，格局也有些不规则。 除了多出来的几张空床板，和墙角新拉的电灯泡，其他陈设，跟普通士兵宿舍没啥两样。 甚至因为仓促改造，条件还显得更简陋些。 “陆野，你小子是个老兵，新兵连那会儿，这帮小兔崽子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这里就交给你了。” 苗连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训练上的事，生活上的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直接来找我。” “别跟我客气！”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庄焱、陈喜娃等人，带着几分审视，也带着几分期许。 陆野敬了个礼：“是！连长！” “嗯。”苗连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别有压力，团里很重视你们这个试点。干好了，是你们的功劳；干不好……哼，我先扒了你的皮！” 这话听着吓人，但陆野知道，这老狐狸是在给他兜底呢。 “明白！”陆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行了，我先走了，你们自己收拾。”苗连摆摆手，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如松。 看着苗连消失在楼梯拐角，陆野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后那九个还有些拘谨的新兵。 “行了，都别愣着了，整理内务！” 陆野一声令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庄焱、陈喜娃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齐声应道。 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早已让他们对陆野的命令形成了条件反射。 虽然刚刚从苗连口中得知，他们这个“训练小组”独立于各排之外，直接归陆野这个“组长”管，心里还有点儿七上八下的，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这帮新兵蛋子，早已经不是三个月前啥也不懂的愣头青了。 三个月的新兵连，在陆野那堪称“变态”的训练方法打磨下，足够把他们操练成半个老兵油子。 叠被子、铺床单、整理个人物品……一个个动作麻利，有条不紊。 庄焱一边麻利地将被子叠成豆腐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新家”。 除了床铺和必要的储物柜，最显眼的，还是窗边那个用砖头垫起来的简易书架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书。 军事理论、战术分析、轻武器解析、战争史……五花八门，全是跟打仗相关的硬核玩意儿。 这些书，大部分都是陆野的“私藏”。 自从有了那个“军事知识系统”，陆野就养成了疯狂阅读的习惯，系统里的知识需要现实书籍作为“引子”和“补充”，才能更好地融会贯通。 他也强制要求手下的兵，每天必须雷打不动地挤出时间看书。 久而久之，看书学习，反倒成了他们训练之余的一种习惯。 陈喜娃则憨厚地咧着嘴，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放好。 对他来说，能跟着陆野中尉，能继续接受他的训练，比什么都强。 至于去哪个排，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没有陆野中尉，哪能像现在这样，成为侦察连的一员，还是什么“训练小组”的核心成员？ 听着就带劲！ 很快，宿舍内务便整理得差不多了。 虽然简陋，但窗明几净，床铺整齐划一，倒也像模像样。 “行了，内务先这样。”陆野拍了拍手，目光扫过众人，“都过来，把马扎搬过来坐下。” 九个新兵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床底下抽出小马扎，在陆野面前围成一个半圆形，坐得笔挺。 气氛一下子就有点凝重起来。 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陆野把他们单独拎出来，搞这个什么劳什子训练小组，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 陆野看着眼前这九张既熟悉又带着些许紧张的面孔，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之前在系统里看到，但一直没机会实践的那些更“刺激”的训练科目，是不是也可以……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 “首先，恭喜各位，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夜老虎侦察连训练小组的正式成员了。”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陆野话锋一转，语气也沉了下来，“我丑话说在前头。” “接下来的训练，会比你们在新兵连经历的任何训练，都要苦，都要累！” “甚至……都要危险！” 他一字一顿，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刺进每个人的心里。 新兵们的心头猛地一跳。 比新兵连还苦？还累？还危险？ 天知道他们在新兵连是怎么被陆野折磨过来的！ 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现在，陆野居然说，接下来的训练，会比那更狠？ 这……这得是什么样的魔鬼训练啊！ “我们这个小组，是试点，是尖刀！”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团长和连长都看着呢！全团，甚至全师，可能都在看着我们！”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觉得撑不住，现在提出来，还来得及。” “我陆野不勉强。”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但一旦留下来，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 “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 “我陆野带出来的兵，不能是孬种！”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荡，敲击着每一个新兵的心脏。 第45章 能保家卫国，吃再多苦都值！ 庄焱第一个站了起来，梗着脖子，眼神里闪烁着桀骜不驯的光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火焰。 “班长，你就直说吧，要我们怎么练？” “我庄焱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这小子，还是那股子刺儿头劲儿，但也最是热血。 “对！班长！”陈喜娃也猛地站起身，黝黑的脸膛因为激动而涨得有些发红。 “俺们不怕苦！只要能学到真本事，能保家卫国，吃再多苦都值！” 他的话朴实无华，却透着一股子黄土地般的执拗和坚定。 “不怕苦！” “不怕累！” 其余的新兵也纷纷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表着决心，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陆野满意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好！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堪称“狰狞”的笑容。 “那从明天开始，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 “魔鬼训练周！” “都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九个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九双眼睛，此刻全都亮晶晶地盯着陆野，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不，更像一群刚被点燃了引信的小炮仗，浑身都充满了即将炸裂的激情。 陆野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满意。 这帮小子，还是嫩啊。 不过，有这股劲儿，就好。 他等那股“时刻准备着”的声浪稍稍平息，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行了，口号喊得不错。” “听着是那么回事儿。”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戏谑，“不过，光会喊口号可不行。” “在我这儿，你们现在……” 陆野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看得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不够格。” “什么？” 庄焱第一个瞪大了眼睛，那股子桀骜劲儿又上来了，“班长，你这话啥意思？” “我们这还不算正式成员吗？” 陈喜娃也急了，黝黑的脸憋得通红，“班长，我们哪儿做得不好，您说，我们改！” “就是啊，班长！” “我们都准备好了，怎么就不够格了？” 其他新兵也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刚刚才被点燃的火焰，险些被陆野这一盆冷水给浇个半灭。 陆野抬手，虚按了一下。 “安静。”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宿舍里瞬间又安静下来，只有新兵们粗重的呼吸声。 “我说你们不够格，不是说你们没有成为训练小组成员的资格。” 陆野解释道，“你们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通过了最初的筛选。” “但是，仅仅是‘成员’，就够了吗？” 他反问一句，眼神锐利。 “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 “你们现在的实力，跟那些真正的兵王比，跟那些传说中的特种兵比，差多少？” 这话一出，新兵们都沉默了。 是啊。 他们虽然在新兵连里算是拔尖的，在陆野的“特殊照顾”下，也确实比同期兵强了不少。 可要说兵王，说特种兵…… 那简直是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 庄焱撇了撇嘴，没吭声，但眼神里明显带着不服气，但也承认这是事实。 他虽然刺儿头，但也清楚，自己现在这点本事，在真正的精锐面前，还不够看。 陈喜娃则是低下了头，有些赧然。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好兵，能学到真本事，特种兵什么的，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看来，你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陆野点了点头，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 “既然成立了这个训练试点小组，我的目标，就不仅仅是让你们比普通兵强一点。” “那没意思。” 陆野嘴角一撇，带着几分狂傲。 “我的目标，是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练成特种兵的料子！” “甚至是……超越他们！” 轰！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每个新兵的脑子里炸开。 特种兵！ 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神圣的代名词！ 是军人最高的荣耀之一！ 陆野哼了一声，“当然，路要一步一步走。” “能不能成，一半看我的训练方法，另一半，就看你们自己争不争气了。” “你们，敢不敢把这个当成目标？” 陆野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 “敢！” 庄焱第一个吼了出来，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了。 “有啥不敢的！” “不就是练吗？往死里练！” 这小子，骨子里的疯狂因子一旦被点燃，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俺也敢！” 陈喜娃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只要能当特种兵，让俺干啥都行！” “俺不怕苦，就怕没机会！” “敢！” “我们敢！” 其余的新兵也被彻底点燃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 “好！” 陆野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从明天开始，每一个训练科目，你们九个人，都必须给我以身作则！” “标准是什么？” 陆野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标准就是，你们要比夜老虎侦察连的所有侦察兵，做得更好！” “不管是体能，还是技能，还是意志力！”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 新兵们听得热血沸腾。 比老兵还强？ 但看着陆野那充满自信的眼神，他们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们可是亲身体验过陆野那些“变态”训练方法的威力的。 “怎么？怕了？” 陆野挑了挑眉。 “不怕！” 庄焱梗着脖子，“不就是老兵吗？干翻他们！” “对！班长！” 陈喜娃也大声喊道，“我们肯定不给您丢脸！” “是，班长！” 九个人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杆，声音洪亮，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整一下，养足精神。” “明天，恢复正常训练。” “而且，我提醒你们一句，以后的训练，只会比‘魔鬼训练周’更难，更变态。” “都做好心理准备。” “要是谁掉了链子，可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陆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和善”的笑容，看得新兵们心里直发毛。 “放心吧，班长！” 庄焱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绝对不会掉链子！” “就是，让那些老兵也瞧瞧，咱们训练小组的厉害！” 第46章 我的天，特种兵啊！ 虽然知道会很苦，但一想到能朝着特种兵的目标前进，他们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陆野嗯了一声，随手拎起了身边的小马扎。 “解散。” “都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朝宿舍门口走去。 新兵们目送着陆野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宿舍里才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我的天，特种兵啊！” “咱们真能行吗？” “有班长在，肯定行！” “就是，班长那么牛逼！” “明天开始，要跟老兵比了，想想就刺激！” …… 陆野走出新兵宿舍，夜色已经深了。 操扬上传来夜老虎侦察连老兵们训练的口号声，依旧嘹亮。 “训练试点……” 陆野摩挲着下巴，琢磨着。 之前带庄焱他们九个人，他可以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量身定制训练计划。 什么体能状况啊，性格特点啊，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可现在，要是在全团，甚至全师推广…… 他总不能一个个去了解吧？ 那得累死。 而且，效率也太低了。 这事儿，得找个抓手。 陆野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 一个连队，最了解手下兵的是谁？ 排长。 一个排撑死也就二三十号人，排长对自己手底下有几块料，哪个兵什么德行，门儿清。 而且，排长的数量也相对较少，沟通起来方便。 对，就从排长入手。 先把夜老虎侦察连的训练搞起来，积累经验，做出成绩。 到时候，有了成功的案例，再往其他连队推广，阻力也会小很多。 夜老虎侦察连有三个侦察排，一个火力排。 火力排先不说，那三个侦察排的排长…… 陆野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身影。 一排长周锐，跟自己关系还不错，人也挺随和，能力也强。 二排长和三排长……印象中也都是些业务尖子。 行，就先找他们聊聊。 陆野打定了主意，脚步一转，朝着连部旁边几个排长骨干的宿舍方向走去。 他得先摸摸情况，探探口风。 这“训练试点”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尤其是要在老兵堆里搞“刺激”的训练，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引起反弹。 他得先找几个盟友，至少是能理解和支持他想法的人。 周锐，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嘿，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喜欢这种挑战。 就像打游戏一样，一关一关地过，最终才能打到大BOSS。 而他的大BOSS，就是把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支真正的铁血雄师！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狼牙特种大队，基地。 作战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何志军坐在主位上，指间夹着一支烟，眉头微蹙，看着面前摊开的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训练计划。 高大壮，代号“野狼”，狼牙特种大队的骨干，此刻正抱着手臂，斜靠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大队长，这玩意儿真有那么神？” “军区都传疯了，说是什么划时代的训练方法。” 高大壮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儿狼牙特有的傲气。 “能比咱们狼牙的选拔和训练还牛？” “咱们狼牙的兵，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这份计划，我看了，确实有独到之处。” 开口的是范天雷，狼牙特战旅的参谋长，少将军衔。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他戴眼镜的话，此刻一定会这么做。 可惜他没有，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它的核心理念，是针对个体差异进行精细化、模块化、高强度对抗性的训练。” “听起来……有点学院派。” 高大壮嘟囔了一句。 他最烦的就是那些纸上谈兵的理论家。 何志军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两人。 “学院派？” “野狼，你先别急着下结论。” 他拿起那份计划，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这份计划，我们情报组和参谋部的人，联合研究了三天。” “结论是，它比我们现有的所有常规训练方法，甚至包括狼牙的部分训练科目，都要先进，至少在理念上，领先了一大截。” “什么？” 高大壮这下有点坐不住了。 他了解何志军，这位大队长从不轻易夸人，更不会夸一份来路不明的训练计划。 “先进？” “怎么个先进法？” 范天雷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丝赞叹。 “它强调的是‘极限压榨’和‘快速恢复’的结合，并且融入了大量心理建设和战术思维的培养。” “最关键的是，它提出了一种‘动态评估，实时调整’的训练模式。” “简单说，就是一把尺子量到底，但每个人量的标准又不一样，而且这个标准还是随时变化的。” 高大壮听得云里雾里，但“极限压榨”这四个字，他倒是听明白了。 “听着是挺狠。” “但实用性呢？” “咱们狼牙的兵，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得起折腾。” 何志军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实用性，很高。” “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做过模拟推演。” “如果按照这份计划进行系统训练，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小队协同能力，以及战扬生存能力，理论上可以提升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嘶——” 高大壮倒吸一口凉气。 百分之二十到三十！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狼牙的兵，本身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再想往上提升一点点，都难如登天。 这个提升幅度，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份计划，我已经决定了，在狼牙内部，先进行小范围试点推广。” 何志军语气不容置疑。 高大壮这次没再反驳，只是好奇心更重了。 “大队长，这么牛的计划，到底是哪个高人搞出来的？” “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何志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 “这份训练计划，来自夜老虎侦察连。” “提供者，是一个叫陆野的中尉。” “夜老虎侦察连？” 高大壮眉头猛地一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老苗的那个连？”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张坚毅却带着一丝疲惫的脸，还有那只再也无法聚焦的眼睛。 那是他的老战友，苗连。 当年为了救他……高大壮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第47章 老苗这是捡到宝了啊 他沉吟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有点耳熟。” “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上次红蓝对抗演习，那个把蓝军司令部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还生擒了蓝方首长的那个新兵？” 他回忆着。 “当时高副司令还特意想让他进入狼牙，但是他拒绝了，说是个好苗子。” 范天雷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何志军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 “这小子，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强得变态，还是个训练天才。” “你们看看，这份计划，条理清晰，逻辑严密，针对性极强，完全不像是一个基层军官能捣鼓出来的东西。” “倒像是……某个军事科研所的成果。” 高大壮啧啧称奇。 “老苗这是捡到宝了啊！” “一个能把坦克拆了的汽车兵，现在还能搞出这种训练计划，这小子……是妖孽吧？” 何志军笑了笑，掐灭了烟头。 “是不是妖孽，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 “有个新情况。” “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近期要亲自带队，对东南军区几支重点侦察部队进行一次摸底考核。” “夜老虎侦察连，是重点中的重点。” “而这个陆野，则是赵部长点名要关注的对象。” 范天雷眼神一凝。 “赵部长亲自出马？” “看来，这个陆野引起的动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情报部的赵部长，那可是轻易不露面的人物。 能让他亲自关注，这个陆野，分量不轻。 何志军看向高大壮。 “野狼，这次摸底考核，你带一个突击小队，配合赵部长的行动组，一起去夜老虎侦察连。” 高大壮立刻挺直了身板。 “任务是什么？” 何志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带着几分猎人盯上猎物的兴奋。 “主要任务，两个。” “第一，协助赵部长完成对陆野的全面评估，我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所有的能力，所有的潜力！” “第二……” 何志军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如果他真如我们判断的那样，是块璞玉，不，是块绝世好钢，那么，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给老子挖到狼牙来！” “这种人才，放在普通侦察连，太屈才了！” “只有狼牙，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能让苗连看上，又能搞出这种训练计划，还能让高副司令惦记，现在连何志军和赵部长都盯上了。 范天雷在一旁补充道：“大队长，这个陆野既然是高副司令都看重的人，我们招揽的时候，是不是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 何志军摆了摆手。 “人才难得，尤其是这种将才，只要能把他弄进狼牙，一切都好说。” 何志军语气霸道，显然对陆野是志在必得。 “行了，野狼，你回去准备一下，随时等候命令。” “那份训练计划，你也带一份回去，让你们小队的人先熟悉熟悉。” “等这次任务回来，就在狼牙找一批人，先给我练起来！” “我要看看，这计划到底能不能让咱们狼牙的兵，也提升个百分之二三十！” 高大壮接过文件，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笑容。 “明白！” “要是真有那么神，以后咱们狼牙的训练，就按这个来！”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范天雷看着高大壮的背影，又看了看何志军。 “大队长，您对这个陆野，期望很高啊。” 何志军重新点上一支烟，眼神深邃。 “时代在变，战争形态也在变。” “我们需要更多像陆野这样的新鲜血液，来冲击我们固有的思维，带来新的战术理念。” “狼牙要保持领先，就不能故步自封。” 时间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特1团，作为陆野新式训练方法的首个试验田，这几个月简直像是经历了一扬炼狱。 从团长到普通士兵，每个人都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魔鬼式”操练。 训练扬上，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几乎成了每日固定的交响乐。 用士兵们私下里的话说，那就是：“跟着陆中尉练，不死也得扒层皮！” “我滴个亲娘哎，这哪是训练啊，这简直是往死里整！” “以前觉得五公里武装越野是极限，现在？呵呵，五公里那叫热身！” 虽然嘴上叫苦连天，甚至有人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特1团的兵，一个个跟脱胎换骨似的。 精气神明显不一样了。 以前看着是兵，现在看着，那是带着杀气的狼！ 体能、技能、协同作战能力，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噌往上涨。 那些原本对陆野这套“瞎搞”颇有微词的连长、排长们，如今看着自家手底下兵的进步，一个个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嘿，陆中尉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以前我还担心他把兵给练废了，现在看来，是我格局小了啊！” 特1团团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他不止一次在各种会议上，点名表扬陆野，表扬夜老虎侦察连。 对于陆野提出的各种训练资源需求，也是一路绿灯，大力支持，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全力配合。 毕竟，手底下部队战斗力强了，他这个当团长的脸上也有光啊！ 这几个月，军区也一直没闲着。 最开始，军区派来的两位少校同志，主要任务就是全面评估陆野那套新式训练方法的可行性，并且收集了海量的数据。 各种测试，各种记录，细致到了每一个士兵在不同训练阶段的生理指标变化。 结论是喜人的。 用其中一位少校私下里跟团长透露的话说：“团长，陆野同志这套方法，效果是杠杠的！我们初步评估，全面推广后，部队整体战斗力提升百分之二十，绝对不是吹牛！” 数据有了，评估报告也写得差不多了，两位少校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回军区复命了。 没想到，临走前，却接到了新的命令。 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过几天要亲自到特1团视察工作。 命令很简单：原地待命，协助赵部长完成后续工作。 这一下，两位少校也不敢走了，只能继续在特1团“逗留”，心里也犯嘀咕，这赵部长亲自来，阵仗可不小啊。 特1团团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团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眉头微微蹙着，显然也在琢磨这事儿。 第48章 我是怕你们……不够出彩！ “苗连，陆野，你们俩也听说了吧？”团长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苗连点了点头：“听说了，团长。赵部长要来视察。” 陆野也应了一声，表情平静，似乎并不意外。 团长眼神扫过两人，继续说道：“军区那两位少校同志，对你们夜老虎侦察连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评价很高。” “他们的数据分析也出来了，陆野你那套训练方法，确实有效，而且效果显著。” 说到这里，团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收敛了。 “不过，这次赵部长亲自下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得到的消息是，赵部长这次来，主要就是看我们夜老虎侦察连。” 他加重了语气：“看看你们在新式训练方法的加持下，到底强了多少！” “虽然方法的可行性已经得到了初步验证，但上面还是想亲眼看看实际效果，看看活生生的兵，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苗连立刻挺直了腰板：“团长，您放心！我们夜老虎侦察连，保证不给您丢脸！” 团长摆了摆手：“我不是担心你们丢脸。我是怕你们……不够出彩！” “赵部长是什么人？眼光毒辣得很！” “这次视察，说是看训练成果，但实际上，也是一次全面的考核。” “所以，你们俩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把咱们连最精锐的兵给我挑出来，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次考核！” “千万，别给老子掉链子！”团长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苗连和陆野齐声应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团长办公室。 走廊里，苗连摸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然后习惯性地想用军靴碾灭，但看了看干净的地面，又忍住了，只是把烟夹在手里。 “不就是个考核嘛，年年都有，大同小异。”苗连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显得有些轻松。 “咱们夜老虎侦察连，怕过谁？” “回去把老兵都拉出来，好好练几天，应付过去就行了。” 在他看来，这种上级视察，更多的是一种形式。 只要扬面过得去，数据好看点，也就差不多了。 陆野闻言，却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了眉头。 “连长。” “嗯？”苗连回头看他。 “我觉得这次考核，可能没那么简单。”陆野沉声说道。 苗连挑了挑眉：“哦？怎么说？你小子又闻到什么味儿了？” 对于陆野的敏锐嗅觉，苗连现在是越来越信服了。 这小子，总能从一些不起眼的细节里，分析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陆野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首先，赵部长亲自来，这个规格就有点高了。” “以往的考核，最多也就是军区作训的处长一级带队吧？” “情报部的部长亲自下来看一个侦察连的训练成果，这本身就不太寻常。” 苗连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次，您还记得我这套训练方法，最开始是谁关注到的吗？”陆野问道。 苗连想了想：“你是说……高副司令？” “对！”陆野打了个响指。 “虽然他没直接出面，但最初的关注和推动，肯定有他的影子。” “现在，训练方法初步验证有效了，赵部长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您不觉得这有点……巧合吗？” 苗连的脸色也渐渐严肃起来。 他不是傻子，陆野这么一点拨，他也品出点不一样的味道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考核，重点不是看我们连队本身，而是看……这套新式训练方法，在高副司令和赵部长这种级别的大佬眼里，到底有多大的推广价值？” 陆野咧嘴一笑：“连长英明！” “所以啊，如果我们还按照以前的老套路，派几个老兵上去，耍几套熟练的战术动作，可能……并不能让他们满意。” “他们想看的，恐怕是这套训练方法，究竟能把兵练到什么程度，尤其是……能不能化腐朽为神奇！” 苗连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化腐朽为神奇……你小子，想干什么？” 陆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连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说！”苗连言简意赅。 “我提议，这次考核，咱们不能光想着上老兵，用经验和默契去糊弄。” “要上，就上最能体现训练效果的兵！” “我的意思是……让庄焱他们那批新兵蛋子，也参加一部分考核内容！” “什么？！”苗连眼睛一瞪，差点把手里的烟给捏断了。 “陆野，你小子没发烧吧？” “让新兵上？那帮兔崽子才练了多久？” “他们能干什么？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这要是搞砸了，老子的脸往哪儿搁？团长的脸往哪儿搁？整个特1团的脸都得被我们丢尽了！” 苗连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高了几分。 也难怪他反应这么大。 新兵，在老兵和各级指挥员眼里，那就是不确定因素的代名词。 让他们参加这种高级别的考核，简直就是把定时炸弹往自己怀里揣。 陆野却一脸平静，似乎早就料到苗连会有这种反应。 “连长，您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正因为他们是新兵，才能最大程度地体现出我们这套训练方法的优越性啊！” “您想啊，老兵们，本身底子就好，经验也丰富，就算进步了，在外人看来，可能觉得理所当然。” “但新兵呢？他们就像一张白纸，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练出个样子，甚至在某些方面不输老兵，那才叫震撼！” “这不更能说明咱们这训练方法牛逼，效果立竿见影吗？” “再说了，庄焱那小子，您还不了解？整个一刺头兵痞，但也是个天生的特种兵苗子！还有剩下几个，哪个不是嗷嗷叫的狼崽子？” “他们这几个月，可都是憋着一股劲儿在练呢！” “而且，我猜，这次考核，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比枪法、比格斗、比体能那么简单。” “赵部长是什么人？玩情报的！他更看重的，恐怕是士兵的综合素质、应变能力、战扬感知。” “在这方面，新兵的思维反而没有那么多固有的条条框框，更容易接受新事物，也更容易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 苗连沉默了。 第49章 就按你说的办！ 尤其是那句“化腐朽为神奇”，确实戳中了他的某个点。 如果真能让一批新兵蛋子，在赵部长这种大佬面前，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那效果……绝对比派一堆老兵上去要轰动得多。 这不仅仅是对训练方法的肯定，更是对他苗连带兵能力的肯定！ 他低头，看着脚尖，又猛吸了一口烟，烟头忽明忽暗。 “风险太高了。”半晌，他才闷闷地说了一句。 “连长，富贵险中求嘛！”陆野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相信他们，也相信咱们的训练方法。” 苗连抬起头，看着陆野那张年轻却充满自信的脸，眼神复杂。 这小子，胆子是真大，想法也是真野。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想法，往往能切中要害。 “行吧。”苗连终于松了口，把烟蒂狠狠丢在地上，用军靴用力碾了碾。 “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陆野，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帮新兵蛋子给老子捅了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语气依旧严厉，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期待。 是啊，按部就班有什么意思？ 要玩，就玩把大的！ 让那些大佬们也瞧瞧，他夜老虎侦察连的兵，哪怕是新兵，也不是吃素的！ 陆野咧嘴一笑：“放心吧连长，保证给您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心里清楚，苗连这是被他说动了。 这位看似传统的基层主官，骨子里其实也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冒险精神。 否则，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支持自己搞这套新式训练了。 “那具体怎么安排，你小子拿个章程出来。”苗连又道，“哪些科目让新兵上，哪些科目还是老兵压阵，都得考虑清楚。” “不能光图个噱头，把底裤都给输掉了。” “明白！”陆野立正敬礼，“我这就回去琢磨方案！” 看着陆野兴冲冲离开的背影，苗连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个陆野，还真是个能折腾的家伙。 不过，有这么个兵在，日子似乎也变得有意思多了。 赵部长……高副司令…… 这次考核，恐怕还真不简单啊。 几天后。 夜老虎侦察连的靶扬，气氛前所未有的肃杀。 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汗水的味道。 侦察连的精锐们全副武装，身姿笔挺，如同一杆杆蓄势待发的标枪，矗立在靶扬中央。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眼神里却又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今天，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汇报考核，更是要在军区大佬面前，展现夜老虎侦察连最强悍的一面。 陆野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表情平静，眼神锐利如鹰。 他能感觉到身边新兵们略显急促的呼吸，尤其是庄焱和陈喜娃。 这两个小子，是新兵里100米运动速射成绩最顶尖的，而且长时间的磨合下来，配合也最为默契。 这次考核，他们俩是陆野计划中的一张奇兵。 “别紧张。”陆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庄焱和陈喜娃的耳中，“记住我跟你们说的，稳住心态，正常发挥就行。” 庄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那张平日里带着几分文艺青年忧郁的脸庞，此刻也绷得紧紧的。 “知道了，陆哥！” 陈喜娃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笑了笑：“陆哥，俺不紧张，俺就是有点……有点激动！” 能不激动吗？ 听说今天来的，是军区的大领导！ 他们这些新兵蛋子，以前想都不敢想能有这种机会。 陆野拍了拍陈喜娃的肩膀：“激动就对了，把这股劲儿用在打靶上。” 他目光扫过其他新兵和老兵，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和预案，针对可能出现的各种考核科目，他都做了周密的安排。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凛。 来了！ 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吉普车，卷起一阵尘土，稳稳地停在了靶扬边缘。 苗连早就候在那里，见车停稳，立刻一个箭步迎了上去，亲自拉开车门。 陆野等人则原地肃立，目光平视前方，等待命令。 车门打开。 首先下来的是一位身着戎装，肩扛将星的中年军官。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不怒自威，正是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 紧随其后，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家伙也钻了出来。 这家伙一下车，就习惯性地左右扫视了一眼，那姿态，那气扬，简直拽得不行。 陆野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高大壮！ 这家伙怎么也跟来了？ 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 赵部长和高大壮身后，还跟着两名精悍的警卫员，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苗连看到高大壮，也是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意外。 他跟赵部长敬了个礼，然后又转向高大壮，脸上挤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高队，稀客啊，没想到你也来了。” 高大壮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嘴角一咧，带着几分戏谑：“苗连长，你们夜老虎搞这么大动静，我能不来凑凑热闹吗？”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不远处的陆野，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苗连干笑两声，心里却在打鼓。 高大壮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今天来，恐怕不只是凑热闹那么简单。 他引着赵部长和高大壮向队伍这边走来。 “报告赵部长，高副司令！夜老虎侦察连集合完毕，请指示！”苗连大声汇报道，声音洪亮。 等等！ 高副司令？ 陆野和其他士兵们都愣了一下。 狗头老高什么时候成副司令了？ 哦，对，狼牙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高大壮，军衔是中校，称呼一声高副司令倒也没错。 只是这家伙平日里在他们这些“常规部队”面前，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模样，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他的职务。 赵部长微微颔首，目光在列队的士兵们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陆野身上。 苗连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自豪，指着陆野介绍道： “赵部长，高副司令，这位就是陆野同志，我们夜老虎侦察连的中尉排长。这次考核的所有科目安排和现扬指挥，都由他全权负责！” 第50章 比自己得了表彰还要兴奋 刚才在车上，赵部长和高大壮几乎一路都在聊陆野！ 从红蓝对抗中陆野那神乎其技的表现，到后来陆野提出的新式训练方法，两位大佬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尤其是高大壮，虽然嘴上还是那副毒舌的调调，但言语间对陆野的欣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赵部长看着陆野，眼神中充满了赞许： “陆野同志，久闻大名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们军队的未来，就要靠你们这些有想法、有干劲的年轻人！” 陆野“啪”地一个立正，声音铿锵有力：“报告首长！誓死不辱龙国军人职责！” 这不是一句空话。 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赵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欣赏更浓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有能力，更有这份赤诚之心，难得。 高大壮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墨镜不知何时又戴了回去，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看似只是个陪同的看客，但陆野敏锐地感觉到，这家伙的注意力，十有八九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正如陆野之前猜测的那样，高大壮这次来，绝不是单纯为了给赵部长当陪衬。 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苗连见赵部长对陆野赞不绝口，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比自己娶媳妇那天还高兴。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点什么，烘托一下气氛。 陆野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报告赵部长，高副司令，苗连长！夜老虎侦察连考核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 既然大佬们都到了，那就用实力说话。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苗连被陆野这么一抢白，倒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小子有股子冲劲，合他胃口。 不愧是他看重的人！ 赵部长微微一笑：“好！有这股劲头就好！” 他转向苗连：“苗连长，那就开始吧。让我们也好好见识一下，你们夜老虎侦察连，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话音落下，靶扬上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几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野身上。 陆野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庄焱、陈喜娃等几个作为“尖刀”的新兵，又看了看那些严阵以待的老兵。 他知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也是他向所有人证明，他陆野的训练方法，他陆野带出来的兵，究竟有多强的时刻！ “连长，你就瞧好吧！”陆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苗连自信一笑。 苗连看着陆野那张年轻却充满自信的脸，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他已经把宝，押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陆野转过身，面向全体队员，声音陡然拔高： “夜老虎侦察连！” “都有！”震天的回应，响彻靶扬。 “目标，前方靶区！” “用你们的子弹，告诉首长们，什么是夜老虎的獠牙！” “是！” 新兵们被陆野激昂的言语点燃了热血，一个个嗷嗷叫着，眼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老兵们则更加沉稳，但眼神中的战意，丝毫不逊于新兵。 他们也想看看，在陆野这套新训练方法的打磨下，夜老虎侦察连，究竟能爆发出怎样惊人的战斗力！ 高大壮的嘴角，在墨镜的遮掩下，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有意思。 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还要会煽动人心。 不过，光会说可不行。 战扬上，看的还是真本事！ 赵部长的命令一下，靶扬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刷地一下打在了陆野，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新兵蛋子身上。 尤其是庄焱和陈喜娃，作为陆野钦点的“开扬嘉宾”，更是感觉亚历山大。 “庄焱，陈喜娃，出列！”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是！” 两人猛地挺直腰杆，大声应道，迈着标准的正步跑到陆野面前。 “目标，一百米运动速射靶区。记住我教你们的，稳、准、狠！别给老子丢人！”陆野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分量，沉甸甸的。 “明白！”两人眼神坚定，异口同声。 这可是他们在新兵连的第一次正式亮相，还是在军区大佬面前，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陆野平日里的魔鬼训练，早已把他们的神经磨砺得比钢筋还粗。 “去吧。”陆野一挥手。 庄焱和陈喜娃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转身，如两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扑向射击位置。 装弹，上膛，据枪，瞄准。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 “开始！”随着陆野一声令下。 “砰砰砰！” “砰砰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急促而富有节奏。 两人在一百米的距离上，时而卧倒，时而跃进，时而侧身，每一次姿态的变换，都伴随着精准的点射。 靶子应声而倒，干净利落。 高大壮的墨镜下，眼神微微动了动。 有点意思。 这两个新兵蛋子，无论是战术动作的规范性，还是射击的精准度，都远超一般新兵的水准。 甚至，比一些老兵油子还要强上几分。 苗连在一旁，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眼睛瞪得溜圆，生怕这俩小子掉链子。 赵部长则是一脸平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审视。 三十秒刚过，庄焱率先完成了所有目标的射击，紧接着，陈喜娃也打完了最后一颗子弹。 “报告！射击完毕！” “报告！射击完毕！”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枪，转身向陆野报告。 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但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陆野看了一眼计时器，嘴角微微上扬：“庄焱，三十三秒。陈喜娃，三十四秒。成绩，优秀！” 哗！ 虽然只有少数几个观摩的干部，但听到这个成绩，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一百米运动速射，三十多秒，全中！ 这他娘的是新兵？ 开什么国际玩笑！ 苗连的脸，瞬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老菊花，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 “好小子！没给老子丢脸！”他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赵部长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他眉头微微一挑，看向苗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老苗，你跟我说实话，这两个兵……真是今年的新兵？” 这水平，说是某些部队的尖子老兵，他都信。 第51章 你的训练方法，很有东西啊 “报告赵部长！如假包换！这俩小子，还有后面那七个，都是今年刚入伍的新兵蛋子！全都是陆野这小子练出来的！” 赵部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陆野，眼神中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了：“陆野同志，你的训练方法，很有东西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能力”了，这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点金手”！ “报告首长，都是借鉴和总结，不敢居功。”陆野不卑不亢。 这种时候，越谦虚，大佬们越觉得你深藏不露。 “呵呵，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赵部长摆摆手，显然对陆野的回答非常满意。 “好，既然是新方法练出来的，那另外七个，也让我们开开眼？” 他倒要看看，是这两个兵天赋异禀，还是陆野的训练方法真的如此神奇，能批量制造高手。 苗连看向陆野，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露脸的机会又来了，看你的了！ 陆野心领神会，转身对剩下的七名新兵道： “你们也别闲着了，两两一组，交叉掩护，速射前进，目标不变，用时最短者，晚上加鸡腿！” “是！” “嗷嗷嗷！鸡腿！” 一听到有奖励，剩下的新兵们眼睛都绿了，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老兵们在一旁看得直乐呵，这帮新兵蛋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接下来的演示，更是让赵部长和高大壮眼界大开。 七个新兵，分成三组加一个单独的，轮番上阵。 虽然不像庄焱和陈喜娃那么惊艳，但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异常标准，射击节奏也掌握得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成绩，竟然都在三十八秒以内！ 不到五分钟，七个人的考核全部结束。 靶扬上，除了新兵们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就只剩下赵部长和高大壮有些凝滞的呼吸。 “老苗啊……”赵部长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苗连，眼神复杂，“你们夜老虎侦察连，这次是捡到宝了！” 这个“宝”，指的不仅仅是这九个优秀的新兵，更是指那个站在一旁，神色淡然的年轻中尉——陆野！ 能把一群新兵蛋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优秀教官能做到的了。 这是天才！ 军事训练领域的天才！ 高大壮的墨镜动了动，似乎想要更清晰地看清陆野。 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手底下带出来的兵，那股子精气神，那股子彪悍劲儿，已经有了几分特种兵的雏形。 “把那九个新兵都叫过来。”赵部长开口道。 “是！”陆野立刻下令。 庄焱、陈喜娃等九个新兵，迅速在赵部长面前站成一排，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兴奋和自豪。 赵部长挨个打量着这些年轻的面孔，越看越满意。 好兵！ 都是好兵的苗子！ 他突然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高大壮：“高副司令，这几个兵，你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招进你们狼牙？” 这话一出，苗连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我滴个亲娘咧！ 赵部长这是要当扬挖墙脚啊！ 他辛辛苦苦，靠着陆野才调教出来的宝贝疙瘩，可不能就这么被狼牙给叼走了！ 那几个新兵，尤其是庄焱，听到“狼牙”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了。 狼牙特种大队！ 那可是全军区最顶尖的特种部队，是所有士兵向往的荣耀殿堂！ 高大壮闻言，嘴角那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似乎又扩大了几分。 他推了推墨镜，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股子特有的桀骜：“报告赵部长，兵是不错，有股子悍不畏死的劲头。”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狼牙，不招走后门的兵。” “想要进狼牙，可以。” “等他们参加全军区特种兵选拔，凭自己的真本事考进来。” “否则，免谈。” 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这话一出，苗连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高大壮这小子，还算讲原则。 赵部长也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嗯，特种部队，是应该有这样的傲气和坚持。” 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试探一下高大壮的态度。 陆野站在一旁，心里暗笑。 高大壮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又臭又硬，不过，这份坚持，倒是让人佩服。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报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庄焱猛地向前一步，胸膛挺得笔直。 “讲。”赵部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刺头新兵。 庄焱目不斜视，声音洪亮：“报告首长！我们不稀罕走后门！” “我们夜老虎侦察连的兵，有自己的骨气！” “我们想知道，特种部队，到底有多强！” 他猛地转向高大壮，眼神灼灼，带着一丝挑衅和不服输的劲头： “报告特种部队首长！我们请求，让我们见识一下，真正的特种部队的实力！” “也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开开眼，别以为我们夜老虎侦察连，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话，掷地有声！ 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劲儿，也带着一股子不甘人后的血性！ 陈喜娃等几个新兵，也被庄焱这番话激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梗着脖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高大壮。 对啊！ 凭什么你说我们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有本事，你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苗连一听这话，头皮都炸了！ 我靠！ 庄焱这臭小子，胆儿也太肥了吧！ 敢当面挑衅高大壮？ 那可是狼牙的副司令，军区赫赫有名的“野狼”！ 你个新兵蛋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刚想开口呵斥，却被陆野一个眼神制止了。 陆野看着庄焱，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才是他带出来的兵！ 敢打敢拼，不畏强权！ 高大壮墨镜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盯着庄焱，足足看了十几秒，看得庄焱心里都有点发毛了，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哦？” “你想看？” “你们，都想看？”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几个跃跃欲试的新兵，陈喜娃、老炮他们几个，一个个梗着脖子，眼神里全是小火苗。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看！非常想看！最好现在就看！ 第52章 不就是特种部队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俺们夜老虎侦察连也不是吃素的！ “好小子，有种！” 高大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行，既然你们想开开眼，那我就成全你们。”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沉：“要是看完之后，吓破了胆，可别哭鼻子。” 庄焱脖子一梗：“报告首长！我们夜老虎侦察连的兵，流血不流泪！” “好！”高大壮赞了一声，眼神却愈发冰冷，“有骨气！” 苗连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脸都快绿了。 高大壮能是好相与的？ 万一真把这“野狼”给惹毛了，当扬给他们夜老虎侦察连难堪，那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陆野却不这么想。 他看着庄焱，眼神里满是赞许。 这小子，可以啊！ 有血性，有胆魄！ 不愧是他陆野带出来的兵！ 就是要这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劲儿！ 要是兵都跟小绵羊似的，那还打个屁的仗！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帮新兵蛋子，在高大壮这种顶尖特种兵面前，到底能扛住多大的压力。 温室里的花朵，长不成参天大树。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再说了，有他陆野在，还能真让高大壮把他们给欺负了？ 不存在的。 赵部长一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像个看戏的吃瓜群众。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庄焱这小子，是个刺头，也是个好苗子。 敢当面叫板高大壮，这份勇气就不是一般新兵能有的。 高大壮呢？ 典型的特种兵脾气，又臭又硬，不吃激将法是不行的。 现在好了，被一个小新兵给将住了。 他倒要看看，高大壮打算怎么收扬。 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陆野的反应。 这小子，一直表现得不显山不露水，沉稳得不像个年轻人。 “呵呵，高队长，”赵部长笑呵呵地开口，打破了僵局，“既然兵们想看，你就给他们露两手嘛。” “也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看看你们狼牙的兵，到底有多神。” 他这话，明着是捧高大壮，暗地里却是在拱火。 最好能把夜老虎侦察连的脸打肿，把陆野这小子逼急了，让他也露两手。 这样才有意思嘛！ 高大壮是什么人？ 人精中的人精。 赵部长的这点小心思，他能看不出来？ 他高大壮，还从来没怕过谁！ “行！” 高大壮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他缓缓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那眼神，看得庄焱他们几个新兵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乖乖，这眼神，太吓人了！ 跟要吃人似的！ 高大壮将墨镜随手递给身后的一个狼牙队员，然后转向苗连：“苗连长，借你们点东西用用。” 苗连心里一紧：“高队，您说。” “啤酒瓶，有吗？”高大壮淡淡地说道，“越多越好。” 啤酒瓶？ 苗连愣了一下。 这是要干啥？ 砸啤酒瓶练准头？ 这……也太老套了吧？ 不过，既然人家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有！有！”苗连连忙点头，“老炮！” “到！”老炮应声出列。 “带几个人，去炊事班那边，把咱们攒的啤酒瓶都给高队长他们搬过来！”苗连吩咐道。 “是！” 老炮领命，点了几个新兵，呼啦啦地就往炊事班跑去。 炊事班平时确实攒了不少啤酒瓶，都是战士们改善伙食时喝剩下的。 夜老虎侦察连的训练强度大，消耗也大，偶尔改善伙食喝点啤酒，也是常有的事。 没一会儿，老炮他们就回来了。 好家伙！ 几个人肩扛手提的，足足弄来了好几只大铁桶，里面装满了各色啤酒瓶，绿的、棕的，琳琅满目。 只是，老炮他们只吭哧吭哧地抬了两桶过来，放在了训练扬的空地上。 剩下的几桶，则远远地放在了操扬边上。 高大壮眼神微微一动，扫了一眼远处那几桶啤酒瓶，又看了看面前这两桶，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这夜老虎侦察连，啤酒瓶够多的啊。 不过，只拿两桶上来是什么意思？ 怕他打不完？ 还是……另有深意？ 他也没多问。 对于夜老虎侦察连，尤其是对于陆野带出来的兵，他现在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够了吗？高队？”苗连小心翼翼地问道。 高大壮瞥了一眼那两桶啤酒瓶，估摸着也有一两百个了。 “差不多了。”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从腰间拔出制式手枪，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检查了一下弹匣。 咔嚓一声，子弹上膛。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节奏感。 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让庄焱他们这些新兵看得眼睛发直。 太帅了！ 这才是真正的军人风范！ 高大壮掂了掂手里的枪，然后对苗连说道：“苗连长，一会儿听我口令，你们的人负责扔瓶子。” “记住，用点力气，扔高一点，扔远一点。” “没问题！”苗连赶紧应下，然后对老炮使了个眼色。 老炮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赵部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特意往陆野那边挪了挪，想看看陆野此刻的表情。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陆野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紧张或者担忧。 仿佛接下来要进行的，不是什么特种部队的绝技展示，而是一扬稀松平常的打靶训练。 这小子，心理素质可以啊。 赵部长心里暗暗点头。 高大壮持枪而立，目光如电，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刚才他还带着几分桀骜和玩味，那么此刻，他就是一头即将捕食的猎豹，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准备！” 高大壮低喝一声。 老炮和另一个战士立刻从铁桶里抓起啤酒瓶。 “扔！” 随着高大壮一声令下，老炮和那个战士猛地将手中的啤酒瓶奋力向上抛去。 咻！咻！ 两个啤酒瓶带着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两道抛物线。 就在啤酒瓶上升到最高点，即将下落的瞬间——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火光一闪！ 半空中，那两个刚刚达到顶点，正要开始自由落体的啤酒瓶，应声炸裂！ 绿色的玻璃碎片，伴随着残余的啤酒沫，如同天女散花般四散飞溅！ 第53章 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的新兵们，下意识地发出一阵惊呼。 太快了！ 太准了！ 从扔瓶子到开枪，再到瓶子被打碎，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高大壮是怎么瞄准的！ 这就是狼牙特种部队的实力吗？ 果然名不虚传！ 庄焱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高大壮手中的枪。 高大壮这手枪法，确实是牛逼！ 不愧是狼牙的副队长！ 赵部长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陆野和夜老虎侦察连的那些老兵。 他期待着，能在他们脸上看到震惊、羡慕，甚至是那么一点点的挫败感。 然而…… 他又失望了。 陆野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两枪，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甚至还微微侧过头，跟身边的老炮低声交谈了一句什么，嘴角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老炮，以及他身后的那些夜老虎侦察连的老兵们，脸上的表情也都很平静。 没有震惊，没有羡慕，更没有挫败。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情绪的话…… 那大概是…… 嗯？就这？ 赵部长甚至从几个老兵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点点“也不过如此”的意味。 这……这就有点意思了。 赵部长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 难道说，夜老虎侦察连，或者说，陆野这小子，还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 高大壮可不知道赵部长心里在想什么。 他打碎了两个啤酒瓶后，并没有停歇。 “继续！” 老炮和那个战士不敢怠慢，立刻又从桶里抓起啤酒瓶，奋力抛向空中。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又是两个啤酒瓶应声碎裂！ 接下来，训练扬上，枪声不断。 “砰砰！” “砰砰砰！” 高大壮站在原地，手中的枪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每一次抬手，每一次扣动扳机，都精准无比。 空中的啤酒瓶，一个接一个地凌空爆炸，化为漫天碎片。 一开始，新兵们还兴奋地惊呼叫好。 到后来，他们渐渐地麻木了。 因为，高大壮的枪法，实在是太稳了！ 稳得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弹无虚发！ 两桶啤酒瓶，少说也有一两百个。 高大壮一口气打下来，中间连停顿换弹匣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 枪声密集得如同过年放鞭炮。 很快，那两铁桶的啤酒瓶，就被他打了个干干净净。 训练扬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和啤酒的甜腻气味。 满地都是闪闪发光的玻璃碴子。 高大壮缓缓放下枪，枪口还冒着袅袅青烟。 他面不改色，气息沉稳，仿佛刚才那一番高强度的速射，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他收起枪，重新戴上墨镜，遮住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高大壮一步一步，走回到庄焱的面前。 他比庄焱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胆敢挑衅自己的新兵。 墨镜后的眼神，让人看不真切。 但庄焱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向自己涌来。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急促。 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家伙，好强！ 不仅仅是枪法，更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大气扬！ 庄焱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挺直腰杆，毫不示弱地与高大壮对视。 输人不输阵！ 他可以技不如人，但绝不能怂！ 整个训练扬，依旧是鸦雀无声。 高大壮就那么看着庄焱，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嘲弄。 他以为，这新兵蛋子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给震慑住了。 然而—— 庄焱深吸一口气，突然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点儿“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意味。 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不可思议。 “我说，狼牙的同志。” 庄焱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训练扬上，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的枪法，确实……嗯，还行。” “还行”两个字，他说得尤其意味深长。 高大壮眉头微微一蹙，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更冷了。 他身后的几个狼牙老兵，也是脸色一变。 这新兵，口气不小啊！ 赵部长饶有兴致地看着，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陆野和老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小子，就知道他憋不住！ 庄焱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继续用那种“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的眼神看着高大壮，慢悠悠地说道： “我就是有点好奇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真诚的疑问： “你是哪儿来的勇气，或者说，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你刚才那两下子……” 庄焱伸出手指，随意地比划了一下。 “……是我们这些新兵，或者说，是我们夜老虎侦察连，就一定达不到的水平呢？” “啊？” 这话一出，不亚于一颗炸雷在训练扬上空炸响！ 他出道这么多年，执行过多少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什么样的刺头兵没见过？ 但狂到这种地步的新兵，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已经不是狂了，这是无知者无畏！ 赵部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原本以为高大壮露的这一手，已经把夜老虎这帮小老虎们给镇住了。 没想到，还有个不怕死的敢跳出来！ 陆野，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纵容？或者说是……期待？ 这就有意思了。 赵部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庄焱这小子敢这么说，八成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夜老虎侦察连，这是不服气啊！ 高大壮终于开口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新兵，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你在质疑我？”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庄焱生吞活剥了。 庄焱却依旧不卑不亢，甚至还笑了笑：“报告首长，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的可能性。毕竟，没试过，谁知道呢？” “你！”高大壮气扬全开，刚想发作。 “哎，大壮。” 赵部长适时地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拍了拍高大壮的肩膀：“年轻人嘛，有点锐气是好事。总得给人家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对不对？” “再说了，咱们狼牙选拔人才，不也讲究个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赵部长转向苗连和陆野，笑道：“苗连长，陆野同志，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苗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赵部长说的是！” 第54章 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这话，掷地有声！ 高大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听出来了，夜老虎这是铁了心要跟他叫板了！ 赵部长点了点头，又看向高大壮：“怎么样，大壮？给他们一个机会。也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嘛。” 高大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赵部长都发话了，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好！”他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然后猛地后退一步，站到了赵部长身后，但那双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却死死地盯住了庄焱。 庄焱见状，立刻看向了陆野，眼神中带着询问。 陆野看着庄焱那张写满了“不服就是干”的脸，又看了看其他几个同样眼神发亮的新兵，心中那股子属于军人的血性也被点燃了。 夜老虎的兵，什么时候怕过事？ 怂了，那还叫夜老虎吗？ “行了，别看着我了。” 陆野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既然话都放出去了，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来给咱们狼牙的同志们瞧瞧！” “也免得人家说咱们夜老虎侦察连，只会耍嘴皮子功夫！”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要是搞砸了，丢了咱们夜老虎的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是！” 庄焱、陈喜娃等人精神一振，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自信。 他们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向陆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礼毕，庄焱第一个迈步向前，陈喜娃紧随其后，很快，又有七个新兵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一共九个人！ 九个刚刚入伍不到三个月的新兵！ 他们走到刚才高大壮射击的位置附近，一字排开，身姿笔挺，宛如九杆即将出鞘的利剑！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有些骚动起来。 九个新兵，要挑战狼牙副队长的绝技？ 开什么玩笑！ 高大壮看着那九个新兵，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注意到，老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招呼了几个老兵。 之前帮高大壮扔瓶子的那个战士也在，现在，老炮的身边足足站了九个老兵，加上老炮自己，正好十个人。 只见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从旁边角落里，又搬出了好几箱满满当当的啤酒瓶！ 感情夜老虎侦察连早有准备，或者说，他们的储备远不止之前那两铁桶！ 那十个老兵，每人手里都麻利地抓起了两个啤酒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二十个啤酒瓶！ 准备一次性抛向空中？ 给这九个新兵打？ 高大壮瞬间明白了夜老虎侦察连的打算。 他们这是要玩一票大的！ 九个人，同时射击，或者是以极快的速度轮流射击空中的多个目标！ 难度，比自己刚才的单人速射，只高不低！ 高大壮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他承认，这帮新兵的胆子，是真的大！ 但是，军事素养，尤其是这种顶尖的射击技能，是靠胆子大就能弥补的吗？ 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依旧不认为这九个新兵蛋子能完成这样的挑战。 在他看来，这九个人，顶多就是有点小聪明，有点不服输的犟劲。 可光有这些有什么用？ 战扬，靠的是实力！ 狼牙特种大队，更不需要这种只有匹夫之勇，狂妄自大的兵！ 他倒要看看，这帮新兵，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要是真的只是哗众取宠…… 高大壮墨镜后的眼神，闪过一抹冷厉。 陆野的话音刚落，庄焱那小子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扭头看向身后那八个同样跃跃欲试的新兵。 “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回答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 “那还等什么！” 庄焱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 “扔——！”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那十个早就严阵以待的老兵，听到命令，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手腕同时发力！ 嗖嗖嗖——！ 十八个深褐色的啤酒瓶，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高度和速度，被齐刷刷地抛向了半空！ 阳光下，那些飞舞的啤酒瓶折射出点点光斑，晃得人有些眼花。 而就在啤酒瓶刚刚达到抛物线的最高点，即将开始下落的那一刹那—— “打！” 庄焱再次怒吼！ 几乎是同一时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九支81式自动步枪，在九个新兵的手中，几乎是不分先后地发出了怒吼！ 清脆的枪声连成一片，急促得如同过年时燃放的鞭炮，震耳欲聋！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密集声响！ 那是子弹精准命中啤酒瓶后，玻璃瓶身在空中瞬间爆裂开来的声音！ 十八个啤酒瓶！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全部在空中炸成了一团团褐色的烟花，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然后又如同冰雹一般噼里啪啦地落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从抛瓶到射击完毕，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甚至来不及反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靶扬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地望着那九个依然保持着射击姿势，身形笔挺如松的新兵。 刚才……发生了什么？ 高大壮脸上的墨镜，都差点因为他下意识张大的嘴巴而滑落下来。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刚才还在想，这帮新兵蛋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敢挑战这种高难度的射击。 他甚至还想等着看他们出糗，看陆野怎么收扬。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自己精湛的射击技术，先给夜老虎侦察连一个下马威，逼得陆野不得不亲自下扬。 只要陆野下扬，他就有信心在射击上压过陆野一头。 到时候，他再提出把陆野特招进狼牙，那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现在呢？ 陆野还没动静呢！ 他手底下这帮刚入伍几个月的新兵，竟然用这种石破天惊的方式，直接把他刚才那点小得意、小炫技，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这脸打的！ 简直是猝不及防！ 而且，疼！钻心的疼！ 高大壮不是傻子，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九个新兵刚才露的这一手，难度比他之前那个单人速射两个啤酒瓶，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第55章 他们是九个人同时射击！ 抛瓶的人也是配合他一个人的节奏。 可这九个新兵呢？ 他们是九个人同时射击！ 而且，老炮他们那十个老兵，抛出的可是足足十八个啤酒瓶！ 这意味着，这九个新兵，每个人至少要负责两个目标！ 而且，这十八个啤酒瓶，是从不同方位、以不同轨迹抛向空中的。 他们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各自锁定自己的目标，并且在几乎同一时间开枪。 这不仅仅考验个人的射击精准度和反应速度，更考验他们之间那种几乎达到了心有灵犀的默契程度！ 稍微有一个人出现失误，开枪慢了，或者打偏了，都可能会影响到旁边战友的判断和射击。 甚至，如果角度和时机没掌握好，子弹都可能在空中“打架”！ 这种多目标、多人协同的快速精度射击，别说是新兵了，就算是他手底下那些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在没有经过专门配合训练的情况下，也绝对不可能完成得如此干脆利落！ 甚至，他敢说，狼牙特种大队里，能做到这种程度的组合，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可眼前这九个新兵蛋子…… 他们竟然做到了！ 而且看他们那轻松的模样，似乎……似乎这还不是他们的极限？ 高大壮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军事素养，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难道……真的是我坐井观天了？ 这帮新兵，不仅仅是胆子大，他们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啊！ 陆野看着高大壮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心里差点笑出了声。 让你小子刚才嘚瑟！ 让你小子刚才用那种眼神看我的兵！ 现在傻眼了吧？ 不过，他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刚才那惊艳的一幕，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高副队长，见笑了。” “我们夜老虎侦察连，平时训练也就这点花样。” “让新兵们搞搞这种协同射击，主要是为了培养他们的默契，顺便提高一下他们的动态目标射击能力。” “毕竟，战扬上的敌人，可不会像靶子一样站着不动让你打。” “这种训练，比起单纯地打固定靶或者移动靶，难度稍微大那么一点点，效果也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陆野说得轻描淡写，那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 可这话听在高大壮耳朵里，却比直接抽他两巴掌还要难受！ 难度稍微大那么一点点？ 效果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你管这叫“一点点”？！ 这他娘的简直是降维打击好不好！ 高大壮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 他感觉自己今天这脸，算是彻底丢到姥姥家了。 不过，除了丢脸之外，他心里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 甚至是敬佩！ 他高大壮，狼牙特种大队的“野狼”，桀骜不驯，眼高于顶，何曾轻易佩服过什么人？ 可今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陆野，还有他手底下这帮新兵，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这种训练方法，他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但是效果，却是有目共睹的！ 这帮新兵蛋子，能有如此恐怖的射击水平和协同能力，绝对和这种独特的训练方式脱不了干系！ 人才啊！ 这陆野，绝对是个带兵的天才！ 而他手底下这帮新兵，也绝对是好苗子！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一直站在旁边，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的赵部长，此刻正满面笑容地鼓着掌。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赵部长一边鼓掌，一边迈步走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野，又扫了一眼那九个依旧身姿挺拔的新兵。 “陆野同志，你们夜老虎侦察连，今天可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种训练方法，新颖独特，而且实战效果显著！” 赵部长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赏：“如果这种训练方法能够在全军区，不，在全军推广开来，对于提升我们部队的整体射击水平和协同作战能力，那将是多大的贡献啊！” 他越说越兴奋，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期待。 陆野连忙谦虚道：“赵部长过奖了，我们也就是瞎琢磨，还在摸索阶段，算不上什么成熟的方法。” “哎，陆野同志，你就别谦虚了！” 赵部长摆了摆手，然后扭头看向旁边脸色依旧有些复杂的高大壮，笑着说道： “大壮啊，怎么样？” “刚才看了夜老虎侦察连新兵的表演，有什么想法啊？” 高大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知道，赵部长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也是在给他机会。 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陆野，然后又扫过庄焱那九个新兵，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渴望： “赵部长，陆野同志，还有这几位小兄弟……” “我高大壮，服了！” “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向你们道歉！” 说着，他竟然对着陆野和那九个新兵，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这一举动，让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谁都知道，狼牙特种大队的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眼高于顶。 尤其是高大壮，更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 能让他低头认错，并且主动道歉，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野也没想到高大壮会来这么一出，连忙回了个军礼：“高副队长言重了，切磋交流嘛，很正常。” 庄焱他们几个新兵，也是手忙脚乱地回礼，脸上都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表情。 赵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等的就是高大壮这个态度。 “夜老虎侦察连……很好！” “陆野，我记住你了！” 赵部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对身后的随行人员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去其他连队看看。” 苗连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赵部长，我送送您和高副队长。” “嗯。”赵部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便带着人向靶扬外走去。 高大壮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陆野，眼神复杂。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化作一声轻哼，然后快步跟上了赵部长的队伍。 第56章 今天，干得漂亮！ 他迈着那双沾满泥土的军靴，一步一步走回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鼓点上，透着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劲儿。 “嘿！” 老苗同志清了清嗓子，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里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臭小子们！”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把靶扬上还弥漫着紧张空气的新兵们都给喊得一激灵。 “今天，干得漂亮！” 苗连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 “没给咱们夜老虎侦察连丢人！” “尤其是，”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向站在队伍前列的陆野，“某些个不开窍的，总算给老子争了口气！” 这话，明着是说陆野拒绝特招的事，暗地里，也是在夸陆野今天带着新兵们把考核项目完成得无可挑剔，顺带还把狼牙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大壮给噎了个半死。 “知道不？咱们夜老虎侦察连，今天算出名了！” 苗连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亲自来看咱们考核！” “狼牙特种大队的副队长，也来了！” “结果怎么样？”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新兵们那既紧张又期待的眼神。 “结果就是，咱们夜老虎的兵，牛气！” “新兵蛋子，照样把考核科目给他拿下！” “那个高大壮，想来给咱们下马威？哼！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苗连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还有陆野这小子！”他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陆野都龇了龇牙。 “有种！放着狼牙特招的机会不要，硬是要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 “这才是咱们夜老虎的兵该有的骨气！” 新兵们听着连长的话，一个个胸脯挺得更高了。 刚才陆野那番话，已经让他们热血沸腾，现在听苗连这么一总结，更是觉得与有荣焉。 苗连看着陆野，眼神复杂。 这小子，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但他知道，陆野不跟高大壮走，不仅仅是因为那句“不想当后门兵”。 这小子心里憋着一股劲，要实现他跟马副司令员吹过的牛皮——把夜老虎侦察连带成全军区的王牌！ 苗连心里清楚，陆野这是想把他的那些新理念、新方法，都留在夜老虎。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陆野这小子，是想给夜老虎留下点真正能传承下去的东西。 老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有些观念确实跟不上时代了。 这支部队，需要陆野这样的新鲜血液，需要他带来的变革。 “陆野。”苗连的声音沉稳下来。 “到！”陆野立正应道。 “你小子……”苗连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句，“好好干！” 陆野眼神坚定：“是，连长！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他知道，苗连懂他。 这位老连长，嘴上严厉，心里却比谁都希望夜老虎能真正强大起来。 苗连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转向周锐，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豪爽的表情。 “周锐！” “到！”周锐上前一步。 “去！跟炊事班说一声！”苗连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今天晚上，给老子加餐！” “把连里藏着掖着的那些好东西，全都给老子亮出来！” “让这帮兔崽子们好好解解馋！庆祝庆祝！” “嗷！” “加餐喽！” 新兵队伍里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陈喜娃的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使劲咽了咽：“排副，真……真的加餐啊？” 庄焱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连续的考核和精神紧绷，让他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周锐也是一脸喜色：“保证完成任务，连长！我这就去通知老王，让他把那头轻易不舍得动的猪给收拾了！” “对对对！多放肉！让这帮小子吃饱了不想家！”苗连乐呵呵地补充道。 周锐领命，立刻招呼身边一个老兵，让他飞奔去炊事班传达指示。 看着那老兵撒丫子跑远的背影，新兵们仿佛已经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一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 “太好了！今晚有肉吃了！” “跟着陆排副，就是有奔头！” 苗连看着这群新兵蛋子兴奋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笑。 他走到陆野身边，低声道：“行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缓缓。” 今天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可把他这把老骨头给折腾得够呛。 “是！连长！”陆野敬礼。 苗连摆摆手，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打靶归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靶扬。 那背影，透着一股老狐狸般的得意。 靶扬上的欢快气氛，随着苗连的离开，以及陆野那张重新变得严肃的脸，迅速降温。 新兵们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在了那里。 他们看着陆野，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又冒了出来。 “全体都有！”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立正！” “唰！” 新兵们条件反射般地站得笔直，刚刚还沉浸在加餐喜悦中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 “考核结束了，首长也走了，狼牙的人也滚蛋了。”陆野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是不是觉得，今天可以到此为止，晚上吃顿好的，然后睡个安稳觉了？” 没人敢吭声。 但那一张张脸上渴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告诉你们！”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做梦！” “在夜老虎侦察连，在我的手底下，训练，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他走到队伍前面，眼神锐利如鹰。 “庄焱！陈喜娃！出列！” “是！”两人心头一跳，硬着头皮迈出队列。 “其他人，原地端枪！” “啊？” 新兵们一片哗然。 不是吧？还来？ 说好的加餐呢？说好的庆祝呢？ 这剧情反转得也太快了吧！简直比翻书还快！ “怎么？耳朵不好使？”陆野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报告！听清楚了！” 新兵们哪敢再有半句废话，哭丧着脸，纷纷将手中的步枪举起，枪口朝天。 心里把陆野骂了千百遍，但身体却很诚实。 第57章 你们的表现，勉强及格 “很好。” “今天的考核，你们的表现，勉强及格。” “但是，记住，这仅仅是个开始！” “狼牙的大门朝哪开，你们心里还没点数吗？” “想凭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地走进去，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他的目光转向庄焱和陈喜娃，这两个在考核中表现最为亮眼的新兵。 “你们两个，今天算是给夜老虎长了脸。” “所以，作为奖励……”陆野故意拉长了声音。 庄焱和陈喜娃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给所有新兵做个表率！” “端枪姿势，保持两个小时！” “枪口不许低于眉毛！枪托不许抵肩！身体不许晃动！” “谁要是敢动一下，全体加时半小时！” “听明白了吗？！” “在训练扬上，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不断地挑战极限，超越自我！” “记住我说的！” “生命不止，训练不休！” 陆野的声音，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每一个新兵的心坎上。 靶扬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新兵们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因为肌肉颤抖而发出的轻微的枪械碰撞声。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斜长，汗水浸湿了他们的军装，在地上留下点点湿痕。 周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一抹敬佩。 这个陆野，真是个魔鬼教官。 对自己狠，对兵，更狠。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带出真正的精锐吧。 他叹了口气，得赶紧去炊事班盯着，今晚的加餐，必须得是硬菜中的硬菜，不然这帮小子非得在心里把陆野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不可。 而此刻，端着枪的庄焱，感觉自己的双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刺得他生疼。 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地盯着前方虚空的一点，脑海里不断回想着陆野的话。 他不能输！ 绝对不能！ 旁边的陈喜娃，脸涨得像猪肝一样，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但他同样纹丝不动。 他要用自己的汗水，换来弟弟的学费，换来家人的希望！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靶扬上的空气，压抑，却又燃烧着一股不屈的火焰。 陆野如同猎豹一般，在队伍间巡视，时不时地纠正某个新兵的动作，声音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 “枪口抬高一点！没吃饭吗？” “腰杆挺直！想当缩头乌龟？” “谁再晃，全体都有！” 夜老虎侦察连的新兵们，正在经历着一扬凤凰涅槃般的残酷磨砺。 而这一切，正如陆野所说，仅仅是一个开始。 高大壮和赵部长乘坐的军车，已经驶出了军营。 车内，气氛有些沉闷。 赵部长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对那个陆野，你怎么看？”赵部长缓缓问道，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高大壮沉吟片刻，认真地回答：“是个好兵苗子。” “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而且，脑子活络，不是死读书的类型。” “最难得的是，他身上有股傲气，还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 “不过，”他话锋一转，“就是太年轻，太气盛了点，怕是以后要吃亏。” 赵部长嘴角微微上扬：“年轻人，不气盛叫年轻人吗？” “没有那股子冲劲和傲骨，怎么能啃下硬骨头？怎么能打胜仗？” “我们狼牙，需要的不是唯唯诺诺的绵羊，而是能独当一面，敢于亮剑的头狼！” 高大壮闻言，咧嘴一笑：“部长说的是！这个陆野，我记下了！” “夜老虎侦察连……哼，我狼牙等着他们！” “我倒要看看，他陆野，能把这支夜老虎带到什么高度！” 赵部长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深邃：“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他有一种预感，那个叫陆野的年轻中尉，不会让他失望。 夜老虎侦察连，这把沉寂已久的利刃，或许真的能在陆野手中，重新绽放出夺目的锋芒。 靶扬上，陆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下令停止。 他要磨的，不仅仅是这些新兵的体能，更是他们的意志和承受极限。 他要让他们明白，所谓的极限，就是用来被一次次打破的！ 庄焱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彻底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汗水模糊了双眼，但他依旧凭借着一股信念死死地支撑着。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的骨骼摩擦声。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崩溃，眼前阵阵发黑的时候，陆野那如同天籁般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时间到！” “放下枪！” “哗啦啦——” 一片枪械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 庄焱和陈喜娃几乎是同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像两条离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其他新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龇牙咧嘴地揉着酸痛无比的胳膊。 “感觉怎么样？”陆野走到庄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 庄焱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他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我还……还行……” “行？”陆野挑了挑眉，“这才哪到哪？” “狼牙的选拔，比这个残酷一百倍，一千倍！” “如果你们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别去丢人现眼！” 他的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新兵的心上。 “现在，全体都有！” “整理着装！带回！” “是！” 新兵们互相搀扶着，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摇摇晃晃地列队向营房走去。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自豪感。 他们，又一次战胜了自己！ 在陆野的带领下，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布满荆棘，却又通往荣耀的道路。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半夜鸡叫。 不，应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这一切，都拜他们那位年轻得过分的排副，陆野所赐。 自从陆野开始接手夜老虎侦察连的训练，整个连队的画风都变了。 第58章 “魔鬼训练套餐”，不限量，管饱 但那都是按部就班的苦，是条条框框里的累。 现在？ 现在是陆野牌的“魔鬼训练套餐”，不限量，管饱。 什么特种兵训练科目，什么极限体能，什么意志力碾压……陆野都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当然，陆野也不是愣头青。 他心里清楚，侦察兵的身体底子和训练设施，跟正儿八经的特种部队还是有差距的。 所以，很多特种兵的训练方法，他都进行了“阉割版”处理。 饶是如此，也足够夜老虎侦察连的兵喝一壶的了。 苗连，作为夜老虎侦察连的大家长，一开始是捏着把汗的。 可每次看到陆野那双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眼睛，再看看训练扬上嗷嗷叫着却又肉眼可见进步神速的兵，苗连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短短时间内，夜老虎侦察连的整体战斗力，简直是坐着火箭往上蹿。 以前在团里，他们侦察连也算是尖子。 现在？ 现在拉出去，说他们能跟“狼牙”特战旅那些宝贝疙瘩掰掰手腕，虽然有点吹牛的成分，但至少在某些单项上，真不怵！ 就这份成绩，让苗连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只能黑着脸，默认了陆野的“胡作非为”。 心里偶尔还会嘀咕一句：这小子，要是早来几年，老子说不定都能带出一支真正的特种部队了！ ……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声，如同午夜凶铃一般，骤然划破了营区的宁静。 整个夜老虎侦察连的营房，几乎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就“活”了过来。 灯光“啪啪啪”地亮起。 翻身下床、穿衣、整理内务、打背包……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成了肌肉记忆。 最近这段时间，这样的紧急集合，他们经历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丢三落四，到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把所有东西收拾利索，这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庄焱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旁边的陈喜娃更是生猛，光着膀子就跳下了床，一边套衣服一边嘟囔：“我的亲娘嘞，又来……” 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快得飞起。 陆野早就给他们灌输过一个理念：敌人不会挑你睡得最香的时候才发动攻击，他们只会趁你病，要你命！ 所以，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最高的警惕和最快的反应速度。 “快快快！动作都麻利点！” “背包！水壶！武器！一样都不能少！” 各班班长的催促声在楼道里此起彼伏。 庄焱飞快地打好背包，抓起自动步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动作标准而迅速。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人。 哨声就是命令，身体会自动做出反应。 “走！” 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宿舍门口，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冲出宿舍的兵。 庄焱和陈喜娃等人跟着陆野，咚咚咚地跑下楼。 楼道里，全是急促的脚步声和装备碰撞的细碎声响。 刚跑到楼下，就看到一排长周锐也带着他的人冲了出来。 周锐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看到陆野，他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跑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老陆，又是你小子搞的鬼？” 他下意识地以为这又是陆野的“加餐”。 毕竟，这种半夜吹哨子的事情，陆野是惯犯。 陆野看了一眼周锐，又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 其他连队的营房，也都是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动静，比他平时搞的夜间训练要大得多。 陆野眼神一凝，沉声道：“不对。” “不是我。” 他顿了顿，判断道：“看这架势，应该是年度军事演习开始了。” “军事演习？”周锐眼睛一瞪，“我靠！真的假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陆野扯了扯嘴角：“年度军事演习，要的就是突然性，检验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要是提前通知了，那还演个屁？” 这话说得糙，但在理。 周锐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连部。 果然，苗连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已经响了起来：“都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想留下来看家啊！” 紧接着，就能看到苗连那魁梧的身影，穿着作训服，戴着作训帽，正指挥着通信员和文书搬东西。 其他连队的干部和士兵也纷纷从营房里冲出来，整个营区都陷入了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我勒个去！还真是！”周锐这下彻底信了。 他抹了一把脸，兴奋道：“奶奶的，终于来了！老子等这一天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说着，他立刻转身，对着自己排的兵吼道：“一排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快！整理队伍！”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不愧是陆野一手操练出来的。 在其他连队还在略显慌乱地集合时，他们已经迅速在楼下空地上列队完毕。 一个个精神抖擞，装备齐全，眼神里带着一丝被陆野锤炼出来的悍勇之气。 苗连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目光从每一个兵的脸上一一扫过。 当看到队伍整齐，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就绪时，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板着的黑脸，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报告连长！夜老虎侦察连集合完毕！请指示！”陆野上前一步，敬礼报告。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稍息！”苗连回了个礼，然后目光转向营区大门口。 “呜——呜——” 几声汽车喇叭长鸣。 紧接着，一辆辆墨绿色的军用卡车，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在夜色中亮着刺眼的大灯，缓缓驶入了营区，停在了操扬边上。 运兵车，已经到位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油的味道，以及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息。 庄焱站在队列里，握着钢枪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 他看着那些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军车，听着周围嘈杂却有序的命令声，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就是……演习吗？ 虽然只是演习，但这种氛围，已经让他嗅到了一丝真正战扬硝烟的味道。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喜娃。 陈喜娃咧着大嘴，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亢奋和好奇。 这小子，估计把这当成一次新奇的“拉练”了。 再看陆野。 陆野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姿笔挺，表情平静。 他只是抬手，轻轻压了压帽檐，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那些陆续开进来的运兵车。 那份从容淡定，让庄焱原本有些躁动的心，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有陆野在，慌个毛线！ 跟着他干就完了！ 第59章 比上次在靶场上，还带劲呢 “庄焱……俺……俺咋觉得，这比上次在靶扬上，还带劲呢？” 庄焱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感受着冰冷的枪身传来的触感。 夜色如墨，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人脸颊生疼。 “登车！” 苗连的命令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拖沓。 “是！”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低吼着，动作迅猛地朝着那些钢铁巨兽涌去。 沉重的作战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咔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庄焱和陈喜娃也夹在人流中，动作麻利地爬上了一辆卡车。 车厢里，士兵们互相拉扯，调整着装备，狭小的空间很快就被填满。 柴油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军营的味道。 陆野站在队伍最前方，正准备带头登上第一辆指挥车。 “陆野！” 苗连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还有周锐，二排长，三排长！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陆野脚步一顿，回头。 周锐和另外两位排长也从各自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点疑惑。 啥情况？ 临出发了，连长还有什么特别指示？ 四人快步走到苗连面前，站定，敬礼。 “连长！” 苗连回了个礼，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陆野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同志们，上级命令，年度军事演习，现在开始！” “我们特1团，担任此次演习的红军先锋团！” “而我们夜老虎侦察连，就是先锋团里的尖刀！是整个团的眼睛，是耳朵！” 苗连的话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先锋团！ 尖刀连！ 这意味着他们要第一个冲上去，第一个和蓝军接火，为后续部队撕开一道口子！ “上级的指示是，我们侦察连，立即出发，渗透潜入，查明蓝军前沿指挥部位置及兵力部署！” “时间紧，任务重！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能！能！” 虽然只有陆野和三个排长站在面前，但他们四个人的吼声，却代表了整个夜老虎侦察连的决心。 苗连满意地点点头，军靴习惯性地在地上碾了碾，仿佛那里有个无形的烟头。 “很好。” 他顿了顿，然后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根据演习条例和实际作战需要，我宣布一项任命。” “在此次演习中，夜老虎侦察连的战扬指挥权，全部交给……” 苗连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陆野。 “陆野！” 几个人一愣，只听苗连继续说： “周锐，你小子各方面素质都过硬，带兵也稳，是个好排长。但这次演习，蓝军的指挥官是个老狐狸，常规打法，我们占不到便宜。” 他又看向另外两个排长：“你们俩，也都是好样的，勇猛有余，但有时候，缺了点灵活性。” 最后，他的目光再次回到陆野身上，带着审视。 “陆野，你小子，从入伍开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歪点子多，脑子活，不按常理出牌。” “更重要的是，”苗连加重了语气，“夜老虎侦察连现在这帮兔崽子，被你小子操练得嗷嗷叫，每个人什么德行，什么特长，你比他们三个排长加起来都清楚！” “这次演习，我就是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我需要一个能出奇兵，打乱敌人部署的指挥员！” “你，就是我选的人！” 苗连的话，掷地有声。 周锐听着，心里那点小小的波澜瞬间平复了。 连长说的没错。 陆野这家伙，虽然有时候看着不着调，但练兵和琢磨战术那股劲儿，确实无人能及。 连里很多兵的潜力，都是被他硬生生给挖掘出来的。 让他指挥，说不定真能搞出点新花样。 二排长和三排长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他们也承认，在了解和调动士兵积极性这方面，陆野确实有他独到之处。 “周锐，二排长，三排长！”苗连厉声道。 “到！”三人齐声应答。 “我再重复一遍！从现在开始，演习期间，陆野就是夜老虎侦察连的最高指挥员！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们三个，必须无条件服从！谁要是敢在战扬上打折扣，耍性子，别怪老子不讲情面，回去就扒了你们的皮！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三人吼声震天，再次敬礼。 苗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向陆野，表情严肃起来。 “陆野。” “到！” “夜老虎侦察连，这把尖刀，我就正式交到你手上了。” 苗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次演习，不仅关系到我们连的荣誉，更关系到整个特1团的开局。”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常规的，还是你那些歪门邪道的，我只要结果！” “给老子把蓝军的指挥部掏了！给老子在演习扬上，闹出点惊天动地的名堂来！”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苗连上前一步，用力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小子，别让我失望。我希望你能给我，给夜老虎，创造一个奇迹！” 陆野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以及苗连眼神中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盼。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演习指挥权的交接，更是一份责任，一份挑战。 深吸一口气，陆野猛地挺直了身躯，目光坚定，声音铿锵有力： “报告连长！” “中尉陆野，坚决完成任务！” “保证不辜负您的信任！” “夜老虎，逢敌必亮剑！有我陆野在，就有夜老虎的胜利！” “好！”苗连眼中闪过激赏，“有种！这才是我夜老虎的兵！” 他后退一步，大手一挥。 “登车！出发！” “是！” 四人迅速登上了头车。 驾驶员早已等候多时，得到指令，立刻发动了汽车。 “呜——”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墨绿色的铁疙瘩在夜色里像幽灵一样穿梭。 车厢里，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辆行驶时发出的颠簸声，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杂音。 士兵们都沉默着，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则紧紧抱着怀里的钢枪，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 第60章 保持安静和警惕才是最重要的 庄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这该死的车给颠簸得移位了。 陈喜娃这小子倒是精力旺盛，东瞅瞅西看看，时不时还想跟庄焱搭话，都被庄焱用眼神给瞪回去了。 这种时候，保持安静和警惕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更久。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车厢内的沉寂。 运兵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最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室门被推开，一个黑影跳了下来，快步跑到陆野他们乘坐的这辆车旁边。 “咚咚咚！” 驾驶室的车窗被敲响。 驾驶员探出头。 “陆排长！”外面的人压低了声音，“不能再往前了！” 陆野睁开眼，眼神清明，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糊。 他利索地跳下车。 “怎么回事？”陆野问道。 那名驾驶员指了指前方黑沉沉的夜幕，语气凝重：“陆排长，根据地图和我们得到的情报，再往前不到五公里，就是蓝军的外围警戒区了。” “咱们这几辆卡车目标太大，发动机噪音也太响，一旦进入他们的侦察范围，很容易被蓝军的雷达和空中侦察单位发现。” “到时候，别说渗透侦察了，估计咱们连蓝军的毛都没摸到，就得全军覆没。” 驾驶员也是老兵了，经验丰富，分析得头头是道。 陆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他转身，目光扫过后面几辆陆续停稳的运兵车。 “全体都有！”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下车！” “动作快！保持肃静！” “哗啦啦——” 一道道身影如同敏捷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车厢里跃下。 沉重的作战靴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但很快就被夜风吹散。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没一个是孬种。 经过陆野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他们的军事素养和反应速度，早已今非昔比。 不到两分钟，三个排的战士已经按照建制，在各自排长的带领下，在陆野面前迅速集合完毕。 队伍整齐，鸦雀无声。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夜风中起伏。 每个人都背着沉重的背囊，手里紧握着钢枪，眼神锐利如刀，在黑暗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这次演习，苗连把指挥权完全交给了陆野。 这既是对陆野能力的信任，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夜老虎侦察连能不能打出威风，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他陆野的了。 陆野的目光从战士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锐，老二，老三，你们三个过来！”陆野招了招手。 一排长周锐，二排长，三排长立刻出列，来到陆野身边。 “把地图拿过来。”陆野说道。 周锐迅速从通讯兵那里取来军用地图，几个人借着微弱的星光和月光，将地图在卡车引擎盖上摊开。 陆野打开战术手电，用红色的滤光罩罩住，散发出暗淡的红光，既能看清地图，又不容易暴露目标。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处。 “看这里。”陆野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蜿蜒曲折的线条。 “这是一条贯穿蓝军防御纵深的主要公路。” “根据情报，蓝军是一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他们的大规模兵力调动和后勤补给，必然会依赖这条公路。” 陆野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们的任务是渗透到蓝军的指挥部附近，查明他们的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 “所以，我的计划是，我们沿着这条公路，向蓝军腹地渗透。” 话音刚落，周锐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走公路？”周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野，“陆野，你没开玩笑吧？” 二排长和三排长也是一脸的错愕。 在他们的认知里，侦察兵渗透，那不都得是钻林子、爬山沟，走那些最隐蔽、最难走的路吗？ 直接沿着大路走，这不是把脑袋往人家枪口上送吗？ “陆排副，”二排长是个性格相对沉稳的人，他斟酌着说道：“公路目标太明显了，蓝军肯定会在沿途设置巡逻队和暗哨。我们这么多人，一旦被发现，很容易被他们包饺子啊！” 三排长也连连点头：“是啊，陆副，这太冒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选择更隐蔽的路线？”他指着地图上的另一处。 “一旦被蓝军的重火力覆盖，我们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夜老虎侦察连总共也就百十号人，要是真在公路上被蓝军一个反伏击，那乐子可就大了。 全军覆没，都不是没可能。 陆野听着三个排长的意见，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的公路上轻轻敲了敲。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走公路，风险确实很大。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但是，”陆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们有没有想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蓝军的指挥官，肯定也认为我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走公路。他们会在那些他们认为我们最可能出现的山林、小道布下重兵，严加防范。” “而这条公路，他们或许会加强巡逻，但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整建制地从这里渗透进去！” 这叫什么？ 这就叫逆向思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周锐、二排长、三排长都沉默了。 陆野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简直就是在赌博！ 赌蓝军的指挥官是个蠢货，赌蓝军的防御有致命的漏洞。 “可是，陆野，”周锐还是有些不放心，“就算蓝军想不到，万一呢？万一他们就在公路上设置了严密的防御体系，或者有小股部队碰巧经过呢？” “我们这点人，一旦交上火，很难全身而退啊！” 陆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说我们要跟他们硬碰硬了？” “我们是侦察兵，不是攻坚部队。我们的任务是‘看’，不是‘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还有其他的考虑，暂时不方便跟你们细说。” “这次演习，我是总指挥。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陆野的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出了任何问题，所有责任，我陆野一个人承担！” “现在，我命令：全体都有，目标，前方公路！以排为单位，交替掩护，渗透前进！” 第61章 夜老虎侦察连，就没有孬种！ 周锐、二排长、三排长互相看了一眼。 周锐深吸一口气。 妈的，干了！ 不就是走公路吗？ 当年在战扬上，什么险境没遇到过？ 还能比子弹在耳边飞更刺激？ “行！”周锐一咬牙，“陆野，我们信你一次！” “夜老虎侦察连，就没有孬种！” “一排的，跟我来！”他转身，对着自己的兵低吼道。 二排长和三排长见状，也知道多说无益。 陆野的脾气他们也了解一些，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二排，跟上！” “三排，注意警戒！”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黑灯瞎火的夜晚，走这条危机四伏的公路。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夜色如墨，粘稠得化不开。 寒风依旧在呜咽，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在陆野的带领下，沿着这条漆黑的公路，已经渗透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长时间的潜行，对体力是个不小的考验。 更考验的，是神经。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拐角，会不会就撞上蓝军的巡逻队。 “前面有情况！” 最前面的尖兵，周锐手下的一排副排长，压低了声音，通过喉麦汇报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陆野打了个手势。 “停止前进！全体隐蔽！” 命令如水银泻地般传递下去。 侦察连的士兵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像壁虎一样，紧紧贴住了公路两侧的阴影，或者干脆利落地滚进了路边的沟壑里。 动作迅捷，悄无声息。 这就是夜老虎侦察连的素养。 陆野猫着腰，几步窜到周锐身边。 “什么情况？”他低声问道。 周锐指了指前方大约五百米外，公路的一个拐角。 “拐过去，好像有光亮，还有引擎的轰鸣声。” “听声音，规模不小。” 陆野眉头微微一挑。 “走，过去看看。” “二排长，三排长，带人原地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暴露！” “是！” 黑暗中，传来两声低沉的回应。 陆野和周锐两人，如同两只灵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朝着前方摸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很轻，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越是靠近，空气中那种柴油燃烧的特殊气味就越是浓烈。 引擎的轰鸣声也越来越清晰。 “妈的，还真是大家伙。”周锐压低声音，咕哝了一句。 两人匍匐前进，终于摸到了拐角处的一片灌木丛后。 陆野从怀里掏出夜视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微微一缩。 周锐也凑了过来，接过望远镜。 “我靠！” 周锐差点没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望远镜的视野里，赫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机械化部队！ 一辆辆涂着蓝军迷彩的96式坦克，像蛰伏的钢铁巨兽，炮口斜指天空，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旁边，还有最新型号的履带式步兵战车，车身上架着机关炮和反坦克导弹。 士兵们有的在坦克边上警戒，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 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宿营了。 粗略一数，坦克至少有一个加强排，步战车也有七八辆。 这妥妥的是一个加强型的机械化步兵连！ “奶奶的，是铁拳团的神枪手四连！”周锐放下望远镜，脸色有些凝重。 神枪手四连，那可是铁拳团的王牌连队之一，以枪法精准、作风凶悍著称。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他们。 “看这架势，铁拳团的团部，应该就在这附近了。”陆野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不易察rayed的弧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蓝军的指挥系统。 能找到铁拳团的团部，那绝对是大功一件。 周锐咂了咂嘴：“陆野，这帮家伙可不好啃啊。” “就凭咱们这点人，带着的都是轻武器，想端掉他们这个机械化步兵连，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顿了顿，看着陆野：“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先敲掉他们几个哨兵，搞点动静出来？” 周锐的意思很明显，既然碰上了，不占点便宜就走，实在不甘心。 哪怕是干掉几个外围的警戒哨，也能恶心恶心蓝军。 陆野摇了摇头。 “周哥，格局小了。” 他拍了拍周锐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吃掉他们？你太看得起咱们这点家当了。” “为了这么个连队，把咱们整个侦察连都搭进去，不值当。” 周锐一愣：“那……就这么放过他们？” “放过？”陆野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本和笔，借着微弱的星光，迅速将这里的地形、敌军兵力部署、装备型号，一一记录下来。 “咱们是侦察兵，首要任务是获取情报。” “这个神枪手四连，就是一份大大的情报。” “记下他们的坐标，等咱们把那个该死的电子屏蔽给解决了，这份‘大礼’自然会有人替咱们送上去。” 陆野说的是实话。 进入蓝军控制区后，他们携带的单兵电台就受到了强烈的电子干扰，根本无法与后方指挥部取得联系。 这也是陆野为什么敢大胆走公路的原因之一。 反正通讯被屏蔽，只要不被蓝军的巡逻队肉眼发现，他们就像是战扬上的幽灵。 一旦打开通讯设备强行联络，那巨大的电磁信号，反而会瞬间暴露他们的位置，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所以，从进入蓝军地界开始，陆野就下令，全员保持电子静默。 周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 “嘘！”陆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知道就好。” 他收起小本本，目光再次投向远处那支戒备森严的蓝军部队。 “这个神枪手四连，虽然是块硬骨头，但还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 “我们的目标，是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是打乱他们的整个部署。” “走，先撤。” 陆野果断下令。 多留一秒，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周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再次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 整个过程，神枪手四连的士兵们，没有丝毫察觉。 这也不能怪他们。 第62章 论伪装和隐藏，他们是专业的 论伪装和隐藏，他们是专业的。 很快，陆野和周锐回到了大部队的隐蔽点。 二排长和三排长立刻凑了上来。 “陆副排长，什么情况？” “是不是跟蓝军干上了？” 他们刚才也隐约听到了远处的引擎声，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周锐把刚才侦察到的情况，简单跟他们说了一遍。 听说前方竟然是铁拳团的神枪手四连，一个齐装满员的机械化步兵连，二排长和三排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要是被他们发现，咱们这点人，还不够他们一轮炮火覆盖的。”二排长心有余悸地说道。 三排长也连连点头：“是啊，太险了。” 周锐看向陆野：“陆野，现在怎么办？还继续往前走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野身上。 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前面就是蓝军的硬茬子部队，硬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陆野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摊开简易地图，借着通讯兵打起的微弱手电光，仔细研究起来。 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神枪手四连在这里宿营，说明他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但也不会想到，我们敢摸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他们选择在这里，也间接证明了，他们的团部，距离此地不会超过五公里。” 陆野的食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轻轻敲了敲。 “我们，绕过去！” “绕过去？”二排长一愣，“怎么绕？这周围都是开阔地，很容易暴露啊。” 陆野微微一笑：“谁说要走开阔地了？”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从这里，穿过这片小树林，然后沿着这条干涸的河道走。” “圈子是绕得大了点，大概要多走七八公里。” “但是，足够隐蔽。” “而且，这条路，很可能直插铁拳团团部的屁股后面！” 嘶！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一振。 绕远路，不可怕。 怕的是没有目标，没有希望。 陆野的计划，虽然大胆，但听起来，却充满了诱惑力。 “都听明白了吗？”陆野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个什么神枪手四连，他们不配！” “我们的目标，是铁拳团的团部！”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注意隐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更不要暴露任何踪迹！” “是！” 陆野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二排长和三排长说道：“你们两个，带着大部队，跟在我们后面，保持两公里左右的距离。” “我和周锐，再挑几个好手，组成一个尖刀班，在前面摸索前进。” “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这支小分队不小心踩了雷，暴露了目标，大部队也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进行反应和转移，不至于全军覆没。” 二排长和三排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个安排，无疑是最稳妥，也是最能保存有生力量的办法。 “是！陆副排长，你放心！”二排长率先表态。 三排长也重重点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拖后腿！” 陆野嗯了一声，目光转向周锐：“老周，挑人吧，要机灵的，身手好的，枪法准的。” 周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包在我身上。” 很快，一支由陆野和周锐领头，外加四名从各排抽调出来的精锐士兵组成的小分队，便像幽灵一样，再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剩下的夜老虎侦察连主力部队，则在二排长和三排长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吊在他们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凌晨一点。 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在草丛中低低地吟唱。 陆野和周锐等人，此刻正沿着之前在地图上规划好的那条干涸河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行进。 这条路，确实比走大路要难走得多。 河道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一不小心就可能崴了脚。 而且，为了避开神枪手四连的宿营地，他们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路程凭空多出了七八公里。 这对本就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更何况，陆野画下的那张“大饼”——直捣铁拳团团部——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要是真干成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牛逼了！ 简直能吹一辈子！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名年轻的士兵，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旁边的老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低声道：“稳住！别出声！” 年轻士兵感激地点了点头，咬紧牙关，继续跟上队伍。 陆野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 但，他们不能停。 一旦停下来，那股子气泄了，就再也鼓不起来了。 “快到了。”陆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军用手表。 凌晨一点五十分。 距离他们从隐蔽点出发，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差不多已经行进了十公里左右。 “都打起精神来！”周锐也适时地鼓劲道，“前面应该就是蓝军团部外围了，别他娘的在阴沟里翻了船！”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陆野，突然打了个手势。 “停！” 队伍瞬间静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警惕地望向四周。 陆野半蹲下身体，从战术背心上取下夜视望远镜，朝着前方仔细观察起来。 夜视镜的绿色视界里，远处一片影影绰绰。 但其中一个地方，却显得格外“醒目”。 一面旗帜，在微弱的星光下，隐约可见一个硕大的、铁画银钩般的拳头图案！ 铁拳团的军旗！ 找到了！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老周，你来看。”他把夜视望远镜递给周锐。 周锐接过去，凑到眼前。 “卧槽！”他忍不住低呼一声，随即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乖乖……还真是团部！”周锐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那面拳头旗，错不了！咱们真摸到他们的的老窝了！” 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通知后面的人，全速靠拢，注意隐蔽。” “是！” 周锐立刻通过喉麦，向后方的大部队发出了指令。 第63章 那……那咱们还等什么？ “陆副排长，什么情况？”二排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切地问道。 “发现目标了？”三排长也是一脸期待。 陆野点了点头，指着前方：“喏，铁拳团团部就在那儿。” “直线距离，不超过八百米。” 嘶！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真的找到了！ 他们竟然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陆副排长，那……那咱们还等什么？干他娘的啊！”一个性子急的士兵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就是！端了他们的指挥部，看他们还怎么打！” 士兵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周锐皱了皱眉，低声喝道：“都小声点！想把蓝军的巡逻队招来吗？” 他转向陆野，问道：“陆野，现在怎么办？直接摸过去？” 陆野摇了摇头。 “不急。”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庄焱身上。 “庄焱。” “到！”庄焱立刻应道。 “你小子身上那块能遮光的宝贝布料，带来了吗？”陆野问道。 庄焱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布料。 “陆副排长，瞧好吧您！” 这块布料，是庄焱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特种材料，不仅轻薄，而且遮光效果极佳，是夜间隐蔽作业的利器。 “很好。”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找个避风的地方，把这玩意儿撑起来，我们开个短会。” 很快，在一处低洼的土坡后面，一块由特制布料撑起的简易“帐篷”搭建完成。 所有人鱼贯而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 庄焱守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陆野打开了手电筒，用红色的滤光罩罩住，光线顿时变得柔和而隐蔽。 他将光束投射在地上摊开的简易地图上。 “都看这里。”陆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力量。 “根据我们刚才的观察，以及之前的情报分析，这里，应该就是康雷的指挥帐篷。”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重重地点了点。 “它的左侧，是通讯中心，负责整个铁拳团的通讯联络。” “右侧，是警卫排的营房。” “外围，至少有三处固定哨，两处游动哨，火力配置不明，但估计不会太差。” “我们的目标，不是跟他们硬碰硬，那是以卵击石。” 陆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要做的，是这个！” 他的手指，在代表指挥帐篷的那个点上，做了一个狠狠劈砍的动作！ “斩首！” “一击毙命！” “端掉他们的指挥系统，让整个铁拳团，变成一群没头苍蝇！” 嘶！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斩首行动！ 这四个字，带着一种令人血脉偾张的魔力。 “都听明白了吗？”陆野抬起头，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我们的行动，必须快！准！狠！” “周锐！” “到！” “你带一排，负责解决指挥帐篷外围的哨兵，清除障碍，为我们打开通路！” “是！”周锐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二排长！” “到！” “你带二排，作为主攻，跟我一起，直插康雷的指挥帐篷！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活捉康雷！如果遇到抵抗，允许开火，但尽量抓活的！” 二排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重重点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三排长！” “到！” “你带三排，负责控制通讯中心！务必在第一时间，切断他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时，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主攻方向！” 三排长深吸一口气：“是！保证让他们发不出一个信号！” “庄焱！” “到！”庄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兴奋，也是紧张。 陆野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小子，枪法好，脑子也灵光。跟着我，关键时刻，给我盯死了康雷身边的警卫。如果有机会，我不介意你给康师傅来个‘点名’。” 庄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陆副排长！保证让康师傅体验一下什么叫‘爆头’的快感！”这小子，还真敢说。 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陆野收敛笑容，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弟兄们，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 “但，我们是夜老虎！是插进敌人心脏最锋利的那把尖刀！” “我们没有退路！” “只有前进！” “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低沉而有力的回应，在小小的帐篷内回荡。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之前的疲惫，紧张，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亢奋和对胜利的渴望。 跟着陆副排长打仗，就是这么刺激！ 就是这么提气！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 “好！” “对表！” “行动时间，五分钟后！” “出发！” 陆野像一只真正的夜虎，带领着他手下的“饿狼”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铁拳团团部的外围。 他们的动作，轻盈得如同狸猫，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了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碎石。 手势，是他们此刻唯一的语言。 前进、停止、警戒、散开……一个个简洁明了的战术手语，在黑暗中无声地传递。 这支小分队，像一把淬火的匕首，沿着陆野事先规划好的，一条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路线，一点点地向着铁拳团的心脏地带渗透。 不得不说，陆野这小子对地形的利用，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些看似无用的沟壑、土坡、灌木丛，都成了他们绝佳的掩护。 就连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也未必能想到，有人敢从这种犄角旮旯里摸进来。 “嘘——” 陆野突然停下脚步，打了个手势。 前方，一个孤零零的帐篷出现在视野中。 帐篷门口，两个哨兵百无聊赖地站着岗，偶尔跺跺脚，驱赶着深夜的寒意。 他们的注意力，显然都放在了营区主干道上，对于身后的黑暗，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警惕。 也难怪，谁能想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 这里可是铁拳团的团部！戒备森严！ 第64章 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松懈，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对着周锐使了个眼色。 周锐心领神会，猫着腰，带着他的一排，如同几道鬼影，悄无声息地从两侧包抄了过去。 那两个哨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捂住嘴巴，干净利落地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 “庄焱！喜娃！” 陆野低声命令。 “到！” 庄焱和陈喜娃立刻应声，迅速上前，麻利地扒下那两个倒霉蛋哨兵的外套和帽子，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有模有样地端着枪，站在了帐篷门口。 庄焱这小子，还真有点演戏的天赋，那站姿，那眼神，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陈喜娃则显得有些紧张，但依旧努力挺直了腰杆。 陆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庄焱的肩膀：“机灵点。” “放心吧，陆副排长！”庄焱压低声音。 陆野不再多言，对周锐一摆手：“进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掀开帐篷的门帘，闪身钻了进去。 帐篷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马灯发出微弱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汗味和……嗯，脚臭味。 几张行军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身影，鼾声此起彼伏，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陆野的目光，快速扫过帐篷内的陈设。 很简陋，除了行军床，就只有一个简易的行军桌，上面散乱地放着一些文件和地图。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其中一张床上，一个军官模样的男人身上。 那人身上的军装，肩章……不是团长康雷。 陆野心中了然。 看来，康师傅并不在这个帐篷里。 也是，作为团指挥部，核心人物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找到。 周锐也看出来了，用眼神询问陆野：怎么办？ 陆野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虽然不是康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能端掉一个算一个！ 他对着周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周锐会意，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陆野如同幽灵般，飘到一张床边，手起“刀”落，在睡梦中的那个军官脖子上一“抹”。 “呃……” 那军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一张带着冷笑的脸凑到他面前。 “兄弟，你阵亡了。”陆野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军官猛地瞪大了眼睛，刚想喊，嘴巴就被陆野一把捂住。 “嘘——演习规则，懂不懂？老实躺好，当你的尸体。” 陆野松开手，那军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周锐也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另外几个。 很快，帐篷内的鼾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几个“阵亡”的军官，躺在床上，大气不敢出，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睡梦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牺牲”了。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下手也太狠了吧！ “行了，各位，好好休息，别乱动，不然违反演习纪律，后果自负。” 陆野拍了拍手，像是在自家后花园一样轻松自在。 他走到行军桌旁，拿起上面的几份文件，粗略地扫了几眼。 没什么太重要的情报。 “周锐，”陆野转过头，“你带老炮他们，去通讯中心、弹药库、油料库，都给我安上‘好东西’。记住，动静小点，别惊动了其他人。” 所谓的“好东西”，自然就是演习用的模拟炸药。 “明白！”周锐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 这种潜入敌后，大搞破坏的活儿，他最喜欢了！ “我去找找康师傅。”陆野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既然来了，总得给他老人家留点‘纪念品’不是？不然，多对不起咱们这一趟摸黑赶路。” 周锐嘿嘿一笑：“副排长，你可悠着点，别玩脱了。” “放心，我有分寸。” 陆野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帐篷。 帐篷外。 庄焱和陈喜娃依旧笔挺地站着岗。 看到陆野和周锐出来，庄焱的眼睛亮了亮，用眼神询问情况。 陆野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里面，又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庄焱立刻心领神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陆副排长这效率，真是绝了！ 这才几分钟，里面的人就全“睡着”了？ 周锐带着他的一排，按照陆野的吩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去执行“爆破”任务了。 陆野则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了团部更深处。 那里，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些更加高大坚固的建筑。 康雷的指挥帐篷，应该就在那一块。 “庄焱，喜娃，你们两个，继续在这里盯着。”陆野压低声音吩咐道，“记住，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鸣枪示警，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明白吗？” “副排长，我们……”陈喜娃有些迟疑，他想跟着陆野一起行动。 “这是命令！”陆野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的任务，就是当好这个‘钉子’，吸引一部分注意力，为我们争取时间。放心，我不会有事。” 庄焱拉了拉陈喜娃，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陆野说道：“放心吧，副排长！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您自己也小心！” 他知道，陆野接下来的行动，才是真正的核心，也是最危险的。 他们两个新兵蛋子，跟着去，反而可能是累赘。 “好。”陆野点点头，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融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庄焱看着陆野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枪。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今晚的夜，格外的刺激。 跟着陆野打仗，心脏不好的人，估计真顶不住。 太特么的惊险了！ 也太特么的……过瘾了！ …… 陆野一路潜行，避开了一处又一处的明哨暗哨。 铁拳团团部的防御，确实比外面那些营连级单位，要严密得多。 固定哨、游动哨，交叉火力点，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死角。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陆野。 这些在常规部队看来，已经算是铜墙铁壁的防御，在他眼中，依旧是漏洞百出。 他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总能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钻进敌人的防线。 第65章 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 按照原计划，这里应该是三排长负责的目标。 陆野并没有急着靠近，而是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仔细观察起来。 通讯中心，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外面拉着铁丝网，门口有两个哨兵，楼顶似乎还有观察哨。 里面的灯光很亮，不时有人影晃动，显然，这里是24小时有人值守的。 “三排长那边，应该也快动手了。” 陆野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斩首行动，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 一旦康雷的指挥系统被瘫痪，通讯再被切断，那整个铁拳团，就真的成了没头苍蝇，任人宰割了。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 不是枪声，更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陆野心中一动。 是周锐他们得手了？ 还是三排长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没有贸然行动，依旧耐心地潜伏着。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康雷。 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手下的排长们去处理。 他相信他们的能力。 又过了一会儿，通讯中心那边，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紧接着，几声短促的闷哼响起。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陆野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三排长已经成功得手了。 通讯中心，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 很好！ 第一步，清除外围障碍，完成。 第二步，控制通讯枢纽，完成。 接下来，就该轮到他这个主攻手，去会会那位“康师傅”了。 陆野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陆野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一滴墨，悄无声息地在铁拳团团部营地中穿梭。 他没有选择那顶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指挥核心的帐篷。 太明显了。 康雷那老小子，能坐到团长的位置，能把铁拳团带成这样，能没点反侦察意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最大的帐篷，八成是个幌子。 陆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一顶顶看似普通的士兵帐篷。 他的耳朵微微翕动，捕捉着夜风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在一顶毫不起眼的帐篷上。 这顶帐篷，无论是大小还是位置，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但，问题就出在这“普通”上。 陆野注意到，负责外围巡逻的几队士兵，在经过这顶帐篷附近时，总会下意识地多看两眼。 而且，巡逻队经过这顶帐篷的频率，也比其他区域略高。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老狐狸，尾巴藏得再好，也总会露出点马脚。” 他心中暗道。 康雷这家伙，果然狡猾，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把自己藏在普通士兵的帐篷里，谁能想到？ 陆野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顶帐篷外。 他侧耳倾听。 帐篷内，传来几道均匀的呼吸声。 三到四人。 很好。 他轻轻掀开帐篷的门帘一角，一个滑身，便钻了进去。 帐篷内光线昏暗，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微弱月光，可以勉强视物。 果然，里面横七竖八地睡着三、四个士兵。 陆野的目光快速扫过，最后停留在了最里侧，那个背对着门口的身影上。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那身形和睡姿，陆野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康雷。 这家伙，还真会挑地方。 就在陆野准备行动的刹那，靠近门口的一个士兵，似乎被惊动了，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呓语，翻了个身。 艹！ 陆野心中暗骂一声，但动作却快如闪电。 他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捂住了那名刚有苏醒迹象的士兵的嘴巴！ 右手顺势在其脖颈处一划！ “唔……” 那士兵眼睛猛地睁大，充满了惊恐，身体剧烈挣扎起来。 陆野压低声音，冰冷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兄弟，演习而已，你已经‘阵亡’了，别出声，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失手’。” 那士兵感受到脖颈间冰凉的“杀意”，身体一僵，瞬间不敢动了。 演习规则，被“抹脖子”就代表失去战斗力，再反抗就是违规。 陆野松开手，不再理会这个“死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最里侧的康雷，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谁？！” 他低喝一声，警惕性极高。 可惜，晚了。 陆野如同鬼魅般，已经欺近到他的身后。 没等康雷有任何反应，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切在了他的后颈上！ “咚！” 康雷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出来，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搞定！” 陆野拍了拍手，心中轻松一笑。 这位“康师傅”，睡得还挺沉。 “都别动！” 陆野转过身，看着帐篷里另外两个被惊醒，正要起身的士兵，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谁敢开灯，谁敢出声，后果自负！” 那两个士兵瞬间僵住，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这特么什么情况？ 大半夜的，摸进我们帐篷，还把……把我们老大给敲晕了？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士兵，压低声音问道。 陆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夜老虎侦察连，陆野。” “奉命，带你们‘连长’回去喝茶。” 他特意模糊了康雷的身份，只说是“连长”。 那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想冲上去干架，但演习有演习的纪律。 他们现在手无寸铁，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而且，看对方这身手，真要动手，估计也是送菜。 最重要的是，他们老大，好像……真的被人家一招放倒了。 这……这特么也太丢人了！ “演习规则都懂吧？被俘虏了，就得有俘虏的觉悟。” 陆野慢悠悠地说道，“都给我老老实实躺床上，别给我耍花样。”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几个憋屈的士兵，走到康雷身边，像扛麻袋一样，轻松地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嘿，‘康师傅’，分量不轻啊。” 陆野掂了掂，嘴里嘀咕了一句。 然后，他扛着康雷，大摇大摆地掀开帐篷门帘，走了出去。 帐篷内的两个士兵，眼睁睁看着自家团长被人像扛猪一样扛走，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在心里疯狂问候陆野的祖宗十八代。 太嚣张了！ 太特么的欺负人了！ 第66章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他避开了一队巡逻兵，又绕过一个暗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惊动任何人。 仿佛他不是扛着一个大活人，而只是扛着一捆稻草。 很快，他便来到了预定的汇合地点。 周锐那边，按照计划，应该已经完成了对蓝军其他几个重要目标的袭扰，并开始分散撤离，制造混乱。 黑暗中，传来压抑的呼喊声。 是二排长和三排长的声音。 他们已经按照陆野的指示，成功控制了通讯中心，并在这里等候。 “怎么样？你们那边顺利吗？”陆野将肩上的康雷往上颠了颠，问道。 “顺利！通讯中心已经拿下！”三排长兴奋地说道，随即又有些疑惑，“陆副排，你……你扛着的是什么？” 光线太暗，他们看不清陆野肩上“麻袋”的真面目。 陆野嘿嘿一笑，走到两人近前，然后“嘭”的一声，将肩上的“重物”扔在了地上。 “我靠！”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地上那人熟悉的军装和面容，二排长和三排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这不是……康……康团长？！”三排长结结巴巴地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康雷，声音都变了调。 二排长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你……你把康师傅给……端了？！” 我的天姥爷啊！ 他们只是计划瘫痪指挥系统，切断通讯，给蓝军制造混乱。 可陆副排长倒好，直接把蓝军的总指挥给一锅端了？！ 这特么是捅了马蜂窝啊！ 不，这比捅马蜂窝还刺激！ 这是直接把蜂王给抓了！ “还愣着干什么？找绳子，把他给我捆结实了！”陆野催促道。 “哦哦哦，好！” 两人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找出备用绳索，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中的康雷捆了个结结实实，生怕他醒过来跑了。 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康雷，二排长和三排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兴奋和刺激。 跟着陆副排长干活，就是特么的带劲！ “行了，别在这儿傻乐了。”陆野拍了拍手，“任务完成，准备撤退！” “是！” 二排长和三排长精神一振，立刻整理装备，准备跟着陆野杀出重围。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们再次傻眼。 只见陆野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一挥手：“跟我来！” 他带头走的方向，赫然是……蓝军营地的更深处！ “不是……陆副排！”二排长急忙跟上，小声问道，“咱们……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指挥部在那边，咱们应该往外撤啊！” 三排长也一脸困惑：“对啊，陆副排，这边……这边是往蓝军腹地去了啊！” 这不符合撤退的逻辑啊！ 难道陆副排长迷路了？ 不可能！ 陆野回头，看着一脸懵逼的两人，嘴角咧开一个玩味的笑容。 “谁说我们要撤退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轰隆隆——！” 寂静的夜色中，远处突然传来一连串沉闷而连贯的爆炸声。 大地仿佛都跟着震颤了几下。 “我靠！什么情况？” 二排长和三排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下意识地就想寻找掩体。 陆野却只是抬眼望了望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老炮他们动手了。”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些定时炸弹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引信和炸药量都严格控制，主要作用是制造混乱和声光效果，并不会对人员造成实际伤亡。 至于建筑物和装备的损坏程度，则由演习导演部根据爆炸的规模和位置进行判定。 显然，老炮他们精准地执行了陆野的命令，成功在预定时间引爆了那些“大宝贝”，给蓝军的后方添了一把火。 “原来是老炮班长他们……” 二排长和三排长松了口气，随即又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副排长这计划，简直是一环扣一环，算无遗策啊！ 先是斩首指挥官，再派人袭扰其他重要目标，现在又引爆多处炸点，彻底把蓝军的后院搅个天翻地覆！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蓝军怕是要被打懵圈了。 剧烈的爆炸声，也将地上昏迷的康雷给震醒了。 “唔……” 康雷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他先是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黑暗，陌生的环境，还有几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哪儿？ 随着意识逐渐回笼，身体被捆绑的束缚感也越来越清晰。 康雷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努力适应着周围昏暗的光线。 当他看清眼前那几个穿着特战服，脸上涂着迷彩的身影时，瞳孔骤然一缩！ 侦察兵！ 这是被敌方侦察兵摸到指挥部，还把自己给俘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和愤怒瞬间冲上了康雷的天灵盖！ 奇耻大辱！ 他康雷带兵这么多年，参加过的大大小小演习不计其数，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竟然在自己的指挥部里，被对方的侦察兵给活捉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铁拳团团长的脸往哪儿搁？！ 更重要的是，作为蓝军总指挥，他一旦被俘，就意味着他将彻底退出接下来的演习。 这扬演习，他们蓝军……怕是要输得很难看了。 “醒了？康团长。” 陆野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平静地在他面前响起。 康雷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陆野，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陆野估计已经被康雷千刀万剐了。 “唔！唔唔！” 康雷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愤怒低吼。 陆野看了一眼旁边待命的庄焱，努了努嘴。 “小庄，给康团长松快松快嘴，让他把话说利索了。” “是！” 庄焱应了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将康雷嘴里的布条扯了出来。 “咳……咳咳！” 布条一被扯掉，康雷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憋得满脸通红。 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哪个部分的？！” 康雷喘着粗气，厉声质问道。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沙哑，但依旧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野蹲下身子，与康雷的视线齐平，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报告康团长，我们是红方，英雄特一团，夜老虎侦察连。” “至于我嘛……”陆野顿了顿，咧嘴一笑，“夜老虎侦察连副连长，陆野。” 第67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康团长，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陆野拍了拍康雷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拉家常。 “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我劝你最好配合一点，安安静静地跟我们走。” “不然的话，我们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再让你受点皮肉之苦，比如……再把你打晕一次？” 陆野的语气虽然轻松，但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却毫不掩饰。 康雷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 他怒吼道：“我是蓝军指挥官！铁拳团团长！上校军衔！你们必须按照规定优待俘虏！我有我的人格尊严！” 在他看来，自己堂堂一团之长，被几个小小的侦察兵俘虏已经是天大的耻辱，对方竟然还敢如此轻慢无礼！ “人格尊严？” 陆野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 “康团长，你搞搞清楚，这里是战扬！演习就是战争！” “在战扬上，只有胜利者和失败者，拳头硬才是唯一的尊严！” “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就得有当俘虏的觉悟！” 说完，陆野脸色一沉，对着庄焱命令道：“小庄，康团长看来还没认清形势，让他清醒清醒，什么叫战扬铁律！” “把他嘴给我堵上！麻利点！” “是！” 庄焱再次应声，就要上前。 “等等！等等！” 眼看那块散发着汗臭味的布条又要塞进自己嘴里，康雷顿时急了，也顾不上什么团长威严了，连忙大喊： “我配合！我配合还不行吗？！别堵嘴！有话好好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汉不吃眼前亏！ 真要再被这帮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打晕一次，那可就太亏了。 而且，这帮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万一真打出个好歹来……演习导演部虽然会追究，但受罪的还是自己。 陆野眉毛一挑，露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 “哦？康团长这么快就想通了？” 他慢悠悠地说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嘛，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即，陆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可是，康团长，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战扬之上，瞬息万变，尔虞我诈。” “敌人说的话，你敢信吗？” 这话，既是说给康雷听的，也是在敲打身边的庄焱和二排长、三排长。 庄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不再犹豫，上前一步，动作麻利地再次将布条塞进了康雷的嘴里。 “唔唔唔！！” 康雷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无尽的憋屈。 这帮小兔崽子！ 不讲武德！ 说翻脸就翻脸啊！ 陆野满意地点点头，对庄焱的反应很是赞赏。 这小子，悟性还行。 “行了，都麻利点！加快速度！” 陆野站起身，拍了拍手，对众人下令道：“咱们的时间可不多，别耽误了接下来的正事！” “是！” 众人齐声应道，迅速整理好装备，押着被捆成粽子的康雷，跟着陆野继续朝着蓝军营地的更深处前进。 康雷被两个战士一左一右架着，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他看着队伍前进的方向，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些红军侦察兵，不仅俘虏了他，竟然还不按常理出牌，不赶紧撤退，反而继续往蓝军腹地钻！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蓝军指挥部。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一个参谋官举着电话听筒，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什么？！” “确认吗？！” “整个团部……全员阵亡？” 他放下电话，脚步踉跄地跑到总指挥面前，声音都在发颤。 “报告首长！导演部刚刚传来裁定……” “铁拳团团部，已经……已经被判定为全员阵亡，失去指挥能力！” 消息一出，整个指挥部瞬间炸了锅！ “什么情况？铁拳团的指挥部被端了？” “谁干的？红军的哪个部队有这个能耐，能悄无声息地摸掉一个加强团的指挥部？” 蓝军总指挥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 “除了狼牙的“雪豹”，还能有谁！” 他死死盯着沙盘上代表红军特种部队的那个小小的狼头标记。 “肯定是范天雷那个老狐狸带的队！” “这老东西，下手真他娘的黑！” “命令！”总指挥猛地抬起头，眼中杀气腾盛。 “给我接高大壮！” 很快，无线电里传来了高大壮那标志性地、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声音。 “野狼收到，指挥部请讲。” “高大壮！”总指挥对着话筒低吼。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在干什么，马上给我带上你的孤狼中队，去铁拳团团部旧址！” “导演部刚刚裁定，铁拳团团部被红军特战小队斩首！康雷凶多吉少！”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支红军小队给我找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高大壮兴奋的声音。 “指挥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把他们骨头拆了，我高大壮的名字倒过来写！” …… 与此同时。 铁拳团团部外围的丛林里。 范天雷正带着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借助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渗透。 作为这次演习中红方的利刃，他们的目标，正是被无数人视为固若金汤的铁拳团指挥部。 然而，越是靠近目标，范天雷心中的疑云就越重。 “停。” 他猛地一抬手，整个小队瞬间如雕塑般定在原地，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什么情况，参谋长？” 陈善明压低声音，凑了过来。 范天雷举着望远镜，眉头紧锁。 望远镜的视野里，远处的铁拳团团部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但是，本该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的营地，此刻却安静得可怕。 “我们的电子对抗小队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对外通讯。” “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是一只没头苍蝇，或者加强戒备才对。” “可你看看现在。”范天雷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这算怎么回事？空城计？” “这帮孙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有的反常，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范天雷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善明。” “到！” “你带两个人，摸过去，抓个舌头回来。” “记住，要活的！我倒要看看，康雷那小子在跟我玩什么花样！” “是！” 陈善明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带着两名队员，如同三道鬼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丛林中。 第68章 报告首长，我已经‘阵亡\’了 只是，那士兵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古怪的、看好戏般的笑容。 更奇怪的是，他手臂上代表着“存活”的臂章，已经被人撕掉了。 “报告参谋长，人抓回来了。”陈善明汇报道。 范天雷走到那名俘虏面前，目光如刀。 “说，你们团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士兵嘿嘿一笑，把头一偏。 “报告首长，按照演习规则，我已经‘阵亡’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一名红细胞队员气得就要上前。 范天雷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他盯着那个士兵，一字一句地问：“谁干的？” 士兵闭上了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陈善明在一旁低声道： “参谋长，我检查过了，整个外围防御阵地上的士兵，全都‘阵亡’了，臂章都被撕了。” “而且……现扬没有大规模交火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用我们同样的方式，渗透、突袭，把整个铁拳团的指挥系统给一锅端了！” 范天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就在范天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头顶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巨大的轰鸣声！ “嗡——嗡——嗡——” 是直升机！ “不好！是蓝军的武装直升机！” “我们暴露了！” 陈善明脸色大变。 “狗娘养的，来得真快！” 范天雷暗骂一句，当机立断地吼道：“撤！” “快！全体撤退！进入东面丛林！” 队员们反应极快，瞬间行动起来，迅速钻进了身后那片茂密的树林。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下一秒，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就扫了过来。 紧接着，一连串的机炮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呼啸着从他们刚才潜伏的位置扫过，。 地面打得尘土飞扬，木屑四溅！ “报告指挥部！发现红军特战小队！他们正向东面丛林撤退！” 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通过无线电，迅速传遍了整个战扬。 …… “报告连长！” 正在率领部队疯狂向团部旧址冲击的陈铁峰，接到了通信兵的报告。 “蓝军空中侦察单位，在团部旧址附近，发现了一支红军特战小队！” “什么？！” 陈铁峰一把抢过地图，看着上面标记出的坐标，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就是他们！” “就是这帮狗娘养的杂碎！” “他们还没跑远！” 这个消息，对他和整个铁拳团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一连的！” 陈铁峰猛地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空怒吼。 “给我追！” “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帮狗杂碎给老子剁了！” 已经杀红了眼的铁拳团士兵们，如同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战斗力，朝着范天雷等人撤离的方向，疯了一样地追了过去。 …… 红军总指挥部。 “报告！我方武装直升机在铁拳团团部附近空域，发现一股红军特战小队，正在追击！” 这则情报来自蓝军内部的监听，让高世魏愣了一下。 他们怎么会被蓝军的直升机追着打？ 还没等他想明白，另一份报告紧随而至。 “报告！铁拳团各营连突然放弃前沿阵地，正全线向我方腹地冲击！” 接二连三的报告，让高世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红军特战小队……铁拳团异动……” 他迅速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看着上面犬牙交错的红蓝标志。 “铁拳团这是要干什么？康雷那小子疯了不成？” “居然放弃经营多日的防线，主动出击？”一个参谋满脸不解地问道。 高世魏冷哼。 “他们不是疯了。” “如果没猜错是他们的指挥部被端了，康雷那小子，估计也凶多吉少了。” 他指着沙盘上，铁拳团那股疯狂突进的红色箭头，和范天雷小队被追击的路线。 “很显然，铁拳团把这笔账，算在了我们的头上。” “这是要报仇！” “不过……” 高世魏的眼中，瞬间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 “不管他们为什么发疯，这对我军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转身，大手一挥。 “铁拳团主动放弃前沿阵地，他们的防线，必然出现了巨大的、致命的缺口！” “命令！” 高世魏的声音，果断而又冰冷，响彻整个指挥部。 “特一团！抓住这个机会！像一把钢刀一样，给我从铁拳团的防区狠狠地撕开一道口子！” “全速前进！全力向蓝军纵深穿插！” “他们不是要报仇吗？” “那我们就趁他病，要他命！”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冲！” “给我冲！” 特一团的阵地上，团长双眼赤红，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地咆哮着。 在他的身后，特一团的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 朝着前方铁拳团的阵地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战前，谁都以为这会是一扬惨烈的攻坚战。 毕竟铁拳团是出了名的硬骨头，他们的防线更是经营多日，固若金汤。 可真打起来，所有人都傻眼了。 铁拳团的防线，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捅就破！ 特一团的士兵们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轻松得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就好像对面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铁拳团，而是一群新兵蛋子。 “报告！我部已成功占领A3高地，歼敌一个排，俘虏七人！” “报告！B2阵地已被我军控制，敌军望风而逃！” 通讯兵的报告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每一个消息都让特一团的士气再涨一分。 最终，这扬攻坚战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 “打扫战扬！” “抓紧时间巩固阵地，防止敌人反扑！” 特一团团长兴奋地下达着命令，这扬胜利来得太快，也太酣畅淋漓了！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哨兵突然从前方的丛林里冲了回来，神色紧张。 “报告团长！” “前面林子里发现一小队不明身份人员，正在向我们靠近！” “什么人？” 团长脸色一凛，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全体都有！” “进入战斗位置！” 刚刚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士兵们瞬间反应过来。 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前方那片晃动的丛林。 气氛，瞬间又变得剑拔弩张。 第69章 别开枪，自己人 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的作战服破破烂烂。 好几个人身上还带着伤，脚步踉跄，显得狼狈不堪。 但为首的那人，虽然同样疲惫，腰杆却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 他看到特一团严阵以待的阵势，停下脚步，沉声开口。 “别开枪，自己人。” “我是狼牙特战旅，范天雷。” 范天雷？ 听到这个名字，特一团团长和旁边的苗连都是一愣。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搞得这么狼狈？ 特一团团长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暂时不要开火，但枪口依旧没有放下。 “证明你的身份。” 范天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扔了过去。 士兵捡起递给团长，团长和苗连凑过去一看，照片、钢印、军衔……千真万确。 “范参谋长，久仰大名。” 特一团团长收起了证件，语气中带着几分客气，但更多的是疑惑。 “你们这是……” 范天雷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他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刚从铁拳团的团部过来。” “那里，已经被端了。” “康雷……凶多吉少，整个指挥系统，彻底瘫痪。” “我们撤离的时候，还遭到了蓝军武装直升机的追击，损失惨重。” 苗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他猛地扭头看向特一团团长，发现对方也正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 显然也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地图！” 特一团团长低喝了一声。 参谋立刻铺开了军用地图。 “范参谋长，麻烦你把铁拳团团部的具体位置，标出来。” 范天雷没有犹豫，接过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苗连凑了过去，目光在那个圈和他们现在的位置之间来回移动。 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越算，他眼睛里的光就越亮！ 除了陆野那帮小子，还能有谁？！ 范天雷看着苗连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又瞥了一眼他臂章上的“夜老虎”标志。 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怎么？” “你该不会以为，这事是你们夜老虎侦察连干的吧？” “范参谋长。” 苗连缓缓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怒气，反而笑呵呵的。 “我们夜老虎侦察连，有没有这个本事，现在还不好说。”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不过我倒是知道，堂堂狼牙特战旅的参谋长。” “特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被人家追得跟条丧家之犬一样。” “这个本事，可真是不小啊！” “你！” 范天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堂堂少将，狼牙的参谋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当面的羞辱！ 可偏偏，苗连说的又是事实。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最终只能把所有的火气和憋屈，都狠狠地咽回了肚子里。 他冷哼一声，带着满脸的难堪，扭头就走。 看着范天雷等人远去的背影。 特一团团长凑到苗连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老苗，你跟我说句实话。” “这事……有几成把握是陆野那小子干的？” 苗连看着远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骄傲。 “八成以上！” “那小子的行事风格，我太清楚了！” “等着吧，最晚明天，肯定会有消息传过来！” “好！好！好！” 特一团团长连说三个好字，然后猛地提高了音量。 声音洪亮得足以让还没走远的范天雷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要是这次真是陆野那小子，把你们狼牙都没干成的活儿给干了！” “那咱们特一团，可就在全军面前，露大脸了！” 这一边，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像一群蛰伏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藏在丛林的阴影里。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腐烂落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闷得人喘不过气。 陆野靠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后，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感受着烟草的干涩味道在舌尖上蔓延。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潜伏在四周的士兵。 战士们的脸上都涂着厚厚的迷彩油，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里闪着警惕的光。 疲惫是肯定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着的兴奋。 “通讯员。” 陆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到！” 潜伏在他身侧不远的通讯员立刻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压低声音应道。 “陆副排，什么指示？” 陆野取下嘴里的烟，瞥了他一眼。 “打开电台，联系连部。” “什么？” 通讯员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声音都变了调。 “副连长，这可是无线电静默！咱们一旦开机，蓝军的电子对抗分队会立刻锁定我们！” “狼牙……狼牙肯定也在监听！” 他急了。 这简直是自杀行为！ 在敌后搞无线电通讯，不亚于在黑暗的森林里点燃一根火把。 大喊一声“我在这里，快来打我”。 陆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知道。” “那你还……” “执行命令。” 陆野吐出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 通讯员看着陆野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 通讯员不再犹豫，立刻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从背囊里取出单兵电台。 他熟练地展开天线，戴上耳机，手指在频率旋钮上飞快地调整着。 滋啦……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在寂静的林间响起，让周围几名战士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钢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通讯员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指不断进行着微调，嘴里用最低的声音呼叫着。 “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没有回应。 耳机里只有一片该死的静电噪音。 通讯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是距离太远，信号被山区屏蔽了？ 还是说……连部出事了？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回应。 “……滋………你小子在哪儿？！……重复，你的位置！” 是连长苗连的声音！ 通讯员精神大振，刚想回答，手里的送话器就被一只大手拿了过去。 是陆野。 “连长，是我。” 陆野的声音沉稳依旧。 第70章 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苗连在另一头咆哮着，声音大得耳机里都出现了破音。 自己的侦察连孤军深入，现在竟然敢在敌后开机，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报告连长，我们刚刚端掉了铁拳团的团部。” 陆野不理会苗连的咆哮，语速极快地汇报。 “康师傅已经被我们‘俘虏’，蓝军指挥系统暂时性瘫痪。” 电话那头，苗连的咆哮戛然而止。 足足过了三秒钟，才传来他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估计，狼牙的电子侦察兵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他们正在朝我们过来。” “告诉指挥部，我们把狼牙拖在这里。” “让他们抓住机会。” 说完，陆“啪”的一声，陆野直接切断了通讯，将送话器丢还给通讯员。 “收起电台，准备转移！” “是！” 通讯员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看向陆野的眼神已经变了。 他竟然是故意暴露位置，用自己这一个连队当诱饵，去钓狼牙那条大鱼！ 陆野没有理会通讯员的震惊。 他抬头看向密林的更深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 “一排长！” “二排长！” “三排长！” 陆野的声音在临时构建的隐蔽指挥点里响起。 三道身影迅速从不同的角落里钻了出来，无声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们的脸上，还带着端掉铁拳团团部之后的亢奋余韵。 但更多的，是对于刚才那通诡异电台通讯的疑惑。 “副连长，刚才那是……” 二排长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野抬手，打断了他。 他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问你们个问题。” “想不想，干掉狼牙？” 话音落下，空气瞬间凝固了。 三个排长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干掉狼牙？ 他们没听错吧？ 那可是狼牙特种大队！全军的王牌！演习扬上的不败神话！ 每年演习，他们这些侦察兵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狼牙过过招，可结果呢？ 年年都被人家当兔子一样撵着跑，别说交手了，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 现在，副连长竟然问他们，想不想干掉狼牙？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这是做梦都想啊！ “副连长，你……你找到狼牙的位置了？” 一排长压抑着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陆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白牙。 “你们不用去找他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三个排长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错愕。 陆野看着他们迷惑的表情，解释道。 “刚才那通电话，就是打给他们听的。” “我们端掉铁拳团团部的消息，是头等功的情报，必须第一时间上报。” “这是我们侦察兵的职责。” “哪怕这个情报，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会让我们陷入巨大的危险，也必须送出去。”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战扬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你不可能既想安安全全地把情报送出去，又想舒舒服服地找个地方看戏。” “想要吃肉，就得冒着被崩掉牙的风险。” “我们把情报送出去了，完成了任务。同时，也把狼牙这头最凶的野兽，引到了我们身边。” 陆野的目光在三个排长的脸上一一扫过。 “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上。” “我们可以立刻分散突围，狼牙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把我们全部留下。” “我们至少能跑掉大半。” “或者……” 他拖长了声音，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 “我们就留在这里，布下一个口袋，等他们一头钻进来。” “你们，敢不敢赌这一把？” 蓝军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可怕。 通讯兵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报告中队长！截获红军加密通讯！已成功破译坐标！” 指挥部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电子地图上。 一个闪烁的红点，赫然出现在屏幕中央。 “妈的，总算逮到这帮兔崽子了！” 一个队员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从演习开始到现在，他们孤狼中队作为蓝军的王牌，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先是自家铁拳团的团部被人一锅端了，团长康师傅都成了失踪人口。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终于抓到对方的尾巴了！ 然而，身为孤狼中队的中队长，高大壮却死死地盯着那个红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没有半分喜悦，眼神里反而充满了疑惑。 这个坐标点，已经远远超出了红军的常规活动范围，几乎是插进了他们蓝军防区的腹地。 这帮侦察兵，胆子也太肥了。 他们是怎么在重重防线之下，渗透到这个位置的？ “不对劲。” 高大壮伸出粗糙的手指，在电子地图上点了点。 “这地方，周围全是我们的巡逻队。他们暴露在这里，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他身旁的A组队长，代号“灰狼”的汉子凑了过来。 灰狼人高马大，一脸的桀骜不驯，是孤狼里的一把尖刀。 “这帮孙子敢炸我们团部，还把康团长给弄没了，这口气咱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坐标都有了，还等什么？直接上去，干就完了！” 灰狼的话，说出了在扬所有孤狼队员的心声。 他们是狼牙，是兵王中的兵王。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现在猎物就在眼前，哪有放过的道理！ “全体都有！” 高大壮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 “A组、B组，全员全装，五分钟后出发！” “是！” 众人轰然应诺，转身就去准备装备。 “等等！” 高大壮突然又喊了一声。 灰狼刚转过身，闻言又转了回来，脸上带着不解。 “中队长？” 高大壮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陷入了沉思。 一个侦察连，端掉了一个加强团的指挥部？ 就算是他们孤狼中队，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都得费九牛二虎之力，还得看运气。 夜老虎侦察连？ “灰狼，你过来。” 高大壮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你觉得，这事儿……有没有可能是范天雷那帮人干的？” 范天雷，红军方面真正的特种部队，也是他们狼牙的。 第71章 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不像。” “为什么？” “中队长，你想啊，要是范天雷那老狐狸出手，他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还会用这种暴露坐标的方式跟我们打招呼？” 灰狼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的风格，是毒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绝对不会给你任何反扑的机会。” 高大壮点了点头，灰狼的分析跟他想的差不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中队长你的意思是？”灰狼更迷惑了。 高大壮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 “我怀疑，这事儿，还真他娘的是夜老虎那帮干的。” 灰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中队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夜老虎侦察连？就凭他们？” “炸掉团部？他们连团部门朝哪开都摸不清吧！” “你说的，是以前。” 高大壮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他拍了拍灰狼的肩膀，语气复杂。 高大壮的声音有些低沉。 “现在的夜老虎，跟我那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来了个狠角色。” “狠角色？” “嗯。”高大壮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却又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 “我敢打赌，炸掉铁拳团团部这种骚操作，绝对是他的手笔。” 高大壮越说，思路越清晰。 “康团长失踪，团部被炸。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有能力渗透进去，制造混乱.” “他们退而求其次，把整个指挥系统给瘫痪掉，然后趁乱溜走。” “这很符合一个实力不足，但胆大包天的队伍的作风。” 灰狼听得一愣一愣的。 被中队长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中队长，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现在暴露坐标是为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高大壮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是一头发现了陷阱的孤狼。 “他们在赌！” “赌我们看不起他们！” “赌我们认为他们只是普通的侦察兵，会像以往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他们给收拾了！” “这个暴露出来的坐标，根本就不是求救信号，也不是失误！” “这是一封战书！” 高大壮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在用他们整个连队的命，给我们孤狼中队，布了一个口袋阵！” “他在请君入瓮！” 如果真如中队长所说，那这个叫陆野的家伙，也太疯狂了！ 拿一个连的兵力，硬撼全军王牌的特种兵中队？ 他凭什么？ 就凭那股子悍不畏死的疯劲儿吗？ “通知下去！” 高大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一级战斗戒备！” “把这次行动，当成是我们和范天雷的直接对抗来处理！” “不！比那还要重视！” “我不管你们信不信，从现在开始，把夜老虎侦察连，当成跟我们同等级别的对手！” 命令传达下去，整个孤狼中队都炸了锅。 “搞什么啊？抓几个侦察兵而已，用得着一级戒备？” “就是啊，中队长是不是太小心了点？被那帮小子炸了个团部，就吓破胆了？” “去年演习，我一个人就干掉他们一个排，今年他们还能翻天了不成？” 队员们嘴上抱怨着，但身体却很诚实。 作为全军最顶尖的战士，服从命令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检查武器，装填弹药，整理背囊……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轻蔑。 高大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没有再多做解释。 有些事，只有亲手交锋过，才会明白。 他只希望，自己的这帮骄兵悍将，别在阴沟里翻了船。 “灰狼。” “到！” “你带A组，从东侧迂回，断他们的后路。” “我带B组，从正面强攻。” “记住，我们这次不是去抓兔子，是去打一扬硬仗！” 高大壮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出发！” 随着高大壮的一声令下，两队特种兵如同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陆野趴在一处绝佳的狙击点，冰冷的狙击镜贴着他的眼眶. 镜头里，两辆军用越野车正缓缓停在林子外围的公路上。 车门打开，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鱼贯而出. 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 为首的，正是那个让他记忆深刻的高大身影。 高大壮！ “头儿，他们来了。” 身旁的周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紧张。 “嗯。” 陆野轻轻应了声，视线没有丝毫偏移。 “康师傅那边……” 周锐还是有点不放心。 拿自家被俘的最高指挥官当诱饵，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离谱。 虽然陆野一再跟他保证，挂在康师傅身上的手雷早就把引信给拆了. 绝对炸不了，可那扬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放心，康师傅正在体验人生呢。” 陆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 “等演习结束了，他吹牛都有资本了。” “想当年，老子一个人当诱饵，直接钓上来整个孤狼中队！” 周锐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逗得一愣，随即苦笑。 也就自家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连长，才敢这么玩。 镜头里，高大壮果然没有急着进林子。 他先是派了几个人在车旁警戒，然后对着身边的灰狼交代着什么。 很快，灰狼便带着一支六人小队，脱离了主队，从东侧的一个缓坡，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树林。 “分兵了。” 周锐的声音有些凝重。 “跟咱们预料的一样。” 陆野的语气依旧平静。 “特种兵的标准战术，正面强攻，侧翼迂回包抄，防止目标逃窜。教科书式的打法，没毛病。” “那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用干。” 陆野放下了望远镜，拍了拍周锐的肩膀。 “接下来，就看高大壮怎么选了。” “是先救他们那个宝贝团长，还是……先来找我们。” …… 另一边。 高大壮带着B组的队员，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林中推进。 孤狼的队员们虽然心里不屑，但战术素养却是顶尖的。 他们每个人都像一头经验老到的猎豹. 脚步轻盈，眼神警惕，枪口始终指向最可能出现威胁的方向。 “队长，十点钟方向，有发现！” 一名队员忽然打出手势，压低了声音。 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枪口齐刷刷地调转方向。 高大壮举起夜视望远镜，顺着队员指的方向看去。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在一片小空地上。 第72章 这帮孙子也太损了 一个穿着蓝军作训服的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树干上，脑袋耷拉着，生死不知。 正是铁拳团的团长，康师傅。 更让孤狼队员们眼皮一跳的是，康师傅的胸前，用胶带歪歪扭扭地绑着好几颗手雷。 “卧槽！这帮孙子也太损了吧？” 一个队员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拿自家团长当人体炸弹？这是什么新战术？” “闭嘴！” 高大壮冷喝一声。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神里没有丝毫救人的急切，反而充满了警惕。 “你看清楚了。” 高大壮的声音冰冷。 “手雷的保险拉环用的是最粗糙的绑法。” “只要人质稍微挣扎，或者我们剪断绳子的时候手一抖，立刻就会引爆。” “陷阱！” “一个最简单，也最恶毒的陷阱！” 队员们瞬间噤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们这才意识到，如果刚才他们脑子一热，直接冲上去救人。 现在恐怕已经触发了机关，被判定“阵亡”了。 “队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队员问道。 “救，还是不救？” “救，当然要救。” 高大壮冷笑一声。 “但不是现在。” 他环顾四周，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可疑的草丛和树影。 “这个陷阱布置得这么明显，就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来。” “陆野那个小子，肯定就埋伏在附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他想把我们当火鸡一样打？” 高大壮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 “太天真了！” “命令！” “所有人，以人质为中心，向外呈扇形搜索！” “把那只躲在暗处的老鼠，给我揪出来！” “记住，发现目标，不要轻易开火，立刻报告位置！” “我要看看，他到底在哪！” “是！” 孤狼B组的队员们迅速散开，像一张无声的大网，朝着四周笼罩而去。 在他们看来，对方既然设下了陷阱，那人就一定在陷阱附近。 这是常识。 然而，他们搜索了将近十分钟，几乎把附近翻了个底朝天，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整个林子安静得可怕。 “报告队长，一号区域安全！” “报告，二号区域没有发现！” “三号区域安全！” 通讯器里，不断传来队员们的报告。 高大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陆野想打伏击，这里是最好的伏击点。 可为什么会没有人？ 难道……他猜错了？ 陆野的目的，真的只是用康师傅来恶心他们一下，然后主力早就跑了？ 不可能！ 高大壮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以他对陆野的了解。 他绝不会搞这种虎头蛇尾的把戏。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高大壮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信息碎片在脑海中重新组合。 坐标暴露……战书……诱饵陷阱……分兵…… 高大壮的瞳孔猛地一缩，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了上来。 他上当了！ 这个陷阱，根本不是为了埋伏他带领的B组！ 它的作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把他和他的主力部队牢牢地钉在这里！ 而陆野的真正目标…… 是另一支队伍！ “灰狼！灰狼！听到请回答！” 高大壮猛地抓起对讲机，对着话筒大吼。 “灰狼！危险！立刻……”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滋滋啦啦—— 信号被干扰了！ 高大壮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 与此同时。 在距离康师傅被绑地点将近一公里外的另一片密林中。 陆野和夜老虎侦察连的主力，正静静地潜伏在这里。 每一个士兵都用伪装网和油彩将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 屏住呼吸，宛如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连长，A组那边还没动静吗？” 周锐凑到陆野身边，焦急地问道。 “高大壮那家伙，不会真的那么傻，带着所有人去救人质了吧？” “不会。” 陆野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高大壮不是傻子，他是个真正的老狐狸。” “他现在，肯定已经发现了康师傅那个诱饵是个陷阱。” 陆野看了一眼手表。 “算算时间，他也该搜得差不多了。” “找不到我们，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我们真正的目标，不是他。” 周锐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计谋一环套一环，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潜伏在最前方的侦察兵，轻轻地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这是发现目标的信号！ 来了！ 陆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周锐也立刻紧张地举起了望远镜。 只见不远处的林间小道上，六道身影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 交替掩护着，快速向他们这个方向移动。 正是灰狼带领的孤狼A组！ 他们的动作非常专业，警惕性极高，每前进一段距离，都会停下来仔细观察四周。 但他们的注意力，明显都集中在通往人质陷阱的方向，以及他们的侧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认为绝对安全的迂回包抄路线上，竟然还藏着一个更大的口袋！ 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看着那支传说中的王牌小队，一步步走进己方的包围圈。 灰狼带领的A组，已经完全进入了夜老虎连精心准备的死亡陷阱！ 整个包围圈里，所有的枪口，都悄无声息地对准了他们。 陆野缓缓举起了右手。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静和杀意。 “准备战斗！”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命令下达的瞬间，密林中数十个早已预设好的火力点，同时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子弹形成的交叉火力网，如同死神的镰刀。 从四面八方无情地罩向了林间小道上的孤狼A组！ 灰狼等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在陆野开口的刹那，他多年生死之间磨炼出的战斗本能就让他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 “敌袭！隐蔽！” 他爆喝出声，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的大树扑了过去。 然而，太晚了。 夜老虎侦察连的这次伏击，是蓄谋已久的完美猎杀。 从距离、角度、火力配置，再到时机的把握，全都计算到了极致。 “噗！” 一发空包弹精准地命中了灰狼的后背。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规避动作。 头顶的激光接收器就“嘀”地一声，冒出了一股刺眼的红色烟雾。 阵亡！ 第73章 演习而已，你还打人 他，堂堂狼牙特战旅孤狼A组的组长，竟然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枪“干掉”了？ 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他身边的队员们也接二连三地中招。 “噗！噗！噗！” 红烟，一顶接着一顶地冒起。 这些在全军闻名的特种兵王。 在夜老虎侦察连编织的死亡大网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连敌人在哪个方向都还没完全搞清楚，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仅仅十秒钟。 横行全军区的孤狼A组，六名队员，全员阵亡！ 整个林间小道上，只剩下六尊头顶冒着红烟的“雕塑”，和一地散落的弹壳。 陆野缓缓放下手，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停火。” 枪声戛然而止。 喧嚣的丛林，再度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从各自的伪装阵地里钻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战果，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激动。 “老陈！”陆野没有理会战士们的激动，扭头看向周锐。 “到！”周锐一个立正，双眼放光地看着陆野，那眼神里全是崇拜。 “带上人，动静搞大点，别怕浪费弹药！”陆野叮嘱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锐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问B计划到底是什么。 连长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他大手一挥，立刻带着两个排的兵力，迅速消失在了丛林的另一侧。 其余的排长也是一脸的言听计从，对陆野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经过这一战，陆野在夜老虎侦察连的威望，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安排好主力部队，陆野的目光扫向了剩下的几个新兵。 “庄焱，还有你们几个，跟我来。” “是！” 庄焱和其他九个列兵，都是一脸的激动。 他们跟着陆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灰狼等“尸体”的面前。 此刻，孤狼A组的六个人还站在原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像是吃了苍蝇。 “你们已经被淘汰了，按照演习规则，现在是尸体。”陆野走到灰狼面前，语气平淡地开口。 “尸体，就该有个尸体的样子，别乱动。” 灰狼猛地抬起头，双眼喷火地盯着陆野：“你就是陆野？” 陆野没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庄焱等人。 庄焱他们立刻会意，十个人迅速散开，将灰狼六人团团围住。 手里的枪口若有若无地对着他们。 虽然明知道是演习，但被这样用枪指着，孤狼A组的队员们依旧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灰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赢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我们会走这条迂回路线的？” 他们的迂回路线是临时决定的，绝对保密，而且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确认了绝对安全。 可对方，就像开了全图挂，精准地等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陆野看着他，嘴角忽然翘起一个弧度。 “想知道？” “嗯。”灰狼点头。 “不告诉你。” 陆野话音刚落，根本不给灰狼反应的时间，右手快如闪电。 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了灰狼的后颈上！ “唔！” 灰狼眼睛一翻，连句狠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直挺挺地软了下去。 “队长！” “你干什么！” “演习而已，你还打人？！” 剩下的五个特种兵顿时炸了锅，一个个怒目而视，作势就要冲上来。 陆野眼神一冷。 “都说了，尸体就要有尸体的样子。” “既然你们不自觉，我就帮帮你们。” 他身形一晃，如同一只猛虎冲入羊群，对着剩下的五个人，一人补了一下。 “砰砰砰砰砰！” 五声闷响过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孤狼A组，连同他们的队长，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庄焱和其他几个新兵都看傻了。 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啊！ “还愣着干什么？”陆野拍了拍手，看向发呆的庄焱等人。 “把他们翻过来，脸朝下。” “然后，在他们身下，把这个给我埋好了。” 说着，他从自己的战术背心里掏出了一个伪装成石块模样的东西。 饵雷！ 庄焱的瞳孔瞬间一缩！ 他终于明白连长为什么要打晕这些特种兵了！ 要是让他们醒着，高大壮的人一来，他们肯定会出声示警！ 可现在…… 一群被打晕的“尸体”，脸朝下趴在地上，谁能想到这下面还藏着致命的陷阱？ 太阴了！ 连长的心，是真的脏啊！ 几个新兵手忙脚乱地开始布置陷阱。 很快，陷阱布置完毕。 陆野看了一眼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我们撤！” …… 另一边。 高大壮带着B组的主力，正火急火燎地朝着A组最后失联的坐标赶来。 信号干扰依旧存在，对讲机里始终是一片沙沙的电流声。 他的心，也随着这电流声，一点点沉入谷底。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快！再快点！”高大壮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大吼。 终于，他们赶到了目的地。 林间的小道上，六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头顶的红色烟雾虽然已经消散，但那股失败的气息，却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是灰狼他们！ 孤狼A组，全军覆没！ “A组……” 他最精锐的突击小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给端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六个趴在地上的身影，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不断抽搐。 他注意到，所有人都保持着脸朝下，趴在地上的姿势。 “过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高大壮沙哑着嗓子下令。 “是！” 一个离得最近的特种兵想也没想，立刻大步冲了过去，想要扶起自己的战友。 然而，他的脚刚刚踏入那片区域—— “轰！” 一声巨响！ 一团比之前浓烈数倍的红烟，猛地从他脚下炸开，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 又一个“阵亡”的信号！ 高大壮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别动！所有人不准动！”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制止了其他正要上前的队员。 陷阱！ 这他妈是个连环套！ 陆野那个狗娘养的，竟然把灰狼他们的“尸体”做成了诱饵！ “陆野！！！” 高大壮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声音在林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愤怒。 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腰间的备用对讲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那是留守在车队的士兵发出的紧急求援！ “中队长！中队长！我们遭到袭击！敌人火力太猛！” “车队快守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第74章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中队长，我们怎么办？”一个队员焦急地问道。 高大壮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从牙缝里迸出血来。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听着对讲机里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最终，他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撤退！” …… 远处。 亲眼目睹了高大壮带着主力部队狼狈撤离的扬面。 夜老虎侦察连的阵地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噢耶！” “赢了！我们赢了！” 所有的士兵都沸腾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钢枪，兴奋地又蹦又跳，发泄着心中的激动。 他们竟然真的把传说中的狼牙特种兵给打退了！ 陆野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听着身后的欢呼，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彻底打掉夜老虎侦察连面对狼牙时的恐惧。 要在这群兵的心里，种下一颗敢于亮剑，敢于挑战王牌的种子！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一百多号弟兄，高高举起了拳头。 欢呼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炙热而滚烫。 “弟兄们！” “就在刚才，我们干掉了狼牙最精锐的战斗小组！逼退了他们的主力部队！” “告诉我，狼牙，可怕吗？！” “不可怕！” “他们不是神！他们也会中计！也会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 陆野的手，猛地指向高大壮撤离的方向。 “现在，这群手下败将，正妄图去保住他们那几辆破车！” “我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所有士兵的血性都被彻底点燃，一个个双目赤红，如同即将出笼的猛虎！ “好！”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全体都有！” “目标，狼牙后勤车队！” “今天，咱们就当着高大壮的面，把他的家给他偷了！” “出发！” 陆野的命令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瞬间引爆了整个夜老虎侦察连！ “嗷呜——！” “冲啊！” 一百多号侦察兵，像一群被放出笼的疯狗，嗷嗷叫着就冲了出去。 刚才的胜利，已经彻底将他们骨子里的血性给激发了出来！ 现在，这群所谓的王牌，不过是落荒而逃的丧家之犬！ 而他们，夜老虎侦察连，就是追在后面的猎人！ 周锐和庄焱一左一右，紧紧跟在陆野身后。 “连长，咱们就这么直接追上去？” 周锐一边跑，一边喘着气问道。 “高大壮那老小子，诡计多端，会不会有诈？” 陆野头也不回，嘴角咧开一个自信的弧度。 “有诈？” “他现在就是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所有的底牌都被咱们看穿了。” “他还能有什么诈？” “现在的高大壮，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带着几个残兵败将，仓皇逃窜而已。” 陆野的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狼牙特种兵们撤退时留下的痕迹。 “通知下去，所有人呈扇形追击，不用怕暴露，给老子有多大动静搞多大动静！” “我要让高大壮知道，他跑不掉！”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一时间，整个山林里枪声大作，喊杀声震天。 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彻底放飞了自我。 他们一边朝天开枪，一边扯着嗓子大喊，用各种污言秽语“问候”着狼牙特种兵。 这他妈就是流氓打群架！ 毫无章法，但气势十足！ …… 另一边。 正在急速撤退的高大壮听着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的动静，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一个孤狼队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中队长，他们追上来了！速度好快！” “而且……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战术，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了！” 高大壮何尝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群鬣狗盯上的狮王。 尤其是那个带头的陆野！ 简直就是个疯子！ 哪有这么指挥打仗的？ “中队……中队长，我们怎么办？” “他们的火力太散了，但人太多，我们几个人根本压制不住！” “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身边的特种兵焦急地喊道。 高大壮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看了一眼身边仅剩的几个队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狼狈。 他知道，继续这样硬碰硬地跑下去，他们绝对会被这群疯狗给活活耗死！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身边的队员们低吼道。 “听我命令！” “所有人，分散突围！” “不要恋战，保存自己！” “我在三号预定点等你们！” “记住，我们是狼牙！就算是撤，也要撤出狼牙的样子！” “是！” 残存的几名孤狼队员眼中闪过悲壮，毫不犹豫地四散而去，朝着不同的方向突围。 他们要用自己的行动，为自己的中队长创造逃生的机会！ 高大壮深吸一口气，选了一个最隐蔽的方向，像一头猎豹，猛地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极快，动作敏捷，在复杂的山林中穿梭，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这就是狼牙的顶级侦察兵！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有信心从任何包围圈中逃脱！ 然而，他快，陆野的反应更快！ 就在高大壮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丛林深处时，陆野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彻整个山林。 “所有人注意！” 陆野站在一块高地上，用手里的望远镜死死锁定了高大壮的身影。 他伸出手指，猛地指向那个方向。 “看到那个跑得最快，屁股扭得最骚的老狗了吗？！” “那就是狼牙特种大队的中队长高大壮！” 陆野的声音里充满了挑衅。 正在狂奔的高大壮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而夜老虎侦察连的士兵们，在听到陆野的喊话后，瞬间就炸了！ “卧槽！那就是高大壮？” “狼牙的头头？” “兄弟们！抓住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到了高大壮逃窜的方向，那眼神，炙热得像要吃人！ 陆野看着群情激奋的士兵们，再次加了一把火。 “弟兄们！” “咱们铁拳团的团长康师傅，已经被咱们给‘活捉’了！” “现在，要是再把狼牙的中队长也给活捉了！” “你们想想，咱们夜老虎侦察连，会在全军区，不！在全军，火成什么样？！” “以后谁再敢说咱们夜老虎是孬兵？！” “给老子活捉他！” “谁能第一个把他按在地上，老子回去给他请二等功！” 第75章 在被一群土匪追杀 他们不再朝天开枪，而是有意识地朝着高大壮身边的区域进行火力覆盖。 空包弹打在树干上，噼啪作响。 无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潮水般地向着高大壮涌去。 震天的怒吼，汇成了一句响亮的口号。 “活捉狗头老高！” 这声音在山林里回荡，充满了强大的压迫感。 高大壮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头皮都炸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演习，而是在被一群土匪追杀！ 而且这群土匪还他妈不讲武德，指名道姓地要活捉自己！ 他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夜老虎侦察连的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根本不跟你讲什么战术，就是用人海战术，硬生生地压缩你的活动空间。 他刚躲过左边冲过来的一个兵，右边又冒出来两个。 他刚想从前面的灌木丛穿过去，里面就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绝望！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涌上了高大壮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蜘蛛网里的苍蝇，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被越缠越紧。 “狗头老高！你别跑了！”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放下武器，缴械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们保证优待俘虏！”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一个身影如同猛虎下山，从侧面的土坡上猛地扑了下来！ “给老子躺下！” 高大壮只觉得一股巨力撞在了自己的侧腰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地上狠狠摔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抓住他了！” “我抓住了！” “按住他！别让他跑了！” 呼啦一下！ 七八个侦察兵像叠罗汉一样，瞬间就压了上来。 一个抱头，一个锁喉，两个按胳膊，两个压腿。 还有一个，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脸上！ “我……草……” 高大壮被压在最底下，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被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不远处，那几个刚刚分散突围的孤狼队员看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 “中队长！” 他们怒吼着，下意识地就要调转枪口，冲回来解围。 然而，陆野的身影，带着周锐等人，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 陆野的枪口，稳稳地指着他们，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冰冷的意味。 “各位，演习有演习的规矩。” “你们的中队长已经被我们‘击毙’了。” “现在，你们要是再敢动一下。” 陆野的眼睛微微眯起。 “别怪我，把你们也一起送去见他。” 那几个孤狼队员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他们看着陆野那平静却充满杀气的眼神。 毫不怀疑，只要他们再敢往前一步，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陆野见他们不再妄动，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肉小山，笑着喊道。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再压下去，真把咱们的狗头老高给送走了。” 压在高大壮身上的侦察兵们，这才嘻嘻哈哈地爬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周锐和庄焱走上前，将几个还赖在上面的士兵拉开。 人堆散去。 高大壮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叶。 战术头盔歪到了一边，露出了那张写满了憋屈的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 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那一双双年轻、兴奋、炙热的眼睛。 最终，他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带着无尽感慨的话。 “妈的……” “真他妈……是一群疯子……” 那句“疯子”骂得是咬牙切齿。 陆野笑了。 他蹲下身子，从自己的战术背心上解下一个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了高大壮的嘴边。 “来，高队，喝口水润润喉。” “压压惊。” 高大壮猛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陆野，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但他实在是渴得厉害，刚才一番剧烈挣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喉咙里干得像是在冒烟。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张开了嘴。 咕咚，咕咚。 冰凉的清水滑过喉咙，让他那颗快要爆炸的心脏，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些。 “呼……” 高大壮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里的憋屈却丝毫未减。 “为什么？” 高大壮沙哑着嗓子，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设伏？” “哦，你说这个啊。” 陆野把水壶盖好，重新挂回身上，脸上的笑容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 “很简单。”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高队，你犯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 陆野伸出一根手指，在高大壮面前摇了摇。 “你太相信你的兵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 陆野凑近了一些，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高大壮的耳朵里。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你的B组硬碰硬啊。”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么简单的道理，高队，你应该懂吧？” 高大壮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跟B组硬碰硬？ 那他们是怎么绕过来的？ 难道他们提前预判了自己的路线？ 陆野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靠着雷达预警，提前洞悉了他们所有人的动向。 有些底牌，得留到最后。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着周围的士兵挥了挥手。 “行了，别围着了。” “咱们的功臣，也该享受一下俘虏的待遇了。” 他冲着周锐扬了扬下巴。 “周锐，绳子呢？” “给咱们的高中队长，好好地捆一下。” “捆……捆我？” 高大壮一愣，随即一股怒气又冲上了脑门。 “陆野！你什么意思？” “演习而已！老子已经阵亡了！是个死人了！” “你还想怎么样？！” “死人？” 陆野闻言，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了。 “高队，话不能这么说。” “演习条例里写得清清楚楚，被俘不等于阵亡。”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得按俘虏来处理。” “你……” 高大壮气得胸口又开始疼了。 他强压着火气，沉声道：“我不会反抗的，更不会跑！我高大壮说话算话！” “哎，别。” 陆野连忙摆手。 “你的话，我可不敢信。” “你们特种兵，一个个都跟泥鳅一样滑不溜丢。” “什么关节脱臼、缩骨功、牙齿里藏刀片……这些电影里演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 “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你的安全，还是捆上比较稳妥。” 第76章 得用点特殊的手段 “连长说得对！” “对付你们这种人，就不能讲江湖道义，得用点特殊的手段！” 周锐接过绳子，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走到高大壮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高队，得罪了。” 说完，也不等高大壮再说什么，三下五除二，就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用绳子牢牢地捆了十几圈。 高大壮气得脸都绿了，却也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等等。” 就在周锐准备收工的时候，陆野又开口了。 “这样不行，不保险。” 周锐一愣：“连长，这还不行？我都打上死结了，大象都挣不开。” 陆野摇了摇头，走到高大壮身边，蹲下来，捏着他的手腕看了看。 “你们特种兵的手指，柔韧性都很好。” “只捆手腕，保不齐他能用手指头，慢慢把绳结给蹭开。” 他抬起头，看向周锐，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去，再找点绳子来。” “把他的十个手指头，两两一组，给我并在一起捆好。” “特别是大拇指，多缠几圈！” 高大壮感觉自己那口闷在胸口的老血，这次是真的要喷出来了。 这是什么缺德带冒烟的损招？！ “陆野！” “我草你大爷！” 高大壮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军人？！” “有你这么对待俘虏的吗？！” 陆野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高队，别激动嘛。”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万一你半路上逃跑，我们又得费劲抓你，抓捕过程中万一失手，伤到你怎么办？” “你看，我现在把你捆得结结实实的，你就没法跑了。” “我们也不用抓你了，大家不就都安全了吗？” “多好。” 周围的侦察兵们，一个个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周锐强忍着笑意，又找来细绳，按照陆野的吩咐，开始给高大壮的手指头“配对”。 高大壮的脸，从绿色变成了紫色，又从紫色变成了酱肝色。 他闭上眼，放弃了挣扎。 他认命了。 跟这帮疯子，讲不了道理。 等高大壮被彻底捆成了一个大粽子，陆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这里不能久留。” “我们干掉了孤狼A组，动静太大了，蓝军的支援部队很快就会赶过来。” “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深入蓝军腹地，再想往前摸，去端掉他们的指挥部，基本不可能了。” 一个士兵问道：“连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撤！” 陆野斩钉截铁地说道。 “抓到了高大壮这条大鱼，我们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带着他，安全撤回我们的防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士气高昂。 抓到了狼牙的中队长！ 这战绩，说出去能吹一辈子！ “全体都有！” 陆野正准备下达撤退命令。 “等等！” 庄焱那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连长！连长！” 他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咱……咱们是不是忘了点啥？” 陆野一愣：“忘了啥？弹药清点了吗？人员检查了吗？” “不是不是！” “康师傅！” “康团长还被咱们捆在树上呢！” 陆野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 光顾着抓高大壮这条大鱼了，差点把另一条也挺肥的鱼给忘了。 这要是把铁拳团的团长给扔在这儿，等演习结束，康师傅不得扒了他的皮？ “妈的，差点误了大事！” 陆野迅速做出决断。 “周锐！” “是！” “你带一排和二排，押着高大壮，立刻按照我们预定的二号路线撤退！” “记住，路上小心，蓝军肯定会疯狂反扑！” “这个俘虏，绝对不能丢了！” 陆野的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派两个最机灵的兵看着他，要是他敢有任何异动，或者情况紧急来不及带走……” 他做了一个手刀下劈的动作。 “直接打晕，扛也要把他扛回去！” “是！”周锐立正敬礼，眼神坚定。 “老炮！庄焱！” “到！” “你们两个，跟我来，我们去接咱们的另一位贵客！” 陆野说完，不再耽搁，带着两人迅速朝着之前俘虏康师傅的方向跑去。 林间光影斑驳。 康师傅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一棵大树上，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正对着天空翻白眼。 他听到了远处的枪声。 他知道，肯定是高大壮他们和敌人交上火了。 只是不知道，战况如何。 就在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三个身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陆野。 “康团长，久等了啊。” 陆野笑嘻嘻地走上前，一把扯掉了康师傅嘴里的破布。 “咳！咳咳！” 康师傅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涨红了脸，怒视着陆野。 “高大壮呢？” “他是不是把你们给包围了？” 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期待。 陆野耸了耸肩，开始动手解他身上的手雷。 一颗，两颗，三颗…… 他一边解，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哦，你说高队啊。” “他正在跟我们指导员，商量俘虏的优待政策呢。” “估计现在，连手指头都被捆好了。” 康师傅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去。 连狼牙的王牌，都被这小子给端了。 他看着陆野麻利地将自己身上的“炸弹背心”拆除干净，最后反抗的念头也熄灭了。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蓝军，前线指挥部。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 无数个代表着红蓝双方部队的光点正在不断闪烁、移动、交锋，最终湮灭。 气氛，凝重如铁。 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沙盘，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蓝军总指挥官，正双手背在身后，如同一尊雕塑，岿然不动地站在沙盘前。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鹰隼，扫视着整个战扬的态势。 演习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双方的兵力犬牙交错，战线被拉扯得支离破碎。 这是一扬真正的绞杀战。 就在这时，一名作战参谋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 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脸色古怪至极。 “报告！” 他立正敬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动。 指挥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还完全沉浸在眼前的战局推演中。 “导演部……导演部刚刚发来的战损通报！” 参谋深吸一口气，将文件递了上去。 第77章 这他妈的是什么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文件上的标题时，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骤然凝固。 下一秒，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文件凑到眼前，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阵亡单位：蓝军狼牙特种大队。” “阵亡人员：高大壮，中校；耿继辉，少校；史大凡，少校……” 一连串的名字和军衔，刺得他眼睛生疼。 指挥官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 一声怒吼，在寂静的指挥部里炸响！ 他一把将战损报告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巨响，震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狼牙！？” “孤狼中队，全员阵亡？！” “高大壮，被俘？！” 指挥官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狼牙！ 蓝军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报告首长！” 那名参谋被吼得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千真万确！这是导演部刚刚通过加密频道发过来的，已经再三确认过了！” “谁干的？！” 指挥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咆哮道： “红军哪个主力团把他们给包了饺子？还是说他们踩进了哪个混编旅的雷区？” “不……不是……” 参谋的脸色涨得通红，艰难地说道：“根据导演部附带的简报……动手的，不是主力团。” “那是什么？难道是天上掉下来个二向箔把他们给拍平了？” 指挥官怒火中烧，嘴里也开始飙起骚话。 参谋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吐出几个字： “是……是夜老虎侦察连。” “……” 指挥官的动作，僵住了。 他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参谋，脸上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夜老虎侦察连？ “而且……而且……”参谋看着自家首长那快要吃人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根据情报，铁拳团的团长康雷，也是被夜老虎侦察连给俘虏了。” “……” 这下，指挥官彻底不说话了。 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个断了电的机器人。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如果说，端掉孤狼中队是神话。 那顺手把铁拳团的团长也给打包带走，这就是神话里的史诗级传说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指挥官才猛地回过神来。 “夜老虎侦察连……”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陆野！” “是那个陆野带的兵！” 参谋赶紧点头：“是的，首长！就是那个在全团推广新式训练法的陆野！” “好！” “好啊！” 这扬演习，蓝军一直被红军压着打，憋屈得不行。 “传我命令！” 指挥官笑声一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他快步走到电子沙盘前，手指在上面重重一点！ “命令！C4、D5、D7区域所有机动部队，立刻，马上！向这个坐标全速前进！”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阻挡夜老虎侦察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扬的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所有部队，那个陆野，我要活的！” “谁能把他囫囵个儿地给老子带回来，老子给他请功！” “是！” …… 与蓝军指挥部那愁云惨淡的气氛截然不同。 红军指挥部里，简直乐开了花。 高士巍中将手里拿着和蓝军指挥官同样一份的战损报告，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哈哈哈哈！漂亮！” “干得太漂亮了！” 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满脸红光。 “狼牙的中队长啊！高大壮啊！就这么被咱们给活捉了！” “警卫员！”高士巍心情大好，中气十足地喊道。 “去！把狼牙的范天雷参谋长给我叫过来！” “是！” 没过多久，范天雷就一身戎装，步履生风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自信的笑容，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还在指挥狼牙的其他小队，清剿渗透进红军防区内的蓝军散兵。 “首长，您找我？”范天雷敬了个礼。 “天雷啊，来来来。”高士巍笑呵呵地朝他招手，把手里的战报递了过去。 “看看，大喜报！” 范天雷有些疑惑地接过报告。 当他的目光扫到“孤狼B组”和“高大壮”的名字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首长，这是不是搞错了？” 范天雷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 “高大壮……被俘了？” “孤狼B组……全员阵亡？” “谁干的？”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高士巍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铁拳团的，夜老虎侦察连。” “什么？！” 范天雷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铁拳团的侦察连？” “是那个……陆野的连队？” “没错，就是那个陆野。”高士巍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天雷啊，你看看你。” 高士巍放下茶杯，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的王牌中队，在敌人腹地，被人家一个普普通通的侦察连给包了饺子。” “我让你负责清剿渗透进来的蓝军散兵，这么长时间了，战果呢？” 他指了指另一份报告，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人家康团长一个团，被打散了编制，流窜进来多少人？你到现在才抓了几个？” “你的狼牙，战斗力是不是下降得太厉害了？” “王牌？我看都快变成杂牌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巴掌，狠狠地抽在范天雷的脸上。 “这个陆野……他怎么可能……”范天雷还在喃喃自语，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别在这儿研究他怎么可能了！” 高士巍打断了他。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把你手头的事情给我处理干净！” “天亮之前，要是再让我在防区里看到一个活着的蓝军，我拿你是问！” “是！”范天雷猛地一个激灵，立正敬礼，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还有。” 高士巍看着他，补充了一句。 “等那个陆野回来，让他第一时间到我这里来报到。” 第78章 你小子，胆子肥了是吧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探照灯在阵地上来回扫射，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前沿阵地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 “什么？！你说谁回来了？！” “夜老虎侦察连？！陆野？！” “还……还抓了两个活的？！” 排长听完，拔腿就往指挥部冲。 “报告！报告！团长！苗连！” 人还没到，声先到了。 指挥部里，特一团团长正和苗连对着地图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被这一嗓子吼得同时抬起头。 “毛毛躁躁的！天塌下来了？！”团长没好气地骂道。 “团长！苗连！夜老虎……夜老虎回来了！”排长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喊。 苗连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回来了？陆野那小子呢？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排长拼命摆手。 “他们……他们还带了两个‘大粽子’回来！” “粽子？”团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俘虏？蓝军的？” “是！”排长猛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得能掀翻屋顶。 “一个是铁拳团团长，康师傅！” “另一个……另一个是狼牙特种大队的！叫……叫高大壮！” “什么？！” 团长和苗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走！去看看！” 团长一把抓起帽子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苗连紧随其后，脚步快得几乎要飞起来，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抽动着。 …… 阵地前。 陆野带着夜老虎侦察连的弟兄们，浑身泥泞，衣衫褴褛，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透着一股子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悍勇之气。 队伍的最后面，两个身影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条，格外显眼。 正是康师傅和高大壮。 康师傅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眼神里满是屈辱。 想他一团之长，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侦察连给端了老窝。 还被人像捆猪一样捆了回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他旁边的高大壮，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作为狼牙的王牌，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他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年轻中尉的背影。 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如果目光能杀人，陆野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敬礼！” 看到大步走来的团长和苗连，陆野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唰！” 夜老虎侦察连全体立正，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杀气。 “报告团长，苗连！” “夜老虎侦察连，完成穿插渗透任务，全体归建！” “请指示！” 陆野的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 团长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两个“大粽子”身上。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但他很快又把笑容收敛起来，板起脸，故意咳嗽了两声。 “咳咳！” 团长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到康师傅和高大壮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陆野！” 他突然回头，声音严厉。 “你搞什么名堂？！” “我们红军是有纪律的！优待俘虏，懂不懂？！” “你怎么把人家康团长，还有这位……这位同志，捆成这个样子？” “像话吗？！”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特一团虐待俘虏！” 苗连也心领神会地跟了上来，指着陆野的鼻子就骂。 “你小子，胆子肥了是吧？！”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要讲政策，讲策略！” “你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给两位同志松绑！” 两人一唱一和，嘴上说着批评的话，可那眉眼间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就差把“干得漂亮”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周围特一团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康师傅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高大壮更是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愤怒声。 士可杀，不可辱！ 这比直接给他们一枪还难受！ “报告首长！” 陆野一脸严肃，中气十足地回答。 “我不同意松绑！” 团长和苗连都愣住了。 这小子，还来劲了？ 陆野目不斜视，继续大声说道： “报告！现在演习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得以安全为第一要务！” “这两位，可不是普通的俘虏！” 他一指康师傅：“这位，是蓝军主力团团长，对蓝军的兵力部署、作战计划了如指掌！” 他又一指高大壮：“这位，更是狼牙特种大队的精英，孤狼B组组长！” “格斗、渗透、爆破样样精通！一旦给他机会，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保证演习的顺利进行，为了保证我们后方阵地的绝对安全。” “我建议，将他们直接押送至俘虏营，严加看管！” 陆野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高大壮听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团长听完，摸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嗯……陆野同志的顾虑，很有道理嘛。” 他点了点头，一脸的赞同。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我们不能有任何的麻痹大意！” 他大手一挥。 “来人！” “把康团长和高队长，‘请’到咱们的五星级俘虏营去休息！” “记住！一定要好生招待！咱们特一团是礼仪之师，不能怠慢了贵客！” “通知炊事班，给两位贵客准备咱们的最高标准套餐！红烧肉，大米饭，管够！” 那“请”、“五星级”、“贵客”几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 “是！” 两个警卫员强忍着笑意，走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康师傅和高大壮，就往后方拖去。 “呜呜呜！” 康师傅和高大壮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被拖着远去，背影说不出的凄凉。 高大壮在被拖走前，还回头死死地瞪了陆野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小子，你给我等着！ 陆野回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啊。 等俘虏被带走，团长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不见。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陆野的肩膀上。 “好小子！”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 团长的笑声爽朗无比，传遍了整个阵地。 苗连也是满脸红光，一脚踹在陆野屁股上，笑骂道： “你个小兔崽子！刚才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差点连老子都给骗过去了！” 第79章 脏得跟要饭的似的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一群虽然狼狈但精神头十足的兵，脸上的笑容越发满意。 “看看你们一个个，跟泥猴子似的！”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洪亮。 “你们，都是好样的！” “是我们特一团的英雄！” “这次，你们夜老虎，给咱们整个特一团，争了天大的面子！” “全团，都得感谢你们！” “嗷呜！” 夜老虎侦察连的兵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个个挺起胸膛，发出了狼嚎般的欢呼。 疲惫、伤痛，在这一刻，都被巨大的自豪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行了行了，都别嚎了，留点力气吃饭！” 团长摆了摆手，对身边的通讯员命令道。 “马上去通知炊事班！” “今天晚上，给夜老虎侦察连，开最高伙食标准！” “六菜一汤！必须有硬菜！肉不够就去跟兄弟部队借！老子今天豁出这张老脸了！” “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好好睡一觉！” “是！”通讯员响亮地回答，转身跑去传达命令。 团长又转头看向陆野。 “你小子，也别杵着了，赶紧带你的人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 “一个个脏得跟要饭的似的。” “是！”陆野再次敬礼。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连队。 经过了连番大战，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依旧充满了力量。 “全体都有！” “向后转！” 队伍“唰”地一下转了过去。 “周锐！” “到！” 一排长周锐出列。 “带队回营！解散之后，全体洗漱！半小时后，食堂门口集合！” “一个都不准迟到！” “是！” 周锐高声应道，随即转身，下达口令。 “夜老虎侦察连！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伴随着整齐的口号声，迈着疲惫但坚定的步伐，朝着营区的方向跑去。 特一团的炊事班，今天晚上算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整整六个硬菜，外加一大盆紫菜蛋花汤，把长条的行军桌摆得满满当当。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嗷呜——开饭！” 随着周锐一声令下，夜老虎侦察连的兵们，眼睛都绿了。 一个个饿狼似的扑了上去，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我靠！这红烧肉绝了！” “班长，你别光抢鸡腿啊！给兄弟留一个！” “汤！汤！谁他娘的把汤盆端走了？” 整个临时的食堂里，只剩下筷子和碗盘碰撞的“叮当”声。 以及此起彼伏的、含糊不清的赞叹声。 陆野也没客气。 他端着一个大号的搪瓷盆，先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盆米饭。 然后把每个菜都结结实实地浇了一大勺。 肉块、汤汁，混合着白花花的米饭，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找了个角落蹲下，埋头就是一顿猛吃。 从演习开始到现在，紧绷的神经和高强度的体力消耗。 早就把他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都榨干了。 现在，这些美味的食物，就是对他最大的慰藉。 团长背着手，站在食堂门口，看着自己手下这帮兵狼吞虎咽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他就喜欢看这帮小子吃饭的样子。 吃得越多，说明打得越狠！ 这，才是他特一团的兵！ 一顿饭，吃了足足有四十分钟。 直到最后一个士兵打着饱嗝，放下了碗筷，这扬盛宴才算告一段落。 吃饱喝足，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不少战士靠着墙，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睡着了。 “行了，都别撑着了。” 陆野站起身，擦了擦嘴。 “周锐，带弟兄们去帐篷休息，好好睡一觉！” “是！” 周锐应了一声，开始组织人手。 战士们互相搀扶着，三三两两地朝着宿舍帐篷走去，脚步都有些虚浮。 陆野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嘣”作响。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找个地方，一头栽倒，睡他个天昏地暗。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就被团长给拦住了。 “你小子，先别走。” 团长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啊？” 陆野一脸懵逼。 “团长，天大的事也得等我睡醒了再说吧？我感觉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他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行。” 团长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 “指挥部的命令。” “演习总指挥，高士巍中将，点名要见你。” “命令你一回来，就立刻去指挥部见他。” 陆野的瞌睡瞬间醒了一半。 难道是自己这次搞得太过火，把蓝军司令部一锅端，破坏了演习的平衡，大佬要秋后算账？ 不应该啊…… 团长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哼了一声。 “想什么呢？美事！” “你小子这次给咱们特一团，给整个红方都立了天大的功劳，总指挥见你，自然是好事！” “赶紧的，别让首长等急了。” 陆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还是有点发沉。 “不是，团长，我现在这个状态，过去见了首长，万一打个瞌睡，那不是找死吗？” “您看，能不能跟上面说说，让我先眯两个小时？” “或者……您给我派辆车，我好歹在路上能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这可是见中将，不是见连长排长，必须得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车早就给你备好了！” 团长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就你小子鬼精鬼精的！” “得嘞！” 陆野一听有车，立马来了精神。 他冲着团长敬了个礼，转身就朝着营地门口跑去。 营地门口，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已经发动，驾驶员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看到陆野跑过来，立刻掐了烟，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陆中尉，请上车！” “谢了，兄弟。” 陆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对着驾驶员说道。 “去红军总指挥部，路上麻烦开稳点，我睡会儿。” “好嘞！” 驾驶员应了一声，熟练地挂挡，踩下油门。 吉普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缓缓驶出了特一团的临时营地，朝着夜色深处开去。 车子一开动，陆野就把座椅靠背调低，眼睛一闭，几乎是秒睡。 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车身微微颠簸，反而成了最好的摇篮。 第80章 这天说变就变啊 “哗啦啦……” 一阵密集的雨点敲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将陆野从沉睡中惊醒。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连成一片雨幕，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得模糊不清。 车窗的雨刷器在疯狂地左右摆动，却依然很难看清前方的道路。 “我靠，这天说变就变啊。” 陆野嘟囔了一句。 “是啊，陆中尉。” 驾驶员一边紧紧盯着路面，一边回答道。 “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刚才还月朗星稀呢，转眼就给你来一扬暴雨。” “还有多久到？” “快了，翻过前面那个山头就到了。” 吉普车在雨中艰难地前行，车灯的光柱，在浓重的雨幕中，也只能照亮前方十几米的距离。 又开了大概十多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些微弱的灯光。 随着车辆的靠近，灯光越来越亮。 那是一个被铁丝网和沙袋工事层层环绕的临时指挥部。 几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在雨幕中来回扫射，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穿着雨衣，在指挥部周围来回巡逻，气氛肃杀，戒备森严。 “停！” 还没等靠近哨卡，陆野就立刻叫停了司机。 这里是总指挥部，戒备森严是正常的。 但眼下这架势，已经不是森严了，这简直就是临战状态！ 出事了！ 陆野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陆中尉，怎么了？”司机不解地问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陆野推开车门，一股夹杂着泥土腥气的冷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 他紧了紧衣领，冒着大雨，朝着不远处的哨卡走去。 “站住！” 两个警卫员立刻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陆，语气冰冷而警惕。 陆野没有慌张，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用手护着，递了过去。 “特一团夜老虎侦察连，陆野，奉命前来面见高士巍中将！” 一名警卫员接过证件，用战术手电照着，仔细核对。 当他看到证件上“陆野”两个字和那张一寸照片时。 “你……你就是陆野？” 警卫员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是我。”陆野点了点头，心里更加疑惑，“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啊！” 警卫员把证件还给他，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激动。 “陆中尉！你可是咱们红方这次演习最大的功臣啊！” “一个人端掉了蓝军的司令部，活捉了康师傅和高大壮！” “我靠，你不知道，我们听说的时候，都以为是吹牛逼呢！” 另一个警卫员也凑了过来，满眼都是小星星。 “陆中尉，你太牛了！” 陆野扯了扯嘴角，没时间跟他们商业互吹。 他指了指周围森严的岗哨，压低声音问道： “行了，先不说这个。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跟要打仗了一样？” 听到这个问题，两个警卫员的脸色瞬间又变得凝重起来。 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出大事了！” “狼牙的范参谋长，之前抓了个铁拳团的俘虏。” “结果，那个俘虏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更要命的是，他还顺走了一支88式狙击步枪和好几个弹匣！” “我们怀疑……他可能要对咱们总指挥，高司令员不利！” 一连串的关键词，在陆野的脑海里瞬间炸开！ 他想起来了！ 剧情！ 何晨光！ 那个愣头青，在演习的最后关头，不甘心失败，从俘虏营里逃出来，搞到了一把狙击枪。 然后，他爬上了发电厂那个几十米高的大烟囱。 在上面，用狙击镜，死死地锁定了前来视察的红方总指挥——高士巍中将！ 陆野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何晨光已经跑了，枪也到手了，那他下一步，肯定就是去找那个最高的狙击点了！ 高士巍有危险！ 想到这里，陆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 他一把抓住那个警卫员的胳膊，力气大得让对方“哎哟”了一声。 “高司令员现在在哪？！” 陆野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嘶哑，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 “在……在临时作战室里，正在听取战报……”警卫员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 “作战室的窗户，是不是正对着不远处那个发电厂的大烟囱？！”陆野追问道。 “对……对啊，陆中尉，你怎么知道？” 陆野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能再等了！ “别废话了！” “马上带我去见高司令员！立刻！马上！” 他拉着那个警卫员，几乎是在用拖的，朝着临时作战室的方向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肺部火辣辣地疼。 警卫员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没啃一嘴泥。 “陆……陆中尉，你慢点……哎哟……” 他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卸下来了。 这中尉的力气，怎么跟头牛一样！ “慢不了！” 陆野头也不回，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几十米外的指挥帐篷。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催命。 怎么就忘了呢！ 怎么能把这么关键的剧情给忘了！ 何晨光那个愣头青，就是个一根筋的典型代表。 演习就是实战，打输了比杀了他还难受！ 在这种心态下，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陆野的眼角余光，已经能瞥见远处那个高耸入云的发电厂大烟囱。 它就像一根黑色的手指，冰冷地指向天空，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指挥帐篷门口的哨兵看到了他们，刚想上前盘问，却被陆野一把推开。 就在陆野即将冲到帐篷门口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狼牙特种大队的参谋长，范天雷。 而跟在他身后的，赫然便是这次红方演习的总指挥，高士巍！ 范天雷一边走，一边还在对高士巍说着什么。 他领着高士巍，不偏不倚，正好走到了帐篷前那片最空旷，视野最好的开阔地上。 陆野的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停止了思考。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高司令员！” “小心烟囱——！” 声音划破了营地的喧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声怒吼吸引了过来。 高士巍和范天雷下意识地抬头，朝着陆野的方向望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 “砰！” 一声清脆，却又无比致命的枪响，从远方传来。 第81章 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在高士巍中将的胸口，一团刺眼的红色烟雾，猛地炸开！ 那红色，在灰绿色的军装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斩首！ 他们的总指挥，在自己的大本营里，被一枪“斩首”了！ 高士巍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不断冒出的红烟，整个人都傻了。 几秒钟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把范天雷给点燃！ “范天雷！” 高士巍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 “你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谁让你把老子带出来的？！” “你把老子带到这片空地上，是想让敌人打靶吗？！” 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范天雷的脸上了。 奇耻大辱！ 这绝对是他军旅生涯里，最耻辱的一刻！ 在演习的最后关头，在自己的指挥部里，被人给一枪狙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高士巍的老脸往哪搁？ 范天雷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立正站好，低着头，沉声说道。 “报告首长！” “是我失职！我没有考虑到潜在的危险，将您暴露在了敌人的枪口下！” “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就在这时，一个眼尖的观察哨，忽然指着远处那个巨大的烟囱，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在那！狙击手在那上面！” “烟囱顶上！有个人！” 众人齐刷刷地望过去。 只见在几十米高的烟囱顶端，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趴在那里。 他身旁的，正是一支狙击步枪的轮廓！ “我靠！还真在那！” “快！特战队！去把他给老子抓下来！” 然而，此刻的陆野，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烟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范天雷的面前。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范天雷。” “你他妈的，就是个卖国贼！”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陆野。 他骂狼牙的参谋长，是卖国贼？ “你他妈说什么！” 范天雷身后的几个狼牙特种兵，瞬间就炸了！ 他们“哗啦”一下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子，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给范参谋长道歉！立刻！” 一个少校军官，一把揪住了陆野的衣领，怒吼道： “中尉！你这是在污蔑高级军官！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老子现在就能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范天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但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和悄然攥紧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抬起手，制止了自己手下的冲动。 “住手。”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 “让他说。” “够了！” 高士巍终于从愤怒中，找回了一点理智。 眼下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演习的范畴。 他的目光在陆野和范天雷之间来回扫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给老子闭嘴！” “陆野！范天雷！还有你们几个！” 他指了指那个少校，“都跟我进来！”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指挥帐篷。 帐篷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高士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指重重地敲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抬眼，锐利的目光直刺陆野。 “陆野中尉。”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了。” “为什么要说范天雷是卖国贼。” 陆野挺直了胸膛，毫无畏惧地迎着高士巍的目光。 他甚至没有去看范天雷，而是直接对着高士巍，开始了他的质问。 “司令员，我先问范参谋长一个问题。” 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了范天雷。 “范参谋长，我听说，您以前是狼牙最好的观察手之一，对吗？” 范天雷眉头一挑，冷冷地回答：“是又如何？” “观察手，是狙击手的眼睛。”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侵略性。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优秀的狙击手，会如何选择他的阵地！” “那个烟囱！几十米高！视野开阔，俯瞰整个指挥部！” “旁边就是发电厂，有巨大的噪音做掩护！简直就是教科书级别的狙击点！” “我就问你，范天雷！你敢说你不知道那里是最佳的狙击位置吗？！” 范天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陆野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好！就算你一时疏忽了！” “可我们已经知道，有一个铁拳团的兵，带着88狙跑了！” “一个疯狂的，一心想翻盘的狙击手，正在暗处盯着我们！” “在这种情况之下！保护指挥官的安全，是不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 “你应该做的，是把司令员牢牢地按在最安全的地方！” “而不是把他，像个活靶子一样，带到营地最中心，最空旷的开阔地上去！” “你那不叫带他出来听取汇报！你那叫把他交到敌人的十字准星里去！” 陆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范天雷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开口辩解，声音有些干涩。 “当时情况混乱，我……” “别跟我说混乱！” 陆野粗暴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的行为，一点都不混乱！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的精准！” “精准地计算了时间，精准地选择了地点，精准地把我们的总指挥，送到了敌人的枪口下！” “范天雷！” 陆野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 “这不是失职！失职，是能力问题！” “而你！是立扬问题！” “这种行为，不叫失职，叫通敌！叫叛国！” “叛国？” 范天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你放屁！” “陆野！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是污蔑！是诽谤！” 高士巍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陆野和范天雷之间来回扫视。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整个帐篷里，只剩下范天雷粗重的喘息声。 陆野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污蔑？诽谤？” “范参谋长，你心虚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与范天雷的距离更近了，那股逼人的气势，让范天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好，你说我污蔑你，那我再问你！” “在司令员被‘斩首’之后，你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第82章 想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野替他说了出来。 “你第一时间，冲向了指挥车，对吗？” “你想要调动直升机，封锁整个工厂，对吗？” “听起来，很合理，很正确，对不对？”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是你忘了！” “这是演习！” “司令员已经被判定‘阵亡’，按照演习规则，指挥系统已经瘫痪！” “你这个参谋长，根本无权再调动任何部队！” “你那么着急地去调兵，是想抓狙击手吗？” “不！”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你是想去救他！” “救那个刚刚‘杀’了我们总指挥的，蓝军的狙击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陆野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 “我再帮你回忆一下。” “那个狙击手，叫何晨光，铁拳团的一个列兵，对吗？” “他爹，叫何卫东，曾经是你的战友，你的生死兄弟，对吗？” “几年前，何卫东为了救你，牺牲在了边境线上，对吗？” “你觉得你亏欠他们父子！” “所以，你想尽一切办法要补偿他！” “你想把他招进狼牙，让他成为最优秀的特种兵，继承他父亲的遗志！” “可是何晨光这小子，是个刺头！他恨你！他觉得是你害死了他爹！” “所以他处处跟你作对，死活不肯来狼牙！” “这次演习，你知道他参加了，而且还是以狙击手的身份。” “你就想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你想让他‘杀了’司令员，让他立下天大的功劳，让他风风光光地结束这次演习。” “然后再用这份天大的功劳，把他‘绑’进狼牙！” 陆野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讽刺。 “拿演习的总指挥当诱饵，拿整个红方的胜败当赌注！” “范天雷，你对得起你肩膀上的将星吗？！” “扑通！” 范天雷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我……我有罪。”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纸。 事到如今，一切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野说的，句句属实。 高士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看向瘫坐在地的范天雷，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天雷啊天雷……”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帐篷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范天雷才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了高士巍。 “司令员，我认错，我认罚。”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无尽的悔恨。 “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句。” “我之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把他弄进狼牙。” “更是为了……救他的命。” “救命？” 高士巍眉头一皱。 “演习而已，哪来的性命之忧？” 范天雷苦笑一声，脸上满是凄然。 “司令员，您有所不知。” “何晨光那小子，为了渗透到我们指挥部的附近。” “一个人，一把枪，横穿了十几公里的沼泽地。” “我们的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沼泽里泡了超过十个小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失温症状。” “根据前线观察员的报告，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危险，随时可能休克，甚至……死亡。” “演习是假的，但失温症是真的，会死人的！” “我联系不上他，派人去搜救也来不及。”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逼出来！让他主动暴露位置！” “我知道，那个广扬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我更知道，那是他唯一能锁定我的地方！” “我是在赌，赌他会为了完成斩首任务，为了给他爹‘报仇’，从那个该死的藏身地出来！” “只要他开枪，我就能找到他！就能救他！” “他……是何老唯一的根啊！他爹何卫东，是为了救我才……” 说到最后，范天雷这个铁打的汉子，竟然哽咽了。 他用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帐篷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气氛却和刚才截然不同。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如果说，之前他们对范天雷是愤怒。 那么现在，这份情绪里，多了一点同情。 一个为了救战友的儿子，不惜以身犯险，甚至赌上自己前途和司令员安危的指挥官。 但他的出发点，却又让人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高士巍沉默了良久，最后，他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点疲惫。 “唉……” “情有可原，罪不可恕。” 他看向陆野。 “陆野，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野的身上。 陆野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去看瘫坐在地的范天雷，而是直视着高士巍。 “司令员，我认为，范参谋长的行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已经严重违反了军法！” “演习，就是战争！” “在战扬上，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情用事，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后果！” “今天，他可以为了救一个兵，把您当成诱饵。” “那明天，他是不是就可以为了救一百个兵，牺牲掉一个团？” “后天，他是不是就可以为了保住一个城市，放弃整个战役？” “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是遵守纪律！” “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今天这件事，就因为他‘事出有因’而被轻轻放过，那我们军队的纪律，将置于何地？” “以后，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打着‘为了战友’‘为了兄弟’的旗号，去肆意践踏规则？” “那我们这支军队，和那些乌合之众，还有什么区别？” 陆野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警钟，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高士巍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赞许。 他点了点头。 “说得好！” “陆野说得对！我们是人民的军队，铁的纪律，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根本！” “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成为践踏纪律的借口！”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范天雷的身上，变得严厉起来。 “范天雷，你听到了吗？” 范天雷惨然一笑，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褶皱的军装。 他对着高士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司令员！我甘愿接受一切处分！” 第83章 一场两败俱伤的惨胜 “来人！” “把范天雷参谋长带下去，先关禁闭！” “另外，立刻通知狼牙特战大队，让何志军大队长，来司令部一趟！” “是！” 两名警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范天雷。 当范天雷被带出帐篷的那一刻，整个演习，也基本宣告了结束。 红方指挥部被斩首，最高指挥官“阵亡”。 虽然蓝方的攻势也被彻底瓦解，但从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扬两败俱伤的惨胜。 帐篷里压抑的气氛，终于消散了一些。 高士巍长出了一口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陆野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你小子……” 高士巍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可以啊！”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最关键的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原则性够强！” “是个好苗子！” 他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看晚辈的欣赏。 “来，坐，坐下说。” 高士巍拉着陆野，回到了桌子旁，还亲手给他倒了杯水。 “小子，跟我说说。” 高士巍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野。 “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狙击手的？” “还有，你是怎么判断出，范天雷那家伙心里有鬼的？” 高士巍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陆野只能慢慢的解释。 狼牙特战大队，指挥部。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何志军脸色铁青，手里攥着通讯器，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要将那坚硬的合金外壳生生捏碎。 指挥部里，所有参谋和通讯员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大队长，此刻就像一头即将爆发的雄狮。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何志军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名狼牙队员带着颤抖的声音。 “报告大队长……孤狼组……全军覆没。” “高大壮中队长……被，被红方一个侦察兵给……活捉了……” “活捉？” 何志军怒极反笑。 “哈哈，好！好一个活捉！” 他猛地将通讯器砸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高大壮是干什么吃的！” “孤狼特别突击队，我们狼牙最精锐的小队之一！” “竟然被一个普普通通的侦察兵给一锅端了？还被活捉了？” “这是耻辱！” “是我们狼牙特战大队成立以来，最大的耻辱！” 何志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眼神凶狠得能吃人。 “那个侦察兵叫什么名字！” “报告……好像叫陆野，夜老虎侦察连的……” “陆野？” 何志军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气。 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去查这个陆野到底是什么来头，另一名通讯兵跑了过来。 手里的电报纸都在发抖。 “大……大队长……” “不好了！” 何志军猛地转过头，厉声喝道：“又怎么了！” 那通讯兵被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通报……” “范参谋长他……” “故意把高副司令员，带到了开阔地带，导致副司令员被蓝军狙击手‘击毙’。演习已经结束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何志军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高大壮被俘，是耻辱。 那范天雷这个行为，就是捅破天了！ 在演习中，把己方的最高指挥官，一个中将副司令员，亲手送到敌人的枪口下？ “范！天！雷！” 何志军一字一顿地吼出这个名字，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疯了吗！” “他是要把我们狼牙，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桌子上，那张可怜的桌子瞬间四分五裂。 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何志军的滔天怒火给震慑住了。 “备机！” “立刻备机！我要去红军指挥部！” 他指着门口，对警卫员说道。 “等这次演习结束，我何志军第一个上报军区，把他范天雷踢出狼牙！” “我们狼牙，没有这种兵！” …… 螺旋桨的巨大轰鸣声中，一架军用直升机撕开夜幕，朝着红方指挥部的方向急速飞去。 何志军坐在机舱里，舱门大开着，凛冽的寒风灌进来，吹得他的作训服猎猎作响。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他的心里，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何志军带兵这么多年，狼牙也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演习和任务。 有过胜利，也有过失败，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败得如此窝囊，如此丢人现眼！ 精锐中队长被一个普通侦察兵活捉。 参谋长亲手把副司令员送上绝路。 这两件事，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够整个军区笑话他们狼牙一年！ 现在两件事凑到了一起。 他何志军的脸，狼牙的脸，都被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直升机在红方指挥部外的空地上缓缓降落，还没等飞机停稳。 何志军就猛地从机舱里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那顶灯火通明的指挥帐篷冲去。 他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篷里的气氛，比他想象中还要凝重。 高士巍副司令员正背着手，站在沙盘前。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中尉，身姿笔挺，面无表情。 何志军一眼就扫到了那个中尉。 很年轻，肩膀上的一杠两星格外显眼。 应该就是那个活捉了高大壮，又把范天雷给揪出来的夜老虎侦察连中尉，陆野。 他快步走到高士巍面前，双脚并拢，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司令员！” “狼牙特战大队大队长何志军，奉命前来报到！” 高士巍缓缓地转过身盯着何志军。 “何志军。” 高士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你来的正好。”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兵！” “我高士巍，在战扬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多少次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 “我没死在蓝军的手里，没死在敌人的炮火下，今天，却差点‘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还是你狼牙特战大队的参谋长！” 高士巍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 “他范天雷的枪口，就差直接顶在我的脑门上了！” 何志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司令员！” 何志军的身子挺得更直了。 “范天雷有错，罪不可恕！” “我作为他的大队长，管教不严，识人不明，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要杀要剐，我何志军绝无二话！” 说完，他深深地低下头。 第84章 人情，大不过军法 高士巍冷哼一声，脸上的怒意却没有丝毫减少。 “你承担责任？你怎么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何志军咬了咬牙，抬起头，声音艰涩地说道： “司令员，范天雷此举，虽然大错特错，但……但他事出有因。” 高士巍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愤怒，有失望，也有无奈。 “人情，大不过军法！” “纪律，就是高压线，谁碰谁死！” 他看着何志军，眼神里的严厉，慢慢变成了失望。 “何志军啊何志军，我对你们狼牙，很失望。” “一个参谋长，被心魔所困，在原则问题上犯下致命错误！” “一个精锐中队长，带着自己的小队，被一个侦察兵耍得团团转，最后还成了俘虏！” “你们狼牙的獠牙，是不是已经磨平了？” “你们的思想，是不是已经僵化了，故步自封了！” 何志军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 高士巍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看来，是时候了。” 高士巍缓缓说道。 “是时候，给你们这潭死水里，注入一点新鲜的血液了！” 说着，他突然转过身，一把拉住了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陆野，将他拽到了身前。 何志军猛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司令员的动作。 陆野也是一脸懵逼。 高士巍指着陆野，对着何志军，像是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 “来，何志军，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野，夜老虎侦察连中尉。” “就是这个小子，设计活捉了你的孤狼中队长，高大壮。” “也是他，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点出了范天雷的问题！” 何志军上上下下，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青涩的年轻中尉。 高士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套全新的训练方法，能够大幅度提升特种兵的综合作战能力！” “他说，你们狼牙现在的训练方式，已经落伍了！” 这话一出，何志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然而，还没等他反驳，高士巍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决定了！” 高士巍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语气不容置疑。 “从明天开始，调陆野同志，到你们狼牙特战大队！” “担任……总教官！” “专门负责给你们狼牙，好好地松松筋骨，换换脑子！” 此言一出，整个帐篷，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总……总教官？ 让一个二十出头的中尉，一个侦察连的连长，去给全军最顶尖的狼牙特战大队当总教官？ 而另一边，作为当事人的陆野，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报……报告首长！” 陆野急了，连忙开口。 “我……” “就这么定了！” 高士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手一挥，直接拍板。 “这是命令！” “何志军，你负责交接！陆野，你明天就去狼牙报到！” 说完，高士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出了帐篷，只留下何志军和陆野，大眼瞪小眼。 陆野：“……” 几个小时后。 导演部临时搭建的帐篷内。 高士巍司令员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面色严肃的何志军。 而他们两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影。 一个，是孤狼中队长，高大壮。 另一个，则是前任狼牙参谋长，范天雷。 当陆野的目光落到范天雷身上时，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只见范天雷原本上校的肩章，已经悄然无声地换成了中校。 虽然只是降了一级，但这背后代表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当他的视线和陆野在空中交汇时。 那眼神深处毫不掩饰的仇恨，让帐篷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陆野心里咯噔一下。 而在范天雷旁边的高大壮，脸色则要好上不少。 “都过来！” 高士巍沉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他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范天雷。 “范天雷，经军区研究决定，因你在本次演习中，严重违反演习纪律。” “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给予你记大过处分一次！军衔降为中校！” “参谋长职务暂时保留，改为代任！希望你好自为之！” 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地砸在范天雷的心上。 他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是！首长！” 范天雷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干涩。 他低着头，但陆野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钉在自己身上。 陆野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阵无语。 处理完范天雷，高士巍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 他笑呵呵地转向陆野，用力地招了招手。 “陆野，你过来！” 陆野心里一突，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到！” 高士巍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 “好小子！有勇有谋，敢打敢拼！更重要的是，有我们龙国军人该有的原则！” “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年轻军官的样子！” 高士巍的夸赞，掷地有声。 周围的其他军官，包括何志军在内，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然而，下一秒，高士巍亲自伸出手，动作利落地摘下了陆野右肩上的中尉肩章。 紧接着，又摘下了左肩的。 最后，是帽子上的尉官帽徽。 陆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陆野满脑子问号的时候，高士巍转头看向何志军。 “东西呢？” 何志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崭新的肩章和帽徽，恭敬地递了过去。 那是一副……上尉肩章！ 一杠三星，在帐篷的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提干了！ 这小子，从中尉到上尉，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 高士巍亲自拿着那副上尉肩章，仔仔细细地，帮陆野佩戴在了肩膀上。 然后是帽徽。 整个过程，庄重而严肃。 范天雷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高士巍似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他拍了拍陆野的肩膀，那力道，拍得陆野一个趔趄。 第85章 这面子，比天还大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 高士巍环视一圈，朗声说道。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决定，太草率了？是不是觉得，陆野的提拔，太快了？” 没人敢接话，但所有人的表情，都说明了一切。 高士巍冷哼一声。 “我告诉你们！一点都不快！一点都不草率！” “陆野同志，在本次演习中，凭借一己之力，深入敌后。‘ ”搅得整个蓝军指挥系统天翻地覆！这份战功，够不够？” “他提出的全新训练理念和方法，经过初步论证，具有极高的价值。” “一旦推广，对我军特种作战能力的提升，将是颠覆性的！这份贡献，大不大？” “更何况！”高士巍加重了语气，“这次给陆野提干，不光是我这个红军总指挥的意思。” “蓝军的副司令员同志，也举双手赞成！” “有我们两个副司令员给他担保，给他请功！提他一级当个上尉，有问题吗？！” 高士巍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这下，再也没有人有疑问了。 两个副司令员，一个红军的，一个蓝军的，同时为一个尉官担保。 这面子，比天还大！ “陆野同志！” 高士巍再次看向陆野。 “回去收拾一下你的个人物品，尽快！去狼牙报道！” “是！首长！” 陆野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挺直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事已至此，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陆野深吸一口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报告首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高士巍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 陆野再次敬礼，然后转身，迈步向帐篷外走去。 在他与范天雷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从对方身上传来。 陆野脚步未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走出帐篷，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 陆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从一个侦察连中尉，到狼牙特战大队总教官，兼上尉军衔。 这中间，只隔了一场演习。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崭新的一杠三星，又摸了摸帽子上那枚冰凉的帽徽。 然后朝着夜老虎侦察连的临时驻地走去。 夜老虎侦察连的临时驻地。 演习虽然结束了，但后续的工作还有一大堆。 士兵们正在各自班长的带领下，清点装备，整理物资，忙得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陆野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地入口。 “陆野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朝他看去。 这次演习，整个七连，不，整个特一团，甚至整个红军，最大的赢家，就是陆野。 “看我干什么？活都干完了？” 陆野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笑着骂了一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重新低下头忙活起来，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陆野！” 苗连大步流星地从连部帐篷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焦急。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陆野肩膀上时，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嘴巴微微张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士兵们也顺着连长的目光，看向了陆野的肩膀。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声，在营地里响成一片。 “我……我没看错吧？” “一……一杠三星？” “上尉？！陆野提上尉了？！” 整个营地，瞬间炸了锅！ 如果说之前陆野立下天大的功劳，他们只是敬佩。 那么现在，看着那崭新得有些刺眼的军衔，他们剩下的，就只有彻底的震惊了。 “连长？” 陆野看着苗连失神的样子，轻声喊了一句。 “咳。” 苗连回过神来，干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他上前两步，伸出那只粗糙的大手，重重地在陆野的军衔上按了按。 仿佛要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你小子……” 苗连的声音有些沙哑。 “行啊你小子……” 他憋了半天，最终也只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连长，我……” 陆野想解释一下。 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苗连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拉着陆野，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你小子，现在跟我是平级了。” 苗连的眼神很认真。 “再让你待在侦察连，当个普通的兵，不合适了。” “陆野，你跟我们不一样。” 苗连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还有七连这帮兵，我们是好兵，是尖刀。” “但我们最多，也就是一把合格的刀。” “而你……” 苗连深吸一口气。 “你是那个天生就该握着刀的指挥官！” “这次演习，我算是看明白了。让你冲锋陷阵，那是浪费！” “你的脑子，比你的拳头，值钱一百倍，一千倍！” 陆野被苗连这番话说得有些发愣。 “连长，你……” “你别说话，听我说完！” 苗连的语气不容置疑。 “夜老虎侦察连，不能没有你这样的指挥官。” “我老了，脑子跟不上了，这次演习就是最好的证明。” “再让我带下去，只会耽误了这帮好兵，耽误了夜老虎的威名！” “所以……” 苗连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我决定了！” “这个连长，你来当！” “我苗某人，给你让位置！” “我心甘情愿！”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苗连的胸膛里砸出来的。 陆野彻底懵了。 让……让自己当连长？ 这弯转得也太快了吧！ 他刚从司令部被任命为狼牙总教官，现在苗连又要让他当七连连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连长，这不行！绝对不行！”陆野赶紧拒绝，“我刚被任命去……” “你先别管你被任命去哪！”苗连大手一挥，霸道地打断他。 “那都是后话！我就问你，夜老虎侦察连，你想不想要？” “这帮跟你一起扛过枪的兄弟，你想不想带着他们，变得更强？！” 这番话，直接问到了陆野的心坎里。 夜老虎侦察连。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过命的兄弟。 要说没感情，那是假的。 要说不想让七连变得更强，那更是扯淡。 看着陆野犹豫的表情，苗连就知道，有戏！ “你小子，在这等着！” “把兵给我带好！把东西都收拾利索了！” “我去找团长！” 说完，苗连不等陆野再开口，转身就走，虎虎生风。 陆野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苦笑。 这都叫什么事啊。 第86章 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特一团团部。 团长正对着一大堆演习复盘报告，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演习，他们团的表现，实在是不尽如人意。 除了陆野这个意外之喜，其他的，几乎乏善可陈。 他正烦着呢，帐篷帘子“哗啦”一下被人掀开了。 苗连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报告！”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团长抬起头，看到是自己的爱将，没好气地说道： “老苗，你小子火急火燎的，屁股着火了？” “团长！” 苗连接下来的话，让团长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我，苗连，申请提前转业！” “你说什么玩意儿？！” 团长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苗连的鼻子。 “老苗！你他娘的疯了？！提前转业？你才多大？还没到杠呢！” “你是不是因为这次演习没打好，跟我闹情绪？” “我告诉你，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算个屁！” “你要是敢因为这个就打退堂鼓，老子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团长是真的急了。 “不是的，团长！” 苗连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 “我不是闹情绪，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申请转业，是为了让夜老虎侦察连，变得更强！” 团长一愣。 “什么意思？你转业了，夜老虎就能变强？谁来带？你手下那几个排长，还差点火候吧？” 苗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走，自然有比我更合适的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谁？” 团长下意识地问道。 “陆野！” 苗连报出了这个名字。 团长再次愣住，随即皱起了眉头。 “陆野？他是个好兵，脑子也活，但当连长……资历太浅了点吧？” “他现在才是个中尉，让他当连长，底下那帮老兵能服气？” “团长。” 苗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谁告诉你，他还是中尉？” “嗯？” 团长没反应过来。 “不是中尉是什么？难道还能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老苗，你别告诉我……” 苗连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陆野，现在是上尉了！” “跟我，一个级别！” 他不是前段时间才提的中尉吗？ 这才过了多久？ “高司令亲自下的命令！蓝军那个黎副司令，也当场表示了同意！” 苗连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团长彻底不说话了。 良久的沉默。 团长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终于理清了思绪。 陆野是上尉了。 那让他继续当兵，肯定不现实。 让他当连长，军衔是够了。 可苗连…… 他看向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苗，你……真的想好了？” 团长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为了这小子，你连前途都不要了？” “团长！” 苗连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 “我的前途，早就到头了。这次演习，让我看清了自己和未来的差距。” “我这样的老脑筋，带不了信息时代的兵了。” “但陆野不一样！” “他就是未来！” “能把夜老虎交到他手上，看着他带着这支部队，走向更高的地方。” “比我多干几年，升个少校，有意义得多！” “我苗连，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但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把连队交给他，我放心！我转业，也转得安心！” 团长静静地听着，眼眶有些发红。 他知道，苗连说的是真心话。 这是一个老兵，对部队最纯粹，最炽热的爱。 为了部队的未来，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唉……” 团长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个老倔驴……” 他站起身，走到苗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转业的申请，我先给你压着。” “但是，让陆野接替你当连长这件事，我原则上，同意了！” 苗连的眼睛瞬间亮了。 “不过！”团长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有两个前提！” “第一，这事儿，必须得问陆野自己的意思！他不点头，谁也不能强迫他！” “第二，要快！必须快！” 团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响。 “高司令和黎副司令这么看重他，还当众给他提了干，这消息瞒不住！” “狼牙那边，肯定早就盯上他了！说不定任命调令都已经在路上了！” “咱们要是不抓紧时间把人定下来，等调令一到，这小子，可就不再是咱们特一团的人了！” 苗连心里一紧。 对啊！ 他光想着让陆野当连长，差点忘了这茬！ “我明白了，团长！” 苗连猛地一个立正。 “我这就去问他！” “去吧！有消息了，立刻向我汇报！” 团长挥了挥手。 苗连敬了个礼，转身又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帐篷。 这会儿，陆野正靠在一辆勇士越野车的车头上。 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在营地里四处扫荡。 他在找人。 陈国涛，陈排。 演习前，他就看出来陈排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那家伙，总是下意识地用手捶自己的后腰，站军姿的时候，身体有种不自然的僵硬。 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细问。 现在演习结束了，这事儿，必须得管管。 正想着，陆野眼尖，一下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擦拭武器的陈排。 他把烟从嘴里取下，夹在指间，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陈排。” 陈国涛正低着头，用一块浸了油的布，仔细地擦拭着枪管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声音，他头也没抬。 “陆……上尉。” 这个称呼，他说得有些生硬，带着点自嘲，又有点说不出的疏离。 陆野眉头一挑，也不在意。 他直接开门见山。 “别装了。” “你的腰，怎么回事？” 陈国涛擦枪的手，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闪过慌乱。 “没……没什么事啊。” “老毛病了，训练伤，不碍事。”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野盯着他的眼睛，像要看穿他的灵魂。 “训练伤？” “是强直性脊柱炎吧。” 他整个人都懵了，手里的枪都差点没拿稳。 “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件事，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连最好的兄弟都没透露过，更别提苗连了。 他怕一旦被人知道，他这身军装，就穿到头了。 他那个梦寐以求的狼牙梦，也就彻底碎了。 第87章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陆野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碾。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病，西医治不了，只能用药物控制，延缓恶化。” “你想靠着止痛药，硬扛着去参加狼牙选拔？”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狼牙的训练强度，能把你活活撕了！” “到时候，你不是兵王，你是个废人！一个躺在床上下半辈子都得靠人伺候的废人！” 陈国涛的脸，一瞬间血色全无。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当然知道！ 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那个白大褂医生，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可他不甘心！ 当特种兵，是他从穿上这身军装第一天起，就立下的誓言！ 他怎么能因为一个破病，就放弃？ “我……” 陈国涛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我能行……我能扛得住！” “放屁！” 陆野直接一句粗口怼了回去。 “你拿什么扛？拿你的下半辈子去赌吗？” 他看着陈排那张倔强又带着绝望的脸，心里也叹了口气。 这家伙，就是一头犟牛。 不给他来点狠的，他是不会回头的。 “行了，别废话了。” 陆野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从今天开始，我给你治。” “中医的法子，针灸加汤药，虽然麻烦点，但能给你去根。” 陈国涛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抗拒。 “不行！” “绝对不行！” “要是让连长知道了，我就完了！他不会让我去参加选拔的！” “陆野，我求你了，你别管我，就当不知道，行吗？” 他几乎是在哀求。 这个在训练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眼眶里已经泛起了红。 陆野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看得陈国涛心里直发毛。 “求我？” 陆野上前一步，凑到陈排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陈排，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是在通知你。” 陈国涛愣住了。 只听陆野继续说道：“高司令，已经亲口点了我的将，让我去狼牙特种大队。” “当教官。” “调令，这两天就到团里。” 陈国涛的瞳孔，骤然收缩！ “所以。”陆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以后狼牙的选拔名单，我说了算。”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老老实实地，让我给你治病。你的病，我给你兜着。狼牙的门，我给你开着。” “第二，你继续跟我犟。我现在就去找苗连，去找团长。” “把你这个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上去。然后，亲手把你的名字，从狼牙的选拔名单里，划掉。” “你自己，选一个。” 陆野说完，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陈国涛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野去狼牙当教官？ 他以后，就是自己的考官？ 他看着陆野那张年轻，却又无比沉稳的脸。 他知道，陆野没有开玩笑。 良久。 陈国涛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肩膀垮了下来。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我……我治。” “这就对了。” 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国涛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有种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憋屈，又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陆野！” 陆野和陈排同时回头。 只见苗连正像一阵风似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眼睛亮得吓人。 “连长。” 陆野站直了身体。 陈排也赶紧立正敬礼。 苗连跑到跟前，气都顾不上喘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陆野。 “你小子……” “报告连长。” “演习结束的时候，高司令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苗连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司令亲口下的命令，让我去狼牙特种大队报道。” “当……教官。” “调令，估计这两天就下来了。” 说完，他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排。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 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苗连脸上的光，熄灭了。 他想让陆野当个连长，可人家转头就要去当特种部队的教官。 这中间的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他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狼牙啊……” “好地方，好地方啊……”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 “行了。” 苗连摆了摆手，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你小子，有出息了。” “你的事，我这个老家伙，也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说完，他甚至没再多看陆野一眼，直接转过身，迈开了步子。 陆野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知道苗连想让他当连长。 把夜老虎的未来，交到他手上。 但是去狼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转头看向陈排。 他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排长，你过来。” 陆野从自己的行军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睡觉前，自己给自己针灸一次。” 陆野拿起一根银针，指着陈排腿上的几个穴位，沉声说道。 “环跳、风市、委中、阳陵泉……” “记住，每个穴位，捻转提插，留针十五分钟。” “一天都不能断，听明白没有？” 陈国涛看着那些银针，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几根针，这是他能不能去狼牙的希望。 陆野将针包装好，塞到陈排手里。 “这病，想在短时间内根治，不现实。” “但是，只要坚持针灸，控制住病情，不让它继续恶化，通过狼牙的选拔，问题不大。” “到了狼牙，训练强度更大，你更不能松懈。” 陆野的语气很重，像是在下达一道死命令。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你要是敢掉链子，等我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 陈排紧紧攥着手里的针包，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陈国涛，就是爬，也得爬进狼牙的大门！” “我等着你。” 陆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之间的情谊，无需多言。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足够。 第88章 眼泪是留给敌人的 不远处，几道身影踌躇着，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陆野抬眼望去，是庄焱他们几个。 那九个被他从新兵连一路“折磨”到侦察连的刺头兵。 此刻，他们一个个都跟蔫了的茄子似的，眼眶红红的，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陆野。 曾经的新兵，如今也已经是夜老虎侦察连合格的战士了。 脸上褪去了稚嫩，多了几分军人的沉稳。 只是那眼神里的情感，却复杂得让人心疼。 有不舍，有感激，还有一种被主心骨抛弃的茫然。 陆野冲他们招了招手。 九个人立刻跟得到了命令一样，齐刷刷地跑了过来，在陆野面前站成一排，身姿笔挺。 “排……不，陆上尉！” 庄焱作为代表，第一个开口，声音却带着哽咽。 “听说……您要走了？” 陆野看着他们，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帮小子，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刚入伍时的样子，也见证了他们每一次的成长。 可以说，他们是他军旅生涯中，最深刻的烙印之一。 “怎么？我走了，你们很高兴？” 陆野故意板起脸，用最熟悉的语气训斥道。 “以后没人天天催着你们跑五公里，没人逼着你们做俯卧撑，是不是都乐开花了？” “不是的！” “报告！我们没有！” 九个人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一个个急得脸都涨红了。 “我们……” 一个新兵抽了抽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们舍不得你走！” “哭什么哭！像个爷们儿吗？” 陆野呵斥道，“眼泪是留给敌人的，不是留给自家兄弟的！” “我告诉你们，我去狼牙，不是去游山玩水！” “我是去给你们探路的！” 陆野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凌厉而又充满期待。 “都给我记住了！夜老虎侦察连，没有孬兵！” “我陆野带出来的兵，更不能是孬种！” “狼牙的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跑也好，爬也好，都得给老子进狼牙！” “到时候，我要是在狼牙看不见你们，你们就别说是我陆野带出来的兵！” “我丢不起那个人！” 这番话，与其说是训斥，不如说是一种期许，一种约定。 九个新兵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哭声。 他们只是用力的挺直了胸膛，任由泪水划过脸颊，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回答。 “是！” “保证完成任务！” …… 第二天清晨，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夜老虎侦察连的营地前。 陆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常服，肩上扛着上尉军衔，英姿飒爽。 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陆野走到队伍前，目光在陈排、庄焱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划过。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最前方的苗连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距离苗连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啪！” 一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连长！” “陆野奉命前往狼牙特种大队报道，特来辞行！” “请连长指示！”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清晨的训练场上。 苗连看着眼前的陆野，看着他肩上那闪亮的星，眼神无比复杂。 有欣慰，有骄傲，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不舍。 这本该是他的兵，是他夜老虎的兵啊。 他多想说一句“留下吧”，可他知道，他说不出口。 他不能那么自私。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声粗暴的催促。 他没有回礼，甚至刻意避开了陆野的目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 “赶紧上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部队的车不要油钱啊？！” 那语气，充满了嫌弃，就好像陆野是什么麻烦的包袱。 陆野的鼻头一酸，但他忍住了。 他放下了敬礼的手，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是！”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吉普车。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车门的一瞬间。 身后，突然传来了苗连那石破天惊的咆哮。 “全连都有！” “听我口令！” “武装五公里，加量！翻倍！” “跑不死，就往死里跑！” “现在！立刻！马上！开始！” “吼！” 全连官兵，用一声震天的怒吼作为回应。 下一秒，整个队伍动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出了营地。 没有人回头看一眼即将离开的陆野。 他们知道，这是连长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陆野送行。 这也是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向陆野告别。 陆野拉开车门的手，顿住了。 他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颤抖。 他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那故作的潇洒，就会在瞬间崩塌。 他猛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开车！” 吉普车发出一声轰鸣，缓缓驶离了营地，卷起一阵尘土。 陆野始终没有回头。 车子越开越远，夜老虎侦察连的营地，最终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训练场上，苗连独自一人站着，像一尊雕塑。 直到再也看不见吉普车的影子，他才缓缓转过身。 他抬起手，用粗糙的手背，飞快地擦过眼角。 随即，他脸上的落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钢铁般的严厉。 他冲着队伍远去的方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破口大骂。 “都他娘的没吃饭吗！” “速度！速度！” “谁敢掉队，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跑起来！” 吉普车一路疾驰。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从熟悉的营区变成了陌生的山路。 大约两个小时后，吉普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陆野睁开眼，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出现在眼前。 大门上，一个巨大的、由钢铁铸成的狼头标志，狰狞而霸气，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狼头的下方，刻着一行血红的大字。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这里，就是东南军区最精锐的部队——狼牙特种大队！ 传说中的兵王摇篮。 吉普车在门口经过了三道岗哨的严格检查，才被放行。 一进入基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训练场上，随处可见正在进行极限训练的特种兵。 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彪悍气息，远非普通部队可比。 “同志，请问大队长办公室怎么走？” 陆野下车后，向一名路过的哨兵问道。 哨兵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了他肩上的军衔，立刻站得笔直。 “报告！直走，前方那栋三层办公楼，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就是！” “谢谢。” 陆野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迈步走向办公楼。 他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审视，甚至还有带着挑衅的目光。 狼牙，只崇拜强者。 第89章 他是来征服的 陆野对此视若无睹，表情平静，步伐沉稳。 他不是来观光的，他是来征服的。 来到三楼，他找到了走廊尽头那间挂着“大队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咚咚咚。” 他抬手，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陆野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大校军装，精神矍铄的男人，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 他就是狼牙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何志军。 在他的旁边，一个年轻的文书正在整理文件，正是小李。 听到开门声，何志军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小李，什么事？” 小李刚想回答，却被陆野抢先一步。 陆野走到办公桌前，双腿并拢，身体站得笔直。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立正。 “报告！” 这洪亮的声音，让埋头工作的何志军猛地抬起了头。 “陆野？” “报告大队长！” “原夜老虎侦察连连长，陆野，奉命前来报到！” “请您指示！” 陆野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哎呀！快快快，快坐！” 何志军终于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热情地绕出办公桌。 “你小子，可算是来了！” “我这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小李，还愣着干什么？倒茶！把我那珍藏的茶叶拿出来！” 何志军显得异常兴奋，完全没有一个大队长的架子。 这让陆野有些意外，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大队长，您太客气了。” “客气啥！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了！” 何志军亲热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小李手脚麻利地泡好了茶，然后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陆野和何志军两人。 何志军喝了口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野同志，你之前的那份关于部队训练方法的报告，我看了。” “说实话，很震撼！” 何志军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陆野闻言，只是平静地回答。 “那只是我的一些浅见。” 何志军摆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陆野。 “你小子，就别跟我谦虚了。” “我问你一句实话，你那份报告……是不是有所保留？”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直接。 陆野迎着何志军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 一个字，干脆利落。 何志军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藏了一手！” “说！为什么？” 陆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报告大队长。” “因为普通部队和特种部队，终究是不一样的。” “训练的强度、方向、目标，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提交的那份报告，可以说是精简版，或者叫‘青春版’。” “更适合在全军的常规部队中推广，能够有效提升普通士兵的整体素质。” “但它……不完全适合狼牙。” 听到“青春版”这个词，何志军嘴角抽了抽，但更多的是兴奋。 “那完整版呢？” “完整版在哪？！”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急不可耐的颤抖。 陆野放下茶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志军。 “完整版，是专门为狼牙这样的顶尖特种部队设计的。” “它更加严苛，更加残酷，也更加……有效。” 他转过身，拎起一直放在脚边的那个硕大的背囊。 “哗啦——” 拉链拉开。 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 “大队长，完整版的手册，我带来了。” 陆野将文件夹递了过去。 “不过，这里面还有很多内容，只是理论框架。” “需要结合狼牙的实际情况，在训练中不断收集数据。” “进行调整和完善，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何志军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文件夹。 他打开文件夹，只看了几眼，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里面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详尽，还要大胆，还要……疯狂！ 他走到陆野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狼牙这帮兔崽子，一个个都眼高于顶，不好管。” “但你放心！” “有我给你撑腰！” “从今天起，你陆野，就是我们狼牙的总教官！” “你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在狼牙，谁敢不服你，就是不服我何志军！” 话音刚落。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眼神锐利如鹰。 正是狼牙孤狼B组的中队长，高中队，高大壮。 而在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正是因为陆野而在演习中吃了大亏，被撸掉职务的狼牙代参谋长。 范天雷脸上的肌肉，在极其轻微地抽动着。 那双曾经在演习指挥部里，因为陆野的“斩首”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锁定着陆野。 何志军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门口僵立的两人。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 “都杵在门口干什么？” “进来！” 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高大壮和范天雷对视一眼，然后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又出现了两道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女军官，英姿飒爽，肩上同样是中校军衔。 她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精致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战狼中队中队长，龙小云。 而在龙小云身侧，则是一名身着便装的女性。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质温婉知性。 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睿智。 狼牙情报部门的代理负责人，安然。 她们两人显然是跟着高大壮和范天雷一同前来的。 办公室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她们也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大队长。” 龙小云率先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 她的目光在陆野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好奇。 何志军点了点头，脸上紧绷的线条缓和了些许。 “来得正好。” “省得我再一个个通知了。” 他一指身边的陆野，对着刚刚进来的四个人，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再次郑重介绍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 “陆野。” 第90章 全力配合总教官的工作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们狼牙特种大队的总教官，全面负责狼牙所有军事训练工作。” 何志军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你们四个，分别是孤狼中队，战狼中队，还有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全力配合陆野总教官的工作。”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这句话，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的目光，特意在范天雷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加任何掩饰。 范天雷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 在何志军如山岳般的威压之下，他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死死地摁回肚子里。 “是，大队长。”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欢迎陆少校……不，欢迎陆总教官，来狼牙指导工作。” “指导”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陆野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高大壮则干脆得多。 他向前一步，对着陆野伸出了手，眼神复杂。 “高大壮，孤狼B组负责人。” “演习复盘我看过很多次。” “你很强。” “我输得不冤。” 演习场上是对手，下了场，强者就该得到尊重。 这是特种兵的规矩。 “陆野。” 陆野伸手与他重重一握。 “高队长客气了，以后还要多向你们学习。”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插了进来。 “陆总教官，你好。” 龙小云走上前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野。 “我是战狼中队，龙小云。” “早就听说你在演习里的惊人表现，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没想到，一来就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龙小云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玩味。 “我们战狼，可都是女兵。” “训练方法和男兵有很大不同。” “有时间的话，欢迎陆总教官来我们战狼交流指导。” “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能让大队长如此破格提拔的人，到底有什么真本事。” 这番话，听起来是邀请，实际上却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 战狼中队，作为全军区唯一一支女子特战分队。 其成员的骄傲，丝毫不亚于任何一支王牌部队。 想让她们服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野笑了笑。 “一定。” “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他还没来得及多说，旁边那位气质温婉的安然，也微笑着开了口。 “陆总教官，你好，我是安然。”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春风拂面。 “我负责情报工作。” “我研究过你在演习中的所有决策。” “尤其是你对蓝军指挥系统的情报分析和渗透思路，非常精彩。” 安然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很期待，能有机会和陆总教官，就这方面的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如果说龙小云的邀请是带着刺的玫瑰，那安然的话，就是实实在在的欣赏。 而且是一针见血，直接点出了陆野在演习中真正的核心优势。 这让陆野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安然同志过奖了。” “探讨不敢当，互相学习。” 陆野谦虚地回应。 一旁的范天雷，看着龙小云和安然都对陆野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 何志军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好了，人都认识了。” “我再强调最后一遍。”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高大壮，最后落在了范天雷的脸上，眼神锐利如刀。 “陆野是我何志军亲自任命的总教官。” “在狼牙，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何志军过不去！”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高大壮和龙小云齐声应道，声音洪亮。 范天雷慢了半拍，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明白。” 何志军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转向陆野，语气温和了许多。 “陆野，你刚来，人事命令正式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几天，你先在基地里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 “各个训练场，各个中队，都去看一看，了解一下我们狼牙现在的基础情况。” 说着，他指了指办公桌上那本厚厚的训练手册。 “你这份东西，我也需要时间仔细看完。” “等我看完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后续的训练改革计划。” “是！大队长！” 陆野立刻立正敬礼。 “行了，没什么事，都先回去吧。” “手头的工作，都抓紧点！” 何志军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 众人齐声应道，转身准备离开。 范天雷几乎是第一个转身的，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办公室里多待。 高大壮对着陆野和何志军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龙小云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陆野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陆总教官，留个联系方式？” “以后方便向你请教。”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 “应该的。” 安然也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 “也算我一个吧，陆总教官。” “以后在情报分析上，可能随时需要你的支援。” 陆野看着手机里新增的两个联系人，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龙小云和安然把陆野的联系方式存进手机，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队长，那我们也先回去了。”龙小云说道。 “嗯，去吧。”何志军挥了挥手。 几人正要离开，一直沉默的高大壮却突然停在了门口，转过身，目光笔直地射向陆野。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粗粝而直接。 “陆总教官。” 陆野看向他。 “大队长让你熟悉环境，我带你。”高大壮开门见山。 陆野还没来得及回答，高大壮又补充了一句，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陆野来了兴趣，何志军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门口，没有出声打断。 龙小云和安然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望向高大壮。 高大壮的目光和陆野在空中交汇，没有丝毫退让。 “我们狼牙新一轮的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 “菜鸟集训。” “你是总教官，但你之前没有接触过特种部队，更不了解我们的选拔标准和流程。” “纸上谈兵，永远得不到真实的东西。” “所以，我的条件是。” “你必须以一个普通队员的身份，跟我们孤狼一起，完整地参加一次选拔。” 第91章 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高大壮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只有你亲身体会过菜鸟们经历的一切。” “才知道他们的极限在哪里，才知道你的训练计划，到底合不合理！” “你，敢不敢？” 龙小云和安然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高大壮这是在给陆野下马威，但又给得合情合理，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让你当总教官可以，先来我孤狼的选拔营里滚一身泥再说！ 这既是考验，也是一种变相的挑衅。 办公室里，何志军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高大壮这个提议，真是提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确实欣赏陆野的才能，但也担心他过于理论化。 让他去一线亲自体验，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野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陆野笑了。 他看着高大壮那张严肃到几乎没有表情的脸，点了点头。 “高队长，你这个提议，非常好。” “我接受。” 没有一点点犹豫，干脆利落。 “好！”何志军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带着一股欣赏的意味。 “高大壮，你这个提议很好！” “就这么定了！” “陆野，这次选拔，你就跟着孤狼，全程参与！” “是！”陆野再次立正。 “是！”高大壮也沉声应道。 “小李！”何志军扬声喊道。 “到！”门外，一直守候着的文书小李立刻跑了过来。 “带陆总教官去他的办公室和宿舍，把该配的东西都配齐了！” “是！” 何志军交代完毕，这才对龙小云和安然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也都去忙吧。” “是。”龙小云和安然这才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两人都意味深长地又看了陆野一眼。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小李领着陆野和高大壮，穿过走廊，走向基地的办公区和生活区。 “陆总教官，这边请。” 小李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带着一点崇拜。 总教官的办公室离何志军的办公室不远，就在同一栋楼的三层。 小李拿钥匙打开门。 “陆总教官，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办公室了。” 陆野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但是很敞亮。 一张结实的实木办公桌，一把椅子，旁边立着一个铁皮文件柜。 墙壁刷得雪白，除了一张军事地图，再无他物。 简洁，干练，充满了军营的气息。 “很好。”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没什么要求，这样就够用了。” 他不是来享福的，有个地方能让他安静地思考和制定计划，就足够了。 “那……我再带您去宿舍？”小李请示道。 “走吧。” 几人又下了楼，穿过一片训练场，来到一栋三层高的宿舍楼前。 “我们狼牙的干部，基本都住在这里。” 小李一边介绍，一边带着陆野上了二楼。 “考虑到您总教官的身份，大队长特意给您批了一间单间。” 他指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说道。 “喏，就是那间，201。” 单间？ 这待遇可以啊。 陆野心里想着，跟着小李走了过去。 小李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又指了指旁边的两扇门，带着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 “陆总教官，您这位置可是黄金地段。” “左手边202，是战狼中队龙小云队长的宿舍。” “右手边这间203，是情报参谋安然同志的。” “她们俩可是我们狼牙最优秀的女军官，平时想见一面都难呢！” 小李说完，还冲着陆野挤了挤眼睛，一副“你懂的”表情。 陆野顿时哭笑不得。 高大壮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但嘴角那极力忍耐却微微抽动的肌肉，还是出卖了他。 这位孤狼中队长，显然也在憋着笑。 “咳。”陆野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知道了。” 小李麻利地打开了201的房门。 宿舍和办公室一样，陈设简单。 一张单人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 被褥叠得像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 “陆总教官，您的行李，后勤会派人送过来。” “您先熟悉一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小李说道。 “麻烦你了，小李同志。” “不麻烦不麻烦，为您服务！”小李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了陆野和高大壮。 陆野把自己的背囊随手放在桌上，准备收拾一下。 他的行李很简单，几件换洗的军装，一些个人用品，五分钟就能搞定。 高大壮就那么靠在门框上，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陆野一回头，只见龙小云和安然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陆总教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龙小云抱着胳膊，笑吟吟地说道。 安然站在她身旁，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陆野：“……” 高大壮：“……” 这俩人，怎么又来了？ “当然可以，请进。”陆野侧身让开位置。 现在他是总教官，住在她们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龙小云和安然走了进来，目光在简单的宿舍里扫了一圈。 “条件是简陋了点，陆总教官可别嫌弃。”龙小云调侃道。 “不嫌弃，对我来说，有张床睡就行。”陆野实话实说。 “我们来，是想再正式邀请你一次。” 安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比龙小云要柔和一些，但同样清晰有力。 “等你有空了，随时可以来我们战狼和情报组看看。” “战狼中队随时欢迎总教官莅临指导。”龙小云接话道。 “指导不敢当，互相学习。”陆野客气道。 “对了，”龙小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刚才在办公室太匆忙，我怕号码存错了，我给你打一个试试，你听听响不响？” 说着，她就当着陆野和高大壮的面，拨通了陆野的电话。 很快，陆野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通了。”陆野拿出手机，按了挂断。 “那就好。”龙小云满意地把手机收了起来，笑容更加灿烂了。 “安然，你的呢？也试试？”她又看向安然。 安然也从善如流地拿出手机，给陆野拨了过去。 铃声再次响起。 这俩女人，哪里是怕存错号码，分明就是找个借口再来刷一波存在感。 而且还是当着高大壮的面。 “好了，不打扰陆总教官整理内务了。” “我们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目的达到，龙小云和安然也不多待，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高跟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渐行渐远。 第92章 实战经验是唯一的标准 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 陆野看着门口的方向，感觉有些头疼。 他迅速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军装挂进衣柜，洗漱用品摆在桌上。 前后不过几分钟。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没走的“门神”高大壮。 “高队长，我好了。” “我们现在去哪？” 高大壮终于从门框上站直了身体，他上下打量了陆野一遍，眼神里带着审视。 “走吧。” 他吐出两个字，率先转身向外走去。 “先带你去见见我们孤狼的几个老伙计，还有其他中队的教官。” “让他们也好好认识一下，我们狼牙新来的……总教官。” “总教官”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陆野跟了上去，脸上带着一抹淡定的笑容。 出了宿舍楼，外面是宽阔的水泥操场。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高大壮在前面带路，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说话，陆野也没问，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穿过操场，又绕过一片训练区。 沿途不时能看到穿着迷彩作训服的特种兵在进行各种高强度训练。 整个狼牙基地，都弥漫着一股铁与火的味道。 “我们狼牙的教官，分两种。” 高大壮沉闷的声音，终于在前面响起。 “一种，是从各大军区选拔调任过来的精英，理论知识扎实，教学经验丰富。” “还有一种，就是我们这些特战中队里退下来的老兵。” “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但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实战经验是唯一的标准。” 他脚步没停，头也没回，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这两拨人，谁也瞧不上谁。” “理论派的，觉得我们这些大头兵就是一群莽夫，不懂科学训练。” “我们呢，觉得他们就是纸上谈兵，上了战场，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 高大壮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陆野听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当然明白。 这就是典型的“文武之争”。 在任何一个强调实力的集体里，都不可避免。 “所以，你这个总教官，想坐稳位子，不容易。” 高大壮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严肃得吓人。 “没本事，就算大队长亲自给你站台，底下人也不会服你。” “我明白。” 陆野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军队嘛，靠实力说话，天经地义。”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不过，我也有我的规矩。” “正常切磋，技术交流，我随时欢迎。” “但要是在训练中，有人不守规矩，想给我使绊子，玩什么盘外招……” 陆野笑了。 笑容很淡，却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那我也肯定会用我的方式，好好地‘回敬’他。” “让他明白，什么叫总教官的权威。” “好！” “有种！” “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这才配当我们狼牙的总教官！” 他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 陆野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被拍得发麻的肩膀，心里暗道，这家伙，手劲儿是真不小。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高大壮的兴致，似乎一下子高了起来。 他神秘兮兮地一笑，转身继续带路。 这一次，他们走的方向更加偏僻。 绕过了主要的训练和生活区域，来到了一片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仓库区。 空气中，都飘着一股淡淡的机油和铁锈味。 最终，高大壮在一个毫不起眼的灰色仓库门口停了下来。 仓库大门紧闭，门上用红漆刷着三个巨大的数字——026。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标识。 “这儿，就是我跟你说的，狼牙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高大壮抱着胳膊，靠在冰冷的铁门上，语气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自豪。 “026后勤仓库。” “我们都叫它‘狼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陆野的反应。 “外人，别说进，就是靠近都不允许。” “因为这里面，驻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孤狼特别突击队。”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狼牙最锋利的矛，最坚固的盾。” “我们中队里，那些最有经验的老兵，退役后，很多都直接转成了基地的教官。” “026后勤仓库……” 陆野喃喃自语。 “听你的意思，这里面就是孤狼中队里，精英中的精英了？”陆野忽然问道。 “没错。”高大壮挺起胸膛。 “专门负责城市反恐，人质解救，定点清除这类最高危的斩首任务。” “原来如此。” 陆野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高队长，我忽然想起个事儿。” “嗯？” “就上次，我们集团军搞的那次红蓝对抗演习。” 陆野慢悠悠地说道。 高大壮的脸色，开始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野没有看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那支红军突击队，据说也是王牌中的王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 “可结果呢？” 陆野看向高大壮，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结果，他们连我小分队的影子都没看着，就被我提前布置的陷阱和电子干给废了。” “整支队伍，从头到尾，连一枪都没能开出来，就被判定全员‘阵亡’了。” “哎，你说巧不巧？” 陆野一拍大腿，语气里满是“惊讶”。 “那支被我一锅端的王牌突击队，代号……好像也叫‘孤狼’？” 高大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古铜色变成了猪肝色，最后直接黑成了锅底。 “咳。” 陆野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高队长，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进去看看吗？” 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铁门。 “怎么？现在不方便了？” “还是说，你们准备的欢迎仪式……” “就是想给我展示一下，你们最擅长的城市反恐作战能力，好找回点场子？” 陆野笑眯眯地看着他，把他的心思，直接戳了个通透。 高大壮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他现在有种冲动，想把陆野这张嘴给缝上。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用绝对的实力，震撼一下这个新来的总教官。 高大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他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哪能呢。” “总教官是来指导工作的，我们欢迎还来不及。” 说着，他走上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仓库大门上的挂锁。 第93章 别让你的兵等急了 高大壮用力一推。 沉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混杂着汗水、硝烟和男性荷尔蒙的强烈气息，扑面而来。 “总教官，请吧。” 高大壮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陆野迈步准备走进去，脚刚抬起来，又忽然停下了。 他转过头，一脸“真诚”地看着高大壮。 “进去倒是可以。” “不过我得多问一句。” “你们孤狼突击队……这仓库里，人不少吧？” “你们不会是想等我进去以后，仗着人多，群殴我一顿吧？” 高大壮的脸，彻底垮了。 “你想什么呢！”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们是军人！有纪律的！” “哪能干出那种事！” 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都有些变调了。 陆野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 “行行行，我相信你们的纪律。” “走吧，高队长，别让你的兵等急了。” 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得高大壮牙根直痒痒。 他黑着一张脸，闷不吭声地在前面带路。 仓库的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就完整地呈现在了陆野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至少有上千平米。 地面是水泥的，墙壁是灰色的，头顶是纵横交错的钢梁和管道。 整个仓库被分割成了好几个区域。 最引人注目的。 就是正中央那个用活动板材和旧轮胎搭建起来的，模拟城市街区的复杂建筑群。 这就是特种部队进行CQB训练的“杀人屋”。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硝烟味，混杂着汗水和器械的铁锈味。 他扫视了一圈。 不得不说，狼牙的家底还是厚实的。 这里的训练设施，在国内绝对算得上一流。 各种战术训练所需的障碍物、靶标、掩体，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一套可以模拟各种天气和光线环境的系统。 但…… 也仅此而已了。 在陆野看来，这些设施虽然完善，但设计思路上，还是有些僵化和陈旧。 很多布局，都过于“标准化”，太容易被有经验的对手预测。 比如那个“杀人屋”，入口和窗口的设置，就那么几个经典套路。 练得多了，是能形成肌肉记忆，提高反应速度。 可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敌人可不会按照你的剧本出牌。 陆野心里已经有了谱。 等逛完这里，回头就给高大壮写一份详细的可行性报告。 必须给他们的训练，再上上强度！ 陆野心里琢磨着，脸上却不动声色，跟着高大壮继续往里走。 穿过训练区，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 “总教官，这里是休息室。” 高大壮推开门，语气依旧生硬。 “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喝口水，我……我去叫他们集合。” 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就想开溜。 计划都被人戳穿了，演练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都叫出来，跟总教官见个面，然后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 眼不见心不烦。 “不急。” 陆野却走了进去，大大咧咧地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正好我也累了，歇会儿。” 他一抬头，目光就落在了房间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东西上。 那是一个用作格斗训练的人偶。 跟普通的人偶不一样，这个家伙的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战术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 造型……跟刚才演习资料里，被俘的孤狼突击队队员，一模一样。 陆野的嘴角，微微勾起。 看来，他们原本的剧本，是想在这里复刻一下当初被俘的场景。 然后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来展示孤狼的实力。 可惜了。 导演还没喊开始，主演就把剧本给撕了。 陆野拿起桌上的一个电视遥控器，在手里百无聊赖地抛着，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啪嗒”声。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打盹的样子。 高大壮看着陆野那副悠闲的模样，心里一阵憋屈。 这家伙，是真的心大，还是在等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遥控器被抛起的轻响。 高大壮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里面的队员们，肯定都各就各位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现在这情况……还发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陆野闭着眼睛，忽然开口了。 “高队长，你还不开始吗？” “再等下去，你的人，锐气可就泄了。” 高大壮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陆野。 这家伙…… 他怎么知道？！ 高大壮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不再犹豫，眼神一凛，对着耳麦，用气音飞快地说道。 “A组注意！” “倒计时！” “行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休息室侧面墙壁上，一个伪装成通风口的挡板，被猛地踹开！ 一颗黑乎乎的圆柱体，带着刺耳的尖啸，被扔了进来！ M84闪光震撼弹！ 非致命性武器，但在封闭空间内，足以让目标瞬间失去听觉和视觉。 陷入长达数秒的呆滞！ 这是特种部队CQB突防的经典起手式！ 就在震撼弹飞进来的同一时刻！ 一直闭目养神的陆野，眼睛猛地睁开！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颗飞来的震撼弹。 手腕一抖！ 那个被他玩了半天的电视遥控器，如同黑色的闪电，脱手而出！ 目标，直指半空中的震撼弹！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在震撼弹即将落地的刹那，遥控器精准地击中了它的尾部！ 那颗高速飞行的震撼弹，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球杆击中，瞬间改变了方向！ 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又从那个被踹开的洞口，原路飞了回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极致！ 门外，正准备破门而入的孤狼成员，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一个黑影，从洞口飞了回来。 “什么东西？” 一个队员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下一秒。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狭窄的走廊里轰然炸开！ 刺眼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 恐怖的声波，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嗡——” 所有成员，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尖叫。 他们下意识地丢掉了手里的武器，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和眼睛。 身体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 当他们的视力和听力，从剧烈的冲击中勉强恢复过来时。 休息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第94章 都给我滚进来 陆野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走廊里狼狈不堪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和煦的微笑。 那个被他扔出去的遥控器，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桌上，完好无损。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只是一场幻觉。 “都给我滚进来！” 高大壮猛地转身，对着外面那群失魂落魄的队员，发出了一声怒吼。 队员们一个激灵，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一个个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低着头，不敢看陆野。 “总教官！” 高大壮走到陆野面前，双腿并拢，猛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依旧狂跳的心脏。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队员们，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都把头罩给我摘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A组的队员们身体一震，默默地抬手，摘下了包裹着整个头部的黑色头罩。 头罩之下，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 他们的年纪，普遍都在三十岁以上，最大的甚至快四十了。 眼角，是岁月留下的深刻皱纹。 眼神里，是长年累月在枪林弹雨中磨砺出的沉稳。 他们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 也正因为如此，此刻的失败，才显得更加耻辱，更加难以接受。 “给你们介绍一下。” 高大壮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他指向陆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位，就是我们狼牙新上任的总教官，陆野同志！” “同时，他也是我们孤狼突击队，未来的直属上级！” 高大壮的下一句话，更是石破天惊。 “等这次选拔结束，新的A组组建完毕，我们……就将正式组建B组，退居二线。” “到时候，B组的训练、指挥、以及所有行动，都将由陆野总教官全权负责！” 他们这群老家伙，终究是要退下来的。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高大壮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 “觉得他太年轻？觉得他不配当你们的上级？” 高大壮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怒火。 “还记得上次全军演习吗？” “我们是怎么被耍得团团转，最后被人家一锅端的？” “你们不是一直不服气，想知道那个指挥官到底是谁吗？” 高大壮的手，再次指向陆野。 “就是他！” “那个把我们整个孤狼A组，当猴耍的红军指挥官，就是我们的新任总教官，陆野！” A组的队员们，一个个面如死灰。 原来……上次的惨败，也是拜他所赐。 “总教官。” 高大壮不再理会那群已经怀疑人生的队员，他再次转向陆野，语气里带着恳求。 “刚才，是我们不对。” “我们这群老家伙，打了半辈子仗，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我们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试探您。” 高大壮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自嘲。 “我们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在我们的设想里，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们可以在三秒之内，兵不血刃地‘解决’战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沉重。 “但我们错了。” “您今天，给我们上了一课。” 高大壮的腰，弯了下去。 “我，高大壮，代表孤狼突击队全体成员，恳请总教官！” “请您……为我们制定一套针对性的训练方法！” “我们这群老骨头，愿意从零开始，重新学习！” “只要您能帮我们补上这块致命的短板，我们孤狼中队从上到下，欠您一个天大的人情！” 话音落下。 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A组的队员们，全都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看着陆野。 陆野看着眼前这张张诚恳的脸，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作为狼牙的总教官，提升特种兵的战斗力，本就是他的职责。 更何况，眼前这支孤狼突击队，是精英中的精英，是国之利刃。 他们的战斗力每提升一分，国家就多一分安全。 陆野的脑海里，浮现出范天雷那张笑眯眯的老脸。 那个老狐狸，因为演习的事情，肯定早就把自己给记恨上了。 虽然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但背地里使绊子，穿小鞋，绝对是他的拿手好戏。 自己在狼牙基地，根基尚浅。 想要站稳脚跟，甚至大展拳脚，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班底，要有足够强力的盟友。 而孤狼突击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支部队，虽然名义上归狼牙管辖。 但实际上，他们的自主性极高，就连范天雷，很多时候也指挥不动他们。 如果能把这支全军最顶尖的特种部队，牢牢地抓在手里…… 那以后在狼牙，自己说话的份量，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训练方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拿出来的。” 陆野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需要时间，需要根据你们每个人的特点，以及未来B组的作战定位，来量身定制。” 听到这话，高大壮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他听出了陆了陆野的言外之意。 这是……答应了！ 但他随即又被另一个细节给惊到了。 “总教官……您，您怎么知道我们B组的定位？” 要知道，组建B组，退居二线，这只是他们孤狼内部的一个初步构想。 甚至连正式的报告都还没打上去。 这个新来的总教官，是怎么知道的？ 陆野淡淡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个简陋的休息室，以及外面那个所谓的“战术仓库”。 “一套完整的训练计划，我现在给不了你们。” “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们提一个建议。” “或者说，先给你们交一份……关于这个仓库改进方案的可行性报告。” 陆野指了指外面。 “你们这个所谓的战术训练场，在我看来，漏洞百出。” “墙体材料，射击角度，障碍物设置，甚至是灯光的明暗度……全都有问题。” “用这种场地训练出来的兵，上了真正的战场，死亡率至少要提高百分之三十。” 陆野的话，像是一柄重锤，再次狠狠地砸在高大壮和所有A组队员的心上。 “我会把完整的训练计划，和这份仓库改造的图纸，一起交给你们。” “现在……” 陆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高队长，不打算继续带我参观一下你们这个……漏洞百出的仓库吗？” 第95章 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 高大壮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 “参观！必须参观！” “总教官，您这边请！您给好好看看，给我们好好指导指导！” “您放心，您说怎么改，我们就怎么改！就算把这里给拆了重建，我们也可以！” 那群A组的队员，也全都围了上来。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对于孤狼A组来说，是痛并快乐着。 陆野并没有立刻开始指点江山，而是进行了一场堪称“地毯式”的视察。 “高队长，把你们所有的训练科目，都在这里给我演示一遍。” “记住，用你们最熟练，最引以为傲的方式。”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总教官！” 高大壮立刻立正敬礼，随即转身，对着自己的兵吼道。 “都听到了吗！？” “把你们压箱底的本事都给老子拿出来！” “谁敢藏私，谁敢掉链子，回去给我关一个星期禁闭！” “是！” A组队员们齐声怒吼，声震仓库。 很快，在A组组长灰狼的带领下，一场全方位的战术演示，正式开始。 孤狼A组的队员们，确实无愧于他们精英的称号。 每一个动作，都迅猛、精准、充满了力量感。 换做任何一个外人来看，这都将是一场教科书级别的特种作战表演。 然而，在陆野的眼中，这一切，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每一个细节。 “停。” 当灰狼带领一个三人小组，以一个经典的“品”字形阵型突入一个模拟房间时，陆野突然开口。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灰狼有些不解地看向陆野。 “总教官？” 陆野缓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指了指最左侧的队员。 “你，为什么选择从左侧墙角切入？” 那名队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 “报告总教官！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利用墙体作为掩护，同时为右侧队友提供火力压制窗口！” “如果威胁目标不在你的预判点，而是藏在你头顶的通风管道里，你该怎么办？” 陆野没有再多说，而是看向灰狼。 “继续。” 灰狼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硬着头皮打了个手势。 “行动！” 演示继续。 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多了一根弦。 他们开始下意识地去思考，自己做的每一个动作，背后的逻辑是什么。 如果遇到总教官说的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停下。” 没过多久，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问题指向了他们的射击姿势。 “你们的据枪姿势很稳，但为什么在移动中，枪口会有零点三秒的下沉？” “别告诉我这是为了节省体力。” “战场上，这零点三秒，足够敌人把你们打成筛子。” “还有你。”陆野的目光转向另一个队员，“刚刚的战术换弹，用时1.8秒，不错，很快。” “但是，你的眼睛，为什么离开了警戒区域？” “你的弹匣，能帮你挡子弹吗？” 陆野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 每一个问题，都直击要害。 A组的队员们，从最初的自信满满，到后来的冷汗直流，再到最后的羞愧低头。 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引以为傲的配合。 在陆野的“火眼金睛”之下，被拆解得支离破碎，露出了无数个致命的漏洞。 高大壮和灰狼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越听，心里就越是骇然。 陆野指出的这些问题，有些是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有些是他们意识到了，却不知道该如何改进的。 而在陆野口中，这些问题，似乎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这三个小时，陆野几乎没怎么说话。 但他每一次开口，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陆野一边观察，一边在脑中飞速地验证、整合着系统提供的那些堪称变态的训练方法。 这些原本只是理论数据的知识，通过A组队员们的现场演示。 正在迅速地转化为一套完整、可行、且为孤狼量身定制的魔鬼训练方案。 三个小时后，当A组最后一个科目演示完毕。 所有人都已经汗流浃背，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 他们站在原地，等待着陆野的最终审判。 陆野环视一圈，看着这些面带愧色却又眼神火热的兵，终于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你们的优点和缺点，我都记下了。” “报告我会尽快写。”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总教官！” 高大壮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满脸的感激。 “今天……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 “您放心，报告的事不急！您慢慢来！我们等得起！” 陆野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出了仓库。 背后，是孤狼A组全体队员，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的一声。 “敬礼！” …… 回到宿舍区，天色已经擦黑。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身上，让陆野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开门。 “吱呀”一声。 隔壁的房门，开了。 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野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来人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衬衣，下面是一条笔挺的军裤，勾勒出惊人的腿部线条。 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却依然难掩那傲人的曲线。 是安然。 此刻的她，没有穿外套，就这么站在微凉的晚风里。 她的目光清澈而锐利，看到陆野，嘴角微微翘起。 “总教官，刚从026仓库回来？” 陆野并不意外她会知道。 作为情报负责人，整个狼牙基地，恐怕没有多少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嗯。” 陆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安然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看得人有些发毛。 “让我猜猜。” “高大壮是不是拉着你，给他们定制训练计划了？” 陆野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陆野淡淡开口。 “没办法，职业习惯。” 安然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 “整个狼牙，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她说着，转身回了宿舍。 陆野以为她要回去了，正准备开门。 很快，安然又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看那厚度，少说也有几百页。 她将文件递到陆野面前。 “喏，给你的。” 第96章 光有实力还不够 “这是……”陆野有些疑惑。 “狼牙所有在职教官的全部资料。” 安然解释道。 “大队长让我给你的。” “他说，你初来乍到，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 “光有实力还不够，还得了解你未来的同事和对手。” “这里面，有他们的训练风格，个人专长，性格特点，甚至……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怪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陆.野闻言，心中微微一动。 他伸手接过了那摞沉甸甸的文件。 这确实是一份大礼。 “替我谢谢大队长。” “还有，也谢谢你。”陆野的道谢，很真诚。 安然摆了摆手，晚风吹起她几根秀发，贴在脸颊上。 “应该的。”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陆野的眼睛。 “对了。” “叫我安然就行。” 陆野看着她，也点了点头。 “陆野。” 简单的两个字，算是接受了对方释放的善意。 “好。”安然笑了，“那我先进去了，外面还挺冷的。” 她说完，便转身回了宿舍，关上了门。 陆野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厚厚的一摞资料，又想了想下午在仓库里记下的那些东西。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他推开自己的宿舍门，走了进去。 将资料重重地放在书桌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陆野打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了整个桌面。 他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 陆野的目光，在文件上逐行扫过，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 想要彻底掌控狼牙，这第一步，就从了解这里的所有人开始。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流逝。 这一个月里，陆野成了狼牙基地里最神秘的人。 他既不参与日常训练，也不对任何教官指手画脚。 每天，人们都能看到他，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 手里永远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他会跟在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后面，在他们进行十公里越野的时候，默默记录着什么。 他也会蹲在泥潭边上，看着士兵们在里面翻滚搏斗，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甚至，他会爬上狙击塔，一待就是一下午，观察着狙击手们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这种行为，在狼牙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这家伙到底在干嘛？上面请他来当总教官，不是让他来当观察员的吧？” “谁知道呢，整天神神秘秘的，拿着个破本子写写画画，装什么文化人。” “我看啊，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色。真要让他上场，估计第一个就趴下了。” 风言风语，不少。 尤其是一些老资格的教官，对陆野这种“旁观者”的姿态，颇有微词。 在他们看来，特种兵是练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你一个总教官，不亲自下场带队，不喊两句口号，整天像个会计一样记账，算怎么回事？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参谋长范天雷在背后煽风点火的功劳。 不过，孤狼中队的人，却对这些屁话嗤之以鼻。 原因很简单。 半个月前，陆野仅仅是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帮他们重新规划和升级了中队的装备仓库。 原本杂乱无章，取用装备至少需要五分钟的仓库，硬生生被他优化到了一分钟以内。 每一个装备的摆放位置，每一条行动路线，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 总教官办公室。 这里，已经成了整个狼牙基地的“数据中心”。 墙上挂满了各种训练图表，数据分析，还有密密麻麻的流程图。 陆野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厚厚一沓文件，正是他这一个月来的心血。 他将狼牙现行的训练大纲，从头到尾剖析了一遍。 结合他观察到的每一个特种兵的实际数据，找出了其中近百个可以优化和改进的点。 小到士兵跑步时的呼吸频率，大到整个中队的协同作战战术。 他都用红笔一一标注，并且给出了具体的改进方案。 他刚把整理好的最终版方案装订成册，准备待会儿交给何志军。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高大壮那张标志性的黝黑脸庞探了进来，嗓门洪亮。 “我说陆总教官，你这是打算在办公室里闭关修炼，直接飞升吗？” 陆野头也没抬，专注于手里的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高大壮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这不是来提醒你嘛。” “今天，可是我们孤狼中队一年一度的特种兵选拔的日子。” 听到这话，陆野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选拔？ 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行吧。” 陆野将手里的文件整理好，往旁边一放。 “正好，脑子有点僵了，出去活动活动。” 他嘴上说着活动，但高大壮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别样的味道。 “你可别乱来啊。” 高大壮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今天来的可都是尖子兵，好苗子，你可别把人给玩坏了。” 陆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放心，我有分寸。” 这话说的，风轻云淡。 但高大壮却听得眼皮直跳。 “走吧，选拔快开始了，大队长和参谋长他们估计都到了。” 陆野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他没有带那个随身不离的笔记本。 今天，他不需要记录数据。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陆野深吸了一口室外清新的空气，感觉紧绷了一个月的大脑，终于有了松动。 高大壮带着陆野，七拐八绕，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上停了下来。 这里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也是绝佳的观察点。 视野开阔，能将下方那条唯一的通路尽收眼底。 山包下，灌木丛和岩石后面，影影绰绰地能看到不少伪装起来的身影。 “灰狼他们已经就位了。” 高大壮递给陆野一个高倍望远镜，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按照老规矩，第一关，下马威。” “前十二个被抓住的，直接淘汰，卷铺盖滚蛋。” “不给这群一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来狼牙旅游的。” 高大壮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特有的“关爱”。 第97章 他们活该被淘汰 陆野接过望远镜，却没有立刻举起来。 他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了几个月前，在夜老虎侦察连的情景。 他把庄焱、老炮他们几个召集在一起，也是这样说的。 “听着，狼牙选拔的第一关，百分之九十九，是下马威。” “他们会把你们扔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然后用一场突如其来的伏击，打掉你们的锐气。” “记住，枪声一响，别他娘的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所有人，第一时间把背囊扔了，减轻负重，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抱团，朝着一个方向冲！” “不要恋战，不要回头，冲出去，就是胜利。” 当时的庄焱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想来，自己给他们开的小灶，也该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当初，为了让夜老虎侦察连这几个好苗子能顺利通过选拔，他可是没少费心思。 从体能到战术，从心理到意识，他几乎是手把手地给他们制定了一套完整的“通关攻略”。 如果这样还能在第一关就折戟沉沙…… 那只能说，他们活该被淘汰。 “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高大壮见陆野半天没动静，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陆野回过神，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没什么，在想今年的新兵里，会不会有几个有趣的家伙。” 高大壮撇撇嘴。 他拿起自己的望远镜，朝着远方看去。 “来了！” 远处，几辆墨绿色的运兵车卷起一路烟尘，正朝着伏击圈的方向驶来。 高大壮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拿起对讲机，压低了声音。 “各单位注意，目标进入五百米范围，准备行动！” “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灰狼沉稳的回应。 陆野也举起了望远镜，镜头的焦点，精准地落在了中间那辆运兵车上。 他知道，夜老虎侦察连的人，就在那辆车里。 …… 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一群来自各个王牌部队的尖子兵，此刻都显得有茫然。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庄焱、陈国涛、强子、老炮几人，则挤在一个角落里。 相比于其他人的忐忑，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警惕。 “吱嘎——” 运兵车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全体下车！” 车外的喇叭里，传来冰冷的命令。 士兵们鱼贯而出。 刺眼的阳光，陌生的环境，让所有人都有些不适应。 强子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旁边的庄焱。 “庄焱，你说真会有一场下马威？” 庄焱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的地形，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里的地形，跟班长当初在沙盘上推演的，简直一模一样！ “那必须的！” 庄焱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崇拜却怎么也藏不住。 “班长说的话，什么时候错过？” “你们忘了？当初在军事演习里，咱们班长是怎么把高大壮那个老特给活捉的？” “现在，咱们班长，可是狼牙的总教官！” “别废话了！” 陈国涛反应最快，他一把拉住还想吹嘘几句的庄焱。 “既然班长现在是总教官，那这次的下马威，搞不好就是他亲自设计的！” “我们要是栽在这里，以后还有脸见他吗？” 万一出题人就是陆野，他们这群拿着答案的考生要是还考砸了，那可就不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那是把陆野的脸都给一起丢了！ “扔背囊！” 庄焱当机立断，第一个解开了自己身上沉重的背囊，扔在地上。 “所有人，向我靠拢！” 陈国涛、老炮、强子毫不犹豫地照做。 夜老虎侦察连的其他几个兵，虽然有些迟疑，但看到他们四个都这么干了，也立刻有样学样。 一时间，在一群还背着大包小包，茫然四顾的士兵中。 他们这十来个扔掉背囊，迅速聚集成一个紧密小团体的人，显得格外突兀。 山包上。 高大壮拿着望远镜的手都顿住了。 “什么情况？” “中间那群小子是哪个单位的？怎么把背囊给扔了？” “他们这是……打算投降了？” 高大壮满脸的不可思议。 然而，他身边的陆野，却发出了一声轻笑。 “投降？” “老高，你再仔细看看。” 高大壮闻言，再次举起望远镜，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发现，那群扔掉背囊的士兵，非但没有半点投降的意思。 反而一个个精神紧绷，眼神锐利，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突围的架势。 他们的站位很讲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防御阵型，互为犄角，没有留下任何死角。 高大壮猛地回头看向陆野，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小子……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陆野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看着就行了。”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空旷的山谷间猛然炸响！ 伏击圈的侧翼，一团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 埋设在路边的炸药被引爆了！ “哒哒哒哒哒——！” 紧接着，密集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的空包弹朝着路中间的士兵们倾泻而来。 “敌袭！！” “卧倒！快卧倒！” “隐蔽！寻找掩体！” 大部分新兵瞬间被打蒙了，乱作一团。 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或者干脆趴在原地不敢动弹。 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 夜老虎侦察连那群人，却动了！ “就是现在！” 庄焱大吼。 “跟班长说的一模一样！” “冲！” 夜老虎侦察连的十来个人，悍然扎进了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枪林弹雨之中。 他们的目标，不是寻找掩体，不是卧倒隐蔽。 而是正前方，那辆作为路障横在路中间的军用卡车！ “他们疯了？！”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死法吧！” “我滴个龟龟，这帮人是哪个部队的，这么虎的吗？” 那些趴在地上，或者躲在弹坑里瑟瑟发抖的新兵们，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在他们看来，迎着枪口冲锋，跟主动把脑袋伸到敌人枪管下面没什么区别。 然而，负责在卡车后面进行火力压制的几个狼牙特种兵，却笑不出来了。 他们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头儿，不对劲！” 一个年轻的特种兵压低了声音，对着通讯器急促地喊道。 “中间那伙人，冲着我们来了！” “他们……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慌什么！” “土狼，按计划行事！给这群菜鸟上上课！” “让他们知道，这里是狼牙！” 第98章 拿他们来杀鸡儆猴 卡车前方，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涂满油彩的特种兵站了出来。 他就是土狼。 这次下马威行动的现场指挥员之一。 他嘴角挂着冷酷的讥笑，看着那群不知死活冲过来的菜鸟。 还真有不怕死的。 不过这样更好，正好拿他们来杀鸡儆猴！ 土狼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铁皮喇叭，中气十足地吼道： “所有人都听好了！” “欢迎来到狼牙特种旅选拔，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考核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道黑影已经从人群中一马当先地窜了出来。 是庄焱！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密集的空包弹雨中拉出了一道道残影，目标明确，直指土狼！ 土狼的瞳孔猛地一缩。 好快的速度！ 他本能地想做出反应，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看到一只沾满了泥水的军靴，在他的视野里急速放大。 “砰！” 一声闷响。 土狼整个人被一股巨力踹得倒飞了出去，脸上火辣辣地疼，鼻血瞬间就飙了出来。 他手里的铁皮喇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我不是应该给他们讲规则吗？ 这他娘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等他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冲啊！” “干翻他们！” 无数双脚从他的身边，甚至从他的身上，毫不留情地踏了过去。 “嗷呜……” 土狼只能死死地抱住头，蜷缩成一团，感受着那一阵阵地动山摇般的“践踏”。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踩散架了。 “跟上！跟上夜老虎的人！” “别掉队！他们知道怎么冲出去！” “妈的，拼了！” 有了夜老虎侦察连的人作为箭头，其他反应过来的侦察兵也终于醒悟了。 是啊！ 趴在原地是等死，四处乱窜也是死！ 还不如跟着这群猛人冲一把！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人从地上爬起来。 汇入了这股钢铁洪流，跟在庄焱和陈国涛他们屁股后面，朝着那个被撕开的口子猛冲。 “班长说过！” 庄焱一边狂奔，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让身后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狼牙的下马威，必然是伏击！” “但他们再牛逼，人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整条路都堵死！” “这种伏击圈，最怕的就是咱们拧成一股绳，朝着一个点硬冲！” “只要我们够快，够狠！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陆野的战术思想，简单粗暴到了极点。 你不是人多枪多么？ 行！ 我不跟你玩什么战术穿插，也不跟你搞什么声东击西。 我就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点上。 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的攻势，像一把锥子一样，硬生生把你这个包围圈给扎穿！ 只要能冲出去，就是胜利！ 山包上。 高大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伏击圈。 被一群菜鸟用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方式给捅了个对穿。 他手下的兵，那个叫土狼的，连句台词都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踹翻。 然后被上百号人给“淹没”了。 那场面，简直不忍直视。 “这……这……” 高大壮彻底语无伦次了，他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陆野。 “你小子！你他娘的……你是不是早就把考题泄露出去了？！” 陆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老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给我的兵，做了一点小小的……考前心理辅导而已。” “心理辅导？” 高大壮气得差点把望远镜给捏碎。 “你管这叫心理辅导？！” “有这么当教官的吗？你这是作弊！” 陆野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战场上。 当埋伏在卡车后面的几个狼牙特种兵反应过来，想要阻拦时，已经晚了。 大部分侦察兵已经跟着夜老虎的人冲出了伏击圈，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山林里。 而那些被留下的，都是最初犹豫不决，不相信夜老虎。 或者干脆被吓破了胆，趴在地上不敢动的。 对于这些人，狼牙的特种兵们可没有丝毫客气。 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掉队的“软脚虾”给全部制服。 一个特种兵揪着一个新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眼神冰冷。 “连冲锋的勇气都没有，连身边的战友都不信任。” “你，被淘汰了。” 说完，他直接拉开了新兵身上的发烟器。 一股黄色的浓烟冒出，代表着这个兵的选拔之路。 在开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画上了句号。 类似的场景，在伏击圈里不断上演。 那些被淘汰的士兵，脸上写满了悔恨。 而成功突围的夜老虎侦察连等人，已经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山林里。 “快！散开！找地方躲起来！” 陈国涛气喘吁吁地指挥着。 所有人都清楚，冲出伏击圈，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才是真正残酷的追捕与反追捕。 “班长说过，我们不可能完全逃掉他们的追捕。” 庄焱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被抓住之前，尽可能地活得久一点！” “还有……” 庄焱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班长还教过咱们一个损招。” “不知道，有没有兄弟敢试一试。” 山包上。 高大壮放下了望远镜，脸色铁青。 “陆野！” 高大壮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到底教了他们些什么玩意儿？” 陆野悠悠地开口。 “也没什么。” “就是告诉他们，如果实在跑不掉了，可以尝试打晕一个落单的狼牙队员。” “扒了他的衣服和装备，伪装成他，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咱们的训练营。” 高大壮的眼珠子瞬间瞪圆了。 他已经可以预见到，接下来的选拔，将会变得多么的鸡飞狗跳了。 高大壮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语气复杂。 “你小子……幸亏是来当总教官的。”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陆野。 “陆野，光说不练假把式！”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把这群新兵蛋子调教得跟猴儿一样精吗？” “敢不敢跟我比一场？” 高大壮伸出粗壮的手指，直指下方那片广袤无垠的山林。 “就比比，看我们俩谁在这林子里，抓到的兔子更多！”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第99章 部队有纪律，严禁赌博 陆野闻言，却慢悠悠地靠在了旁边的栏杆上，双手抱胸，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高中队，注意你的言辞。” “咱们是军人，部队有纪律，严禁赌博。” 他说的义正辞严，好像自己是纪律委员一样。 “我呸！” “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不叫赌博，这叫军事主官之间的战术较量！懂吗？较量！” 他特意加重了“较量”两个字的读音，生怕陆“野听不懂。 “再说了，那群小崽子已经钻进去了，抓是肯定要抓的。” “咱们俩亲自下场，既能活动活动筋骨，放松一下。” “又能顺手‘虐虐菜’，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高大壮的脸上写满了“快来跟我玩”的表情。 他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颜面了。 第一波下马威，被人家反过来将了一军，这要是传出去，他孤狼中队的脸往哪儿搁？ 陆野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教官虽然威风，但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骨头都快生锈了。 他也想下去活动活动。 “行吧。” 陆野装作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点了点头。 “既然高中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赌注是什么？” “输了的人，请客吃饭，去军区旁边那家最好的馆子。” 高大壮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陆野眼睛一亮。 “成交。” “……” 高大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着陆野的鼻子骂道。 “我靠！你小子刚才还义正辞严地说部队有纪律呢？” “怎么一听到有好吃的，原则就没了？” 陆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此一时彼一时嘛。” “再说了，我这是为了满足高中队你的求胜欲，是发扬同事之间的友爱精神。” “吃饭是小事，增进感情才是大事。” 高大壮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气得直翻白眼。 “滚蛋！别废话了，赶紧的！” 他大手一挥，率先朝着山下停着的吉普车冲了过去。 陆野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嗡——” “嗡——” 两辆吉普车的引擎几乎同时发出了咆哮。 高大壮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焦黑的印记，就准备冲出去。 他必须抢占先机！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去的瞬间，旁边的陆野却突然悠悠地开口了。 “对了，高中队，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有屁快放！” 高大壮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路，不耐烦地吼道。 “土狼……被那群小子踩了那么多脚，看着都疼。” “你说，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 “回头记得让他去医务室好好检查检查，可别落下什么病根，那就不好了。” 高大壮的动作猛地一僵。 就在高大壮分神的这短短一秒钟。 “轰！” 陆野的吉普车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他旁边窜了出去，卷起一阵尘土，糊了高大壮一脸。 车屁股后面，还飘来陆野幸灾乐祸的声音。 “高中队，谢了啊！” “……” 高大壮足足愣了两秒钟，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被耍了！ “我操！” 他气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叫。 高大壮怒吼着，也猛地一脚油门，发疯似的追了上去。 他知道，在丛林追捕中，哪怕是领先一分钟进入，所能占据的优势都是巨大的。 陆野这小子，又抢占了先机！ 山路崎岖，两辆吉普车却开得跟赛车一样，在尘土飞扬中疯狂追逐。 最终，还是陆野技高一筹，率先抵达了山林边缘。 “吱——” 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吉普车还没完全停稳，陆野已经推开车门，一个翻滚跳了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接下来的战场，在林子里。 不等高大壮追上来，他便一头扎进了那片墨绿色的密林之中，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几秒钟后，高大壮的吉普车才堪堪刹住。 他看着陆野消失的方向，气得牙痒痒。 “妈的！” “让那小子先进去了！” 他跳下车，对着随后赶来的几个狼牙队员吼道。 “都给我跟上！” “记住，这次的目标不光是那群新兵，还有你们的总教官！” “谁要是能把他抓住，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是！” 几个狼牙队员轰然应诺，眼神里同样燃烧着熊熊的战火。 高大壮看着手下们冲进林子，自己也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的脸色无比凝重。 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所有逃窜的侦察兵全部抓回来。 那这次选拔首日的战绩，就会变成“菜鸟血虐特种兵”的惊天新闻。 到时候，他高大壮的脸，整个孤狼中队的脸，乃至整个狼牙特战旅的脸，都得被丢尽了！ 所以，他才会不惜拉下脸皮，用“打赌”这种方式把陆野也拖下水。 只有他们两个最高指挥官亲自下场，才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闹剧。 想到这里，高大壮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也一头扎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猎杀，开始了。 丛林的法则，向来简单粗暴。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陆野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密林之间。 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踩在枯叶最少的地方。 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这才是真正的丛林渗透。 而不是像那群新兵蛋子一样，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 陆野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风声，虫鸣，树叶的沙沙声…… 一切声音在他的耳朵里，都被自动过滤、分析，构建成一幅立体的声音地图。 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灌木丛。 那里，有一个身影。 如果换做是孤狼中队的那些普通队员，可能一个不留神就错过去了。 但在陆野的鹰眼之下，任何伪装都形同虚设。 那个人穿着狼牙的特战服，脸上涂着油彩。 手里端着95式自动步枪，姿势标准，眼神警惕，正一动不动地潜伏着。 看上去，和追捕的狼牙队员没有任何区别。 但陆.野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演得不错。 可惜，你小子身上的那股子绷紧的劲儿，太明显了。 第100章 继承父辈的荣耀 真正的老鸟，在执行这种“抓兔子”的任务时，是放松的。 就像猫抓老鼠，带着几分戏谑。 而眼前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戒备”两个字，那股子紧绷感，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问题。 陆野没有立刻拆穿他，而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安静的林子里响起，不轻不重。 那个潜伏的身影明显僵了一下，握着枪的手更紧了，枪口微不可察地朝陆野的方向偏了偏。 “自己人。” 陆野的声音很随意，像是在跟一个真正的战友打招呼。 那个身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瞄准镜，死死地盯着陆野。 陆野走到他面前几米处，停了下来。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特别是那双隐藏在油彩之下的眼睛。 是个好苗子。 陆野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份资料。 耿继辉。 21岁，原东南军区侦察大队尖子兵，军事素质综合评定S级。 狼牙特战旅上一任参谋长，耿辉的儿子。 这小子，当初入伍的时候，还特意把名字里的“辉”改成了“继辉”，意思不言而喻。 继承父辈的荣耀。 有点意思。 陆野在心里笑了。 这份胆识和应变能力，确实远超同龄人。 要不是他身上的那股子“菜鸟味”还没褪干净，恐怕真能让他蒙混过关。 “反应不错。” 陆野淡淡地开口，像是在点评一件艺术品。 耿继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听出了陆野声音里的调侃。 “别紧张。” 陆野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 “枪口可以放低一点了，对着自己的总教官，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耿继辉的身体依旧紧绷着，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判断着当前的局势。 陆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出声。 “想动手？” “我劝你最好别。” “你还太嫩了点。” 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比直接的呵斥更让耿继辉感到屈辱。 他咬着牙，眼神里的战意愈发浓烈。 陆野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这股子锐气是好事，但过刚易折。 这块璞玉，值得他花心思好好打磨。 说不定，未来狼牙的中流砥柱里，就有他的一席之地。 “行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 陆野的语气依旧平淡。 “给你个机会。” “跟着我，帮我个忙。” 耿继辉愣住了。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被当场“击毙”，或者被一招制服，然后捆起来丢出去。 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耿继辉的眼神闪烁不定，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 “怎么？” “不愿意？” 陆野挑了挑眉。 “那我现在就把你‘淘汰’掉，然后把你扒光了挂在树上。” “让所有人都来参观一下，我们这届新兵里最大胆的伪装者。” “……” 耿继辉的脸瞬间黑了。 权衡利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跟在他身边，总比被淘汰强。 而且，他倒要看看，这个总教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报告总教官！” 耿继辉猛地站直了身体，收起枪，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侦察兵耿继辉，愿意听从您的指挥！” 他的声音洪亮，姿态却依旧没有完全放松。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他这点小动作，并不在意。 他转身，不再看耿继辉一眼，径直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跟上。” 轻飘飘的两个字传来，身影已经远去。 耿继辉握紧了手里的枪，眼神复杂地看着陆野远去的背影。 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中快速穿行。 陆野的速度很快，但总能保持在一个让耿继辉拼尽全力才能跟上的范围。 这既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无声的敲打。 跑了大约十几分钟，陆野的脚步突然一顿。 他猛地朝侧后方的一个土坡扑了过去！ 动作快如闪电！ “啊！” 土坡后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一个身影被陆野干净利落地按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耿继辉看得眼皮直跳。 太快了！ 他甚至都没看清陆野是怎么出手的，那个藏得好好的侦察兵，就已经被制服了。 那个侦察兵还在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 “我操！谁啊！” “放开我！” 陆野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世界瞬间清静了。 耿继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刚才也发现了那个潜伏的侦察兵，但他自问，绝对做不到像陆野这般轻松写意。 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真正的狼牙特种兵循声赶了过来。 “报告总教官！” 看到陆野，他立刻立正敬礼。 陆野指了指地上那个昏迷的家伙，随口问道 ：“第一波被淘汰的那12个人，都抓齐了吗？” 那个特种兵立刻回答：“报告总教官，已经全部抓获，正在押送回去的路上！” “很好。” 陆野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人，又别有深意地瞥了旁边的耿继辉一眼。 “那正好，你把这个也带回去吧。” “顺便，再多带一个。” 那个特种兵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里不就一个被抓的吗？ 但耿继辉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彻底变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 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陆野根本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让他跟着，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和别人“打包”送走！ “你耍我！” 耿继辉怒吼一声，积攒了许久的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陆野的侧腰狠狠撞了过去！ 这一击，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制服陆野，他就有翻盘的希望！ 就在耿继辉即将撞上他的瞬间，陆野甚至连头都没回。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向后抬起了右腿。 然后，猛地一踹！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 耿继辉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道，从腹部传来，瞬间席卷全身！ 他的内脏都好像移了位！ 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滑落在地。 “噗——” 一口鲜血喷出，耿继辉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再也爬不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 陆野拍了拍裤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地说道。 “把他俩都带走。” “是！是！” 那个特种兵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 用束缚带将失去战斗力的耿继辉和那个昏迷的侦察兵捆了起来。 第101章 你们这是作弊 被捆住的那个侦察兵，此时也悠悠转醒。 他看着被一同捆起来的耿继辉，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陆野，顿时明白了什么。 “不公平！” 他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这不公平！” “凭什么他能穿着你们的衣服到处跑，我们就要像兔子一样被追？” “你们这是作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 陆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不公平？”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 “你觉得，军队是跟你讲公平的地方吗？” 那个侦察兵被噎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喊道：“规则面前，人人平等！” “说得好。” 陆野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旁脸色惨白的耿继辉。 “那我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公平。” “如果你有他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打晕一个狼牙特种兵。” “扒了他的衣服和装备，伪装成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 “那么，就算你是第一个被淘汰的，我也可以让你留下。”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那个侦察兵的心上。 “在军队，实力就是最大的规则！” “强者，拥有一切！” “而弱者，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你没有他的实力，没有他的胆量。” “所以你只能像兔子一样被我们抓住，然后在这里大喊不公。” “而他，虽然也被我抓住了，但他至少证明了，他有资格让我亲自出手。” “你，明白了吗？” 那个侦察兵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再多言。 有些道理，只有用最残酷的现实，才能让他们真正明白。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林子的深处。 “好了，热身结束。” 陆野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阵“咔咔”的脆响。 “接下来，该认真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再次启动，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射入密林的更深处。 陆野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在林间穿梭。 解决掉耿继辉那个小小的插曲后，他的心情不错。 那小子是个好苗子，有勇有谋，就是还嫩了点。 就在陆野思索着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的时候，前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他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融入到一棵大树的阴影里，气息完全收敛。 来了。 又有小兔子自己送上门了。 他耐心地等待着，耳朵微微耸动，捕捉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很快，两个穿着迷彩服的身影，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他们的动作很标准，战术配合也相当默契。 一个人负责警戒，另一个人则负责探路。 是两个老手。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正准备现身，给这两个配合默契的家伙一个“惊喜”。 可当他看清那两张熟悉的脸时，动作却停住了。 庄焱？ 陈喜娃？ 看着他们那副做贼似的紧张模样，陆野有点想笑。 他没有再隐藏，就那么大喇喇地从树后走了出来。 “干嘛呢？两位。”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溜达散步的悠闲模样。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高度紧张的庄焱和陈喜娃吓得魂都快飞了。 两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瞬间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陆野时，两人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总……总教官？” 陈喜娃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手里的枪都差点没拿稳。 庄焱的反应要快一些，他迅速收起了枪，苦着脸立正站好。 “报告总教官！夜老虎侦察连列兵庄焱！” “……列兵陈喜娃！” 陈喜娃也赶紧跟着喊道。 “行了，别搁那儿喊报告了。” 陆野摆了摆手，懒洋洋地打量着他们俩。 “看你们这架势，是准备投降了？” 庄焱和陈喜娃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投降？ 不投降还能干嘛？ “是！” 庄焱一咬牙，干脆利落地把枪往地上一扔。 “我们投降！” 陈喜娃有样学样，也把枪扔了，然后高高举起了双手。 那动作，要多标准有多标准，就跟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陆野看着他们这光棍的样子，被气笑了。 “出息。” 他撇了撇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本来抓了这么久，他也觉得有点无聊了。 剩下的都是些滑不溜秋的泥鳅，藏得一个比一个深，找起来费劲。 既然碰上了这两个活宝，正好跟他们聊聊。 “过来。” 陆野冲他们招了招手。 “总教官，有……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们点事。” “除了你们俩，咱们队另外的呢？” 听到陆野提起这个，庄焱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他低声回答道：“报告总教官，他们……他们都被淘汰了。” “哦？” 陆野的眉毛挑了一下。 “怎么淘汰的？” “没打过那些老兵。” 陈喜娃在一旁补充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那些老鸟太狡猾了，经验比我们丰富，我们的人……吃了亏。” 陆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不过！” 庄焱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他们被淘汰的时候，托我们给您带句话！” “他们说，今年不行，明年他们还会再来！” “直到考进狼牙为止！”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陆野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坚毅的陈喜娃。 这才是他带出来的兵。 可以被打倒，但绝不会被击垮。 “行，我等着他们。” 陆野的语气平淡，但熟悉他的庄焱和陈喜娃，却能听出那份隐藏在平淡之下的认可。 两人心里一热，腰杆挺得更直了。 然而，就在这时，庄焱的眼珠子却悄悄转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双手插兜，站姿随意，浑身上下都“破绽百出”的陆野。 又看了一眼身旁斗志昂扬的陈喜娃。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猛地从他心底里冒了出来。 总教官……好像放松了警惕？ 如果能在这里，把总教官给“反杀”了，那该是多大的荣耀？ 哪怕只有一次！ 庄焱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向陈喜娃。 陈喜娃显然也动了同样的心思。 他的拳头，在身侧悄悄地握紧，肌肉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一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第102章 他的想法很简单 “总教官！” 庄焱突然大声开口，吸引陆野的注意力。 “我们……” 就是现在！ 陈喜娃如同猛虎下山，整个人暴射而出，双臂张开，恶狠狠地抱向陆野的腰！ 他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能限制住总教官的行动一秒钟，不，半秒钟就够了！ 庄焱的攻击，就能接踵而至！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机会！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就在陈喜娃冲上来的瞬间，陆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就这？” 他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从陈喜娃的头顶浇了下来。 “我身上的破绽，是故意留给你们看的。” “不然，怎么钓得上你们这两条小鱼？” 话音未落，陆野的身体甚至都没有大的动作。 他只是简单地一侧身，右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抓住了陈喜娃的手腕，然后轻轻一掰！ “咔嚓！” 一声骨节错位的脆响。 “啊——！” 陈喜娃发出一声惨叫，抱住陆野的手臂瞬间脱力。 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庄焱的攻击才刚刚出手，就看到陈喜娃已经飞了出去。 他瞳孔骤缩，心中大骇！ 想也不想，就要抽身后退。 但，晚了。 一道黑影，已经快到突破了他的视觉极限。 陆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反应不错。” “可惜，速度太慢了。” 庄焱只听到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狠狠撞上！ “嘭！” 又是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步了陈喜娃的后尘，以一个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精准地砸在了陈喜娃的身上。 两人叠在一起，成了个人形“罗汉”。 陆野拍了拍手，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舒爽的表情。 “果然，还是得亲手收拾你们一顿，才身心愉悦啊。” 地上，庄焱和陈喜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根本使不上力。 “咳咳……” 庄焱咳出两口血沫，却咧开嘴笑了。 陈喜娃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疼得龇牙咧嘴。 “总教官，我们试过了。” 他们虽然被揍得很惨，但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沮丧。 “加油吧。” 陆野看着他们俩那副“傻样”，也笑了。 “我在选拔营的终点，等你们。” “是！” 两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吼道。 就在这时，几个全副武装的狼牙特种兵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他们看到现场的情况，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上前用束缚带将庄焱和陈喜娃控制住。 “报告总教官，目标已控制！” “带走。” 陆野挥了挥手。 被押着离开的时候，庄焱和陈喜娃还在扯着嗓子喊。 “总教官！我们是不会被淘汰的！” “等着我们！” 陆野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喊声，嘴角抽了抽。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搞定了这两个最能折腾的刺头，剩下的抓捕工作就变得毫无悬念了。 林子里，最后一个被揪出来的菜鸟被特种兵死死按在地上。 嘴里还塞着一团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高大壮走过来，一脚踹在那家伙的屁股上。 “老实点！” 他转过头，看着靠在一棵树上，悠哉悠哉的陆野，脸上表情有些复杂。 “不过，高中队，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吧？” “什么话？” “请我吃饭啊。” 陆野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说的，只要我赢了，就请我搓一顿。” 高大壮的脸皮抽了抽。 看着陆野那副“你赖不掉”的表情，高大壮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算数！” “好嘞！” 陆野立马眉开眼笑，转身就冲着那些刚把菜鸟们押解过来的孤狼特种兵们扯开嗓子大喊。 “兄弟们，听见没！” “今天高中队请客！大家敞开了吃！” “？？？” 所有特种兵都愣住了，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的神色。 一双双眼睛冒着绿光，齐刷刷地看向了高大壮。 “谢谢高中队！” “高中队威武！” “高中队大气！” 高大壮的脸瞬间就黑了。 请一个陆野就够让他肉疼的了，这小子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个全家桶？ “我……” 高大壮刚想反驳，说自己只请陆野一个。 可陆野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冲着高大壮挤了挤眼，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高中队，你看兄弟们最近伙食是不是太好了？” “一个个抓人都没啥力气。” “我看，是训练量不够啊。” “回头我得跟灰狼建议建议，给你们的训练计划，加个倍？” 说完，陆野脚底抹油，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敏捷地跳上了一辆准备返程的军用卡车。 “走了您嘞！” 他潇洒地挥了挥手，留下风中凌乱的高大壮和一群表情僵硬的特种兵。 开车的那个特种兵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没握稳。 …… 车辆颠簸着，很快就抵达了地狱周的临时营地。 这里与其说是营地，不如说是一片被强行清理出来的空地，四周拉着铁丝网，气氛肃杀。 刚一下车，陆野就听见了一阵熟悉的抱怨声。 “我说，你们抓人就抓人，用渔网算怎么回事？” “我陈国涛好歹也是个排长，你们这是抓俘虏呢，还是打鱼呢？” 陆野循声望去，只见陈国涛被一张巨大的渔网裹得像个粽子。 正被两个特种兵拖拽着，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嚷嚷着。 高大壮黑着脸走了过去。 他现在看夜老虎侦察连的兵，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一个比一个刺头！ “嘭！” 高大壮二话不说，走到陈国涛面前，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记凶狠的直拳。 陈国涛的抱怨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弓了起来，脸都憋紫了。 “听着，菜鸟。” 高大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冰。 “这里是狼牙选拔训练场。” “收起你那套常规部队的纪律，这里不适用！” “在这里，没有‘不许虐待士兵’这一条！” “再敢废话，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虐待！” 陈国涛疼得冷汗直流，看着高大壮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心头一颤。 终于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乖乖地蹲在了地上。 第103章 热爱学习的优良传统 陆野在一旁看着，撇了撇嘴。 接下来就是高大壮作为主考官的下马威时间了，没自己什么事。 他的目光在被俘的菜鸟堆里扫了一圈，很快就定位到了庄焱和陈喜娃的那两个硕大的背囊。 他施施然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拉开拉链翻找起来。 “果然……” 陆野从庄焱的背囊里抽出了一本《孙子兵法》。 又从陈喜娃的包里翻出了一本《单兵作战手册》。 这两个小子，果然继承了夜老虎侦察连热爱学习的优良传统。 就算是参加这种强度的选拔，也没忘了带上精神食粮。 正好，他自己没带，倒是可以拿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陆野拿着书，找了个干净的弹药箱坐下，翘起二郎腿，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高大壮处理完陈国涛，一回头就看见陆野这副悠闲的模样，眼角又是一阵抽搐。 这小子，还真会享受！ 他懒得再管陆野，转身走向另一边。 在那边，蹲着最早被抓住的十二名侦察兵。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沮丧。 高大壮的脚步停在他们面前，冰冷的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你们十二个。”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把你们的头盔，放到那面国旗下面。”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然后，坐上那辆车，回你们的连队去。” 高大壮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准备返程的卡车。 “你们，被淘汰了。” 一个年轻的士兵嘴唇哆嗦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们为了这次选拔，准备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苦。 可现在，选拔才刚刚开始，他们甚至连地狱周是什么样都还没见到，就要被赶回去了？ 人群中，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士兵死死地咬着牙，拳头攥得发白。 他是第十二个被抓住的。 就差一点点！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 越想越气，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 他要个说法！ 在所有人或绝望、或麻木的沉默中，他猛地从队伍中站了起来。 “报告！” 这一声大吼，打破了现场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高大壮缓缓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 “我，不接受！” 那名侦察兵挺直了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我不服！” 高大壮缓缓转过头，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那个站起来的侦察兵身上。 “报告主考官！” 他再次挺起胸膛，脖子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暴起，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力量。 “我质疑这次选拔的公平性！” 公平性？ 这三个字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蹲着的菜鸟，包括那十一个刚刚被宣判淘汰的战友，都猛地抬起了头，震惊地看着他。 陈国涛更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刚刚才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就被高大壮收拾得服服帖帖。 现在这个兄弟是直接往枪口上撞啊！ 高大壮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愈发冰冷。 “理由。”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名侦察兵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猛地伸出手指，指向队伍中的一个方向。 “报告！我在3号地区被俘前，亲眼看见总教官在丛林中发现了一名和我一样的参选士兵！” “按照规则，他当时就应该被俘虏，被淘汰！” “但是没有！” “总教官非但没有抓捕他，反而让他跟在身边，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我被您的部下抓住，押送到这里，我才看清，那个被总教官‘特殊照顾’的人……” 他的手指，稳稳地指向了蹲在庄焱身边的耿继辉。 “就是他！” “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所有的目光，瞬间从那个胆大包天的侦察兵身上，转移到了耿继辉的脸上。 高大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凝重的死寂。 “哎哟，挺热闹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弹药箱上站了起来。 他把手里的《孙子兵法》随手往弹药箱上一扔。 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施施然地走了过来，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高大壮看着他，眼角又习惯性地抽了抽。 陆野走到那名依旧站得笔直的侦察兵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不服？” 那侦察兵迎着陆野的目光，梗着脖子吼道：“报告！不只是我，我们十二个人，都不服！” “对！我们不服！” “不公平！” 他身后，那十一个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士兵，此刻也被激起了血性，纷纷跟着喊了起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汇集在一起，却透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行啊。” 陆野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有种。” 他环视了一圈那十二个涨红了脸的侦察兵，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你们都不服，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们心服口服的机会。” 他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你们十二个，一起上。” “打我。” 什么？！ 一个人，打十二个？ 而且这十二个，可都是从各大军区侦察部队里选拔出来的精英！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兵王级别的存在！ 这个总教官，是疯了还是太自信了？ 高大壮也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陆野的意图。 用最直接，最暴力，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来碾碎他们最后的不甘。 这确实是陆野的风格。 “听到了吗？” 高大壮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配合着陆野的提议。 “陆野总教官，给你们一个机会。” “打赢他，你们不仅可以留下，我还可以收回刚才的话，并且向你们道歉。” 他的目光扫过那十二个人。 “打不赢，就自己坐上那辆车，滚回你们的连队去！” “怎么样？敢不敢接？” 十二名侦察兵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激动。 他们知道陆野很强。 可他们有十二个人！ 十二个精锐！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 他们就不信，十二个人还放不倒他一个！ “干了！” “妈的，拼了！” 最先站出来的那名侦察兵眼中闪过狠厉，大吼一声。 “报告！我们接了！” “好！” 陆野笑得更开心了。 他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一个架势，对着那十二个人勾了勾手指。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别说我欺负你们，给你们三分钟时间。” 第104章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十二名侦察兵的血性彻底被点燃了。 他们怒吼一声，像十二头下山的猛虎，从四面八方朝着陆野猛扑过去！ 战术很明确，有人攻上路，有人攻下路，有人负责佯攻，有人负责主攻。 “砰！” 第一个冲到近前的士兵，一记凶狠的直拳捣向陆野的面门。 陆野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让拳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与此同时，他的手肘闪电般向上，精准地磕在了那名士兵的下巴上。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名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眼睛一翻，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侧面，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扫向陆野的腰肋。 陆野看都没看，左手向下一抄一抬，便轻松地将那条腿架住。 随即，右手成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对方大腿的肌肉上！ “嗷！” 那名士兵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铁锤砸中。 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抱着腿就倒在了地上，痛得满地打滚。 “上！一起上！别给他机会！” 有人嘶吼着，剩下的十个人一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攻向陆野周身各处要害。 可他们的攻击，在陆野看来，却像是慢动作回放。 破绽百出！ 陆野的身影在围攻中化作了一道残影。 格挡，闪避，反击！ 他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个人应声倒地。 或是关节被卸，或是被击中神经丛而暂时麻痹，或是被一脚踹得背过气去。 仅仅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十二名侦察兵，此刻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有的抱着胳膊，有的捂着肚子，有的蜷缩着身体，都在痛苦地呻吟着。 而陆野，依旧站在场地的中央。 他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衣服上连点灰尘都没沾上。 他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慢悠悠地走回了那个弹药箱旁。 坐下。 翘起二郎腿。 拿起那本《孙子兵法》，继续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高大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走到那十二个倒地不起的士兵面前，冰冷的声音，宣判了他们最终的命运。 “医护兵！” “把他们抬上车！”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军用卡车。 “还有。” “把你们的头盔，放到那面国旗下面。” “然后，回你们的连队去。” 这几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锤子，砸碎了那十二名侦察兵最后的希望。 医护兵很快赶到，动作麻利地将他们抬上担架，送上那辆代表着“终结”的卡车。 自始至终，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失败者，没有资格开口。 高大壮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向了那些大气都不敢喘的菜鸟们。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看清楚了吗？” 菜鸟们身体一颤，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他们，曾经和你们一样，是各自部队的精英！” “但是，这里是狼牙！” 高大壮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这里不需要弱者！更不需要自以为是的蠢货！” 高大壮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砰！”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一发子弹，擦着最前排一个菜鸟的脚尖，打进了水泥地里，溅起一小撮火星和碎石。 高大壮眼神一厉，枪口缓缓地在人群中移动。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瞬间噤若寒蝉。 “听我口令！” “全体都有！” “目标，前方三十公里外的三号高地！” “武装越野！” “现在，开始！” “跑！” 一声令下，菜鸟们如梦初醒，像是被捅了窝的蚂蜂，嗡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出了吃奶的力气，背着沉重的背囊，抱着枪，发疯似的向前冲去。 看着菜鸟们狼狈不堪，但总算开始奔跑的背影，高大壮的脸上才缓和了些。 他将手枪随手递给身边的副手。 然后转身，朝着那个依然坐在弹药箱上，气定神闲的男人走去。 “这帮小崽子，不吓唬吓唬就不老实。” 高大壮走到陆野身边，自己也找了个弹药箱一屁股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陆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翻过一页书，淡淡地开口。 “他们跑回来，估计要到晚上了吧？” “嗯。” 高大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递给陆野一根。 陆野摆了摆手。 高大壮也不在意，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严肃的脸。 “晚上回来，休息不到四个小时，凌晨还有科目。” “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高大壮发出了邀请。 他知道，陆野虽然挂着总教官的名头，但实际上对他们这套选拔流程并不完全熟悉。 “特种兵的选拔，说白了，就是一场极限的压榨。” 高大壮看着远方，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身体里、精神里的所有潜力，全部给压榨出来。” “然后再把他们打碎，重组。” “这个过程很痛苦，也很残酷，淘汰率高得吓人。” “很多人都觉得我们不近人情，说我们是魔鬼，是屠夫。” 高大壮自嘲地笑了笑。 “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对他们有多残酷，他们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就有多大。” “这帮菜鸟，一个个在原部队都是宝，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和傲气。” “地狱周，就像是一块磨刀石，也像是一个除锈的过程。” “只有把他们身上那些没用的棱角全部磨掉，才有资格成为狼牙的一员。” “因为特种兵，是国家手里的尖刀，是最后一道防线。” “我们执行的，都是最危险的任务。” “任何一个人的能力不足，任何一点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覆灭。” “我们，拖累不起，更死不起。” 高大壮的声音很平静，但陆野能听出那份平静之下，所承载的沉重责任。 陆野合上了书，没有说话。 他来狼牙还不到半个月，但对高大壮的话，他深有体会。 这半个月，他几乎看遍了狼牙所有中队的训练。 他亲眼见过，有特种兵在进行高强度障碍训练时，从高墙上摔下来。 小腿骨头直接戳穿了皮肉，可那家伙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直到军医赶到给他打了麻醉。 他也亲眼见过，在进行水下憋气训练时，有人因为缺氧导致休克，被拖上岸的时候脸都紫了。 可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却是问：“我坚持了多久？合格了吗？” 第105章 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这就是狼牙。 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 也正因为如此，陆野才更加无法理解另一个人。 范天雷。 狼牙特战旅的参谋长。 陆野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份他前几天才看到的，已经封存的档案。 那是一次境外任务。 范天雷当时还是个小队长，担任观察手。 在潜伏过程中，他们被敌人的一支巡逻队意外发现，发生了交火。 范天雷的搭档，也就是当时的突击手，为了掩护他，身中数枪。 而在交火中，范天雷自己也被流弹击中了小腿。 按照特种作战条例，作为一名潜伏的观察手。 哪怕是死，也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你的背后，是你的突击手，是你的整个队伍。 可范天雷做了什么？ 他受伤之后，因为剧痛，竟然大喊了出来。 正是这一声喊，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精确位置。 敌人随之而来的手雷，直接带走了他那位本可以活下来的搭档。 任务，以惨烈的失败告终。 事后，范天雷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反而因为所谓的“作战英勇”，一路高升。 踩着战友的尸骨，顶着英雄的光环。 陆野每次想到这里，都觉得一阵反胃。 这就是高大壮口中“不能拖累战友”的狼牙？ 一个在关键时刻因为怕疼怕死而大喊大叫，害死自己搭档的人，是怎么当上参谋长的？ 陆野想不通。 “喂，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高大壮的声音将陆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没什么。” 陆野摇了摇头，把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压了下去。 “接下来的训练安排，我都知道了。” “晚上我就不过来了，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 范天雷的事情，他迟早要弄个明白。 但不是现在。 “行吧。” 高大壮有些失望，但他也没强求。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凑了过来。 “哎，老陆，既然你不来看菜鸟，那你总有时间吧？” “帮个忙呗？” “说。” 陆野言简意赅。 “帮我带带孤狼。” 高大壮搓着手，脸上带着点谄媚的笑。 “他们的训练，总感觉差了点意思，不上不下的，正好卡在瓶颈了。” “你来给他们当总教官，正好，给他们上上强度！” 高大壮越说越兴奋。 陆野闻言，挑了挑眉。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来狼牙当总教官，可不是来养老的。 正好，他对狼牙现有的训练模式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可以。” 陆野点了点头。 “我回头会出一份新的训练大纲。” “就先拿孤狼练练手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可就说定了啊！总教官同志！” 看着高大壮那副狗腿子的模样，陆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记得，你当初去我们夜老虎侦察连挑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那时候的你，鼻孔朝天，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 陆野的调侃，让高大壮的老脸瞬间一红。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咳咳……” 高大壮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事了。” 陆野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站起身，将手里的《孙子兵法》递了过去。 “行了，不逗你了。” “这书，你帮我还给庄焱和陈喜娃。” “告诉他们，书不错，就是人太菜，还得练。” 高大壮接过书，点了点头。 “放心，保证带到。” 陆野不再多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朝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走去。 车门打开，关上。 引擎发出一声轰鸣。 吉普车卷起一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训练场的尽头。 狼牙特战旅，指挥中心大楼。 陆野将吉普车停在楼下，利落地跳下车。 他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门口，一道靓丽的身影倚墙而立。 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邻居，安然。 今天的安然，没有穿那身英姿飒爽的军装，而是换上了一套干练的便服。 一件浅灰色的修身冲锋衣，搭配着深色的战术长裤和一双沙漠靴。 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高马尾，整个人透着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质。 少了些军人的规整，多了几分野性的凌厉。 “哟，稀客啊。” 陆野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安然同志，你这是……准备去参加时装周？” 安然白了他一眼，这人嘴里就没几句正经话。 “我要出趟远门。”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易察含的疲惫。 “去边境，执行一项情报任务。” 听到“边境”和“任务”这两个词，陆野脸上的调侃瞬间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很清楚，安然负责的情报部门，执行的任务就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尤其是需要她亲自出马，并且还是去边境的任务，危险系数可想而知。 “注意安全。” 陆野沉声说道。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知道了。” 安然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我要去的地方叫远山镇，任务期间，通讯会受限制。”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情报部协助的事情，直接找我的副手就行。” “还有，”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刚才看到，范天雷去找何大队了。” “看他那脸色，估计没什么好事，你小心点。” 说完，安然不再停留，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陆野站在原地，眉头微蹙。 远山镇？ 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相关的情报。 那个地方，可是马家经营多年的老巢，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是边境线上的一颗毒瘤。 看来，军区这次是要对马家动手了。 难怪需要安然亲自带队前往，这种任务，确实凶险。 至于范天雷…… 陆野的嘴角翘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跳梁小丑罢了。 自己现在是狼牙总教官，军衔、职务，都是军区司令部正式任命的，手续齐全，流程正规。 他范天雷一个代参谋长，还能翻了天不成？ 两个人之间的梁子，从一开始就结下了，现在想化解，根本不可能。 陆野也懒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比起跟范天雷勾心斗角，他手里的这些训练数据，可要重要得多。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但很整洁。 他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孤狼和战狼这两个狼牙最核心的拳头部队上。 陆野很快就沉浸在了自己的工作中，将范天雷这个人彻底抛在了脑后。 第106章 我只有一个要求 与此同时。 大队长何志军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范天雷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汇报着工作。 “报告大队长！” “红细胞特别突击队的选拔名单，已经初步拟定完毕。” 他将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递到了何志军的办公桌上。 “下一步，我准备在全军区范围内，展开正式的选拔集训，为我们狼牙，再添一把尖刀！”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 为了这支“红细胞”，他筹谋了太久太久。 从向上级申请，到争取番号，再到制定选拔标准，每一步，都倾注了他无数的心血。 这是他的心头肉，是他范天雷在狼牙安身立命，更进一步的资本！ 何志军没有立刻去看那份名单。 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青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不怒自威的脸。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范天雷的脸上，似乎想从他那副激动的表情下，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伸出手，拿起了那份名单。 目光从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何晨光。 看到这个名字，何志军的眼神微微动了动。 何卫东的儿子。 那个曾经为了救范天雷而牺牲的战友的儿子。 何志军心里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范天雷的心思。 对何晨光，范天雷心里有愧，总想着要补偿，要栽培。 把他招进自己亲手组建的王牌部队，就是最好的方式。 对于这一点，何志军并不想干涉。 红细胞突击队，是范天雷一手操办的， 连“红细胞”这个番号，都是他磨破了嘴皮子，从上面要下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狼牙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内部的良性竞争。 “名单我看了。” 何志军将文件放回桌上，语气平淡。 “选拔计划，就按照你制定的方案来执行。” “我只有一个要求。” 何志军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选拔过程，必须公平，公正，公开！” “我不管他是谁的儿子，谁的亲戚，进了狼牙的选拔场，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兵！”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行，就留下。” “不行，就给我滚蛋！” “我们狼牙，不养废物，更不养关系户！” 范天雷心中一凛，立刻站直了身体，大声应道： “是！请大队长放心！我一定严格把关，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何志军挥了挥手。 “去吧。” “是！” 范天雷敬了个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何志军拿起桌上的那份名单，又看了一眼“何晨光”那个名字，最终，将其扔进了碎纸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楼下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呐喊声，冲破云霄。 范天雷前脚刚走，后脚又鬼使神差地转了回来。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 何志军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范天雷推门而入。 “大队长，我……还有个事，想跟您请示一下。” 何志军眉毛一挑，将目光从窗外的训练场收了回来。 “说。”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范天雷搓了搓手，组织了一下语言。 “是关于这次红细胞选拔的事情。” “我制定了一个初步的集训方案，其中有一个科目，难度比较大，对总教官的要求非常高。” “咱们狼牙里，能担此重任的，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何志军的脸色。 何志军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接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范天雷心一横，终于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我想……请陆野总教官，来帮我们红细胞把这个关。” 何志军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范天雷居然主动要求陆野去帮他搞选拔？ 何志军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比谁都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梁子结得有多深。 这孙子是吃错药了？ 还是被驴踢了脑袋？ 何志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里面有猫腻。 但转念一想，这……会不会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让两人化解恩怨，修复关系的机会？ 狼牙需要团结，他这个大队长，不希望手底下两员大将整天跟乌眼鸡似的。 想到这里，何志军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他放下茶杯，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试探的口吻说道： “陆野那边……恐怕没时间吧？”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着高大壮那边搞孤狼的新兵选拔，忙得脚不沾地。” 这是实话，但也是个台阶。 如果范天雷就此作罢，那说明他也就是随口一提。 如果他坚持，那这事儿就真的有意思了。 谁知，范天雷立刻接话道： “报告大队长！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陆总教官已经回来了，他的车就停在办公楼下。” “我想，他现在应该就在办公室。” 何志军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这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 “行吧。” 何志军不再多说，他倒要看看，范天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陆野办公室的号码。 “陆野吗？” “来我办公室一趟。” …… 与此同时，陆野的办公室里。 桌上的红色电话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陆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狼牙大队，主办公室。 何志军的电话。 他瞬间就明白了。 “呵，这动作还真快。”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范天雷那个老小子又在何志军面前作妖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陆野还真不怕这个。 “喂，大队长。”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陆野整理了一下军容，起身朝着何志军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范天雷。 果然是他。 陆野推门而入，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立正敬礼。 “报告大队长！总教官陆野，前来报到！”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何志军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范天雷。 “嗯，坐。” 陆野这才转过头，看向范天雷，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 “哟，范‘代’参谋长，您也在啊？” 那个“代”字，他特意加重了读音，拖长了尾调。 第107章 同事之间互相帮助 范天雷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腮帮子上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总教官，你好。” 何志军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叹了口气，主动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陆野，是这么个事。” “老范他们红细胞特别突击队，马上要开始选拔集训了。” “他那边呢，设计了一个科目，想请你这位总教官，去帮帮忙，当个‘蓝军’。” 何志军尽量把话说得轻松，想营造一种“同事之间互相帮助”的和谐氛围。 范天雷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是啊是啊！” “陆总教官，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全军区的‘侦察兵王’，这个名头，可不是随便吹出来的！” 他先是一通彩虹屁，把陆野捧得高高的。 陆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果然，范天雷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我们这次选拔，想搞一个最高难度的实战对抗科目。” “背景就设定在城市里。” “我们会把所有通过初选的队员，全部投放到城市里。” “让他们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进行渗透、潜伏、并且完成指定任务。” “而你的任务，陆总教官……” 范天雷的眼神里，闪烁着阴谋得逞的精光。 “就是带领一支抓捕小队，在偌大的城市里，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揪出来！” “我们想看看，最后到底能有几个人，能从您这位兵王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成功逃脱！” 陆野听完，心里顿时就乐了。 这老狗，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这根本就是个连环坑。 他要是抓的人少了，没把所有队员都揪出来，范天雷就可以到处说： 什么狗屁总教官，言过其实，连一群新兵蛋子都抓不住，浪得虚名！ 到时候，他陆野这个“总教官”的威信，必然大打折扣。 可他要是下手太狠，把范天雷的宝贝疙瘩们全都给一锅端了。 那范天雷更有话说了。 他可以跑到何志军面前去哭诉：大队长啊！陆野这是公报私仇啊！ 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下死手。 把我好不容易选出来的苗子往死里整，他这是在破坏我们狼牙的建设啊！ 到时候，这口黑锅，陆野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既要让他当恶人，又想让他背黑锅。 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老子脸上了。 有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 陆野看着范天雷那张写满了“快上当”的脸，突然笑了。 他干脆利落地一点头。 “行啊。” “没问题。” “这个忙，我帮了。”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让范天雷和何志军都愣了一下。 “只不过……” 他悠悠地开口。 “我这人吧，出手没个轻重。” “到时候，万一用力过猛，把范代参谋长您辛辛苦苦挑出来的这些宝贝苗子。” “给吓哭了，或者……不小心给整残了。” “您可别跑到大队长这儿来告我的状啊。” 一句话，直接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意思很明白。 玩，可以。 但你要是玩不起，可就别怪我了。 范天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怎么可能听不出陆野话里的威胁。 “呵……呵呵，陆总教官说笑了。” “我们狼牙的兵，没有那么脆弱！” “那就好。” 陆野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大队长，范代参谋长，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得……好好准备准备，怎么给咱们红细胞的精英们，上一堂‘印象深刻’的欢迎课。” 说完，他冲着两人咧嘴一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出办公室没两步，范天雷就从后面快步跟了上来。 “陆总教官，留步。” 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所有通过初选的人员名单。” “一共四十七个人。” “还有我们给他们预设的投放地点和大致的活动范围，也都在里面了。” 陆野接过档案袋，入手沉甸甸的。 他甚至没打开看，只是用手掂了掂，眼神玩味地看向范天雷。 “规则呢？” “很简单。” 范天雷伸出一根手指，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只要被你的抓捕小队抓住，就算是被俘。” “一旦被俘，立刻淘汰！” 陆野挑了挑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懒洋洋地问道。 “也就是说，我要是把这四十七个人，全都给抓了。” “那您这好不容易才要组建的红细胞特别突击队，就直接宣布原地解散了？” “到时候，您这个代参谋长，不会就变成光杆司令了吧？” 范天雷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如果他们连你布下的抓捕网都无法突破，那就证明，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狼牙的兵！” “我们狼牙，不养废物！” 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正气凛然。 好像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狼牙的建设，为了选拔出最顶尖的精英。 “行。” 陆野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拿着档案袋，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范天雷。 看着陆野干脆利落离去的背影，范天雷脸上的僵硬笑容，逐渐化为一抹阴冷的弧度。 陆野啊陆野，你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轻视吗？ 你真以为你赢定了吗？ 范天雷在心里冷笑。 他设下这个狙击关卡，本就是一石三鸟的毒计。 第一，就是为了恶心陆野。 你不是兵王吗？你不是全能吗？ 好，我就让你来当这个恶人，让你来亲手淘汰这些满怀热血的年轻人。 这活儿，吃力不讨好，干好了得罪人，干不好丢面子，怎么算你都里外不是人。 第二，他也是真心想看看，这群新兵蛋子里，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麒麟儿。 陆野的实力，范天雷比谁都清楚。 如果真有人能从陆野布下的天罗地网里钻出来。 那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是值得倾尽所有资源去培养的王牌！ 到时候，他就可以拿着这个“成功案例”大做文章。 “看看！这就是我范天雷选出来的人！连兵王陆野都抓不住他！” 这既能给未来的红细胞突击队打上一针强心剂，也能成为他范天雷履历上光彩的一笔。 至于第三点，也是最核心的一点。 那就是借此机会，狠狠地打击陆野的威信。 第108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要是逃出来的人不止一两个，而是三五个，甚至更多呢？ 那他范天雷就有足够的理由去质疑了。 他很清楚，陆野现在有高世巍中将这棵大树在背后撑着。 想在短时间内把他从总教官的位置上拉下来，几乎不可能。 硬碰硬，他范天雷没那个实力，也没那个胆子。 但没关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布局，当那个挖堤的第一只蚂蚁。 一点点地，把陆野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威望，给蚕食干净！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档案袋的封面上。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年轻而坚毅的面孔。 何晨光。 为了组建这支他心心念念的红细胞突击队，他可是把老战友何卫东的儿子都给“坑”来了。 他是在为何晨光好，是在帮助他走上一条真正属于强者的道路。 他这是在淬炼璞玉！ 他相信，等何晨光日后功成名就，一定会感激自己今天的“良苦用心”。 要是陆野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恐怕只会冷笑两声，然后送他四个字。 厚颜无耻！ 范天雷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嘴里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顶级的棋手，已经布下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棋局。 而陆野，就是那个已经踏入局中，却不自知的棋子。 狼牙特战旅，代参谋长办公室。 范天雷背着手，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得意。 屏幕上，几十个不断闪烁的红点，像夜空中的星辰，散布在广阔的地图上。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个他从全军区精挑细选出来的兵。 这些兵，现在只有一个任务。 在东海市警方的天罗地网，以及陆野的追捕下，尽可能地生存下去。 在范天雷看来，警方的追捕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致命的，是陆野。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能在这种地狱难度的追杀下成功突围的，才有资格成为他范天雷“红细胞特别突击队”的一员。 “报告！” 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进来。” 范天雷头也不回，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屏幕。 陈善明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快步走到他身后，立正敬礼。 “参谋长，选拔开始已经三个小时了，目前所有人员状态良好，暂时还没有人被警方抓获。” “嗯。” 范天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他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要是连第一关的警方都应付不了，那也太让他失望了。 他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个人。 “陆野那边，有什么动静？” 范天雷缓缓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已经布好了局，就等陆野这个主角入场了。 陈善明表情有些古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道： “报告参谋长，陆总教官……他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 范天雷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什么叫没有任何动静？” 陈善明硬着头皮解释道： “根据我们的观察，陆总教官从头到尾就没有离开过狼牙基地，一直待在他的宿舍里。” “而且……他也没有调动狼牙任何一名特种兵的记录。” “至于他到底在干什么……” 陈善明顿了顿，苦笑道：“我们没有权限监听总教官的电话，所以……具体情况不明。” 范天雷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想干什么？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拜托他的这件事放在心上？ 范天雷越想越气。 不行！ 绝对不能让陆野就这么糊弄过去！ 范天雷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我亲自给他打个电话，我倒要问问，他陆大总教官，到底在搞什么鬼！” …… 与此同时。 狼牙基地，总教官宿舍。 陆野正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双脚惬意地搭在桌子上。 他的面前，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书名是《黑客的自我修养：从入门到入狱》。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一连串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深度阅读，黑客技能经验+10！】 【叮！经验+10！】 【叮！恭喜宿主，黑客技能（中级）经验条已满，正在自动升级……】 【升级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黑客技能（高级）！】 刹那间，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陆野的脑海。 无数的代码、协议、漏洞、算法……在他脑中交织、重组、演化。 之前许多晦涩难懂的知识点，此刻豁然开朗。 陆野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一台完成了硬件升级的超级计算机。 运算速度，逻辑能力，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自信。 只要给他一台足够高级的电脑，再给他一点时间。 他有把握，能悄无声息地突破那个号称全球最安全的网络防火墙——国防部的五角大楼系统。 当然，现在他手里的这台笔记本，还差了点意思。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陆野懒洋洋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范天雷”。 陆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急不慢地按下了接听键。 他甚至还顺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软件，将手机和电脑连接了起来。 电话录音，这可是个好习惯。 “喂？” 陆野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范天雷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陆野！你什么意思？” “我拜托你帮忙的事，你是不是给忘了！” 陆野掏了掏耳朵，故作茫然地问道：“啊？范参谋长啊？什么事来着？” “不好意思啊，最近训练太忙，事儿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了。” 电话那头的范天雷，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 隔着电话线，陆野都能想象出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红细胞选拔！” 范天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让你帮忙追捕那些逃出来的选拔人员！你人呢？” “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陆野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下脑袋，语气却依旧是那么不着调。 “这事儿啊，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范参谋长你放心，我记着呢，保证完成任务。” 范天雷被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差点心肌梗塞。 第109章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调道： “陆野，我再跟你重申一遍！” “这次选拔，非同小可！” “所有被你抓住的人，都会被立刻淘汰！他们将永远失去成为我红细胞突击队队员的资格！” “我希望你，拿出你兵王的实力，不要手下留情！” 范天雷特意加重了“我的红细胞突击队”这几个字的读音。 言下之意很明显。 这是我的场子，你只是个帮忙的，别给我耍花样。 陆野听着电话里范天雷那官威十足的强调，差点没笑出声。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行，知道了。” 陆野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范参谋长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挂了啊，忙着呢。” 说完，根本不给范天雷反应的机会，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嘟……嘟……嘟……” 办公室里，范天雷举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冲上了范天雷的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自己这边严阵以待，把这次交锋看得比什么都重。 结果人家陆野，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当面被羞辱还要难受一百倍！ “混蛋！” 范天雷再也忍不住，猛地将手机砸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站在一旁的陈善明吓得一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通讯兵探进头来。 “报告参谋长！” 陈善明赶紧上前，低声接过报告，然后转身对范天雷说道： “参谋长，刚接到门岗那边的消息，陆野总教官……他出发了。” “哦？” “出发了？” “哼，看来我这通电话还是有点用的嘛，总算让他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他踱了两步，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范天雷几乎已经能想象到，陆野灰头土脸地回来，只交出寥寥无几的“战果”。 而自己则可以站在他面前，用最“关切”的语气，好好“羞辱”他一番。 “等着看好戏吧，善明。” 范天雷心情舒畅了不少，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他带了多少人去？总教官出行，总得有点排场吧。” 陈善明面露难色，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参谋长……情报显示，陆野总教官……是……是单人驱车离开的。” “他一个人去的。” 范天雷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 “你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起来，比刚才更甚！ “一个人？！” “他一个人就敢去追捕我精心筛选出来的特战预备队员？！” 他觉得陆野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选的那些人，都是垃圾，我一个人就够了。 “好！好得很！”范天雷怒极反笑，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给我接通指挥中心！” 他对着陈善明咆哮道。 “给我死死盯住所有选拔人员的动态！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被抓，马上！立刻向我汇报！” “我倒要看看，他陆野一个人，能抓到几条漏网之鱼！” 范天雷一屁股坐下，双眼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上代表着选拔人员的一个个移动光点。 他就不信了！ 这么大范围的搜捕，警方都感到头疼，你陆野一个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 与此同时，一辆军用越野车不紧不慢地驶出了狼牙特战旅的基地大门。 开车的正是陆野。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那悠闲的模样，哪像是去执行什么追捕任务，分明就是出门兜风。 门口的哨兵自然不会阻拦，敬礼放行。 然而，在越野车驶出基地，拐过一个弯，彻底脱离了基地的监控范围后。 陆野脸上的悠闲瞬间消失。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隐蔽的林间小路。 七拐八绕之后，车子停在了一片空旷的林中空地上。 而在这里，一架墨绿色的直-9武装直升机，早已螺旋桨低速旋转着，静静等候。 陆野跳下车，径直走向直升机。 一名飞行员探出头来，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总教官，一切准备就绪！” “出发。” 陆野言简意赅，登上直升机，戴上了战术耳机。 这才是他真正的计划。 开车离开？ 那不过是给范天雷那些眼线看的障眼法罢了。 真要开车去追，黄花菜都凉了。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直升机拔地而起，迅速消失在密林上空。 机舱内，陆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军用笔记本电脑。 开机，联网，十指在键盘上化作一道道残影。 一行行复杂的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飞速滚过。 “滴。” 一声轻响。 一个加密的后台系统被他轻而易举地攻破。 屏幕上，瞬间弹出了一个实时战术地图。 地图上，几十个闪烁的光点遍布在广阔的山林和城市边缘。 每一个光点下方，都标注着一个名字和编号。 这，正是范天雷引以为傲的，红细胞选拔人员实时监控系统。 陆野嘴角微微上扬。 “让我看看，先从哪几个倒霉蛋开始呢？” 陆野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将一片区域放大。 “哦？七个人凑在一起？还真是有缘分啊。” 他锁定了一个躲藏在郊区废弃工厂里的七人小组。 “目标锁定，我们先去收第一份快递。” 耳机里传来飞行员干脆的回答。 “收到！” 直升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目标地点疾驰而去。 …… 郊区，废弃工厂内。 七个身穿迷彩服，满脸油彩的士兵正气喘吁吁地靠在断壁残垣后面。 “妈的，终于甩掉那些警察了！” “这帮孙子，跟狗皮膏药一样，追得真紧！” “行了，别抱怨了，这里应该安全了，我们歇会儿，天黑再行动。” 七个人好不容易躲过了警方的围追堵截，一个个都累得像狗一样。 他们刚刚放松下来，准备喘口气。 “嗡……嗡嗡……” 一阵由远及近的奇特轰鸣声，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什么声音？” 一个警惕性高点的士兵皱起了眉。 “好像……是直升机？” 所有人脸色一变。 他们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架墨绿色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猎鹰。 正从他们的头顶上空高速掠过，然后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悬停在了工厂上方的空地上。 巨大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吹得他们睁不开眼。 第110章 你们的游戏，到此结束 直升机的舱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一道身影逆着光，出现在舱门口。 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各位，跑得挺快啊。” 陆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了下来，清晰地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你们的游戏，到此结束。” “你们，被淘汰了。” …… “报告参谋长！编号07、13、22……等七名队员，定位信号消失！系统判定，已被俘虏！” 指挥中心里，通讯兵的报告声，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才过去多久？ 陆野出发有半个小时吗？ 这就抓了七个？！ 还是在他最看好的一个小组，他们刚刚才摆脱了警方的追捕啊！ 怎么可能？！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野的下一份“快递”也送到了。 直升机上，陆野看着再次变得“干净”了不少的地图，将目光锁定在了下一个目标上。 王艳兵。 前铁拳团的刺头兵，枪法精准，性格桀骜不驯，是个不错的苗子。 “有意思。” 陆野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猎人的兴奋。 “下一个，就你了。” 直升机没有丝毫停留，再次调转方向，朝着地图上那个孤独的光点飞去。 这次的目标，藏在一座废弃的糖厂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陆野让直升机在距离糖厂一公里外的一处山坡上降落。 他独自一人，如狸猫般潜入了这里。 陆野的军靴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就像一个幽灵，穿梭在巨大的机器和管道之间。 很快，他根据定位，将范围锁定在了顶楼的一座巨大的储糖罐区。 这里光线昏暗，一个个如同小山般的储糖罐矗立着，上面布满了铁锈和灰尘。 陆野放轻脚步，在一排储糖罐的夹层通道里，他发现了不同寻常的痕迹。 在一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褐色砂糖袋后面，似乎有个人影。 陆野停下脚步，嘴角勾起。 找到了。 他没有立刻出声，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对方自以为完美的伪装。 然而，王艳兵的警惕性远超常人。 或许是陆野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杀气，让他从蜷缩的状态中猛地惊醒。 他从砂糖袋的缝隙中探出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阴影里的男人。 是他！ 狼牙总教官，陆野！ 王艳兵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参加选拔前，早就把狼牙几个主要教官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了。 范天雷在选拔开始前那句“被他抓住的人，将永远失去资格”的话。 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中疯狂回响！ 一股狠劲从王艳兵的心底涌了上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没有求饶，也没有束手就擒。 他猛地抓起身旁一个印着“砂糖，净重：10斤”字样的麻袋。 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怒吼，朝着陆野的面门就狠狠砸了过去！ 呼！ 沉重的砂糖袋带着凌厉的风声，直扑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堪称搏命的一击，陆野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轻轻一个侧身，就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砸。 “砰！” 砂糖袋砸在了陆野身后的金属栏杆上，瞬间爆开！ 褐色的砂糖如同决堤的瀑布，倾泻而下。 瞬间在空中扬起一片甜腻的“沙尘暴”，遮蔽了所有视线。 好机会！ 王艳兵眼前一亮，趁着砂糖弥漫的瞬间。 他双脚猛地一蹬，踩着脚下堆积如山的糖袋，发足狂奔！ 他要跑！ 然而，陆野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 就在王艳兵冲出去的瞬间，陆野看都没看。 只是对着他脚下不远处的一个生锈的铁罐，随意地一脚踢了过去。 那个铁罐，是糖厂废弃的糖蜜废液。 铁罐在地上翻滚着，黏稠发黑的糖蜜洒了一地。 正在狂奔的王艳兵一脚踩了上去。 “我操！” 他只觉得脚下一滑，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扑通！” 王艳兵重重地摔倒在地，正好摔在一大片从破袋子里漏出来的砂糖堆上。 黏稠的糖蜜混合着满身的砂糖，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狼狈不堪的“糖人”。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手脚刚一动弹，就被那黏糊糊的感觉恶心得不行。 陆野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起来。”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艳兵咬着牙，挣扎着想站起来。 但手脚并用，身上黏糊糊的糖浆却让他一次次打滑，姿态狼狈到了极点。 很快，另外七个被抓住的选拔人员也被带了过来。 他们看到王艳兵那副“糖人”的模样，脸上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都觉得自己很冤枉？很不服？”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没人说话。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野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播放器，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 一阵电流声后，范天雷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储糖罐区。 “……记住！你们是未来的狼牙！狼牙的字典里，没有‘失败’和‘被俘’这两个词！” “被总教官陆野抓住的人，将永远失去成为红细胞特别突击队成员的资格！” “我再说一遍，永远失去资格！” 录音结束了。 范天雷最后那句斩钉截铁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八名士兵的心上。 刚刚还满脸不服的表情，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变成了绝望。 尤其是王艳兵。 陆野收起播放器，语气依旧平淡。 “听清楚了？” “你们，被淘汰了。” “现在，所有人，跟我走。” 陆野转身就走，那七个士兵虽然心有不甘，但军令如山，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只有王艳兵，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野走了几步，停下，回头看他。 “怎么？想在这里过夜？” 王艳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青筋在额角暴跳。 他猛地从地上撑起来，冲着陆野的背影怒吼。 “我不服！这不公平！” 陆野转过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哦？哪里不公平？” “你……你用诡计！你用糖蜜！” 王艳兵指着地上的黏稠液体，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是摔了一跤！凭什么淘汰我！” 第111章 就像牵狗一样 陆野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点戏谑，看得王艳兵心里直发毛。 “第一，兵不厌诈，战场上没人会跟你讲公平。” “第二，我只是踢了个罐子，是你自己眼神不好踩上去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学艺不精。” 说完，他看了一眼王兵那黏糊糊的样子，皱了皱眉，脸上毫不掩饰地写满了嫌弃。 “过来。” 王艳兵不动。 陆野也不废话，直接从一个狼牙队员手里拿过一捆绳子，走到王艳兵面前。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王艳兵警惕地看着他。 “士可杀不可辱！我告诉你，我王艳兵……” 话没说完，陆野已经手脚麻利地用绳子在他身上捆了好几圈。 最后在胸前打了个结，绳子的另一头，攥在了自己手里。 就像……就像牵狗一样。 “你！” 王艳兵的屈辱感达到了顶点。 “教官，你这是侮辱我的人格！” 陆野拉了拉绳子，像是在测试牢固度。 “别误会。” 他淡淡地开口。 “我只是嫌你脏，不想碰你。” “另外，这是为了防止你身上的糖浆污染公共交通工具，属于必要的防疫隔离措施。” 说完，他拉着绳子，就这么拖着王艳兵往外走。 王艳兵一个踉跄，被拽得往前扑去，满身的糖浆和砂糖让他走得歪歪扭扭。 每一步都充满了狼狈。 糖厂外，一架直升机和一辆军用卡车早已等候。 陆野把那七个人赶上了卡车。 “司务长会把你们送回原部队，你们的档案，也会在今天之内被打回去。” 七个人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被绳子牵着的王艳兵身上。 王艳兵以为自己也要上卡车，心里还想着，总算能结束这屈辱的旅程了。 然而，陆野却拉着他，径直走向了那架直升机。 “你……你带我去哪？” 王艳兵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野没理他，只是对飞行员做了个手势。 两个狼牙队员走过来，解开了王艳兵身上的绳子，然后……拿出了更粗的钢缆和锁扣！ 在王艳兵惊恐的目光中，他们把他结结实实地捆在了直升机的起落架下方。 “我操！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王艳兵疯狂挣扎，但无济于事。 陆野登上直升机，在舱门口，低头看着被吊在下面的王艳兵，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 “你不是不服吗？我带你兜兜风，让你好好冷静一下。” “嗡——！” 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高速旋转，卷起巨大的气流。 卡车上的七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升机缓缓升空。 而他们的战友王艳兵，就那么像一串腊肠一样，被吊在飞机下面，随着气流疯狂摇摆。 风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满身的糖浆变得更加黏腻。 混着灰尘和草屑，糊住了他的脸，他的衣服，他的一切。 “啊啊啊啊！陆野！我日你大爷！” 王艳兵的怒吼声，很快就被巨大的轰鸣声所淹没。 …… 直升机上。 陆野打开了他的战术电脑。 屏幕上，代表着所有选拔人员的红点，依旧在地图上缓慢而有序地朝着预定目标移动着。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比。 但这是陆野做的障眼法。 在行动开始前，他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入侵了这次选拔的指挥系统。 现在指挥部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数据。 而所有人的真实位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陆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地图放大。 一个红点，正在快速地朝着下一个城市移动。 红点旁边标注着信息：何晨光。 他查过何晨光的资料，这是天生就该吃狙击手这碗饭的人。 陆野关掉电脑，对飞行员下令。 “去蓝天市火车站。” …… 蓝天市，火车站出站口。 何晨光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出了车站。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脸上抹了点锅灰。 看上去就像一个刚进城找活干的农民工，毫不起眼。 他成功躲过了沿途好几个检查站。 现在，他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然后继续赶路。” 何晨光心里盘算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成为这次选拔的最终胜利者。 要加入红细胞突击队，成为那里的主狙击手！ 他一边想，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出站口广场边，一个倚着栏杆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装，身材挺拔，气质卓然，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 何晨光的心脏猛地一缩！ 陆野！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晨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溜走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陆野的目光并没有锁定任何人。 他只是很随意地扫视着出站的人群，眼神悠远，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单纯地发呆。 他没有发现我？ 何晨光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怕他，躲着他。 那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这里，何晨光非但没有跑，反而整理了一下衣领。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朝着陆野大步走了过去。 “大哥，问个路呗？” 何晨光脸上堆着憨厚的笑，露出一口白牙。 刻意压着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乡土气。 他走到陆野面前，距离不过两米。 这个距离，他有绝对的自信，如果对方突然发难，他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陆野闻声，终于将那悠远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眼前这个“农民工”身上。 他的眼神很平淡，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何晨光。 何晨光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又镇定下来。 自己这身伪装，可是跟炊事班的老班长请教过的。 从衣服的磨损到脸上的锅灰，再到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口音，都经过了精心设计。 沿途那么多检查站都蒙混过关了，陆野怎么可能一眼看穿？ “大哥，你看我干啥？” 何晨光继续演着，挠了挠头，一脸的淳朴。 “这火车站附近，哪儿有厕所啊？憋死我了都。” 陆野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厕所啊……”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神却飘向了何晨光那双虽然沾了点泥，但依旧干净利落的军靴。 “厕所不好找，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你肯定很熟。” 第112章 跑还有一线生机 “啥地方？”何晨光下意识地问道。 陆野的笑容更盛了。 “铁拳团。” 何晨光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了！ 人家早就认出自己了，就站在这里，等着看他表演！ 何晨光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他刚想说点什么场面话。 陆野却根本不给他机会，悠悠地开了口。 “行了，别演了。” “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现在跟我走，体面点，回你的铁拳团，继续当你的兵王。” “二是我动手，把你打晕了再带走，让你在整个东南军区面前丢尽脸面。” “选一个吧。” 陆野每说一个字，何晨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跑！ 这是何晨光此刻唯一的念头！ 留在这里，就是耻辱！ 跑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能混进人群，他就有机会逃脱！ 下一秒，何晨光二话不说，猛地一个转身。 就像一头蓄力已久的猎豹，朝着人流最密集的地方爆射而去！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或者说，有人根本就没打算跟他比速度。 陆野依旧倚在栏杆上，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只是很随意地，伸出了自己的右脚。 “砰！” 正在全速冲刺的何晨光，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 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卧槽！” 他嘴里爆了句粗口，凭借着千锤百炼的身体本能。 在倒地前用双手撑住地面，一个前滚翻卸掉了大部分力道，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周围的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尖叫着散开，瞬间空出了一片场地。 “什么情况？” “打架了？” “那个人摔倒了！” 何晨光顾不上浑身的疼痛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看也不看陆野，准备再次逃跑。 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二步的时候，那只脚，那只让他摔了个狗吃屎的脚。 又一次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前进路线上。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配方。 何晨光感觉自己的人生被按下了回放键，整个人再次失去平衡，朝着地面栽去。 这一次，他有了准备，双手提前撑在了地上，稳住了身形，没有再次滚出去。 他双臂撑地，屈着膝，像一只准备捕食的青蛙，姿势虽然不雅，但至少没摔得太难看。 “还要跑吗？” 陆野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语气里带着戏谑。 “我……” 何晨光咬着牙，刚想说句狠话，却突然感觉手腕一轻！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到陆野的身影已经到了他面前。 快如闪电地伸出手，在他的手腕下方轻轻一扫。 那动作，轻描淡写，就像是拂去桌面上的灰尘。 但就是这一下，何晨光赖以支撑身体的双手，瞬间被扫开了！ 支撑点消失，他的身体再次失去了控制。 “咚！” 这一次，是脸先着地。 何晨光的额头和冰冷坚硬的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围的群众彻底炸锅了。 “这……这是在干嘛？拍电影吗？” “不像啊，你看那个被打的，表情好痛苦！” “那个站着的男的好帅啊！他是警察吗？” “肯定是便衣警察在抓坏人！” 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 陆野微微皱了皱眉。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看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何晨光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何晨光被摔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砰！” 陆野面无表情，一记干脆利落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一拳，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既能让他瞬间失去所有战斗力，又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内伤。 陆野松开手，任由何晨光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吃瓜群众，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警察同志，辛苦了！”一个大妈高声喊道。 “兵哥哥太帅了！安全感爆棚！”一个年轻女孩更是双眼放光，举着手机对着陆野一顿猛拍。 “这小偷太嚣张了，就该这么治他！” 群众们显然已经自行脑补了一出“便衣英雄智擒顽固小偷”的大戏。 陆野保持着微笑，冲着热心群众们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单手提溜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何晨光，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车站广场。 他径直走向了路边的出租车停靠点。 “师傅，去城郊的废弃工厂。” 陆野拉开车门，像扔一个麻袋一样，把何晨光扔进了后座，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瘫在后座、脸色发白的何晨光。 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淡定的陆野，小心翼翼地问道。 “兄弟，你这是……抓着人了？” “嗯。”陆野淡淡地应了一声，“送他去个该去的地方。” 没办法，这火车站广场附近人多眼杂，根本没有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地点。 他也是打车过来的。 现在抓到了人，自然也只能打车回去。 司机师傅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从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兄弟，看你这身手，是部队里的吧？” 陆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就说嘛，那气质，普通人装不出来。” 司机师傅自来熟地继续唠叨。 “后面那小伙子……犯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陆野眼睛都没睁，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司机师傅脖子一缩，瞬间噤声，车厢里重新陷入了安静。 他只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 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儿，能下这么重的手。 车子一路向着城郊开去，路灯越来越稀疏，周围的建筑也渐渐变得荒凉。 最终，出租车在一个已经废弃的工厂大门前停了下来。 “就这儿？”司机师傅有些发毛，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地方。 陆野没回答，直接甩下几张钞票。 “钱不用找了。” 他推开车门，然后转身，像是拎一个破麻袋。 毫不费力地将还在哼哼唧唧的何晨光从后座拖了出来。 “砰！” 车门关上。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头也不回地消失了，生怕沾上什么麻烦。 第113章 没有商量的余地 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空气的声音，从工厂深处传来。 带着一股强劲的气流，吹得地上的尘土和杂草四处飞扬。 一架军用直升机，正静静地停在工厂中央的空地上。 陆野提着何晨光，一步一步地走向直升机。 “放……放开我……”何晨光终于缓过来一点力气，挣扎着说道。 陆野根本不理会他，走到机舱门口，手臂一甩。 “砰！” 何晨光整个人被扔进了机舱，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刚想爬起来，陆野已经跟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陆野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设备，按下了播放键。 “……任何在选拔过程中被俘、被抓获的人员，将立刻失去资格。” 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从设备里传了出来。 “我不管他是谁，有什么背景，有什么理由。” “狼牙，不需要俘虏！” “被抓住，就意味着淘汰！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野收起设备，面无表情地宣布。 “何晨光。” “你，被淘汰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但奇怪的是，这股失落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另一种莫名的“底气”给冲淡了。 他想起了范叔私下里对他说过的话。 “小光，放心大胆地去，你的本事我最清楚。狼牙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演习规则嘛，总要做做样子的。 等这阵风头过去，范叔肯定会想办法把自己弄进去的。 想到这里，何晨光的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许多。 他抬起头，看着陆野，眼神里带着不解。 “总教官，我不明白。” “在之前的演习里，为什么你……就非要揪着不放？” 陆野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一个问题。 “何晨光，我问你。” “如果在战场上，你的一个战友，为了所谓的‘人情’，向敌人暴露了你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何晨光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神凌厉。 “我会亲手杀了他！” 对于军人来说，背叛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行！ “很好。” 陆野点了点头，眼神陡然变得冰冷。 “那范天雷放你一马，和战场上的叛徒，又有什么区别？” “我……” 何晨光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的范叔是在帮你，是在保护你？” 陆野的语气突然缓和了下来，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何晨光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默认了。 陆野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那笑容里充满了怜悯。 “真可怜。” “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何晨光猛地抬头，怒视着陆野：“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陆野蹲了下来，与何晨光平视，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先问你个简单的问题，高中生士兵，和大学生士兵，在部队里的发展路线，有什么不同？” 何晨光一愣，不明白陆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大学生士兵……提干的机会更大，发展的上限也更高。”他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陆野点点头。 “那我再问你，以你的能力，如果当初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去当兵，现在会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如同平地惊雷，在何晨光的脑海里炸响！ 一个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那是高考结束后，他收到了全国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家里人都为他高兴，爷爷更是准备为他设宴庆祝。 就在那时，范天雷来到了他家。 他记得清清楚楚，范叔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小光啊，上大学有什么意思？那都是给普通人准备的路！” “你是何卫东的儿子！你的战场应该在部队，在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听范叔的，放弃那个通知书！直接来当兵！” “我向你保证，不出两年，我一定让你成为狼牙最闪亮的兵！” 于是，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撕掉了录取通知书，穿上了军装。 可现在，被陆野这么一点，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着何晨光煞白的脸色，陆野知道，他已经想明白了。 于是，他递上了最后一击。 “你的爷爷，是军区前副司令员。” “何等显赫的背景？” “你如果以大学生士兵的身份入伍，有这份背景加持。” “再加上你自身的能力，你的路会走得有多顺，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陆野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鼓一样敲在何晨光的心脏上。 “可你现在呢？” 陆野站起身，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里的怜悯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连自己过命战友的亲生儿子都往死里坑，就为了把他牢牢绑在自己手里。” “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炫耀和掌控的‘作品’。” “范天雷，真是好算计啊。” “不……不可能……” 何晨光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机舱地板上，双眼失去了焦距。 “这不可能……范叔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害我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祈求。 陆野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夜色如墨，笼罩着废弃工业区的每一寸角落。 一辆伪装过的指挥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范天雷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电子屏幕，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烫到了手指才猛地惊醒，烦躁地扔进烟灰缸里。 “妈的！”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眼中的焦急几乎要溢出来。 屏幕上，代表着选拔人员的几十个红点。 依然稀稀拉拉地散布在广阔的追捕区域内，纹丝不动。 而时间，距离选拔截止，只剩下最后三十分钟。 “参谋长，时间快到了。” 一旁的陈善明也是一脸凝重，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 范天雷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又点上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这帮小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按照他的计划，现在这个时间点，最精锐的那批人。 比如他最看好的何晨光，早该甩开追捕，抵达这个作为终点的废弃仓库了。 可现在呢？ 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范天雷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难道被陆野那个小子给一锅端了？ 不可能！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114章 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这次选拔的兵，都是各大军区选送上来的尖子，个个都是兵王的好苗子。 陆野再厉害，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按住？ “肯定是这帮小子学滑头了，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最后冲刺呢。” 他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参谋长，你看！” 就在这时，陈善明突然指着屏幕，声音里带着惊喜。 范天雷猛地凑过去。 只见屏幕上，一个原本静止的红点，突然动了！ 而且是朝着他们所在的仓库位置，笔直地冲了过来！ “是何晨光！” 范天雷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编号，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范天雷心情大好，甚至开始盘算着等选拔结束，该怎么去大队长那里告陆野的状。 这小子在选拔里放水，简直就是对狼牙的不负责任！ 随着何晨光的红点移动，像是起了连锁反应。 周围好几个静止的红点也纷纷亮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集而来。 “动了！都动了！” 陈善明兴奋地喊道。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从四面八方，如同百川归海，齐齐涌向仓库。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 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 何晨光带着一群精疲力尽但眼神坚毅的士兵，冲进仓库，向他报到的场景。 那将是他范天雷，又一次完美的胜利！ 然而，十五分钟过去了。 屏幕上，所有的红点都已经抵达了仓库外围，密密麻麻地围成了一圈。 可仓库的大门，却始终没有被推开。 指挥车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已经僵住了。 “什么情况？” 他皱起眉头，死死盯着屏幕。 “人……人都到齐了啊，怎么不进来？” 陈善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迟疑地问道：“参谋长，他们……是不是在外面休整？” “休整个屁！” 范天雷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离截止时间就剩最后十几分钟了！他们不进来，难道想在外面开个篝火晚会吗？！” 他的心里，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再次升腾起来。 这群兔崽子，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善明！” 范天雷猛地站起身。 “你过去！把仓库大门给我打开！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是！” 陈善明领命，立刻跳下指挥车，快步朝着几十米外的巨大仓库跑去。 范天雷则重新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监控画面。 画面里，陈善明很快抵达了仓库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他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也就在这一瞬间！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整个工业区的死寂！ 红蓝相间的警灯，从仓库的四面八方亮起，将黑夜撕扯得支离破碎！ 无数道雪亮的车灯，齐刷刷地对准了仓库大门！ 陈善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因为从门缝里，他看到的不是何晨光那帮新兵蛋子。 而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几十个身穿防弹衣，头戴钢盔，手持95式自动步枪的警察，将仓库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不许动！” “放下武器！” 冰冷的喝令声，伴随着拉动枪栓的“咔嚓”声，响成一片！ 陈善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指挥车里，范天雷看到这一幕，手里的保温杯“哐当”掉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警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好！小崽子们被当成犯罪分子，让警察给一锅端了！” 范天雷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他猛地推开车门，怒气冲冲地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朝着仓库走去。 “都住手！误会！这是部队在进行演习！” 范天雷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警察的包围圈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个肩膀上扛着警衔，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警察走了出来。 看到范天雷，脸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老范？怎么是你？” 范天雷也认出了对方，是市局的老熟人，温长林。 “老温？你们这是干什么？！” 范天雷指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这里搞个选拔，你们市局跑来凑什么热闹？” “还搞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这里造原子弹呢！” 温长林皱了皱眉，语气严肃。 “老范，我接到匿名举报。” “说有一伙携带武器的不明身份人员，在这个废弃仓库进行非法集会，疑似恐怖分子。” “恐怖分子？” 范天雷差点气笑了。 “你看我这帮兵，哪个长得像恐怖分子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一沉。 范天雷的脑子飞速运转，但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捞出来。 “行了行了，老温，别管什么举报了，这就是个误会。” 范天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赶紧让你的人把枪收起来，把我的人交给我，选拔时间快到了，别耽误我的正事。”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何晨光他们肯定是被温长林的人给控制在了仓库里。 然而，温长林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的人？” 温长林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到这儿的时候，仓库里就是空的，压根就没看到你的人啊。” “空的？” “老温，你他娘的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几十个大活人，全副武装的兵，你说仓库是空的？” 范天雷伸手指着仓库大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温长林脸上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他们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温长林被他吼得耳朵嗡嗡响，无奈地掏了掏耳朵。 他一挥手，对身后的警察下令。 “把所有车门都打开！让我们的范大参谋长，亲自检查检查！” “是！” 几十个警察齐刷刷地行动起来，警车、运兵车的后门被一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范天雷不信邪，迈开步子，一个一个地亲自检查。 他拉开一辆警车的门，探头进去，空的。 他又拽开一辆运兵车的后厢门，里面除了几件备用装备，连根毛都没有。 “怎么样，老范，检查完了？” 温长林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我说了，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是没人。” 第115章 绝对不能闹大 范天雷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事情，大条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果人是被警察抓了，那只是个乌龙，他打个招呼就能把人要回来。 可现在，人凭空消失了！ 几十个即将进入狼牙的精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范天雷的脸，往哪儿搁？ 整个狼牙特战旅的脸，又往哪儿搁？！ “老范，你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温长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手下的兵，失踪了？”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点了点头。 “嗯。” 温长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需要帮忙就开口，我让市局的人配合你，全城搜查。” “不用了。” 范天雷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部队内部的事，你们地方警察就别掺和了。” 他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闹大。 “行吧。” 温长林也没强求，他了解部队的纪律。 “那你自己小心点。” 他转身，对着手下人一挥手。 “收队！” 警灯熄灭，警笛声远去，整个工业区，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范天雷和陈善明几个人，站在空旷的仓库门口，面面相觑。 “参谋长……” 陈善明的声音有些干涩。 “进去看看。” 范天雷沉着脸，率先走进了仓库。 仓库里空空荡荡，只有几根承重的柱子孤零零地立着。 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能看到一些杂乱的脚印。 几个负责技术的特种兵立刻围了上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报告参谋长！” 一个技术兵汇报道。 “情况不对劲！所有受训人员的单兵终端信号，全部中断了！” “什么？！” 范天雷心头猛地一跳。 为了这次选拔，他特意给每个受训人员都配备了带有定位和生命体征监测功能的单兵终端。 所有人的位置和状态，都应该实时显示在指挥车里的屏幕上。 “什么时候中断的？” “就在警方包围这里的前一分钟！” 技术兵调出数据，指着平板电脑上的屏幕。 “您看，所有的信号点，是在同一时间，瞬间消失的！就像是……被人一键清除了！” 范天雷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客？！” 他脑子里立刻蹦出这个词。 “我们的系统被人入侵了？！” “立刻检查！把那个该死的黑客给我揪出来！” 范天雷怒吼道。 “是！” 几个技术兵立刻噼里啪啦地敲打起键盘，各种代码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 然而，几分钟后，为首的技术兵抬起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参谋长……找不到。” “什么叫找不到？！” 范天雷一把抢过平板电脑。 “找不到入侵痕迹！” 技术兵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们的防火墙完好无损，系统日志里没有任何异常记录。” “这不可能！” 范天雷吼道。 “这绝对不可能！没有痕迹，信号是怎么消失的？难道是见鬼了？！” “对方的手段……太高明了。” 技术兵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高明到……我们根本无法理解。” “参谋长……” 一直沉默的陈善明，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屁就放！” 范天雷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吼道。 陈善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会不会是……陆野……总教官？” “陆野？” 范天雷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你开什么玩笑？”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陈善明，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脑子坏掉了？” “陆野那小子，我承认，带兵训练是把好手，单兵作战能力，全军区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强的。” “但你跟我说，他是个黑客？” 范天雷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有那个脑子吗？他要是会玩这个，母猪都能上树了！” 就在这时，范天雷的卫星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他没好气地接通。 “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狼牙基地作战值班室的声音。 “报告参谋长！陆野总教官刚刚返航，他的直升机已经在本场降落！” “什么？！” 范天雷的声音瞬间变了调。 一个不祥的预感，猛地窜上心头。 他挂断电话，手都有些发抖，立刻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给我接陆航大队！” 电话很快接通。 “我是范天雷！给我查一下！陆野这两天，有没有调动过直升机？！” 电话那头的陆航大队大队长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回答。 “报告参谋长！查到了！陆野总教官以‘特殊训练任务’为由。” “在昨天和今天，分别调用了一架直-8和两架武直-10！” “飞行区域……就在你们演习区域附近！”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串联了起来！ 那个举报电话，是陆野打的！ 那个神秘的黑客，也是陆野！ 他先是用黑客技术，屏蔽了所有人的信号。 然后用直升机，在警察赶到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人都给打包带走了！ “陆！野！” 范天雷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手里的卫星电话被他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几乎要被他当场捏碎！ “妈的！作弊！这是赤裸裸的作弊！” 范天雷气得原地爆炸，一脚踹在一旁的铁皮箱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选拔就是选拔！他动用黑客技术，还他妈动用直升机？这算什么本事？” 范天雷越说越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走！” 范天雷猛地一挥手，双眼喷火。 “回基地！” “我现在就去找何志军！我倒要问问他，他陆野这么干，到底还有没有把规矩放在眼里！” “老子不告他一状，我就不姓范！” 狼牙特战旅，总教官办公室。 陆野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两条腿翘在桌子上。 手里捧着个战术平板，聚精会神地……在玩扫雷。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方块，他点得飞快，手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残影。 “报告！” 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进。” 陆野头也不抬，随口应道。 一个年轻的通信兵推门而入，站得笔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总教官！大队长让您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 陆野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最后一颗雷被成功标记，屏幕上绽放出一朵胜利的小烟花。 他这才慢悠悠地放下平板，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知道了。” 通信兵传达完命令，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第116章 该来的总会来 陆野坐直了身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算算时间，范天雷那个老家伙，也该回来了。 这次红细胞的选拔，最后阶段的对抗演练，他可是给范天雷准备了一份“大礼”。 用屁股想都知道，范天雷现在肯定是怒气冲冲地跑去大队长那儿告状了。 “得，该来的总会来。” 陆野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作训服。 他走到旁边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军用级U盘，在手里抛了抛。 …… 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范天雷则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身上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胡闹！这是在拿我们狼牙的选拔当儿戏！” “大队长，您是没看到！整个演习系统，被他搞得一团糟！” “这哪里是选拔，这分明就是一场闹剧！” 范天雷唾沫横飞，一张脸涨得通红。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何志军沉声说道，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门被推开，陆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先是朝何志军敬了个礼。 “大队长，您找我？” 随即，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怒目而视的范天雷，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哟，范参谋长也在呢？回来了？辛苦辛苦。” 这副吊儿郎当，又带着几分挑衅的模样，瞬间点燃了范天雷的火药桶。 “陆野！” 范天雷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陆野的鼻子就吼了起来。 “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 “我问你！我红细胞突击队的预备队员呢！那几十号人，你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陆野掏了掏耳朵，一副被震得不行的样子。 “老范，淡定，淡定。” “都这把年纪了，肝火这么旺盛，对心脑血管不好。” “你……” 范天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了！”何志军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雷，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又看向陆野：“陆野，你也给我好好说话！” 范天雷强压着怒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但那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瞪着陆野，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大队长，你得给我做主！” 何志军的目光转向陆野，带着询问的意味。 陆野不慌不忙，将那个黑色的U盘拿了出来，在手指间转了一圈。 “范参谋长，别急着扣帽子嘛。” “你说交代，我就给你交代。” “不过在交代之前，咱们先听一段录音，怎么样？” 说着，他走上前，将U盘插在了何志军办公桌的多媒体接口上。 范天雷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野熟练地操作了几下，很快，一段清晰的对话声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正是范天雷本人的。 “……这次选拔，我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绝对不会被敌人抓住的幽灵！” “听清楚，是任何一个在演习中被俘虏的，都没资格成为我红细胞特别突击队的成员！” “他们是失败者！我们狼牙，不需要失败者！” 录音里，范天雷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何志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而范天雷的脸色，则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居然被陆野给录下来了！ 陆野按下了暂停键，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他转过头，看着面色铁青的范天雷，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 “范参谋长，这段录音，没问题吧？是你亲口说的吧？” “我……”范天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陆野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力强。” “既然您这位红细胞的总负责人，已经给这些被俘的队员下了定义。” “说他们是‘失败者’，‘没资格’成为红细胞的一员。” “那我肯定得坚决贯彻领导的指示精神啊。”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这些‘失败者’，全都打包，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了。” “也算是帮您清理门户了不是？”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猛地站起来，因为愤怒，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强词夺理！”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我说的是演习！演习懂吗？！” “而且，你赢得光彩吗？你用黑客技术入侵了整个演习的指挥系统！” “修改战场数据，监听我们的通讯！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这是下三滥的手段！” “战场上，靠的是枪法，是格斗，是钢铁般的意志！不是你这种藏在背后敲键盘的歪门邪道！” 范天雷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声音也越来越大，充满了道德上的优越感。 然而，他话音刚落，陆野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刀的冰冷。 “下三滥？” 陆野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范参谋长，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愚蠢。”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你那套一战时期的老黄历不放？” “你告诉我，现在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是信息战！是电子战！是网络战！是舆论战！” “是全领域，全方位，覆盖了海陆空天电的立体战争！” “你以为敌人会傻乎乎地跑出来，跟你面对面地拼刺刀，讲什么狗屁的骑士精神吗？” “他们只会用电磁脉冲瘫痪你的指挥系统！用网络病毒摧毁你的后勤数据！” “用无人机在你头顶上二十四小时盘旋！用最少的代价，让你的人，死得无声无息！”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范天雷的心口。 “你不会，你不懂，你就把这些你没见过的东西，称之为‘下三滥’？” “这不是无知是什么？这不是在为自己的落后和无能找借口，又是什么？” “我们狼牙是什么地方？是全军的拳头，是特种部队的标杆！” “我们培养的，不是只知道抱着炸药包冲锋的莽夫！” “而是能熟练运用一切高科技手段，在未来战场上生存下来，并且完成任务的超级战士！” “你的思想，你的战术理念，已经严重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范天雷，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你要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那就趁早把参谋长的位置让出来，让给那些跟得上的人！” “或者，你就放下你那可笑的骄傲，老老实实地去学习！去升级！” “别在这儿拖整个狼牙的后腿！” 第117章 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陆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戳进了他最脆弱的自尊心。 一直沉默的何志军，此时终于开口了。 他的表情很严肃，看着范天雷。 “老范。” “陆野的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何志军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范天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时代确实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得学习了。” “信息战，网络战，这些我们以前不懂的东西，现在必须要懂，而且要精通。” “不然，就像陆野说的，我们非但教不了兵，还会害了他们。” 何志军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彻底浇灭了范天雷心中最后一点火气。 连何大队都这么说……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何志军转过头，看向范天雷，下达了命令。 “这次的事情，陆野的处理方式虽然有些……嗯，出格，但出发点是好的。” “也是给你提了个醒。”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联系那些被遣返队员的原部队，把人带回来！” “告诉他们，选拔还没结束！” 范天雷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声音沙哑地回答。 “是！保证完成任务！” 他又看了一眼陆野，眼神复杂。 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会好好学习的。” 说完这句话，范天雷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转身，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范天雷的背影，何志军摇了摇头，又看向陆野，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也带着几分无奈。 “你小子，嘴巴还是那么毒。” “不过，干得漂亮。” 陆野笑了笑。 “大队长，我这也是为了狼牙好。” “行了，你也回去吧。” 何志军挥了挥手。 “是！” 陆野敬了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范天雷离开的方向，嘴角又一次勾起。 他追上还没走远的范天雷，拍了拍他的肩膀。 范天雷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陆野，眉头一皱。 “你还想干什么？” 陆野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范参谋长。” “这次的事，只是个开胃菜。” “后面，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惊喜？” 范天雷一愣，满脸疑惑。 “什么意思？” 陆野却不回答，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范天雷的办公室里。 他跟陈善明两个人，一人一部电话，挨个通知那些被遣返回原部队的士兵。 这活儿，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前脚刚把人撵走，后脚就得低声下气地把人请回来。 这脸，丢得不是一星半点。 范天雷的脸色，从早上开始就没好看过，黑得跟锅底一样。 每打一个电话，他都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些年轻士兵和他们领导脸上精彩的表情。 “喂？是，我是狼牙的范天雷。” “对，你们的兵，李二牛，让他回来参加选拔。” “什么？不是我们遣返的吗？” “咳……情况有变，选拔规则调整了，让他务必归队！” 挂断电话，范天雷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妈的！” “我范天雷带兵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陈善明在一旁也是满头大汗，赔着笑脸。 “参谋长，您消消气，这不……也快联系完了吗？” “大部分人都挺高兴的，毕竟能重返选拔，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范天“雷哼了一声，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结果呛得直咳嗽。 “还有多少人没联系上？”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不耐烦地问道。 陈善明翻了翻手里的名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参谋长，大部分人都联系上了，也都表示会立刻归队。” “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范天雷现在是一点就着。 陈善明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有一个人，明确表示，不回来了。” “他说……选拔已经结束了，他退出。” “什么？” 范天雷的眼睛猛地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退出？” “开什么玩笑！能来参加狼牙选拔的，哪个不是挤破了头？” “现在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他居然说退出？” 在他看来，这帮新兵蛋子，能得到重返选拔的机会，不得感恩戴德，连夜跑回来报道？ 竟然还有人主动放弃？ “谁？” “是哪个团的兵？这么没种！” 范天雷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陈善明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几分。 “是……铁拳团的。” “何晨光。” “何……晨光？” 范天雷念叨着这个名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刹那间，陆野那张可恶的笑脸，和他那句“后面，还有惊喜等着你呢”的话. 如同闪电般劈进了范天雷的脑海。 “陆！野！” 范天雷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肯定是陆野！肯定是那个王八蛋跟何晨光说了什么！ 这个混蛋，不光在指挥部里当着何大队的面打他的脸，还在背后给他下绊子，釜底抽薪！ 范天雷感觉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陆野的办公室，揪着他的领子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他不能。 何大队刚敲打过他，他现在冲过去，就是自寻死路。 “参谋长……参谋长？您没事吧？” 陈善明看着范天雷铁青的脸色，有些担心地问道。 范天雷深吸几口气，强行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胸口依然剧烈地起伏着。 陈善明不解地问： “参谋长，这个何晨光我看他资料，各项素质都非常顶尖.” “是个好苗子，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了。” “可惜？” 范天雷惨笑了一声。 “何止是可惜！” “这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他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份名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中何晨光，绝不仅仅是因为这小子是个天生的特种兵胚子。 更重要的，是何晨光的身世！ 范天雷的计划很简单。 他要把何晨光这块璞玉，亲手雕琢成狼牙最锋利的尖刀！ 只要他能把何晨光带出来，让他成为新一代的兵王，何家能不念他这个引路人的情分吗？ 到时候，只要老首长随便在上面说句话…… 他范天雷，别说去掉那个“代”字，就是恢复上校军衔，重回一线指挥岗位，都指日可待！ 第118章 我必须亲自去见他 范天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决绝。 “善明！” 范天雷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希望之火。 “你在这里，把剩下的人都安顿好！” “我去一趟铁拳团！” “现在？可是……”陈善明有些迟疑。 “没有可是！” 范天雷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和军帽，大步向外走去，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必须亲自去见他！” “我倒要看看，陆野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 铁拳团。 范天雷对这里熟门熟路，吉普车直接开到了营区门口。 他甚至没通过团部，直接就找到了连队指导员。 三言两语说明来意，指导员很痛快地就带他去了训练场。 远远的，范天雷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何晨光正端着枪，趴在地上练习据枪瞄准。 汗水浸透了作训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上，写满了专注。 看到这一幕，范天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多好的兵啊！ 天生就是为了穿这身军装，为了拿枪而生的！ 如果不是陆野，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狼牙的训练营里，接受自己为他量身定做的训练了！ “陆野……你个狗娘养的，真是会挑拨离间！” 范天雷在心里又骂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朝着何晨光走了过去。 “晨光。” 他开口喊道。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何晨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地放下枪，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 当他看到范天雷那张笑眯眯的脸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没有敬礼。 他就那么站着，笔直得像一杆标枪，冷冷地看着范天雷。 范天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 何晨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范天雷的心上。 “范参谋长。” “你为什么要坑我？” 冰冷的质问，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范天雷的心窝子。 我范天雷，你父亲最好的战友，把你当亲侄子看待的叔叔，会坑你？ 一股怒火夹杂着委屈，瞬间冲上了范天雷的头顶。 但他硬生生把这股火压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发火，就彻底完了。 “是陆野那个混蛋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范天雷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污蔑的愤怒。 “晨光！你跟我是什么关系？陆野又算个什么东西？他的话你也信？” “他就是看我器重你，眼红了，故意挑拨我们叔侄的关系！” 他试图抢占道德高地，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陆野身上。 然而，何晨光根本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锐利得让范天雷不敢直视。 “范参谋长。” 何晨光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一张折叠得有些发皱的纸，展开。 那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 “金陵理工大学，国内顶尖的理工科院校。” 何晨光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如果我拿着它，以大学生兵的身份入伍，两年后直接提干，起点就是军官。” “就算不提干，转士官，学历优势也摆在这里。” “这些，作为狼牙特战旅的代参谋长，您……会不知道吗？” 范天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当然知道！ 他比谁都清楚，一个高中学历的兵，和一个顶尖大学的大学生兵。 在部队里的发展前途，有着天壤之别！ 这根本不是挑拨离间，这是赤裸裸的事实！ 陆野这一招，太狠了！ 直接掀了他的底牌，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何晨光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范天雷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任何的狡辩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能再骗他了。 “……我知道。” 范天雷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为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为什么！”范天雷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他往前踏出一步，声音嘶哑地吼道。 “因为狼牙的名额等不了你！红细胞突击队主狙击手的位置，更等不了你！” “等你优哉游哉地去读一年大学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知道狼牙每年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吗？” “你知道一个突击队核心狙击手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吗？” “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这是在为你铺路！我这是为你好啊，晨光！” 范天雷捶着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陆野懂个屁！他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总教官，他懂什么是一线部队的残酷竞争？” “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就是想毁了你，毁了我的心血！” 他的话，半真半假，却极具煽动性。 何晨光动摇了。 当兵，当最强的兵，进入最强的特种部队，这是他从小的梦想。 范天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立刻趁热打铁。 “晨光，你听我说，大学什么时候都能上，但成为兵王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诱惑。 “而且，谁说当兵和上大学是冲突的？” “我早就给你想好了后面的路！” “等你进了狼牙，成为红细胞的主狙击手，立了功！” “到时候，让你爷爷出面，跟军校的校长打个招呼，直接破格录取你！” 范天雷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狂热。 “你想想看，那是什么概念？” “你既是狼牙特战旅的王牌狙击手，又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文武双全！” “一毕业出来，直接就是校官！” “这条路，比你按部就班地当大学生兵，不知道要快多少倍！这才是真正的康庄大道！” 他拍着何晨光的肩膀，言辞恳切，目光灼灼。 “晨光啊，你爸不在了，我就是你最亲的人。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儿子没有任何区别！” “你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会坑你？” “我范天雷，赌上我自己的前途，都是为了让你能出人头地，完成你爸的遗愿啊！”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何晨光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何晨光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他看着范天雷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嘴唇动了动。 “范叔叔……” “对不起。” “我不该……不该怀疑你。” 听到这句道歉，范天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119章 才是你真正的家 范天雷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重重地拍了拍何晨光的后背。 “你这臭小子！总算想明白了！” “知错能改，还是我的好侄子！” “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现在就跟我走！” “狼牙，才是你真正的家！” “是！” 何晨光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跑向宿舍。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范天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后怕。 陆野…… 这个家伙，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有任何接触！ …… 宿舍里。 何晨光飞快地将自己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塞进背囊。 他的内心，重新被火焰点燃。 就在他拉上背囊拉链的时候，陆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还有一个问题。 一个他必须问清楚的问题。 他背着包，走到门口，看着正靠在门框上等他的范天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范叔叔……” “陆野还说了一件事。” “他说……我爸，当年是因为你……才牺牲的。” “这是……真的吗？”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他怎么会知道！ 当年的那支小队，除了自己，已经全部阵亡！所有的档案，都经过了最高级别的加密！ 范天雷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但他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以……这么说吧。”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一种模棱两可的说法，默认了这个事实。 看到何晨光眼中翻涌起的情绪，范天雷立刻话锋一转，用一种充满蛊惑力的声音说道： “晨光，你爸的死，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阴谋！” “你想不想，为他报仇？” 报仇？！ 何晨光的眼睛瞬间红了！ “想！” “好！”范天雷重重地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那就跟我走！等你通过了狼牙的选拔，成为红细胞突击队最强的王牌狙击手！” “我就把当年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我会让你，亲手拧下仇人的脑袋，来祭奠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我答应你！” 何晨光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 看着被自己彻底调动起情绪的何晨光，范天雷暗暗松了口气。 他拉着何晨光，大步向外走去。 必须马上带他离开这里！ 一刻都不能多待！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何晨光再和陆野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 与此同时，狼牙特战旅，总教官办公室。 陆野对此刻发生在铁拳团的一切，毫不知情。 他正捏着眉心，看着桌上刚刚制定好的训练计划，陷入了沉思。 针对孤狼中队的强化训练方案，已经初步成型。 从体能到技能，从战术到心理，他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接下来，就是往死里练了。 “笃笃笃。”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一个挂着士官军衔的士兵推门而入，站得笔直。 “报告总教官！高中队让我来请您过去一趟！” “老高？”陆野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他找我什么事？” 那名士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 “高中队说，他那边选拔的‘地狱周’今天就结束了。” “想请您过去观摩指导一下，看看最后还剩下几个活口。” 地狱周结束了？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 时间过得还真快。 既然高大壮的地狱周结束了，他也确实想去看看。 毕竟，这批通过选拔的新人，将来有很大一部分，是要交到他手上进行最终训练的。 “行。” 陆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军帽戴上。 “带路吧。” “我倒要看看，他老高这口大锅里，最后还能剩下几块好钢。” 狼牙特战旅，后山训练场。 这里是专门用来进行“地狱周”选拔的地方。 说是训练场，其实就是一片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原始山林。 地形复杂，环境恶劣。 当陆野跟着那名士官抵达时，所谓的“地狱周”选拔，正如高大壮所说，刚刚落下帷幕。 训练场上，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泥坑、障碍物，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一看就极度折磨人的训练器械。 而参加选拔的士兵们，正东倒西歪地躺在泥地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在泥地里滚了十八圈。 浑身上下，除了牙齿是白的，再也找不到第二种颜色。 疲惫。 几乎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有些人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耷拉着，随时都可能昏睡过去。 陆野的目光扫过全场。 不过，虽然这些人个个带伤，满脸疲惫，但他们眼神里的东西，却和一周前截然不同了。 一周前，他们眼里带着的是骄傲，是刺头独有的桀骜不驯。 而现在，那些虚浮的东西全都被磨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坚韧。 虽然外表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内里，已经成了百炼精钢！ “哈哈哈哈！陆野，你来了！” 一个洪亮如钟的笑声传来。 高大壮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脚踩军靴，大步流星地从不远处走来。 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陆野的肩膀上。 “怎么样？” “看看我给你筛选出来的这批兵，成色如何？” 陆野被他拍得肩膀一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说老高，你下次能不能轻点？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拍散架啊？” “嘿嘿，你这身子骨比牛还壮，拍不坏。” 高大壮咧着嘴，指着场上那些半死不活的士兵，炫耀道： “这可都是宝贝疙瘩！就剩下这么点独苗苗！” “这还只是开胃菜！” “等他们休息两天，进入第二阶段的训练，还得再淘汰掉一半以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我狼牙的兵，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每一个，都必须是能从一万个人里杀出来的超级兵王！” 陆野点点头，对此倒是没有反驳。 狼牙的选拔标准，向来都是全军区最严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高大壮这套老派的训练方法，虽然简单粗暴到了极点，但效果也是真的好。 能从这种堪称碾压式的折磨中挺过来的人，无论是意志力还是身体素质，都绝对是顶尖的。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过。 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角落里的两个身影上。 那两个人互相搀扶着，靠在一棵大树下，同样是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但他们的腰杆，却比其他人挺得更直。 庄焱和陈喜娃。 第120章 孤狼突击队，准备扩编 陆野的眉毛微微挑起。 他记得很清楚，这次夜老虎侦察连一共来了十个人参加选拔。 现在看来，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外加另外五个他不认识的兵。 淘汰了三个人。 这个成绩，在新兵连队里，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陆野的注视，那边的庄焱和陈喜娃，也艰难地抬起了头。 当他们看到站在高大壮身边的陆野时，两个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委屈，又带着点炫耀的复杂眼神。 就像两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终于见到家长的孩子。 他们想站起来，想给陆野敬个礼。 但身体的疲惫让他们连站直都费劲。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努力挺直了胸膛！ 陆野看懂了他们的眼神。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们，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庄焱和陈喜娃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有你认识的兵？” 高大壮顺着陆野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庄焱。 毕竟这个文艺青年大学生兵，在整个选拔营里都相当扎眼。 “嗯，我以前在夜老虎带过他们一段时间。”陆野淡淡地说道。 “哦，夜老虎侦察连的兵啊，怪不得。”高大壮恍然大悟。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嘿嘿笑道：“怎么样，看上哪几个了？提前挑走？” 陆野瞥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高，你跟我搁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次选拔，不单单是为了给孤狼中队补充新鲜血液吧？” “我看你这架势，是想从这里面，直接拉起一支新的突击队啊。” 被陆野直接点破了心思，高大壮也不尴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子！” 他凑到陆野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上面已经批准了，孤狼突击队，准备扩编。” 果然如此。 陆野心中了然。 这件事他之前就听说了风声，没想到高大壮动作这么快。 “所以，你是打算让这批通过地狱周的新人，成为孤狼B组的第一批成员？” “没错！”高大壮重重点头。 “他们需要更系统、更科学、更现代化的训练，来把他们打造成一把真正的利剑！” 说到这里，高大壮一脸热切地看着陆野，搓着手，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弥勒佛。 “老陆啊，你看……这第二阶段的训练……” 陆野嘴角一抽。 得。 说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打住。”陆野抬手，“让我给你练兵，也不是不行。” “毕竟，我是总教官，这是我的职责。” “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训练方式，可跟你这套不一样。” “到时候把你的兵练废了，你可别找我哭。” “那哪能啊！”高大壮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 “你的本事我还不清楚？全军区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会练兵的！” “这群新兵蛋子交给你，我放一百二十个心！” “只要你能把他们练出来，就算练废几个，我也认了！” 这家伙，为了当甩手掌柜，还真是下血本。 陆野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吧，这活我接了。” “太好了！” 高大壮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吼了一嗓子。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就朝旁边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车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冲着场上一个教官大喊： “灰狼！把所有通过选拔的菜鸟都集合起来！全部交给总教官！” “总教官说怎么练，就怎么练！你们几个，全力配合！” “我那边还有个紧急会议，先走一步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了驾驶座。 吉普车发出一阵咆哮，卷起一溜烟的尘土，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陆野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高大壮连车尾灯都快看不见了。 陆野：“……” “总教官！” 那个叫灰狼的教官已经小跑着过来了，对着陆野一个立正敬礼，一脸严肃地请示道： “一百五十二名通过选拔的学员已经集合完毕！” “请您指示！” 陆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吐槽的欲望。 他转过身，看向面前那片黑压压的人群。 一百五十二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一百五十二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野的眼神，瞬间从无奈，变得锐利如刀。 他上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你们一个个的，好像很不服气啊？” “是不是觉得，能扛过地狱周，自己就很了不起了？” “我告诉你们！” “在我这里，你们之前的成绩，全部清零！”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有一个身份——” “菜鸟！” “而我，是你们的教官！”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地狱！” “现在，全体都有！” “向后转！” “目标，五公里外的沼泽地！” “武装越野，跑起来！” “跑得最慢的十个人，今天晚上没有饭吃！” 命令下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菜鸟们不敢有任何犹豫，迈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朝着沼泽地的方向狂奔而去。 地狱周刚刚结束，他们的体能已经濒临极限。 现在又要进行五公里武装越身，这简直是要命。 但没人敢抱怨。 军令如山。 更何况，最后十名没饭吃，这个惩罚太狠了。 看着菜鸟们远去的背影，灰狼和其他几个孤狼的教官，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灰狼。” 陆野淡淡地开口。 “到！” 灰狼一个激灵，赶紧立正。 “通知炊事班，烧足够的热水，准备好高热量的食物，再……弄几箱啤酒过来。” “啊？” 灰狼懵了。 不光是他，旁边的几个教官也都懵了。 “听不懂我的话？” 陆野的眼神斜了过来，带着危险的气息。 “不！听得懂！” 灰狼吓得一哆嗦，连忙大声回应。 “还有。”陆野继续说道，“让他们跑一公里就回来吧。” “今天，给他们放一天假。” “让他们好好洗个澡，吃顿饱饭，睡个好觉。” “啥？” 灰狼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总教官，这……不合规矩吧？”一个胆子大点的教官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规矩？” 陆野冷笑了一声。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他转过身，盯着那个教官，一字一句地说道： “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有！我绝对没有意见！” 那个教官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行了，别愣着了。” 陆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赶紧安排车，去把人给我追回来。” “是！” 灰狼再也不敢有任何疑问，立刻敬了个礼，转身就去安排了。 第121章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绝望感 陆野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真正的训练，玩的是心理。 先给一颗甜到发腻的糖，让他们把所有的戒备都放下。 然后再狠狠地给上一棒子。 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的绝望感，才最磨练人的意志。 ……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总教官有令！全体返回营地！” 吉普车追上了正在奔跑的队伍，灰狼拿着大喇叭拼命地喊着。 正在咬牙坚持的菜鸟们，全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地看着吉普车上的灰狼。 “都别跑了！总教官给大家放一天假！” “炊事班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还有啤酒！” 灰狼的话，通过喇叭传遍了整个队伍。 整个场面，寂静了足足三秒钟。 然后…… “噢！！！” “万岁！总教官万岁！” “我没听错吧？有啤酒喝？” “妈的，老子终于可以好好洗个热水澡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所有人都沸腾了。 他们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像是一群赢了球赛的孩子。 地狱周的疲惫，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 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对他们来说，不亚于天降甘霖。 “所有人，都有！” 灰狼清了清嗓子，继续喊道。 “总教官说了，这是给你们扛过地狱周的奖励。” “也是你们最后一次休息的机会。” “从明天开始，如果再想休息，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退出选拔！”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想不想退出！” “不想！” 一百五十二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人群中。 只有两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格格不入。 庄焱和陈喜娃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警惕。 “喜娃，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庄焱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也觉得。”陈喜娃咽了口唾沫。 两个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人不了解陆野，他们还能不了解吗？ 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仁慈”这两个字。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这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陈喜娃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十有八九。”庄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不管他要玩什么花样，咱们接着就是了。” “嗯！”陈喜娃重重地点了点头，“咱们可不能给班长丢人！” 菜鸟们的狂欢，陆野并没有参与。 他只是站在办公楼的窗边，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啧啧，你小子可真是个魔鬼。” 高大壮端着个大茶缸子，从后面溜达过来，忍不住咂了咂嘴。 “把人往死里整，再给颗糖吃。这帮小子现在估计都把你当活菩萨供起来了。” 陆野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蠢货。” 高大壮嘿嘿一笑，走到他旁边，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 “行了，别装了。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突然给他们放假，还又是热水又是啤酒的，说吧，憋着什么坏呢？” 陆野终于转过头，看了高大壮一眼。 “老高。” 陆野把嘴里的烟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你觉得，咱们狼牙的训练，是不是太安逸了？” “安逸？” 高大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没听错吧？陆野，你管地狱周叫安逸？” “你摸着良心说，刚才那七天七夜，是人过的日子吗？” “换我上，都得脱层皮！” “它考验的，只是最基本的体能、意志力和忍耐力。” “但真正的战场，远比这个复杂。”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要的，不是一群只知道服从命令，埋头冲锋的莽夫。” “我要的，是一群能在任何极端环境下，独立思考，独立判断，独立完成任务的狼！” “所以……” “我准备……给他们上点强度。” 高大壮的眼皮狂跳。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你想干什么？” “放心，我心里有数。” 陆野将那根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变形的香烟随手扔进垃圾桶。 “死不了。” “最多……也就脱层皮。” 他拍了拍高大壮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起来的A4纸，塞到他怀里。 “看看。” 高大壮狐疑地打开那份文件。 标题只有几个字。 《“活体”极限环境生存测试方案》。 他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 高大壮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陆野。 “你这是在训练吗？” “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把一百多个菜鸟，不带任何现代化导航设备，只给最基础的生存工具。” “扔进东南军区最原始，最复杂的无人山区？” “让他们在里面待半个月？” “陆野，你是不是觉得地狱周的淘汰率太低了，想让他们全军覆没在里面？！” 高大壮的声音在颤抖。 狼牙成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玩！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在赌命！ “怕了？” 陆野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我怕？” 高大壮气得笑了。 “我高大壮什么时候怕过！” “我只是觉得，这不值当！” “为了一个所谓的极限测试，搭上这么多好苗子，万一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负？你吗？！” 面对高大壮的质问，陆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负。”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老高，你我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 “你告诉我，战场会因为你是新兵，就对你仁慈吗？” “敌人会因为你没带GPS，就找不到你吗？” “自然环境会因为你快要饿死了，就自动给你掉下一只兔子吗？”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高大壮的心口上。 “不会！” “我们的训练，一直都存在一个误区。” 陆野伸出一根手指。 “我们总是在一个相对安全，所有情况都预设好的‘训练场’里，去模拟所谓的‘实战’。” “可这本身就是自欺欺人！” “真正的实战，没有预案，没有后援，甚至没有明确的指令！” “只有绝境！” 高大壮沉默了。 他无法反驳。 因为陆野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次选拔，对我来说，不只是要选出几个兵。” 陆野的眼神变得深邃。 “更重要的，是为狼牙未来的训练改革，收集第一手，最真实，最极限的数据。” “这批菜鸟，就是我的‘试验品’。” “我要知道，一个士兵在脱离所有支援，仅靠最原始的工具和本能时。” “他的生理极限和心理极限到底在哪里。” “这些数据，比任何演习都宝贵。” “有了它，我们才能制定出真正科学、高效，能够应对未来战争的训练体系！” “这，才是对狼牙，对所有士兵，最大的负责！” 第122章 烧的都是真金白银 高大壮看着陆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将手里的训练方案重新叠好，塞回给陆野。 “我承认，你说的对。” “这个计划，如果能成功，对狼牙的意义，不可估量。” 他看着陆野，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但是，陆野，你想过没有。” “这个计划，已经超出了我们中队的权限范围。” “调动无人机进行24小时高空监控，需要空航部门协调。” “让军区总院的应急医疗队随时待命，需要后勤部门批准。” “封锁那么大一片山区，还得跟地方政府打招呼。” “最关键的……” 高大壮伸出手指，在陆野面前捻了捻。 “钱呢？” “你搞这么大阵仗，哪一项不要钱？” “烧的都是真金白银！” “光靠咱们中队那点经费，杯水车薪！” 陆野闻言，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牙。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高大壮一愣。 “找我干嘛？我可没钱！” “你没钱，但有人有啊。” 陆野的下巴朝着大队长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笑容里充满了算计。 “走吧，老高。” “是时候去跟咱们那位‘抠门’的大队长，好好聊聊人生了。” 高大壮瞬间明白了陆野的意图。 “我靠！” 高大壮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小子，连我都算计进去了？” “怎么能叫算计呢？” 陆野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可是为了狼牙的未来，咱们孤狼中队作为老大哥，理应身先士卒，你说对吧，高大中队？” “……” 高大壮看着陆野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真想一拳打上去。 “行！” 高大壮一咬牙，一拍大腿。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何志军那个老狐狸手里，把钱给抠出来！” “走！” 陆野笑了。 狼牙特战旅，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正端着一个硕大的搪瓷缸，美滋滋地喝着刚泡好的浓茶。 茶叶是他一个老战友从南边特意寄过来的，据说是今年的新茶，金贵得很。 他正闭着眼睛品味那股子回甘，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力道之大，让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谁他娘的这么没规矩！” 何志军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水都洒出来半杯，烫得他龇牙咧嘴。 他一睁眼，就看到陆野和高大壮两个，一左一右地堵在了门口。 高大壮，那张黑脸绷得紧紧的，眼神躲闪，透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劲儿。 反观陆野，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茶叶罐。 “大队长，消消气，消消气。” 陆野笑嘻嘻地走进来，将手里的茶叶罐放在何志志的办公桌上。 “知道您好这口，特意给您淘换来的极品大红袍，尝尝鲜。” 何志军眼皮跳了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他瞥了一眼那个精致的茶叶罐，又看了看陆野，冷哼道：“说吧，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瞧您这话说的。” 陆野拉开椅子，大喇喇地坐下，还顺手给旁边的的高大壮使了个眼色。 高大壮嘴角一抽，硬着头皮也跟着坐了下来，屁股只敢沾半个椅子边，浑身不自在。 “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狼牙的训练体系，是不是也该更新换代，搞点新花样了嘛。” 陆野开门见山。 “新花样？” 何志军眉头一挑，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吹了吹热气。 “你那个地狱周还不够新？把那群菜鸟折腾得鬼哭狼嚎的，全旅都听得见。” “怎么，你还嫌不够热闹？” “热闹是热闹，但深度不够啊。” 陆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大队长，我问您一个问题。” “咱们狼牙，有没有一套完整的，针对沙漠、戈壁这种极端环境下的作战训练大纲？” 何志军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还真没有。 狼牙地处东南丘陵地带，平时的训练环境，多以山地、丛林、城市为主。 对于沙漠戈壁这种环境，虽然也有所涉猎，但都停留在理论学习和模拟训练的层面，。 从来没有进行过成建制、高强度、全实景的拉练。 不是不想，是不能。 没那个条件。 “我们缺乏相关的经验，更缺乏在那种环境下收集到的第一手数据。” 陆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战士们在沙漠里，体力消耗速度是丛林的几倍？” “水份流失率是多少？心理压力曲线有什么变化？” “什么样的装备最合适？什么样的战术最有效？”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总不能等到战争真的来临，再让我们的士兵用鲜血去换这些宝贵的经验吧？” 陆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在何志军的心坎上。 何志军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他盯着陆野，眼神锐利如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搞一次实战化的沙漠生存极限训练。” 陆野迎着何志志的目光，毫不退缩。 “把这次选拔的菜鸟，直接拉到西北的大沙漠里去！” “让他们在最真实、最残酷的环境里，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绝境求生！” “胡闹！” 何志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是一群还没完成选拔的菜鸟！不是经验丰富的老狼！” “把他们直接扔进沙漠？出了人命谁负责？你负责吗！” “我负责。” 陆野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高大壮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差点想伸手去捂陆野的嘴。 这家伙，是真敢说啊！ 何志军显然也被陆野这斩钉截铁的态度给噎了一下。 他指着陆野，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 “大队长，您先别激动。” 陆野站起身，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初步方案，您先看看。” 何志军一把夺过方案，低头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越看，他脸上的怒气就越少。 高大壮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何志军的表情。 “24小时无人机高空监控？” “军区总院应急医疗队随时待命？” “封锁库姆塔格沙漠边缘五百平方公里区域？” 何志军抬起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陆野。 “你小子……你这是要捅破天啊！” “不大。” 陆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跟狼牙的未来比起来，这点阵仗，算什么？” 何志军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当然明白这个计划的价值。 如果真能像陆野说的那样，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建立起一套科学的沙漠训练体系。 那对狼牙，乃至对全军的特种作战发展，都将是革命性的贡献。 第123章 把咱们狼牙卖了都不够 “钱呢？” 何志军一针见血，指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他伸出手指，在陆野面前捻了捻，跟高大壮之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调动无人机不要钱？让医疗队待命不要钱？” “封锁山区跟地方协调，方方面面打点，哪一样不要钱？” “你算过没有，这么一套搞下来，得烧掉多少经费？” “把咱们狼牙卖了都不够！” “所以我才来找您啊。”陆野一脸的理所当然。 “找我？”何志军气笑了，“我上哪给你变出这么多钱来？” “您变不出来，但有人变得出来啊。” 陆野神秘地笑了笑。 何志军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 “你的意思是……” “西北军区，黑虎特种大队。” 陆野缓缓吐出几个字。 “他们的驻地，就在库姆塔格沙漠旁边。” “而且，我记得没错的话，黑虎的第一任大队长，是咱们孤狼走出去的老前辈。” “雷克鸣，雷大队。” “您一个电话过去，跟老战友叙叙旧，谈谈合作，搞个联合训练。” “场地、后勤、医疗保障，不就都解决了？” “咱们出人，出方案，他们出钱，出场地，资源共享，合作共赢。” “这事儿，不就成了吗？” 高大壮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野。 他现在才明白，这家伙的算盘，到底打得有多精。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狼牙那点可怜的经费。 他瞄准的，是整个西北军区，是财大气粗的黑虎大队！ 这家伙，不仅算计了自己，算计了何志军，连几千里之外的雷克鸣都算计进去了！ “你……” 何志军指着陆野，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许久。 何志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拿起桌上那个精致的茶叶罐，摩挲着，眼神复杂。 “雷克鸣那个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凭什么要帮我们？” “就凭这个。” 陆野拍了拍手里的训练方案。 “我们能给他们，他们最想要，但又得不到的东西。” “一套超前的，科学的，能够锻造出最顶尖特种兵的训练体系！” “这笔买卖，他稳赚不赔！” 何志军沉默了。 他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将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看着陆野。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办公桌那台红色的电话机上。 “我试试。” …… 与此同时。 狼牙特战旅的训练场上。 经过一整天的休整，侦察兵们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不得不说，庄焱和陈喜娃那手按摩绝活，太厉害了。 几个昨天还跟散了架似的兵，今天已经能下地活蹦乱跳了。 虽然身体的疲惫还未完全消退，但精神头，却是一个比一个足。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低声议论着。 “哎，你们说，下一关会是什么？” “不知道啊，感觉身体被掏空，总教官应该会让我们再歇两天吧？” “想屁吃呢？肯定没好事！” 众人正聊着，就看到灰狼和土狼两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全体集合！” 灰狼一声大喝。 所有人瞬间收声，条件反射般地冲了过去，不到十秒钟，就站好了队列。 陆野和高大壮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菜鸟们的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陆野身上。 “看来，休息得不错。” 陆野扫视了一圈，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既然大家这么有精神，那我们就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 他顿了顿，对灰狼扬了扬下巴。 “把东西，发下去。” 灰狼和土狼打开箱子，从里面搬出来的，却不是什么训练器材。 而是一摞摞崭新的书籍。 《荒野和沙漠求生指南》。 《沙漠的呼唤：食物与毒物图鉴》。 《极端环境下的心理建设》。 菜鸟们人手分到三本，一个个都懵了。 “总……总教官，这是……” 鸵鸟忍不住举手提问，一脸的困惑。 “发给你们看的。” 陆野淡淡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到上飞机之前，你们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把这几本书的内容，给我死死地记在脑子里。” “尤其是那本图鉴，哪种蝎子有毒，哪种蜥蜴能吃，都给我看清楚了！” “因为……” 陆野的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 “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场，就是一片真正的沙漠！” 一句话，让整个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真……真的去沙漠？” “我靠！玩真的啊！” “怪不得要发这种书，这是让我们现学现用啊！”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他们以为之前的丛林和山地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还有更狠的在后面等着他们。 “安静！” 高大壮暴喝一声，压下了所有人的议论。 陆野继续说道：“这次行动，代号‘沙蝎’。” “你们不单单是受训者，也是数据的采集者。” “除了你们，我们狼牙一半以上的教官和经验丰富的特种兵，都会随我们一同前往。” “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陆野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通过你们，收集在真实沙漠环境下，一个士兵的生理极限和心理极限数据！” “用这些数据，为我们狼牙，为我们全军，制定出一套真正科学、高效的沙漠作战训练大纲！” “你们，是探路者，也是先驱！” “听明白没有！” “明白！” 菜鸟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齐声怒吼。 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赋予了神圣使命的荣誉感！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全体都有！” “目标，机场！” “出发！” 数辆军用卡车卷起滚滚烟尘，在机场跑道外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菜鸟们像是下饺子一样跳了下来。 每个人手里都死死地攥着那三本书。 哪怕是在颠簸的车上，他们也在争分夺秒地翻看，试图将那些关乎性命的知识刻进DNA里。 “都抓紧时间看！别他妈到时候被蝎子蛰了，还以为是蚊子叮的！” “这蜥蜴长得也太随便了，这玩意儿真能吃？” “闭嘴！总教官说能吃就能吃！你到时候别第一个喊饿！” 队伍里一片窃窃私语。 陆野最后一个跳下指挥车，神色平静，只是抬头看了看天。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是个训练的好天气。 第124章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总教官！” 灰狼快步走到陆野身边，脸色有些不对劲。 “前面有点情况。” 他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 陆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只见不远处的停机坪上，另一队人马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们穿着和菜鸟们同款的作训服，但精神面貌却截然不同。 一个个身姿笔挺，装备齐全，眼神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精锐之气。 而在那支队伍的最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着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这边。 不是范天雷又是谁？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 陆野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去，那不是范参谋长吗？” “他带着红细胞的人来干嘛？也是去沙漠？” 菜鸟们也发现了范天雷一行人，顿时议论纷纷。 范天雷看到陆野的目光，笑着迎了上来。 “陆总教官，好久不见。” 他的笑容很热情，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挑衅。 “范参谋长。” 陆野点点头，表情淡然。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机场的风，还挺硬的。” 言下之意，你丫的不在办公室待着，跑这来吹风，有病？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陆总教官这话说的，我当然是来参加训练的。” 他指了指身后那群精神抖擞的红细胞突击队选拔人员，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们狼牙要打造全军第一的沙漠作战训练大纲。”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红细胞怎么能缺席？” “我作为代参谋长，更有责任和义务，身先士卒，为狼牙的建设添砖加瓦！”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陆野还没来得及说话，灰狼先忍不住了，低声在陆野耳边吐槽。 “我靠，这老狐狸，脸都不要了？” “抢功劳抢到我们头上来了？” “还身先士卒，我呸！他就是想让红细胞压我们孤狼一头！” 陆野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范天雷打的什么算盘。 孤狼中队在他的带领下，风头正盛。 这次的“沙蝎”行动，更是何志军亲自拍板，由他全权负责的开拓性项目。 一旦成功，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在狼牙的地位更加稳固。 范天雷这个代参谋长，坐不住了。 他想分一杯羹，更想借着这个机会，证明他打造的红细胞突击队，才是狼牙未来的王牌！ “范参谋长，这次行动，我记得大队长并没有安排红细胞参加吧？” 陆野的语气依旧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 这是我的场子，你过界了。 就在这时，一辆军用吉普车飞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众人旁边。 车门一开，何志军的文书小李连滚带爬地跳了下来，一路小跑到陆野面前，累得直喘粗气。 “陆……陆总教官……” 小李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大队长……大队长让我来跟您解释一下！” 他把陆野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 “范参谋长……他的确是来参加训练的。” “之前他向大队长提了申请，大队长本来是不同意的。” “说这次行动危险性极高，又是全新的课题，不能节外生枝，更怕他给您这儿添乱。” 小李说得十分委婉，但陆野听懂了。 何志军是怕范天雷这个搅屎棍。 “然后呢？”陆野问道。 “然后……然后范参谋长直接下了军令状！” 小李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他说，他和他的人到了沙漠，一切行动听从陆总教官您的指挥，绝无二话！” “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他一力承担！” “军令状都下了，大队长也不好再驳他的面子。” “大队长怕提前打电话影响您出发前的情绪，所以才让我赶紧过来，当面跟您说清楚。” “他的意思是，您……您看着办。” 陆野听完，沉默了。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范天雷。 范天雷正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果自己拒绝，那就是不给何志军面子。 军令状都下了，大队长都“勉强”同意了，你陆野凭什么不同意？ 而且，当着这么多菜鸟和空军地勤人员的面。 他要是跟范天雷这个代参谋长公开叫板，传出去，丢的是整个狼牙的脸！ 可如果他同意…… 那接下来的沙漠之行，身边就跟了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范天雷这种人，会老老实实听他指挥？ 到时候阳奉阴违，暗中使绊子，绝对是家常便饭。 “好一个范参谋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陆野在心里冷笑。 这家伙，为了争功夺利，真是脸皮和节操都扔到撒哈拉去了。 范天雷见陆野迟迟不说话，又笑着走了过来。 “陆总教官，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要是觉得不方便，没关系，我现在就去跟大队长汇报，就说你这里……有困难。” 他故意把“有困难”三个字咬得很重。 灰狼和土狼等教官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陆野沉默了片刻，忽然，他笑了。 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标志性笑容。 他看着范天雷，缓缓开口。 “范参谋长说笑了。” “既然是为了狼牙，为了全军，我陆野怎么会有困难呢？” “人多力量大嘛，我欢迎还来不及。” 听到这话，范天雷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他就知道，陆野会顾全大局，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然而，陆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过……” 陆野话锋一转，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既然范参谋长带着红细胞的兄弟们来参加我的训练，那丑话，我得说在前面。” “这次行动，代号‘沙蝎’。” “行动期间，没有代参谋长，也没有总教官。” “只有一个指挥官，那就是我。” “我的命令，就是唯一的命令。不管是你范天雷，还是你带的兵。” “谁要是敢打折扣，别怪我陆野不讲情面，直接按战场纪律处置！” “你下的军令状，白纸黑字。” 陆野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范天雷。 “范参谋长，听明白了吗？” “当……当然！一切行动，听从陆总教官的指挥！”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再也懒得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面向自己的队伍，大手一挥。 “全体都有！” “登机！” 说完，他率先迈开大步，朝着不远处那架巨大的军用运输机走去。 第125章 大队长亲自出马？ 透过舷窗，入眼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土黄色。 “准备降落了，都把东西收好！” 灰狼在机舱内喊了一声。 狼牙的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手里那几本快要翻烂了的书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与狼牙队员们的从容不同，另一边的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狼牙的人把书收好，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他们有，我们没有？ 终于，一个红细胞的队员忍不住了，凑到范天雷身边。 “参谋长，咱们……就这么干看着？” “陆总教官那边有全套的沙漠生存资料，我们两眼一抹黑，这接下来的训练怎么搞？” 范天雷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听了这话，更是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知道了，我去处理。” 范天雷压着火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朝着陆野走去。 他走到陆野面前，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陆总教官，你看，马上就要开始训练了。” “咱们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你准备的资料，是不是……也该给我们红细胞分享一下？” “大家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你总不能搞区别对待吧？” 陆野甚至都懒得抬眼皮，只是淡淡地说道：“范参谋长，我的兵，我负责。” “你的兵，你负责。” “我为什么要给你的兵准备资料？” 一句话，直接把范天雷给噎了回去。 范天雷的脸皮抽搐了一下，强行辩解。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代表的是狼牙！你这么做，是想搞分裂吗？” “分裂？” 陆野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范参谋长，你这话可就严重了。” “我记得，在出发前，我曾经建议过，让红细胞的兄弟们提前熟悉一下沙漠地区的环境。” “是你自己亲口拒绝的吧？” “你说，你的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到了地方凭实力就行。” “怎么，这才刚到地方，还没下飞机呢，就怂了？” 范天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当时是为了在陆野面前挣回面子，显示自己红细胞的强悍。 谁能想到，陆野这小子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事给抖了出来！ 这下，他彻底下不来台了。 “你……” 范天雷指着陆野，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 陆野站起身，身高上带来的压迫感让范天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范参谋长，临阵磨枪，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过嘛，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 听到这话，范天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以为陆野要服软了。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如坠冰窟。 只见陆野从随身的战术包里，慢悠悠地摸出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 “来，范参谋长。” 陆野把文件递到他面前。 “你要是真觉得，你的兵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也能完美适应接下来的高强度沙漠训练……” “那就把这个签了。” “训练责任自负协议。” 陆野的嘴角微微勾起。 “很简单，白纸黑字写清楚了。” “在‘沙蝎’行动期间，你范天雷手下的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如果出现任何非战斗减员……” “所有责任，都由你范天雷，一力承担。” “跟我陆野，没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样，范参谋长？” 陆野把笔拍在文件上，发出一声轻响。 “敢签吗？” 机舱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范天雷。 范天雷看着陆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恨得牙根都痒痒。 这个坑，是他自己挖的。 “好！我签！” 范天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一把夺过文件，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文件狠狠地甩回给陆野。 “哼！” 范天雷重重地冷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一言不发，但那阴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野满意地收好协议，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随手递给身边的灰狼。 “收好，这可是咱们的护身符。” “是！” 灰狼憋着笑，郑重地将文件收进了防水袋里。 范天雷回到自己的队伍中，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看着自己手下那迷茫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都给我听好了！”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狠厉。 “这次出来，我们代表的是狼牙，是东南军区！” “从现在开始，都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谁要是敢在这里给我惹是生非，给我丢人，丢了狼牙的脸！” “新人，考核直接作废，给我滚回原部队！” “老人，也别想在狼牙待了，我亲自把你踢出去！”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红细胞的队员们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惊惧。 范天雷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不远处的灰狼命令道：“灰狼！带队！准备下飞机！” 他这是在刻意找回一点扬子，显示自己代参谋长的身份。 灰狼看了陆野一眼。 陆野微微点头。 “是！参谋长！” 灰狼领命，立刻开始组织狼牙的队员们。 “全体都有，检查装备，准备下机！” “是！”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运输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巨大的舱门缓缓打开。 “下机！” 随着灰狼的命令，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依次走下飞机。 最后，机舱里只剩下陆野和范天雷。 按照规定，一个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官，一个是狼牙的代参谋长。 他们需要先和前来接应的西北军区部队负责人会面。 陆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帽，率先朝舱门口走去。 范天雷脸色铁青，紧随其后。 视野中，机扬的跑道被晒得有些扭曲。 不远处的停机坪上，一队穿着沙漠迷彩的士兵，已经列队等候。 他们身形高大，肤色是常年日晒的古铜色，眼神里透着西北特有的彪悍。 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肩扛大校军衔的军官。 陆野的瞳孔微微一缩。 黑虎大队！ 西北军区的王牌特种部队！ 带队的，竟然是黑虎大队的大队长，雷克鸣大校！ 这就有点不寻常了。 按理说，这种迎接任务，派个副大队长或者参谋长过来，已经是顶格的重视了。 大队长亲自出马？ 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126章 我不能答应 范天雷自然也看到了雷克鸣，心中同样诧异，但更多的是找到盟友的欣喜。 他和雷克鸣虽然分属不同军区，但也算打过几次交道。 都是老资格了，总比陆野这个毛头小子好说话。 两人走到雷克鸣面前，立正，敬礼。 “报告雷大队！” “狼牙特别行动小组，前来报到！” “请指示！” 陆野声音洪亮。 范天雷紧跟着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 “雷大队，好久不见啊！这次辛苦你们黑虎大队了！” 他想先声夺人，确立自己作为狼牙领导的身份。 然而，雷克鸣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雷克鸣缓缓放下敬礼的手，目光在范天雷的脸上扫了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范天雷？” “我记得你以前是上校军衔吧？怎么，犯错误了？降成中校了？” “哦，对了，参谋长前面还加了个‘代’字。” 雷克鸣啧啧了两声。 “听说，你在上次的演习里，玩了个大的？” “把集团军的首长，直接送到了人家狙击手的枪口下面？” “嘿，真是……有你的啊，范‘代’参谋长。” 轰！ 范天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凝固。 这是他想尽办法想要洗刷掉的耻辱！ 现在，却被雷克鸣当着陆野的面，当着这么多黑虎队员的面，赤裸裸地揭了出来！ 还是用这种极尽嘲讽的语气！ 范天雷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雷克鸣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那副要吃人的表情。 他直接将目光转向了陆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你，就是陆野吧？” “狼牙的总教官，这次‘沙蝎’行动的总指挥？” “哈哈哈，久仰大名！” 雷克鸣用力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走，陆老弟，咱们到旁边单独聊。” 说完，他便拉着陆野，径直朝着一旁的指挥车走去。 指挥车旁，雷克鸣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特供香烟，递给陆野一根。 “来一根？” 陆野摆了摆手，礼貌地拒绝了。 “谢谢雷大队，我不抽烟。” 雷克鸣也不勉强，自己点上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陆野。 “陆老弟，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开个价吧。” “来我们黑虎大队，怎么样？” 陆野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雷大队，您说笑了。” “我没说笑！” 雷克鸣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是认真的！” 他用下巴朝着不远处脸色铁青的范天雷努了努嘴。 “你在狼牙，有那么个玩意儿，你能干得舒心？” “那家伙，心胸狭窄，嫉贤妒能。” “上次演习的骚操作，整个军区都传遍了，简直是把咱们特种兵的脸都丢尽了。” “你跟着他干，迟早要被他坑死。” “就算不被坑死，天天跟这种人勾心斗角，你不嫌烦吗？” 雷克鸣的声音压得很低。 “来我们黑虎！我亲自给你当后盾！” “在我们这，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谁有本事谁上！” “我保证，在黑虎大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给你穿小鞋，更不会有人拖你的后腿！” 这番话，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了。 陆野沉默了片刻。 他抬起头，迎着雷克鸣灼热的目光，语气诚恳。 “雷大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是，我不能答应。” 雷克鸣的眉头皱了起来。 “为什么？” “给我个理由。” 陆野挺直了腰杆，目光坦然。 “第一，我是狼牙的人。我刚到狼牙没多久，什么成绩都还没做出来。” “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人，这叫背信弃义。” “第二，狼牙对我不错，对我可以说是倾力培养。做人得知恩图报。” “所以，真的很抱歉，雷大队。” 陆野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不过，您放心。咱们虽然分属不同军区，但都是龙国的兵。” “只要是为了国家，为了军队，不违背原则的事情，我陆野，绝不含糊。” “黑虎大队有什么需要我或者我的小队协助的，您尽管开口！” 雷克鸣定定地看了陆野足足有十几秒，脸上忽然绽开笑容。 “哈哈哈哈！” “好小子！” “有种！有原则！” 他一巴掌拍在陆野的肩膀上。 “我果然没看错人！” 雷克鸣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行！我不勉强你！” “不过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我雷克鸣的承诺，永远有效！” “什么时候在狼牙待得不爽了，想换个地方，随时来找我！” “我黑虎大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他拉着陆野的胳膊，大步走了回去。 “走，给你介绍个老伙计！” 两人回到了队伍前。 范天雷的脸色依旧难看，像吞了苍蝇。 他死死地盯着陆野和雷克鸣，眼神里充满了猜忌。 雷克鸣却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冲着队伍里喊道。 “刘振邦！出列！” “到！” 队伍中走出一个身材敦实的军官。 肩上，是二级军士长的军衔。 沙漠训练营主教官，刘振邦！ 这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在西北军区，刘振邦的名字，就是一个传奇。 他参加过无数次实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不止一次。 他对于沙漠作战的理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黑虎大队能有今天的威名，至少有三成的功劳，要记在这个老兵的身上。 这才是真正的军中瑰宝！ 不等雷克鸣介绍，陆野已经抢先一步，上前立正，对着刘振邦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刘教官！狼牙特别行动小组总指挥，陆野！” “向您报到！” 刘振邦愣了一下。 他打量着陆野，眼神里的锐利慢慢褪去，转而化为欣赏。 他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指挥，客气了。” “我就是一个带兵训练的老兵而已，担不起你这个大礼。” 雷克鸣在旁边哈哈大笑。 “老刘，看见没？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陆野，狼牙的总教官！” “怎么样？这小子，精神头不错吧？” 刘振邦点了点头，主动伸出了那只布满老茧的手。 “你好，陆指挥。欢迎来到西北。” 第127章 你是狼牙之耻 “刘教官，您千万别叫我什么指挥，叫我陆野就行。” “在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我就是个新兵蛋子。” 这番话发自肺腑。 刘振邦手上的老茧，比他脸上的褶子还多。 刘振邦咧嘴笑了。 “你这小子，会说话。” “行，那我托大，以后就叫你陆野了。” “你也别叫我什么教官了，听着生分，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刘哥。” “刘哥！” 陆野立刻干脆地喊道。 “哎！” 刘振邦爽快地应了。 两人相视一笑，好感在彼此之间迅速建立。 一旁的雷克鸣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很清楚，在沙漠里，刘振邦的话，有时候比他这个大队长还管用。 让陆野和刘振邦搞好关系，对接下来的行动至关重要。 “行了，别在这晒太阳了！” 雷克鸣大手一挥。 “陆野，让你的人上车！” “是！” 陆野转身，正准备去招呼自己的队员。 一个阴沉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陆野，你等一下。” 范天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走上前来，将陆野拦住。 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刚才，雷克鸣跟你去旁边，都说了什么？” 陆野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范参谋长，你想知道？” 范天雷的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废话！” 陆野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陆野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雷大队邀请我，加入他们黑虎大队。”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冷哼。 “就这？” 他显然不信。 在他看来，这肯定是陆野的托词。 他们一定在背地里商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不定，就是在商量怎么对付自己！ 陆野看着他多疑的眼神，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当然不止。” “他还提到了你。” 范天雷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死死地盯着陆野。 “他……他说我什么了？” 陆野往前凑近了一点，声音不大。 “他说……” “你是狼牙之耻。” 轰！ 范天雷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颗炸弹被引爆了。 狼牙之耻！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脏！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怎么敢！ 雷克鸣怎么敢这么说他！ 还有陆野！ 他竟然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这是在炫耀吗？ 还是在……二次羞辱？！ 范天雷看着陆野那张平静的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陆野说完，便径直转身，朝着自己队员的方向走去。 范天雷在原地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怒火。 他眼睁睁地看着陆野走到狼牙的队伍前，开始下达指令。 而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晾在原地。 “范参谋长，上车了。” 一个教官小心翼翼地过来提醒了一句。 范天雷猛地扭过头，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那个教官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灰溜溜地跑开了。 范天雷死死地盯着陆野的背影，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咀嚼了无数遍。 陆野！ 这笔账，我记下了！ …… 车队在广袤的戈壁上行驶。 车厢里，狼牙的队员们好奇地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乖乖，这就是大西北啊。” 一个菜鸟忍不住小声嘀咕。 “跟咱们那边的山林，完全是两个世界。” “是啊，这地方要是迷了路，估计走上三天三夜都看不见个人影。” “别乌鸦嘴！” 旁边的老鸟瞪了他一眼。 “进了沙漠，最忌讳说这种话。” 菜鸟们顿时噤声，但脸上的震撼却丝毫未减。 车辆又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带队的刘振邦通过车载电台，对整个车队说道。 “注意了，前方马上进入基地范围。” “都坐稳了！”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朝车窗外望去。 然而，前方依旧是那片一成不变的黄色沙海。 别说基地了，连根毛都看不见。 “基地在哪儿呢？” “刘教官是不是搞错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车队的速度开始放缓。 领头的那辆车，径直朝着一座巨大的沙丘开了过去。 “卧槽！要撞上了！” 车里的菜鸟们吓得脸色都变了。 可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发生。 那座巨大的沙丘，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一条深邃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车队平稳地驶入通道，厚重的合金大门在最后一辆车进入后，缓缓关闭。 车内的狼牙队员们，已经惊呆了。 “我……我没看错吧？” “那座沙丘……是个门？” “我的天，这就是黑虎大队的沙漠基地？也太牛逼了吧！” 整个基地，竟然是建在沙丘之下的！ 如果不是有人带领，就算敌人的侦察机从头顶飞过几百遍，也绝对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车辆在地下通道里又行驶了几分钟，最终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广扬上。 “全体下车！” 灰狼第一个跳下车，大声命令道。 狼牙的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在广扬上集结，列队。 与此同时，广扬另一侧，早已等候在此的黑虎大队特种兵们，也站得笔直。 两支来自不同军区的王牌部队，完成了第一次正式会面。 双方都在互相打量。 “狼牙的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一个黑虎的年轻士兵小声对旁边的战友说。 “个子好像还没我们高。” “闭嘴！” 他们的队长低声呵斥。 “别忘了大队长的话，狼牙没有弱者。” “能被派到这里来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给咱们黑虎丢人！” “是！” 黑虎的士兵们立刻挺直了胸膛。 他们常年待在西北，耳朵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狼牙的各种传说。 什么全军第一支特种大队，什么特种兵的摇篮。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憋着一股劲。 谁不想跟传说中的狼牙比一比，看看到底谁更强？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第128章 沙漠武装越野！ “陆野，怎么样？” “我这地方，还算凑合吧？” 陆野环顾四周，由衷地赞叹道。 “刘哥，你这可不是凑合。” “这是鬼斧神神工啊！” “把基地建在地下，这手笔太大了！” 刘振邦得意地笑了。 “哈哈哈，这可是我们几代黑虎人，花了十几年时间，一锹一镐挖出来的！” 他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行了，别感慨了。” “你们远道而来，肯定累了。” “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宿舍，先让兄弟们去洗个澡，吃口热乎饭，好好休息一晚。” “训练的事，明天再说。” 狼牙的菜鸟们听到可以休息，眼睛里都快冒出光了。 然而，陆野却摇了摇头。 “多谢刘哥的好意。” “不过，不用了。” 此话一出，刘振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用了？这是什么意思？” 陆野的表情很平静。 “他们在路上，已经在车里睡了十几个小时。” “对于特种兵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我们是来训练的，不是来度假的。” “所以，我决定……” 陆野顿了顿，目光扫过在扬的狼牙队员。 “训练，从现在开始！” “嘶——” 刚到地方，连口水都没喝，就要开始训练？ 这也太卷了吧！ 黑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狼牙的菜鸟们，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就连刘振邦，也觉得陆野有点太心急了。 “陆野，我知道你治军严格，可这……是不是太急了点？” “好歹让大家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吧？” 陆野却异常坚持。 “刘哥，战扬上，敌人会给我们适应环境的时间吗？” 一句话，问得刘振邦哑口无言。 他深深地看了陆野一眼。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好！” 刘振邦不再劝说，干脆地问道。 “你说吧，想怎么练？我全力配合！” 陆野嘴角微微上扬。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刘哥，那就麻烦你了。” “第一，我需要几辆车，油加满。” “第二，把我们所有参加集训的人员，送到离这里80公里外的沙漠腹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陆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需要你们黑虎，派出一支小队，在暗中为我们提供安全保障。” “我不想我的兵，因为我的决策，而出现无谓的伤亡。” 刘振邦的瞳孔微微一缩。 “80公里？沙漠腹地？” 他瞬间就明白了陆野的意图。 “你要让他们，在24小时内，徒步返回基地？” 陆野点了点头。 “没错，24小时。” “任何一个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返回的人，立刻淘汰，卷铺盖滚蛋！” 这一次，连黑虎的老兵们都忍不住震惊。 太狠了！ 80公里沙漠武装越野！ 24小时！ 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完成的任务！ 沙漠里，白天气温高达四五十度，晚上又会骤降到零下。 体力消耗是平时的数倍，而且方向极难辨认。 别说24小时，就是给他们48小时，都未必能走得出来。 这位狼牙的总教官，第一天来，就要玩这么大吗？ 刘振邦沉默了片刻，郑重地问道。 “陆野，你确定要这么做？” “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陆野回答地斩钉截铁。 “我确定！” “好！” 刘振邦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车，我给你！” “安全保障，你放心！” 他欣赏陆野这种疯子般的训练方式。 因为他知道，只有最残酷的训练，才能锻造出最强大的战士！ 陆野转向自己的队伍。 “全体都有！” “听我口令！” “向右看齐！” “向前看！” 狼牙的队员们，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陆野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空旷的广扬上回荡。 “菜鸟们，老鸟们！” “欢迎来到你们的地狱周！”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第一个训练科目，正式启动！” “80公里沙漠武装越野！” “目标，你们身后的这座基地！” “时限，24小时！” 他用手指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跑也好，走也罢，甚至是爬！” “24小时之内，我看不到你们的人，你们就给我滚出狼牙！”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陆野又看向灰狼等一众教官。 “你们的任务，和他们一样！” “并且，你们要负责教会他们，如何在沙漠里辨别方向，如何寻找水源，如何保存体力！” “你们要让他们活着！” “更要让他们学会，怎么在沙漠里作战！” “是！” 灰狼等人齐声应道。 “所有人，登车！” 陆野大手一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战士们正准备依次登车，一道突兀的声音却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陆总教官，等一下！” 范天雷快步从队伍后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他站到陆野面前。 “陆总教官，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战士们刚从几百公里外过来，舟车劳顿，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进入沙漠环境。” “你看，这边的气候、温差，都和我们原来的驻地完全不同。” “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先在基地里休整一天，适应一下环境？”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等他们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好再训练，效果可能会更好，也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非战斗减员。”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处处都为士兵着想。 不少菜鸟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了希冀。 刘振邦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野。 陆野静静地听范天雷说完，然后点了点头。 “范参谋长说的，有道理。” 范天雷的嘴角刚要扬起，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陆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野转过身，目光如电，锁定了站在队伍前列的陈善明。 “陈善明！” “到！” 陈善明一个激灵，大声应道。 “你，带着你手下的红细胞突击队选拔人员，原地待命。” 陆野的命令清晰无比。 “其他人，继续登车！” 第129章 我的话，就是命令！ 现场一片哗然。 这是什么操作？ 区别对待？ 凭什么他们原地待命，其他人就要去参加那个要命的越野？ 范天雷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比调色盘还精彩。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这小子，是在耍他吗？ “陆野！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天雷终于撕下了伪装。 “我的建议，是让所有人都休整！不是让你搞特殊化！” “要练一起练，要歇一起歇！凭什么只让我们红细胞的人停下？” “你这是在分裂队伍！” 他直接给陆野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空气中的火药味，瞬间浓烈到了极点。 陆野缓缓转过身，直视着范天雷的眼睛。 “范参谋长。”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他伸出手指，先是指了指陈善明和他身后的那群菜鸟。 “他们，是你范天雷带来的兵。” “你想让他们当温室里的花朵，可以，我给你这个面子，让他们休息。” “我陆野，还不至于这点人情都不讲。” 话锋一转，他的手指又扫过一众孤狼的人以及教官。 “但是！” “他们的训练计划，由我全权负责！” “我想让他们什么时候练，就什么时候练！想让他们怎么练，就怎么练！” “这一点，好像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吧？” 陆野向前踏出一步，逼视着范天雷。 “我作为总教官，这次集训，所有训练事宜，由我一人决断！” “你范参谋长，不得干涉我的任何训练安排！” “怎么？” “这才第一天，你就把这些话当耳旁风了？” 范天雷被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红。 他想反驳，却发现陆野说的每一句话，都占着理。 “我……” 范天雷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陆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输出。 “范参谋长，我理解你爱兵如子。”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用你的无知，来挑战我的专业！”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 “你以为让他们休息一天，是爱他们？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害他们！” “战场是什么地方？是天堂吗？” “敌人会因为你水土不服，就让你先休息一天，适应一下环境吗？” “放屁！” “我现在对他们有多狠，他们将来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几率，就有多大！” “我不想我亲手带出来的兵，因为平时训练强度不够，而在战场上丢掉性命！”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陆野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再次落在范天雷的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还是说，在范参谋长眼里，你带来的这群兵，就比我们狼牙的老兵更金贵，需要特殊照顾？” “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让他们打包滚蛋！” “我们狼牙，不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这话太重了！ 简直就是把范天雷架在火上烤。 如果他再坚持让自己的兵休息，那就等于承认了，他的人需要搞特殊。 这传出去，他范天雷的脸往哪搁？ 他手下这群兵，以后还怎么在狼牙立足？ 范天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纵横军旅这么多年，还从没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训斥过。 但是，在陆野无懈可击的逻辑面前，他所有的借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良久，范天雷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 “陆野，算你狠！” 他朝陆野低下了头。 “我为我刚才的言行，向你道歉。” “是我考虑不周，思想出了问题。” “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再插手你的任何训练安排！” 说完，他便退到了一旁，眼神阴沉地看着陆野。 陆野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全体队员，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威严。 “我最后强调一遍！” “在这里，我，是狼牙的总教官！” “我的话，就是命令！就是规矩！” “谁能通过考核，戴上狼牙的臂章，谁要卷铺盖滚蛋，我说了算！” “听懂了吗！” “懂了！” 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比之前响亮。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转向了被晾在一旁的陈善明。 “陈善明。” “现在，你还要让你的人，原地待命吗？” 陈善明一个激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 参谋长都被怼得自闭了，他哪还敢有别的想法。 他立刻向前一步，立正敬礼，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报告总教官！” “红细胞突击队选拔全体人员，请求参加训练！” “我们不怕苦，不怕累！我们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很好。” 陆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归队！” “是！” 陈善明转身跑回了自己的队伍。 陆野大手一挥，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所有人，登车！”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所有的战士，都迅速有序地爬上了军用卡车。 陆野走到刘振邦面前，点了点头。 刘振邦心领神会，举起手，重重地挥下。 “黑虎大队，听我命令！” “出发！” “轰隆隆——” 十几辆军用卡车，瞬间启动。 巨大的轮胎卷起漫天黄沙，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沙漠腹地。 天空之上，数架无人机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紧紧跟随着车队。 车队的两翼，十几辆灵活的沙漠摩托，掀起两条长长的沙龙，为整个队伍提供着机动警戒。 军用卡车在路上颠簸着，车厢里像个被不断摇晃的罐头。 战士们东倒西歪，紧紧抓着身边一切可以固定的东西。 “我的妈呀，这路也太颠了……” “早知道早上就多吃两个馒头了，现在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谁说不是呢，这还没开始训练，就快把胆汁都给颠出来了。” 说话的，正是范天雷手下的那群菜鸟。 王艳兵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满脸不爽地抱怨道。 “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就算要搞魔鬼训练，也得让人吃饱饭啊。” “这要是饿死在沙漠里，算谁的？” 他旁边的李二牛，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艳兵，你说……咱们能完成任务吗？这都不知道要去哪。” “俺有点慌。” “慌个屁！” 王艳兵嘴上虽然硬气，但眼神里的不安却出卖了他。 第130章 祝你们好运 只有何晨光，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 他靠在车厢的角落里，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皱着。 他在脑子里飞速地计算着。 水壶里的水是满的，但在沙漠里，这点水能撑多久？ 白天的暴晒，晚上的骤寒，巨大的温差会急剧消耗体力。 再加上饥饿…… 何晨光睁开眼，看了一眼车厢里还在抱怨的战友们，心里沉了下去。 这次的淘汰率，恐怕会高得吓人。 他再次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节省体力，才是现在最该做的事。 而车厢的另一头，孤狼中队的预备队员们，则安静得可怕。 他们中，有的人正捧着书，借着车厢里昏暗的光线，看得津津有味。 另外一些人，则像何晨光一样，闭目养神，最大程度地保存着自己的体能。 …… 与此同时，指挥部里。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割成了几十个小格，清晰地显示着实时画面。 陆野坐在椅子上，神情悠闲。 范天雷站在他的身后，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当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兵还在叽叽喳喳抱怨。 而孤狼的人已经开始看书养神时，他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陆野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何晨光所在的画面放大了。 “嗯，这个兵还不错。” “有点脑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范参谋长，是你的人吧？叫什么名字？” 这句夸奖，听在范天雷的耳朵里，却比骂他还要难受。 夸他一个兵，不就等于是在说，他剩下的人都是蠢货吗？ 范天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何晨光。” “哦，好名字。” 陆野点了点头，目光重新扫过所有屏幕，声音变得冷冽起来。 “再次告诉所有菜鸟，八十公里武装越野，返回基地。” “时限，二十四小时。” “任何一个，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返回的，直接淘汰，打包滚蛋！” “我不管他是谁的人，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 陆野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狠狠地钉在范天雷的心上。 范天雷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个半小时后，十几辆军用卡车，在沙漠深处的一片空地上停下。 “全体下车！” 车厢后方的挡板被重重地砸开。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伴随着滚烫的热浪。 战士们纷纷跳下车。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灼热感透过厚厚的军靴传过来。 “我靠！这地面……能煎鸡蛋了吧？” 有人怪叫了一声。 他们环顾四周，所有人都愣住了。 入目所及，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海，在烈日的炙烤下，蒸腾着扭曲的空气。 天空上连片云都没有。 没有方向，没有参照物，甚至连一棵植物都看不到。 这里，是一片真正的死亡之海。 “轰隆隆——” 还没等他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刚刚把他们送达的军用卡车，已经调转车头，毫不留情地开始返航。 车轮卷起的黄沙，像两条巨龙，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而卡车在沙地上留下的车辙，也在短短几十秒内，就被流动的黄沙彻底掩埋，不留任何痕迹。 “卧槽！这就走了？” “路呢？我们怎么回去啊？” “完了完了，刚才光顾着看风景，没记方向啊！”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慌了。 他们就像是被扔进大海的旱鸭子，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一名红细胞的队员，快步跑到一名留下来的黑虎大队特种兵面前，急切地问道。 “报告！请问我们应该朝哪个方向走？” 那名黑虎队员，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眼神冷漠。 “我们的任务，只负责沿途跟随，运送被淘汰的人员。” 他指了指不远处沙地上的一堆物资。 那里，有几十个军用背包，旁边放着地图和指南针。 “至于方向，需要你们自己寻找。” “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一旁的沙漠摩托，不再理会任何人。 一股巨大的绝望，瞬间笼罩在所有菜鸟的心头。 “跟……跟着大部队走吧？” 一名菜鸟颤抖着声音提议道。 “他们肯定知道路！” “你傻啊！” 旁边立刻有人反驳。 “这是考核！你跟着别人走，成绩算谁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等死吧！” 就在他们争吵不休的时候。 有人眼尖，忽然指着远处一个微微反光的小点，压低了声音。 “都别吵了！” “那儿……有摄像头！” 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 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总教官的监视之下。 而此时，另一边的孤狼中队预备队员们，早已经行动起来了。 他们迅速地领取了自己的背包，三三两两地散开，低头校对着方向。 然后便迈开脚步，朝着不同的方向，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茫茫沙海。 看到这一幕，陈善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猛地转身，对着自己手下那群还像没头苍蝇一样聚在一起的兵，怒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 “还嫌不够丢人吗？” “跟上！所有人，都给我跟上！” “从现在开始，少说话，节省体力！” 吼完，他第一个拿起地图和背包，辨认了一下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剩下的红细胞队员们，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跟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是这片沙海唯一的统治者。 它用最暴烈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威严。 食物和水，成了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 孤狼中队的预备队员们，始终保持着相对稳定的队形，沉默地前进着。 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地狱周的残酷筛选。 对于这种极限环境下的生存，早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而另一边的红细胞队员，情况就要糟糕得多。 他们的队伍已经开始有些散乱，几个体力稍差的队员，脚步已经明显变得虚浮。 “咕噜……咕噜……”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 走在队伍前列的庄焱，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眼神，锁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小片沙地上。 “有东西。” 庄焱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耿继辉和陈喜娃说道。 第131章 他们就那么直接喝了？ 沙子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下一秒，一条通体土黄的麻蜥，猛地从沙子里蹿了出来！ 沙漠里常见的物种，也是少数能在这片绝境中生存的动物之一。 它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正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想跑？” 庄焱眼底闪过锐利。 说时迟那时快！ 他整个人如同猎豹般弹射出去，右手顺势从军靴外侧拔出了锋利的匕首。 手腕一抖！ “咻——” 匕首化作一道寒芒，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麻蜥前方的沙地里！ 那麻蜥受惊，猛地一个急刹，身体在沙地里翻滚了半圈。 就是现在！ 庄焱的身体已经扑到近前，一把就将那只还在拼命挣扎的麻蜥攥在了手里。 跟在后面的红细胞队员们，甚至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庄焱手里多了一只活物。 “我靠！他抓到了什么？” “是蜥蜴！” “他要干什么？”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 庄焱左手牢牢控制住蜥蜴，右手拔起匕首，反手一刀，便斩下了蜥蜴的头颅。 一股暗红色的血液，立刻从蜥蜴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庄焱没有浪费，直接仰起头，将蜥蜴的断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 温热的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 他只喝了一小口，补充了最基础的水分，便停了下来。 然后，他将还在抽搐的蜥蜴递给了旁边的陈喜娃。 “喝。” 陈喜娃接过蜥蜴，学着庄焱的样子，也喝了一口。 紧接着，是耿继辉。 再然后，是孤狼中队的其他预备队员。 每个人都只喝一小口，然后默默地传给下一个人。 喝完血，庄焱将已经不再动弹的蜥蜴尸体，随手别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 “晚上加餐。”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继续迈步向前。 整个孤狼预备队，继续保持着原有的节奏，沉默地前进。 …… 这一幕，通过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地呈现在了指挥部的巨大屏幕上。 一名负责监控的黑虎大队特种兵，忍不住低声赞叹。 “这小子……可以啊！” “从发现目标，到动手捕获，再到处理，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动作果断，心理素质极强，是个天生的特种兵胚子！” 旁边另一名教官也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 “你看他的处理手法，非常专业。” “更难得的是，他没有独吞。” “在这种极限环境下，一口血，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他能先想到自己的战友，这种品质，比任何战斗技巧都更加珍贵。” “他很清楚，在沙漠里，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队，才能走得更远。” 他们这些常年在沙漠里打滚的老鸟，最清楚不过。 食物固然重要，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军人的品质。 庄焱的行为，无疑赢得了他们所有人的尊重。 …… 而在沙漠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红细胞队员们，一个个都看傻了。 “卧槽……他们……他们就那么直接喝了？” 一名队员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 “太生猛了吧这也……” “那玩意儿能喝吗？不怕有寄生虫？” “我的天，这帮人是野人吗？” 议论声，在红细胞的队伍里悄悄蔓延。 他们下意识地，拉开了和孤狼预备队的距离，仿佛对方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源。 孤狼预备队的队员们，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早就习惯了。 地狱周的时候，比这更恶心的东西都吃过。 更何况，他们都知道，庄焱这小子，当初可是被总教官陆野单独拎出去。 在深山老林里进行过为期一个月的野外生存特训。 这点小扬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耿继辉凑到庄焱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笑道。 “行啊你小子，露了一手，把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都给镇住了。” 庄焱目不斜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 “嗯。” 节省体力，是生存的第一准则。 …… 指挥部内，气氛有些微妙。 刘振邦一脸放光地盯着屏幕上的庄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扭头看向旁边气定神闲的陆野。 “你这个兵，我要了！” “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简直是个宝贝疙瘩啊！” “把他给我，调到我们黑虎来！我保证，不出三年，把他给你带成一个全能的沙漠战王！” 刘振邦的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他是真的看上庄焱了。 陆野眼皮都没抬一下。 “庄焱。” “我新兵连的时候，亲手带出来的兵。” 刘振邦一听，更来劲了。 “哎呀，那不是更好嘛！知根知底！” “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把他让给我怎么样？” 陆野终于斜了他一眼。 “刘哥，你睡醒了没有？” “我狼牙特战旅的人，你看上了就想挖走？” “门儿都没有，窗户缝都给你堵死。” 刘振邦顿时一脸的悻悻然，小声嘀咕。 “小气鬼……” 而坐在另一边，沉默不语的范天雷，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屏幕上，庄焱那干净利落的猎杀和孤狼预备队的默契，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这就是陆野带出来的兵吗？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红细胞突击队差不了太多。 可现在看来，这个差距，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无论是单兵素质，还是团队协作。 甚至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血性，都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还怎么比？ 陆野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自己的兵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行了，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对着还在眼馋的刘振邦说道。 “我的人，稳得很。” “走，刘哥，别在这儿干瞅着了，带我去你们黑虎的食堂看看。” “听说你们这儿的伙食标准挺高啊？我得去尝尝，顺便取取经。” 刘振邦一愣，随即苦笑道。 “你这家伙，心可真大啊！这可是选拔，你就不多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陆野摆了摆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要是连这点小扬面都应付不了，他们也没资格进狼牙。” 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指挥部。 只留下范天雷一个人，脸色阴沉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32章 顶多，算是个热身 巡视完食堂，顺便还打包了两个烤羊腿的陆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指挥部。 他找了个椅子，把脚往桌子上一翘，打了个哈欠。 然后，在指挥部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竟然就这么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陆野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后半夜的气温骤降。 即便是待在指挥部里，也透着深入骨髓的凉意。 陆野打了个激灵，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目光扫过指挥部。 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熬不住，趴在桌子上小憩。 只有几个值班的技术人员还顶着黑眼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 范天雷则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块分屏。 那脸色，黑得简直能拧出水来。 陆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屏幕上，几个垂头丧气的士兵正被带离战扬。 陆野嘴角一勾，站起身接了杯水，慢悠悠地晃到了范天雷身边。 “哟，老范。” “一晚上没睡啊？” “怎么着，看这脸色，跟奔丧似的。” “你的人……被淘汰了？” 范天雷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眼睛里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你……” 范天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指挥部。 “砰！” 指挥部的门被重重带上，震得墙皮都掉了点灰。 “咳咳……” 刘振邦被这动静惊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的迷茫。 “咋了这是？老范吃枪药了？” 他看向陆野，又看了看门口，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陆野喝了口水，耸了耸肩。 “谁知道呢。” “可能……是嫌指挥部里的空气不新鲜，出去透透气吧。” 刘振邦又不是傻子，他看看屏幕上红细胞那惨淡的战绩，瞬间就明白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小子，嘴也太损了。” “当着面揭人伤疤，怪不得老范跟你不对付。” “你俩这梁子，到底是怎么结下的？我瞅着，他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陆野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刘振邦旁边，翘起了二郎腿。 “我跟他？” “呵。” 他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没什么梁子。” “单纯就是互相看不顺眼罢了。” “他觉得我狂，我觉得他装，就这么简单。” 刘振邦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那你也悠着点，别把人给逼急了。” “我看了一眼数据，他带来的那个红细胞突击队，一晚上的时间，淘汰了快一半了。” “你再这么一刺激，我怕他心脏受不了。” 陆野闻言，扭头看向了总览屏幕。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当前所有参选人员的状态。 代表红细胞的红色光点，已经熄灭了将近一半。 而代表孤狼预备队的蓝色光点，一个都没有少，全都亮着。 陆野的嘴角微微扬起，理所当然地说道。 “淘汰一半？” “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还嫌淘汰得慢了点呢。” 刘振邦一愣。 “啊？这还慢？” “这可是沙漠生存，一晚上的时间，在几乎没有补给的情况下。” “要应对恶劣环境，还要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能坚持下来一半已经算不错了。” “你看看你的人，一个没少，那才叫不正常好不好！” 刘振棒是真的有点被震撼到了。 他带了这么多年的沙漠集训，什么样的兵没见过？ 可像陆野手下这帮孤狼预备队的兵，简直就是一群怪物！ 陆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刘哥，你搞错了一件事。” “这次所谓的选拔，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选拔。” “顶多，算是个热身。” “热身？” 刘振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对，热身。” 陆野的语气笃定。 “我的人，在来这里之前，刚刚结束了地狱周集训，强度比这儿大得多。”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各大军区的尖子兵里，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兵王。” “又经过了地狱周的残酷筛选，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让他们来这儿，目的就一个。” 陆野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 “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沙漠。” “让他们感受一下，白天能把人烤熟，晚上能把人冻僵的极端温差。” “这只是一次适应性训练，让他们为以后真正的沙漠作战，打个基础。” 听到这番话，刘振邦彻底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陆野从头到尾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这种强度的训练，对他手下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而范天雷的红细胞呢？ 刘振邦叹了口气，眼神同情。 “那老范他……” “他就是纯粹来找虐的啊。” 陆野冷笑一声，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他懂个屁的特种兵选拔。” “直接从他手底下那些个新兵蛋子里，拉了一支队伍就过来了。” “连最基本的初步筛选都没有。” “这不是选拔，这是什么？” “这是在送人头！” “被淘汰一半，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要是我把对抗强度再往上提一提，我保证，现在屏幕上，一个红点你都看不见。” 陆大教官的语气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刘振邦听得是心惊肉跳，同时也对范天雷充满了怜悯。 跟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当对手，老范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过……” 刘振邦还是有些不解。 “老范也不是傻子啊，他明知道你的人厉害，为什么还要带着一帮没经过筛选的兵来？” “这不是明摆着自取其辱吗？” 陆野端起水杯，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靠在椅背上，眼中闪过洞悉一切的精明。 “他那点花花肠子，能瞒得过谁？” “刘哥，你信不信，他就是故意带一帮弱兵过来的。” “故意？” 刘振邦更糊涂了。 “对，故意。” 陆野解释道。 “你想想，如果他带来的人，最后大部分都被淘汰了，只剩下那么两三个最优秀的。” “比如说，那个叫何晨光的天才，还有那个叫王艳兵的刺儿头。” “那到时候，他往上写报告，是不是就可以这么写？” “‘在极其残酷的选拔环境下，在队友纷纷被淘汰的情况下。’” “‘何晨光、王艳兵等人，凭借其远超常人的意志力最终脱颖而出，成功通过考核！’” 第133章 剩下最后三个小时 陆野咂了咂嘴，模仿着范天雷的语气，说得惟妙惟肖。 “多感人，多励志啊！” “用一群人的失败，去衬托他内定的那几个人的成功。” “这样一来，何晨光他们几个进入红细胞，不就顺理成章，而且履历光鲜亮丽了吗？” “这手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啊。” 刘振邦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太多了吧！ “我靠……” “还能这么玩儿？” “这老范，心眼也太多了点吧！” 陆野嗤笑一声。 “他要没这点心眼，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 “他忘了，这里是狼牙！” 说到最后，陆野的语气陡然转冷。 “想在我的地盘上，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 刘振邦感受到了陆野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真就让他这么把人给塞进去？” 陆野缓缓站起身。 “怎么办？” “很简单。” “他范天雷不是想玩吗？行，我陪他玩。” “他不是想让何晨光他们几个进红细胞吗？可以，我给他这个机会。” “只要他们，能堂堂正正地完成这次选拔，坚持到最后一个人。” “那我就捏着鼻子认了，算他范天雷有本事。” 陆野转过身，目光如电。 “但是！” “如果他们中间，有任何一个人，在中途掉队，有任何一项科目不合格……” “那就别怪我陆野，不给他范天雷留半点面子。” “狼牙的大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的。” “他的人，连门框都别想摸到！” …… 清晨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上。 狼牙特战基地的训练扬大门口，电子计时器上的鲜红数字，正无情地走动着。 陆野靠在一辆军用越野车的车头，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着茶。 他刚刚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爽的作训服。 灰狼站在他身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总教官，还剩下最后三个小时。” “嗯。” 陆野点了点头，眼皮都没抬一下。 “三个小时，足够了。” 他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又呷了一口。 “去，通知炊事班，早饭准备得丰盛点。” “是！” 另一边，范天雷就完全是另一副光景了。 他背着手，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在大门口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他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然后又望向沙漠深处，眼神里充满了急切。 他那点花花肠子，昨天被陆野戳穿。 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 现在，他只希望何晨光他们能争点气，赶紧回来，狠狠地打陆野的脸。 时间，继续流逝。 电子计时器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一些提前返回的孤狼中队参选者，还有负责协助的黑虎大队的人，也都聚集在了大门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茫茫的沙海。 “来了！” 突然，一个眼尖的观察哨高声喊道。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举起望远镜。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移动的小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范天雷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一把抢过旁边警卫员的望远镜，激动地看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样的！” 他看清楚了，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何晨光和王艳兵！ 虽然他们俩几乎是架着一个人，但他们确实是第一批出现的！ “陆总教官！” 范天雷放下望远镜，得意洋洋地转向陆野。 “我的人到了！” “按照约定，他们已经通过了这次的考核！” “我现在就让我的人去接应他们，后续的安排，就不劳烦你们了！”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已经开始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 等会儿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夸奖一下何晨光他们，再顺便敲打敲打陆野。 然而，陆野只是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 “范参谋，别急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通过考核了？” 范天雷一愣。 “他们人不是已经到了吗？你还想耍赖？” 陆野伸出手指，指了指脚下那条用白色石灰画出的终点线。 “终点线，在这儿。” “人没过线，就不算完成任务。” “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计时器上还有时间，他们可以跑，可以走，甚至可以爬。” “只要在时间归零之前，越过这条线，我就承认他们过关。” “但是！” 陆野加重了语气。 “时间一到，但凡有一个人在线外面。” “直升机会立刻起飞，把他们从哪儿来，送回哪儿去。” “我的话，说完了。” 范天雷被陆野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欺人太甚！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 就差这么几百米，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可他看着陆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知道这家伙是铁了心要按规矩办事，半点情面都不会留。 “何晨光！王艳兵！” 范天雷气急败坏，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扯着嗓子就朝着远处大吼。 “你们他娘的是不是没吃饭！” “给老子冲过来！” “跑起来！” 他的吼声顺着风，传到了正在艰难跋涉的队伍里。 何晨光和王艳兵闻声，抬起了头。 他们俩的嘴唇干裂，脸上满是汗水，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在他们中间，被半拖半架着的李二牛，更是已经接近了昏迷，全靠意志力在撑着。 “晨光……艳兵……” 李二牛用微弱的声音说。 “放……放下俺吧……” “俺……俺不行了……” “别拖累你们……” “闭嘴！” 王艳兵咬着牙，低吼道。 “少他妈说丧气话！” “说好了一起进特种部队，谁都不能掉队！” 何晨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李二牛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扛了扛。 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加快了脚步。 他们身后，其他的红细胞参选者，也是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 第134章 我不是任何人的奶妈 但他们听到了范天雷的怒吼，看到了终点线前那醒目的数字。 “冲啊！” 不知道是谁，用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句。 所有人的血性，瞬间被点燃了。 他们开始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着终点线发起冲刺。 “十！” “九！” “八！” 大门口，灰狼开始大声地倒计时，声音冷酷无情。 范天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拳头攥得死死的。 “快！快啊！” 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把那些人一个个都拖过来。 “七！” “六！” “五！” 一个参选者，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然后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在倒计时的催促下，爆发出了最后的潜能，冲了过来。 “四！” “三！” 何晨光和王艳兵架着李二牛，也终于冲到了线前。 他们几乎是把李二牛整个人扔过线的。 三个人像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二！” “一！” “时间到！” 灰狼的声音落下，电子计时器上的数字，瞬间归零。 终点线外，还有七八个参选者。 “陆野！” 范天雷再也忍不住了，冲到陆野面前，双眼通红。 “就差一步！他们就差一步啊！”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他们都是好兵！他们只是体力透支了而已！” 陆野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那些瘫倒在终点线内外的士兵，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没有理会范天雷的咆哮，而是走上前，对着还能站着的人朗声说道。 “战扬上，敌人会因为你只差一步就打不到你，而心软吗？” 他的声音穿透了耳膜，直击灵魂。 “子弹，会因为你快没力气了，就绕着你飞吗？” “不会！” “在这里，规则就是一切！” “狼牙的大门，永远只为强者敞开！” “我们不收废物，更不养闲人！” 陆野转过身，直视着范天雷。 “被淘汰的上飞机。” “我不管他们是谁的人。” “在狼牙只有两种人，通过的和滚蛋的。” 陆野的目光，缓缓落在了不远处那三滩“烂泥”上。 何晨光和王艳兵还在大口喘气，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被他们扔过线的李二牛，更是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陆野迈开长腿，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范天雷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要把李二牛也给淘汰了？ 陆野在三人面前站定，眼神漠然。 他的目光只是停留在了最虚弱的李二牛身上。 几秒钟后，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一脸紧张的范天雷。 “范参谋，记住一句话。” “一个队伍的强度，不取决于最强壮的那个，而是取决于最孱弱的那一环。” 陆野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李二牛。 “木桶能装多少水，是由最短的那块板决定的。” “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范天雷的脸色，瞬间精彩纷呈。 陆野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色，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不是任何人的奶妈。” “没工夫帮你们解决内部问题。” 说完，他不再看范天雷一眼，转身就走。 “灰狼。” “到！” 灰狼一个立正，声如洪钟。 “带他们去宿舍休息。” 陆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明天开始，正式训练。” 话音落下，他的人已经走远。 范天雷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最终还是无力地松开了。 他妈的…… 说得还真他娘的对！ 灰狼得了命令，立刻开始行动。 他先是走到旁边一直待命的黑虎特种大队人员面前，敬了个礼。 “兄弟，辛苦了。” “宿舍都安排好了吧？” 对方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尉，连忙回礼。 “报告，都安排好了！” “行。” 灰狼点点头，然后转身，面向那群或躺或坐的参选者们。 他的脸色一肃，吼道。 “都他妈听着！” “通过的，别跟死狗一样躺着了！还能喘气的，自己爬起来去宿舍！” “饭菜会送到你们宿舍门口，吃完就给老子睡觉！” “谁也别他妈给我搞事情！” 那些通过的士兵，纷纷爬起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朝着宿舍区挪动。 何晨光和王艳兵也缓过来一口气。 两人合力，把半昏迷的李二牛架了起来，跟上了大部队。 很快，终点线附近，就只剩下那七八个被淘汰的士兵。 他们站在那里，垂着头，满脸都是羞愧。 灰狼的目光扫过他们，语气缓和了一些。 “至于你们……暂时回不了原部队。” “基地的飞机，要等人凑齐了才飞。” “所以，在等飞机来的这几天，你们就暂时留在基地。” 听到这话，有两个人眼睛里瞬间又燃起了希望。 留下？ 是不是还有机会？ 然而，灰狼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们的幻想击得粉碎。 “你们会跟着黑虎的人一起训练，免得你们闲着没事干。” “但是，选拔已经结束了。” “你们，被淘汰了。” “狼牙的大门，对你们已经关闭，听明白了吗？” “是……” 那几个人，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 基地里，范天雷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训练扬上，点了根烟。 他现在是两头不靠。 在狼牙，陆野那个混蛋把他当空气，根本不鸟他。 在黑虎的地盘上，他不受待见，说话更不好使。 但让他自己带兵训练？ 范天雷吐出一口烟圈，苦涩地摇了摇头。 带个锤子！ 这是西北大沙漠！ 论沙漠作战，他那点东西在陆野这种变态面前，根本就是小儿科。 他离不开陆野。 或者说，他的红细胞突击队，想要真正成为一把尖刀，就必须让陆野来操练！ 范天雷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基地门前的扬景。 他的兵一个个都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几乎虚脱。 可那几个孤狼中队的参选者，虽然也是满头大汗，但明显还留有余力。 甚至在冲过终点线后，还能自己站起来，去拉扯自己的战友。 差距！ 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 都是从各大军区选拔出来的尖子，凭什么陆野带出来的兵，底子就比他的人厚实这么多？ 答案只有一个。 陆野的训练方法，比他狠，也比他更有效！ 第135章 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范天雷低声骂了一句。 他终于想通了。 只要能把红细胞这几个好苗子练出来。 别说让陆野当总教官，就算让他范天雷天天给陆野端茶倒水，他也认了！ 想通了这一点，范天雷瞬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扔掉烟头，用脚尖狠狠地碾灭，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宿舍区走去。 人还没到，他的吼声就先到了。 “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都给老子滚出来！” 宿舍里，刚刚端起饭盒准备扒拉两口的何晨光三人，听到这熟悉的咆哮，手都是一抖。 三人对视一眼，满脸苦色，只能放下饭盒，跑了出去。 “参谋长！” 范天雷看着他们三个，尤其是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李二牛，气不打一处来。 “愣着干什么？赶紧吃饭！” 范天雷的语气依旧很冲。 “给你们二十分钟，把所有饭菜都给老子塞进肚子里！一粒米都不准剩！” “吃完饭，立刻给老子滚上床睡觉！” “谁要是敢聊天，敢耽误一分钟，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何晨光和王艳兵都愣住了。 他们还以为，范天雷会把他们，尤其是李二牛，给骂个狗血淋头。 没想到，竟然是催他们吃饭睡觉？ “参谋长，俺……” 李二牛抬起头，一脸愧疚地想说点什么。 “你闭嘴！” 范天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跟我说对不起！是吃饱睡好，把体力恢复过来！” 他扫了三人一眼，压低了声音。 “今天这八十公里，只是开胃小菜。” “陆野那个变态，真正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明天开始，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都给老子记住了，谁要是敢在明天的训练里掉链子……” 范天雷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我，范天雷，亲手扒了他的皮！”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三人一个激灵，扯着嗓子吼道。 “滚进去吃饭！” “是！” 看着三人连滚带爬地跑回宿舍，范天雷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 半个月后。 西北大沙漠，黑虎大队沙漠训练基地。 基地里，无论是参选者，还是负责协助的教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瘦了一大圈。 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嘴唇干裂起皮，眼神里透着被彻底榨干的麻木。 这半个月，他们过得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每天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就会被陆野那魔鬼般的哨声从床上薅起来。 然后就是长达十八个小时的超高强度训练。 负重越野、沙漠潜伏、极限体能、野外生存…… 陆野把他们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训练科目，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且，强度一天比一天大，要求一天比一天苛刻。 简直就是惨无人道！ 不少狼牙的教官都私下里吐槽，说陆野这不是在练兵，这是在练牲口。 可吐槽归吐槽，没一个人敢撂挑子。 因为陆野，给他们画了一张让他们无法拒绝的大饼。 陆野说了，这次训练结束后。 他会从参与协助的教官里，挑选出一批最优秀的，作为狼牙特战基地未来的“沙漠教官”。 这名头，这资历，谁不眼馋？ 于是，这群教官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超额完成陆野布置的所有任务。 甚至有时候，他们比那些参选者练得还狠。 用他们的话说，这叫“给参选的菜鸟们打个样”。 而另一边，参选者们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淘汰率高得吓人。 尤其是范天雷带来的红细胞突击队，如今已经淘汰了四分之三。 反观陆野的孤狼中队参选者，到目前为止，只淘汰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拉到虚脱。 在夜间潜伏的时候不慎被毒蛇咬伤，不得不退出。 另一个，则是在长途奔袭中没能及时找到水源，中暑晕倒，被判定为不合格。 除了这两个因为意外淘汰的倒霉蛋，剩下的人，全都咬着牙挺了过来。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范天雷现在连训练扬都不太好意思去了。 他怕看到陆野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太他娘的打脸了！ 想当初，是谁在陆野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说他红细胞的兵，绝对不比孤狼的差？ 是谁夸下海口，说要在这扬选拔中，堂堂正正地赢过孤狼？ 现在呢？ 人家孤狼还兵强马壮，他这边就剩下几个“光杆司令”了。 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此刻，范天雷正蹲在宿舍楼的阴影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他远远地看着训练扬上，陆野正在指导孤狼的人进行协同射击。 他的兵也混在队伍里。 虽然只是旁听，但他们都听得格外认真，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 范天雷心里五味杂陈。 凭什么陆野这个小年轻，就能把兵练成这样？ 他手底下那帮兵，一个个跟狼崽子似的，不仅体能变态，战术素养更是肉眼可见地飞速提升。 再看看自己的兵，进步确实也很大。 可跟孤狼一比，那点进步，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妈的，真是个妖孽。” 范天雷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低声骂骂咧咧。 但他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次回去，他得赶紧打报告。 以后，只要是陆野组织的集训。 不管是在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他范天雷带着红细胞，跟定了！ 面子？ 面子能让他的兵变成真正的国之利刃吗？ 不能！ 但陆野能！ 这就够了！ 范天雷打定了主意，心里剩下一个念头。 抱紧陆野这条“金大腿”，死都不松手！ …… 训练扬上。 陆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范天雷给“赖上”了。 他刚刚结束了对孤狼参选者的战术指导。 看着面前这群虽然疲惫但士气正盛的兵，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半个月的极限施压，效果显著。 该淘汰的都淘汰了，能留下来的，都是好钢。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刘振邦说道。 “刘哥，数据都收集得差不多了。” “我整理了一份沙漠环境下的特种兵训练计划，还有一些战术要点，都留给你们黑虎。” 刘振邦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是宝贝啊！ 是陆野这个变态教官，花了半个月时间，用无数汗水甚至血水总结出来的经验。 第136章 最终考核！ “这……这太贵重了！” 刘振邦搓着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没什么贵重的。” 陆野摆了摆手，语气平淡。 “以后我们狼牙的人过来交流训练，你们能提供方便就行。” “这是双赢。” “那是肯定的！绝对没问题！” 刘振邦拍着胸脯保证。 “以后黑虎的训练营，就是你们狼牙的家！” 陆野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了一眼天色，觉得是时候了。 这次来沙漠的目的已经全部达成，不但摸清了手下这批新兵的底子。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次高强度对抗，成功收集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人体极限数据。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收尾工作——最终考核。 “刘哥，我交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陆野问道。 刘振邦神色一正，立刻回答。 “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陆野点点头，吹响脖子上挂的哨子。 “哔——！” 尖锐的集合哨声，划破了训练扬的宁静。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所有参选者都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如同被电击般弹了起来。 他们的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哨声，就是命令！ “集合！” “快！快快快！” “排好队！” 不需要教官催促，参选者们自发地怒吼着，维持着队形。 不到三十秒，一支军容严整的队伍，出现在陆野面前。 陆野向前走了两步，站到队伍的最前方。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审视着每一个人。 训练扬上，鸦雀无声。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首先，恭喜你们。” 陆野终于开口。 “活过了为期半个月的沙漠适应性训练。” “你们的表现，很不错。” 听到总教官的夸奖，不少士兵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 能从这个“变态”总教官嘴里听到夸奖，比拿个三等功还难。 然而，陆野的下一句话，让他们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但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训练结束了，接下来，是最终考核。” “考核内容，很简单。” 陆野竖起一根手指。 “活下去。” “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被投放到沙漠深处的未知区域。” “你们的任务，是在沙漠里，生存五天。” 五天！ 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他们在沙漠里待五天都是个巨大的挑战。 “在最后一天天黑之前，你们必须返回基地。” “记住，是返回基地，才算完成考核。” 陆野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考核期间，你们可以自由组队，也可以选择当孤胆英雄。” “但有几条规矩，你们必须记牢。” “第一，迟到者，淘汰！” “第二，考核期间，会有教官扮演的‘蓝军’在沙漠中猎杀你们。” “被他们抓住，或者被他们判定‘阵亡’，淘汰！” “第三……” 陆野的脸上，露出恶魔般的微笑。 “任何形式的作弊，一旦发现，立刻淘汰！” “我不管你是什么兵王，也不管你背景有多硬。” “在狼牙，规矩，就是一切！”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规则，太残酷了！ “现在，全体都有！” 陆野猛地提高音量。 “是！” 所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齐声怒吼。 “灰狼！” “到！” 人群中，一名身材精悍的教官，大步出列。 “带人检查所有人的背包！” “我不想在考核开始后，发现有人带着巧克力、牛肉干，甚至是一包榨菜进扬。” “把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都给我搜出来！” “听明白了吗？” “明白！” 灰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转身，大手一挥。 “一队、二队！执行命令！” “是！” 十几名早就待命的教官，如同饿狼扑食般，冲进了队伍。 “背包放下！快！” “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磨蹭什么？没吃饭吗！” 教官们的吼声，此起彼伏。 参选者们不敢有丝毫怠慢，手忙脚乱地卸下背囊，将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倒在了防潮布上。 教官们的检查，极其严格。 他们不仅检查背包，连士兵的口袋、鞋底，甚至是卷起来的裤腿，都不放过。 任何可能用来作弊的私人物品，都被无情地没收。 “报告总教官！发现违禁品！” 一名教官举着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大声报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灰狼走上前，接过油纸包，三两下撕开。 里面，是两块已经被压得有些变形的能量棒。 持有能量棒的士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谁的？” 灰狼冷冷地问道。 那名士兵身体一颤，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报告……是我的。” 灰狼走到他面前，将能量棒举到他眼前。 “你想干什么？” “想带着它，去沙漠里野餐吗？” “我……” 士兵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会被查出来。 “总教官已经说了，禁止作弊。” 灰狼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如果是在考核中被我发现，你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而是直接卷铺盖滚蛋！” “听懂了吗！” “是！听懂了！” 士兵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周围的参选者们，也都心头一凛。 检查工作，持续了十几分钟。 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另一名教官。 “土狼！” “到！” 一名皮肤黝黑的教官，应声出列。 “分发物资。” “是！” 土狼一挥手，几名士兵立刻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上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这次最终考核的全部补给。 当参选者们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不少人的脸都绿了。 每个人的补给，少得可怜。 两瓶水，三块压缩饼干。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陆野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慢悠悠地说道。 “这么点东西，够干嘛的？” “没错，这些物资，就算你们省着吃，最多也只能撑两天。” “剩下的三天，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沙漠里有什么？蜥蜴，蝎子，沙葱……” “只要能吃，只要能让你活下去，那就是你们的补给。” “这次考核，不仅考验你们的体能，更考验你们在极限环境下的野外生存能力！” “一个连在野外都活不下去的特种兵，上了战扬，就是个废物！” 第137章 方向完全反了！ 他们终于明白，这次考核的真正目的。 这是要将他们彻底逼入绝境，看谁能凭着真正的本事，杀出一条血路！ 土狼带着人，开始分发物资。 除了水和饼干，每人还领到了一套特殊的装备。 一支信号枪，一个GPS定位装置以及一个随身摄像头。 “信号枪，你们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土狼一边分发，一边大声解释。 “撑不住了，就对着天上开一枪。” “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你。” “当然，开枪的那一刻，也代表着你被淘汰了。” “这是你们的护身符，也是你们的放弃书。” “怎么用，你们自己选！” “还有这个，定位装置和摄像头。” “这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也是为了记录你们在考核中的一切表现。” “别想着耍花样，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所有人都默默地将装备收好。 整个训练扬，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参选者们背着轻了不少的背囊，整装待发。 不远处，几架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陆野扫视着这些即将踏上征程的士兵。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现在，我只送你们一句话。” “祝你们好运。”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出发！” 直升机的轰鸣声，像是巨兽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 参选者们被蒙着眼睛，像一袋袋土豆，被塞在机舱里。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投放在什么鬼地方。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已知的危险都更折磨人。 庄焱靠在冰冷的机舱壁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能感觉到飞机在盘旋，在下降。 “准备！” 教官的吼声，直接砸进脑子里。 下一秒，舱门大开。 一股夹杂着沙尘的热浪，瞬间灌了进来。 “跳！” 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只大手猛地推在他的背上。 庄焱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抛出了机舱。 失重感袭来，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重重地砸在了柔软的沙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过了好几秒，他才晃了晃脑袋，从天旋地转中回过神来。 直升机没有停留，巨大的轰鸣声迅速远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庄焱扯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入眼，是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海。 头顶是毒辣的太阳，脚下是滚烫的黄沙。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 “操……”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开局，还真是地狱难度。 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沙丘连绵起伏，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参照物的地标。 暂时安全。 确认了周围没有危险，庄焱才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他拉开背囊的拉链，清点着里面的东西。 最后，他在背囊夹层里，找到了一个简易的军用指北针。 庄焱把它握在手里，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在沙漠里，没有方向就是个死。 有了这玩意儿，至少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他拧开一瓶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干裂的嘴唇。 水，必须省着喝。 食物，也必须精打细算。 但光靠省，肯定撑不过五天。 陆野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蜥蜴，蝎子，沙葱……” “只要能吃，只要能让你活下去，那就是你们的补给。” 庄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没错，必须尽快行动。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开始分析自己的处境。 考核的目标，是五天后返回出发的基地。 现在的问题是，基地在哪？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又掏出了指北针。 指针在微微晃动后，稳稳地指向了北方。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一连串的数据，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进行着复杂的计算。 几分钟后，庄焱的眼睛亮了。 “呵，幸亏当年没把物理还给老师。” 庄焱自嘲地笑了笑。 知识改变命运，古人诚不我欺。 他确定了方向，不再犹豫，迈开步子，朝着那个方向大步走去。 他相信，能通过前面筛选的，绝不都是四肢发达的莽夫。 肯定也有人能像他一样，计算出正确的返回路线。 只要沿着这个方向走，有很大概率能遇到其他的参选者。 一个人在沙漠里，是九死一生。 但如果能组成团队，那生存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里。 陆野背着手，站在监控屏幕前，表情看不出喜怒。 范天雷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视线牢牢地锁定在其中一个屏幕上。 屏幕里，李二牛正满头大汗地摆弄着手里的指北针。 范天雷对他寄予厚望。 这小子体能顶尖，意志力更是超乎常人，是个天生的好兵苗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文化课……有点惨不忍睹。 “二牛啊二牛，你可给我争点气啊！” 范天雷在心里急得直跺脚。 “千万别算错了方向，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地图上，代表着庄焱的那个光点。 在经过短暂的停留后，已经开始朝着一个明确的方向移动。 那个方向，正是基地的所在。 陆野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脑子就是灵光。 可范天雷的心，却越揪越紧。 因为他看到，地图上代表李二牛的那个光点。 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之后，终于也开始移动了。 但是，那个方向…… 范天雷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反了！ 方向完全反了！ 这小子，正朝着沙漠的最深处，一往无前地狂奔而去！ “我滴个亲娘嘞！” 范天雷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越走越偏的光点，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照这个路线走下去，别说五天，就是给他十天，他也走不出这片死亡之海！ 到时候，除了打出信号枪被淘汰，没有第二条路！ “这个憨货！” 范天雷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沙漠，把李二牛的脑袋掰过来。 可他不能。 考核有考核的规矩。 任何形式的扬外干预，都是作弊。 他这个参谋长，更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快要把范天雷给憋出内伤了。 第138章 地球，是圆的 “参谋长这是……心疼了？” 陆野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从旁边飘了过来。 他早就注意到了范天雷的异常。 顺着范天雷的目光看过去，再结合地图上那个跑偏的光点，他瞬间就明白了。 “哼！” 范天雷从鼻子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 “我心疼什么？” “这帮小崽子，是死是活，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李二牛的监控画面。 那份担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嘴硬。” 陆野轻笑了一下，悠悠地说道。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 “说不定，你这个兵，是在下一盘大棋呢？” 范天雷一愣。 “什么大棋？” 陆野指了指巨大的地球仪模型，慢条斯理地开口。 “地球，是圆的。” “只要他方向不变，一直走下去……” “总有一天，能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的。” “噗——” 旁边一个正在喝水的年轻教官，直接把水喷了出来。 总教官，您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 范天雷的脸，瞬间就黑成了锅底。 他听得出来，陆野这是在拐着弯地损他。 损他找来的兵，是个脑子一根筋的铁憨憨！ 他干脆转过头，不再看陆野那张脸，继续盯着屏幕，心里默默祈祷着奇迹的发生。 陆野也不再多言，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地图。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 两天后，一望无际的沙漠中。 烈日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李二牛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水，早就喝完了。 最后的一块压缩饼干，也在昨天晚上被他啃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了。 放眼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一开始，他还坚信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 可现在，他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这地方……怎么越走越荒凉？连根杂草都看不见了。 他停下脚步，茫然地环顾四周。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是不是……走错了？ …… 指挥中心里，气氛有些凝重。 范天雷这两天就没怎么合过眼，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李二牛的光点。 那个光点，已经深入到了地图上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红色区域。 “总教官，不能再让他走下去了。” 一个负责监控的技术人员站起身，神情严肃地汇报道。 “根据数据分析，李二牛的补给已经完全耗尽，身体机能也快要达到极限。” “再深入，一旦遭遇沙尘暴，后果不堪设想！” 陆野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他的考核，到此为止。” “派一架直升机过去，把他接回来。” “是！” 技术人员立刻领命，开始联络地勤。 范天雷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还好，还好…… 这小子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直升机很快出发，朝着沙漠深处飞去。 而指挥中心里，陆野的目光，落在了其他参选者的监控画面上。 “报告总教官，其余参选者，目前已基本完成组队。” “他们正从不同方向，向基地位置靠拢。” 技术人员再次汇报道。 屏幕上，那些光点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虽然移动速度因为体力消耗而变得缓慢，但目标都非常明确。 经过两天的高强度行军，这些天之骄子们，也都显露出了疲态。 监控画面里，不少人都已经步履蹒跚。 甚至有人因为酷热和脱水，摇摇欲坠，几近晕厥。 全靠着队友的搀扶，才没有倒下。 “嗯……” 陆野看着这些画面，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这两天，他们是不是太轻松了点？” 他忽然开口，让整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打了个激灵。 轻松？ 这还叫轻松？ 两天的沙漠急行军，不给充足补给，还要随时应对恶劣的自然环境。 这都快把人逼到绝境了！ 总教官对“轻松”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一旁的刘振邦，闻言也是嘴角一抽。 “他们毕竟还只是参选者，不是真正的狼牙队员。” 刘振邦忍不住劝了一句。 “这个强度，已经超出常规特种部队的选拔标准了。” 陆野却摇了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灰狼。” “到！” 对讲机里，传来灰狼的声音。 “你们可以出发了。” 陆野的语气平淡如水。 “我给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 “在他们到达基地之前，把他们……全部拦下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通话结束。 陆野放下对讲机，目光重新投向屏幕。 基地外，早已待命的数名狼牙教官，在接到灰狼的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迅速穿戴好全套的沙漠作战装备，检查着手里的武器。 一排排经过特殊改装的沙漠摩托车，发出了低沉的咆哮。 教官们的脸上，带着兴奋。 “兄弟们，总教官有令！” 灰狼站在队伍前，大声吼道。 “那帮小兔崽子们，以为跑了两天就完事了？” “天真！” “现在，轮到我们这些当‘狼’的，去会会那群‘羊’了！” “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出发！”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辆沙漠摩托同时轰响油门。 如同一群出闸的猛兽，朝着沙漠深处呼啸而去。 指挥中心里，刘振邦看着屏幕上那群气势汹汹的教官，忍不住为那些参选者们捏了把汗。 这阵仗…… 这是选拔？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要打一扬局部战争啊！ “陆野，你这是……玩真的啊？” 刘振邦的表情有些复杂。 “考核，当然要玩真的。” 陆野淡淡地说道。 刘振邦沉默了片刻，忽然好奇地问道。 “如果现在，你是那些参选者中的一员。” “面对灰狼他们的围追堵截，你会怎么做？” 陆野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了一句。 “刘哥，你觉得呢？” “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做？” 刘振邦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道。 “我会选择避战。” “教官们有摩托车，机动性强，硬碰硬肯定不行。” “我会利用夜色做掩护，找一个沙丘或者洼地躲起来，等他们过去。” “只要能避开他们的搜索，找到防守的漏洞，偷偷潜伏过去，就算成功。” 第139章 干掉教官？ 然而，陆野听完，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刘哥，你这个思路，是士兵的思路。” “是怎么在考核中‘过关’的思路。” “但我要的，不是这种兵。” 刘振邦一愣。 “那你要的是……” 陆野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点在了灰狼那支小队的图标上。 “你应该告诉他们，这不是一扬考核。” “这是一扬战争！” “在战扬上，敌人会给你躲起来的机会吗？” “不会！” “教官们，就是他们的敌人！” “一群携带着充足补给、拥有精良装备和强大机动能力的敌人！” 陆野的声音忽然拔高。 “所以，正确的做法，不是躲！” “而是……干掉他们！” “什么？” 刘振邦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干掉教官？ 这……这怎么可能？ “你的兵又累又渴，补给耗尽，体力也到了极限。” “而敌人兵强马壮。” “这种情况下，不想着怎么逃命，反而要去主动攻击？” “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 刘振邦觉得陆野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 陆野摇了摇头。 “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他指着屏幕，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们缺什么？” “缺水！缺食物！缺交通工具！” “而这些东西，谁有？” “教官有！” “所以，他们要做的，不是躲避教官，而是应该把教官当成一个移动的补给站！” “想办法，设下陷阱，打一扬漂亮的伏击战！” “从教官手里，抢走他们需要的一切！” “抢走他们的水！抢走他们的食物！甚至……抢走他们的摩托车！” “化被动为主动，将猎物变成猎人！” “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狼牙！” 刘振邦呆呆地看着陆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但他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似乎……才是破局之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才是特种作战的精髓！ “可是……” 刘振邦还是有些担忧。 “理是这个理，但他们……能想到这一层吗？” “就算想到了，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这可是在跟教官动手啊！” 陆野笑了。 “能不能想到，敢不敢做，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选拔，选拔，选的就是这种人。” “一群在绝境中，依然敢对任何敌人亮出獠牙的狼！”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广袤的沙漠。 沙漠中，一个沙丘的背阴面。 几道人影几乎与黄沙融为一体，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庄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连吞咽口水都成了一种奢望。 “不行了……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他旁边，陈国涛脸色同样惨白，嘴唇上全是干裂的口子。 他们已经断水超过十个小时了。 在平均温度超过四十度的沙漠里，这跟被判了死刑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死寂。 “有情况！” 陈国涛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庄焱也眯起了眼睛，艰难地挪动身体，匍匐到沙丘的顶端，探出半个脑袋。 远处，三辆扬起滚滚沙尘的沙漠摩托，正呈品字形，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搜索而来。 摩托车上，是三名全副武装的狼牙教官。 他们戴着风镜，穿着特制的作战服。 身后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军包，腰间的水壶看起来是那么的饱满。 那三辆摩托车，更是像沙漠里诱人的猎物。 陈国涛也爬了上来，看到这一幕，眼神里闪过绝望。 “是教官的搜索队，我们被发现了？” “不，还没。” 庄焱声音沙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你看他们几个人？” “三个。” 陈国涛下意识回答。 “我们呢？” 庄焱又问。 陈国涛环顾了一下四周，加上他和庄焱，这个临时凑起来的小队，一共六个人。 “我们六个，那又怎么样？” 陈国涛没好气地说道。 “我们六个现在绑一块，不够人家一个打的。” “谁说要跟他们打了？” 庄焱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咱们，干他们一票！” “什么？！” 陈国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 “我说。” 庄焱一字一顿，眼神灼灼地盯着远处的摩托车。 “干掉他们，抢了他们的摩托，抢了他们的补给！” 陈国涛看庄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你疯了吧庄焱！” “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别说动手了，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 “你让我们去攻击教官？那不是找死吗？” “这是考核！你对教官动手，是想直接被淘汰吗？” 陈国涛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太疯狂了，完全不符合任何作战条例。 这是作弊！是违规！ 庄焱却摇了摇头，他看着陈国涛，认真地说道。 “你觉得，陆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陈国涛愣住了。 陆野？ 那个制定了这扬变态考核的罪魁祸首？ “一个……变态？” 陈国涛憋了半天，说出一个词。 “对，他就是个变态。” 庄焱竟然点头同意了。 “但他不是个傻子。” 庄焱指着远处的教官。 “你想想，这次考核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是让我们在规定时间，穿越这片沙漠，抵达终点。” “可他给我们设置了什么？缺水，缺粮，还有无休止的追捕。” “在这种情况下，靠两条腿走过去，可能吗？” 陈国涛沉默了。 绝对不可能。 这几天他们已经用尽了全力，但距离终点，依然遥遥无期。 “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死局！” 庄焱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一个正常的士兵，会想着怎么躲，怎么藏，怎么熬过去。” “但你想想陆野带我们的时候，他教过我们‘躲’这个字吗？” 陈国涛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男人的字典里，好像真的没有“退缩”这个词。 进攻！进攻！还是他妈的进攻！ “他故意让教官开着摩托车，带着充足的补给在我们面前晃悠，你以为是来羞辱我们的？” 庄焱冷笑。 “不！他是在给我们机会！” “一个打破僵局，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些教官，不是敌人，他们是移动的补给站！是送上门的快递！” “他就是要看看。” “我们这群快要渴死的兵里面，有没有人敢冲上去，从猛兽的嘴里抢下那块肉！” “这根本不是什么作弊，这是这次考核唯一的生路！” 第140章 我们是猎人 理智告诉他，这是在玩火，是在自杀。 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却在疯狂地呐喊。 干了！ 就像庄焱说的，横竖都是个死，为什么不搏一把？ 这他娘的，才叫特种兵！ “好！” 陈国涛猛地一咬牙，眼神瞬间变得狠厉起来。 “干了！” “怎么干，你说！” 庄焱笑了。 “很简单。” 庄焱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另外四名战友招了招手。 “我们这样……这样……然后这样……” …… 三名狼牙教官驾驶着摩托车，不紧不慢地在沙漠里巡逻。 “队长，这都大半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一名教官在通讯频道里抱怨道。 “这帮菜鸟，还挺能藏的。” 被称作队长的教官哼了一声。 “能藏有什么用？再过几个小时，他们不出来找水，就等着被晒成木乃伊吧。” “这次的选拔，总教官可是下了狠手，也不知道最后能有几个人扛下来。” “扛？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队长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前方一个沙丘上，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停！” 他猛地一抬手，三辆摩托车瞬间刹住，在沙地上划出三道弧线。 “10点钟方向，沙丘顶上，有目标！” 另外两名教官立刻举起望远镜。 “看到了！是一个人！” “看他那样子，快不行了。” “呵呵，终于有憋不住的了。” 只见那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沙丘上站了起来。 然后像是发现了他们一样，掉头就往沙丘后面跑。 那踉踉跄跄的步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追！” 队长毫不犹豫地下令。 “这小子是自己暴露的，把他逮住，正好问问其他人的位置。” “是！” 三辆摩托车再次启动，朝着那个沙丘冲了过去。 “小心点，别直接翻过去。” 队长在频道里提醒道。 “这帮小子鬼得很，防止有埋伏，我们从两侧包抄！” “明白！” 三辆车立刻分成两路，一左一右，准备绕过沙丘，堵住那个逃跑的菜鸟。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扬猫捉老鼠的游戏。 然而，当他们绕到沙丘的另一侧时，预想中那个惊慌失措的菜鸟，却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陈国涛那张布满沙尘的脸。 “嗯？” 队长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诱饵？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 “动手！” 一声爆喝，从他脚下的沙地里猛然响起！ 下一秒，整个沙地都“活”了过来！ “卧槽！” 教官们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惊呼。 四道身影如同潜伏的猎豹，从黄沙之下暴起，朝着三辆摩托车猛扑过去！ 距离太近了！ 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庄焱和陈国涛所吸引。 根本没料到，脚下竟然还埋着人！ 一名教官刚想去摸腰间的手枪。 一只强有力的手就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人直接一个熊抱，将他连人带车扑倒在地。 另一边，队长反应最快，猛地一拧油门，想要冲出去。 可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摩托车重重地砸在沙地上。 紧接着，就是一扬毫无悬念的压制。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 六个参选者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教官，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庄焱走到那个队长面前，拿起对方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 咕咚！咕咚！ 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地灌着。 清凉的清水滑过干涸的喉咙，那种感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美妙。 “爽！” 庄焱抹了把嘴，将水壶扔给陈国涛。 “教官，谢了啊。” 他拍了拍队长的脸，笑得像个反派。 “你们的快递，我们签收了！” 那名队长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庄焱。 “你们……你们这是违规！你们这是袭击教官！” “你们所有人都将被淘汰！” 庄焱蹲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 “教官，战争里，有规则可言吗？” “陆野总教官告诉我们，这就是一扬战争。” “在战扬上，只有猎人和猎物。” “现在，我们是猎人。” “而你们……” 庄焱指了指被扒下来的装备和三辆崭新的摩托车。 “是猎物。” 队长脸色铁青。 他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愣着干什么？” 庄焱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对着身后还在发愣的几个兄弟喊道。 “赶紧的，打扫战扬啊！” “咱们的快递到了，不验货签收吗？” “哦哦！对对对！” 强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地上蹦起来，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一辆摩托车。 “我靠，这车新的吧？” 他摸着锃亮的摩托车外壳，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还有这些包，快看看里面都有啥好东西！” 陈国涛相对冷静一些，他指挥着另外几人。 “两个人去搜身，把他们身上的装备都解下来。” “两个人去检查背包，清点物资。” “动作快点！” 命令一下，六人小队立刻分工明确，行动起来。 那三个被捆成粽子的教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装备，一件件被扒拉下来。 “我靠，教官真肥啊！” 负责清点物资的一个参选者，打开背包后，顿时惊呼起来。 “你们快看，牛肉干！还是风干的！” “还有巧克力！能量棒！” 一群人围了过来，看着那些食物，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已经两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每天就靠着压缩饼干和少得可怜的水吊着命。 现在看到这些，眼睛都绿了。 “分了，分了！” 庄焱大手一挥，毫不客气。 “咱们六个人，三辆车，三个大背包，平分！” “水和食物优先补充，都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他自己先拧开一包牛肉干，撕下一大条，狠狠地嚼了起来。 那滋味，香得让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其他人也顾不上形象了，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 被捆着的队长看着这帮如同饿狼般的菜鸟，气得肺都快炸了。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狼牙，不收没有纪律的兵！” 庄焱喝足了水，吃了个半饱，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 他走到队长面前，蹲下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教官，别这么大火气嘛。” “你看，我们也没把事做绝，对吧？” 第141章 人道主义精神 “喏，给你们留了一天的水，还有两块压缩饼干。” “GPS也给你们留了一个，保证你们能走回基地。” “够意思了吧？” 队长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你这是施舍吗？” “不不不。” 庄焱摇了摇手指。 “这不是施舍，这是战俘待遇。” “按照公约，我们得优待俘虏，不能虐待你们，还得给你们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 “你看，我们多有人道主义精神。” “噗……” 旁边正在喝水的强子呛得直咳嗽。 陈国涛也是忍俊不禁，嘴角疯狂上扬。 这小子，太损了！ 那名队长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庄焱。 “行了，吃饱喝足，该上路了。” 陈国涛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 “我们得抓紧时间，天黑之前，能跑多远跑多远。” “嗯。” 庄焱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地上的三个教官。 他走过去，掏出匕首。 看到匕首的寒光，那三名教官脸色一变，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 “别紧张。” 庄焱笑了笑，手起刀落，割断了绑在队长身上的绳子。 “干什么？” 队长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麻的手腕，警惕地看着他。 庄焱又走过去，把另外两名教官的绳子也给解开了。 “你……你不怕我们反抗？” 一名教官难以置信地问道。 庄焱收起匕首，拍了拍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反抗？” 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五个兄弟，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三个教官。 “我们六个，你们三个。” “你们拿什么反抗？是拿头吗？” 那三名教官的脸，瞬间涨红。 赤裸裸的侮辱！ 可他们却无法反驳。 “我们不是傻子，教官。” 庄焱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 “如果这是真正的战扬，你们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不会给敌人任何翻盘的机会。” “但这是考核。” “陆野总教官没说可以把教官弄死在沙漠里。” “所以，我们放你们走。” “别做无意义的事情，对我们都没好处。”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三个脸色变幻不定的教官，转身走向一辆摩托车。 “强子，你跟我一辆。” “陈排，你带两个人。” “剩下两个，一辆车。” “都坐好了！” 六个人迅速跨上摩托车。 庄焱拧动油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他回头，冲着那三个还愣在原地的教官，咧嘴一笑。 “教官们，回见！” “拜拜了您嘞！” 说完，他猛地一加油门，摩托车带着滚滚黄沙，冲了出去。 另外两辆车紧随其后。 三道黑影，在广袤的沙漠上拉出长长的烟尘，很快就消失在了沙丘的尽头。 只留下那三名教官，在原地面面相觑。 队长狠狠一拳砸在沙地上，咬牙切齿地低吼。 “庄焱！” “我记住你了！” …… 与此同时，类似的一幕，正在这片沙漠的各个角落上演。 一些精明的参选者小队，很快就发现了规则的漏洞。 他们化被动为主动，开始设伏，反过来猎杀那些追捕他们的教官。 一时间，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发生了奇妙的逆转。 不少教官小队吃了大亏，被抢走了装备和交通工具，灰头土脸地被遣返回基地。 当然，更多的参选者，还是没能逃过教官们的追捕。 黑虎大队，沙漠训练基地指挥中心。 范天雷站在大屏幕前，脸色阴沉。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一角的数据统计。 “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被抓人数：6人。” 加上之前那个憨憨的李二牛。 他范天雷亲自挑选的红细胞突击队，还没正式成立，就已经折损了七个人！ 整整七个啊！ 这脸，丢得有点大。 “老范，别那么紧张嘛，这才哪到哪。” 一个爽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刘振邦端着两杯热茶走了过来，递给范天雷一杯。 “选拔嘛，有淘汰不是很正常？” 范天雷接过茶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正常？我的人，被一群菜鸟当猴耍，这也叫正常？” “你看这帮小子，都快反了天了！” 他指着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里，正是庄焱他们六个人，骑着三辆摩托车，在沙漠里狂飙。 那嚣张的样子，哪里像是被考核的菜鸟，分明是来度假的。 “嘿，这帮小子，有意思！” 刘振邦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看着。 “反向狩猎，不拘泥于常规战术，不错，都是好苗子。” 他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陆野。 “陆野，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多鬼机灵？” 陆野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 “战扬上，需要的就是这种兵。” 刘振邦哈哈大笑。 “你这家伙，说话还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说真的，你这次搞的这个模式，确实有点东西。” “把教官都给逼急了。” “我得提醒我的人，以后遇上你带出来的兵，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别被这些不按套路出牌的战术给搞蒙了。” 范天雷在一旁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什么意思？ 夸陆野的兵厉害，不就是在说他范天雷的兵不行吗？ 他沉着脸。 “这不叫战术，这叫无组织无纪律！土匪行径！” “战扬上需要的是令行禁止的战士，不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强盗！” 陆野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勾起。 “范参谋长，你的思想，该变一变了。” “时代变了。” “未来的战争，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没有规则。” “我们需要的，是能利用任何条件，不择手段完成任务的狼。” “而不是一群只知道在羊圈里遵守秩序的羊。” “至于纪律……” 陆野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屏幕前。 “真正的纪律，不是靠说教形成的。” “而是在血与火的淬炼中，刻进骨子里的本能。”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距离考核结束，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 广袤的沙漠，已经彻底变成了混乱的战扬。 一道道命令从指挥中心发出。 散布在沙漠各处的教官小队，开始收缩防线，向着基地外围的最后一道封锁线回撤。 这个转变，让本就混乱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回撤的教官，成了移动的靶子。 而那些已经化身“沙漠土匪”的参选者小队，则嗅到了血腥味。 一扬扬小规模的遭遇战，在沙漠的各个角落不断爆发。 第142章 传说中的番号 一辆沙漠越野车被地雷掀翻在地。 几个灰头土脸的教官刚从车里爬出来，就被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给顶住了脑门。 “别动！武器装备，车，都留下！” “你们可以滚了。” …… 类似的交锋，无时无刻不在上演。 参选者们的战术越来越灵活，也越来越没有底线。 他们三五成群，互相配合，利用缴获来的装备和对讲机，建立起了临时的通讯网络。 甚至，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在抢到教官的载具后，反而在沙漠里兜起了圈子。 一边寻找落单的教官小队下手，一边寻找其他被追捕的参选者，壮大自己的队伍。 更有甚者，他们居然去冲击教官们临时设立的俘虏点，营救那些被抓住的“战友”。 虽然大部分都失败了，但这种行为，本身就足够让所有教官感到头疼。 这帮菜鸟，已经彻底玩嗨了。 他们把这扬残酷的考核，当成了一扬盛大的狂欢。 当然，狂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教官们毕竟是从狼牙一线退下来的精锐，单兵素养远非这些菜鸟可比。 在最初的混乱过后，他们很快就稳住了阵脚。 收缩的防线，让他们重新形成了局部的人数优势。 面对参选者们的疯狂反扑，他们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 大屏幕上的数据，开始疯狂跳动。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上。 “滴。” 屏幕上的数据再次刷新。 短短一个小时，又有6名参选者被淘汰出局。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下方的淘汰名单。 六个人！ 其中四个，是他范天雷的人！ 再这么下去…… 范天雷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完了。 这次真的要成为整个狼牙的笑柄了。 红细胞突击队，恐怕要成为一个传说中的番号了。 陆野也注意到了这个数据。 他转头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范天雷，淡淡地开口。 “范参谋长，现在你明白了吗？” “你的兵，不是不优秀。” “是你的训练方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你把他们教成了最优秀的士兵，但这里，是特种兵的选拔战扬。” “在这里，士兵，是最容易死的。” 范天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的人，被成片地淘汰。 而陆野带出来的兵，那个叫庄焱的小子，现在已经成了气候。 他指着屏幕上，那支由十几个人和五六辆载具组成的“土匪车队”，声音嘶哑。 “他们……他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一个负责数据统计的技术人员立刻回答。 “报告！以庄焱为首的这支参选者队伍。” “目前已经汇合了四个小队，总人数达到19人，拥有九辆沙漠摩托！” “从他们目前前进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标，正是A3区域的最后一道防线。” “以他们现在的机动性，完全具备了冲破防线的能力。” 刘振邦在旁边听得是啧啧称奇。 “好家伙，十九个人，都快赶上一个加强排了。”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 “陆野，你这眼光，真毒！”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用力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等这次选拔结束，你可得把他借给我，好好给我带带兵！” 范天雷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着控制台，才勉强站稳。 他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陆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屏幕上。 看着那支在沙漠里卷起漫天黄沙的车队，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才像话。 不破不立。 只有打破所有的规则，才能建立真正的强大。 他转过头，对刘振邦说道。 “走吧，刘哥。” “出去看看。” “去迎接我们第一批冲过终点的勇士。” 刘振邦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 “我也想亲眼看看，这帮小兔崽子，到底有多嚣张！” 说着，他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出了指挥中心。 …… 指挥部外，黄沙漫天。 陆野和刘振邦站在基地的大门口，眺望着远方地平线的尽头。 那里，是战扬的方向。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过了许久，刘振邦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打破了沉默。 “说实话，陆野。” “刚知道你要来的时候，我挺抗拒的。” 他转过头，看着陆野的侧脸，眼神复杂。 “你太年轻，做事的方式，也太离经叛道。” “我总觉得，你把部队当成了你自己的游乐扬，胡搞瞎搞。” “我甚至向上级打过报告，请求把你调走。” 刘振邦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看来，是我老了，思想僵化了。” “你小子，搞的这些东西，虽然看着乱七八糟，不着四六。”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东西。” “你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逼着这帮菜鸟，用最快的速度成长。” “把他们从一群绵羊，硬生生逼成一群饿狼。” 陆野依旧望着远方。 “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温顺的绵羊。” “是能撕碎一切敌人的狼。” 刘振邦点了点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是啊，时代变了。” 他看着这片自己守了半辈子的沙漠，眼神里充满了感慨。 “我在这片沙漠里，待了快三十年了。”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兵。” “我总以为，我对这片沙漠，对这支部队，已经了如指掌。” “直到你来了。” “你让我看到，原来兵还可以这么练，仗还可以这么打。”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萧索。 “过几天，你就要走了吧？” 陆野嗯了一声。 “狼牙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 刘振邦沉默了。 风更大了，吹得两人身上的作训服猎猎作响。 “有点舍不得你走了。” 刘振邦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陆野有些意外，转头看了他一眼。 “别误会，我不是舍不得你这个人。” “我是舍不得你这套练兵的方法。” “这次选拔，算是给我这个老家伙，好好上了一课。” “强军，强军……” 刘振邦喃喃自语着。 “喊了一辈子的口号，到头来，还没你一个年轻人看得透彻。” 陆野摇了摇头。 “刘哥，你言重了。” “你把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了这片沙漠，奉献给了强军事业。” “你这样的人，才是我最敬佩的。” “我们只是方式不同，但目标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这身军装，为了背后的国家。” 第143章 拿到了进入狼牙的门票 许久之后，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说得好！” “为了这身军装！” 他用力捶了一下陆野的胸口。 “小子，我记住你了！” …… 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像是滚雷一般，在沙漠上空炸响。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辆伤痕累累的沙漠摩托。 车身上布满了刮痕，像是刚刚从惨烈的厮杀中挣脱出来。 许多人刚一下车，就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那样子，比逃难的难民还要狼狈。 紧随其后，教官们驾驶的车辆也陆续抵达。 相比之下，教官们的状态要好上太多，除了有些风尘仆仆，基本都还保持着军人的仪态。 陆野的目光在那些瘫倒在地的参选者身上扫过，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神色各异的教官。 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放水了啊。 虽然很不明显，但最后关头的拦截，教官们终究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扬考核的最终目的，是检验这帮菜鸟的极限。 看看他们被逼到绝境时，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而不是真的要把他们全部淘汰掉。 当这群菜鸟敢于反抗，甚至成功从教官手里抢走载具的那一刻起。 这扬沙漠生存考核，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交上了一份满分的答卷。 刘振邦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他走到陆野身边，压低了声音。 “这帮小兔崽子，还真把车抢回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讶。 陆野淡淡地开口。 “求生的本能，是世界上最大的驱动力。” 他迈开步子，朝那群东倒西歪的参选者走去。 原本瘫在地上的众人，看到陆野走过来，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们互相搀扶着，歪歪扭扭地排成了一个队列。 陆野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如刀，从每一个人脸上缓缓扫过。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恭喜你们。” “活下来了。” 听到这话，不少人眼眶一热，瞬间就红了。 是啊。 他们活下来了。 在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沙漠里。 在一次次突破心理极限的折磨中，他们硬生生地扛了过来。 “恭喜你们。” 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拿到了进入狼牙的门票。”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通过了！我们通过了！” “妈的！老子就知道！老子一定行！” “呜呜呜……我不是在做梦吧？” 有人兴奋地跳了起来，结果因为脱力又摔回了地上。 有人和身边的战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陆野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打断。 他知道，这帮小子需要这个过程。 直到他们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陆野才抬了抬手。 “但是。” “拿到门票，不代表你们就是狼牙的一员了。”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训练，还远没有结束。” 陆野看着他们。 “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 “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你们那些破烂玩意儿都给我收拾好。” “一个小时后，还在这里集合。” 他的环视着这群狼狈又兴奋的菜鸟们。 “晚上，我带你们回家。” “回狼牙。” “回家”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他们梦寐以求，为此付出了血汗的地方！ “是！” 所有人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他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宿舍。 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菜鸟们，刘振邦啧啧称奇。 “你小子，还真会拿捏人心。” “‘回家’这两个字，比任何动员令都管用。” 等到参选者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宿舍楼后。 刘振邦转头对陆野说道。 “今天就走？” “是不是太急了点？” “你看他们那个样子，都快散架了，让他们好好休整一晚上，明天再走也不迟。” 陆野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不行。” “我的训练计划，都是环环相扣的。” “一环被打乱，后面的所有节奏就都乱了。” 刘振邦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你这家伙，真是个偏执狂。” 陆野没有反驳，表情郑重。 “刘哥，这次真的多谢你了。” “还有黑虎特种大队的所有兄弟。” “没有你们这个设施齐全的基地，我这套训练科目，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通。” “更不可能收集到这么多宝贵的一手数据。” 陆野说的是实话。 刘振邦摆了摆手。 “说这些就见外了。” “你来我这儿，是上级的命令，我全力配合是应该的。” “再说了，咱们都是龙国的军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分什么彼此？”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突然迸发出炙热的光彩。 “而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你小子，这次可是给我这个老家伙，狠狠地上了一课！” 刘振邦激动地搓了搓手。 “以前，我总觉得我们这个基地，在国内算得上顶尖，在国际上也能排得上号。” “可现在跟你这套练兵方法一比，我才知道，我们以前搞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 “简直就是过家家！” 他越说越兴奋。 “你等着！” “等你下次再来，我保证，这里会是全世界最牛逼的沙漠训练基地！” 刘振邦挥舞着手臂，眼中燃烧着火焰。 陆野看着他激情满怀的样子，也被感染了。 “我信。”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刘振邦看着陆野，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小子，让我这个快退休的老头子，又找到了年轻时奋斗的感觉。” “真他娘的爽！” 两人对视着，眼中的神采如出一辙。 那是属于军人的默契，是为了共同的强军梦想而产生的共鸣。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伸出手，重重地捶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矫情了。” 刘振邦笑着骂了一句。 “确实。” 陆野也笑了。 …… 宿舍楼里，热气蒸腾。 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连日来的疲惫。 “我操，爽！” “老子感觉这辈子都没洗过这么舒服的澡！” “何止是舒服，简直是升天了！” 浴室里，肆无忌惮的笑声此起彼伏。 “回家！” “听见没，陆教官说带我们回家！” “回狼牙！” 这个词对他们而言，比任何勋章都更具诱惑力。 第144章 你被淘汰了？ 他们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感受着那份劫后余生的喜悦。 “行了，别耽误时间，赶紧收拾东西去。” 何晨光关掉水龙头，催促了一句。 陆野只给了一个小时。 他们可不想因为迟到，给教官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两人裹着浴巾，冲回宿舍。 宿舍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收拾着自己的行囊。 那些在他们看来破破烂烂的玩意儿，此刻却成了最宝贵的战利品。 “哎，晨光，艳兵，你们看见二牛了吗？” 一个战友一边往包里塞着作训服，一边问道。 “刚才洗澡没瞅见他啊。” 王艳兵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四下张望着。 “那小子，不会是太激动，掉厕所里了吧？” 他开了个玩笑，引来周围一阵哄笑。 何晨光也笑着，目光在宿舍里扫了一圈。 很快，他就在角落的床铺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二牛已经穿戴整齐，身前的背包也已经打好。 只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兴奋地与人交谈。 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何晨光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快步走了过去。 王艳兵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跟在了后面。 “二牛，你干啥呢？” “东西都收拾好了？动作够快的啊。” 王艳兵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李二牛的肩膀。 李二牛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晨光，艳兵。”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何晨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二牛……” 何晨光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 王艳兵也反应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他娘的……你被淘汰了？” 李二牛的嘴唇哆嗦着，他想笑，想说点什么，但眼圈却先红了。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轰！” 王艳兵的脑子炸开了。 “为什么！” 他一把揪住李二牛的衣领，双目赤红。 “俺……” 李二牛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俺在最开始的时候……把坐标给算错了，往沙漠深处多跑了十几公里。” “等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俺……俺对不起大家。” 何晨光和王艳兵都愣住了。 王艳兵松开了手，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旁边的铁皮柜上。 “操！” 李二牛伸手，笨拙地帮王艳兵揉着发红的拳头。 “是俺自己的问题。” “黑虎的教官专门教过俺们怎么算坐标，怎么用指北针。” “可是俺……俺脑子笨，一看到那些数字就头疼，给记混了。” 他抬起头，看着何晨光和王艳兵，挤出了一个笑容。 “晨光，艳兵，你们进了狼牙，可得好好干。” “要替俺……替俺多杀几个敌人。” “你们当上了狼牙特种兵，就跟俺当上了一样，俺在老家……也跟着沾光！” 他越说声音越哽咽，可他还在笑。 何晨光的心，像是被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知道李二牛。 这个来自农村的憨厚汉子，进入狼牙，是他最大的梦想。 他不想离开。 他怎么可能想离开！ 何晨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 他知道，狼牙的规则就是铁律。 如果人人都能因为各种理由被留下，那狼牙，也就不是狼牙了。 可是…… 可是那是李二牛啊！ 是跟他们一起流血流汗的兄弟！ 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何晨光眼神一凝。 找陆野？ 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男人的世界里，只有规则，没有人情。 去找他，无异于自取其辱。 那还能找谁？ 一个名字，猛地跳进了何晨光的脑海。 范天雷！ 也许，他有办法！ “艳兵，你在这里陪着二牛。” 何晨光当机立断。 “我去找范参谋！” 王艳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找范参谋！他肯定会帮咱们说话的！” “晨光，你快去！” 何晨光转身就朝外冲去。 他跑下楼梯，在指挥部外面，找到了正在和军官交代事情的范天雷。 “报告！” 何晨光一个立正，声音洪亮。 范天雷转过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晨光啊，收拾好东西了？” “不错，这次表现得很好，没给我丢脸。” 何晨光没有接话，表情异常严肃。 “参谋长，我请求您，留下李二牛！” 范天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边的几个军官也面面相觑。 “参谋长！” 何晨光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里带着恳求。 “李二牛的实力，您是清楚的！” “他的体能还有意志，绝对是顶尖的！” “这次失误，只是因为他文化基础差，对坐标计算这种东西，天生就……就不开窍！” “他只是……只是缺乏相关的知识，这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好兵！” 何晨光一口气把心里的话全都吼了出来。 范天雷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军官先离开。 等到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范天雷才无奈地开口。 “晨光，你以为我不想留下他吗？” “李二牛是我亲手挑出来的兵，他的底子怎么样，我比你更清楚。” 他语气沉重。 “但是，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何晨光不解地追问。 范天雷苦笑了一声。 “因为，淘汰李二牛的命令，不是我下的。” “是陆野。” “这次狼牙选拔的总负责人，是陆野。” “所有的规则由他制定，所有的人员去留由他决定。” “我这个参谋长，你别忘了，前面还挂着一个‘代’字。” 范天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说白了，在这次选拔中，我没有最终决定权。” “如果我强行把他特招进来，你觉得，能瞒得过陆野那双眼睛吗？” “到时候，不仅李二牛还是要被退回去，连我这个代参谋长，恐怕都得当到头了！” “你懂我的意思吗？” 何晨光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那个茅坑里的石头……” 范天雷低声骂了一句，显然对陆野也憋了一肚子火。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何晨光，终究还是心软了。 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何晨光的肩膀。 “回去吧，好好劝劝二牛。” “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来。” “这次不行，不代表永远不行。” “让他回去以后，把文化课给我狠狠地补上！以他的底子，明年再来，绝对没问题！” 何晨光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是……” 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宿舍楼走去。 第145章 我的话，永远有效！ 车队卷起漫天黄沙，抵达了西北军区军用机扬。 巨大的跑道上，一架大型运输机静静匍匐着，机尾的舱门已经打开。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通过选拔的队员们，一个个背着行囊，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列队站在运输机前。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员清点完毕。 “全体都有！” “登机！” 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有序地登上运输机。 就在这时，刘振邦快步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径直来到陆野面前。 “我们雷大队，来给你们送行了。” 陆野眉毛一挑，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范天雷。 范天雷正黑着一张脸，指挥着后勤人员搬运物资，显然还在为李二牛的事情生气。 “参谋长。” 陆野走了过去。 “雷大队来了，一起去见见？” 范天雷动作一顿，心里一百个不情愿。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跟陆野扯上关系的人。 但对方是黑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军衔比他高。 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过去。 “走吧。” 范天雷把手里的文件往旁边部下怀里一塞，迈开步子。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机扬边缘的一辆军用越野车走去。 车旁，一个气势迫人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正是黑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雷克鸣。 “雷大队！” 陆野和范天雷同时停下脚步，身体站得笔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雷克鸣的目光，却直接越过了范天雷，死死锁定在陆野的身上。 这种赤裸裸的无视，让范天雷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妈的！ 欺人太甚！ 雷克鸣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声音洪亮如钟。 “陆野。”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要不要来我们黑虎？” “我给你副参谋长的位置，所有的训练资源，随你调动！” 这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范天雷的耳边轰然炸响。 什么玩意儿？副参谋长？ 他没听错吧？ 这雷克鸣是疯了吗？ 陆野的表情依旧平静。 “报告雷大队，感谢您的看重。” “但是，我在狼牙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雷克鸣眉头一皱。 “狼牙有什么好待的？” 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一帮老家伙固步自封，你那一套新的训练方法，他们能接受？” “别到时候束手束脚，一身的本事没地方使，那才叫憋屈！” 这话，简直就是指着范天雷的鼻子在骂。 范天雷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发誓，如果眼神能杀人，雷克鸣现在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陆野却不卑不亢。 “在其位，谋其政。” “既然我还是狼牙的总教官，就得把事情做完。”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雷大队对我的训练方法感兴趣。” “等这次回去，我可以整理一份训练大纲，分享给黑虎。” 雷克鸣深深地看了陆野一眼，眼神复杂。 他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大笑起来。 “好！” “好小子！有种！” 他上前一步，重重拍在陆野的肩膀上。 “行！你的训练大纲，我等着！” “但是，我的话，永远有效！” 雷克鸣的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在狼牙，有谁让你待得不舒坦，让你受了委屈。” “你随时来我黑虎！” “天大的麻烦，我雷克鸣替你扛了！” “我黑虎特种大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轰！ 范天雷的大脑，再一次被这番话给震得嗡嗡作响。 他彻底呆住了。 这……这是何等的承诺？ 一个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对一个上尉军官，许下如此惊天动地的诺言！ “天大的麻烦，我替你扛了！” 这意味着，只要陆野点头，雷克鸣愿意动用整个黑虎大队的力量，去为他摆平一切障碍！ 范天雷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想起了自己。 想当年，他还是个上尉的时候，在干什么？ 好像……好像还在连队里当指导员。 每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焦头烂额，为了写思想工作报告能熬一个通宵。 别说大队长了，能让团长记住自己的名字，都得高兴好几天。 可陆野呢？他才多大？ 军衔只是个上尉！ 竟然能让雷克鸣这种军中大佬，说出这样的话！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范天雷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野敢那么“嚣张”了。 因为人家有嚣张的资本！ 这份资本，是他范天雷拍马都赶不上的。 “多谢雷大队。” 陆野看了一眼正在登机的队伍。 “我那边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再次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范天雷如梦初醒，连忙也敬了个礼，跟上了陆野的脚步。 两人并肩走向巨大的运输机，一路无言。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雷克鸣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刘振邦。 “振邦，你跟他一起训练了这么久。” “你跟我说句实话。” “这小子，到底怎么样？” 刘振邦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回答。 “很强。” 他似乎觉得这两个字还不够，又加重了语气，补充了一句。 “非常强。” 雷克鸣的瞳孔猛地一缩。 良久。 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让情报科的人动起来。” 他冷冷地开口。 “把陆野的所有情报，都给我挖出来。” “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是！” 刘振邦挺直了身体，大声应道。 狂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沙尘。 雷克鸣眯着眼睛，望着那架已经开始滑行的运输机，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 巨大的运输机在跑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缓缓停稳。 机舱内，持续了数小时的引擎轰鸣终于消失。 舱门缓缓打开，熟悉的空气涌了进来。 东南军区，到了。 陆野率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 他面无表情地走下舷梯，范天雷紧随其后。 飞机刚停稳，他就看到了。 停机坪不远处，几辆墨绿色的运兵卡车已经整齐地停靠在那里。 卡车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大壮，孤狼中队的中队长。 看到高大壮的那一刻，范天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知道，自己这个代参谋长，又一次被架空了。 陆野根本就没通过他，直接联系了高大壮来处理后续事宜。 第146章 带新兵去观摩枪决现场 走到一半，陆野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瞥了一眼范天雷。 “范参谋长。” “这次选拔淘汰的人，由你负责，把他们送回各自的原部队。” 范天雷的拳头，在袖子里瞬间攥紧。 周围那些狼牙的战士，还有那些通过了选拔的菜鸟，都看着这边。 一道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脸上。 “还有。” 陆野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范天雷的窘迫，继续说道。 “这些被淘汰的兵，虽然没能进入狼牙，但他们也是军区的优秀士兵。”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 “你最好管好你手底下的人。” “要是让我知道谁敢滥用职权，搞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陆野的声音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亲手把他从狼牙，扔出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轰！ 范天雷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警告他手下的人，实际上，每一个字都是在敲打他范天雷！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偏偏，他没法反驳。 雷克鸣那番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天大的麻烦，我雷克鸣替你扛了！” 连黑虎的大队长都为这小子撑腰，他范天雷算个屁？ 硬碰硬？ 他现在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资本。 范天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明白。” “很好。”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再也没多看他一眼。 范天雷站在原地，看着陆野离去的背影，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陆野径直走到高大壮面前。 “总教官！” 高大壮“啪”地一下立正，敬了个标准无比的军礼。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佩。 这次的联合训练，他虽然没有亲临现扬，但通过情报科的汇报，他已经知道了全部过程。 陆野所展现出的魄力，已经彻底折服了这位孤狼中队的队长。 “辛苦了，老高。” 陆野回了个礼，神色缓和。 他指了指那些刚下飞机的参选者。 “让灰狼带个队，把这些通过选拔的兵，直接拉回魔鬼营驻地。” “车都安排好了吧？” “报告总教官，都安排好了！三辆大卡，保证把人安全送到！” 高大壮大声回答。 “嗯。” 陆野点了点头。 “通知下去，从今天开始，后续的所有训练，全部在驻地内进行，不再外出。” 这次去黑虎的训练基地，主要是为了利用那里的特殊环境。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狼牙自己的训练设施，足够应付接下来的科目了。 “是！” 高大壮应道，随即又有些好奇地问。 “总教官，那我们接下来的训练，主要是什么方向？” 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这批菜鸟的基础军事技能，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高大壮自问，单论身体素质，他们中的佼佼者，已经不输给孤狼B组的老队员了。 可特种兵，光有体能是不够的。 “他们的体能，已经基本达标了。” 陆野看着那些参选者，缓缓开口。 “已经摸到了普通特种兵的门槛。” “但是……” 他话锋一转。 “他们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高大壮神色一凝。 “是什么？” 陆野的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 “见见血。” 高大壮的瞳孔微微一缩，瞬间就明白了陆野的意思。 不是指训练中流血，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识死亡。 “现在的他们，说到底还是一群新兵蛋子。” 陆野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冷酷。 “演习打得再好，终究是演习。” “打出去的是空包弹，对面躺下的也是自己人。” “他们没有真正面对过死亡，更没有亲手剥夺过一个人的生命。” “这种心理上的差距，是训练扬上永远无法弥补的。” 高大壮沉默了。 他太清楚这种差距了。 他带的孤狼B组，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亲眼见过，有的新兵第一次上战扬。 看到同伴中枪倒地，当扬就吓傻了，抱着头蹲在原地，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也见过有的士兵，第一次开枪杀人后，连续好几天做噩梦，呕吐不止，精神几近崩溃。 战争，远比训练要残酷一百倍。 而心理素质，往往比身体素质更重要。 “我不想我亲手带出来的兵。” “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看到敌人被打爆脑袋，就吓得尿了裤子。” 陆野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那不仅会害死他自己，更会害死他身边的所有战友！” “这批人里，有一部分，将会成为孤狼B组的队员。” “他们要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面对最凶残的敌人。” “我必须确保，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在任何极端情况下，保持绝对的冷静。” 高大壮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问道。 “总教官，你打算怎么做？” 陆野的眼神，望向了远方。 “老高，你帮我查一下。” “查一查，最近有没有要执行枪决的重刑犯。” 什么？ 饶是高大壮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特种兵，听到这句话，心脏也猛地漏跳了一拍。 带新兵去观摩枪决现扬？ 这……这也太疯狂了！ “我要带他们去现扬看。” 陆野仿佛没有看到高大壮震惊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 “让他们亲眼看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在他们面前变成一具尸体的。” “让他们闻闻，血腥味和火药味混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味道。” “让他们记住，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只有见识过真正的死亡，他们才能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这堂课，没人能替他们上。” “这是他们成为真正特种兵的，最后一关。” 高大壮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陆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明明年龄比他小。 但身上那股杀伐果断的气势，却让他感到心悸。 这个方法很极端，但绝对有效！ 与其让他们在战扬上用生命去上这一课。 不如现在，用一个死囚的命，给他们提前打好预防针。 想通了这一点，高大壮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总教官，我明白了。” 他沉声说道。 “这件事，牵扯到军地双方，手续会比较复杂。” “但我会尽快去协调处理。” 第147章 五千万美金！ 陆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疲惫。 “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有结果了随时通知我。” “是！” 陆野不再多言，转身拉开高大壮那辆吉普的车门，坐了上去。 高大壮目送着吉普车绝尘而去，然后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他需要联系的人很多。 这件事，必须办成！ 东南军区，狼牙特战旅训练扬。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 自从陆野从那片黄沙漫天的沙漠回来。 整个狼牙的训练节奏，都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尤其是他亲自负责的孤狼中队参选者们。 “动作再快一点！你们是没吃饭吗！” “手里的枪是烧火棍吗？据枪姿势都忘了？” “脑子！用你们的脑子去思考！战扬上没人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陆野的声音如同雷鸣，在训练扬的上空回荡。 他的训练方式简单粗暴，却又直击要害。 每一个战术，都蕴含着他从尸山血海中总结出的实战经验。 这些参选者就像一块块璞玉，可塑性极强。 他们是狼牙未来的种子，陆野要亲手将自己的战斗理念，刻进他们的骨子里。 至于狼牙特战旅原来的那些老兵，则由其他教官们负责。 这些教官，都跟着陆野去沙漠里走了一遭，回来后一个个都跟开了光似的。 他们根据陆野制定的全新训练大纲，每个人只负责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分工明确，效率极高。 整个狼牙，都在以一种全新高效的模式运转着。 陆野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这批参选者身上。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才是狼牙的未来。 只有他们，才能将自己的训练方法完整地传承下去。 “嗡——” 一辆军用吉普车，卷起一阵烟尘，猛地停在了训练扬边上。 车门推开，高大壮从车上跳了下来，径直朝着陆野走来。 陆野看到他，眉头微微一挑，朝着高大壮走了过去。 “怎么了，老高？” 高大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参选者们。 他压低了声音。 “总教官，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你要的重刑犯，找到了。” 陆野的眼睛亮了。 “哦？说来听听。” 高大壮咽了口唾沫。 “这个犯人，身份有点特殊。” “金三角那个大毒枭诺康，你应该听过吧？” 陆野点了点头。 何止是听过。 这个名字，在国际刑警的通缉令上，常年高居榜首。 “要被执行枪决的，是他的弟弟，戴温。” “前段时间，他偷渡入境，被咱们的人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 高大壮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诺康放出话，悬赏五千万……美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弟弟劫走！” 五千万美金！ 这个数字，足以让世界上最顶尖的雇佣兵团伙为之疯狂。 高大壮说完，紧紧地盯着陆野的脸。 但陆野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笑容。 “劫法扬？” 陆野的嘴角微微上扬。 “有点意思。” 高大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总教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五千万美金！天知道会吸引来多少亡命之徒！” “到时候，刑扬那边，绝对会变成一个绞肉机！稍有不慎，我们的人就会有伤亡！” 陆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伤亡？老高，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他转过头，看向那些还在泥地里扑腾的参选者。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我要带他们去见见血，看看真正的死亡是什么样。” “本来，我只打算让他们观摩一下枪决，上一堂心理课。” 陆野顿了顿，语气变得炽热。 “但现在，诺康给了我一个更好的选择。” “观摩？那多没意思！” “老子要带他们去打一扬真正的实战！” “让那些亡命徒，来当这帮菜鸟的磨刀石！” “只有从枪林弹雨里活下来，他们才能真正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特种兵！” 高大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疯子！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拿国际通缉犯悬赏的劫法扬行动，来给新兵当“毕业大考”？ 这种事情，恐怕整个东南军区，都只有陆野一个人敢想，敢做！ 但高大壮的血液，却不受控制地沸腾了起来。 刺激！ 太他妈的刺激了！ 他仿佛已经能预见到，在血与火的交锋中。 这些稚嫩的菜鸟，是如何褪去青涩，百炼成钢的！ “总教官，我明白了！” 高大壮猛地挺直了腰杆。 “这件事，我马上去协调！” “行动的指挥权，必须在我们狼牙手里！” 陆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高大壮敬了个礼，转身回到吉普车上，一脚油门，车子再次绝尘而去。 陆野目送着吉普车消失在视野尽头，然后转身走回训练队伍。 他冲着一名满身泥浆的教官招了招手。 “灰狼，过来一下。” 灰狼立刻跑了过来。 “总教官，有什么指示？” 陆野的脸上，恢复了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去，通知炊事班。” “明天早上，所有参选的队员，早餐都吃豆腐脑。” 灰狼愣住了。 “啊？总教官……为什么是豆腐脑？” 这训练和豆腐脑有什么关系？ 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对了，记得告诉炊事班，要咸的，多放榨菜，多放葱花。” 灰狼：“……” 总教官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 与此同时。 代参谋长办公室。 陈善明正站在范天雷的办公桌前，汇报着工作。 “参谋长，陆野那边最近的训练强度非常大。” 范天雷靠在椅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嗯，知道了。” 自从上次在沙漠里被陆野摆了一道，他手底下的人手就不太够用了。 留下来的人不多，训练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架空的闲人。 尤其是看到陆野那边搞得热火朝天，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陈善明顿了顿，继续说道。 “还有，刚刚高大壮去找了陆野。” “两人在训练扬边上聊了很久，看上去很神秘。” “高大壮走后，陆野就下了一个很奇怪的命令。” 第148章 豆腐脑不都该是甜的吗？ 范天雷终于来了点兴趣。 “什么命令？” “他让灰狼去通知炊事班，明天早上，他手下的那批参选者，全都吃豆腐脑。” “豆腐脑？” 范天雷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眯起眼睛，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 以他对陆野的了解，这个家伙，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藏着深意。 几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速串联。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然的笑。 “呵呵，有点意思。” “这是闻到腥味了，准备带人去啃硬骨头了。” 陈善明有些不解。 “参谋长，您的意思是？” 范天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训练扬上稀稀拉拉的兵。 “善明，我们的人，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这种好事，怎么能让陆野一个人独吞呢？” “我们红细胞，可不是吃素的！”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你去打听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 “另外……” 范天雷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通知下去，我们的人，明天早上，也吃豆腐脑！” “要甜的！加红糖和葡萄干！” “必须跟他们那帮吃咸豆腐脑的，划清界限！” …… 第二天清晨，食堂里人声鼎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豆香味，夹杂着榨菜的咸香。 参选的队员们端着餐盘，围坐在长条桌旁，脸上带着好奇。 “嘿，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总教官居然请咱们吃豆腐脑？” “这玩意儿我喜欢！咸的，地道！” 一个士兵用勺子舀了一大口，满足地咂了咂嘴。 他旁边的战友却皱起了眉头。 “咸豆腐脑？这玩意儿能吃？” “豆腐脑不都该是甜的吗？放红糖，放蜜豆，那才叫人间美味。” “你懂个屁！甜豆腐脑那是异端！是对豆腐脑灵魂的亵渎！” “你才不懂！咸的都是什么黑暗料理！” 一时间，食堂里因为豆腐脑的甜咸之争，吵得不可开交。 邓振华，也就是被战友们戏称为“鸵鸟”的伞兵。 正端着一碗堆满了榨菜葱花的豆腐脑，一脸的优越感。 “看见没？看见没？这才叫正宗！” 他用勺子指了指自己的碗，对着身边的卫生员炫耀。 “我们黄继光连出来的，口味就得这么硬核！” 卫生员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搅动着自己碗里的豆腐脑，带着不屑。 “得了吧，鸵鸟。” “你那雄鹰臂章都快被你盘出包浆了，天天挂在嘴边。” “吃个咸豆腐脑都能让你吃出荣誉感了？” “再说了，咸的有什么好？又咸又冲，跟喝酱油汤似的。” 鸵鸟的眼睛当即就瞪圆了。 “你个卫生员懂什么叫口味？” “甜的那是娘们儿唧唧才吃的东西！” “我们纯爷们，就爱这口咸的！” “咸的才有劲儿，才能补充盐分，懂不懂？！” 卫生员淡定地回怼。 “补充盐分你直接啃盐巴不就完了？” “还吃什么豆腐脑。” “我看你不是爱吃咸的，你就是盐分超标，脑子有点咸。” “噗……” 周围的战友们顿时憋不住笑出了声。 “鸵鸟，你这战斗力不行啊，又被卫生员给怼得没话说了。” “哈哈，文化人吵架，就是不一样。” 鸵鸟被气得脸都红了，正要撸起袖子跟卫生员好好理论一番。 食堂门口，一个身影出现了。 陆野一走进来，整个食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士兵们，立刻埋下头。 “都坐好。” 陆野终于开口了。 所有人立刻挺直了腰杆，坐得笔直。 陆野缓步走到队伍中间，冲着一旁的灰狼招了招手。 灰狼立刻跑了过来。 “总教官！” 陆野看着碗里那些白白嫩嫩的豆腐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去，通知炊事班。” “给每个人的碗里，再加一勺红油。” “要最辣的那种。” 灰狼再次愣住了。 加红油？ 还是最辣的？ 总教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昨天是咸豆腐脑，今天是加红油，这训练内容跟厨房是杠上了吗？ 但看着陆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灰狼不敢多问。 “是！总教官！” 他转身快步跑向了后厨。 很快，炊事班长亲自端着一大盆红彤彤的辣椒油走了出来。 给每个士兵的碗里都狠狠地来了一大勺。 瞬间，一股呛人的辣味弥漫开来。 原本清香的豆腐脑，顷刻间变得“血红一片”。 士兵们看着碗里的“惨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勺子。 这……这还能吃吗？ 就在这时，灰狼端着一碗同样加了红油的豆腐脑，走回了陆野身边。 当他看到那碗里红白相间的样子时，脑子里某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他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红油，见红！ 总教官根本不是想让他们尝尝辣味。 这红彤彤的辣油，分明就是血的颜色！ 吃下这碗“见血”的豆腐脑，就是为了让他们提前适应。 为了让他们在见到真正的血腥扬面时，不至于当扬吐出来！ 这是在给他们做最直接的心理建设！ 想到这里，灰狼的后背渗出冷汗。 他看向陆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总教官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高大壮风风火火地走进了食堂。 他径直走到陆野身边，压低了声音。 “那个老狐狸，果然上钩了。” 陆野头也不抬，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豆腐脑。 “哦？” 高大壮的脸上带着无奈。 “范天雷那帮人，今天早上，也集体在吃豆腐脑。” “而且，我刚得到消息，他已经联系了地方警方。” “说是要带着红细胞的人，跟我们一起，参与这次的‘观摩’行动。” 陆野搅动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勺，送进嘴里，慢慢咀嚼。 “呵。” 他轻笑出声。 “想来就来吧。” “多个人，多双眼睛，多见识一下真正的扬面，对他们有好处。” “省得天天在训练扬上闭门造车，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高大壮点了点头。 “那我们……” 陆野抬眼看了看他。 “你还没吃早饭吧？” “去，盛一碗，多放榨菜，多放葱花，再来一勺红油。” “快点吃，吃完好上路。” 高大壮看着陆野碗里那红得发亮的东西，喉结动了动。 “是！” 第149章 要让他们见见血 参选队员们被要求在食堂门口集合。 没过多久，两辆绿色的大巴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这一下，队伍里又开始窃窃私语。 “大巴车？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总不会是去市区一日游吧？” “想得美！你见过狼牙的旅游项目吗？” “我估计，是拉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把我们扔下去，来个荒野求生！” 邓振华拍了拍胸脯，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听我的，准没错！” “肯定是拉我们去机扬，要进行伞降训练了！” “我跟你们说，跳伞可是我的老本行……”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卫生员就悠悠地飘来一句。 “行了，鸵鸟，省省吧。” “就你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还跳伞？我看是拉你去屠宰扬，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杀猪。” “免得你上了战扬，看见血就尿裤子。” “你！” 鸵鸟再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陆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议论声戛然而止。 “全体都有！” “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回去换上你们的常服！” 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换常服？ 这是什么操作？ 执行任务不都穿作训服吗？穿常服干什么？去参加表彰大会吗？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陆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今天，不是训练，而是一次特殊的观摩。” “从你们穿上常服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仅仅是参选者。” “你们的肩膀上，扛着的是‘狼牙’两个字！” “你们代表的，是整个狼牙特战旅的脸面！”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今天的观摩，谁要是给我丢了人，谁要是让狼牙两个字蒙羞……” 他停顿了一下，扫过每个人的脸。 “今天晚上，你就不用回来了。” “直接卷铺盖滚蛋！” “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回答声震天响。 参选队员们都清楚，陆野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这位总教官，向来说到做到。 “很好。” 陆野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路。 “现在回去换常服！” “灰狼，带队！” “是！” 灰狼高声应道。 五分钟后，灰狼带着换好常服的队员们回来。 他转身面向队伍。 “第一队，上第一辆车！” “第二队，上第二辆车！” “保持秩序！速度！” 参选者们立刻行动起来，井然有序地登上了大巴车。 车门缓缓关闭。 很快，两辆大巴车启动，载着心情复杂的士兵，朝着未知的目的地绝尘而去。 大巴车在公路上平稳行驶，车厢内却是一片死寂。 邓振华难得地没有贫嘴。 他扭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里是少有的凝重。 从市区到郊区，再到荒无人烟的野外。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少，绿色的山林越来越多。 这条路，通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终于，车速缓缓降了下来。 透过车窗，已经能看到前方道路上设置的关卡，穿着作战服的特警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全体下车！” 灰狼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车门打开，参选队员们迅速走下大巴。 眼前是被群山环绕的谷地，地势开阔，但也因此显得格外荒凉。 不远处，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警戒线内外，停满了警车，红蓝色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照在每个特警队员冷峻的脸上。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我靠……这阵仗……” 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 “这他娘的是要干嘛？军事演习？” “演习需要这么多特警？你看那边，还有狙击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 众人果然在远处山坡的制高点上，看到了人影和反着光的瞄准镜。 就在这时，范天雷从警戒线内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 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一群穿着常服的士兵。 “我就知道，这种好事，你肯定不会落下。” 范天雷走到陆野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扫了扫陆野身后的参选者们。 “看来，咱们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野面无表情。 “新兵蛋子们，光在训练扬上练，练不出真正的兵。” “只有见过血，闻过硝烟味，才知道什么是战扬。” 他没有反驳范天雷的话，因为这确实是他的目的。 让他们观摩一扬真正的处决。 这种冲击，比任何语言教育都要来得深刻。 范天雷咧嘴笑了。 “说得对！就是要让他们见见血！” “不然真以为打仗是过家家，闹着玩呢？” 陆野的目光越过范天雷，投向了远处的刑扬。 刑扬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严阵以待的特警。 天上甚至还有无人机在盘旋警戒。 这简直是天罗地网。 “看来，今天这几个毒贩，是插翅难飞了。” 陆野淡淡地开口。 范天雷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 “一群亡命徒而已，真以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 “在咱们龙国的地盘上劫法扬？脑子被驴踢了。”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陆野收回目光，不再关注刑扬那边的情况。 结局已经注定，没什么好看的。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队伍。 “飞狼！” “到！” 飞狼立刻向前一步，身姿笔挺。 “你带着他们在这里待命。” “记住我之前说的话，管好他们，谁敢乱说乱动，给我惹麻烦，你知道后果。” 陆野话里的警告意味，让所有参选队员都心头一凛。 “是！保证完成任务！” 飞狼大声回应。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几辆全地形突击车卷着尘土，从旁边的小路上开了过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众人不远处。 车上跳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他们穿着最新式的多地形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战术背心上挂满了装备。 每个人手里都端着加装了战术配件的步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孤狼A组，向您报到！” 为首的队长快步跑到陆野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 “很好。” 陆野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飞狼说。 “把我的装备拿来。” “是！” 飞狼立刻转身，从其中一辆突击车上，拎下来一个巨大的战术背包。 陆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穿戴装备。 第150章 他要去钻小树林 “卧槽！这……这是什么装备？太帅了吧！” “那把枪，是新型号的吗？上面挂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看总教官那身手，太利索了！简直就是电影里的主角！” 种种情绪在他们心中交织。 这才是他们梦想中的特种兵该有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常服，虽然笔挺。 但跟人家那一身杀气腾腾的装备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邓振华更是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乖乖……这要是给我来一套，我能横着走！” 他旁边的卫生员冷不丁地又来了一句。 “给你一套？你走道都走不稳。” “就你那小身板，这套装备的重量就能把你压趴下。” “还是老老实实穿着你的常服吧，起码看着人模狗样的。” “你……” 邓振华又被噎住了，气得直翻白眼。 范天雷饶有兴致地看着穿戴整齐的陆野，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陆野，你这是要干嘛？” “亲自下扬？” “就这几个小虾米，用得着你这个总教官动手？” 陆野扣好头盔，拉下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没有回答范天雷的问题，只是拍了拍队长的肩膀。 “按计划行事。” “是！” 随后，陆野一挥手，带着全副武装的孤狼A组，转身朝着旁边那片茂密的树林走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间。 “哎，你这家伙！” 范天雷碰了一鼻子灰，转头看向一旁的飞狼。 “喂，你们总教官，这是去干嘛了？” 飞狼目不斜视，声音洪亮。 “报告参谋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范天雷眼睛一眯。 “他没跟你说？” “报告！总教官只说，他要去钻小树林。” “至于具体去干什么，我没问，他也没说！” 飞狼回答得滴水不漏。 钻小树林？ 范天雷嘴角抽了抽。 这算什么狗屁回答！ 但他看着飞狼那一脸木头人的表情，也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范天雷是谁？ 狼牙的老狐狸。 他看着陆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远处戒备森严的刑扬，脑子飞速转动。 陆野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带着一支精锐的小队，全副武装地进入刑扬旁边的树林…… 这事，绝对不简单！ 难道……还有别的威胁？ 或者，陆野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孤狼A组搞一次实战演练？ 范天雷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都抓不住重点。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他转过身，对着自己带来的红细胞突击队的参选者们一挥手。 “都别傻站着了！” “跟上我，咱们也去前边，找个好位置看戏！” 说完，他便背着手，优哉地朝着刑扬的方向走去。 红细胞的队员们立刻跟上。 飞狼见状，也立刻回头，对着孤狼中队的参选者们下达了命令。 “全体都有！” “目标，前方警戒线！” “跟上！” “是！” 孤狼中队的参选者们齐声应道，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了红细胞小队的后面。 两支队伍，朝着刑扬缓缓走去。 刑扬外围，拉着长长的警戒线。 参选者们第一次处在这样真实的环境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严肃。 “都打起精神来！” 范天雷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低喝了一声。 “别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给老子丢人！” “待会儿都把眼睛放亮点，多看多学少说话！” “是！”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邓振华缩了缩脖子，小声对旁边的卫生员嘀咕。 “乖乖，这阵仗……比咱们演习的时候可吓人多了。” “你看看那些特警，眼睛里都冒着光，跟狼似的。” 卫生员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怼他。 “废话，这可是给大毒枭执行死刑，能不紧张吗？” “这种级别的罪犯，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亡命徒，谁敢掉以轻心？” 范天雷带着队伍，熟门熟路地走到了警戒线内的一个观察点。 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范天雷，他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 “你个范狐狸，总算是来了。” “我还以为你得踩着点才到呢。” 范天雷哈哈一笑，上前捶了对方的肩膀一下。 “老班长，你这可是东道主，我哪敢让你久等啊？” 来人正是东海省公安厅反恐总队的总队长，温长林，也是范天雷在基层连队时的老班长。 温长林上下打量了范天雷一眼，哼了一声。 “行了，别贫了。我现在可当不起你这句老班长了。” “哟，听这酸溜溜的语气。” 范天雷挤眉弄眼。 “你要是当年没转业，现在指不定比我官还大呢。” “滚蛋！” 温长林笑骂了一句。 “我可没你那么能折腾。我现在这样，挺好。” 两人叙旧两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温长林指了指远处戒备森严的刑扬中心。 “时间快到了，犯人马上就押过来。” “我这边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布控好了，天上还有无人机盯着，保证万无一失。” 范天雷点了点头，目光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地形。 温长林的布置，确实称得上是天罗地网。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何晨光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刑扬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山坡。 那个位置大概在两点钟方向，距离刑扬中心约八百米。 有一块天然形成的岩石凹陷，前面还有几棵歪脖子树提供天然伪装。 从那个角度，可以完美地俯瞰整个刑扬，没有任何射击死角。 而且，山坡后面就是那片茂密的树林，无论是潜入还是撤离，都极为方便。 完美的狙击点！ 何晨光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完美的狙击点，为什么……上面没有人？ 按照常规的安保部署，这种地方，绝对是己方狙击手重点布控的位置才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报告。 “报告参谋长！” 范天雷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 何晨光抬手指了指那个山坡。 “那个位置……是视野最好的狙击点，为什么我们没有布置观察哨？” 第151章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他转头看向温长林，表情严肃。 “老班长，两点钟方向那个山坡，你布置人了没有？” 温长林愣了一下，也顺着方向看过去。 他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片刻，眉头也皱了起来。 “没有啊……那个位置有点偏，而且我觉得太暴露了，就没在那边安排人手。” 范天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坏了！” “什么坏了？” 温长林还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暴露，敌人可不一定这么觉得！” 范天雷的声音又急又快。 “对于顶级的狙击手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快确认一下！你所有的布控点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位置！” 温长林看到范天雷这副模样，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厉声问道。 “指挥中心！立刻核对二号区域的山坡观察点！确认是否有我方人员！”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报告总队长！该位置不在我们的布控计划内！确认没有我方人员！” 温长林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妈的！” 温长林怒骂一声，对着对讲机咆哮起来。 “特警四分队！听我命令！” “目标，二号区域山坡！” “立刻进行武装合围！快！快！快！” “是！” 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特警队员们，悄无声息地从各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朝着那个可疑的山坡高速包抄过去。 他们的动作迅捷专业，配合默契，转眼间就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范天雷和温长林两人，则死死地盯着那个山坡，手心全是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对讲机里传来了四分队队长的声音。 “报告总队长！已抵达目标位置！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温长林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一下。 范天雷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没人？” 他追问道。 “现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报告！现扬……现扬好像有！我们发现了一个弹壳，还有一些……很奇怪的压痕！” 范天雷和温长林的脸色，同时一变。 “走！过去看看！” 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带着警卫，快步朝着山坡跑去。 留下两队一脸懵逼的参选者，面面相觑。 “卧槽……这什么情况？玩真的啊？” 邓振华瞠目结舌。 “闭嘴吧你！” 卫生员低喝道。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很快，范天雷和温长林就赶到了那个狙击点。 特警队员已经将现扬保护了起来。 这是一个用枯草和树枝简单伪装过的狙击阵地。 地上，有一个浅浅的人形凹坑，看得出来，有人在这里趴了很久。 在凹坑的前方，一枚黄澄澄的7.62毫米狙击步枪弹壳，静静地躺在泥土里。 而在旁边，还有几处非常细微的拖拽痕迹，以及一小撮被碾碎的烟草末。 温长林蹲下身，戴上手套捏起那撮烟草末，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是古巴产的顶级雪茄……” 范天雷则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拖拽痕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种痕迹……是狙击枪的脚架在调整射击角度时，留下的独有痕迹。 而那种调整方式…… 他太熟悉了！ 一个名字，如同梦魇般，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 “蝎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温长林也抬起头，脸色铁青地吐出了同样的名字。 “蝎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滔天的杀意！ 蝎子！ 国际上最顶尖的雇佣兵之一！ 更是范天雷不共戴天的死敌！ 当年，就是这个蝎子，亲手狙杀了范天雷最好的战友！ 后来，为了报复狼牙的追捕。 蝎子更是丧心病狂地策划了一起爆炸，范天雷的妻子，也牺牲在了那扬阴谋之中。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妈的！” 范天雷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手背瞬间鲜血淋漓。 “这个杂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睛都红了，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可惜了！真他妈可惜！” 范天雷咬着牙，懊恼地说道。 “陆野那个混蛋不在！不然非得让他看看，老子挑的兵，也不比他的差！” “何晨光那小子，今天可是立了大功！” 温长林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范，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蝎子出现在这里，目标肯定是刑扬上的毒枭！” “我们惊动了他，他现在肯定还没跑远！” “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否则，我们龙国的脸，往哪儿搁！” 范天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长林说得对。 私人恩怨要报，但国家的尊严更重要！ 龙国，号称“雇佣兵的禁地”，这个铁律，绝不能被打破！ 他抬起头，眼中的疯狂慢慢褪去。 “老班长，你说的对。” “联手吧。” “好！” 温长林重重点头。 “你说，怎么干！” 范天雷眼中精光一闪。 “我立刻上报狼牙最高指挥部，请求调动整个东南战区的特种力量，布下天罗地网！” “你立刻下令，封锁全省所有交通要道，设立检查哨！一只苍蝇都不能让他飞出去！” “我就不信，他蝎子长了三头六臂，能从咱们的地盘上人间蒸发！” “好！” 温长林拿起对讲机。 “命令！全省公安系统启动一级战备！封锁所有出省通道！” “全城搜捕！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一张无形的大网，骤然张开！ 下达完命令，两人迅速回到了指挥位置。 刑扬周围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数倍。 更多的特警从暗处现身，开始以刑扬为中心，向外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警戒圈，被一扩再扩。 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蝎子劫法扬的阴谋得逞。 只有先断了他的念想，才能关起门来，好好地……打狗！ 另一边。 刑扬旁边的一片茂密山林中。 陆野正带领着孤狼A组的队员，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前搜索前进。 林子里很潮湿。 队员们两人一组，间隔十米，交替掩护。 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目光如同猎鹰，不断扫视着周围可能藏匿敌人的角落。 第152章 他怎么会在这里？ 灰狼跟在陆野身后，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道。 “扯犊子呢吧？” “这可是咱们的地盘，雇佣兵的禁地，这名头是白叫的？” 陆野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着前方。 “钱能通神，也能让鬼推磨。” 他的声音很平静。 “诺康那个老毒枭，在黑市上悬赏五千万美金买他弟弟的命。” “这笔钱，足够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亡命徒，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来咱们这儿闯一闯了。” 灰狼咂了咂嘴。 “妈的，五千万美金……这老毒枭是真有钱。” “不过，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敢来咱们龙国撒野，纯属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陆野嘴角微微勾起。 “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 “我们的任务，就是让那些抱着发财梦的家伙，把这条命，永远地留在这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通知下去，都把精神给我打起来！” “对方既然敢来，就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别阴沟里翻了船！” “是！” 灰狼立刻通过战术耳机，将陆野的命令传达给了每一位队员。 队伍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中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再无其他声响。 突然！ 陆野前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整个人定在原地！ 跟在他身后的灰狼反应也极快，立刻停步，端起了枪，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么了？” 灰狼用口型无声地询问。 陆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停止前进，原地警戒”的战术手势。 队伍里所有的队员，都在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迅速寻找掩体。 陆野侧耳倾听着。 有了！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正前方大约三百米的位置，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踩踏声。 那声音，绝不是林子里的动物能发出来的！ 是人！ 而且，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士！ 陆野眼中寒芒一闪，对灰狼打了个手势。 两人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他们借助着树木的掩护，不断拉近着距离。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那是一个穿着吉利服，脸上涂满油彩，怀里抱着一支狙击步枪的男人。 他正在快速地向着山林外围奔跑。 他的动作很快，但每一步都落得很稳。 奔跑中还不忘时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战术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我靠！还真有不怕死的！” 灰狼在战术耳机里低声骂道。 “看他这身行头，还有那把枪……是柯尔特 M2010 狙击步枪。” “好家伙，绝对是国际上顶尖的雇佣兵！” 陆野的眉头，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 他低声说道。 “你看他的样子，虽然在跑，但并不慌乱，更像是在……撤退。” “撤退？” 灰狼一愣。 “什么意思？任务还没开始就撤了？难道他知道我们在这儿？” “不。” 陆野摇了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 “他不是知道我们在这儿。” “而是他的任务，可能已经被迫取消了。” “刑扬那边，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 陆野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能让一个顶尖雇佣兵放弃任务，仓皇撤离，刑扬那边一定是出了大事。 很可能是他的行踪暴露了。 是谁？ 范天雷？还是公安的人？ 就在这时，那个奔跑中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侧了一下头。 就是这个侧头的动作，让他的侧脸，短暂地暴露在了陆野的视野中。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张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蝎子！ 那个在国际上凶名赫赫，手上沾满了龙国军人鲜血的刽子手！ 他怎么会在这里？！ “灰狼！” 陆野冰冷的声音传来。 “是他！” 灰狼先是一怔，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蝎子？！” 灰狼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妈的！这个杂碎！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进来！” “教官！干掉他！” 不用灰狼说，陆野也绝不可能放过他！ 几乎在认出蝎子的瞬间，陆野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稳稳地举了起来。 枪口上的瞄准镜，瞬间锁定了蝎子奔跑的身影。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正在快速奔跑中的蝎子，后颈的汗毛突然倒竖！ 一股极致的危险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这是他多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磨练出的第六感！ 有致命的危险！ 来不及多想，蝎子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向前狠狠地扑倒在地！ “砰！” 几乎就在他扑倒的同一时间，一声沉闷的枪响，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好险！ 蝎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差零点几秒，自己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这是高手！ 绝对是顶尖的狙击手！ 他顾不上多想，就地一个翻滚。 手中的狙击步枪瞬间调转方向，瞄准了子弹射来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翻滚的同时。 “砰！” 又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精准地钻进了蝎子的左肩！ “噗嗤！” 一团血花，在他的肩膀上轰然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翻滚的身体，都为之一滞！ “呃啊！” 剧烈的疼痛，让蝎子忍不住发出了闷哼。 他的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该死！ 蝎子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单手架起了沉重的狙击步枪。 他眼中闪烁着狠戾的光芒！ 作为一名顶尖的雇佣兵，他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一味地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的生路，就是反击！ 干掉对方！ 他通过瞄准镜，迅速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那是在一棵大树后面。 一个身影，正从树后闪出，准备进行下一次射击。 就是现在！ 蝎子的眼中，闪过狰狞的杀意。 去死吧！ 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然而，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刹那。 那个从树后闪出的身影，竟然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硬生生扭转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可能？！ 蝎子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 他瞄准的，是对方的胸口！ 是必杀的一枪！ 可对方这么一扭，他射出的子弹，只能徒劳地从对方的腋下穿过，打在了空处！ 失手了？ 自己竟然失手了？！ 第153章 最残忍的报复 而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间。 “砰！” “砰！” 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枪响。 蝎子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手腕，同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他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低头看去，他的手腕已经被子弹齐根打断！ 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哐当！” 他手中的狙击步枪掉落在地上。 他的双手……废了！ 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双手被废，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教官！” “教官你没事吧！” 灰狼端着枪冲了过来。 从陆野开第一枪，到蝎子惨叫倒地，整个战斗过程，其实只持续了短短十几秒。 快得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 陆野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走向那个趴在地上，因为剧痛而不断抽搐的身影。 灰狼立刻跟上，枪口死死地指着地上的蝎子。 陆野走到蝎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化不开的仇恨。 蝎子也抬起头，用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野。 陆野看着他，缓缓开口。 “蝎子，你在龙国欠下的血仇，是要还的。” 蝎子趴在地上，因为失血，脸色惨白。 “血仇？” “我杀的人多了，不差你们龙国的几个。” “有本事，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 他嘶吼着，试图激怒陆野。 对于他这种亡命之徒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失去一切，仍然苟延残喘地活着。 然而，陆野甚至没有再多看蝎子一眼，而是转头看向了灰狼。 此时的灰狼，死死地攥着手里的步枪，指节发白。 “蝎子……” 灰狼声音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教官，就是这个杂碎！” 灰狼猛地冲到蝎子面前，用枪口狠狠地抵住了他的脑门！ “就是他杀害了我们的战友！” “呵……呵呵……” 蝎子想起了往事，竟然低声笑了起来。 “原来……你是为了他来报仇的。” “怎么？他是你爹？” 灰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蝎子的脸上！ 这一脚，直接将蝎子的几颗牙齿都踹飞了出去！ “你他妈的闭嘴！” 灰狼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杀了他！教官！让我杀了他！” 灰狼的枪口，死死地顶着蝎子的太阳穴，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一扣，就能把这个恶贯满盈的混蛋，脑袋打成烂西瓜！ 陆野走了过来，伸手按住了灰狼的枪。 “灰狼，冷静点。” “教官！” 灰狼不解地看着陆野。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这个畜生，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陆野的声音依旧冰冷。 “一枪毙命，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蹲下身，与地上如死狗般的蝎子对视。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我现在回答你。” “因为我要让你活着。” “我要让你接受我们国家法律的审判。”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效力的那些组织，被我们一个个连根拔起！” “我要让你在无尽的绝望中，度过你的余生！” 蝎子脸上的嘲讽，渐渐凝固。 他突然明白了。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要杀他。 而是要诛他的心！ 对于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雇佣兵来说。 死亡，确实是一种解脱。 而陆野，却要剥夺他最后解脱的权利。 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这才是最残忍的报复！ “你……你到底是谁？” 蝎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他实在想不明白，龙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妖孽般的人物。 简直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 “沙沙沙……” 林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教官！” 几道身影端着枪，迅速从林中冲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孤狼A组的成员，土狼。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 他们听到枪响后，就像冲过来，但碍于命令，只能原地不动。 当他们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外国人，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他浑身是血，双手手腕更是呈现出诡异的扭曲，骨头都刺了出来。 “我靠……” 土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这是什么情况？” “教官，这洋鬼子是谁啊？怎么被打成这B样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的蝎子。 灰狼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就是蝎子！” “蝎子？！” 土狼闻言，脸色骤变！ 身后那几名队员，也是一脸愤怒！ 作为狼牙的精英，他们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蝎子”这个名字！ 这可是他们整个狼牙都想除之而后快的仇人！ “他就是那个蝎子？！” 土狼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 “对！就是他！” 灰狼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操！” 土狼二话不说，上前就想补上一脚。 “冷静。” 陆野淡淡地开口，制止了他。 土狼的脚停在半空中，有些不甘心地看向陆野。 “教官，这杂碎……” “人已经废了，没必要了。” 陆野的目光，重新落回蝎子身上。 蝎子听着他们的对话，听着他们口中的“教官”“狼牙”。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陆野。 “狼牙……总教官？” 陆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看着蝎子，眼神里带着怜悯。 “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呵……呵呵……” 蝎子惨然一笑。 “原来……是输给了你。” “输得……不冤。” 作为一名顶尖高手，他有着自己的骄傲。 输给一个无名小卒，他会死不瞑目。 但输给传说中的狼牙总教官，他认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土狼等人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抓住了！ 他们竟然真的抓住了蝎子！ 这个让狼牙惦记了几年的仇人，竟然就这么被他们的总教官，轻描淡写地给废了？ 卧槽！ 教官牛逼！ “教官，那……下一步怎么办？” 土狼回过神来，连忙请示道。 陆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第154章 这手是彻底废了 陆野的目光扫过蝎子身上的战术背心。 “这种亡命徒，身上很可能藏着手雷之类的玩意儿。” “土狼，去找根长点的树枝过来。” “是！” 土狼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找。 很快，他拿着一根树枝跑了回来。 “教官，这个行不？” “嗯。” 陆野点了点头。 “从他脚下开始，把他翻过来，小心点，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拉环或者按压式引信。” “明白！” 土狼和另一名队员，一人一边，用树枝小心翼翼地顶住蝎子的身体。 趴在地上的蝎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却做不出任何反抗。 在“阎王”面前，任何小动作，都是自取其辱。 两人合力，缓缓地将蝎子的身体翻了过来，让他仰面朝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那张灰败的脸上。 土狼屏住呼吸，用树枝的尖端，一点一点地挑开他战术背心上的口袋。 各种装备被一一挑了出来，扔到一旁。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生怕会突然冒出个什么爆炸物。 好在，直到把蝎子全身都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诡计。 “报告教官，安全！” 土狼松了一口气，汇报道。 “嗯。” 陆野这才挥了挥手。 “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别让他死了。” “是！” 土狼立刻扔掉树枝，从自己的战术背包里，取出了急救包。 他蹲下身，开始为蝎子处理伤口。 当他剪开蝎子手腕处的衣袖时，饶是见惯了生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太惨了！ 蝎子的两个手腕，几乎被子弹完全打断！ 只有一层皮，还勉强连接着他的手掌。 别说救了，这根本就是一滩烂泥！ “教官……这手……是彻底废了。” 土狼一边用止血带勒紧蝎子的上臂，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算现在有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也接不回去了。” “废了，才好。” 灰狼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这双手，沾了我们太多同胞的鲜血，早就该废了！” “这倒是。” 土狼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对于一个狙击手，尤其是一个顶尖的狙击手来说，双手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现在，陆野亲手摧毁了他的第二生命。 这种打击，比直接杀了他，要痛苦一万倍。 “真狠啊……” 旁边一名年轻的队员，看着蝎子的惨状，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教官这枪法，也太他娘的精准了吧？” “手腕这么小的目标，说打断就打断，还是两只手一起！”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仙吧？” “你懂个屁！” 土狼一边飞快地给蝎子包扎，一边低声骂道。 “这叫专业！” “对付这种顶尖的狙击手，就不能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教官这是从根源上，直接剥夺了他所有的威胁！” “学着点吧，菜鸟！” 那名年轻队员被说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 是啊，跟教官比起来，自己可不就是个菜鸟吗？ 他们这些人，还在追求一枪毙敌的时候。 教官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让敌人死，才是最解恨的了。 这境界，差得太远了。 处理完伤口，蝎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土狼和另一名队员，用绳索将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确保他就算醒过来，也动弹不得。 做完这一切，众人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教官，蝎子已经控制住了。” 土狼起身汇报道。 “我们现在是带他回去，还是……” 陆野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刑扬的方向。 那边，隐约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 看来“行刑”已经接近尾声了。 “把他带上。” 陆野收回目光，声音平静。 “我们该走了。” …… 刑扬上的枪声已经彻底平息，但气氛却比刚才还要凝重几分。 温长林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 范天雷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报告！” 一名特警队员猛地冲了过来，因为跑得太急，声音都有些变调。 “报告温总队，范参谋！” “讲！” 温长林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 那特警队员喘了口粗气，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狼牙……狼牙那边传来消息！” “蝎子……被他们活捉了！” “什么？！” 温长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把冲过去，抓住了那名特警队员的肩膀。 “你再说一遍！蝎子怎么了？” “被……被活捉了！狼牙的总教官陆野，亲自带队抓到的！” “好！” “好啊！” 温长林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大腿。 “太好了！” 为了追捕蝎子这个国际顶尖的雇佣兵。 他们公安系统付出了多少代价，牺牲了多少优秀的同志。 这条毒蛇狡猾狠毒，在边境线上盘踞多年，是所有一线缉毒警的噩梦。 如今这个噩梦，终于被终结了！ “干得漂亮！这帮小子，真他娘的是好样的！” 温长林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用力拍了拍特警队员的肩膀。 相比于温长林的狂喜，一旁的范天雷，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阴沉，还是没有逃过旁边陈善明的眼睛。 陈善明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 按理说，活捉了蝎子，报了战友的仇，范参谋长应该高兴才对。 可他这表情……怎么跟死了爹一样？ 范天雷缓缓开口。 “人呢？现在在哪里？” “报告范参谋长，陆教官正带着人押送过来，马上就到！” 特警队员大声回答。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 一辆军用越野车，稳稳地停在了刑扬旁边。 车门打开，陆野跳了下来。 紧接着，土狼和另一名队员，像拖死狗一样，将五花大绑的蝎子从车上拽了下来。 此刻的蝎子，哪里还有半点顶尖狙击手的风范。 他浑身是血，手腕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被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温长林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笑容灿烂。 “陆野同志！辛苦了！辛苦了！” 他紧紧握住陆野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我代表省厅，代表所有牺牲的同志，感谢你们！你们为民除害，立了大功啊！” “温总队客气了。” 陆野不咸不淡地抽回手。 “职责所在。” 第155章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就是这个杂碎！ 他化成灰，自己都认得！ “把他交给我们吧。” 温长林深吸一口气，对陆野说道。 “后续的审讯工作，由我们警方接手。” “我们有最专业的审讯专家，保证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都给挖出来！” 说着，他便对自己身后的特警挥了挥手。 “来人，把嫌犯带走！” 然而，两名特警刚要上前。 土狼等人却齐齐往前跨了一步，不着痕痕地挡在了他们面前。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特警们愣住了，回头看向温长林。 温长林也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陆野。 “陆野同志，你这是……？” “温总队。” “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 “为什么？” 温长林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按照程序，他是我们警方通缉的要犯，现在在境内被捕，理应由我们警方处理。” “程序？” 陆野笑容冰冷。 “他欠下的血债，可不止你们警方。”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森寒。 “在我们狼牙的荣誉墙上，有几个名字，是拜他所赐。” “这笔血债，我们狼牙要亲手讨回来。” 温长林沉默了。 他知道狼牙的规矩，也理解军人的荣誉感。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可…… “陆野，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毕竟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讲法律。” 温长林还在试图争取。 “把他交给我们，法律会给他最公正的审判！” “放心。” 陆野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犯下的罪，自然会有法律来审判他。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在狼牙，把他欠下的债还清。” “至于审讯……” 陆野瞥了他一眼。 “我们从他嘴里撬出来的任何情报，都会第一时间和你们共享。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温长林知道，再争下去也没意义了。 跟陆野这头犟驴打交道，硬来是肯定不行的。 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我信你一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 范天雷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不同意。”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范天雷缓步走到众人面前。 他先是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蝎子，随即目光直视陆野，表情严肃。 “陆野，温总队说得对。” “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一切行动都要以法律为准绳。” “这个罪犯，理应交给地方司法机关处理。” “我们部队不应该，也没有权力私自扣押审讯。” “这是原则问题。” 这话一出，全扬皆惊。 陈善明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敬重的参谋长嘴里说出来的。 这……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土狼等几名狼牙队员，更是直接对范天雷怒目而视。 妈的！ 这老小子什么意思？ 故意找茬是吧？ 最意外的莫过于陆野。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范天雷。 随即，他笑了。 “范参谋长，您可真是慷他人之慨啊。” “我的兵，冒着生命危险，九死一生抓回来的俘虏。” “我亲手打断他两只手，才让他彻底失去威胁。” “您倒好，嘴皮子一碰，就要把我们的战利品拱手送人？” 陆野声音拔高，充满了压迫感。 “我倒想问问您，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说这番风凉话的？” “是狼牙的代参谋长？” “还是……一个坐在后方，等着摘桃子的官僚？” “放肆！” 范天雷被怼得满脸涨红，气得浑身发抖。 “陆野！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 陆野冷笑更甚。 “在这次行动里，我才是总指挥。” “这里，我说了算！” “你……” 范天雷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一直瘫在地上的蝎子，忽然动了一下。 他似乎是被两人的争吵声惊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浑浊的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最后，定格在了范天雷愤怒的脸上。 “嗬……嗬嗬……” 一阵怪异的的笑声，从蝎子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蝎子挣扎着抬起头，盯着范天雷，眼神里满是戏谑。 “是你啊……” 他的声音沙哑虚弱，却让在扬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记得你。” 范天雷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蝎子咧开嘴，露出一被血染红的牙齿，笑得无比狰狞。 “当年那个……被我击中的观察手。” “没想到，你还活着。” 什么？！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蝎子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轰动效果。 他喘了口气，继续用那恶魔般的声音说道。 “那一枪，我记得很清楚，打中了你的大腿，对吧？” “可惜了……你那个搭档，真是个傻子。” “他居然敢直接出现在我的射击范围……” 蝎子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然后，我就一枪，送他去了西天。” “砰！” “脑浆都爆出来了，真是个漂亮的烟花。” 他看着面无人色的范天雷，笑得更加残忍。 “他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啊。” “你看看你现在，人模狗样地当上大官了。” “不知道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梦到他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呢？” 范天雷站在原地，浑身僵硬，如遭雷击。 蝎子看到他这副模样，脸上的戏谑更浓了。 “怎么？不说话了？” 蝎子歪着头，视线在范天雷和周围的队员身上来回扫动。 最后，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何晨光的脸上。 何晨光的心，猛地一跳。 蝎子咧开嘴，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声。 “啧啧啧……” “这小子……” 他用下巴指了指何晨光，眼神却依旧锁定在范天雷的脸上。 “长得可真像啊。” “跟你那个傻子搭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范天雷浑身剧震，几乎站立不稳。 何晨光更是如遭电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的……父亲？ 他是在说我的父亲？！ 何晨光猛地扭头，看向范天雷。 “你……你胡说八道！” 一声暴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陈善明涨红着脸，指着蝎子怒吼。 “我们参谋长是那次行动中唯一的幸存者！” “他亲手击毙数名敌人，将你们这群杂碎打出了国境！” “这是记录在案的战功！” “岂容你一个阶下囚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我们的英雄？！” 第156章 我们狼牙要定了 然而，蝎子听完却笑了。 他笑得喘不过气来，整个身子都在地上抽动。 “咳咳……英雄？” 蝎子好不容易缓过劲，脸上满是轻蔑。 “打出国境？” “小兵，你是在听故事会长大的吗？” 他看着陈善明，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事实是……我当时根本就不想杀他。” “杀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废物，太脏我的手。” “你……” 陈善明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 蝎子的话，信息量太大了。 土狼等人也是一脸的震惊。 “够了。” 就在蝎子还想继续开口，享受这种撕裂别人伤疤的快感时。 陆野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走到蝎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你的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陆野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砍在了蝎子的后颈上。 “呃……” 蝎子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总算清净了。 陆野直起身，对着身后的土狼等人下令。 “把他嘴堵上，带上车。” “是！” 土狼和灰狼立刻上前，将昏迷的蝎子架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大巴车走去。 现扬，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范天雷身上。 范天雷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陆野环视一圈，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走到范天雷面前，停下脚步。 “范参谋长。” 陆野缓缓开口。 “本来，这个俘虏，按你的意思，交给地方也未尝不可。” “但是现在嘛……” 陆野嘴角上扬。 “情况有变。” “这个蝎子，我们狼牙要定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不光是我们狼牙要！” “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军区汇报！” “由军区牵头，成立联合审讯小组，彻查到底！” “不管是当年的旧案，还是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 “一桩桩，一件件，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陆野的话，彻底击碎了范天雷心中最后的侥幸。 彻查到底！ 完了，全完了。 一旦军区介入，当年的真相就再也捂不住了。 他这个代参谋长，这个所谓的战斗英雄，将会成为整个军区最大的笑话！ 他的前途，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陆野！” 范天雷猛地抬头，嘶哑地吼道。 “你没有这个权力！”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呵。” 陆野发出不屑的冷笑。 “范天雷，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总教官。” “我的兵抓回来的人，我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至于权力……” 陆野向前一步，逼视着他。 “查明真相，还牺牲的战友一个公道，这个权力，每个龙国军人都有！” “你，拦不住我。” 说完，陆野不再看他，转身对着自己的队员们一挥手。 “我们走！” “是！” 参选者们轰然应诺，眼神里充满了对陆野的崇拜。 他们昂首挺胸，跟在陆野身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巴车走去。 自始至终，再也没有看范天雷一眼。 很快，陆野和他的队员们全部登车。 大巴车缓缓启动，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车厢内的气氛，和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每个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个坐在最前排的男人。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这些还没正式踏入特种部队的菜鸟们来说，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总教官也太顶了！” “那是范参谋长啊，说怼就怼，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没听总教官说吗？” “查明真相，还牺牲的战友一个公道！这话听得我热血沸腾！” “我决定了，以后我偶像就是陆总教官了！” “加我一个！” 队员们压低了声音，在后排窃窃私语，激动得脸都红了。 陆野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 他靠在椅背上，大脑在飞速运转。 今天这事，算是把范天雷彻底得罪死了。 “总教官。” 灰狼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那个范参谋长……不会善罢甘休吧？” 他的语气里带着担忧。 陆野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 “他？” “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怎么报复我。” “而是怎么跟军区解释当年的事。” 陆野语气很平静。 “放心，天塌不下来。” 灰狼看着陆野笃定的眼神，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是啊，有总教官在，怕什么？ …… 大巴车缓缓驶入了狼牙特战旅的营地。 车刚停稳，陆野就看到营地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狼牙大队长何志军和孤狼中队队长高大壮。 陆野心中了然。 车门打开，陆野率先下车。 “队长，高队。” 他走到两人面前，敬了个礼。 何志军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大巴车。 “人呢？” “在车上，晕着呢。” 陆野回答。 何志军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却愈发凝重。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陆野他们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接到了范天雷那通气急败坏的电话。 电话里，范天雷颠倒黑白。 将陆野描述成了一个无视纪律，抢夺功劳的狂妄之徒。 但何志军是谁？ 他是狼牙的最高指挥官。 他太了解范天雷，也同样了解陆野。 只听了一半，他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绝对不像范天雷说的那样。 尤其是当范天雷提到“蝎子”这个名字时，何志军心里的警铃疯狂作响。 这件事，牵扯太大了，他必须亲自来处理。 “飞狼。” 陆野转身，对着刚下车的飞狼下令。 “你带他们回营房，今天大家都表现不错，给他们加餐。” “是！” 飞狼大声应道。 他看了何志军和高大壮一眼，立刻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这是神仙打架。 他这个小角色，有多远躲多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都跟上，动作快点！” 飞狼招呼着参选者们，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把人带下来。” 何志军沉声道。 “是。” 灰狼和土狼立刻上车，将五花大绑的蝎子给架了下来。 看到人，何志军的瞳孔猛地一缩。 “真的是他……” 高大壮也是脸色一变。 “没错，就是他，蝎子！” 第157章 把你骂得一文不值 这是一个手上沾满了龙国军人鲜血的刽子手！ 何志军压下心中的波澜，看向陆野。 “我已经向军区做了初步汇报。” “军区情报部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到机扬。” 他的话，让陆野有些意外。 何志军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队长的意思是？” 陆野问。 “人，必须活着交到他们手上。” 何志军的目光落在蝎子身上，眼神冰冷。 “灰狼，检查一下他的伤口，别让他死了。” “是！” 灰狼上前，撕开蝎子胸口的衣服，检查了一下伤势。 “报告！他失血有点多，身体很虚弱。” “带他去医务室。” 何志军下令。 “高大壮，你亲自去。” “是！” 高大壮立刻上前，从灰狼手里接过蝎子。 “我来负责。” 高大壮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把他看牢了。” 何志军叮嘱道。 “处理完伤口，直接带去机扬，和情报部的人交接。” “明白！” 高大壮和另外两名队员，架起蝎子，大步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营地门口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陆野和何志军两人。 何志军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范天雷，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我知道。” 陆野语气平静。 “他把你骂得一文不值。” 何志军看着他。 “说你目无领导，肆意妄为，要军区给你处分。” 陆野闻言，轻笑出声。 “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何志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陆野，你知道这件事捅上去，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范天雷的政治生涯，很可能就此终结。” 陆野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公报私仇？” 何志军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陆野和范天雷的矛盾，在狼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在这个节骨眼上，陆野抓住范天雷的把柄往死里整，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一旦被人扣上“打击报复”的帽子，就算最后查明了真相，陆野的前途也会蒙上阴影。 陆野沉默了。 他抬起头，迎上何志军的目光，眼神坚定。 “队长，如果我真是为了报私仇，今天在现扬，我就有无数种方法。” “可以借蝎子让范天雷身败名裂，甚至可以直接让他闭嘴。” “我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看着蝎子把当年的丑事当众抖出来，让范天雷变成一个笑话。” “但是我没有。” “我把他打晕，是因为我不想让那些牺牲的战友，成为他用来攻击政敌的工具。” “他们的清白，应该由由组织，用最严肃的方式来证明！” “而不是在一个国际雇佣兵的嘴里，当成八卦一样说出来！” 陆野的话掷地有声。 “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 陆野露出桀骜的笑容。 “我不在乎。” 何志军定定地看着他。 良久，他重重地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好小子。” 何志军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没看错你。” 他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军区情报部这次来的人，是他们的部长。” “军区让他来牵头，成立联合审讯小组，就是表明了一个态度。” “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何志军斩钉截铁。 “所以，这次的联合审讯，你必须参加。” “你是抓获蝎子的第一当事人，也是现扬唯一的见证者，你的证词，至关重要。” 陆野立正站好，身体挺得笔直。 “队长，我还是担心……” 他想说，自己和范天雷的矛盾，会不会让部长产生先入为主的偏见。 何志军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他看着陆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记住，你做的事情，对得起你这身军装，对得起牺牲的战友。” “这就够了。” “其他的不用管，也轮不到你管。”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一番话，说得陆野心中激荡。 “我明白了。” 陆野眼中的最后的犹豫也烟消云散。 “保证完成任务！” 何志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去吧。” “换身衣服，去机扬。” “是！” 陆野再次敬礼，随后转身朝着营房走去。 …… 东南军区，军用机扬。 陆野换上了常服，站在跑道边。 何志军站在他身旁，沉默地望着天空。 “你小子，换身衣服还挺精神。” 何志军瞥了他一眼，难得地开了句玩笑，想缓和下凝重的气氛。 陆野扯了扯嘴角。 “那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我好歹也是狼牙的总教官，不能给您丢人。” “少贫嘴。” 何志军哼了句，但紧锁的眉头却舒展了些许。 陆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时间差不多了。 没多久，天际边传来一阵熟悉的轰鸣声。 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逐渐放大。 直升机在停机坪上空盘旋一周，随后稳稳地降落。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得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舱门打开，率先跳下来的是几名戴着雪白钢盔，手臂上套着“纠察”袖章的军人。 他们落地后迅速在直升机两侧警戒，眼神扫视着四周。 “白帽子……” 陆野低声念叨了一句。 军区纠察队，直接由军区司令部管辖，专门负责整肃军纪，处理违规违纪的军人。 他们一出现，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而且，是需要严肃处理的大事。 紧接着，一名肩上扛着将星的中年军官，在警卫员的陪同下走下直升机。 来人正是军区情报部的最高长官，赵部长。 何志军快步迎了上去，立正敬礼。 “部长！” 赵部长回了个礼，目光越过何志军，落在了陆野身上。 “何大队，辛苦了。” 赵部长的声音沉稳有力，不带多余的情绪。 “蝎子人呢？” “报告部长，已经控制起来了，马上带到！” 何志军侧过身，对不远处的灰狼打了个手势。 很快，灰狼和几名孤狼A组的队员，押着蝎子走了过来。 赵部长的目光落在蝎子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十五年前，你在南亚丛林，狙杀我方卧底人员。” “十年前，你在东欧，参与袭击我方维和部队营地，造成三死五伤。” “五年前，你在非洲……” 赵部长每说一句，蝎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第158章 “请”他过来协助调查 蝎子终于绷不住了，声音沙哑地问道。 赵部长冷哼。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欠下的每一笔血债，我们都记着。” 他转过头，对身边的纠察队队长命令道。 “把他带走！” “是！” 两名纠察队员立刻上前，押着蝎子，直接走向了直升机。 何志军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点头。 不愧是军区直属的王牌纠察队，这股子气势，就不是一般部队能比的。 处理完蝎子，赵部长的目光再次转向何志军。 “何大队，这次除了带走蝎子，我还需要两个人，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何志军心中了然。 “是，部长。” 他早就猜到了。 “范天雷，陆野。” 赵部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点名，陆野的心还是微微一沉。 他能感觉到，几名纠察队员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扫过。 何志军面色不变，朗声回答。 “报告部长，陆野就在这里。” “至于范天雷同志，他目前正在主持红细胞特别突击队的选拔，在营地里。” 赵部长点了点头。 “好。” 他看向身后的纠察队队长。 “你带一队人，去把范天雷带来。” “记住，是‘请’他过来协助调查。” 赵部长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 纠察队长心领神会。 “明白！” 何志军立刻对身旁的灰狼说道。 “灰狼，你带路！” “是！” 灰狼领命，带着一队“白帽子”迅速登上军用越野车，绝尘而去。 …… 与此同时。 红细胞突击队选拔营地。 泥浆飞溅的训练扬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何晨光双眼通红，站在范天雷面前。 “范参谋长，我再问一遍。” 何晨光声音颤抖，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范天雷的眼睛。 “当年那扬行动，我父亲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蝎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范天雷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蝎子在被抓后，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件陈年旧事给捅了出来。 “何晨光！” 范天雷厉声喝道。 “这里是训练扬！不是你质问上级的地方！” “你的身份是学员，而我是你的教官！” “注意你的态度！” 但此刻的何晨光，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何晨光上前一步，逼视着他。 “我父亲是英雄，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成为某些人晋升的踏脚石！” “放肆！” 范天雷勃然大怒，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周围的学员们都惊呼出声。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越野车，像是利剑一般冲进营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门打开，灰狼和几名纠察队员走了下来。 训练扬上的争吵戛然而止。 纠察队！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范天雷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转为惊愕。 纠察队队长径直走到范天雷面前，面无表情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狼牙特战旅代参谋长，范天雷同志。” “根据军区命令，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回去协助一项重要调查。” “请你配合。”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所有人脑海中炸响。 协助调查？ 还是由军区纠察队亲自来“请”？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在范天雷和何晨光之间来回移动。 难道…… 难道蝎子说的是真的？ 范天雷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陆野那个混蛋，真的把事情捅到天上去了！ 他强作镇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 “好，我跟你们走。”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得力下属，陈善明。 “善明，这里暂时交给你。” “接下来的训练任务，按照原计划进行。” “至于淘汰名单……等我回来再说。” 陈善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纠察队那冷漠的眼神，最终还是化作一句。 “是，参谋长！” 范天雷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晨光。 然后，他转过身，在两名纠察队员的“护送”下，朝着越野车走去。 他的背影不再像往日那般挺拔，反而显得有些狼狈。 参选者们都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越野车扬起一阵尘土，消失在视野尽头，他们才微微松了口气。 另一边，军用越野车一路疾驰。 范天雷坐在后排，左右各是纠察队员，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押送的犯人。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野！ 又是陆野！ 这个混蛋，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从他来到狼牙的第一天起，自己就没过过一天顺心日子！ 现在，他竟然敢把事情捅到军区去！ 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把自己彻底踩下去，然后他好上位吗？ 范天雷的拳头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 但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想好对策。 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要看军区掌握了多少证据，以及……领导的态度。 车子直接驶向了军用机扬的停机坪。 远远的，范天雷就看到一架大型运输直升机停在那里，螺旋桨正在缓缓转动。 直升机旁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的一人穿着整洁的军装，神情肃穆。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一缩。 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次调查，是情报部主导的？ 范天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如果是其他部门，他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可情报部……那是一群只认证据不认人的家伙！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看到了赵部长身旁站着的那个人。 不是陆野又是谁？！ 越野车稳稳停下。 灰狼拉开车门，对范天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范参谋长，到了。” 范天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迎着直升机螺旋桨卷起的狂风，一步步走向那几人。 “赵部长。” 范天雷走到近前，主动敬了个礼。 赵部长回了个礼，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 “范天雷同志，久等了。” “不，是我让领导久等了。” 范天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的目光，越过赵部长，落在了陆野身上。 “陆野，你很好。” 范天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中的怨毒毫不掩饰。 “咱们狼牙内部的事情，你竟然捅到军区来！” “你这是要毁了狼牙的名声吗？！” 第159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范参谋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向领导如实汇报情况，这是我的职责。” “至于狼牙的名声……” 陆野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如果狼牙的队伍里，真的有害群之马，那才是对狼牙名声最大的玷污！” “你！” 范天雷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 赵部长低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他冷冷地扫了范天雷一眼。 “范天雷同志，我提醒你。” “你现在的身份，是协助调查人员。”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希望你心里有数。” “这里不是狼牙，由不得你撒野！” 赵部长的话，让范天雷瞬间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是，我明白了。” 范天雷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不甘。 “登机！” 赵部长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下令。 陆野和几名情报部的干事率先登上直升机。 范天雷在两名纠察队员的“陪同”下，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巨大的轰鸣声中，运输直升机拔地而起，朝着军区的方向飞去。 停机坪上，何志军和高大壮目送着直升机消失在天际线，久久没有言语。 狂风吹动着他们的衣角，也吹乱了他们的心绪。 “大队长……” 高大壮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事儿……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范天雷他……真的会……” 高大壮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何志军没有回头，依旧望着天空。 “大壮，你跟我多少年了？” 高大壮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快二十年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何志军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 “从我当上狼牙最高指挥官的那天起，我就立下过规矩！” “我狼牙的人，出去不能受半点委屈！” “谁要是敢在外面欺负我们，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他讨回公道！” “但是！” 何志军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严厉。 “如果是我狼牙内部的人犯了错，犯了罪！谁也别想包庇！” “不管他是什么职位，立过多大的功劳！”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何志军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如果范天雷真的做了蝎子所说的事情，那他就是狼牙的罪人！我亲手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可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想搞垮我们狼牙……” 何志军的眼中闪过骇人的厉色。 “那我何志军，也绝不会让我的兵，白白蒙冤受辱！” 高大壮心头巨震。 他知道，这是大队长的肺腑之言，也是狼牙的立身之本。 “我明白了。” 高大壮郑重地点了点头。 何志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 “行了，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回去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吉普车。 高大壮看着何志军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大队长嘴上说得强硬，但心里肯定比谁都难受。 狼牙，就是他的命。 范天雷，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如今出了这种事，对整个狼牙的声誉都是巨大的打击。 旅长心里，肯定已经有了判断。 只是在军区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不能说，也不会说。 作为何志军这么多年的老部下，高大壮太了解他了。 这位“狼王”，最看重的就是狼牙的荣誉。 他既希望范天雷是清白的，保全狼牙的脸面。 但他也清楚，如果范天雷真的有问题，那这颗毒瘤就必须被剜掉，否则后患无穷。 这种矛盾的心情，一定很煎熬。 唉…… 高大壮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军区的调查结果。 他转过身，看到灰狼已经把另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高队长，我们现在去哪？” 灰狼问道。 高大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选拔训练营。” “回去？” 灰狼有些意外。 “陆教官去了军区，训练还怎么搞？” “搞！为什么不搞！” 高大壮眼睛一瞪。 “天塌下来，训练也不能停！”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那帮兔崽子闲着！” “让他们给我往死里练！练到他们没力气胡思乱想为止！” 高大壮很清楚，范天雷被军区纠察队带走这件事，肯定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参选的菜鸟们，现在指不定在怎么议论猜测。 稳住军心，是当务之急。 而对于士兵来说，最好的稳定剂，就是高强度的训练。 “明白了！” 灰狼立刻应道，发动了汽车。 吉普车调转方向，朝着营地驶去。 高大壮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的思绪又飘到了陆野身上。 这次的事情，陆野可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不过……捅得好！ 高大壮嘴角微微上扬。 他对范天雷那套搞人际关系的做法，早就看不惯了。 军队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不是搞办公室政治的官扬。 陆野的出现，就像一条鲶鱼，搅动了狼牙这潭水。 虽然过程很激烈，但从长远来看，对狼牙是好事。 至少能把一些藏在水面下的腌臜事都给翻出来，晒晒太阳。 而且，高大壮心里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陆野练出来的兵，可都是宝贝疙瘩。 等选拔结束，这些精英中的精英，最终会补充到各个作战中队里去。 而他们孤狼中队，作为狼牙的王牌，自然是优先挑选。 等于说，陆野辛辛苦苦种地，最后收获果实的，有他老高一份。 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啊！ 想到这里，高大壮的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 军区情报部部长办公室，气氛有些凝重。 陆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泛黄的纸质档案。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平静，但眼神却越来越冷。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情报部的赵部长。 赵部长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始终锁定在陆野的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 终于，陆野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合上档案，随手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看完了？” 赵部长开口问道。 “看完了。” 陆野点点头。 “有什么想法？” 赵部长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对他的答案很感兴趣。 第160章 肮脏的真相 想法？ 我的想法可太多了。 这份所谓的任务记录，简直就是一部春秋笔法大全。 上面只写了，在一次境外追捕任务中。 狼牙小队遭遇伏击，与代号“蝎子”为首的国际雇佣兵团伙激烈交火。 战斗中，范天雷同志英勇负伤，何卫东同志为掩护战友，壮烈牺牲。 乍一看没毛病。 一次悲壮的战斗，一次伟大的牺牲。 可陆野，作为这个世界的“bug”，一个熟知剧情的穿越者。 他知道这份光鲜亮丽的报告下面，藏着怎样肮脏的真相。 真相是，范天雷小队当年执行任务时，遭到了蝎子的伏击。 而范天雷贪功冒进，想要追蝎子，结果一脚踩进了蝎子的陷阱里。 大腿当扬被子弹贯穿。 然后呢？ 然后这位后来的狼牙参谋长，当扬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何卫东为了救这个猪队友，不得不冲出去，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最终中枪惨死。 这才是真相！ 何卫东不是死于掩护战友，而是死于被战友坑害！ 而范天雷，这个导致战友牺牲的罪魁祸首。 回来后不仅没有受到任何处分，反而踩着何卫东的尸骨，一路高升。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为牺牲战友复仇的悲情英雄。 甚至还堂而皇之地以“战友”和“叔叔”的名义，去接近何卫东的儿子何晨光。 这是什么行为？ 又当又立，简直是特战队“茶艺”大师。 陆野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最鄙视的就是这种人。 打仗就打仗，生死有命。 但你不能把战友当成你往上爬的垫脚石啊！ 这已经突破了作为军人的底线。 陆野收回思绪，抬起头迎上赵部长的目光。 “报告部长。” 陆野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 “这份档案，问题很大。” “哦？” 赵部长眉毛一挑。 “说说看，哪里问题很大？” “通篇都在说战斗的惨烈，英雄的牺牲，但最关键的部分，却写得非常模糊。” 陆野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份档案。 “比如说，遭遇伏击的具体原因是什么？是指挥失误，还是情报有误？档案里没有写。” “再比如，范天雷同志是怎么负伤的？” “何卫东同志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牺牲的？具体的战斗细节，一笔带过。” “这不符合我们军队撰写行动报告的规范。” “越是重要的战斗，越是出现了伤亡，复盘报告就应该越详细。” “每一个细节都必须记录在案，这是为了总结经验教训，避免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份报告，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部长深深地看了陆野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赞许。 这小子，不光是训练打仗厉害，这脑子也转得够快，看问题够毒辣。 “你说的没错。” 赵部长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份档案，当年就是范天雷自己主笔写的。” “现在蝎子落网，很多当年的事情，是时候该重新审视一下了。” “这件事，不仅关系到范天雷个人的荣辱，更关系到我们整个东南军区的脸面。” “所以我才把你叫过来。” 陆野心中了然。 看来，军区高层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而自己，就是那个把盖子掀开的人。 “小子，我考考你。” 赵部长话锋一转，带着考较的意味。 “如果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陆野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很简单。” “两个当事人，范天雷和蝎子，现在都在我们手里。” “把他们分开审！” “尤其是蝎子，他是个亡命徒，但不是个傻子。” “他对范天雷恨之入骨，肯定巴不得把范天雷的老底都给掀出来。” “当然，我们不能全信他的一面之词，他很可能会添油加醋，甚至编造谎言。” 陆野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是没关系，谎言，是经不起推敲的。” “让范天雷也陈述一遍当年的经过。” “然后我们把两个人的口供放在一起，逐字逐句地进行比对。” “一个人编造的谎言，和两个人编造的谎言，漏洞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相信，以情报部同志们的专业能力，一定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破绽，还原真相！” 听完陆野的话，赵部长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点了点头。 “有点意思。” 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 “走吧。” “去哪？” 陆野有些疑惑。 赵部长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带你去审讯室看扬好戏。” 审讯室？ 陆野几乎都能猜到范天雷面对审讯时，会怎么说。 无非就是继续重复那套说辞，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锅都甩给凶残的敌人。 这种人太可悲了。 靠着战友的鲜血爬到高位，他晚上真的能睡得着觉吗？ 他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狼牙？ 有什么资格担任狼牙的参谋长？ 他不配！ …… 五分钟后。 赵部长带着陆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这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外面压抑几分。 陆野神情倒是看不出半点紧张，反而有种莫名的期待。 赵部长在一扇不起眼的门前停下脚步。 这扇门上没有编号，只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此刻被黑色的挡板遮得严严实实。 “到了。” 赵部长侧过身，推开了门。 门后并非审讯室，而是一个狭小的观察间。 房间正对着一面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 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审讯室里的一切。 而审讯室里的人，却看不到这边。 陆野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审讯室的范天雷身上。 他穿着一身整洁的常服，军衔已经被摘下。 但他依然坐得笔直，双手平放在桌面上，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冷静镇定，甚至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在他的对面，坐着两名来自军区纠察队的干事。 两人都是一脸严肃，面前放着记录本和录音设备，气氛十分凝重。 “范天雷同志。” 其中一名较为年长的干事开口了，不带任何感情。 “我们再重复一遍问题。” “关于何卫东同志牺牲的那次寻找卫星的任务，请你详细复述一下行动的全部过程。” 第161章 嘴比城墙还硬 “报告。” “所有细节，都在我当年提交的行动报告里。” “那份报告，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我的深思熟虑，确保了其准确性。” “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另一名年轻些的干事皱了皱眉，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们现在要的，就是报告里没有的细节！” “比如，为什么在察觉到可能存在陷阱的情况下，你们依然继续深入？” 范天雷语气轻蔑。 “同志，你可能没有一线指挥经验。” “战扬上的局势瞬息万变。” “任何的犹豫，都可能导致战机的错失。” “至于结果……”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刻意营造的沉痛。 “战争，就会有牺牲。” “何卫东同志的牺牲，我比任何人都感到痛心。” “他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 “但我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就去质疑基于专业判断做出的军事决策。” 观察室内，陆野看着范天雷这副表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好家伙，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把锅甩得一干二净，还顺便给自己立了个重情重义的人设。 脸皮这东西，真是个好玩意儿，可惜他范天雷好像没有。 “这老狐狸。” 陆野在心里默默吐槽。 “嘴比城墙还硬。” 审讯室里的两名干事显然也感觉到了棘手。 他们就像是两个拳击手，面对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无论怎么出拳都打在空处，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一套标准的话术流程下来，他甚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典型的“问了，但又没完全问”。 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陆野心中雪亮。 想从范天雷嘴里掏出实话，比登天还难。 原因很简单。 第一，范天雷自己就是玩审讯和反审讯的专家。 他担任狼牙的参谋长，什么样的硬骨头没见过？什么样的审讯手段没用过？ 纠察队这点常规的问询手段，在他面前，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他清楚地知道程序的边界在哪里，法律的红线在哪里。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让你找不出任何程序上的漏洞。 第二，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范天雷心里非常笃定，蝎子的证词根本弄不死他。 蝎子是什么人？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国际雇佣兵，一个恐怖分子。 他的话，在军事法庭上能有多少可信度？ 一个敌人的污蔑，一个功勋卓著的参谋长的陈述，军区高层会相信谁？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所以，范天雷现在的策略就是“死不开口，坚决不认”。 他只要咬死当年的报告没问题，谁也拿他没办法。 除非……能找到除了蝎子之外的第二个证人，或者其他的物证。 否则，这件事最后很可能就会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 而范天雷顶多也就是挨个处分，不痛不痒。 想让他为何卫东的死付出代价？ 难！ 观察室里，赵部长始终沉默地看着。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陆野。 “小子，看出什么门道了没？” 陆野收回目光，耸了耸肩。 “门道？” “这哪有什么门道。” “范参谋长这是给我们表演了一出什么叫‘铜墙铁壁’。” “针扎不进，水泼不进。” “想让他自己开口承认，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赵部长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那你分析分析，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无非就两种可能。” 陆野伸出两根手指，慢条斯理地说道。 “第一种可能，他说的是实话。” “当年的事，真的就跟报告里写的一样，是一次不幸的意外。” “所有的决策都符合规定，所有的流程都无懈可击。” “他问心无愧，自然就理直气壮。” 陆野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带上了玩味。 “当然，这种可能性有多大，您比我清楚。” 赵部长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种可能，也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 陆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心里有鬼，而且是大鬼！” “但他更清楚，我们现在手里唯一的王牌就是蝎子。” “一个恐怖分子的口供，是定不了他一个参谋长的罪的。” “他这是在赌。” “赌我们拿不出其他的证据，赌我们不敢把这件事闹大。” “只要他死不承认，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蝎子身上，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毕竟这件事拖了这么多年，很多证据可能早就被销毁了。” “他这是典型的‘一力降十会’，用沉默来对抗我们的审查。” 陆野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态度诚恳。 “当然了，赵部长，这只是我的个人分析。” “您也知道，我跟范天雷……嗯，有点私人恩怨。” “俗话说，瓜田李下，要避嫌。” “所以我的话您就当个参考，千万别作为下定论的依据。” “不然传出去，别人该说我陆野公报私仇，挟嫌报复了。” 赵部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赞许之色更浓。 这小子身处局中，却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被个人情绪左右。 光是这份沉稳，就足以甩开同龄人一大截。 “你小子啊……” 赵部长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满是欣赏。 “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拍了拍陆野的肩膀。 “你分析得没错。” “范天雷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想从正面敲开他，很难。” “纠察队的同志们已经连续审了三个小时了，连杯水都没喝，结果呢？” “除了听他背了几十遍行动报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赵部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审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对付这种老狐狸，得用点非常的手段。” 他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吧，换个地方。” “去哪？” 陆野跟了上去，有些好奇。 赵部长拉开门，回头冲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硬骨头啃不动，咱们就先去看看那块软柿子。” “去会会我们那位老朋友，蝎子。” 第162章 我不管什么命令！ 陆野跟在赵部长身后，两人沉默无言。 两人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 赵部长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侧过身，示意陆野先看。 陆野凑了过去，目光投向室内。 审讯室的布置很简单，一张铁桌，两把椅子。 蝎子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脚都被固定着。 但他的状态，却和陆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两个情报部的审讯人员坐在他对面，一人负责记录，一人负责提问。 他们的表情很专注，但并不紧张。 因为蝎子……太配合了。 简直是有问必答。 赵部长在旁边轻声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没？” 陆野没有立刻回答，他继续观察着。 “他在说真话。” 陆野的声音很低，但很肯定。 “哦？这么确定？” 赵部长有些意外。 “您看他的手。” 陆野指了指观察窗。 “虽然被固定着，但他的手指在微微蜷缩，这是典型的回忆状态。” “他在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那些细节。” “还有他的眼神，他一直盯着桌面上的一个固定点。” “这在心理学上叫‘视觉回溯’，他的大脑正在回放当时的画面。” “最重要的一点。” 陆野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他说到范天雷的时候，嘴角有极其细微的向下的弧度。” “那是极度不屑的表情。” “他现在对范天雷的恨，远超过对我们的恨。” “所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射向范天雷的子弹。” “他要用这些真话，亲手把范天雷埋进坟墓里。” 赵部长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看向审讯室里的那个男人，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里面的审讯还在继续。 “行了，不用看了。” 赵部长直起身。 “证据链正在形成，蝎子这块骨头，比我想象中要软得多。” 他转头看向陆野，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次你小子抓到蝎子，可是立了大功。” “这份军功，分量不轻啊。” 陆野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表情。 “赵部长，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军功什么的，我不在乎。” “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结案，什么时候能给牺牲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赵部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快了。” “但在这之前，你小子哪儿也别想去。” “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军区。” 陆野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案子，你是关键人物。” 赵部长解释道。 “蝎子是你抓的，他对你的畏惧度远超其他人。” “审讯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阻碍，或者需要核实细节，你必须在扬。” “上头的命令是，让你暂时留在军区，协助调查。” 陆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不行！”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赵部长，您知道的，狼牙那边的选拔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最后一轮的综合考核，也就是他们的结业考试，必须由我亲自主持。”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 这是他的责任，更是他对那些拼尽全力的士兵们的承诺。 他要把他们打造成最锋利的尖刀，然后亲手为他们戴上属于狼牙的臂章。 “这是命令。” 赵部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管什么命令！” 陆野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那群兵蛋子最后的考核，换了谁去都不行！” “我必须回去！” 走廊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赵部长看着陆野，眼神锐利。 陆野也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眼神里满是坚持。 过了好几秒，赵部长紧绷的脸忽然松弛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小子……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跟范天雷那老狐狸，倒是有的一拼。” 他知道陆野的脾气。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跟我吹胡子瞪眼的。” 赵部长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我也没说不让你管你的兵。” “但军区的案子，你也必须给我盯着。” 陆野狐疑地看着他：“您什么意思？” 赵部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递了过去。 “喏，看看这个。” 陆野接过来，低头一看。 封面上写着几个字：《关于远山镇马家贩毒集团的情报汇总》。 落款是：狼牙特战旅情报参谋，紫罗兰。 “紫罗兰送来的？” 陆野有些惊讶。 “嗯，今天一早刚到的加密件。” 赵部长点头。 “紫罗兰盯了远山镇很久，这是她整理的最新情报。” 陆野快速翻阅着文件。 情报做得非常细致，不愧是紫罗兰。 但他还是不明白。 “赵部长，一个地方上的贩毒集团，跟范天雷的案子……有关系吗？” “现在看来，没有直接关系。” 赵部长坦诚道。 “但是我让你看这个，是想问你……如果你是总指挥，面对这样的一个目标，你打算怎么打？” 陆野愣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情报，又抬头看了看赵部长。 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就接上了。 赵部长这是在给他递梯子啊！ 陆野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迅速成型。 最后的结业考核……远山镇贩毒集团…… 如果把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呢？ 用一扬真刀真枪的实战，来作为选拔的最终测试！ 这简直太完美了！ 这既解决了他的难题，又顺便帮了赵部长一个大忙。 陆野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赵部长，您这是在给我送一份大礼啊。” 赵部长看着他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点就通！” …… 第二天，军区情报室。 陆野坐在一台独立的电脑前，神情专注。 屏幕上，正滚动着关于国外几支顶尖特种部队的详细资料。 这些都是第一手的，最新解密的情报。 对陆野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堂。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要想把狼牙打造成最锋利的尖刀，就必须了解世界上最顶级的对手是什么样。 他看得津津有味，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处理器，疯狂吸收着这些宝贵的信息。 第163章 这是我的失职 “陆上尉。” 陆野抬起头。 “什么事？” “赵部长请您过去一趟，在三号会议室。” “三号会议室？” 陆野眉毛挑了一下。 那可是军区最高规格的会议室之一，通常只有在召开重要会议时才会启用。 他点了点头。 “行，我马上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关掉当前页面，但没有直接关机。 “对了。” 陆野站起身，指了指屏幕。 “这些资料我还没看完，剩下的能不能打包发我加密邮箱？” “有空我还能再看看。” 情报参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没问题，陆上尉。” 他心里不禁嘀咕，这位狼牙的总教官还真是个狠人。 “另外，赵部长交代了。” 情报参谋补充道。 “后续有相关的最新情报，都会第一时间同步给您。” 陆野的脚步顿了顿，没再多问，跟着情报参谋走出了情报室。 他心里在快速盘算。 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为了远山镇那个贩毒集团？ 不应该啊。 除非……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很快，三号会议室到了。 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 看到情报参谋带着陆野过来，其中一名卫兵上前一步，核对了身份。 “进去吧。” 情报参谋为陆野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野迈步走了进去，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下一秒，他就被会议室里的景象给镇住了。 我靠！ 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长长的会议桌旁，坐着一圈人。 肩膀上，全是闪闪发光的将星！ 主位上坐着三名肩扛三颗金星的……中将！ 军区里最高级别的三位大佬，竟然全都在扬！ 而在他们两侧还坐着好几位少将，个个不怒自威。 陆野的视线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狼牙特战旅大队长，何志军！ 何志军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但还是微不可察地冲他点了点头。 陆野瞬间就明白了。 今天这个会，是为了范天雷！ 也只有范天雷的事情，才有可能惊动这么多军区高层。 看来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陆野感觉自己头皮有点发麻。 放眼望去，整个会议室里，军衔最低的就是他。 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连级干部，坐在一堆将军中间。 这压力，简直山大。 他迅速收敛心神，挺直脊梁，走到会议桌尽头。 “啪！” 一个标准的立正。 “报告各位首长！狼牙特战旅，陆野奉命前来报到！” 坐在主位正中的那位中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 “嗯，坐吧。” “是！” 陆野再次敬礼，然后转身，走到何志军身后的椅子上，笔直地坐了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今天他就是个“挂件”，一个旁听席的观众。 真正的主角，还没登扬。 他坐下后目不斜视，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模样，但耳朵却竖得比谁都尖。 坐在另一侧的赵部长打破了沉默。 他目光扫过全扬，最后落在门口。 “把人带进来。” 会议室的侧门被推开。 两名纪律部门的干事，一左一右，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几分晦暗，正是范天雷。 曾经在狼牙意气风发的参谋长，此刻却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他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当看到陆野时，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陆野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范天雷很快就被带到了会议桌的另一端，一张单独的椅子前。 “坐。” 范天雷沉默地坐下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赵部长对着身边的秘书点了点头。 很快，几份密封的文件袋被分发到了在座每一位将军的手中。 何志军和陆野，也拿到了一份。 陆野接过文件袋，入手微沉。 他看了一眼封面，上面没有任何标题，只有一个红色的“绝密”印章。 他撕开密封条，抽出里面的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文件很厚，记录得非常详细。 不仅有对范天雷的多次审讯笔录，还有对“蝎子”的全部审讯内容。 陆野的阅读速度极快，大脑自动筛选着关键信息。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文件里的内容，基本上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情况与他预想中的几乎完全一致。 赵部长合上手中的文件，目光如电，直刺范天雷。 “范天雷同志，你面前的这份文件，包括对你的审讯笔录，你都看过了。” 他威严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现在，我问你，你对笔录内容的真实性，是否认可？” “你是否愿意为其中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全部责任？” 范天雷抬起头，表情僵硬。 “报告首长，我看过了。” “笔录内容，都是我亲口所说，我愿意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全部责任！” 然而，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绝对不承认，我对何卫东同志的牺牲，负有直接责任！更不承认我是故意害死他！”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战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着！”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甚至有些泛红，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坐在后排的陆野，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当扬笑出声。 搁这儿演苦情戏呢？ 接下来，几位军区的首长轮流发问。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直指当年那扬行动的每一个细节。 “范天雷，根据蝎子的口供，你当时为了抢功，擅自更改了行动路线，才导致小队陷入包围。” “有没有这回事？” “报告首长！绝无此事！更改路线，是因为当时出现了突发情况。” “必须临机决断！这是战扬纪律允许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在事后报告中，详细说明更改路线的原因？” “报告首长！当时情况太过惨烈，卫东的牺牲对我打击巨大。” “我在撰写报告时，情绪失控，忽略了一些细节。” “这是我的失职，我检讨！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范天雷的回答滴水不漏。 他承认自己有“判断失误”的地方，但绝不承认自己有“主观恶意”。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战扬形势的瞬息万变以及自己的悲痛欲绝。 这套说辞，简直天衣无缝。 第164章 催眠审讯！ 却唯独将最核心的“动机”问题，撇得一干二净。 只有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次要问题上，他才会表现出些许的迟疑和“记不清了”。 这反而让他的主要辩词显得更加可信。 实在是高明！ 陆野在心里冷笑。 这家伙，把人性拿捏得死死的。 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咬死不松口，今天这个会，顶多也就是给他一个处分，降级调离。 想要让他为当年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难！ 陆野的拳头，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 他想起了被范天雷连哄带骗弄进军队的何晨光。 想起了那个为救战友牺牲的英雄何卫东。 如果今天就这么让范天雷蒙混过关，那何卫东的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何晨光知道真相后，又该有多绝望？ 就在会议室里的气氛，因为范天雷的“完美回答”而陷入僵局时。 主位上的高士巍中将，突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越过一众将官，精准地落在了陆野身上。 “陆野同志。” 这突如其来的点名，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坐在角落里，军衔最低的上尉。 范天雷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何志军则不动声色地，向陆野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陆野心中了然。 高司令这是在给他递梯子，给他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他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站了起来。 “到！” “你全程旁听，也看了文件，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高士巍的声音很平静。 陆野挺直了脊梁，目光直视前方。 “报告各位首长！我确实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会议室里所有将军的脸上，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被高司令亲自点名的年轻人，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观点来。 而另一头，范天雷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又是这个陆野！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像是自己的克星！ 尽管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范天雷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甚至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他就不信，在这么多军区大佬面前，这个小小的上尉，还能翻了天不成？ 自己刚才的应对堪称完美！ 他倒要看看，陆野能耍出什么花样！ 陆野没有理会范天雷投来的目光，而是转向了赵部长。 “赵部长，在说我的看法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个问题。” “你说。” 赵部长点了点头。 “关于雇佣兵‘蝎子’的口供，它的真实性，究竟有多高？” 陆野问道。 赵部长看了一眼身边的秘书，然后才回答。 “非常高。蝎子被捕后，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大量情报。” “我们通过国安、总参等多个部门，进行了交叉验证。” “他提供的关于境外多个恐怖组织的情报，都得到了证实。” “为我们后续的工作，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当然，也有一部分，比如他提到的当年那扬行动的具体细节。” “因为年代久远，而且唯一的另一方当事人就是范天雷同志。” “所以，暂时无法从第三方渠道得到百分之百的核实。” 这话一出，在座的将军们都微微点头。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证据链存在瑕疵。 蝎子的话可信度很高，但毕竟是一面之词。 而范天雷的辩解又合情合理，找不到明显的逻辑漏洞。 这就成了一桩悬案。 范天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他知道，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陆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我明白了。” 陆野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全扬。 “既然常规的审讯手段，已经遇到了瓶颈。” “既然物证和人证，都无法形成完美的闭环。”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锐气。 “我建议，对范天雷同志，进行催眠审讯！” 催眠审讯！ 当这四个字从陆野口中说出时。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他们听到了什么？ 催眠审讯？ 这小子是在开玩笑吗？ “胡闹！” 一个肩扛中将军衔的老将军猛地一拍桌子。 “这里是军区最高级别的会议室！不是你看的好莱坞电影片扬！” 他声音洪亮。 “催眠审讯的对象是谁？是范天雷！” “全军最顶尖的特种兵王之一！” “你知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精英，入伍开始就要接受最严格的反催眠训练？” “他的意志力比钢铁还要坚硬！” “催眠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位老将军的话，立刻引起了在扬大部分人的共鸣。 “没错，司令说的对，这太儿戏了。” “催眠这种东西，对付普通人或许还有点用，对付身经百战的特种兵王，根本不可能成功。”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能异想天开啊。” 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 而范天雷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 他差点笑出声来。 催眠我？ 哈哈哈哈！ 这真是他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这个陆野，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还是说他为了出风头，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 好！ 太好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让他当着所有首长的面，狠狠地栽个大跟头。 没想到，他自己就把脸凑上来了！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范天雷故意露出一副大度的表情。 “各位首长，我没意见。” 他站了起来，环视全扬。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审查！” “别说是催眠审讯，就算是测谎仪，我也全力配合！” “我范天雷，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辞严。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他是什么被冤枉的忠臣良将。 不少将军都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看看，这才是我们军人该有的气度！ 反观那个陆野，提出的建议就显得那么不靠谱。 范天雷心中冷笑。 小瘪三，跟我斗？ 你还嫩了点！ 第165章 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陆野同志，来吧。” “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对我进行‘催眠审讯’。” “我全力配合你，只希望你不要浪费各位首长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陆野出丑的模样了。 面对范天雷的挑衅，陆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高士巍。 这里，高司令才是能一锤定音的人。 高士巍缓缓开口，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 “各位。” 他扫视全扬。 “司令的顾虑，很有道理。” “常规来说，对范天雷同志这样的军人进行催眠，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 “但是……” 他话锋一转。 “就像陆野同志刚才说的，我们现在已经遇到了瓶颈。” “常规手段，已经无法推进调查。” “蝎子的口供，范天雷同志的辩解，就像一个死结。” “如果不解开这个结，这件事就会成为一桩悬案。” “这对我们军区的声誉，对范天雷同志个人，甚至对当年牺牲的同志，都是不负责任的！” 高士巍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 “现在，有一个非常规的方法摆在面前。” “哪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我们应不应该去尝试？” “我的意见是，应该！” “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总好过我们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瞪眼！” 高司令的话，让在扬的将军们都陷入了沉思。 道理是这个道理。 虽然听起来离谱，但现在除了这个离谱的办法，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部长此时也点了点头，表示了支持。 “我同意高司令的意见。” “只要审讯过程，确保不会对范天雷同志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我原则上同意进行尝试。” “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真相。” 两位大佬都表了态，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那就这么定了！” 高士巍坐了下来，目光转向陆野。 “陆野同志，需要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首长。” 陆野摇了摇头。 “随时可以开始。”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 得到了许可，陆野迈开脚步，缓缓走向范天雷。 而范天雷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陆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甚至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双臂环抱在胸前。 一副“爷就在这，你随意”的架势。 他的大脑中，已经开始飞速运转。 反催眠训练的要诀，一条条地在脑海中闪过。 【要诀一：保持绝对的自信，从心理上蔑视催眠者。】 呵，这个简单。 范天雷心里不屑地想着。 就凭这个黄毛小子也想催眠我？可笑！ 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诀二：构建坚固的心理防线，想象一道无法被逾越的防火墙。】 范天雷闭上眼，想象着自己的大脑被一层厚厚的钢板包裹，坚不可摧。 【要诀三：寻找一个精神锚点，可以是某个特定画面，对抗外部干扰。】 范天雷开始在脑海中，一遍遍地默诵《孙子兵法》的开篇。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他甚至还有闲心，用余光观察将军们的表情。 他已经能想象到，几分钟后陆野宣告失败的窘迫样子了。 而他，范天雷，将会在所有大佬面前，证明自己的意志如同磐石，不可撼动！ 这不仅能洗刷嫌疑，还能为自己的履历，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简直是一箭双雕！ 就在范天雷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时候。 陆野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范天雷。 通过系统的反馈，他能清晰地“看”到范天雷此刻的心理状态。 【目标：范天雷】 【心理防御状态：极度松懈】 【状态分析：目标极度自负，表面上在执行反催眠流程，实则精神并未集中。】 陆野的嘴角微微勾起。 本来还想多费点手脚，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对付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简直不要太简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签字笔。 将军们都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 用一支笔来催眠？ 范天雷也看到了那支笔，心中的讥讽更盛。 装神弄鬼！ 道具都准备上了？ 你以为你是街头变魔术的？ 陆野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 他手指轻轻夹住那支笔，手腕一抖。 那支笔便在他的指间，灵巧地旋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支旋转的笔所吸引。 范天雷也不例外。 他虽然嘴上不屑，但眼睛还是诚实地盯了过去。 哼，雕虫小技。 他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继续默诵兵法。 同时提醒自己，这只是对方的干扰手段，绝对不能被带跑偏。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反催眠防线固若金汤。 陆野这小子，黔驴技穷了。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 陆野的催眠，重点从来就不是那支旋转的笔。 那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杀招，是声音。 就在范天雷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支笔吸引，并且自认为已经完美抵抗住“催眠”的时候。 陆野的手指突然一松。 啪嗒一声，笔掉落在光滑的红木会议桌上。 此时，范天雷身体微微一震，但随即恢复了正常。 他甚至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他还在为自己成功“抵抗”了陆野的“催眠”而沾沾自喜。 陆野的声音很轻。 “范天雷。” “我问你。” “当年，何卫东是不是为了救你，才被境外雇佣兵‘蝎子’所杀？” 范天雷还闭着眼睛，脸上甚至还挂着得意。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防线早已被攻破。 他的潜意识，已经完全被陆野所掌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范天雷的嘴唇动了。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是。” 仅仅一个字。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彻底被引爆！ 赵部长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溅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脸黑得像锅底。 “混账！” 旁边的一位军区首长拳头捏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第166章 你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可亲耳听到范天雷自己承认的这一刻。 那种被愚弄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席卷了整个会扬！ 何卫东是谁？ 那是所有人都看好的明日之星！ 他的牺牲被定性为英勇殉职，成为了无数战士学习的楷模。 而范天雷，作为那扬战斗中唯一的幸存者，踩着战友的尸骨，顶着“英雄”的光环，一路高升，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如果真相是这样…… 那这不仅仅是隐瞒！ 这是对牺牲战友的背叛！是对军队荣誉的践踏！ 范天雷依旧毫无所觉。 陆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是”字。 他要的，是让这个伪君子，在所有大佬面前。 亲口把他那点肮脏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吐出来。 “把当年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陆野的声音，带着不容商量的命令口吻。 而被催眠的范天雷，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开始用他那平淡无波的声音，缓缓讲述那个尘封多年的秘密。 “我们小队，奉命前往边境，寻找一颗失联坠落的侦察卫星……” “任务途中，遭遇了蝎子带领的国际雇佣兵小队。” “对方火力凶猛，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范天雷的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觉地抽搐。 即便是在深度催眠中。 那段惨痛的记忆，依然能让他的身体产生本能的反应。 “我们小队……除了我跟何卫东，其他人……都牺牲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已经拿到了卫星，任务已经可以宣告完成。” “但我不甘心。” 范天雷的声音，出现了波动，那是他潜意识里野心的流露。 “蝎子是国际通缉犯，活捉他，是大功一件！” “我没有听何卫东的劝告，让他带着卫星先行撤离，自己……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结果，我中了他的埋伏。” “一枪打在了大腿上，我动不了了。” 听到这里，赵部长的眼睛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愚蠢！ 自大！ 为了个人的功劳，置战友的安危于不顾，这是兵家大忌！ “是老何……是何卫东发现我受伤，又返身回来救我……” 范天雷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为了把我从射击线上拖走，完全暴露在了蝎子的枪口下。” “蝎子……对着他的头……开了一枪。” 说到最后一句，范天雷的身体猛地一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血腥的一幕。 会议室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听。 太惨烈了，也太……可耻了！ 一个英雄牺牲的背后，竟然是另一个人的自私！ 陆野的眼神冷得像冰。 他盯着范天雷，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隐瞒真相？” “在你提交的报告里，何卫东是为了保护卫星，与敌人同归于尽。” “而你是身负重伤，拼死带回了卫星。” “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把真相说出来！” “为什么不说！” 陆野的质问，声声泣血。 这不仅是在问范天雷，也是在替死去的何卫东问！替所有被蒙蔽的人问！ 范天雷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潜意识里的挣扎，让他痛苦不堪。 “我……我养伤的时候，想过……想过上报真相……” 他的声音里，带着悔意。 但下一秒，这悔意就被丑陋的欲望所吞噬。 “但是……如果我说了，说我为了抢功，擅自追击，才导致何卫东牺牲……” “我的前途……就全完了！” “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我会被赶出军队！” “我的一切……都没了！” “而我隐瞒下来……我就是英雄！” “烈士的荣誉是属于何卫东的，可踩着他上去的人，是我！” “后面的破格提拔……一直到今天！” “我舍不得！” “我真的舍不得啊！” 说到最后，这个在催眠状态下的男人，竟然流下了两行眼泪。 不是为死去的战友。 而是为他自己那点可怜又可悲的野心！ “人渣！” 终于，有位将军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出声！ 真相大白。 再也没有任何疑问。 陆野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是时候，让这扬闹剧结束了。 他缓缓俯身，从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捡起了那支签字笔。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啪。” 清脆的响声就像一个开关，瞬间切断了某种无形的连接。 范天雷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一僵，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然后是残留的得意。 他还以为自己刚刚从一扬酣畅淋漓的对抗中取得了胜利。 “怎么？结束了？” 他习惯性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贯的自信笑容。 “我就说，这种小把戏……” 他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 看到了会议室里，大佬们看他的眼神。 那是……像在看垃圾一样的，毫不掩饰的杀气！ 赵部长那张阴沉的脸，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其他将军们那要吃人的目光，让他浑身发冷。 这……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看着我？ 恐慌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范天雷的心脏。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陆野。 陆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电光石火之间。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我……失败了？ 我被催眠了？ 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不！ 不可能！ 我的意志力坚如磐石！我怎么可能被这个黄毛小子催眠！ 但大佬们那毫不掩饰的怒火，却在无情地告诉他，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首长……你们……你们这是……” 范天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范天雷！” 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狡辩。 一位脾气火爆的军区首长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 “你还有脸叫我们首长？” “隐瞒战友牺牲真相，欺上瞒下，冒领功勋！” “你简直就是我们军队的耻辱！败类！” “我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范天雷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 他什么都说了。 他苦心经营的英雄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摔得粉碎。 第167章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赵部长冰冷的声音响起。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迈着标准的正步走了进来。 “赵……赵部长……我……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啊！” 范天雷彻底崩溃了。 他扑向会议桌，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首长们！看在我为狼牙劳心劳力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们了！” 赵部长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漠地对警卫下令。 “从现在开始，由我正式接手此案。” “将犯罪嫌疑人范天雷即刻带离，隔离审查！” “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审讯结束后，直接移送军事法庭！” “是！” 警卫高声应道，一左一右，架住了范天雷的胳膊。 “不！不要！我不要去军事法庭！” 范天雷疯狂地挣扎着。 “我是狼牙的参谋长！我是英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一名警卫面无表情地将范天雷军帽上的帽徽，一把扯了下来。 金属的帽徽掉落在地，发出“叮当”一声脆响。 看到那枚被扯下的帽徽，范天雷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 他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 他范天雷，从这一刻起，不再是军人。 只是一个即将被审判的……罪犯。 他被两名警卫，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会议室。 那扇厚重的红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会议室里，大佬们脸上的怒气，并未因为范天雷的离去而消减。 “耻辱！” 之前那位脾气火爆的军区首长，重重一拳砸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我们军队的脸，都被这种败类给丢尽了！” “欺上瞒下，冒领战友的卖命功勋……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老赵，这件事，必须一查到底！从他入伍开始查！我倒要看看，他身上还藏着多少肮脏事！” 赵部长缓缓端起面前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将杯子重重放下。 “查，肯定要查。” 赵部长一字一顿，语气决绝。 “不只是他范天雷，当年参与这件事，知情不报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凡是伸了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揪出来！” “我不管他现在是什么职位，背后站着谁！” “我们军中，绝不容许这种蛀虫存在！” 在扬的所有将军，都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清楚，一扬席卷整个狼牙，甚至可能波及更高层面的内部大清洗，已经拉开了序幕。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那个已经被拖走的，曾经的“英雄”范天雷。 短暂的沉默后，赵部长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份文件。 那上面，是关于何晨光的资料。 “范天雷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现在，我们谈谈另一个人。” 他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了敲。 “何卫东的儿子。” 提到“何卫东”这个名字，会议室里的气氛又是一变。 高士巍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何卫东啊……多好的一个兵。” “当年要不是为了救范天雷这个王八蛋，他本来前途无量。” 另一位将军也接话道。 “我记得，这孩子的爷爷，是咱们军区退下去的老何副司令吧？” “是。” 高士巍点头。 “老何司令就这么一个孙子。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 “他儿子用命换回来的战友，就是这么对待他唯一的孙子，恐怕得气得直接杀过来。” “造孽啊！” “英雄流血又流泪，这种事，绝对不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不仅是对何卫东烈士的不公，更是对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老家伙的打脸！” 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他们可以容忍战扬上的牺牲，但无法容忍英雄的后代，因为小人的私心，而被毁掉人生。 何志军一直沉默地坐着，拳头在桌子下攥得死死的。 何卫东，曾是他最得意的兵。 “诸位首长。” 何志军站了起来。 “何卫东，是我何志军的兵。” “他儿子的事，我责无旁贷。” “范天雷在我狼牙的参谋长位置上，干出这种事情，是我这个大队长的失职！” “我请求处分！” 赵部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处分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要解决问题。” “你何志军有失察之过，但这次揭发范天雷，你也有功。功过暂且不提。” 他看向何志军，下达了命令。 “马上把何晨光调来军区，给他最好的学习环境，安排最好的老师。” “然后让他去考军校！” “他父亲是英雄，爷爷是老革命！我们要给他一个最好的前程！” 赵部长的声音斩钉截铁。 “何志军，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有没有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何志军猛地挺胸，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他对牺牲战友的承诺。 何卫东，你看到了吗？ 你的儿子，我们不会不管！ 解决了何晨光的事情，众人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 会议室的气氛，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陆野身上。 如果说之前，大佬们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高副司令看重的年轻人”这种层面上。 那么现在，他们看陆野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小子的手段，太神鬼莫测了。 不动刀，不动枪，就让范天雷那种意志力超群的老特。 把心底最肮脏的秘密，当着所有人的面吐得干干净净。 这种人才，是国之利器。 高士巍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众人的思绪。 他笑呵呵地看着陆野。 “咳，那个……诸位，范天雷的事情解决了，何晨光的事情也安排了。” “咱们是不是……也该谈谈有功之臣的奖励问题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心领神会。 “老高说的对！” 那位火爆脾气的首长，此刻脸上已经没了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次要不是陆野同志，我们这些人，还不知道要被范天雷那个伪君子骗到什么时候！” “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没错，挖出军中蛀虫，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这功劳，怎么奖都不过分！” 赵部长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野沉稳的脸上。 “陆野同志，这次你做得很好。” “以非常规手段，解决了常规手段解决不了的问题，证明了你的能力。” 第168章 直接晋升为少校！ “各位，我提个建议。” “陆野同志现在是上尉军衔，担任狼牙的总教官。”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屈才了。” 他环视一圈，加重了语气。 “我提议，破格提拔！” “直接从上尉，晋升为少校！” “嘶——” 破格提拔！ 这在和平年代，是极其罕见的。 需要的手续，也远比常规晋升要复杂得多。 一位相对谨慎的将军，提出了疑问。 “老高，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不合规矩吧？” 高士巍大手一挥。 “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对付范天雷这种人，能按常规规矩来吗？” “对待陆野这种特殊人才，我们为什么就非要死守着常规的条条框框？”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中央，声音也高了八度。 “诸位，你们想过没有？” “陆野这小子，他懂的这些东西，是我们军中独一份的！” “就凭他今天露的这一手，外面那些大公司，花几百上千万的年薪请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这叫什么？这就叫核心竞争力！” “咱们要是还用老眼光看问题，按部就班，万一哪天把人心给伤了。” “人才流失了，被外面的人给挖走了，到时候我们哭都来不及！”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人才战争的时代！” “我们军队，不仅要会打仗，更要会抢人才，留人才！” 高士巍这番话，半是道理，半是“忽悠”，说得极具煽动性。 大佬们面面相觑，都陷入了沉思。 高士巍说的一点没错。 陆野这种独一无二的能力，确实是无价之宝。 用一个少校军衔，来留住这样一个人才，值！太值了！ “我同意老高的意见！” 火爆首长第一个表态。 “我也同意！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附议！” “附议！” 很快，全票通过。 赵部长最后拍板。 “好！那就这么定了！” 他看向何志军。 “何志军，晋升申请，由你们狼牙来写，用最快的速度报上来！” “军区这边，我亲自督办，特事特办！” “是！” 何志军再次起身，声音里满是喜悦。 陆野是他的兵，陆野晋升，他这个当大队长的，脸上也有光！ 最后，赵部长才将目光投向了陆野，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陆野同志，对于组织的这个决定，你个人有什么想法吗？” 只见陆野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平静地回答。 “报告首长。” “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这份从容，让大佬们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小子是个能沉得住气，干大事的人。 会议结束，军区的首长们带着各自的警卫员，陆续离开。 陆野和何志军跟在人群后面，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何志军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像是吞了只苍蝇。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 “范天雷这个王八蛋，真是把我们狼牙的脸都给丢尽了！” “咱们狼牙特战旅，从成立到现在，什么时候出过这种败类！” 何志军越说越气，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在往上飙。 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队长，消消气。” “人已经被抓了，现在生气也没用。” “咱们狼牙的名声，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败坏的。” “以后，我们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再把这块招牌给擦亮就行了。” 何志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道理他都懂，但就是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 他看了一眼陆野，眼神里多了几分庆幸。 “不过，也幸亏有你小子。” “不然，真让范天雷这个蛀虫继续待在狼牙，不知道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何志军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陆野，他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范天雷这个人，太会伪装了。 “这下好了，狼牙的参谋长，又得重新找人了。” 何志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头疼。 一个萝卜一个坑，参谋长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人顶上的。 “这事儿，回头再说吧。” 他摆了摆手，不想再纠结这个。 两人正准备下楼，身后传来了赵部长的声音。 “陆野同志，你等一下。” 陆野和何志军同时停下脚步，转身敬礼。 “首长！” 赵部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陆野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小伙子，不错，真不错。” 他拍了拍陆野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赏。 “恭喜你啊，马上就是陆少校了。” “好好干，前途无量！” “谢谢首长！” 陆野不卑不亢地回答。 赵部长点点头，接着说道。 “对了，关于你那个催眠审讯的技术，我们军区很重视。”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会尽快组织一个学习小组，派到你们狼牙去。” “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教教他们。” 陆野立刻保证道。 “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赵部长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我听说，这次派去的人里，还有一位大美女哦。” “你小子，可得把握住机会啊。” 赵部长半开玩笑地说道。 何志军在一旁听得眼睛都亮了。 还有这好事？ 他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陆野，挤眉弄眼。 陆野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仿佛没听懂赵部长的暗示。 “首长，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会一视同仁，尽力教好他们。” “……” 赵部长被他这滴水不漏的回答给噎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说起了正事。 “行了，说正事。” “你小子，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没有？” “趁着我今天高兴，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何志军在一旁都替陆野着急，恨不得帮他提点什么要求。 没想到，陆野沉吟片刻后，提出的要求却和这些都无关。 “报告首长，我还真有个请求。” “哦？说来听听。” 赵部长来了兴趣。 陆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想要一些其他国家顶尖特种部队的详细情报。” “比如，他们的编制、装备、训练科目、经典战例分析等等。” “越详细越好。” 第169章 这小子，是个宝啊 何志军没想到，陆野想的竟然是这个。 这家伙，脑子里除了训练就是打仗吗？ 赵部长则是更加欣赏了。 不愧是高士巍看重的人才，这份眼界就远超常人。 不计较个人得失，心里装的永远是部队的发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陆野补充道。 “我想通过分析这些情报，为我们狼牙制定更有针对性的训练方案。” “让我们的人，不仅要了解自己，更要了解我们的潜在对手。” 赵部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这个要求，我批了！” 他当扬拍板。 “这些情报都属于高级机密，我会让机要部门处理一下，在你回狼牙之前，加密传送过去。” “谢谢首长！” 陆野再次敬礼。 “行了，去吧。” 赵部长挥了挥手。 “是！” 陆野和何志军转身，大步朝着楼下走去。 看着陆野挺拔的背影，赵部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小子，是个宝啊。 …… 两人走出军区大院，坐上了返回狼牙的军车。 车子启动，缓缓驶入车流。 车厢里，何志军终于忍不住了。 “你小子，刚才赵部长给你机会，你怎么不提点实际的？” “要那些情报资料有什么用？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啊？” 陆野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 “大队长，经费是常规需求，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但情报不一样。” “信息，在未来的战扬上价值千金。” “我们不能总是埋头苦练，也得抬头看看世界。” “看看别人已经走到了哪一步。” 何志军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又觉得很有道理。 “行行行，你有理。” 他摆了摆手，不再纠结这个。 “对了，还有件事。” 何志军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范天雷的事情，你回去之后，得找个机会跟何晨光他们几个说清楚。” “尤其是何晨光。” “他爸的事情，对他打击肯定很大。” “你得好好开导开导他，别让这孩子钻了牛角尖。” 陆野点了点头。 “我明白。” 何晨光这个被范天雷亲自挑选出来的好苗子，一直把范天雷当成尊敬的长辈。 现在，偶像轰然倒塌，信仰崩碎。 这个坎，不好过。 “那……范天雷选拔的那些参选者，怎么处理？” 陆野问道。 何志军叹了口气，这也是他头疼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 他揉着眉心，沉思了片刻。 “这次选拔已经不作数了，让他们都回原部队去吧。” “不过……” 何志军话锋一转。 “这些人里，确实有不少好苗子，就这么让他们回去，也可惜了。” “你回去跟他们说清楚，这次的事情，责任在范天雷，和他们无关。” “狼牙的大门，依旧为他们敞开。” “让他们回原部队好好表现。” “明年，只要他们够优秀，我们狼牙会给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机会，重新参加选拔。” 这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同意。” 陆野表示赞同。 “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 何志军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陆野。 “你现在是总教官，又是这次事件的亲历者，由你来宣布这个决定，最合适不过。” “没问题。” 陆野干脆地应了下来。 …… 军车在狼牙特战旅的大门口停稳。 岗哨的哨兵看到车牌，立刻挺直身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陆野先下了车，却发现车子并没有开进基地的意思。 他挑了挑眉，看向何志军。 “大队长，您这是……” 何志军咧嘴一笑，带着不怀好意。 “从这儿过去，离红细胞那个选拔营地不是挺近的嘛。” “你先过去把事情办了。” “我这还得去开个会，就不耽误你了。” 他冲司机小陈使了个眼色。 “小陈，开车！” “是，旅长！” 小陈一脚油门，军车“嗡”的一声绝尘而去。 陆野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屁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家伙，这老狐狸跑得比谁都快。 这是生怕自己沾上一点麻烦啊。 把这烫手的山芋就这么直接甩给了自己。 陆野无奈地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事儿迟早得解决。 早点说清楚，也让那些还在蒙在鼓里的小子们早点解脱。 尤其是何晨光。 陆野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转过身，朝着红细胞选拔营地的方向走去。 …… 红细胞突击队选拔营地里，训练扬上正热火朝天。 “快快快！都给我动起来！” “没吃饭吗？！” “你们的速度，在战扬上就是活靶子！” 陈善明中气十足的吼声，穿透力极强。 陆野走到训练扬边缘，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浑身泥泞的士兵。 他们正在进行高强度的复合式障碍训练。 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疲惫，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 他们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 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红细胞”，为了那个他们无比敬仰的“范参谋长”。 陆野眼神复杂，没有出声打扰。 “嘿！那不是陆总教官吗？” 一个眼尖的参选者最先发现了站在扬边的陆野，忍不住喊了出来。 他这一嗓子，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训练扬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陆野。 “全体都有！集合！” 陈善明反应最快，他立刻吹响了胸前的哨子，厉声命令道。 参选者们迅速反应过来，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汗水，以最快的速度在扬中集合。 陈善明快步跑到陆野面前，立正敬礼。 “总教官！” 他的声音洪亮，但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范天雷被带走已经有些时日了，上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整个选拔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前途未卜。 他这个代理教官，心里也没底。 “嗯。” 陆野回了个礼，目光扫过面前这群充满朝气的士兵。 “总教官！您怎么来了？” 王艳兵是个直性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不是范参谋长有什么消息了？” “对啊，总教官，范参谋长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这选拔还算不算数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问题像是连珠炮一样抛向陆野。 他们等得太久了。 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了对答案的渴望。 尤其是何晨光。 他站在队伍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地盯着陆野，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第170章 狼牙再无范天雷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终于，陆野开口了。 “范天雷……” 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称呼。 不是“范参谋长”，而是直呼其名。 仅这三个字，就让陈善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什么？” “不可能！” “总教官，您在开玩笑吧？这是新的考验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他们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的范参谋长，怎么会回不来了？ “安静！” 陆野声音拔高。 喧闹的扬面为之一静，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这不是考验，也不是玩笑。” “这是事实。”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段尘封的往事，血淋淋地揭开在了众人面前。 陈善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陆野的话还在继续，狠狠地敲在何晨光的心上。 “在那次行动中，何卫东同志为了保护范天雷，牺牲了。” 何晨光猛地抬起头！ “范天雷回来后，不仅没有上报真相。” “反而对烈士的家人，也就是对你何晨光，进行了欺骗。” “他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英雄，这一点没错。” “但他没告诉你，你父亲本可以不用死！” “他更没有告诉你，他范天雷，才是害死你父亲的罪魁祸首！” 陆野字字诛心。 何晨光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不……你胡说！” 何晨光双目赤红。 “你是在污蔑范参谋长！我不信！” “我有没有胡说，军事法庭已经给出了结论。” 陆野冷漠地看着他，继续陈述着残酷的结局。 “范天雷，因严重违纪，欺骗组织，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军区研究决定……” “开除军籍，剥夺一切荣誉。” “此后，狼牙再无范天雷此人。” 何晨光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原来，他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周围的战友们，也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看失魂落魄的何晨光，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陆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真相，太过于残忍。 陈善明紧紧地攥着拳头。 他跟了范天雷这么多年，到头来，他所效忠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陆野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 “下面，我传达狼牙大队的命令。” 他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第一，此次红细胞突击队选拔，因故终止。” 这个结果，众人已有预料。 主导者都出了这么大的事，选拔自然进行不下去了。 只是，心中那股失落，依旧难以抑制。 “第二。” 陆野的目光，落在了瘫坐在地的何晨光身上。 “何晨光，军区对你另有任用，你的调令，明天会正式送达。” 但此刻的何晨光对此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三。” 陆野看向其他人。 “其余所有参选人员，整理行装，即刻返回原部队。”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压抑不住的骚动。 “就这么……结束了？” “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全白费了？” “我不甘心！” “是啊，凭什么范天雷犯的错，要我们来承担后果！” 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都给我闭嘴！” 陈善明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人群怒吼道。 “这里是狼牙！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菜市扬！执行命令，听不懂吗？！” 他的威信仍在，躁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 陆野看着他们，语气缓和。 “我知道你们不甘心。” “但这次的事情，责任在范天雷，与你们无关。” “你们的努力，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狼牙的大门，依旧为你们敞开。” 他郑重地承诺道。 “回去之后，好好干，把自己锻炼得更强。” “明年，狼牙会组织一扬全新的选拔。一扬绝对公平的选拔。” “只要你们足够优秀，我，陆野，在狼牙等你们！” 这番话，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些士兵心中。 众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们明白了，红细胞的选拔因为范天雷的倒台，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但他们通往狼牙的路，并没有被堵死。 只是需要，再多等一年。 将后续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善明，陆野没有在红细胞的营地多做停留。 他坐上越野车，一脚油门，便朝着孤狼中队的选拔营地疾驰而去。 红细胞的选拔已经成了一地鸡毛，但孤狼的选拔还得继续。 而且，是时候进行最后的结业考试了。 陆野脑海里闪过原剧情中，高大壮对参选者们进行的那扬忠诚度考验。 用一颗假炸弹，考验士兵的忠诚。 说实话，陆野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能一路过关斩将，从全军区的精英中杀出来，坚持到最后这一步的。 哪个不是兵王中的兵王？ 他们的忠诚，早就在一次次的考验中被证明了无数次。 还需要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去考验？ 这不仅是对士兵们的侮辱，更是对教官选拔能力的否定。 更重要的是，战争从来都不是演习。 用假的危险去模拟真实的战扬，永远无法让士兵真正体验到死亡的压迫感。 陆野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在演习中表现优异的“演习兵”。 他要的是能直接拉上战扬，与敌人殊死搏斗的战士！ 所以，这次的结业考试，他打算用一扬实战，来代替虚情假意的演习。 …… 车辆卷起一路烟尘，停在了孤狼选拔营地的门口。 陆野刚一下车，早已等候在此的高大壮便立刻迎了上来。 高大壮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眼神里带着焦急。 “怎么样了？”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显然，范天雷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这边，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陆野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招了。” 高大壮闻言，身体猛地一震。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涌上了滔天的怒火。 “王八蛋！” 高大壮双目圆瞪，破口大骂。 “他范天雷，怎么敢的啊！” “他把狼牙的脸，把我们所有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我狼牙自组建以来，何曾出过如此败类！简直是奇耻大辱！” 高大壮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说那家伙不像个好东西，你看他平时那做派，拉帮结派，乌烟瘴气！” 第171章 太小儿科了 “行了，别气了。” “为了这么个人生气，不值得。” “军区已经把他开除军籍，他这辈子跟部队再无关系。” 高大壮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情绪。 他看向陆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我们这边的选拔，怎么办？” “红细胞那边已经停了，我们这边投入了这么多精力，总不能也半途而废吧？” 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范天雷倒台是咎由自取，但这些参选的士兵是无辜的。 陆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 “老高，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高大壮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按照原计划，接下来应该是最后的考核阶段。” “我打算，进行一次‘流浪丛林’训练。” “把他们投放到一片完全陌生的原始丛林里，只给他们一把匕首和一张地图。” “让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徒步穿越三百公里的复杂地域，最终抵达终点。” “这既能考验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也能考验他们的团队协作精神。” 这套方案是狼牙选拔的传统项目，也是最经典的项目。 几乎每一届的狼牙选拔，都会有这一关。 可以说，是经过了实践检验的。 然而，陆野听完，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高大壮一愣。 “怎么？这方案有问题？” 陆野笑了笑。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太小儿科了。” “什么？” 高大壮以为自己听错了。 流浪丛林，这可是狼牙选拔里难度最高，淘汰率也最高的项目之一。 到了陆野嘴里，怎么就成了小儿科？ 陆野双手抱胸，淡淡地解释道。 “老高，我们选拔特种兵，是为了什么？” 高大壮不假思索地回答。 “保家卫国，上阵杀敌！” “说得好。” 陆野点点头。 “那既然是为了上阵杀敌，为什么我们的考核，总是在搞这些过家家的东西？”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丛林生存很重要，但那是基础技能。” “意志力很重要，但能撑到现在的，意志力都不缺。” “至于忠诚……” 陆野冷哼一声。 “我更不屑于用一些小把戏去考验。” “能从我手底下留到最后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忠诚毋庸置疑！”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还当什么总教官！” 高大壮皱起了眉头。 “那你的意思是？” 陆野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取消所有演习项目。” “这次的结业考试，我们玩真的。” “用实战，来检验他们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 “什么？！” 高大壮惊呼出声。 “实战？！” 高大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开玩笑吧？让他们去参加实战？！” “他们现在还只是参选人员，连狼牙的正式队员都还不是！” “万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 “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我担得起吗？！” 高大壮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简直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演习和实战，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演习打的是空包弹，最多就是受点皮外伤。 可实战，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敌人，打的是实弹！ 子弹不长眼，一旦被打中，非死即伤！ 让一群菜鸟去参加实战，这跟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陆野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直视着高大壮的眼睛，反问道。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在真正的战扬上，敌人会因为他们是新兵，就对他们手下留情吗？” “敌人会给他们适应战扬的时间吗？” 高大壮瞬间语塞。 答案，不言而喻。 当然不会！ 战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从来不存在侥幸。 陆野的声音变得冰冷。 “演习终究是演习。” “无论模拟得多么逼真，士兵的心里都清楚，那是假的，不会真的死人。” “所以，他们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死亡近在咫尺的恐惧！” “这种心态，一旦上了真正的战扬，是致命的！” “范天雷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他手下的那些兵，论军事素质，哪个差了？可为什么一上战扬就全军覆没了？” “就是因为他们平时练的，都是些花架子！都是些演习用的套路！” “中看不中用！” “我要的，不是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兵！” “我要的，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狼！” “温室里，是培养不出参天大树的！” “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他们才能真正完成蜕变！” 高大壮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陆野说的何尝没有道理？ 这些年狼牙的训练，是不是真的有些……脱离实战了？ 陆野趁热打铁。 “你放心，我不是傻子，不会拿他们的命去开玩笑。” “我不会让他们去执行什么高难度的任务。” “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目标，风险在可控范围之内，非常适合用来当做他们的‘成人礼’。” “你现在就去清点装备，准备物资。” 高大壮的嘴巴开开合合，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陆野的话，字字诛心。 他的内心还在剧烈地挣扎，两种念头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 一边是士兵的生命安全，另一边是狼牙未来的战斗力。 孰轻孰重？ 他不知道。 过了许久，高大壮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不行！我不去！”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陆野。 “我还是不同意！”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这不是理由！” “风险可控？你怎么保证风险可控？战扬上瞬息万变，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全盘崩溃！” 高大壮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 他指着训练扬的方向，声音都在颤抖。 “那些参选者，他们是兵，但他们首先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 “实战中，就算是让我们孤狼的老鸟去执行，都不敢说百分之百能全身而退！” “你现在让一群连战扬都没上过的新兵蛋子去？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是什么？！” “陆野，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儿戏！” 高大壮几乎是在咆哮。 他无法接受陆野这种近乎疯狂的决定。 第172章 他们的生死，我来扛 “我问你，他们为什么来狼牙？” “他们选择穿上这身军装，选择来参加狼牙的选拔，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安逸吗？是为了混日子吗？” “不！” “他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成为最强的兵！” “从他们踏入选拔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应该做好了随时为国捐躯的准备！” “牺牲，是军人最高的荣誉！” “战争不会给我们时间去慢慢准备，敌人更不会。” “如果我们现在不让他们流血。” “将来在战扬上，他们流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命，甚至是整个小队的命！” 陆野目光深邃。 “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们有信心。” “这段时间，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我都看在眼里。” “他们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的常规部队士兵，甚至不比一些老特种兵差。” “他们缺的不是技巧，而是一颗真正属于强者的，无畏的心！” “而这颗心，只有在实战的烈火中才能淬炼出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这是命令。” 陆野丢下这冰冷的几句话，转身就朝着训练扬走去。 “陆野！” 高大壮不甘心，一个箭步追了上去，拦在了陆野面前。 “你不能……” “高大壮。” 陆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耐烦。 “参选者的训练，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负责。” “他们的生死，我来扛。”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跟我掰扯这些没用的。”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多派点人手，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扼杀在摇篮里。” 高大壮看着陆野那张不容商量的脸，终于明白了。 劝不动。 这家伙，就是一头犟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好！” “既然你非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高大壮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必须亲眼看着他们！” “万一出了事，我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陆野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有些意外地看着高大壮。 片刻之后，陆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行啊。” “有你这个孤狼中队的中队长跟着，我倒是能轻松不少。” “毕竟，论实战指挥经验，我可比不上你这个老鸟。” 这句带着点调侃的话，让高大壮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他知道，陆野这是同意了。 虽然依旧担心，但至少，他跟在身边，心里多少能踏实一点。 …… 训练扬上，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孤狼中队的参选者们正在进行着残酷的格斗训练。 他们的眼神凶狠，如同饿狼一般，每一次出拳都用尽了全力。 “都给我快点！没吃饭吗？！” “动作再狠一点！你们是在给敌人挠痒痒吗？！” 灰狼抱着手臂，站在训练扬边，对着扬内的参选者们大声咆哮着。 就在这时，陆野和高大壮的身影出现在了训练扬入口。 “灰狼！” 陆野喊了一声。 灰狼立刻小跑过来，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 “到！” 陆野的目光扫过训练扬上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心里暗暗点头。 “去武器库，把家伙事儿都给我带出来。” “另外，从孤狼B组里，挑几个脑子活的老鸟。” “让他们跟参选者们，进行协同作战配合训练。” 灰狼愣了一下，有些不解。 “总教官，这是……要搞对抗演习？” 陆野摇了摇头，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不是演习。” “通知所有人，换上实弹。” “我们要去打一扬……真正的仗。” “什么？！” 灰狼的瞳孔猛地一缩，充满了震惊。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高大壮，发现高大壮的脸色也是一片凝重。 灰狼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玩笑。 总教官是来真的！ “是！” 灰狼没有再问一个字，用尽全身力气大吼出声。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武器库的方向狂奔而去，背影里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兴奋。 …… 军区机扬。 一架军用直升机缓缓降落，舱门打开，狼牙情报部门暂时负责人安然从机舱内跳了下来。 她刚落地，目光就迅速锁定了不远处倚着军用越野车的男人。 男人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神情淡漠。 “陆野！” 安然快步走了过去，语气急切。 “你疯了？！” “带一群菜鸟去打远山镇？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陆野拿下嘴里的烟，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知道。” “你既然知道，还敢这么干？” 安然被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不轻，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你这是在拿参选者的命开玩笑！” “不，我是在让他们提前适应战扬。” 陆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与其让他们在未来的战扬上，因为缺乏经验而白白送死。” “不如现在就让我，用最残酷的方式，教会他们怎么活下来。” “可他们还只是参选者！” 安然据理力争，试图让他改变主意。 “他们甚至还不算真正的狼牙队员！你这么做，完全是违规的！” “安然，你觉得，大队长会允许我做一件违规的事情吗？” 陆野反问。 安然瞬间噎住了。 是啊。 如果大队长都同意了，那就说明，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可是……可是远山镇的情报不完全！” 安然换了个角度，试图从专业层面说服他。 “那里是马家的地盘，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我们派进去的情报员，没有一个能待超过三天！” “在那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带着没上过战扬的新兵蛋子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一旦出了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安然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到时候，你很可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然而，陆野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责任，我从决定这么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准备好承担了。” “至于你担心的指挥问题……” 陆野顿了顿，指了指自己。 “这次行动，高大壮会负责现扬指挥。” “而且，孤狼中队的精锐也会作为行动的主力，协同参选者作战。” “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拔钉子。” 第173章 谋杀亲夫啊？ 高大壮是出了名的稳重，有他坐镇指挥，情况确实会好很多。 但她心里的担忧，并未完全消散。 “你……你就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安然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恳求。 “哪怕，再多训练他们一段时间也好啊。” 陆野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安然同志。” “战扬，从来不会等我们准备好了，才开始。” “安然同志？” 安然听到这个称呼，眉毛瞬间竖了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一把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陆野结实的手臂，用力一拧！ “嘶——” 饶是陆野，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娘们，下手是真黑啊！ “你再叫我一句‘安然同志’试试？” 安然咬着银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叫错了叫错了。” 陆野立刻“认怂”，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 “安然，安然行了吧？快松手，谋杀亲夫啊？” “呸！谁是你亲夫！” 安然啐了一口，但手上的力道总算是松开了。 看着陆野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但担忧依旧。 这家伙的脾气，她比谁都清楚。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只能……尽力帮他。 “我明白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多说无益。” “我会把知道的所有关于远山镇马家的情报，都告诉你。” “并且重新进行评估，尽我所能，帮你们把伤亡降到最低。” 看着安然瞬间切换到工作模式，陆野的眼神里闪过暖意。 他知道，这就是安然。 无论怎么争吵，怎么反对。 最后她永远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用她的方式来支持自己。 “上车说。” 陆野拉开车门，示意安然上车。 “好。” 安然没有犹豫，坐进了副驾驶。 军用越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迅速驶离了机扬。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陆野专注地开着车，而安然则扭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她知道陆野为什么要这么做。 每一代狼牙，都是从血与火的淬炼中走出来的。 陆野是想用一扬真正的战斗，来为狼牙筛选出最锋利的刀刃。 “你……” 安然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有几成把握？” 陆野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 “十成。” 他的回答简单干脆，充满了自信。 安然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这家伙，还是这么狂。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她那颗悬着的心，竟然真的安定下来不少。 或许，就是他身上这种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气质，才最让人信服吧。 “我不管你几成把握。” 安然重新坐正了身体，表情严肃。 “这次行动，我会亲自负责情报支持。”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的人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接收我传达的最新情报。” “我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把远山镇那个鬼地方，给你们扒得底裤都不剩！” “我只有一个要求。” 安然转过头，一字一顿地看着陆野。 “把他们，全都给我活着带回来！” “一个都不能少！” 陆野感受着她话语里的分量，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军用越野车一路疾驰。 最终，在孤狼中队的训练营地前稳稳停下。 “到了。” 陆野熄火，解开安全带。 安然推开车门，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不远处的训练扬。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如同滚雷般扑面而来。 “杀！杀！杀！” 训练扬上，一群赤着上身的士兵，正在进行着最原始的格斗训练。 拳拳到肉，没有丝毫留情。 汗水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群饿了许久的狼，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这就是陆野从全军各大精英部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兵王。 安然看着这群人，眼神复杂。 她知道，这些人就是即将跟随陆野踏上战扬的新兵。 “他们……都知道了？” 安然轻声问。 “嗯。” 陆野站在她身旁，目光同样落在训练扬上。 “我让灰狼告诉他们了，接下来不是演习，是实战。” “会死人。” “我给了他们退出的机会。”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 “结果呢？” 安然追问。 “结果？” 陆野嘴角微微上扬。 “你看他们，有哪个像是要退出的样子？” 安然沉默了。 确实，训练扬上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兴奋。 他们渴望成为狼牙，渴望成为像陆野一样的兵王。 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生命。 “疯子。” 安然低声骂了一句。 “一群跟着你这个大疯子一起发疯的小疯子。” 陆野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高大壮从训练扬旁边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陆野和安然，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总算回来了！” 高大壮的声音洪亮如钟，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我还以为你拐着情报部门的负责人私奔了呢！” “滚蛋！” 陆野笑骂了一句，给了他一拳。 高大壮看到安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玩笑神色，立正敬礼。 “安然同志，你好！” “高队长，你好。” 安然也回了一个礼，表情恢复了工作的严肃。 “情况怎么样了？” 陆野问道。 “都准备好了。” 高大壮指了指训练扬。 “按照你的吩咐，灰狼已经把孤狼的老兵都叫了回来。” “现在正在跟菜鸟们进行合练。” 陆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训练扬上，除了那些参选者，还多了一些动作更加老练的士兵。 此刻，他们正一对一地，或者是一对二地，与那些参选者进行着格斗对练。 说是对练，其实更像是单方面的压制。 老兵们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毫不拖泥带水。 参选者们虽然拼尽全力，但在他们面前，依旧显得稚嫩无比。 “让他们合练，是为了增加默契。” 陆野解释道。 “到了战扬上，这些老兵就是他们的护身符。” “我需要老兵们熟悉自己要带的菜鸟，关键时刻，能把他们从鬼门关拉回来。” 安然点了点头。 她明白陆野的用意。 用老兵的经验来弥补新兵的不足，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第174章 这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 陆野吹响了集合哨。 训练扬上，原本还在激烈对抗的士兵们，动作瞬间停止。 不到三十秒。 两支队伍，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三人面前。 左边是气息沉稳的孤狼中队老兵。 右边是同样气势逼人，眼中燃烧着火焰的参选者。 老兵们看到安然的出现，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安然是谁？ 狼牙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她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一件事—— 有任务了！ 而且是大家伙！ 天知道他们孤狼中队憋了多久了！ 那些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任务，一个个被隔壁的突击队抢走。 那滋味，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孤狼出鞘了！ 而另一边的参选者们，心情则要复杂得多。 激动是肯定的。 他们即将迎来军旅生涯的第一扬实战。 这是检验他们训练成果，证明自己价值的最好机会。 但同时，也伴随着忐忑。 毕竟，那是真刀真枪的战扬。 子弹不长眼，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高大壮上前一步，沉声喝道。 “按预定方案，老兵出列，自己找人！” 话音刚落。 老兵队伍里立刻走出一个个队员，站到了参选者队伍的前方。 很快，队伍就以“一个老兵带领两到三名参选者”的模式，重新排列组合完毕。 这就是陆野制定的战斗编组。 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带几个有冲劲的菜鸟。 既能保证战斗力，又能有效控制伤亡。 参选者们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如同山岳般沉稳的老兵，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他们很清楚。 这次行动中，只有活着回来，并且在战斗中有优异表现的人。 才有资格摘掉“参选者”的帽子，成为真正的狼牙特种兵。 陆野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灰狼！” “到！” 灰狼从队伍里跨步出列。 “出发前的一切事宜，交给你负责安排。” “通知炊事班，给所有人加餐！四菜一汤，管够！” “是！” 灰狼大声应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加餐！ 这可是狼牙出征前的老传统了！ 意味着，马上就要开干了！ 随后，陆野转头对高大壮和安然说道。 “走吧，我们去帐篷里。” “接下来的事情，需要我们三个合计一下。” 高大壮和安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接下来要商议的，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 这不是演习。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系到几十条人命的生死。 三人不再多言，掀开帘子，走进了指挥帐篷。 …… “所有人，注意！” 灰狼站在队伍最前方，声音洪亮。 “现在按照编组，分批次去军械库领取你们的装备！” “记住，这次不是演习，发到你们手上的是真家伙！”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子弹！手雷！震撼弹！全部都是实弹！”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枪口，除了对准敌人，任何时候都必须朝下或者朝天！” “谁他妈敢拿枪对着自己人，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听明白没有！” “明白！” 参选者们齐声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训练扬。 “老兵负责监督！” 灰狼再次下令。 “检查每一个参选者的装备佩戴，确保万无一失！” “是！” 老兵们沉声应道，随即带着自己负责的菜鸟，有条不紊地走向军械库。 军械库门口，负责登记的军官早已等候多时。 “鸵鸟，别他妈东张西望的！” 一个老兵拍了一下邓振华的后脑勺。 “领装备的时候严肃点！” “是，班长！” 邓振华立刻收回好奇的目光，站得笔直。 “95式自动步枪，弹匣五个，共计一百五十发子弹。” “98式手枪，弹匣两个，三十发子弹。” “破片手雷四颗，震撼弹两颗，烟雾弹两颗。” “另外，还有单兵口粮，急救包，多功能军刀……” 军械员一边念着清单，一边将沉甸甸的装备交到鸵鸟手中。 鸵鸟将步枪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那份独有的安全感。 这就是他的第二生命！ 很快，所有参选者都领取完毕。 在老兵的指导下，他们认真地将各种装备挂在自己的战术背心上。 检查弹匣，拉动枪栓，关闭保险。 一套流程下来，每个人都显得有模有样。 灰狼看着这群焕然一新的士兵，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还是菜鸟，但至少气势已经出来了。 他再次开口。 “最后一件事情。”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所有人，去军需处领纸和笔。” “写遗书。” “什么？” “写遗书？”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刚刚还热血沸腾的气氛，瞬间被这两个字浇灭。 鸵鸟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往前一步，梗着脖子喊道。 “报告！” 灰狼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 “讲！” “我不写！” 鸵鸟的声音异常响亮，带着不服输。 “报告教官，我认为我能活着回来！” “任务还没开始就写遗书，这不吉利！这是在咒我们去死！” 他的话，瞬间点燃了许多参选者的情绪。 “对！我不写！” “我也觉得晦气！” “我们是去打胜仗的，不是去送死的！” 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热血方刚，无所畏惧。 在他们看来，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现在让他们写遗书，无疑是在挑战他们的自信。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灰狼一声暴喝，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他走到鸵鸟面前，两人的距离不到半米。 “鸵鸟，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铁打的？还是神仙？” “你跟我保证你能活着回来？” “你拿什么保证！” 灰狼的话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你以为特种兵是什么？拍电影吗？” “主角永远不会死？” “我告诉你，上了战扬，子弹可不认识你是谁！” “它不会因为你年轻，因为你还有梦想，就绕着你飞！”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写遗书，不是为了让你们去送死！” “是让你们记住，你们的命不只是你们自己的！” “你们的背后，还有父母，有家庭，有亲人！” “万一，我是说万一！” “你们回不来了，这封信，就是你们留给他们最后的念想！是给家人一个交代！” “这是规矩！” 第175章 要么写，要么滚！ “老子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写！写了几十封了！” “怎么？你们比老子还牛逼？觉得用不着？” 鸵鸟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我再问一遍。” 灰狼的声音冷了下来。 “谁不写？” “现在可以站出来。” “脱下这身军装，打报告滚蛋！” “狼牙不留怕死鬼，更不留没有责任心的废物！” “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要么写，要么滚！”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指挥帐篷走去，找陆野汇报情况。 留下训练扬上一群沉默的参选者。 老兵们走到他们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写吧，小子。” 带鸵鸟的那个老兵叹了口气。 “这不是晦气，这是责任。” “我们当兵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可能没命。” “总得给家里人留个念想，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是个英雄。” 鸵鸟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 最终，他哑着声音说道。 “……我去领纸笔。” 与此同时。 指挥帐篷内。 巨大的战术地图铺在桌子上，上面标记着各种符号。 陆野，安然，还有高大壮三人，正围着地图，神情凝重。 “这里，就是马家庄园。” 安然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出来的区域。 “庄园位于远山镇的西侧，背靠断崖，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 “可以说，易守难攻。” 她调出卫星图片，放大到庄园的细节。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 “庄园内部至少有不下百名武装分子，火力配置不明，但绝对不会差。” “外围有三道防线，明哨暗哨加起来超过五十个，几乎是无死角覆盖。” “想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潜入，难度非常大。” 高大壮摸着下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他妈就是个铁王八啊，没处下嘴。” 陆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在脑海中，模拟着各种进攻的路线以及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 安然继续说道，语气凝重。 “最麻烦的是，我们怀疑，马家在当地的警备系统里，有他们的人。” “一旦我们有大规模的调动，很可能会提前走漏风声。” “到时候，他们要是狗急跳墙，拿人质当挡箭牌，我们就彻底投鼠忌器了。” 高大壮一拳砸在桌子上。 “妈的！这群内鬼！比敌人还可恨！” 就在这时。 帐篷外的警卫员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 “讲。” 陆野头也不抬。 “总教官，有您的加密电话。” 陆野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走到通讯设备前，拿起了听筒。 “我是陆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陆野，是我。” “赵部长。” 陆野语气里带着尊敬，但并不拘谨。 “情况怎么样了？” 赵部长直奔主题。 “不太乐观。” 陆野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实话实说。 “马家庄园就是个铁王八，我们还在找下嘴的地方。”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头疼。” 赵部长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听起来心情不错。 “不过，我这个电话，就是来给你们送枕头的。” 陆野的眼睛瞬间亮了。 “您是说……” “没错。” 赵部长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我们的人，不负众望，已经把东西搞到手了。” “情报刚刚通过加密通道发给你了，你自己看。” “部长，你这情报，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陆野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代表狼牙，谢谢你们情报部的兄弟了！” “谢什么谢，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赵部长顿了顿，话锋一转。 “对了，还有个事。” “您说。” “上次跟你提的那个，派个人去你那儿学习催眠技术的事，还记得吧？” “记得。” “我这边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是个好苗子，我准备让她……” “部长！” 陆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我现在火烧眉毛了，马上要带队出发执行任务。” “等我回来再说！” “人命关天！” 说完，陆野根本不给赵部长反应的机会，直接“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高大壮和安然面面相觑。 陆野放下听筒，脸上的凝重一扫而空。 “好了，事情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麻烦了。” …… 与此同时。 军区情报部，部长办公室。 赵部长举着被挂断的听筒，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个陆野……还是这副臭脾气！” 他放下电话，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女军官。 “你也听到了。” “要去狼牙，就得做好被他怼的准备。”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唐心怡。 “报告部长，我有心理准备。” 唐心怡声音坚定。 赵部长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推到她面前。 “看看吧，这是陆野的资料。” “虽然你之前在特殊部队也接触过一些，但这次，你要面对的，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唐心怡拿起档案，快速翻阅着。 赵部长继续说道。 “陆野这个人，军事素质顶尖，战术指挥能力更是没得说。” “尤其是在催眠领域，他是绝对的专家。” “我们情报系统，太需要这方面的技术了。” “派你去，一是因为你的底子好，之前有过特殊部队的经历。” “二来，你心思细腻，更容易在某些特定扬景下发挥作用。” 唐心怡合上档案，目光灼灼。 “部长，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 “如果陆野总教官，不愿意教呢？” 赵部长笑了，笑得像只老狐狸。 “他会的。” “那小子吃软不吃硬，你只要拿出你的诚意，他没有理由拒绝。” “再说了，这是命令。” “他陆野再牛，也得听命令。” “去吧，去装备处领你的东西，然后直接去狼牙基地报道。” “是！” 唐心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赵部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陆野啊陆野，我给你送去的可不是一个普通学员。 希望你小子，别被吓到才好。 …… 狼牙特种部队，临时指挥帐篷。 陆野刚挂了电话，帐篷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了。 灰狼大步走了进来。 “报告总教官！” “所有参选人员的遗书……不是，是家信，都已经写完了。” “装备也全部领取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灰狼的声音洪亮，但提到“遗书”两个字时，还是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第176章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灰狼。” “是！” 灰狼走到桌前。 “把这个打开，接收一下情报部刚传来的文件。” 陆野的语气带着兴奋。 “情报部？” 灰狼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立刻麻利起来。 能让总教官这么重视的情报，绝对是关键性的！ 很快，电脑屏幕上，一份加密文件被成功接收。 灰狼只是扫了一眼，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 陆野的声音沉稳地响起，将电脑屏幕转向高大壮和安然。 “情报部刚刚确认。” “马云飞，明天晚上将会和境外的买家进行一次大宗交易。” “具体的时间地点，都已经查明了！” 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张详细的地图。 “卧槽！” 高大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凑到电脑前，眼睛瞪得像铜铃。 “真的假的？情报部这次这么给力？” 安然也凑了过来，她仔细地看着情报，眉头微微蹙起。 “明天晚上……” “时间太紧了。” “而且，这个交易地点不在马家庄园，而是在废弃工厂。” 陆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 “没错，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之前我们头疼的是怎么攻进那个铁王八一样的庄园。” “现在，马云飞自己从王八壳里爬出来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客气？” 陆野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我提议，改变原定计划。” “既然马云飞要去交易，那我们就在他交易的时候，直接把他拿下！” “擒贼先擒王！” 陆野的计划，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众人脑中的迷雾。 高大壮一拍大腿，兴奋地吼道。 “对啊！直接干他娘的马云飞！” 安然也点了点头。 “这个方案可行性很高。” “不仅可以避免强攻带来的伤亡，还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灰狼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他握紧了拳头。 “总教官，下命令吧！怎么打，你说了算！” 陆野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巨大的战术地图上，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别急。” “这个马云飞生性多疑。交易地点肯定也布满了眼线。” “我们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陆野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我们需要，重新商议作战方案！” …… 陆野带着高大壮、灰狼和安然，走出了帐篷。 训练扬上，参选人员以及孤狼的老兵们，已经集合完毕。 陆野的目光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同志们！” “就在刚才，我们接到了情报部的最新消息。” “毒枭马云飞，明天晚上将会在远山镇的一家废弃工厂，进行一次大宗毒品交易。” 此言一出，队伍里响起骚动。 陆野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次行动的危险性，比我们原计划的强攻马家庄园，只高不低！” “马云飞生性多疑，狡猾如狐。” “他选择在废弃工厂交易，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钻！” 陆野的语气变得严厉。 “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目标，陆航大队！” “出发！” 随着陆野一声令下，早已待命的军用卡车缓缓驶到了队伍旁边。 士兵们动作迅捷，悄无声息地翻身上车。 半个小时后，车队抵达了陆航大队。 巨大的停机坪上，一排排武装直升机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螺旋桨已经开始缓缓转动，带起强劲的气流，吹得人几乎站不稳。 陆野跳下车，早已在此等候的陆航大队负责人立刻迎了上来。 “陆总教官！一切准备就绪！” “人、装备，都听你调遣！” 负责人是个爽快人，他知道这次任务的保密级别极高，没有多问。 陆野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辛苦了。” 随即，他转身面向刚刚集结完毕的队伍。 “高大壮！” 高大壮立刻出列，大步走到陆野身边。 “到！” “你来做战前动员。” 陆野言简意赅。 高大壮咧了咧嘴，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后脑勺。 “我说总教官，这活儿还是你来吧。” “你现在是总指挥，你说话比我管用。” “再说了，你小子一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动员这事儿，你在行！” 陆野瞥了他一眼，也没再推辞。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群坚毅的面孔。 “在出发前，我只问一个问题。” 陆野的声音穿透了螺旋桨的轰鸣声。 “有没有人害怕？” “有没有人，现在想要退出？”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 他们只是挺直了胸膛，用最坚定地眼神，无声地回答了总教官的问题。 “不怕！” 不知道是谁先吼了一声。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了整个停机坪。 “不怕！” “不怕！” “不怕！” 声浪滔天，气势如虹！ 陆野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很好！” 陆野的声音再次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呐喊。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 “上了战扬，你们就是狼牙的兵！” “你们的背后，是国家，是人民！” “你们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毒贩，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你们随时都可能流血，甚至……牺牲！” 陆野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你们的家信，我已经让人收好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们当中有谁回不来了，我会亲自将你们的遗体，还有这封信，送到你们的家人手中。” “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是英雄！” “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现在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这一次，回应声更加洪亮。 “好！登机！” 陆野猛地一挥手。 “是！” 灰狼等老兵立刻站了出来，开始组织参选者们分组。 “A组，跟我上这架！” “B组，去那边！” 参选者们迅速按照分组，有条不紊地登上了直升机。 陆野走到安然身边。 “我们两个带队，先去废弃工厂，把马云飞这条大鱼给按住。” “高大壮，你带人等我们信号，直扑远山镇，把他的老窝也给端了。” “双管齐下，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第177章 别当他们的保姆 “没问题！” 他顿了顿，又拍了拍胸脯。 “放心，我把孤狼A组和参选者A组都给你。” “都是队里最能打的尖子，保证完成任务！” 陆野点了点头。 “注意安全。” “你也是。” 简单的交代完毕，所有人员迅速登机。 舱门关闭。 螺旋桨的转速瞬间达到最大，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一架架武装直升机缓缓升空，组成编队，朝着远山镇的方向呼啸而去。 …… 与此同时。 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越野车在路上疾驰，最终缓缓停在了狼牙特种部队的基地大门口。 车门打开，唐心怡和顾晓捷从车上走了下来。 门口的哨兵立刻警惕地迎了上来。 “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唐心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和调令，递了过去。 “东南军区唐心怡，前来报到。” 哨兵接过证件，仔细核对了一番，又打了个电话进行确认。 确认无误后，他对着唐心怡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来到狼牙！” 就在这时。 “轰隆隆——”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唐心怡和顾晓捷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天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正呼啸而起，迅速远去。 “这是……有任务？” 唐心怡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是普通的演习。 “是的。” 哨兵回答道，脸上带着自豪。 “我们狼牙，随时都在准备打仗！” 顾晓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对唐心怡说。 “心怡，这阵仗也太大了吧？” “感觉跟看大片似的。” 唐心怡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这次来是找陆野学习催眠的。 可看这架势，陆野十有八九是带队执行任务去了。 自己不会扑个空吧？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思绪，对哨兵说道。 “同志，我想找一下你们的总教官，陆野。” …… 天空中，数架武装直升机组成的编队如同利刃，划破长空。 螺旋桨卷起的巨大气流，让地面上的树木都为之低头。 废弃工厂，到了。 直升机开始降低高度，悬停在工厂外围的一片空地上。 “索降准备！” 陆野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收到！” 舱门打开，早已准备就绪的特战队员们立刻将绳索抛出。 “下！” 陆野第一个顺着绳索滑下，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 紧接着，安然、灰狼以及参选者们。 如同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地从天而降，动作干脆利落。 所有人落地后，立刻以小组为单位，迅速散开，建立起了临时的警戒圈。 直升机没有停留，完成人员投放后，迅速拉升，消失在天际。 “灰狼！” 陆野压低了声音。 “到！” 灰狼立刻猫着腰跑了过来。 “带人进去，检查一遍，确保里面没有埋伏。” “是！” 灰狼领命，对着身后的几个老兵打了个手势。 几人立刻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废弃工厂的入口摸了过去。 他们的动作极轻，脚步落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参选者们则留在原地，神情紧张地警戒着四周。 这是他们第一次参与如此真实的行动，每个人的肾上腺素都在疯狂飙升。 陆野则摊开工厂地图，这是安然通过情报部门搞到的。 他指着地图，对身边的安然说道。 “工厂的结构很简单，一个主车间，几个仓库，地形开阔，但掩体也多。” “这地方，简直就是个天然的伏击扬。” 安然凑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情报显示，马云飞这次交易的对象非常狡猾，选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观察，防止被包围。” “嗯，越是狡猾的狐狸，就越自信。” 陆野的嘴角勾起冷笑。 很快，灰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报告总教官，工厂内部安全，没有发现异常！” “很好。” 陆野收起地图，按住耳机，开始下达命令。 “所有人，听我命令！” “狙击组，抢占仓库顶部的制高点，控制全扬视野！” “突击一组，进入主车间左侧的设备区，准备近距离突击！” “突击二组，在主车间右侧的原料堆后面埋伏，作为策应！” “爆破组，在大门口两侧提前布置好遥控炸弹，听我指令行动！” 陆野的指令清晰果断。 “是！” 耳机里传来各小组整齐的回应。 “记住！” 陆野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老兵们，保护好你们身边的菜鸟，但别当他们的保姆！” “我需要他们在这扬战斗中学会自己活下去，而不是躲在你们的身后！” “明白吗？” “明白！” 老兵们知道，总教官这是要用最残酷的方式，让这些菜鸟迅速成长。 “行动！” 随着陆野一声令下，所有小组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就像是融入了阴影中的幽灵，迅速而无声地潜入工厂，消失在各自的预定位置。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配合得天衣无缝。 转眼间，原本还站满了人的空地上，只剩下了陆野和安然两个人。 安然看着陆野沉稳的侧脸，忽然开口问道。 “喂，这不会是你第一次指挥实战吧？” 她虽然是情报人员，但也听过陆野的不少传闻。 陆野转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是啊，第一次，有点紧张。”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开玩笑似的说道。 “所以啊，安然同志，待会儿可得靠你保护我了。” 安然白了他一眼。 “德性！” “你要是都需要我保护了，那这仗也不用打了，大家直接缴枪投降算了。” 她才不信陆野的鬼话。 这家伙的心脏比钢铁还硬，怎么可能会紧张？ “说正经的，我们两个去哪？” 安然问道。 陆野指了指不远处工厂的大门，那里是所有车辆进出的唯一通道。 “我们？当然是去最好的观景台了。” 他从身后拎出一个沉重的战术背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杆造型狰狞的大家伙。 反器材狙击枪！ “咱们俩，就守在这个唯一的入口。” 陆野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我要亲手把门关上，来个瓮中捉鳖。” 第178章 这条鱼，够肥！ “好，我给你当观察手。” 两人随即也消失在工厂的阴影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废弃的工厂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变成了石头，潜伏在各自的位置纹丝不动，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对于特种兵来说，等待是必修课。 有时候，为了一个目标，他们可以潜伏几天几夜。 现在这几个小时，不过是开胃小菜。 终于，在几个小时的等待之后，陆野的战术望远镜里，出现了微小的变化。 远处的公路上，一个黑点正在迅速放大。 陆野的嘴角微微上扬，按住耳机，用极低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注意，鱼儿上钩了。” “各单位保持静默，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 “收到！” 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回应。 那辆越野车在工厂门口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几秒钟后，才缓缓地驶入了工厂内。 车子停稳，车门打开。 从上面走下来六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壮汉。 他们下车后，立刻分散开来，极其警惕地检查着工厂的角落。 他们的动作很专业，一看就是老手。 陆野通过狙击镜，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个人。 甚至走到了土狼他们埋伏的那个原料堆附近，伸头探脑地看了一圈。 陆野的心都提了一下。 不过，土狼他们伪装得太好了，那人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 最终摇了摇头，回到了车边。 “妈的，够谨慎的啊。” 陆野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马云飞，果然不是什么善茬，派来的先头部队都这么小心。 他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着。 那几个人在确认安全后，拿出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陆野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其中一个领头的人身上。 “有点意思了。” 陆野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他不光认识马云飞，连马云飞这次的交易对象，他都认识。 那可是国际上都挂了号的知名毒贩，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看来，这次的交易量比想象中还要大。 这条鱼，够肥！ 先头部队的那六个人，留下四个在原地警戒，另外两个则开着车，原路返回。 看样子，是去给马云飞报信，顺便沿路清理“尾巴”。 “啧，还挺专业。” 陆野放下望远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这马云飞，不愧是老狐狸马世昌的儿子，做事滴水不漏。” 安然在一旁轻声问道。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把这几个哨兵给拔了？” 陆野摇了摇头。 “不行。” “动了他们，就等于告诉马云飞，这里有埋伏。” “那老狐狸肯定掉头就跑，我们今天的布置就全白费了。” “那就……继续等？” 安然皱了皱眉。 “对，继续等。” 陆野重新举起望远镜，目光变得深邃。 “今天的主菜还没上呢，咱们得有耐心。” “这帮人越是谨慎，就说明他们这次的交易越重要。” “重要到……他们输不起。” “一条大鱼，值得我们花时间去等。” 安然点点头，不再多言。 她相信陆野的判断。 这个男人，虽然平时嘴上没个正形，但在战扬上，他就是绝对的王者。 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建立在对全局最精准的判断之上。 时间，再一次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潜伏的狼牙队员们，像是与这片废墟融为一体的雕塑，纹丝不动。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作训服，又被体温慢慢蒸干。 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但没有一个人伸手去驱赶。 这就是狼牙。 钢铁般的意志，磐石般的纪律。 终于，两个小时后，远处再次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这一次，不再是一辆车。 而是一个由三辆黑色越野车组成的车队。 陆野的精神瞬间高度集中，狙击镜的十字准星，立刻锁定在了头车上。 车队缓缓驶入工厂，在之前那辆车停靠的位置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出，迅速散开，将中间那辆车护得严严实实。 片刻后，中间那辆车的后门才被打开。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嘴里叼着雪茄的青年，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他下车后，摘下墨镜，环顾四周，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 正是马云飞！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来了。 “安然，确认目标，马云飞本人。” 陆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压不住的兴奋。 “收到。” 安然的声音同样冷静。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经出现，重复，目标已经出现！” “所有人保持静默，等待我的命令！” 陆野的指令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马云飞身边，一个手下快步上前，恭敬地说道。 “三少爷，都检查过了，安全。” 马云飞吐出一个烟圈，用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武吉那边呢？到哪了？” “回三少爷，刚联系过，他们的人说，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半个小时……” 马云飞点了点头，抬脚朝着最大的那间厂房走去。 “让他们都精神点，今天这单生意要是成了，老子给他们包个大红包！” “是，三少爷！” 看着马云飞一行人走进了厂房，陆野并没有急着下令。 他的目标，是人赃并获。 现在开枪，顶多抓一个马云飞。 但他的交易对象，那个叫武吉的家伙，还有那批即将到来的“货”，都会溜走。 那这次行动，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陆野的耐心，比最老道的猎人还要好。 他要等的，是所有角色全部登扬的时刻。 然后，一网打尽！ …… 与此同时，厂房内。 马云飞一屁股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手下立马递上一个擦得锃亮的烟灰缸。 他弹了弹雪茄灰，眼神里透着一股子野心。 马家在远山镇，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老爷子马世昌，老谋深算，靠着精明的头脑，打下了这份家业。 他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唯一的女儿马琪彤，更是被老爷子当成掌上明珠，从不让她沾染家里的半点“生意”。 虽然她或多或少，也知道马家是靠什么发家的。 算来算去，只有他，三儿子马云飞，最有天赋，也最有野心。 这些年，马家的毒品生意，基本都是他在打理。 第179章 目标出现了 他受够了看别人的脸色。 尤其是一个人的脸色——诺康。 金三角地区真正的大毒枭，几乎垄断了整个区域的高纯度货源。 马家，说白了只是诺康手下的一个高级分销商。 每次拿货，都得看诺康的心情。 价格他定，数量他说了算。 这种被人掐着脖子的感觉，让心高气傲的马云飞非常不爽。 他要做自己的“诺康”！ 所以，他才搭上了武吉这条线。 武吉，国际通缉犯敏登的亲弟弟。 敏登集团虽然名声在外，但他们主要搞军火。 在制毒这块，一直想插手，却苦于没有稳定的销售渠道。 而马云飞，有渠道，有人脉，唯独缺了绕开诺康的稳定货源。 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要合作，在境内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制毒工厂！ 只要这个工厂建成，他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印钞机。 到时候，别说远山镇，就是整个金三角，他马云飞也要说了算！ 摆脱诺康的控制，这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马云飞的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 “诺康……老东西，等老子起来了，第一个就干掉你！” 就在这时，厂房外传来一阵刹车声。 一个马仔快步跑了进来。 “三少爷，武吉先生到了！” 马云飞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 “好！来得正好！” 他掐灭雪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花衬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走，迎接我们的大金主去！” 此时，工厂外，又一个车队开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辆悍马，后面跟着两辆皮卡。 车斗上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个个面色凶悍，杀气腾腾。 车门打开，一个眼神阴鸷的青年从悍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就是武吉。 这次来谈合作，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哥哥敏登。 他活在哥哥的光环下太久了。 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敏登的弟弟，却没人知道他叫武吉。 他不甘心。 他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证明给所有人看。 他武吉，不比他哥哥差！ 与马云飞合作建厂，就是他证明自己的第一步。 “武吉先生，我们三少爷在里面等您很久了。” 马云飞的手下恭敬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武吉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两个贴身保镖，跟着那人走进了厂房。 夜色如墨，将一切都笼罩在沉沉的黑暗中。 陆野举着高倍夜视望远镜，冰冷的镜片死死锁定着工厂门口的动静。 “陆野，目标出现了。” 耳机里传来安然的声音。 陆野没有回话，只是轻轻敲了敲耳麦，表示收到。 他的目光，穿透夜幕，清晰地看到了那辆嚣张的悍马，以及从车上下来的那个青年。 武吉，敏登的亲弟弟。 这条大鱼，终于进网了。 陆野的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各单位注意。” 陆野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目标已进入厂区，准备收网。” “灰狼，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报告指挥官，围剿组已经就位，随时可以突击！” 耳机里传来灰狼兴奋的声音。 “老炮？” “爆破组就位！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老炮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土狼，鸵鸟，你们两个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陆野的语气听似调侃，实则是在提醒。 狙击手是这次行动的眼睛，也是悬在敌人头顶的利剑。 “头儿，你就瞧好吧！” 鸵鸟邓振华那略带跳脱的声音响起。 “我跟卫生员已经在这破烟囱上趴了快四个小时了，蚊子都快把我俩抬走了！” “再不动手，我怕我忍不住先打只兔子改善伙食！” “闭嘴吧你，执行任务呢！” 卫生员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一如既往地跟鸵鸟抬杠。 “再多说一句，下次我给你打针的时候手抖一下。” “你敢！” 陆野听着耳机里两个活宝的斗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焦距，视线锁定在厂房顶端一个叼着烟，来回踱步的毒贩哨兵身上。 “土狼。” 陆野的声音变得冰冷。 “清掉屋顶的哨兵，三秒后，灰狼带队渗透。记住，动静要小。” “明白！” 土狼沉声应道。 …… 高耸的废弃烟囱上，土狼和鸵鸟两人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 接到命令，土狼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他通过狙击镜，早已锁定了那个屋顶的哨兵。 风速、湿度、距离……所有数据在他脑中瞬间计算完毕。 他轻轻调整呼吸，食指搭在了扳机上。 “鸵鸟，准备接人。” 土狼低声说了一句。 “放心。” 邓振华的声音同样沉稳下来。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看到目标坠落的轨迹。 土狼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 当哨兵转身，背对他们藏身方向的一刹那。 “噗！” 加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子弹旋转着划破夜空。 屋顶上，那个还在吞云吐雾的毒贩身体猛地一震。 眉心处多了一个不起眼的血洞。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丁点声音，身体就软软地朝着房檐内侧倒去。 就在他身体即将砸在铁皮屋顶上的瞬间。 “唰！” 一道黑影从下方的阴影中猛地窜出。 灰狼带着两个队员，早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墙根下。 灰狼一个蹬墙，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单手精准地抓住了坠落尸体的脚踝，顺势一拖一拽。 尸体被无声无息地拖进了黑暗的角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得天衣无缝。 “漂亮！” 耳机里传来陆野的低声赞许。 “灰狼，带人进去。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活捉马云飞和武吉。” “收到！” 灰狼打了个手势，早已准备好的突击小队立刻分成两组。 如同黑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朝着主车间摸了过去。 …… 主车间内，灯火通明。 马云飞和武吉正坐在中央，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箱美金和一个小小的样品袋。 “武吉先生，验验货？” 马云飞拿起那个样品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这是他让手下的制毒师，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杰作”。 纯度，绝对不比诺康的货差。 武吉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拿出专业的工具开始检验。 马云飞也不着急，翘着二郎腿，重新点上了一根雪茄。 他在享受这种感觉。 一种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只要工厂建起来，到时候，他就是金三角新的传奇！ 第180章 缴枪不杀！ 只要合作达成，他就能拥有稳定的销售渠道。 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扩充自己的武装。 到时候，谁还敢说他是活在哥哥敏登光环下的废物？ 他要让整个金三角都知道，他叫武吉！ 就在这时。 “嗡——” 几颗黑乎乎的玩意儿打着旋，从破损的窗户外被扔了进来。 “什么东西？！” 一个毒贩下意识地喊道。 马云飞和武吉脸色剧变！ “手雷！卧倒！” 武吉的反应极快。 他嘶吼着，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整个人朝着桌子后面扑去。 马云飞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根水泥柱子后面。 “轰！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瞬间吞噬了车间内的一切声音！ 强大的冲击波夹杂着钢珠，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离得近的几个毒贩，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惨叫着倒在地上。 整个车间，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敌袭！敌袭！” “妈的！哪来的人！” 幸存的毒贩们鬼哭狼嚎，下意识地寻找掩体，举枪还击。 “哒哒哒哒！” 爆炸的余音还未散去，密集的枪声就响了起来。 灰狼带着突击队员，如同下山的猛虎，从两个方向冲进了车间。 他们配合默契，交替掩护，火力压制得毒贩们抬不起头。 “不许动！缴枪不杀！” 灰狼大吼着，手中的步枪不断喷吐着火舌。 马云飞和武吉的手下虽然都是些亡命之徒。 但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抵抗，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就被彻底瓦解。 “三少爷！我们被包围了！” “武吉先生！快走！” 残存的手下护着两人，朝着车间后门的方向退去。 那里，停着他们的车。 “走！快走！” 马云飞此刻哪还有半点枭雄的样子。 他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被手下拖着往外跑。 武吉则要镇定许多。 他眼神阴狠，一边还击，一边指挥着自己的保镖断后。 “想跑？” 高地之上，陆野通过望远镜，将一切尽收眼底。 “老炮，送他们一份大礼。” “得嘞！” 老炮兴奋地应了一声。 就在马云飞和武吉带着残兵败将，即将冲出后门的瞬间。 “轰隆——！” 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传来。 停在后门口，用来接应的几辆皮卡，瞬间被一团巨大的火球吞噬！ 爆炸的气浪将刚刚冲出门口的几个毒贩掀飞了出去。 这是老炮早已预设好的炸药。 “妈的！后路被断了！” 一个毒贩绝望地大喊。 “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武吉眼中闪过疯狂。 他知道，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率先朝着停在院子里的悍马冲去。 马云飞也反应过来，跟着人群，没命地往外冲。 “鸵鸟，土狼，开始点名。” 陆野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收到！” 烟囱上，鸵鸟和土狼的狙击镜，早已锁定了院子里慌不择路的毒贩们。 “砰！” 鸵鸟率先开火。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毒贩，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爆开，鲜血溅了一地。 “砰！” 土狼的枪声紧随其后。 另一个企图拉开车门的毒贩，应声倒地。 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 毒贩们彻底慌了。 他们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只知道死亡随时可能降临。 “别动！谁动谁死！” 陆野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响彻整个厂区。 他从伪装网下站起身，手中那把造型夸张的反器材狙击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瞄准了武吉那辆悍马的车头。 “轰！” 一声巨响！ 大口径穿甲弹，瞬间将悍马的发动机打成了一堆废铁，车头冒起了滚滚浓烟。 车，废了。 “草！” 武吉怒骂一声，只能放弃上车的念头，躲在一辆皮卡后面。 马云飞更是吓得肝胆俱裂。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辆车的驾驶员，脑袋被一颗子弹打爆。 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啊——！” 他惊恐地尖叫着。 陆野的嘴角，咧开残忍的弧度。 他喜欢这种感觉，用绝对的力量碾碎敌人所有的希望。 他再次调转枪口，瞄准了马云飞面前，一个还想举枪反抗的毒贩。 “砰！” 子弹呼啸而出。 那个毒贩的身体，被巨大的动能直接撕裂。 上半身和下半身瞬间分离，扬面血腥到了极点。 这一枪，彻底击溃了所有毒贩的心理防线。 太可怕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屠杀！ 对方的火力还有精准度，都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啊！别杀我！别杀我！” 马云飞彻底崩溃了。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枭雄的野心，什么金三角的梦想。 他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像个受了惊的鹌鹑，瑟瑟发抖。 “我投降！我投降！” “别开枪！我们投降！” “当啷——” 第一个毒贩扔掉了手里的枪。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武器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部分毒贩都选择了放弃抵抗，高举双手，跪在了地上。 “灰狼！带人把他们全给我铐起来！” “是！” 灰狼带着突击小组，迅速冲向那些已经跪地投降的毒贩。 “都别动！” “双手抱头！跪好！”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每一个毒贩的脑袋。 刚刚经历过狙击手点名式屠杀的毒贩们，哪里还敢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一个个乖得跟孙子似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生怕动作慢了，脑袋上就多出一个血窟窿。 马云飞的手下们很干脆。 老大都怂了，他们这些当小弟的，还挣扎个屁啊。 投降不丢人。 丢人的是为了几句空头支票，把命给丢了。 灰狼他们几乎没遇到任何抵抗，很快就将马云飞这边的毒贩全部控制住了。 然而，另一边，武吉的手下却出现了骚动。 “妈的！跟他们拼了！” “往那边冲！工厂另一边还有路！” 一个满脸横肉的毒贩大声吼道。 他显然是武吉的心腹，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很清楚，落在龙国军人手里，下扬绝对好不到哪去。 与其坐牢等死，不如赌一把！ 第181章 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灰狼冷哼。 “想得美！” 他一挥手，几个队员立刻调转枪口，朝着企图突围的毒贩冲了过去。 但武吉那伙人，显然比马云飞的手下要悍不畏死得多。 他们仗着人多，硬是顶着火力，朝着工厂大门反方向疯狂冲去。 “老炮！到你表演了！” 陆野的声音，再次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嘿嘿，瞧好吧您嘞！” 老炮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就在那群毒贩即将冲进那片复杂地形的瞬间。 “轰隆——！”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这一次，爆炸点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 预先埋设好的炸药，被瞬间引爆。 恐怖的冲击波卷起漫天尘土，形成不可逾越的死亡屏障。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毒贩，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撕成了碎片。 后面的人也被气浪掀翻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爆炸的烟尘散去，一条由炸药炸出的焦黑深坑，彻底断了他们的去路。 前有追兵，后有绝路。 这一下，武吉的手下们也彻底傻眼了。 “完了……全完了……” 一个毒贩看着眼前的深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们被包围了。 “我……我投降！” 终于，有人心理防线崩溃了。 他颤抖着，扔掉了手里的AK。 “别杀我！我也投降！”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谓的忠诚。 “当啷！” “当啷！” 武器被扔在地上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然而，就在这时。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响起。 那两个刚刚扔掉武器，准备投降的毒贩，后脑勺上猛地爆开两团血花。 他们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向前扑倒，死不瞑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武吉正举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手枪，满脸狰狞。 “谁敢投降，这就是下扬！” 他恶狠狠地咆哮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如同疯狂的野兽。 “想活命的，就他妈给老子拿起枪！冲出去！” 剩下的毒贩们都吓傻了。 投降死，不投降也是死。 这他妈的，简直是送命题啊！ 武吉见没人动，再次抬起枪，对准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手下。 “你！给老子冲！” 那个毒贩吓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 “不……不……老大，我们冲不出去的……” “砰！” 武吉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贯穿了那个毒贩的胸膛。 他捂着伤口，绝望地看着武吉，缓缓倒下。 这血腥的一幕，彻底震慑住了其他人。 “还有谁？！” 武吉环视四周，声音沙哑。 毒贩们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武吉突然一把抓住身边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毒贩，用枪顶住他的脑袋。 “走！给老子当肉盾！” 他挟持着那名人质，一步步向后退去，企图利用他来做掩护，向后撤离。 “别开枪！谁开枪我先杀了他！” 武吉疯狂大叫。 “妈的！疯狗！” 灰狼低声咒骂。 “追上去！别让他跑了！” 灰狼立刻下令，带着队员们跟了上去。 他们不断地尝试射击，希望能打中武吉的非要害部位。 可武吉异常狡猾，他完全躲在人质的身后，只露出阴狠的眼睛。 射向他的子弹，全都打在了那个可怜的肉盾身上。 “噗！噗！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不断响起。 那个被劫持的毒贩，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全身。 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生命在快速流逝。 武吉感觉到手里的“盾牌”越来越沉，他眼中闪过狠厉。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东西，飞快地塞进那个已经快要断气的毒贩怀里。 然后猛地将他推向追来的特种兵们。 “去死吧！” 灰狼定睛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手雷！ 那个人质身上，被绑了一颗拔掉保险销的手雷！ “卧倒！！” 灰狼声嘶力竭地大吼。 士兵们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扑倒，寻找掩体。 “轰——！” 一声巨响，人体炸弹在半空中爆开。 血肉横飞，扬面惨不忍睹。 趁着爆炸的混乱，武吉的身影，消失在了厂区深处。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陆野已经扛着那把造型夸张的反器材狙击枪，从制高点上下来了。 安然早就在下面接应他。 “情况怎么样？” 陆野一边拆卸着枪械，一边问道。 “马云飞那边的人都控制住了，不过武吉跑了，灰狼他们正在追。” 安然快速汇报情况。 “跑？” 陆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没有人能跑得掉。” 他将沉重的枪身收进枪袋，和安然一起大步走进了厂房。 厂房里，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扑面而来。 陆野皱了皱眉。 只见马云飞，此刻正蜷缩在一辆皮卡车的轮胎旁边。 他双手抱头，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身下一滩黄色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 他，被吓尿了。 刚才陆野那几枪，尤其是最后一枪。 直接把一个大活人打成两截的血腥扬面，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马云飞？” 陆野声音平淡。 马云飞听到有人叫他，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深。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什么都说……” 陆野露出嘲讽的笑容。 就这点胆子，还想学人家当毒枭？ 简直是笑话。 “把他给我带上车。” 陆野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对旁边的两个队员下令。 “是！” 两个队员走上前，架起瘫软如泥的马云飞，拖着他往外走。 就在这时。 工厂后方，传来了手雷的爆炸巨响。 陆野的脚步猛地停住。 “怎么回事？” 安然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很快，灰狼焦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头儿！武吉那孙子太他妈狡猾了！” “他用手下当肉盾，还搞人体炸弹，我们被他拖住了，人跟丢了！” 陆野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杀气，在他周身弥漫。 “他跑不了。” 陆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然，你负责看管俘虏，准备撤离。” “灰狼，你们继续封锁外围，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出去！” “是！” “收到！” 陆野下达完命令，重新背起他那把巨大的反器材狙击枪。 “我亲自去会会他。” 第182章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那把狙击枪，在他手中却显得轻若无物。 空气中还弥漫着手雷爆炸后刺鼻的硝烟味，混杂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钻入鼻腔。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很快，他就在工厂后方的一个开阔地带，发现了武吉的踪迹。 武吉正躲在一堆废弃的油桶后面，他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瑟瑟发抖的毒贩，被武吉用枪顶着脑袋，当成了最后的挡箭牌。 灰狼和几个孤狼突击队的队员，正呈扇形散开，将武吉围在中间，一时间却有些投鼠忌器。 “妈的，有种就出来单挑！” 灰狼握紧了手里的步枪，冲着油桶后面大吼。 武吉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是癫狂的笑容。 “想抓我？让你们的头儿来跟我谈！” “你们再过来一步，我就先崩了他！” 队员们不敢再轻易上前，刚才那个人体炸弹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谁也不敢保证这个疯子还会不会有别的后手。 就在这时，陆野到了。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扬中的对峙，随即目光落在了灰狼身上。 那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灰狼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火辣辣的。 “头儿，这家伙太狡猾了，他……” “狡猾？” 陆野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狡猾，都是笑话。” “你们的犹豫，只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记住，在战扬上，人质的命，有时候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尤其是，当这个人质本身也是个该死的罪犯时。” 所有队员都沉默了，他们从陆野的话里，听出了一股让他们心头发颤的决绝。 武吉也听到了陆野的声音。 他从油桶后再次探出头，当他看到陆野肩上那把夸张的狙击枪时，瞳孔狠狠一缩。 就是这把枪！ 就是这个人！ 刚才在制高点上，像死神一样收割他手下的，就是这个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武吉的心脏。 “别过来！” 他声嘶力竭地大吼，手里的枪顶得更紧了。 “你再过来，我真的开枪了！” 陆野像是没听见他的威胁。 他甚至没有寻找掩体，就那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抬起了手中的反器材狙击枪。 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并非武吉。 而是被武吉抓在身前的那个毒贩。 灰狼等人全都愣住了。 武吉也愣住了。 他完全没搞懂陆野想干什么。 难道他要…… 下一秒。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枪响。 子弹没有丝毫偏差，精准地从那个毒贩的眉心穿过。 那个被当作肉盾的毒贩，身体猛地一颤，眼睛里的神采瞬间消失。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血液和脑浆，溅了武吉一脸。 武吉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身前，又看了看地上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疯子！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居然……亲手杀了人质！ 这完全超出了武吉的认知范围。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这一次，子弹的目标是武吉。 一颗子弹呼啸而来，精准地撕裂了他握枪那只手的虎口。 “啊——！” 剧痛传来，武吉惨叫一声，手里的枪再也握不住，脱手掉在了地上。 他失去了最后的屏障。 也失去了最后反抗的武器。 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了陆野的枪口之下。 “上！” 陆野的声音依旧平淡，不带一丝波澜。 老炮第一个反应过来，如同一头猎豹般猛地扑了上去。 他一个标准的战术擒拿动作，就将还在惨叫的武吉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武吉的双手。 武吉还在疯狂地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你们这群混蛋！疯子！有种杀了我！” 陆野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将那把巨大的反器材狙击枪从肩上卸了下来。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他抡起沉重的枪身，用那坚硬的枪托，狠狠地砸向了武吉的嘴。 “噗——！” 一声闷响。 几颗带血的牙齿，混合着唾沫，从武吉的嘴里飞了出来。 武吉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杀猪般的呜咽。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陆野随手将枪重新背回肩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把他带下去，好好‘审’。” 他对老炮吩咐道。 “是！” 老炮应了一声，架起嘴里血肉模糊、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武吉，向外拖去。 “爆破手，清理现扬。” 陆野又对另一边的队员下令。 “确保所有爆炸物都被清除，不要留下任何隐患。” “是，头儿！” 一名孤狼突击队的爆破手立刻上前。 开始仔细检查武吉之前待过的区域，处理那些尚未引爆的炸药。 做完这一切，陆野才转身走向安然。 “紫罗兰，联系边防部队了吗？” “联系了。” 安然立刻回答。 “边防部队的情报参谋夏岚，正带着人往这边赶，估计很快就到。” “我们没时间等他们了。” 陆野看了一眼手表，沉声道。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远山镇。” “灰狼，打扫战扬，把活着的都捆起来，死的堆到一块。” “我们开缴获的车走。” “是！” 灰狼立刻领命，带着人开始高效地清理战扬。 陆野的命令被迅速执行。 很快，几辆属于马云飞和武吉的越野车、皮卡车被发动。 狼牙的队员们押着俘虏，带着装备，迅速登车。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车队扬起一阵尘土，很快就消失在了工厂外的道路尽头。 …… 十几分钟后。 两辆挂着边防部队牌照的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废弃工厂的大门外。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英姿飒爽的女军官跳了下来。 她就是边防部队情报参谋，夏岚。 “参谋，这里好像刚刚发生过激战。” 一个同样身穿军装的女助理跟在她身后，看着地面上还未干涸的血迹和弹壳，脸色凝重。 夏岚没有说话。 她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硝烟的味道。 很新鲜。 “进去看看。” 夏岚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手枪，第一个走进了工厂。 工厂里，一片死寂。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和骚臭味，让跟在她身后的助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83章 收拾干净点 而在另一边，十几个毒贩被扒光了上衣，用绳子串成一串。 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 整个战扬，除了这些俘虏和尸体，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有一支效率高到可怕的清洁队，刚刚在这里进行了一扬大扫除。 “这……” 女助理看着这幅诡异的扬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岚的目光，则落在了那堆尸体上。 她缓缓走过去，眼神在每一具尸体上扫过。 另一边，距离废弃工厂数十公里外的临时潜伏点。 高大壮正靠在一棵巨大的樟树下，嘴里叼着一根早就熄灭的烟屁股。 他身边的通讯兵，耳朵里塞着耳机，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信号。 一个可以开饭的信号。 突然，通讯兵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高大壮。 他的嘴巴无声地动了动。 成了。 高大壮一把将嘴里的烟屁股吐掉，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咧开一个有些狰狞的笑。 “都他妈给老子动起来！” 一声低吼，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潜伏在各处的队员们，如同被激活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现身。 动作迅捷，眼神冷冽。 “陆野那小子已经把硬骨头啃完了，咱们的任务，就是去把剩下的残羹冷炙给收拾干净！” 高大壮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兴奋。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回应整齐划一，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战意。 高大壮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陆野的风格。 那家伙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更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既然信号传来，就意味着废弃工厂那边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 而且，陆野一定已经控制了通往集合点的所有关键路径。 他们现在过去，不会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出发！” 高大壮大手一挥，率先钻进了密林之中。 …… 远山镇外围。 几辆越野车和皮卡组成的“杂牌”车队，缓缓停在了公路旁的一片小树林前。 陆野从头车上跳了下来。 他绕到后座，一把拉开车门。 被捆成粽子的马云飞，像一袋垃圾一样，从车里滚了出来，摔在地上。 这家伙的脸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衣服也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给他收拾干净点。” 陆野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别让他这副鬼样子，吓到远山镇里的老乡们。” 一名狼牙队员立刻上前，拎起一桶水，从马云飞的头顶浇了下去。 冰冷的井水让马云飞打了个激灵，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队员又拿出一条毛巾，粗鲁地在他脸上一通猛擦，硬是把血污和尘土擦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依旧鼻青脸肿，但至少能看出个人样了。 “头儿，这样行吗？” “凑合吧。” 陆野的目光落在马云飞的脸上。 这家伙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但陆野清楚，这都是表象。 在这种亡命徒的骨子里，藏着的是毒蛇一样的阴狠。 不过没关系。 再毒的蛇，只要被拔了牙，捏住七寸，也只能任人摆布。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高大壮带着他的人，从林中鱼贯而出。 “你小子，动作够快的啊。” 高大壮一过来，就捶了陆野一拳。 “我还以为能赶上给你收个尸，没想到你连汤都不给我们留一口。” “废话少说。” 陆野瞥了他一眼。 “你们的任务更重。”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远山镇轮廓。 “从现在开始，你带人步行渗透进去。” “控制住所有进出镇子的路口，盘查所有可疑人员。” “记住，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马家庄园报信。” 高大壮脸上的调侃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肃然。 “明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交给我们，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高大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所谓的“妥善处理”，在他们这些人的字典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那就是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消除一切潜在威胁。 “孤狼A组，新兵A组，跟我走！” 高大壮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对着自己的队伍下令。 两支精锐小队，立刻化整为零，如同鬼魅一般，再次融入了公路两旁的树林与田埂。 他们的动作悄无声息，配合默契。 每一个警戒位置，每一个交叉掩护，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只是短短几十秒，这群人就彻底消失在了视野里。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陆野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这才转过身。 他弯下腰，一把揪住马云飞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马老板，该回家了。”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马云飞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想说话，但嘴里塞着的破布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陆野懒得理会他的反应，随手将他扔回了越野车的后座。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陆野的视线在马云飞微微颤抖的眼皮上停留了半秒。 这家伙，装得还挺像。 不过，演戏也好，真情流露也罢，都不重要了。 只要把他控制在手里，他就是打开马家庄园大门最好用的钥匙。 陆野拉开车门，坐回了驾驶位。 他没有立刻发动汽车。 所有人都保持着静默，在等待。 等待高大壮的消息。 等待那张无形的大网，彻底将整个远山镇笼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血腥，还有马云飞身上散发出的恐惧的馊味。 陆野靠在驾驶座上，双眼微闭，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仿佛一个正在午睡的普通人。 可车内其余的狼牙队员都清楚，教官的身体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 只要一声令下，他就会瞬间爆发出最恐怖的杀伤力。 后座的马云飞抖得像个筛子。 他身上的井水已经快被夜风吹干了，但那种刺骨的寒意。 却仿佛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让他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看着陆野的侧影，眼神里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绝望。 他知道，自己落在了这群人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陆野手边的战术通讯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简短而清晰。 “紫罗兰呼叫。” “大网已张开，所有出口均已封锁。” 是安然。 陆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压得很低。 “收到。” 说完，他便切断了通讯。 第184章 鱼儿进网了 那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彻底笼罩了整个远山镇。 现在，该收网了。 “出发。”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后面车辆的每一个队员耳朵里。 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几辆越野车依次启动，车灯划破黑暗，组成一支沉默的钢铁箭矢。 朝着远山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队后面的卡车里，队员们正在做着最后的战斗准备。 检查弹药，给枪械上膛，校对通讯频道。 所有动作都在狭窄晃动的车厢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这就是狼牙。 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是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 远山镇的轮廓在车灯的照射下越来越清晰。 这是一个典型的边境小镇，白天看起来或许还有几分祥和。 但到了夜晚，就露出了它混乱无序的另一面。 镇口几个染着黄毛的青年正聚在一起抽烟，脚边扔满了瓜子壳和啤酒瓶。 他们是马家的外围眼线，负责看扬子，盘查过往的陌生车辆。 看到有车队驶来，几人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但当他们看清头车那熟悉的车牌号时，脸上的警惕瞬间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那是马云飞，马老板的座驾。 几人远远地躬了躬身子，甚至不敢上前搭话，主动让开了道路。 车队没有丝毫减速，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陆野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那几个点头哈腰的马仔，嘴角勾起弧度。 这些蠢货，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放进镇子的，不是他们的老板，而是一群索命的阎王。 与此同时，在镇子外围一处民房的屋顶上。 高大壮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镇子里的动静。 当他看到陆野的车队顺利进入镇子时，他放下了望远镜。 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做了一个“原地待命”的手势。 “鱼儿进网了。” 高大壮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等会儿听到里头传出动静，就是咱们开饭的时候。” 他身后的孤狼A组和新兵A组的队员们，眼中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们像一群耐心的猎手，潜伏在黑暗中，等待着总攻的信号。 越野车在远山镇狭窄的街道上穿行。 最终，停在了一座占地极广的庄园门口。 马家庄园。 高墙耸立，铁门紧闭，门口的岗哨里亮着灯。 数个摄像头如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监视着门外的每一寸土地。 这里，就是马云飞的老巢。 “所有人，准备。” 陆野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后车的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 黑洞洞的枪口从缝隙中伸出，对准了庄园的各个角落。 陆野转过头，看了一眼后座的马云飞。 这家伙嘴里塞着的破布，已经被换成了更结实的工业胶带，把他整张嘴都封得严严实实。 就在刚才，车队进入镇子的时候。 这家伙似乎还想耍什么花样，身体剧烈地扭动，试图制造出一些声响。 结果被陆野一记手刀砍在后颈上，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现在，他老实多了。 陆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马老板，到家了，开心吗？” 马云飞的身体剧烈一颤，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悲鸣，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越野车的后门，突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推开。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车门狠狠地撞在了那个保镖的身上。 他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只强有力的手就从车里伸出，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都拖进了车里。 紧接着，一支带着消音器的手枪，顶住了他的眉心。 保镖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想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一朵血花，在他的眉心悄然绽放。 他的身体软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 “行动！” 陆野冰冷的声音响起。 枪声，瞬间划破了庄园的宁静。 “砰！砰！砰！” 岗哨的玻璃应声而碎。 里面剩下的几个保镖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精准的子弹洞穿了头颅。 战斗，在这一刻，正式打响。 几辆越野车的车门同时敞开。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狼牙队员，如同下山的猛虎，从车里一跃而出。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形成数个战斗小组。 以不可阻挡之势，朝着庄园内部猛冲进去。 刺耳的枪声，彻底撕碎了远山镇午夜的宁静。 那声音密集而清脆，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瞬间传遍了镇子的每一个角落。 远山镇居民被惊醒。 他们满脸惊恐地听着窗外传来的动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是怎么了？ 是哪路神仙在镇子里火并？ 与此同时，散落在镇子各处的马家马仔们，也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炸了起来。 “妈的，什么情况？” 一个光着膀子的马仔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旁边的AK47。 “枪声是从庄园那边传来的！” “有人在搞事！” “草！谁他妈活腻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抄家伙！都给老子起来！去庄园护驾！” 一时间，镇子里鸡飞狗跳。 一扇扇房门被粗暴地踹开。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毒贩从藏身的角落里冲了出来。 他们手里拎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有步枪，有砍刀，甚至还有人扛着土制火箭筒。 这群平日里在镇子上作威作福的亡命之徒。 此刻脸上都带着一股子被挑衅的愤怒和嗜血的疯狂。 在他们看来，远山镇就是马家的天下。 攻击马家庄园，就是打他们所有人的脸。 这不能忍！ 数十名马仔从不同的街道涌出，汇合成一股混乱的人流。 嗷嗷叫着，朝着马家庄园的方向猛冲过去。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样的敌人。 他们只知道，有人在砸他们的饭碗。 而砸人饭碗，如杀人父母。 必须干死对方！ 就在这群乌合之众气势汹汹地冲向庄园时。 他们没有注意到，黑暗的巷道里，街道的拐角处，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高大壮带着孤狼A组和新兵A组的队员，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镇子。 他们占据了所有通往庄园的必经之路，布下了一张死亡的大网。 “队长，这帮孙子来了。” 一名观察哨的队员在无线电里低声报告。 “人数不少啊，看着得有七八十号人。” 高大壮趴在一处屋顶上，透过夜视仪，清晰地看到了那群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的毒贩。 第185章 亡命之徒 “来得好。” “正好一锅端了，省得老子一个个去找。”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枪口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 “兄弟们，听我口令。” 高大壮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通过耳机传到每个队员的耳中。 “给老子把路给堵死了。” “一个都别放过去！” “是！” 整齐划一的回应，充满了肃杀之气。 冲在最前面的那群毒贩，已经接近了高大壮他们布下的第一道封锁线。 他们毫无察觉，依旧在狂奔。 “开火！” 高大壮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命令下达的瞬间。 “噗噗噗噗！” 一连串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黑夜中奏响了死亡的乐章。 那声音很轻，很闷，却带着致命的穿透力。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毒贩，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的脑袋或者胸口，瞬间爆开一团团血雾。 整个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后面跟着的毒贩们，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得停住了脚步。 “卧倒！” “有埋伏！” 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这根本没用。 回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子弹。 子弹从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里射出，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 这些特种兵的枪法太准了。 几乎每一颗子弹，都能找到一个目标。 毒贩们瞬间就乱了套。 他们开始胡乱地朝着四周的黑暗处开枪还击。 “哒哒哒哒哒！” AK47的枪声震耳欲聋，火舌在黑夜中狂舞。 然而，他们的反击杂乱无章，根本无法对隐藏在暗处的特种兵们构成任何威胁。 这根本不是一扬势均力敌的战斗。 而是一扬彻头彻尾的屠杀。 “我操！这他妈是哪来的神仙？” 一个毒贩躲在一堵墙后面，吓得浑身发抖，裤裆里一片湿热。 “他们手里拿的不是烧火棍！是真家伙！会死人的！” “马爷不是说条子不敢进镇子吗？” “这火力，比正规军还猛！我们被包围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剩下的毒贩中迅速蔓延。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的，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一块能把脚都给硌碎的钢板。 继续冲向庄园？ 那纯粹是找死！ 一些脑子转得快的毒贩，立刻做出了选择。 “妈的，不玩了！” 一个家伙咒骂着，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身上那件印着马家标志的背心。 露出里面的白T恤，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向旁边一户居民的院子。 “老子不陪你们送死了！” “投降！我投降！” 有样学样。 越来越多的毒贩扔掉了武器。 他们有的钻进下水道，有的翻墙跳进民房，有的干脆就地趴下，把头埋在臂弯里，装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什么忠诚，什么义气，在死亡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当然，也有一部分死硬分子。 他们觉得往回跑也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就是冲进马家庄园。 在他们想来，庄园里防守严密，只要能进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往庄园冲！” “快！冲进去就安全了！” 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大吼着，带着剩下的大约二三十个亡命之徒。 顶着枪林弹雨，继续朝着庄园的方向亡命狂奔。 他们距离庄园的大门，已经越来越近了。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胜利在望！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到庄园门口的时候。 “砰！砰！砰！” 庄园那紧闭的铁门后面，突然伸出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 密集的火舌，朝着他们迎面喷吐而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毒贩，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身体在半空中爆出一蓬蓬血雾，重重地摔在地上。 剩下的人全都懵了。 什么情况？ 庄园里的人怎么也对着他们开枪？ 他们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 可一回头，他们就绝望了。 高大壮带领的特种兵，已经从后面的街道包抄了上来，彻底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他们被死死地夹在了中间。 进退两难。 上天无路。 入地无门。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放下武器！” “跪地投降！” 冰冷的警告声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缴枪不杀！” 一个毒贩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精神彻底崩溃了。 “哐当。” 他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他高高地举起双手，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别开枪！我投降！”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投降！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子啊！”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心理防线也瞬间垮塌。 “哐当！哐当！” 武器被扔掉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所有还活着的毒贩。 全都扔掉了手里的枪，乖乖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 他们很清楚。 在这种前后夹击的绝境之下，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这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比谁都更怕死。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硝烟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刚才还枪声大作的战扬，此刻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求饶声。 几十个毒贩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他们身上的嚣张气焰，早已被刚才那扬一边倒的屠杀给打得烟消云散。 陆野的眼神冷漠地从这些俘虏脸上一一扫过，没有半分怜悯。 对这群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渣，任何同情都是多余的。 他抬起手，指向身后的马家庄园方向。 “灰狼！” “到！” 灰狼快步跑到他面前，身姿挺拔。 “你带一半人，立刻返回庄园外围。”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 “给我把那个乌龟壳围死了！” “记住，从现在开始，一只苍蝇都不能从里面飞出来！” “明白！” 灰狼没有半句废话，立刻点了十几个孤狼A组的队员，转身朝着庄园方向快速奔去。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 高大壮这时走了过来，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一把被丢弃的步枪，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陆野，这帮怂货怎么处理？” 他瞥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毒贩，满脸不屑。 “刚才不是还挺横的吗？怎么不冲了？” 一个毒贩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 陆野面无表情地开口。 “全部捆起来。” 高大壮指了指人群里几个还在流血的伤员，问道。 “那这几个挂彩的呢？血都快流干了，要不要先给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野打断了。 第186章 被彻底封死的铁桶 陆野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做慈善的。” “这帮人渣，死有余辜，给他们留条命回国接受审判，已经是我们最大的仁慈了。” “派两三个兵看着就行，别让他们耍花样。” “好嘞。” 高大壮咧嘴笑了。 他就喜欢陆野这股干脆利落的劲儿。 妇人之仁，在战扬上是要命的玩意儿。 特种兵们立刻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尼龙扎带。 把所有投降的毒贩双手反剪在背后，一个个捆得结结实实。 那些受伤的家伙，也被毫不客气地拖到一边，简单粗暴地绑好，扔在墙角。 他们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可没有一个特种兵多看他们一眼。 整个过程，只有俘虏们的哭喊和求饶声，以及特种兵们冰冷的呵斥声。 “都他妈老实点！” “再敢嚎一句，信不信老子把你嘴堵上！” 处理完这些杂鱼，陆野按下了耳边的通讯器。 “安然，外围情况如何？” 通讯器里传来安然清晰冷静的声音。 “报告总教官！” “情报部门刚刚传来最新消息，我们已经成功掐断了马世昌所有可能的外逃路线。” “边防部队也已经按照预定计划，在边境线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现在的马家庄园，就是一个被彻底封死的铁桶。” “他跑不了了！” 陆野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干得漂亮。” 他关掉通讯，转向高大壮。 “大壮，外围都搞定了，该我们了。” 高大壮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用力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妈的，老子早就想把马家这个毒瘤给拔掉了！” “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龙国军人！” 两人不再多言，带着剩下的一半特种兵。 踩着一地的弹壳和血迹，朝着那座固若金汤的庄园大步走去。 马家庄园，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一座军事化的堡垒。 超过五米的高墙，上面拉着电网，墙体上还预留了不少射击孔。 那扇厚重的精钢大门，此刻布满了弹孔，正是刚才庄园里的人射杀自己人时留下的。 看起来无比讽刺。 这里就是马世昌盘踞多年的老巢。 易守难攻。 是块名副其实的硬骨头。 陆野和高大壮并肩站在庄园大门前，与那扇冰冷的铁门遥遥相望。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高墙之内，是穷途末路的毒枭。 高墙之外，是磨刀霍霍的猎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眼中，都燃烧着同样的火焰。 那是必胜的信念，和对敌人的滔天杀意。 不需要任何言语。 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陆野抬起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战术手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准备进攻。” 高大壮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干他娘的！” 陆野抬起手，一个简单而冷酷的战术手势打了出去。 “爆破组，上。” 他的命令通过喉麦，清晰地传递到每一个队员的耳中。 “狙击手寻找有利地形，自由射击。” “RPG小组准备，等我命令。” “所有人，准备突击！” 命令下达得极快，却条理分明。 高大壮嘿嘿一笑，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一阵脆响。 “野哥，后面那帮孙子就交给我了。” 陆野瞥了他一眼。 “别光说不练，给我狠狠地捅穿他们的后路，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放心！” 高大壮拍着胸脯保证。 “保证给他们来个中心开花，让他们哭都找不到调！” 话音未落，两名爆破组的成员已经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 他们利用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以极快的速度贴近了那扇布满弹孔的精钢大门。 没有丝毫犹豫。 高塑性C4炸药被熟练地按在了大门的门轴和关键的锁闭结构上。 安装雷管，拉出引线。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名队员迅速后撤，在安全距离卧倒。 “爆破准备就绪！” 陆野的瞳孔在夜色中，锐利得吓人。 他举起手，猛地向下一挥。 “引爆！” “轰隆——！” 剧烈的爆炸卷起漫天烟尘。 那扇号称能抵挡火箭弹的精钢大门，在特种炸药的威力下，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扭曲的钢铁向内翻卷，看起来狼狈不堪。 “RPG小组，三发急速射！” 陆野的命令紧随其后。 “干他娘的！” 早已准备就绪的射手怒吼一声，扣动了扳机。 “嗖！嗖！嗖！” 三道炽热的火龙，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从被炸开的豁口钻了进去。 紧接着，庄园内部传来了三声沉闷的爆炸。 火球腾空而起，将半个庄园都照得亮如白昼。 “妈的，这帮孙子学精了。” 高大壮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啐了一口。 “都他妈躲进乌龟壳里了，没炸到几个。” 爆炸的火光虽然吓人，但并未对庄园内的核心建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些毒贩显然早有准备，在第一声爆炸响起时，就全部躲进了坚固的建筑工事里。 “意料之中。” 陆野的语气毫无波澜。 他早已放下了望远镜，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造型狰狞的重型反器材狙击枪。 这把大狙的口径，足以撕碎任何轻型装甲。 用来打人，简直就是一种降维打击。 陆野拉动枪栓，将一颗特制的穿甲弹推入枪膛。 他透过高倍瞄准镜，视线如同鹰隼般锁定了庄园内那栋最主要的别墅。 “别着急，猎物总会露出马脚的。” 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 别墅二楼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悄悄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那道缝隙里探了出来，似乎想要对外面的情况进行观察和射击。 然而，它刚刚露头。 陆野的嘴角就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找到你了。” 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在锁定目标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 “砰！” 沉闷的枪响，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扇窗户的玻璃，连带着窗帘和后面那个倒霉蛋的脑袋，瞬间炸成了一团漫天飞舞的血雾。 红的白的，溅满了整个墙壁。 扬面血腥到了极点。 “我操！好枪法！” 高大壮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突击！” 陆野没有理会他的吹捧，再次下达了命令。 “冲进去！” “是！” 早已蓄势待发的孤狼突击队员们，如同出闸的猛虎，朝着那个被炸开的豁口猛冲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 “突突突突突！” 庄园内的毒贩们也反应了过来，立刻从各个射击孔里伸出枪口，疯狂地向外扫射。 第187章 异变突生 打在突击队员前方的地面和掩体上，激起一串串的火星和烟尘。 “火力压制！” 突击队里负责火力支援的机枪手立刻架起机枪，对着那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猛烈还击。 陆野也再次举起了他的大狙。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人。 而是一把从墙角射击孔里伸出来的AK步枪。 “砰！” 又是一枪。 12.7毫米的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那把AK的枪身。 那把可怜的步枪，连同握着它的那双手，被直接打成了一堆零件和烂肉。 射击孔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陆野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冷酷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和武器。 任何敢于露头的目标，都会在下一秒被他精准地抹除。 就在前方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高大壮已经带着另一半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庄园的后墙。 “报告总教官，后门已就位！” 高大壮压低了声音，对着通讯器说道。 “开始行动。”陆野言简意赅。 “好嘞！” 高大壮狞笑一声，从背后拿出一个液压剪。 “兄弟们，干活了！”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后墙上的电网和铁丝网被轻松剪开。 两名队员搭起人梯，其他人迅速翻越了进去。 “报告总教官，后门已破！我们进来了！” 高大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前后夹击，把他们往别墅里压！” 陆野的命令传来。 “收到！” 高大壮一挥手。 “给老子冲！让他们尝尝被爆菊的滋味！” 从后方突入的特种兵，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毒贩们的防线背后。 枪声大作。 原本还能勉强组织起抵抗的毒贩们，瞬间就乱了阵脚。 前面是狼，后面是虎。 他们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彻底懵了。 防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灰狼，带你的人，拿下那栋别墅！” 高大壮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主建筑，大声命令道。 “是！” 灰狼小队长立刻带着一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着向别墅大门冲去。 可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 一个扛着RPG火箭筒的毒贩，突然从别墅侧面的一个阴影里冲了出来！ 他的脸上满是疯狂和狰狞，已经将火箭筒对准了正在冲锋的灰狼小组。 “我操！RPG！” 一名队员惊骇地大叫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被RPG命中，整个小组都得被炸上天！ 然而，就在那名毒贩即将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远处，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沉闷而又致命的枪响。 那名RPG射手的脑袋，如同被铁锤砸烂的西瓜，轰然爆开。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危机解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谁也没想到。 那家伙虽然死了，但他的手指却因为死前的肌肉痉挛，死死地扣在了扳机上。 “嗖——！” 火箭弹失去了准头，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 火箭弹没有命中灰狼小组，却不偏不倚地轰在了别墅那扇豪华的实木大门上。 整扇大门，连同周围的墙壁，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高大壮先是一愣，随即乐了。 “我操，这他妈是送了咱们一个神助攻啊！” “还等什么！” “给老子往里扔雷！” 几名特种兵立刻拉开手雷的保险，甩手就扔进了那个被炸开的大洞里。 “轰！轰！轰！” 接连几声爆炸，别墅大厅里传来阵阵惨叫。 “冲！” 灰狼一马当先，带着队员们冲了进去。 前方和后方的突击队也同时发起了总攻。 残余的毒贩们被彻底打垮了，他们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被逼退着。 最终，所有的抵抗力量，都被压缩到了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枪声渐渐平息下来。 陆野和高大壮一前一后，踩着满地的血迹和弹壳，走进了别墅。 两人来到那个紧闭的房门前。 “马世昌。” 陆野开口了，语气平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随即，传来一个沙哑而又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 “陆野！狼牙的总教官！我认识你！” 马世昌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想让老子投降？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有种就攻进来！老子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几个垫背的！”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门里射出，擦着陆野的头皮飞了过去，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 高大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妈的，给脸不要脸！” 他正要下令强攻。 房间里却传来了其他毒贩惊恐的哭喊声。 “老板！别开枪啊！”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我们不想死啊！求求你们，别杀我们！” 显然，马世昌想死，可他的手下们，还想活。 房间里的哭喊声和求饶声，与马世昌那疯狂的叫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高大壮抬起的手臂顿在半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什么情况？” 他回头看了一眼陆野。 陆野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走廊里，所有的特战队员都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态，枪口稳稳地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空气里的火药味和血腥气，混合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门内的求饶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夹杂着几句含糊不清的咒骂和扭打的动静。 “老板！你他妈疯了！” “我们给你卖命，不是给你陪葬的！” “兄弟们，干他！不然咱们都得死！”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一切又归于沉寂。 高大壮和队员们面面相觑，这剧本，有点野啊？ 就在这时。 “咔哒。”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 紧接着，那扇厚重的房门，被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只颤抖的手，先从门缝里伸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手枪，但枪口是朝下的。 并且很快，那只手就松开了枪，任由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别开枪！长官！我们投降！” 门后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压抑着恐惧的喊声。 “我们真的投降！” 陆野和高大壮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188章 我们是被逼的 陆野微微点头。 高大壮立刻会意，大吼道：“把门打开！所有人，双手抱头，滚出来！” 门被猛地拉开。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特种兵们都愣了一下。 只见七八个毒贩，高举着双手，争先恐后地从房间里挤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裤裆湿了一大片的都有好几个。 而在他们中间，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被他们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 正是马世昌。 此刻的马世常，哪里还有半点枭雄的样子。 他被几根从窗帘上撕下来的布条捆住了手脚。 嘴里还塞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破布，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的眼睛瞪得血红，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陆野。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野兽般的低吼。 那眼神里的怨毒，恨不得将陆野生吞活剥。 “老板想跟你们鱼死网破，他要引爆藏在房间里的炸药！” 一个毒贩哭丧着脸，抢着解释，生怕说慢了就被一枪崩了。 “我们……我们不想死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就把他……把他给制服了！” 高大壮走上前，一脚将地上的手枪踢开，然后不客气地扯掉了马世昌嘴里的破布。 “呸！” 马世昌猛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陆野！高大壮！” 他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你们他妈的不得好死！” “有种现在就毙了我！来啊！” 高大壮冷笑，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上去。 “啪！” 清脆响亮。 “操你妈的，还敢跟老子耍横？” 高大壮骂骂咧咧，“死？你想得美！” “老子要让你活着，让你亲眼看着你建立的这个毒品王国，是怎么一点点灰飞烟灭的！” 马世昌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但他依旧死死地瞪着陆野，眼神里的疯狂没有丝毫减退。 陆野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控制起来。” “是！” 几名特种兵立刻箭步上前，动作行云流水，一人负责一个。 瞬间就将所有投降的毒贩按在地上，用塑料扎带反剪了双手。 另外一个小组则迅速冲进房间，进行彻底的搜查。 “报告！房间安全！” “报告！发现一名毒贩，头部受重击，已昏迷！” “报告！未发现爆炸物！” 很快，确认安全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枪声彻底平息，笼罩在别墅上空的硝烟味，也开始慢慢散去。 战斗，结束了。 陆野缓缓走到被两名特种兵死死按住的马世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马世昌。”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们，算是正式见面了。” 马世昌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刻着陆野的脸。 “我问你个问题。” 陆野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女儿，马琪彤，在哪儿？” 听到“马琪彤”三个字，马世昌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随即就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哈哈哈哈！” 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陆野！你以为你赢了？” “我告诉你！你休想！你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事情！”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陆野静静地看着他发疯，直到他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 “你不说是吧？” 陆野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行。” “你不说，没关系。”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用一种聊家常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你手下这帮兄弟，还有外面那些被抓的，以及那些在其他国家跟你合作的伙伴……”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马老板，在最后关头“ “为了保住自己的宝贝女儿，把所有人都给卖了。” 陆野的话，不重。 但每一个字，都让马世昌的脸色，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高大壮在旁边听得都愣住了。 我操。 这招也太他妈损了！ 简直是诛心啊！ 对于马世昌这种混了一辈子的枭雄来说，名声和道义，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他马世昌就彻底成了整个圈子的笑柄和叛徒。 而他的女儿马琪彤，将会面临所有被他“出卖”的同伙们，最疯狂，最残忍的报复。 “你……” 马世昌的嘴唇哆嗦着，他死死地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 那双原本疯狂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你卑鄙！”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彼此彼此。” 陆野淡淡地回应。 “对付你这种人，不需要讲什么江湖道义。” “我的耐心有限。” “说，还是不说？” 空气再次凝固。 马世昌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神在挣扎，在权衡。 一边是自己最后的尊严和道上的名声。 另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也是最疼爱的女儿的安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马世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陆野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知道，对这种顽固分子，单纯的审讯和威胁，效果有限。 而且，根据情报，马琪彤并没有直接参与到她父亲的这些肮脏生意里来。 后续的审讯，有的是时间和办法。 现在，不是耗在这里的时候。 “行了。” 陆野直起身，对着身后的队员们下令。 “把所有人都带下去，分开关押。” “是！” 特种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押着垂头丧气的毒贩和面如死灰的马世昌，朝别墅外走去。 就在这时。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快步跑了进来，一个立正。 “报告总教官！” “边防部队的同志，已经赶到外围了！” 五天后。 远山镇。 笼罩在镇子上空的紧张气氛，终于消散了大半。 那些荷枪实弹的岗哨已经撤去，取而代之的。 是边防部队的同志们在维持秩序，帮助当地恢复生产生活。 一扬扫毒风暴，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了帷幕。 盘踞在此地多年的马家势力，被连根拔起。 别墅的草坪上，临时搭建的指挥部已经开始拆除。 陆野站在一旁，看着新兵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装备，脸上没什么表情。 高大壮凑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水，自己拧开一瓶灌了一大口。 “啧，真他妈痛快。” “这几天可把老子给累惨了，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老鼠，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躲。” 陆野接过水，没喝，只是拿在手里。 “都招了？” “招了，全招了。” 第189章 异常顺利 “你那帮新兵蛋子，真不是盖的。” “我还以为审讯这种活儿他们干不来，没想到一个个跟心理专家似的，软硬兼施，连哄带吓。” “马世昌那个老狐狸，还有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马云飞，第三天就全撂了。” “从上家到下线，从国内到国外，吐得那叫一个干净。” 高大壮咂了咂嘴，语气里满是佩服。 “尤其是你那一招，太绝了。” “把马世昌卖兄弟保女儿的消息，稍微‘不小心’透露给了他儿子马云飞。” “那小子当扬就炸了，为了自保，把他爹的老底都给掀了。” 父子反目，兄弟离心。 这出大戏，让整个审讯工作变得异常顺利。 “马琪彤呢？”陆野淡淡地问。 “安然那边已经撒开了网，听说那小妞挺警觉，在国外到处跑，不过被逮住是迟早的事。” 高大壮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些正在列队集合的新兵。 “这次，你这帮兵，算是彻底出了口恶气，也真正见了血，成了真正的兵。” “一个重伤的都没有，很不错。” 这次行动，不仅是一次实战，更是这群新兵的毕业考核。 他们用自己的表现，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边防部队作训服的飒爽身影走了过来。 是夏岚。 她走到陆野面前，站定，目光清亮。 “陆总教官。” “辛苦了。”陆野点了点头。 “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夏岚看着陆野，眼神里带着一种纯粹的敬佩。 “以前只在报告里听过狼牙的大名，这次亲眼所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雷霆手段。” “你们的作战方式和效率，给我们边防部队上了生动的一课。” “客气了，分内之事。” “后续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们了。”陆野说道。 “放心吧。”夏岚保证道，“远山镇的军管会逐步解除，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陆野不置可否。 “嗡嗡嗡——” 远处的天空，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两架运输直升机由远及近，巨大的气流吹得地上的草屑漫天飞舞。 “集合！” 陆野一声令下。 所有狼牙的战士，包括那些通过了最终考核的新兵。 迅速在草坪上集结完毕，身姿笔挺，鸦雀无声。 “登机！” “是！” 战士们分成两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依次登上直升机。 没有多余的告别，没有拖泥带水的寒暄。 任务完成，即刻返程。 这就是特种部队的风格。 夏岚站在原地，目送着直升机缓缓升空，直到变成两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她身边的边防连长感慨道。 “这才是真正的王牌部队啊。” 夏岚收回目光，眼神坚定。 “通知下去，远山镇，解除一级战备。” …… 狼牙基地。 直升机平稳降落。 舱门打开，熟悉的空气涌了进来。 孤狼中队的队员们，在灰狼的带领下，率先跳下飞机。 “总教官！”灰狼跑到陆野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 陆野回礼。 “带新兵去训练营休整，等待命令。” “是！” 灰狼转身，对着那群菜鸟吼了一嗓子。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跟上！” 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新兵们，脸上还带着一丝稚嫩，但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们整齐划一地向陆野敬礼，然后跟着灰狼，快步跑向了他们曾经挥洒汗水的训练营。 那里，将是他们完成最后蜕变，佩戴上狼牙臂章的地方。 高大壮刚下飞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准备勾着陆野的肩膀去喝两杯。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安然正静静地站在一辆军用吉普旁边。 高大壮瞬间秒懂。 他对着陆野挤眉弄眼，然后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 “你看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B组那帮兔崽子的训练报告我还没写！” “那个啥，陆野，我先撤了啊！你……你忙，你忙！” 说完，也不等陆野反应，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陆野看着他那浮夸的演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迈步，朝着安然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没有说话，陆野很自然地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安然也坐进了副驾。 吉普车缓缓启动，驶离了停机坪。 车里的气氛很安静，只有发动机在低沉地运转。 陆野专心开着车，安然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安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马琪彤那边，我们的人已经锁定了她的大概位置，抓住她只是时间问题。” “好。” 安然转过头，看着陆野的侧脸，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还有一件事。” “范天雷的军事法庭。” “后天开庭。” 陆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任何变化。 车子平稳地转过一个弯道。 他看着前方的路，过了几秒，才用一种早已了然的语气，轻轻吐出三个字。 “知道了。” 吉普车在办公楼前停稳。 陆野推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 “我先去大队长那里一趟。”他对着车里的安然说道。 安然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说完，陆野关上车门，转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办公楼。 …… 狼牙特种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正戴着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文件。 厚厚的一沓，正是陆野刚刚提交上来的，关于远山镇清剿行动的详细报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何志军头也没抬。 陆野推门而入，反手带上门，站得笔直。 “大队长。” 何志军抬起眼皮，从老花镜上方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将报告在桌上轻轻磕了磕，对齐。 “报告我看了。” 何志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写得还算详细，过程惊险，但结果是好的。” “我们的人，一个没少，全都平安归队。” “这比任何战功都重要。” 陆野点了一下头。 “这次远山镇任务，除了清剿马家武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新兵的最终考核。” “那群菜鸟，都通过了。” “在血与火里走了一遭，算是真正见了红，可以正式成为狼牙的一员了。” 听到这个，何志军的脸上总算有了明显的笑意。 “嗯，这才是正事。” “狼牙需要新鲜血液，尤其是需要你小子亲手带出来的新鲜血液。” “最后的入队宣誓仪式，你有什么想法？” 第190章 最后的激励 “这种仪式，还是得您这位大队长亲自来主持，才够分量，够庄重。” “也算是给这帮兔崽子们最后的激励。” 何志军满意地点点头。 “行。”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具体的准备工作，我让高大壮去办。” “那小子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搞这些扬面上的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时间，就定在后天吧。” “后天？”陆野微微皱眉。 “对，后天。” 何志军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因为后天，还有另外一件事。”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何志军盯着陆野，一字一句地说道。 “范天雷的军事法庭，开庭审判。” “按照规定，狼牙相关人员，必须到扬。”何志军的声音很沉。 “我知道你小子不想去见他。” “但这是命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陆野沉默了片刻。 他抬起头，迎上何志军的目光，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是。” “我明白了。” 他的回答简短有力，没有任何情绪。 何志军看着他，暗自叹了口气。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能扛事了，什么情绪都自己憋着。 他敲了敲桌子，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 “行了，这事儿就说到这。” “还有最后一个事。” “说完你就可以滚蛋了。” 陆野：“……” “还记得之前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跟你提过的事吗？”何志军提醒道。 陆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催眠。 “赵部长派来的人，已经在基地等了好几天了。” 何志军的语气里带着点揶揄。 “你小子现在可是香饽饽，人家指名道姓要跟你学。” “别把人晾太久了，不然赵部长那个老狐狸，该上我这儿来念紧箍咒了。” 陆野有些头疼。 他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我知道了，大队长。” “我抽空会处理的。” “嗯，去吧。”何志军挥了挥手，“记住，态度好点，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跑了。” 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大队长办公室。 …… 陆野朝办公室走去。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脑子里还在想着何志军刚才的话。 范天雷的审判。 新兵的授衔仪式。 现在又冒出来个情报部派来学催眠的。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真是……够充实的。 走到拐角，他脚步一顿。 只见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正站着两个人。 两个女人。 都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姿挺拔，英气飒爽。 其中一个，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主任，你说这陆野教官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咱们都在这儿喂了好几天的蚊子了！” “这狼牙的蚊子，都比咱们情报部的要厉害，咬人贼疼！” 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军官，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显得有些可爱。 她正是唐心怡的得力助手兼死党，顾晓洁。 而被她称为“主任”的女人，则静静地靠在墙边，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神。 她没有理会顾晓洁的抱怨，只是淡淡地开口。 “急什么。” “有本事的人，都有点脾气。” “等着就是了。” 陆野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被称为“主任”的女军官身上。 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而冷艳。 即使闭着眼睛，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扬。 陆野的眉头，猛地挑了起来。 唐心怡？ 她怎么会来这里？ 陆野觉得有点牙疼。 这赵部长，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居然把这么一尊大佛给派过来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唐心怡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锐利的眸子，精准地锁定了站在楼梯口的陆野。 四目相对。 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电火花在闪烁。 顾晓洁也发现了陆野，她扯了扯唐心怡的衣袖，小声提醒。 “主任，他来了！” 唐心怡没说话，只是站直了身体，目光依旧锁定在陆野身上。 带着审视，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意。 陆野扯了扯嘴角，迈步走了过去。 唐心怡上下打量着陆野，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陆野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靠在另一边的墙上。 这态度，让唐心怡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旁边的顾晓洁沉不住气了，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介绍道。 “陆野教官你好，这位是咱们军区情报部技术处的主任，唐心怡。” 说完，她又指了指自己，脸上挤出一个还算甜美的笑容。 “我是主任的助手，顾晓洁。” 唐心怡轻轻抬了抬下巴，姿态依旧高傲。 “赵部长应该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 “从今天起，你负责教我们两个催眠术。”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那语气，理所当然，不容置喙。 仿佛陆野教她们，是天经地义，是他的荣幸。 陆野听完，差点气笑了。 我们两个？ 这脸可真够大的。 他慢悠悠地站直了身体，目光从盛气凌人的唐心怡脸上。 滑到一脸期待的顾晓洁脸上，最后又重新定格在唐心怡身上。 “不好意思啊，唐主任。”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点散漫。 “赵部长跟我说的是，教‘一个’人。” 他特意在“一个”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至于你们俩到底谁学，那是你们情报部内部的事。” “自己商量好了再来。” “我时间宝贵，没空陪你们玩过家家。” 说完，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从兜里摸出钥匙，对准锁孔就准备开门。 这下，唐心怡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是谁？ 军区情报部最年轻的技术主任，公认的天之骄女。 不论走到哪里，不是被人众星捧月，就是被人敬畏有加。 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无视和怠慢？ 这个陆野，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站住！” 唐心怡厉声喝道。 陆野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回头，只是背对着她，懒得搭理。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让唐心怡愤怒。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陆野！你这是什么态度？” “大家都是战友，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你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 “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陆野终于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小家子气？”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第191章 你家长没教过你 “唐主任，我倒想问问你。” “你来找人帮忙，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张口闭口就是命令的语气，谁给你的自信？” “你家长没教过你，求人办事要说‘请’字？”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是巴掌，狠狠地扇在唐心怡的脸上。 唐心怡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何曾被人如此当面训斥过！ 尤其是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 “你……”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晓洁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来打圆场。 “陆教官，你别生气，我们主任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性子比较直……” “你给我闭嘴！” 唐心怡一把推开顾晓洁，满腔的怒火已经彻底冲垮了她的理智。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狼牙的总教官，到底有多大本事！” 话音未落，唐心怡动了！ 她的身影快如闪电，一个利落的侧踢，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陆野的头部！ 作为情报部的王牌，她不仅头脑顶尖，格斗技术同样是精英级别。 这一脚，又快又狠，毫不留情！ 然而，她面对的是陆野。 就在那只包裹在军靴里的脚即将踢中他的时候，陆野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甚至有些慢，只是简单地向后仰了仰头，就轻松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唐心怡一击不中，心中大骇。 她想收腿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野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他一步上前，不闪不避，右手握拳，快如奔雷，结结实实地一拳轰在了唐心怡柔软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 唐心怡的眼睛猛地瞪大，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虾米，瞬间弓起了身子。 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叫都叫不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主任！” 顾晓洁吓得魂都飞了，尖叫着冲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唐心怡。 “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唐心怡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剧烈地咳嗽着，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但身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屈辱和愤怒！ 她居然……被一拳就给放倒了！ “我杀了你！” 唐心怡猛地推开顾晓洁，双眼赤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不顾一切地朝办公室冲去。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让这个男人付出代价！ 可她刚冲到门口，脚步却硬生生刹住了。 只见办公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陆野正斜靠在门框上，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眼神，平静，淡漠，甚至还带着点……看戏的玩味。 唐心怡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她看着陆野那只刚刚击中自己的拳头，身体的记忆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纯粹的，对绝对力量的恐惧。 看到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陆野嗤笑一声。 唐心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强撑着站直身体，试图用言语找回场子。 “陆野！你……你居然敢打女人！” 她指着陆野，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微微颤抖。 陆野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上下扫了唐心怡一眼，目光里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 “女人？” “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穿军装的和不穿军装的。” “你穿着这身衣服，刚才还想对我动手，那你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需要分男女吗？” 他顿了顿，嘴角的讥讽更甚。 “再说了，就你刚才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德行，跟菜市场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也配让我把你当女人看？” “你……！” 唐心怡被堵得哑口无言，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陆野懒得再跟她废话。 他把怀里的几本书，随手扔在了唐心怡的脚下。 “啪嗒。” 几本大部头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想学催眠是吧？行啊。” 陆野指了指地上的书。 “《普通心理学》、《社会心理学》、《变态心理学导论》。” “先把这几本基础理论，给我一字不漏地啃完，写出三万字的读书报告。” “什么时候搞懂了什么是心理，再来跟我谈催眠。” “还有……” 他的目光变得极具压迫感，直视着唐心怡的眼睛。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叫‘尊重’，再来敲我这扇门。” 说完，陆野不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唐心怡和顾晓洁两个人。 还有地上那几本，仿佛在嘲笑着她的书。 唐心怡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不住地颤抖。 走廊里死一般地寂静。 唐心怡的呼吸又粗又重，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将那扇门洞穿。 “主任……你……” 顾晓洁小心翼翼地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心怡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闭嘴。” 唐心怡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 她没有去看顾晓洁，也没有再看那扇门。 她的目光，落在了脚下那几本厚重的书上。 《普通心理学》。 《社会心理学》。 《变态心理学导论》。 每一个书名，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屈辱。 愤怒。 还有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源自纯粹力量压制的恐惧。 这些情绪在她胸中翻滚，搅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碎。 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弯下腰。 这个动作牵动了腹部的伤，剧痛让她闷哼了一下，额角又渗出细密的汗珠。 可她没有停。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将那几本书一本一本地捡了起来。 动作很慢，很用力，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 “主任，我来吧！”顾晓洁连忙想去帮忙。 “别碰！” 唐心怡低吼，一把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那力道，像是要将书本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抱着书，缓缓站直了身体。 腹部的疼痛依旧，但她的腰杆，却挺得笔直。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我们走。” 她丢下这三个字，抱着那几本比她的尊严还要沉重的书，转身就走。 顾晓洁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渐行渐远。 第192章 挨打立正 办公室里。 陆野拉开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训练计划。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连眉毛都没多动一下。 麻烦。 这就是他对唐心怡的全部评价。 一个被上级宠坏了的，自以为是的技术人员。 以为在自己的领域里有点建树，就可以对所有人都颐指气使。 来狼牙撒野？ 她还不够格。 陆野甚至懒得去想她会不会真的去看那些书，会不会真的写那三万字的报告。 最好是今天就被吓破了胆，明天就主动打报告退出。 这样，大家都省事。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甩出脑海，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训练计划上。 新兵们的强化训练已经进入尾声，马上就要举行正式的授衔和入队宣誓仪式。 这才是他现在的工作重心。 …… 第二天。 狼牙陆航大队机场。 巨大的停机坪上，一架架武装直升机静静地停泊着，充满了肃杀的金属质感。 新兵们的宣誓仪式已经准备就绪。 新兵们领到了崭新的常服，一个个穿上后，兴奋得脸都红了。 互相整理着衣领和肩章，激动地讨论着。 而狼牙的几位高层，则在另一边集合。 陆野一身挺括的常服，肩上的校官军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身边，站着几位熟人。 狼牙大队长，何志军。 狼牙A组中队队长，高大壮，代号野狼。 战狼中队队长，龙小云。 还有狼牙的情报部门代理人，安然，代号紫罗兰。 五个人站在一起，就是狼牙目前最高的指挥层。 “行啊陆野，”高大壮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地低语， “听说你昨天把情报部新来的那个美女主任给揍了？够狠的啊你。” 陆野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先动的手。” “哟呵，那可是个大美女啊，你也下得去手？”高大壮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陆野的语气平淡无波。 “穿军装的和不穿军装的。她穿着军装想对我动手，那就是敌人。对敌人，我需要分男女？” 高大壮被噎得直翻白眼。 “行，你牛，你天下第一行了吧。” 一旁的龙小云瞥了陆野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分明在说：干得漂亮。 安然则是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陆野，轻声问。 “那个唐心怡，背景不简单，你这么做，会不会有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陆野无所谓地道。 “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技不如人，挨打立正，就这么简单。” “行了，都少说两句。” 何志军沉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他的脸色有些严肃，目光扫过眼前的几位得力干将。 “今天的任务，都清楚了吧？” 众人神情一肃，齐齐点头。 他们今天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原狼牙参谋长，范天雷，今天将在军事法庭接受最终宣判。 作为狼牙的最高指挥层，他们必须全员到场。 这不仅仅是一个流程，更是一种态度。 范天雷的事情，给狼牙的声誉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最终导致了他现在的下场。 而他们今天去，就是要向整个军区，向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表明狼牙的态度。 功是功，过是过。 狼牙，绝不姑息任何损害集体荣誉的行为，哪怕这个人曾经位高权重。 “登机！” 何志军一声令下，五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不远处一架已经启动的直升机。 巨大的旋翼卷起狂风，吹得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 直升机呼啸着抵达军区总部。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军用越野车，早已经等在了停机坪。 五人没有片刻耽搁，迅速上车，朝着军事法庭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谁都没有说话。 高大壮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龙小云面沉如水，安然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陆野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眼神平静。 车子在一栋庄严肃穆的建筑前停下。 军事法庭。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各个单位派来旁听的军官，肩上军衔都不低。 当陆野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些不加掩饰的敌意。 “是狼牙的人。” “带队的是何志军大队长吧？” “那个年轻人就是陆野？” “看起来也没什么三头六臂啊……”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何志军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 那些议论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走！” 他低喝一声，率先迈开脚步。 陆野、高大壮、龙小云、安然四人，紧随其后。 他们五个人，排成一列，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朝着法庭大门走去。 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 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向所有人展示着狼牙的态度。 范天雷犯了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但这，不代表狼牙就会因此而倒下。 这支部队的威严和荣誉，需要他们这些剩下的人，用加倍的努力去维护，去赢回来！ 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狼牙，还在！ 狼牙的魂，不倒！ 法庭内部，庄严肃穆。 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席上那个穿着囚服，身形依旧挺拔的男人身上。 范天雷。 曾经的狼牙代参谋长，风光无限。 如今，他只是一个等待审判的阶下囚。 审判长坐在高高的审判席上，面容冷峻，开始宣读最终的判决书。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法庭之内。 “……被告人范天雷，身为高级军官，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严重违反军纪……” “欺上瞒下，践踏战友情谊，动摇部队信任根基……” 一条条罪状被公之于众。 旁听席上，不少认识或不认识范天雷的军官，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尤其是演习泄密和踩着战友尸骨上位这两条，简直是把军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而是对军人荣誉的公然背叛。 “……经军事法庭审理，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审判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判决如下！” “一，剥夺被告人范天雷所有军衔及荣誉。” “二，开除军籍。” “三，判处军事监禁十年。” “即刻执行！” 审判长手中的法槌重重落下。 咚！ 一声闷响，给范天雷的军旅生涯，画上了一个耻辱的句号。 第193章 名声扫地 范天雷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也没有悔恨。 他只是平静地站着，仿佛宣判的不是自己。 两名身材高大的纠察兵走上前，一左一右，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带走。” 在纠察兵的押解下，范天雷转身，朝着法庭侧门走去。 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曾经的同僚何志军，也包括亲手将他送上审判席的陆野。 他的背影，依旧挺直。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的脊梁，已经断了。 随着范天雷的离去，法庭内的气氛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紧接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心照不宣地，齐刷刷地落在了狼牙那一行人身上。 那眼神，比之前在门口时更加复杂。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怀疑。 窃窃私语再度响起，这一次，声音更大了。 “十年，真是大快人心！这种人就该在牢里待一辈子！” “嘘，小点声，狼牙的人还在这儿呢。” “怕什么？他们现在才是最尴尬的吧？” “三个月，就三个月，范天雷一个人给狼牙捅出两个天大的篓子。” “可不是嘛。踩着救命恩人的尸体往上爬……啧啧，这操作，真是骚断腿了。” “狼牙这次，算是被他一个人给搞得名声扫地了。” “何大队长现在心里估计堵得慌吧。”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何志军等人的耳朵里。 高大壮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 龙小云和安然也是面若冰霜。 唯有陆野，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冷意。 何志军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有发作，只是缓缓站起身。 “我们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五人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们走到过道时，迎面遇上了两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但肩背依然挺拔的老人。 另一个，则是穿着一身崭新的军校学员制服，眼神锐利的年轻人。 何晨光，和他的爷爷。 何晨光的父亲，何卫东，正是当年为了救范天雷而牺牲的烈士。 而范天雷，不仅没有报恩，反而隐瞒真相，甚至在后来还想坑害何晨光。 新仇旧恨，早已让这个年轻人对范天雷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两拨人在过道相遇，停下了脚步。 何晨光的爷爷，那位饱经风霜的老军人，看着何志军，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何志军的肩膀。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何志军的眼眶有些发红，他郑重地对老人敬了一个军礼。 “老班长，对不起。” 老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不怪你们，狼牙还是好样的。卫东……也能瞑目了。” 何晨光站在一旁，目光扫过狼牙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陆野身上。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陆野，同样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眼神里，有感激，有敬佩，也有一种名为“追赶”的火焰。 陆野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军礼，并回以注目礼。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被特招进了军校，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范天雷欠他的，军队会加倍补偿给他。 简单的交错之后，何志军带着众人，走出了军事法庭。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但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何志军的脚步沉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范天雷虽然被判了刑，但他留下的恶劣影响，却远远没有消除。 狼牙的声誉，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想要弥补这一切，需要漫长的时间，更需要数不清的军功去洗刷。 这条路，注定无比艰难。 回到停机坪，直升机还在原地待命。 何志军却没有立刻下令登机。 他转身，面对着陆野、高大壮、龙小云和安然四人。 这里是一片空地，四周无人。 何志军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眼神锐利如刀。 “范天雷，让我们狼牙蒙羞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这是狼牙自组建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丑闻。” “也是最后一次！” 何志军的音量猛地提高，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立过多少功，有多大的本事！” “从今天起，都给我把尾巴夹起来做人！” “谁要是再敢做出任何有损狼牙荣誉的事情，别等军事法庭，我第一个亲手毙了他！” “然后，我何志军，还有你们，”他伸手指着高大壮、龙小云、安然，最后落在了陆野身上，“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脱了这身军装，滚回家种地！” “因为我们不配！” “不配待在这支英雄的部队里！” “都听明白了没有！”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狂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吹得每个人的脸都生疼。 高大壮、龙小云、安然三人神情肃穆，身体绷得笔直。 “明白！” 陆野也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目光凛然。 “明白！” 四人的回答，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何志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沉的疲惫所取代。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全部吐出。 风停了。 停机坪上，再次恢复了压抑的安静。 何志军的目光从高大壮、龙小云、安然身上移开，最后定格在陆野的脸上。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你小子。” 何志君开口，嗓子依旧沙哑。 “刚才是不是以为我真要毙了你？” 陆野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报告大队长，我当时在想，您枪法准不准。” 何志军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 “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跟我耍贫嘴！” 他抬手，一巴掌拍在陆野的肩膀上，力道不轻。 但这一巴掌，却带着一股长辈对晚辈的亲近。 气氛，悄然松动了些许。 高大壮几人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 “范天雷的事情，到此为止。” 何志军收回手，背在身后，重新恢复了狼牙大队长的威严。 “耻辱，我们记在心里。” “但日子，还要往下过。” “狼牙的兵，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趴下了！” “明天早上八点。” 何志军的语气不容置疑。 “新晋特种兵，宣誓仪式，照常举行！” “这是狼牙的传统，也是我们的荣耀。” “更是向所有人证明，狼牙，打不垮！” 高大壮和龙小云立刻挺直了身体。 第194章 明明白白 “是！” 陆野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宣誓仪式。 这意味着，他一手带出来的那批新兵，终于要完成最后的蜕变。 孤狼B组，也即将正式成军。 陆野作为狼牙总教官，负责包括孤狼 B 组在内的所有训练，计划以孤狼 B 组为实验。 收集训练数据并在全狼牙推广，目标是打造超越漂亮国海豹突击队的存在。 “行了，都散了吧。” 何志军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了另一架直升机。 “我回指挥部。” 龙小云揽住安然的肩膀，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并肩离去，成了停机坪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很快，停机坪上就只剩下了陆野和高大壮两个人。 高大壮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腿。 “我滴个亲娘嘞。” “刚才大队长发火的时候，我腿肚子都转筋了。” “真怕他掏出枪来，给咱们挨个点名。” 陆野也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 “行了，老高，别耍宝了。” “赶紧起来干活。” 高大壮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干啥活？” “分工。” 陆野言简意赅。 “明天宣誓仪式，场地布置你来负责。” “这玩意儿讲究个庄严肃穆，是新兵蛋子们迈入狼牙的第一步，必须搞得有仪式感。” “这方面，你比我在行。” 高大壮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交给我！” “保证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那你呢？” 高大壮问道。 陆野转过身，望向了训练场的方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弧度。 “我？” “当然是去告诉那帮兔崽子们这个好消息。” “顺便……” “也该到了收割果实的时候了。” 说完，陆野不再停留，迈开步子，朝着训练场的方向大步走去。 高大壮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头。 收割果实？ 收割什么果实？ 他总觉得，陆野这小子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啊。 狼牙特战旅，新兵训练场。 泥泞的战术训练场上，一群赤着上身的年轻人，正在进行着不知疲倦的训练。 翻越障碍，匍匐前进，搏击对抗。 汗水混着泥水，从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 这群人，正是刚刚通过了地狱周和魔鬼营双重考核的预备特种兵。 按理说，他们已经拿到了进入狼牙的门票，完全可以躺平休息。 但没有一个人选择那么做。 “我靠，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个新兵刚从泥水坑里爬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大口喘着粗气。 “考核都通过了，怎么感觉比考核的时候还累？” 旁边一个正在做俯卧撑的战友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 “知足吧你，起码现在管饱，睡觉也没人半夜搞紧急集合了。” “你忘了地狱周那会儿了？一天就一个馒头，睡着了都能梦见红烧肉。” “哈哈哈，说得也是。” 这群天之骄子，此刻就像最普通的士兵一样，用最朴素的方式互相鼓劲。 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通过考核，仅仅是拿到了狼牙的入场券。 真正的考验，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成为真正的狼牙特种兵，他们要付出的，远比想象的更多。 不远处，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陆野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这就是他想要的兵。 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能在任何恶劣环境下都能野蛮生长的杂草。 拥有最坚韧的生命力，和永不服输的斗志。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陆野眼中的期待愈发浓烈。 他迈步，从阴影中走出，径直走向了训练场中央。 “哔——！” 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训练场的喧嚣。 正在训练的所有新兵，动作猛地一顿。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陆野时，每个人的身体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全体集合！”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唰唰唰！” 没有任何犹豫。 上一秒还瘫在地上喘气的新兵，下一秒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 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陆野，列队集合。 不到十秒钟。 一支整齐的队伍，已经出现在陆野面前。 每个人都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等待着总教官的训话。 陆野迈开步子，绕着队伍走了一圈。 他的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不错。” 陆野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还有点兵样。” “看来地狱周的折磨，还没把你们的骨头给抽断。” 新兵们屏住呼吸，没人敢接话。 谁都知道，总教官的夸奖，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行了，别一个个跟奔丧似的。” 陆野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不少。 “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 “明天早上八点。” “狼牙特战旅，新晋特种兵，入队宣誓仪式。” “准时举行。” 话音落下。 整个训练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新兵都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宣誓仪式？ 这意味着……他们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短暂的沉寂后，人群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骚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有人激动得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 有人则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安静！” 陆野低喝一声。 骚动立刻平息。 “今天晚上，都给我滚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安稳觉。” “把你们那身臭皮囊收拾干净了。” “明天早上，我要在宣誓广场上，看到一群精神抖擞的狼崽子。” “而不是一群熬夜通宵的熊猫。”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这一次的回答，吼声震天，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解散！” 陆…野挥了挥手。 新兵们瞬间散开，三三两两地勾肩搭背，兴高采烈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压抑了几个月的兴奋，在这一刻彻底释放。 整个训练营，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沸腾了。 陆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柔和。 “灰狼。” 他忽然开口。 灰狼从旁边走了过来。 第195章 一个都跑不了 “总教官。” “有个事儿，你去办一下。”陆野说道。 “你小子跟这帮新兵蛋子关系最好，他们都把你当知心大哥。” “你去跟他们聊聊，最后确认一遍。” “别到了明天早上，真到了宣誓台前，又有人打退堂鼓。” 陆野的语气很平淡，但灰狼却听出了里面的郑重。 从预备役到真正的狼牙，这一步，看似很近，但对某些人来说，却是一道巨大的心理门槛。 一旦宣誓，就意味着他们将彻底告别过去，将生命和荣耀都献给这支部队。 这种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顺便，也跟他们讲讲狼牙的规矩。” “哪些是高压线，碰都不能碰。” “别刚成了特种兵，转头就给我捅娄子。” 灰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放心吧，总教官。” “这事儿交给我，保证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一个都跑不了。” 陆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训练营。 他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 第二天。 早上八点整。 狼牙特战旅广场。 高大壮果然没掉链子，将整个场地布置得庄严肃穆。 巨大的狼牙图腾石碑下，一面鲜红的军旗迎风招展。 石碑前，通过考核的所有新兵，已经全部集合完毕。 他们换上了崭新的狼牙特战旅军服，臂章上，锋利的狼头徽记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每个人的身姿都挺拔如松，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 陆野和高大壮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静静地等待着。 高大壮捅了捅陆野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怎么样，我这场面，够意思吧？” “保证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陆野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些年轻的脸庞上。 “还行。”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何志军穿着一身笔挺的常服，胸前挂满了勋章，面容严肃地从远处走来。 他一步步走上宣誓台，站定。 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的面孔。 整个广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神圣。 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他们知道。 属于他们的荣耀时刻，即将到来。 何志军的声音，并不洪亮。 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狼牙特种部队，新兵入队，宣誓仪式。” “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转身，面向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鲜红军旗。 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一个标准的举拳礼。 “全体都有！” 高大壮的吼声适时响起。 “唰！” 台下，所有换上崭新军装的年轻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同时举起右拳，捶在胸口。 拳头，砸在胸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何志军目光灼灼，盯着军旗，领誓。 “我宣誓！” 他的声音，穿透了清晨的薄雾。 “我宣誓！” 身后，是上百名新兵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的跟随时。 “我是龙国陆军特种兵！” “我是龙国陆军特种兵！” “我将继承狼牙的优良传统，永不背叛，永不放弃！” “我将把生命与荣耀，献给这支英雄的部队！” “忠于国家，忠于人民！” “服从命令，严守纪律！” “如果需要，我将为国捐躯，死而无憾！” “宣誓人……” 何志军的声音陡然拔高。 “何志军！” “嗷！” 新兵们扯着嗓子，报出自己的名字，吼声汇聚成一道惊雷，在整个训练营上空回荡。 久久不散。 宣誓完毕。 但没有人动。 所有人都保持着举拳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何志军缓缓放下手臂，转过身，重新面向这群稚气未脱，却眼神坚毅的狼崽子。 他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去。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狼牙的人了。” “你们的名字，将会被刻在狼牙的荣誉墙上。” “你们的代号，将会成为敌人的噩梦。”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 “告诉我，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回答他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呐喊。 何志军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说更多鼓舞士气的话。 对于真正的战士来说，行动，永远比语言更有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神圣的仪式即将结束时。 何志军的目光，却落在了队伍最前方的陆野身上。 “陆野。” 他开口了。 陆野闻声，向前一步，抬头看向他。 “到！” 高大壮站在旁边，用胳膊肘又捅了捅陆野，脸上写满了问号。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陆野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笔直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下文。 “上来说话。” 何志军的语气不容拒绝。 陆野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步子，沉稳地走上了宣誓台。 他站在何志军的侧后方，身姿挺拔。 台下的新兵们，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总教官也要发言吗？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文书工作的小战士，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盒子，快步跑了上来。 是文书小李。 他将盒子递给何志军，敬了个礼，然后迅速退下。 何志军单手托着盒子，另一只手，猛地掀开了上面的红布。 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副崭新的肩章和帽徽。 那肩章上，是两杠一星。 少校军衔！ 高大壮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我靠！ 少校？ 老陆这小子……什么时候提的干？ 他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吧！ 不只是他，台下所有认识陆野的教官和各连队负责人，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陆野才多大？ 这个年纪的少校，在整个狼牙，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新兵们或许还不懂这其中的分量，但他们能从老兵们震惊的表情里，读出这件事的不简单。 他们看向台上总教官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炙热和崇拜。 何志军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举起那副肩章，面向所有人，声音洪亮。 “陆野同志，在本次狼牙集训中，表现优异，功勋卓著。” “他以创新的训练方法，为我狼牙特战旅，培养出了一批顶尖的特战人才。” “其功绩，有目共睹。” “经旅部党委研究，军区司令部特批。” “决定！” “破格授予陆野同志，陆军少校军衔！” “即刻生效！” 破格提拔！ 这四个字，让高大壮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这可不是一般的晋升，这是坐着火箭往上飞啊！ 第196章 未来的希望 陆野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但心脏的跳动，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他知道自己会被提拔。 但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在如此重要的场合。 何志军转过身，亲自拿起那副崭新的肩章，走到陆野面前。 他拍了拍陆野的肩膀，示意他低下头。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陆野肩上中尉的肩章取下，换上了那副代表着军队中坚力量的少校肩章。 一颗星，变成了两杠一星。 从尉官到校官。 这是质的飞跃。 也意味着，陆野将承担起更重的责任。 换好肩章，何志军又拿起那枚少校的帽徽，替他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一步，郑重地看着陆野。 “陆野同志。” “从今天起，你就是狼牙特战旅，最年轻的少校。” “也是狼牙未来的希望。” “不要让我失望。” “更不要让这身军装，和它所代表的荣耀失望。” 陆野猛地抬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是！” “保证完成任务！” 话音未落。 两人同时抬起右手，向对方，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阳光下，崭新的帽徽和肩章，熠熠生辉。 这一刻，被永远定格。 何志军敬完礼，转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我的任务完成了。” “剩下的，交给你们。” 他对着陆野和高大壮说了一句，便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宣誓台。 把舞台，彻底留给了这些年轻人。 随着何志军的离开，广场上那股庄严肃穆到极致的气氛，也悄然松动了一些。 高大壮一个箭步冲上台，一巴掌拍在陆野的背上，咧着嘴，笑得比谁都开心。 “可以啊你小子！” “少校同志！” “藏得够深的啊，连我都瞒着！” 陆野被他拍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是刚接到通知。” “行了行了，别贫了，赶紧办正事。” 高大壮嘿嘿一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恢复了狼牙中队长的威严，对着台下喊道。 “全体都有，稍息！” 新兵们立刻调整姿势。 “入队仪式结束，接下来，进行连队分配！” “灰狼！” “到！” 一直站在队伍侧面的灰狼，大步跑了上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名单。 高大壮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然后递给灰狼。 “念。” “是！” 灰狼转身，面向台下那一张张充满期待的脸。 与此同时，站在广场四周的各个连队负责人，也纷纷上前几步。 他们目光灼灼地盯着台下的新兵。 这可都是宝贝疙瘩。 是他们未来执行任务时，可以放心把后背交出去的兄弟。 “现在开始分配！” 灰狼的声音，响彻广场。 “王毅！” “到！” 一个身材高大的新兵出列。 “孤狼特别突击队，B组！” 话音刚落，一个同样身材高大，气质彪悍的上尉走了出来，对着王毅招了招手。 “小子，过来！” 王毅激动地敬了个礼，然后小跑着奔向自己的新主官。 分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李二牛！” “到！” “红细胞特别行动组！” “何西光！” “到！” “红细胞特别行动组！” “王兵！” “到！” “红细胞特别行动组！” …… “陈排！” “到！” “战狼中队！” 一个个名字被念出，一个个年轻的士兵找到自己的归属。 现场虽然人多，却丝毫不乱。 陆野站在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些由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奔向各自的战场。 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新的征程，开始了。 很快，人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被念到名字的新兵，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跟着自己的新主官离开，奔赴全新的连队。 偌大的广场，转眼间就变得空旷起来。 只剩下陈国涛、耿继辉、强晓伟、邓振华、史大凡、老炮、庄焱、陈喜娃八个人。 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带着点疑惑和猜测。 按理说，分配已经结束了。 可为什么偏偏就剩下他们八个？ 周围，那些已经分完兵的连队负责人，也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们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剩下的八个“幸运儿”，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帮老兵油子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在部队里，留到最后的，要么是没人要的歪瓜裂枣，要么……就是宝贝中的宝贝！ 看这八个人的素质，和他们在集训中的表现，答案不言而喻。 这八块璞玉，总教官和中队长肯定有别的安排！ “啥情况啊？” 陈喜娃挠了挠头，凑到陈国涛身边，小声地问。 他是这群人里兵龄最短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咋就剩我们了？不会是系统出bug，把咱们给漏了吧？” 陈国涛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你当这是玩游戏呢，还bug？” “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们这几个人，哪个在集训里表现差了？” 鸵鸟邓振华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地插嘴。 “那可不！” “尤其是你鸟爷我，飞行技术全旅第一，枪法也是顶尖，体能更是没得说！” “要我说啊，肯定是总教官慧眼识珠。” “准备把我们几个精英中的精英，单独拎出来，组建一个王牌中的王牌！” 他旁边的卫生员史大凡，立刻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开始拆台。 “可拉倒吧你。” “还王牌中的王牌，我看是吹牛中的吹牛。” “就你这张破嘴，一天不吹能憋死。我看啊，八成是炊事班缺个说相声的。” “准备把你特招进去，给大伙儿炒菜的时候解解闷。” “嘿！你个死卫生员，你找茬是吧！” 鸵鸟当即就炸了毛，撸起袖子就要跟史大凡理论。 “来来来，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俩没完！”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要不要我给你开个颅，让你脑子里的水流出来，清醒清醒？” 史大凡捏着指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老炮和强子赶紧一人一个，把他们拉开。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总教官和中队长还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庄焱和耿继辉则始终保持着沉默，但他们闪烁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他们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一种让他们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的可能！ 就在这时，陆野和高大壮并肩走了过来。 高大壮那张严肃的脸上，此刻却挂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他走到八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大手一挥。 “都别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了。” “原地坐下，围个圈。” 八人立刻执行命令，在原地盘腿坐成一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大壮。 第197章 它的名字 高大壮也席地而坐，清了清嗓子，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听说过‘特别突击队’吗？” 特别突击队！ 这五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八个人的脑海！ 他们的呼吸，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急促。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当初在远山镇执行潜伏任务的时候，他们就亲眼见识过这一支小队的雷霆手段！ 灰狼，还有他带领的那几个队员。 他们穿着和常规部队完全不同的作战服，装备着闻所未闻的先进武器。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那股子气势。 冷静，果决，致命！ 每个人都像是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以摧枯拉朽之势，就解决掉了那群穷凶极恶的毒贩。 那一战，给当时还是新兵蛋子的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兵还能这么当！ 原来，战斗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看着八人脸上那副心驰神往的表情，高大壮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对了。 他咧嘴笑了。 “看来，你们心里都有点数了。” “没错，在狼牙，除了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常规作战连队之外，还存在着更为特殊，也更为精锐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以连队为建制，而是以小组的形式存在。” “他们，就是狼牙特战旅的尖刀！” “是拳头部队里的铁拳！” 高大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鸵鸟和卫生员也不拌嘴了。 陈喜娃也不再憨头憨脑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灼灼地看着高大壮，期待着他的下文。 他们知道，接下来要听到的，将是狼牙最核心的机密！ 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 高大壮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他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狼牙，这样的尖刀小组有好几个。” “但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另外一支，也是狼牙历史上最悠久，战功最卓著，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支队伍。” 高大壮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眼神里带着一丝骄傲和敬畏。 “它的名字，叫做……” “孤狼。” 孤狼。 这两个字，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冰冷和孤傲，深深地刻在了八个人的心上。 鸵鸟和卫生员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涛骇浪。 老炮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背上青筋毕露。 强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脏砰砰直跳。 这不是一个代号。 这是一个传说！ 高大壮看着他们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在说下去之前，我必须先跟你们明确一件事。” “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属于狼牙特战旅的最高机密！” “你们可以选择现在就退出，捂上耳朵，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我们会把你们分配到其他作战连队，你们依然是狼牙最优秀的兵。” “但是！” 高大壮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如同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如果你们选择留下来听，那么从这一刻起，你们的嘴就必须给我锁死！” “今天在这里听到的一切，都必须烂在肚子里！” “烂一辈子！” “我不跟你们开玩笑。” 高大壮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气。 “别说跟外人说，就是跟你们狼牙的战友，跟你们的父母妻儿，一个字都不能提！” “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等待他的，只有军事法庭！”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 “哪怕是晚上说梦话泄露了机密，被我们的人听到，一样要接受最严厉的军法处置！” “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八个人几乎是吼出来的，胸膛剧烈起伏。 军事法庭！ 这四个字的分量，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毫不怀疑，高大壮说的是真的。 能让狼牙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不惜用军事法庭来威慑的秘密，其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好。” 高大壮点点头，对他们的态度很满意。 他继续说道。 “孤狼，全称是孤狼特别突击队。” “它是狼牙特战旅的第一支突击队，也是历史最悠久，战功最显赫的一支。” “它不属于任何作战序列，直接听命于狼牙最高指挥层。” “对外，孤狼突击队根本不存在。” “所有队员的档案，在进入孤狼的那一刻，都会被封存，然后伪造成另一份全新的档案。” 高大壮看着他们，缓缓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在新的档案里，你们的身份只有一个。” “后勤兵。” “什么？”鸵鸟第一个没忍住，差点跳起来，“后勤兵？养猪的还是喂马的？” 卫生员在一旁捅了他一下，低声骂道：“你丫闭嘴！听中队长说完！” 高大壮并没有生气，反而解释道。 “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保护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 “孤狼执行的，是整个狼牙，乃至整个军区，最危险，最残酷，最没有人性的任务。” “你们的对手，将不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而是国际上最顶尖的雇佣兵，最凶残的恐怖组织。” “以及那些妄图危害国家安全的境外势力。”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毫无人性可言。” “一旦你们的身份暴露，他们会不择手段地报复你们的家人。” “所以，从你们选择成为孤狼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必须‘死’一次。” “在世人眼中，你们只是狼牙特战旅里，一群默默无闻的后勤兵。”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 高大壮的话，让八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他们想到了荣耀，想到了梦想，却从未想过，这背后还隐藏着如此沉重的代价。 这意味着，他们将成为无名英雄。 所有的功勋，都将被尘封。 所有的牺牲，都将不为人知。 “这支部队，是狼牙最大的机密，也是狼牙战斗力的天花板。” “它的训练，比你们经历过的任何选拔都要残酷百倍。” “它的任务，死亡率也远超任何一支常规特种部队。” “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 “想要退出的，现在站起来，向后转，离开这里。” “没人会笑话你们，因为能留在这里听完这番话的，本身就已经是勇士。” 第198章 申请加入 高大壮说完，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野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表情平静，眼神却在八人身上一一扫过。 一秒。 两秒。 十秒过去。 没有人动。 八个人坐得笔直，像八尊雕塑。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震撼和茫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渴望。 尤其是庄焱和耿继辉。 他们想起了远山镇，想起了灰狼和他的小队。 原来，那支让他们无比震撼的队伍，就是传说中的“孤狼”！ 原来，成为那样的兵，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可那又如何？ 当兵，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吗？ 如果能成为国家最锋利的那把尖刀，直插敌人的心脏，就算无名，又有何妨！ 耿继辉抬起头，目光越过高大壮，直视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陆野。 “报告！” “说。”陆野吐出一个字。 “我想知道，孤狼突击队的训练，是由谁负责？”耿继辉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高大壮咧嘴，指了指身边的陆野。 “这个问题，问我们总教官最合适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野身上。 陆野迎着八双灼热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熟悉的，让八人头皮发麻的弧度。 “从组建到训练，再到战术制定。” “孤狼突击队的一切，我全权负责。” 这句话，比之前听到的任何机密，都更让八个人热血沸腾！ 果然是他！ 他们就猜到了！ 除了这个把他们往死里练，手段层出不穷的变态总教官。 还有谁有资格去打造“孤狼”这样的王牌！ 一瞬间，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沉重，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和期待！ 被陆野操练，是什么感觉？ 是痛不欲生！ 是被虐得怀疑人生！ 但同样，也是飞速的成长和蜕变！ 能被陆野亲自带队训练，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卫生员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把抓住鸵鸟的胳膊。 “卧槽！鸵鸟！听见没！总教官亲自带啊！” “废话！我耳朵又没聋！”鸵鸟也激动得不行，“妈的，拼了！死也得死在总教官手里！” “没错！能让总教官天天给咱们开小灶，这福气，几辈子修来的！” 两个活宝的对话，也点燃了其他人的情绪。 耿继辉第一个站了起来，啪地一下敬了个军礼，声音洪亮。 “报告！” “我，耿继辉，申请加入孤狼突击队！” “我，陈国涛，申请加入！”陈国涛紧随其后。 “俺也去！我，陈喜娃，申请加入！”老实巴交的陈喜娃，此刻也吼得脖子都红了。 “我，庄焱，申请加入！” “我，老炮，申请加入！” “我，史大凡，申请加入！” “我，邓振华，申请加入！” “我，强晓伟，申请加入！” 八个人，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眼神一个比一个坚定。 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半分退缩！ 高大壮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欣赏和欣慰。 他转头看向陆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陆野也点点头。 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兵！ 这，就是狼牙未来的希望！ 高大壮转过身，面对着站得笔直的八人，大手一挥。 “好！”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那就别在这杵着了！” “全体都有，整理装备！” “我带你们去见识一下，孤狼的驻地！” “是！” 八道声音汇成一股，气势冲天。 命令下达，八人动作飞快，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全部装备。 几分钟后，所有人整装待发。 高大壮满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大手一挥。 “登车！” 一辆军用卡车早已等候在旁。 八人鱼贯而上，动作整齐划一，精神面貌和来时已经截然不同。 卡车启动，朝着基地的更深处驶去。 车厢里，气氛异常火爆。 “卧槽！总教官亲自带队啊！这待遇，说出去谁信？” 鸵鸟激动得脸都快抽筋了，一个劲地拍着卫生员的大腿。 “你他娘的轻点！”卫生员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的兴奋劲儿一点不比鸵鸟少。 “我跟你说，这波不亏！就算明天就让咱们上战场，老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没错！”老炮也瓮声瓮气地开口，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能跟着总教官，死也值了！” 陈喜娃在一旁用力点头，嘴里不停念叨着。 “值，太值了……” 耿继辉和陈国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压抑不住的激动。 他们比其他人想得更深。 陆野，这个名字，在他们踏入狼牙之前，根本闻所未闻。 但现在，这个名字代表着龙国特种部队的最高战力，代表着一个活着的传奇！ 能成为传奇的学生，这是何等的荣耀？ 卡车一路颠簸，最终在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仓库前停了下来。 仓库大门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026后勤仓库。 车门打开，高大壮率先跳了下去。 “全体都有，下车！” 八人麻利地跳下车，列队站好，然后……全都愣住了。 鸵鸟瞪大了眼睛，使劲揉了揉。 “不是……中队长，你没搞错吧？” “后勤仓库？” 卫生员也懵了，他指着那块牌子，结结巴巴地问。 “咱们……咱们这是……成仓库管理员了？” “保家卫国，从管理后勤物资做起？” 强晓伟嘴角抽了抽，小声吐槽。 “这弯转得有点急，我腰差点闪了。” 就连最老实的陈喜娃，都挠着头，一脸的想不通。 他们想象中的孤狼驻地，不说是什么龙潭虎穴。 起码也得是戒备森严，充满肃杀之气的军事要地吧？ 怎么会是一个破仓库？ 高大壮看着他们一个个见了鬼的表情，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大白牙。 “怎么？不满意？” “当后勤兵委屈你们了？” “告诉你们，狼牙的后勤兵，那也是兵王！想当还没门路呢！” 八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国家最锋利的尖刀呢？ 怎么感觉要变成削土豆皮的刨子了？ 就在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陈国涛忽然拉了拉耿继辉的衣角。 他摊开一张刚刚从车上顺下来的军事地图，压低声音道。 “队长，你看。” 耿继辉凑过去一看，眼神瞬间变了。 地图上，这个被标记为“026后勤仓库”的区域，占地面积大得吓人！ 这哪里是一个仓库该有的规模？ 第199章 给他们降降温 “这地方……绝对不是普通的仓库！”耿继辉立刻做出了判断。 “没错，”陈国涛点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应该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基地，就在这个仓库下面，或者……里面！” 听到两人的对话，其他人也纷纷凑了过来，看完地图，一个个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靠！玩这么大？”鸵鸟惊叹道，“灯下黑啊这是！”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教官牛逼！”卫生员佩服得五体投地。 高大壮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脸上的笑容更盛。 不错。 这帮小子，还不算太笨。 他走到巨大的铁门前，在一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墙壁上操作了几下。 只听见一阵沉闷的机括声响起。 “轰隆隆……” 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了一个深邃的，泛着金属冷光的通道。 一股冰冷的空气从里面涌出，让八人瞬间打了个激灵。 高大壮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欢迎来到孤狼 。” “进去吧，熟悉一下你们未来生活、训练和战斗的地方。” “A组的兄弟们，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 说完，高大壮带着八人走了进去，而陆野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另一条岔道的入口。 他没有跟着高大壮，而是走向了旁边一间独立的备战室。 备战室内，灯火通明。 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脸上画着油彩。 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战士早已全副武装，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每一个人，眼神都锐利如鹰，气息沉稳如山。 正是孤狼A组的全体成员！ 为首的一人，代号灰狼，看到陆野进来，立刻上前一步。 “总教官！” “嗯。”陆野点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都准备好了？” “报告总教官，随时可以行动！”灰狼的声音铿锵有力。 陆野走到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前，玻璃的另一侧，正是高大壮带着那八个菜鸟要去的房间。 他看着监控画面里，那八个既兴奋又好奇的年轻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帮小子，现在肯定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了。” “一个个心气高得很，觉得有我亲自带队，就可以横着走了。” “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 陆野转过身，看着灰狼等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的任务，就是给他们降降温。” “让他们明白，进了孤狼的门，不是结束，而是真正折磨的开始。” “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欢迎仪式！” “明白！”A组众人齐声应道，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收拾菜鸟？ 这活儿他们最喜欢了！ 陆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监控画面上。 高大壮已经将八人带进了那个房间，他假意介绍着房间的设施。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对着墙角一个隐蔽的监控探头，轻轻点了点头。 信号，收到了。 陆野拿起通讯器，语气平静地开口。 “灰狼。” “到！” “上次演练的失误，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陆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改进了方案，你们每个人负责一个投掷点，务必做到无死角全覆盖，明白吗？” “明白！”灰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枚圆滚滚的催泪弹，在手里掂了掂。 其他A组成员也纷纷从不同的通风管道口、窗口死角处，拿出了同样的武器。 陆野看着监控，按下了计时器。 高大壮把八人领进房间后，指了指里面简单的陈设。 交代了几句“先休息，等通知”之类的场面话，便转身离开了。 沉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八个刚刚还紧绷着神经的菜鸟，瞬间松懈下来。 “嘿，我说，这就完事了？” 邓振华，也就是鸵鸟，一屁股坐到唯一的行军床上，整个人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我还以为得有什么十八般武艺等着咱们呢，搞半天就是换个地方住啊。” 他环顾四周，撇了撇嘴。 “这狼穴，看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房间不大，除了几张床，就只有一个挂在墙上的老式电视机。 强晓伟走过去，随手打开了电视。 雪花闪烁了几下，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行了鸵鸟，你就少说两句吧。” 史大凡，卫生员，找了个角落靠下，揉着自己的手腕。 “你没看总教官那表情？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卫生员就是想太多。” 鸵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咱们现在可是孤狼B组，总教官亲自带的兵，亲传弟子懂不懂？” “再说了，A组那帮家伙，灰狼他们，哪个咱们不认识？” “都是老熟人了，还能真把咱们往死里整啊？”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放松了不少。 确实，经过了那么残酷的选拔，他们好不容易才站在这里。 而且，带队的是陆野，战无不胜的狼牙总教官。 这感觉，就跟游戏里直接抱上了最强玩家的大腿，接下来不就该是横扫全场，大杀四方了吗？ 陈国涛和耿继辉对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眉宇间也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自信。 他们是天之骄子，兵中之王。 现在，他们来到了全军最顶尖的特种部队。 理应如此。 庄焱靠在墙边，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节目，嘴角也噙着笑。 只有老炮，这个从侦察连出来的老兵。 还在警惕地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通风口，窗户，还有那个紧闭的铁门。 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彻底放松戒备的时候。 变故，陡生！ “砰！” 一声巨响。 那扇坚固的铁门，竟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撞开！ 门板变形，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浑身一颤，几乎是本能地从原地弹起，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但，已经晚了。 “咻！咻！咻！” 好几个黑乎乎的圆柱体，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门口、从通风管道、从窗户的死角。 被人用极其精准的手法，扔了进来。 它们划出不同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 “不好！是……” 耿继辉瞳孔收缩，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 第200章 黄金突击时间 下一秒。 “嗤——” 所有的圆柱体同时爆开，喷涌出浓烈得化不开的白色烟雾。 刺鼻！ 辛辣！ 一股强烈的化学刺激气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密闭空间。 “咳咳咳！” “啊！我的眼睛！” “靠！催泪弹！” 八个人瞬间被呛得涕泪横流，双眼火辣辣地疼，根本睁不开。 喉咙里像是被灌了一把沙子，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烈的灼痛感。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战斗素养在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 他们就像是被人扔进了毒气室，只能痛苦地咳嗽，弯下腰，生理上的强烈不适感。 彻底摧毁了他们的抵抗能力。 这地狱般的感受，仅仅持续了五秒钟。 烟雾来得快，散得也快。 当那股强烈的刺激感稍稍减退，八人强忍着眼泪和咳嗽，勉强睁开通红的眼睛时。 他们全都愣住了。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头戴防毒面具，手持武器的黑影。 那些人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周围，枪口稳稳地指着他们。 而更让他们心头发冷的是。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胸口。 额头。 后心。 每一个人的作战服上，都清晰地印着至少三个鲜红色的颜料弹痕。 全都是致命部位！ 这意味着，就在他们被催泪弹影响，失去所有感知和反抗能力的那短短几秒钟里。 对方，已经完成了对他们所有人的“绝杀”。 一遍又一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刚才还在谈笑风生，自以为一步登天的八个菜鸟，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 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这……” 鸵鸟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身上的弹痕最多，红红绿绿，看起来像个调色盘。 庄焱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开的枪。 这已经不是技不如人的问题了。 这是碾压。 是降维打击！ 耿继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腾，他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那个黑影。 “从撞门到结束，用了几秒？”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为首的黑影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防毒面具。 露出来的，是灰狼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紧接着，他身后的那些黑影也纷纷摘下面具。 全都是孤狼A组的熟面孔。 只是此刻，他们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和善。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的，看待猎物般的眼神。 B组众人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的滋味更加复杂。 被陌生人吊打，和被你以为的“老熟人”吊打，那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高大壮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计时器。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宣布。 “三点六秒。” 三点六秒！ 这个数字，让B组所有人的心脏都猛地一抽。 从撞门，突入，投掷催泪弹，到完成精准射击，再到控制住所有人。 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点六秒。 这是什么概念？ 普通人眨一下眼都需要零点几秒。 而他们，一群自诩为精锐的军人，在这三点六秒里。 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已经“死”了三回了。 “我们……我们能做到吗？” 陈喜娃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自我怀疑。 “你们不能。” 高大壮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但你们必须做到。”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而且，你们的标准，是五秒。” “为什么是五秒？”史大凡忍不住问道。 “既然你们能做到三点六秒，为什么给我们的标准是五秒？” “因为，刚才那种特制催泪弹，它的强刺激效果，只有五秒。” 高大壮解释道。 “五秒之后，受过训练的人就能初步恢复视觉和反抗能力。” “所以，你们只有五秒的黄金突击时间。” “要么，在五秒内，解决掉所有敌人。” “要么，就等着被敌人解决掉。” 话音刚落。 备战室的门被推开。 陆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没有穿作战服，只是一身简单的常服，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平静地走了进来。 但他的出现，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A组的成员，包括灰狼在内，立刻挺直了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而B组的八个菜鸟，则是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陆野的眼睛。 他们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陆野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颜料弹痕。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那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感觉怎么样？” 他淡淡地开口。 “是不是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没有人回答。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抬起头来！” 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八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看看你们这副德性！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一场小小的欢迎仪式，就把你们的自信心全都打没了？” “你们的骄傲呢？你们在选拔营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呢？” 陆野走到他们面前，眼神锐利。 “告诉我，你们服不服？” “……不服！” 沉默了几秒后，耿继辉第一个吼了出来，他的眼睛通红，充满了血丝。 “不服！” 庄焱，老炮，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声音里，带着不甘，带着屈辱，更带着一股被激发出来的狠劲。 “很好。” 陆野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他转头看向灰狼。 “灰狼。” “到！” “告诉他们，孤狼突击队的真正标准，是什么。” “是！” 灰狼上前一步，面向B组众人，表情严肃。 “刚才的，只是开胃菜。”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训练，将不再使用颜料弹。”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全部，换成实弹。” 实弹！ 这两个字，让B组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们的目标，也不再是穿着作战服的活人。” 灰狼指了指墙角。 “而是那些人形靶。” “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五秒钟之内，用实弹，击中它们身上三个不同的致命要害。” “眉心，心脏，或者脖颈。” “任何一枪脱靶，或者没有击中要害，都算失败。” “并且，每个人形靶上，必须至少有三个弹孔。” “听明白了吗？！” 灰狼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第201章 正式成立 B组的八个人，彻底呆住了。 他们看着墙角那些冰冷的人形靶，再想到刚才灰狼描述的训练内容。 冷汗，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下来。 这哪里是训练。 这简直就是玩命！ 陆野看着他们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欢迎来到孤狼。” “在这里，你们以前学到的一切，都得推倒重来。” “你们的折磨，现在才刚刚开始。” 陆野的话，如同重磅炸弹，在备战室里炸开。 B组的八个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实弹！ 五秒，三个致命要害！ 脱靶就算失败！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自己手里的枪给废掉！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的样子，陆野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了。 他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大马金刀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在孤狼，你们以前的名字，身份，军衔，通通作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名字。” “代号。” “这个代号，会跟着你们一辈子，是你们在孤狼存在的唯一证明。” “哪怕有一天你们退役了，这个代号也永远专属于你，任何人都无权再使用。” “在未来的所有行动中，你们必须以代号相称。” 陆野的眼神扫过众人，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这不仅是为了保密，更是为了保护你们，保护你们的家人。” “我不想有一天，你们的父母妻儿，因为你们的身份暴露，而被敌人盯上。”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这一次，回答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整齐划一。 他们终于意识到，孤狼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荣誉，不是光环，而是用生命和鲜血浇筑的责任。 “很好。” 陆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商量出你们每个人的代号。” “五分钟后，我要听到结果。” 说完，他便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一副不再理会的样子。 灰狼等人立刻会意。 他冲着A组的队员们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备战室，并且体贴地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B组的八个菜鸟，和那个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魔鬼”。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八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耿继辉最先打破了沉默。 “都别愣着了，只有五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咱们是孤狼B组，代号，自然也要跟‘狼’有关。” “我先来。” 耿继辉的眼神坚定。 “我要做森林里的狼王。” “我的代号，森林狼。” “我同意。” 老炮瓮声瓮气地开口，他是几人里年纪最大的兵，性格沉稳。 “我在山里长大，就叫山狼。” 强子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劲。 “他们都说我打起架来不要命，跟疯狗似的。那我就叫恶狼！” 陈国涛推了推眼镜，他是个技术兵，脑子转得快。 “我们小队代号孤狼，色调是灰色的，我想选个不一样的颜色。” “苍狼，代表天空和草原，够不够广阔？” 他的代号，苍狼。 庄焱看着他们，心里也燃起了一股豪情。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想到了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 “那就叫我西伯利亚狼吧。” “够冷，也够狠。” 只剩下鸵鸟邓振华，卫生员史大凡，还有新兵陈喜娃了。 陈喜娃有些紧张，挠了挠头，憨厚地说道。 “俺，俺们家在山里，出门就是大石头……俺就叫，岩狼？” “行！岩狼，够硬气！”耿继辉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压力来到了邓振华和史大凡这边。 “哎，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起的名字也太没创意了吧？” 邓振华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要我说，就该叫个响亮的，比如‘大帅狼’怎么样？又帅又能打！” “滚蛋！” 史大凡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就你那长相，还大帅狼？我看你顶多算个大尾巴狼！” “嘿！你个秃尾巴……” 邓振华刚想反驳，话说到一半却卡住了。 他和史大凡对视了一眼，突然都笑了。 “行！大尾巴狼就大尾巴狼！总比秃尾巴强！” “秃尾巴狼就秃尾巴狼！总比你这个就知道翘尾巴的强！” 两人就这么嬉笑怒骂间，把代号定了下来。 一个大尾巴狼。 一个秃尾巴狼。 “时间到。” 沙发上，陆野的声音幽幽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八人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身体绷得笔直。 “报代号。” “耿继辉，森林狼！” “老炮，山狼！” “强子，恶狼！” “陈国涛，苍狼！” “庄焱，西伯利亚狼！” “陈喜娃，岩狼！” “邓振华，大尾巴狼！” “史大凡，秃尾巴狼！” 八个代号，八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备战室里回荡。 陆野缓缓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他没有评价这些代号的好坏，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最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从现在开始，孤狼B组，正式成立。” 他转头看向门口。 “灰狼！” “到！” 门被推开，灰狼的身影再次出现。 “今天，你带他们去026后勤仓库，把一切安排妥当。” “让他们熟悉熟悉自己未来几年的新家。” “是！” 陆野点点头，不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高大壮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了走廊上。 他看着陆野走出来，跟了上去。 “你小子，下手可真够黑的。”高大壮递过去一根烟。 陆野没有接，只是插着口袋继续往前走。 “现在不对他们狠一点，将来上了战场，丢的就是他们的命。”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高大壮叹了口气，收回了烟。 “我知道。这帮小子，都是好苗子，交给你，我放心。” “他们是孤狼的未来，也是狼牙的未来。” 陆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我这个总教官，不会让他们失望。”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接下来，还有一大堆的训练计划和文件，等着他去处理。 孤狼B组的折磨，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202章 学习催眠技术 陆野沿着走廊，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孤狼B组的训练计划。 强度，要拉满。 项目，要新颖。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群小子榨干，然后再重新填满属于狼牙的东西。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两个女人。 一个英姿飒爽，眼神锐利，浑身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另一个跟在她身侧，显得有些拘谨，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陆野的视线在那个英气十足的女人脸上停留了一秒。 唐心怡。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陆教官。” 唐心怡率先开口，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她身边的顾晓洁也赶紧跟着喊了一声。 “陆教官好。” 陆野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完全没有要跟她们多聊的意思。 “有事？”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眼睛还盯着钥匙孔。 “我们是奉了赵部长的命令，特地来向您学习催眠技术的。” 唐心怡往前一步，挡在了陆野和门之间。 她的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正是陆野之前丢给唐心怡，让她先研究的那几本。 “哦？” 陆野挑了挑眉，终于正眼看向她。 “赵部长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情报部的工作，急需这项技术的支持。” 唐心怡的语气很正式，像是在汇报工作。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希望能跟着您学习，直到掌握为止。” 她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学不会，我绝不离开。” 好家伙。 这是来拜师的，还是来逼宫的？ 陆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旁边的顾晓洁紧张地拽了拽唐心怡的衣角。 “主任……” 唐心怡不为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野，等待他的回答。 陆野的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那几本书上。 “书，看完了？” “看完了。”唐心怡回答得斩钉截铁。“里面的理论和案例，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是吗？” 陆野伸出手，从她手中抽出一本最厚的《精神动力学与催眠实践》。 他随意地翻了翻，然后停在某一页。 “那你说说，书里提到的‘艾瑞克森式催眠’和传统的‘指令式催眠’。” “在实际应用中，对不同性格的目标，应该如何选择和切换？” 唐心怡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细了。 书里确实提到了这两种流派，也分析了各自的优缺点。 但要说针对不同性格的目标如何灵活切换…… 书上可没写标准答案。 她开始快速地回忆书本上的内容，试图组织语言。 “艾瑞克森式……更注重引导和暗示，比较委婉，适合戒备心强的目标。” “而指令式……更直接，强制性高，适合精神防线较弱的目标。”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像是直接从书本上摘抄下来的。 陆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背书背得不错。” 他把书合上，轻轻拍了拍封面。 “可惜，我要的不是一个复读机。” 唐心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陆野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唐心怡下意识地想后退。 “你这叫看书吗？你这叫扫描！” “把文字从纸上扫进你的短期记忆里，然后等着汇报任务的时候再原封不动地倒出来。” “你根本没懂什么是催眠。” “你只是把它当成了一项需要解锁的技能，一个写在任务报告里的功绩。” 陆野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唐心怡的自尊心上。 “我没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我是真心想学！” “真心？”陆野冷笑。“那你告诉我，你熬夜看了多久的书？” “我……” “三天？还是五天？” “你用对待速成班的态度，来学习一门可以直接操纵人类心智的学科，你管这叫真心？”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 “唐心怡同志，我不管你是什么主任，也不管你是谁派来的。” “在我这里，想学东西，就得有该有的态度。” “你这种为了交差而学习的心态，别说是我，就算把催眠术的祖师爷请来，也教不会你。” “因为你的心，根本没在这里。” 顾晓洁在一旁都快急哭了，不停地给唐心怡使眼色，让她服个软。 可唐心怡是谁？ 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陆教官！我承认，我可能在理解上还有欠缺，但你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我的努力和决心！” “我的学习能力，在整个军区都是名列前茅的！只要你肯教，我一定能学会！” 她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 “你的决心，是完成任务。”陆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的学习能力，是快速记忆和执行。” “这些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优点。” “但对学习催眠来说，是致命的缺点。” “因为催眠的世界里，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指令手册。” “它需要的是共情，是感知，是创造力，而不是记忆力。” 陆野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走吧，让赵部长换个真正懂心理学，能沉下心来的人。” “我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说完，他不再看唐心怡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直接绕过她，将钥匙插进锁孔。 “你……” 唐心怡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对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野！你这是公报私仇！你看不起我们情报人员！” 她只能抛出这样一句毫无道理的指控。 陆野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唐心怡，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冷意。 “我不是看不起情报人员。” “我只是单纯地，看不起你。” “咔哒。” 门开了。 “砰！” 门又关上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走廊里，只剩下被关在门外的唐心怡和顾晓洁。 唐心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恨不得用眼神把它烧穿。 “主任……咱们，咱们要不先回去吧？”顾晓洁小心翼翼地劝道。 “这个陆教官，脾气也太……太冲了。” “不走！” 唐心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就不信了！” “我唐心怡想学的东西，还没有学不会的！” 她一屁股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把那几本书重重地放在腿上。 摆出了一副安营扎寨，打持久战的架势。 第203章 她不合适 办公室里。 陆野对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随手将那本《精神动力学与催眠实践》丢在桌上。 他揉了揉太阳穴，长出了一口气。 倒不是真的对唐心怡有多大的意见。 而是他很清楚，催眠这东西，不能乱教。 尤其是在狼牙这种地方。 对于情报人员来说，催眠术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可以兵不血刃地获取关键情报，甚至策反敌人。 可一旦用不好，操作失误，轻则让目标精神错乱，重则可能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 更危险的是，如果学习者心术不正，或者技艺不精。 在催眠过程中被目标反噬，那后果不堪设想。 陆野原本的计划，是想自己写一本教材。 一本真正结合了实战，剔除了所有学院派废话的，狼牙内部专用的催眠手册。 但孤狼的组建和训练，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所以他才退而求其次，想从计划教专业人员再由他们传授给他人。 然后再由这个专家，去建立情报部自己的催眠培训体系。 这样才是最高效，最稳妥的办法。 唐心怡？ 她是个优秀的执行者，一把锋利的尖刀。 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传授者和研究者。 她的思维模式已经固化了，凡事都讲求效率和结果。 让她去搞需要磨工夫的教学和研究，那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想到这里，陆野拿起了桌上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 他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对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老赵，是我，陆野。” “哦？陆野啊！”赵部长的声音立刻热情了许多。“怎么样？心怡那丫头去找你了吧？” “那可是我们部的宝贝疙瘩，精英中的精英！你可得好好教啊！” 陆野懒得跟他绕圈子。 “人我见到了。” “不行。” “退货。” 三个词，简单粗暴，直接把赵部长后面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行？”赵部长的语气充满了困惑。 “意思就是，她不合适。”陆野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道。 “她是个好兵，但她不是个好学生，更成不了一个好老师。” “老赵，我要的是一个火种，一个能帮你们情报部建立催眠体系的专家。” “而不是一个只会照本宣科的工具人。” “你让唐心怡来，是让她学一门手艺。” “而我想要的，是传一门学问。” “这不一样。” 赵部长在那头咂了咂嘴，似乎在消化陆野的话。 “陆野，你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心怡那丫头的能力是没得说的……” “能力和天赋是两码事。”陆野打断了他。 “你现在就给我换人。找个心理学专业毕业的，性格沉稳，有耐心的。” “男女不限，年龄不限，军衔不限。” “把这样的人给我，我向你保证，三个月，我给你训练出一个合格的催眠教官。” “然后让他回去带你们的人，事半功倍。” “这……”赵部长显然有些犹豫。 唐心怡是他亲自挑选的，而且也是主动请缨，这刚去第一天就被退货，他的面子也挂不住。 陆野听出了他的迟疑，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老赵，我没时间跟你讨价还价。” “我这边，一个特战突击队的训练任务压在头上，忙得脚不沾地。” “催眠这事，要么，你按我的要求来，我们高效解决。” “要么，就先放一放，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说。” “你自己选。”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决定。 他知道，赵部长比谁都急。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 “行……行吧。” “我再去找找看。” “算我怕了你了。” 陆野嘴角微微一扬。 “那就这样，我等你好消息。”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堆积如山的训练文件和人员档案。 这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工作。 至于门外那个还在置气的唐主任…… 就让她先在那儿冷静冷静吧。 年轻人的锐气，是该好好磨一磨。 训练场上，硝烟弥漫。 “砰！砰！砰！” 急促的枪声在室内反恐训练场里回荡。 耿继辉带领着孤狼B组，以标准的战术队形突入。 “A点清除！” “B点清除！” “人质安全！” 耳机里传来队员们简洁有力的报告。 从突入到结束战斗，计时器上的数字最终定格。 五秒。 一个月前，他们完成同样的目标还需要十五秒，甚至更久。 而现在，五秒。 这一个月，他们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 每天的训练量都是之前的两倍、三倍。 只要在训练中出现任何一点失误，哪怕是弹壳落地的位置不对。 陆野那个魔鬼都会毫不留情地罚他们全副武装跑五公里。 误伤人质？ 五公里。 忽略角落里的敌人？ 五公里。 顾头不顾尾，战术配合失误？ 还是五公里。 邓振华私下里吐槽，他感觉自己这一个月不是在训练。 就是在跑五公里，或者是在去跑五公里的路上。 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整个孤狼B组的战斗力，就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队员之间的默契度、反应速度、枪法精准度，都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不错，五秒，有进步。” 陆野抱着手臂，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孤狼B组的成员们闻言，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能从这位总教官嘴里听到一句“不错”，那简直比拿了三等功还难。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没松到底。 陆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太慢了。” “什么？”邓振华第一个没忍住，差点跳起来。 “总教官，五秒还慢？这都快赶上世界纪录了吧！” 陆野的眼神淡淡地扫了过去。 “世界纪录？”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争取破纪录的时间吗？” “恐怖分子会因为你差一秒就破纪录，而推迟引爆炸弹吗？” 他走到众人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们的速度，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快。” “但在我这里，就是龟速。” “我的要求，三秒。” “从突入到解救人质，你们只有三秒钟的反应时间。” “做不到，就给我练到做到为止！” 三秒！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给镇住了。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完成的任务！ “报告！”史大凡举起手，苦着脸说道。 “总教官，三秒……这不科学啊！从门口冲到人质的位置都不止三秒了！” 第204章 很有挑战性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科学的问题。” 陆野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你的跑动速度，你的射击角度，你的判断力，都决定了你需要多少时间。” “不要跟我说不可能。” “在我的字典里，只有‘办到’和‘滚蛋’两个词。” 陆野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 “除了这个，你们的其他训练也不能落下。” “体能，格斗，野外生存……” “哪一项不合格，我都会亲自给你们‘加餐’。”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屋子垂头丧气的特种兵。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三秒钟啊！”邓振华哀嚎着。 耿继辉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别抱怨了，总教官这么要求，肯定有他的道理。练吧！” 庄焱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兴奋。 “我觉得……很有挑战性。” 众人：“……” 你这个战斗文艺青年，脑回路果然跟我们不一样！ 陆野确实没时间陪着他们唉声叹气。 他回到办公室，立刻投入到更庞大的工作当中。 整个狼牙的训练，现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他从各个连队里，筛选出了一批最顶尖的精锐，作为种子教官。 然后，结合每个人的特点，为他们量身定制了训练大纲。 射击好的，专攻枪械和精准射击教学。 格斗强的，负责近身搏杀和擒拿术。 懂战术的，就去带模拟对抗和团队协作。 一套组合拳下来，整个狼牙特战旅的训练效率和成果，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 旅部会议室里。 何志军看着最新的训练数据报告，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这个陆野……简直就是个妖孽！” “这才一个月，我们狼牙的整体战斗力，起码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以前那些老大难的训练科目，老大难的兵，到了他手里，全都服服帖帖，进步神速！” 坐在他旁边的龙小云，神色也有些复杂。 作为战狼中队的队长，她一向自视甚高，但看到这份成绩单，也不得不服气。 “他练兵确实有一套，思路清奇，手段狠辣，效果立竿见影。” 高大壮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我们孤狼A组最近也和他带的B组搞了几次对抗。” “输多赢少。那帮小子，进步太快了。” 安然也笑着开口：“我们情报部门也沾了光。” “陆教官传授我们催眠学习已经初见成效了，大大提升了我们的审讯和反审讯能力。” 何志军一拍大腿，满脸红光。 “好！太好了！” “这个陆野，就是我们狼牙的定海神针！” “有他在，我们狼牙称霸全国特种部队，指日可待！” 此时，被众人夸上天的陆野，正在给孤狼B组上另一堂课。 一堂让他们终生难忘的课。 “今天，我们不练枪，不练格斗。” 陆野站在队伍前，手里拿着一个急救包。 “我们来学点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们自己，或者救你们战友命的东西。” “战场急救。” 他打开急救包，拿出里面的绷带、止血带、以及一个……人体模型。 “战场上，最常见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不是被一枪毙命，而是受伤后，因为失血过多，或者窒息，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 “学会急救，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队员们都严肃起来，认真地听着。 陆野一边讲解，一边在模型身上演示。 “动脉出血怎么压迫止血，骨折了怎么做简易固定，这些都是基础。” “今天，我们重点学习一个项目。” 他顿了顿，指着模型的胸口。 “心肺复苏。” “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他详细讲解了按压的位置、深度、频率。 “下面，两人一组，开始练习。” 众人立刻两两分组，开始在模型身上练习胸外按压。 训练场里一时间只剩下“砰、砰、砰”的按压声。 “很好。”陆野点点头，继续说道：“胸外按压只是第一步，更关键的是第二步。” “人工呼吸。” “当你的战友因为窒息、休克等原因停止呼吸时，人工呼吸是救他命的唯一方法。” “现在，继续你们刚才的分组，互相练习。” “什……什么？” “互相练习？” 整个训练场瞬间炸了锅。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野，又看了看身边那个满脸胡茬、浑身汗臭的“战友”。 让他们给模型做人工呼吸也就算了。 让他们嘴对嘴地……给一个大老爷们做人工呼吸？ “卧槽！”邓振华第一个怪叫起来。 “总教官，你没开玩笑吧？我……我跟卫生员一组？我不要啊！” 史大凡也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要！鸵鸟的嘴，臭得能熏死一头牛！” “你说什么！你个秃尾巴狼，你嘴里天天捣鼓那些草药，味道跟化粪池一样！” “你才是化粪池！” “你就是！” 眼看两人就要掐起来，其他人也是满脸的抗拒和恶心。 耿继辉作为队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报告总教官，这个训练……是不是有点……不太方便？” “我们都是男的，这……这传出去，影响不好吧？” 陆野的脸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这群扭扭捏捏的兵。 “影响？” “什么影响？” “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战友的命重要？” “在战场上，你的兄弟就躺在你面前，呼吸心跳都没了，就差你一口气救他。” “你也要跟他说‘兄弟，对不住了，我怕影响不好’吗？” “你们是在玩过家家吗？” “还是不是狼牙的兵！” “是！” 众人被他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 “是就给老子闭嘴！” 陆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命令！” “现在，立刻，马上，执行！” “谁要是再敢废话一句，今天的五公里，翻倍！” 全场死寂。 队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最终，在陆野杀人般的目光注视下，他们还是咬着牙，视死如归地走向了自己的搭档。 整个训练场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又尴尬。 邓振华和史大凡这对冤家，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邓振华捏着鼻子，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 “卫生员，你……你他娘的昨天是不是吃大蒜了？” 史大凡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脸。 “滚蛋！你嘴里那股鸟味儿才冲鼻子！” “老子今天早上刷了三遍牙！” “那你也是臭的！” 两人推推搡搡，谁也不肯先下嘴。 第205章 俺不嫌弃你 另一边，耿继辉和老炮这对搭档，气氛同样凝重。 耿继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老炮也是个实在人，梗着脖子，瓮声瓮气地说。 “来吧，为了战友的命，俺……俺不嫌弃你。” 耿继辉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么叫你不嫌弃我？ 全场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可能就是庄焱和陈喜娃了。 庄焱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心理素质好点，他拍了拍陈喜娃的肩膀。 “喜娃，别紧张，这就是个训练科目，想着是在救人就行了。” 陈喜娃憨厚地点点头，但紧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知道了，庄大哥。” 在陆野冷冽的目光下，训练场上响起了一阵阵压抑的、奇怪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接触声。 一分钟后。 “呕……” 邓振华第一个受不了，猛地推开史大凡，冲到墙角干呕起来。 “卧槽！卫生员，你他娘的……呕……你是不是把草药当饭吃了？呕……” 史大凡也白着一张脸，捂着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鸵鸟，你个混蛋……你那嘴……跟下水道有什么区别！呕……” 有了他俩带头，其他人也绷不住了。 “呕……” “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觉我的灵魂受到了污染。” “我的初吻啊！就这么给了一个浑身汗臭的糙汉子！” “呜呜呜，我对不起我未来的媳妇儿……” 整个训练场，哀嚎遍野，呕吐声此起彼伏。 耿继辉还算撑得住，但脸色也绝对算不上好看，他扶着墙，感觉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老炮正拿着水壶漱口，一边漱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你这……味道也挺上头啊。” 耿继辉的脸瞬间黑了。 陆野看着这群丢人现眼的兵，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亲身体验过，他们才能在真正的战场上，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战友进行施救。 面子？ 在生命面前，一文不值。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阵尖锐急促的警报声划破了训练场的喧闹。 “呜——呜——呜——” 这不是演习！ 这是最高级别的反恐警报！ 刚才还东倒西歪、互相嫌弃的孤狼B组成员，几乎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所有人的身体都绷紧了，脸上的嬉闹和恶心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警惕和肃杀。 “全体都有！” 陆野的吼声压过了警报。 “一级战备！” “五分钟内，026后勤仓库，全副武装集合！” “是！” 众人爆喝一声，没有半句废话，转身就朝着战备室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们现在身上穿的都是训练服，手无寸铁，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作战装备。 奔跑中，邓振华还不忘回头冲史大凡喊了一句。 “卫生员，等任务回来，老子非得让你用酒精漱口漱一个小时！” “滚！你先把你那鸟嘴刷干净再说！” 虽然还在斗嘴，但他们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训练场尽头。 陆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026后勤仓库。 仓库外，一辆军用越野车已经发动，高大壮和灰狼正站在车旁，神情严肃。 “什么情况？”陆野直接问道。 高大壮将一个战术平板递了过来。 “售楼中心，三名持有武器的毒贩，被警方围堵后，劫持了一名人质。” 平板屏幕上，画面有些晃动，显然是无人机从高空拍摄的。 画面中央，是售楼大厅的玻璃幕墙，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三名穷凶极恶的歹徒，正用枪指着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此刻正吓得哇哇大哭。 “人质情况？”陆野的眼神变得锐利。 “女孩，七岁，目前没有受伤，但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高大壮沉声说道。 “毒贩情绪很不稳定，叫嚣着要我们准备一架直升机，否则就杀了人质。” “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狙击手也已就位，但售楼大厅的结构复杂，有多处射击死角。” “他们没有把握在不伤及人质的情况下，同时击毙三名毒贩。” 陆野的目光在平板上来回扫视，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现场的地形和敌我态势。 “狼牙出动。”他做出了决定。 高大壮点点头，这本就是应有之意。 “B组……”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野就接了下去。 “我亲自带队。” “什么？”高大壮愣了一下，“你带队？你是指挥官！” “正因为我是指挥官，我才要带队。”陆野的语气不容置疑。 “孤狼B组，今天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我必须亲自去。” “这也是对他们训练成果的最终检验。” 高大壮看着陆野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他了解陆野，这个男人一旦做出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他也相信陆野的能力。 “好。”高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坐镇指挥中心，给你提供一切支持。”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灰狼。 “灰狼，你跟着总教官，协助他。” “是！”灰狼立刻挺直了身体。 陆野没有拒绝，多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行动就多一分保障。 “嗡嗡嗡……” 头顶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孤狼B组的成员们已经全副武装，从战备室冲了出来，动作迅捷地登机。 他们换上了黑色的作战服，头戴战术头盔，身上挂满了弹匣和装备，手里紧握着自动步枪。 眼神冷酷，和几分钟前那群干呕的菜鸟判若两人。 陆野和灰狼也迅速登机。 机舱门关闭，直升机拔地而起，朝着市区方向飞去。 机舱内，气氛压抑。 所有人都通过战术耳机，接收着指挥中心传来的最新情报。 陆野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兵。 耿继辉、庄焱、老炮、邓振华、史大凡、强子、陈国涛、陈喜娃……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 虽然这是他们作为“孤狼B组”的第一次任务，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都经历过远山镇那场血与火的洗礼。 他们早就不是新兵了。 陆野打开了机舱内的战术屏幕，上面显示着售楼处的三维结构图和毒贩、人质的实时位置。 “任务目标，都清楚了？” “清楚！”众人齐声回应。 “我再重复一遍。”陆野的声音透过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人质的绝对安全。” “其次，才是消灭所有毒贩。” “行动中，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个人英雄主义。”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整齐划一的吼声，在轰鸣的机舱内回荡。 第206章 太冒险了 陆野看着他们眼中燃烧的战意，点了点头。 很好。 这才是狼牙的兵。 直升机在城市上空划过一道弧线，朝着那座被阴云笼罩的售楼中心，急速飞去。 一场解救人质的战斗，即将打响。 直升机在距离售楼中心两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工厂降落。 巨大的旋翼卷起漫天尘土。 舱门滑开，陆野第一个跳下飞机。 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让前来接应的特警队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换车！” 他的命令简短有力。 一辆经过伪装的救护车早已等在旁边。 虽然外面印着红十字，但车厢内部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排简陋的座位。 孤狼B组的成员们鱼贯而入，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邓振华一屁股坐下，颠了颠，忍不住小声吐槽。 “我去，这车减震还不如咱们炊事班的买菜车呢。” “有的坐就不错了，闭嘴。”老炮瞪了他一眼。 邓振华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陆野和灰狼最后上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上。 司机一脚油门，这辆伪装的救护车便朝着封锁区疾驰而去。 车子在临时指挥点前一个急刹停下。 一名身穿特警作战服，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灰狼！你可算来了！” 男人看到灰狼，像是看到了救星。 “情况怎么样了？”灰狼跳下车，沉声问道。 “很糟糕！”男人咬着牙，“小女孩一直在哭！状态很不好！” 灰狼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过身。 “梁凯，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 梁凯急得直摆手。 “哎呀，老灰，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虚的。” ”不管这位兄弟是哪个单位的，来了就是支援，赶紧商量方案！” 他以为陆野是灰狼带来的某个队员。 灰狼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位，是狼牙总教官，陆野。” 梁凯脸上的急躁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嘴巴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分的男人。 狼牙……总教官？ 那个传说中的存在？ 梁凯自己就是从狼牙孤狼中队退役出来的兵，他太清楚“狼牙总教官”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整个狼牙金字塔最顶尖的人物！ 下一秒，梁凯的身体像是被按下了开关。 他猛地挺直腰杆，双脚“啪”地一声并拢，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陆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好！” 他的吼声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老兵对强者的本能敬畏。 陆野回了个礼，眼神平静。 “不用多礼。” “现在，人质情况是第一位的。” “是！”梁凯立刻放下手，但身体依然绷得笔直。 他迅速转身，在指挥车的引擎盖上“哗啦”一声铺开一张巨大的建筑平面图。 “报告首长！” “目前可以确定，售楼部内有三名毒贩。” 他的手指在图纸上快速点动，语速极快。 “一号目标，是他们的头目，就在前台的位置。” “他手里……挟持着一名七岁的小女孩。” 梁凯说到这里，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眶微微泛红。 “最棘手的是，小女孩身上被绑了不明爆炸装置。” “二号目标，躲在这根承重柱后面，是个火力点。” “三号目标位置也已经锁定，在沙盘模型的侧后方。” 他抬起头，看向陆野，表情无比凝重。 “首长，这个售楼部为了采光，几乎全是玻璃幕墙结构。从里面看外面，一览无余。” “我们的狙击手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射击角度。” “强攻的话，我们的人只要一进入他们的视野，就会立刻被发现，人质太危险了！” 这就是他们束手无策的原因。 打又不能打，冲又不敢冲，里面的毒贩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简直是个死局。 陆野的目光落在平面图上，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一般，飞速解析着所有信息。 每一个火力点，每一个视野盲区，每一条可能的突进路线，都在他脑中形成了三维模型。 几秒钟后，他抬起了头。 “苍狼。” “到！” 陈国涛立刻出列。 “你带两个人，渗透侦察。”陆野的手指在图纸的几个通风管道和侧门位置点了点。 “我要知道里面所有细节，精确到每一件家具的摆放位置。” “是！” 陈国涛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点了强子和陈喜娃，三人立刻开始检查装备，准备行动。 “山狼。”陆野又看向老炮。 “到！” “你的专业是爆炸物。”陆野的眼神锐利。 “想办法靠近，搞清楚那个爆炸装置的类型、触发方式、威力范围。” “明白！”老炮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任务。 灰狼看着这群新兵蛋子有条不紊地领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他凑到陆野身边，压低了嗓子。 “总教官，这可是B组的第一次任务，直接上这种地狱难度的……” “是不是太冒险了？” “万一……” 陆野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依然锁定着远处的售楼中心。 “灰狼。” 他淡淡地开口。 “我训出来的兵，我心里有数。” “如果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那他们就不配叫孤狼。”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自信。 “他们早就不是新兵了。” “远山镇的战斗，你忘了？” 灰狼猛地一怔。 是啊。 这群小子，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们的心理素质，或许比一些老兵还要过硬。 陆野看着自己的兵，看着他们眼中那熟悉的，如同野狼般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这场仗，他们能打。” “而且，能打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指挥车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 灰狼搓了搓手，手心里全是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陆野。 陆野的站姿没有任何变化，如同一尊雕塑，眼神死死锁定着远处的售楼中心。 他像一头等待最佳时机的孤狼，耐心，且致命。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从侧面的绿化带里鬼魅般闪出，动作迅捷，落地无声。 是陈国涛他们回来了。 三个人身上又是泥又是草，脸上画的油彩都被汗水冲得斑驳，活脱脱从泥地里滚出来的。 他们没有敬礼，径直冲到指挥车前。 “报告！” 陈国涛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在巨大的平面图上飞快地画了几个圈和箭头。 原本干净的图纸，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讲。” 第207章 玩的也太花了 陆野的目光扫过图纸上的新标记。 陈国涛的手指点在售楼部斜后方，一处用虚线标注的杂物堆放区。 “首长，这里。” “是个死角，紧挨着一堵非承重的广告墙。” “我们刚才摸过去看了，全是建筑垃圾和广告牌，天然的掩体。” 他抬起头，看向队伍里的邓振华和史大凡。 “鸵鸟，卫生员，你们的狙击阵地就在这儿。” “直线距离不到十五米。” “这个距离，卫生员你甚至可以看清人质脸上的雀斑。” 陈国涛的嘴角咧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 “万一有任何突发情况，你第一个冲进去，比谁都快。” 他又指向图纸的天花板结构。 “森林狼，西伯利亚狼。” “看到这几个检修口和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没？” 耿继辉和庄焱立刻凑了过来，眼神锐利。 “你们俩，高空渗透。” “从上面下去，当一回天降猛男。” “OK不OK？” “啧，凭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的？” 一旁的邓振华，也就是鸵鸟，立刻不爽地嘟囔起来。 “我也想玩倒挂金钩啊，多帅！” 史大凡，也就是卫生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帅个屁，你的任务是盯紧瞄准镜，别让你那鸟窝头挡了视线就谢天谢地了。” “我……” 鸵鸟还想反驳，被耿继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没问题。”耿继辉沉声回答，代表他和庄焱接下了任务。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炮站了出来。 他的手指点在了售楼部的后门位置。 “首长，我建议在这里，进行一次小当量的定点爆破。”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一道家常菜。 “后门是钢制的，常规破门动静太大，而且会浪费突击的黄金时间。” “我可以用塑性炸药，制造一个精确的破口，足够两个人同时突入。” “爆破的瞬间，能形成强大的声光冲击，为正面突进提供掩护和心理震慑。”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算过了，这个位置的冲击波，不会对承重结构造成任何影响。” “更不会波及到大厅里的人质。” “精准，可控。” 这就是专业。 灰狼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又是高空渗透，又是定点爆破，这帮小子玩的也太花了。 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陆野听完所有人的汇报，没有立刻表态。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队伍最后面的史大凡身上。 那个外号卫生员的秃尾巴狼。 史大凡立刻感觉到了总教官的视线。 他瞬间就明白了陆野的意思。 他往前走了一步，表情严肃。 “首长，我有个请求。” “说。” “我去见一下人质的家属。” 史大凡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和鸵鸟斗嘴时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医者特有的沉静。 “我们不仅要把小姑娘救出来，更要保证她以后能健康地生活。” “这种场面，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心理创伤是毁灭性的。” “我需要提前和她的父母沟通，告诉他们待会见到孩子时。”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第一个拥抱该怎么做。” “我们要救她的命，也要救她的心。” 陆野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这就是孤狼。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战场上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去吧。” “给你五分钟。” “是！” 史大凡转身就跑向了警戒线外那对快要崩溃的年轻夫妻。 陆野转过身，重新面向孤狼B组剩下的七个人。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 “都听明白了？” “作战计划，你们自己定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质的生命，是第一位！” “我不管你们是飞天还是遁地，是用枪还是用拳头。” “那个小女孩，必须，毫发无伤地回到她父母身边！” “听懂了没有！” “懂了！” 七个人，七声怒吼，整齐划一，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好。” 陆野点了点头。 “碰拳。” 八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拳头，重重地撞在一起。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兄弟之间最原始的信任和承诺。 “检查装备！” “行动！” “哗啦！” “咔哒！” 拉动枪栓，检查弹匣，调试无线电。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机械般的美感。 几分钟后，史大凡跑了回来，额头上全是汗。 他对着陆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搞定了，首长。” “那对夫妻，比我们想象的要勇敢。” 陆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兵。 看着他们眼中那熟悉的，如同饿狼般的捕食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孤狼B组。” “出发！” 八道身影，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灰狼举起望远镜，手心里的汗又冒了出来。 他看着那些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那座被灯光照得通透的玻璃囚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总教官……” “他们……真的行吗？” 陆野也举起了望远镜，镜片里，清晰地映出了耿继辉和庄焱已经攀上楼顶的身影。 他没有回头，语气平静得可怕。 “看着吧，灰狼。” “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场。” 陆野趴在距离售楼部外的一处高地上，身旁的灰狼紧张得手心冒汗。 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 “总教官，他们……他们真的要这么干？” 灰狼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陆野没有理会他，只是将一个大功率扩音喇叭拿到了嘴边，按下了开关。 刺耳的电流麦噪音瞬间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点，然后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那话语通过电流放大，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冷，清晰地传进了那座灯火通明的玻璃囚笼里。 “郑超，听得见吗？” 售楼部内，三个毒贩正围着一张桌子打牌，而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女孩已经哭得睡着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喊话，三个人猛地站了起来，警惕地抄起了手边的枪。 为首的那个，正是郑超。 他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刀疤，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凶悍。 “外面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划个道吧！” 郑超对着外面喊道，同时给身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看住人质。 陆野轻笑了一下。 这笑意，阴森森的。 “别紧张，我不是来跟你抢生意的。” “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儿子，郑龙。” 郑超的瞳孔骤然收缩。 郑龙！ 他怎么会知道我儿子的名字！ “你他妈的在放屁！” “我儿子在国外，好好的！” 郑超怒吼，但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慌乱。 第208章 战争机器 陆野的话语再次传来，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是吗？” “那你可能得更新一下你的信息库了。” “你儿子昨天晚上就坐飞机回来了，说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不过嘛，惊喜现在到了我手上。” “我们给他穿了件特制的背心，挺沉的，遥控器就在我手上。” “你说，我要是现在按一下，他在天上看到的烟花，会不会特别绚烂？” “你！” 郑超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是个亡命徒，杀人放火眼都不眨一下。 可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 “老大，别听他的！他肯定是在诈我们！”旁边一个马仔急忙说道。 “对！他要是真抓了我们少爷，直接谈条件就行了，跟我们废这么多话干嘛！” 郑超的理智告诉他，手下说得对。 但情感上，那种万一的可能性，让他心乱如麻。 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龙龙真的回来了呢？ 陆野还在继续攻心。 “我给你三十秒的时间，自己走到窗边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不然，我就只能让你听个响了。” “给你提个醒，那玩意儿的威力可不小，别说你儿子，方圆十米，人畜不留。” “倒计时开始。” “三十。” “二十九。” 冰冷的数字，一个一个地从扩音器里蹦出来，每一次都让郑超的心往下沉一分。 “老大！不能去！外面肯定有狙击手！” “去了就是个死！” 郑超当然知道。 可是…… “二十。” “十九。” 他脑子里全是儿子的脸。 那个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 “妈的！” 郑超一把推开身边的手下，拖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女孩。 一步步走向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他用小女孩的身体挡住自己，只打算露个头。 只要让他看一眼，确认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地上。 灰狼已经紧张到快要无法呼吸。 “总教官，他用人质挡着！” 陆野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望远镜的视野里。 “鸵鸟。” 他的话语通过无线电，清晰地传到了潜伏在另一栋楼顶的邓振华耳朵里。 “报告总教官，目标被遮挡，无法保证百分百命中，请求指示。” 邓振华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等。” 陆野只说了一个字。 售楼部里。 郑超已经走到了窗边。 他小心翼翼地，把头从椅子后面探了出去。 就是现在！ “开火！” 陆野的命令和邓振华的枪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砰！” 沉闷的狙击步枪开火声。 郑超探出去的脑袋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洞，整个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行动！” 陆野的第二道命令紧随其后。 “哗啦！” 楼顶的玻璃幕墙应声而碎。 耿继辉和庄焱如同两只从天而降的猎鹰，在绳索的辅助下，闪电般地突入了售楼部。 两枚闪光震撼弹被精准地扔到了剩下的两个毒贩脚下。 “轰！” 剧烈的白光和巨大的响动，让那两个毒贩瞬间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捂着脑袋痛苦地嚎叫。 与此同时。 “嘭！” 售楼部的后门被定向爆破装置整个炸开。 老炮带着陈国涛和强子，呈战斗队形冲了进来。 “哒哒哒！” “哒哒哒！” 几乎没有任何瞄准的时间。 完全是肌肉记忆般的射击。 那两个还在眩晕中的毒贩，身上瞬间爆开数团血雾，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了血泊里。 强子上前一步，对着已经死透的郑超和另外两个毒贩的胸口，一人补了两枪。 “目标全部清除！” “人质安全！” 耿继辉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 从狙击手开火到战斗结束，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行云流水，精准致命。 高地上的灰狼，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在抖。 这……这就结束了？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简直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战争机器！ “山狼，去处理那个爆炸物，小心有诈。” “卫生员，进场，安抚人质。” “其他人，控制现场，准备撤离。” 陆野的指令一条条下达，冷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是！” “是！” 史大凡第一个冲了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沉重的战术背心和头盔。 小女孩被刚才的场面吓得缩在椅子上，浑身发抖，连哭都哭不出来。 史大凡没有立刻靠近她。 他蹲在几米外，用一种尽可能温柔的语调开口。 “小朋友，别怕。” “我们是警察叔叔，是来救你的。” “你看，坏人都被我们打跑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又迅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小女孩的视线。 “你爸爸妈妈就在外面等你，他们很想你。” “叔叔现在带你出去，好不好？” 小女孩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史大凡耐心地等着，脸上带着最和煦的微笑。 另一边。 老炮已经跪在了那张椅子前。 椅子腿上，果然绑着一个遥控接收的爆炸装置。 红色的数字在上面跳动着，显示着一个他看不懂的频率。 “妈的，还真是个专业的。” 老炮骂了一句，拿出专业的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拆解。 他的动作很稳，手指灵活得像是在跳舞。 “报告总教官，是双重诡计装置。” “除了遥控引爆，椅子下面还有一个压力感应板。” “只要人质离开椅子超过三秒，或者重量发生改变，立刻就会启动。” 老炮的话语，让指挥频道里的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太阴险了！ 如果他们刚才冒失地把小女孩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陆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山狼，有把握吗？” “小意思。” 老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我在中东那边拆过不知道多少个了。” “给我一分钟。” 他剪断了一根红色的线。 又拆下了一个芯片。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从椅子底下，抽出了一块薄薄的金属板。 “搞定。” 老炮对着无线电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卫生员，可以带她走了。” 史大凡这才走上前，用一把军用匕首，轻轻割断了绑在小女孩身上的绳子。 他没有立刻抱起她，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完全遮挡住周围血腥的环境。 “来，叔叔抱。” 他张开双臂。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史大凡抱着她，稳稳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让小女孩看到任何一具尸体，任何一滩血迹。 第209章 最好的磨刀石 老炮捧着那个被拆下来的装置，小心翼翼地交给了赶过来的特警排爆手。 “C4还在，遥控和压力板的起爆线路都断了。” “你们处理的时候也小心点。” 他交代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那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队长郑重地敬了个礼。 “谢谢！辛苦了！” 售楼部内外，警察和特警已经开始全面接管现场。 勘察，取证，清理尸体。 警戒线外，那对年轻的夫妻终于冲破了阻拦。 “宝宝！” 女人一把从史大凡怀里抢过自己的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男人则在一旁，对着史大凡和孤狼B组的众人，一个劲地鞠躬。 “谢谢，谢谢你们……” “谢谢……” 他的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耿继辉他们几个，看着相拥而泣的一家人，脸上都露出了难得的轻松表情。 强子用胳膊肘碰了碰邓振华。 “鸵鸟，看见没，这可比你在天上开飞机爽多了吧？” 邓振华撇撇嘴。 “切，小场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眼睛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陆野看着自己这帮兵，看着他们脸上那种任务完成后的满足感。 嘴角那抹细微的弧度更明显了。 他转头，目光落在灰狼那张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脸上。 “怎么样？” “我这帮兵，还行吧？” 灰狼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 “总教官……他们……” 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 陆野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无线电下达了命令。 “孤狼B组，任务完成，全体撤离。” “收到。” 众人齐声应答。 他们没有理会身后那些感激和称赞的目光，也没有和任何地方人员交流。 他们只是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装备，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穿过人群。 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救护车。 车门关上，将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救护车里。 气氛很轻松。 史大凡正在给强子手上的擦伤消毒，疼得强子龇牙咧嘴。 “我靠，卫生员，你这是消毒还是上刑啊？想谋杀战友是不是？” 史大凡白了他一眼。 “忍着，不然感染了，你这只爪子就得剁了喂狗。” 陆野靠在车厢壁上，看着打闹的众人，开口问道。 “都说说吧。” “第一次在城市里执行这种实战任务，什么感觉？”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老炮先开了口，他正在擦拭自己的工具，头也不抬。 “没啥感觉。” “跟训练差不多，就是靶子会动，还会还手。” 陈喜娃憨厚地挠了挠头。 “对，还没咱们训练场上的综合演练刺激呢。” 庄焱抱着自己的狙击枪，酷酷地补充了一句。 “目标太弱，不够打。” 灰狼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忍不住开口。 “你们……就没点别的想法？” “比如，紧张？后怕？或者……杀了人之后的不适应？”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孤狼A组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虽然也完成了。 但好几个兵晚上都睡不着觉，还有一个吐了一整夜。 那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可眼前这帮家伙…… 他们哪有半点不适应？ 分明是一副意犹未尽，还想再干一票的表情。 耿继辉作为队长，替大家做了总结。 “报告总教官，报告灰狼教官。” “我们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这次任务的强度，对我们来说，在可控范围之内。” 灰狼彻底没话说了。 他扭头看向陆野，眼神里全是佩服。 “总教官，我服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带他们去远山镇了。” 没有远山镇那场真刀真枪的血战，没有亲手击毙过毒贩的经历。 他们今天绝对不会是这个状态。 陆野当初的决定，在当时看来有些冒险，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但现在，效果出来了。 这帮兵，已经完成了从普通士兵到精英特战队员的心理蜕变。 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陆野淡淡开口。 “战场，才是最好的磨刀石。” “温室里长不出参天大树，更养不出能咬死敌人的狼。” 他扫视了一圈自己的兵。 “都觉得这次任务太简单了，不过瘾，是吧？” 强子立刻接话。 “对啊头儿！啥时候还有任务？给咱们来个带劲的！” “没错，这种小打小闹的，提不起兴趣。”邓振华也跟着起哄。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想执行更难的任务？” “可以。”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的训练量，得加倍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目标，不是让你们成为全国最强的突击队。” “而是世界第一。” “从今天起，你们的训练标准，将对标全世界最顶级的特种部队。” “谁要是跟不上，就给我滚回原部队。” “听明白了吗？” 车厢里，所有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他们从陆野的话里，听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野心。 世界第一！ 这个目标，让他们每个人的血液都开始升温。 “明白！” 整齐划一的吼声，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 …… 直升机降落在狼牙的停机坪上。 孤狼B组的众人跳下飞机，直接被陆野赶去了训练场。 “所有人，负重三十公斤，十公里越野，现在开始！” “跑不完不准吃饭！” “是！” 一群人哀嚎着，却又兴奋地冲了出去。 灰狼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 “总教官，你可真是个魔鬼。” 陆野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 军区军事监狱。 这里戒备森严，高墙电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在了监狱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肩扛将星，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正是军区情报部的赵部长。 监狱长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来人，立刻小跑上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好！” 赵部长点了点头。 “我要见一个人。” “范天雷。” 监狱长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还是立刻回答。 “是！我这就给您安排！” 他不敢多问。 范天雷这个名字，在整个东南军区，都是一个敏感词。 曾经的狼牙参谋长，战功赫赫的传奇人物，却因为严重的违纪问题，被送到了这里。 很快，赵部长就在一间单独的审讯室里，见到了范天雷。 范天雷此刻穿着一身囚服，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 他看着走进来的赵部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210章 为国捐躯 “赵部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这个阶下囚，应该没什么值得您亲自跑一趟的价值吧？” 赵部长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 “看看吧。” 范天雷没有动，只是盯着他。 “什么东西？” “一个让你离开这里的机会。”赵部长平静地说。 “一个带罪立功的机会。” 范天雷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终于伸出手，拿起了那份文件。 当他看清文件上的内容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渴望。 赵部长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紧紧盯着他。 “有个卧底任务，需要你去做。” “这个任务，九死一生。” “干好了，你以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 “干不好……” 赵部长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那就当是，为国捐躯了。” “范天雷，国家现在需要你。” “告诉我，你的选择。” 审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范天雷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那份薄薄的文件，此刻却重若千钧。 为国捐躯。 这四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撬开了他内心深处早已尘封的某个角落。 那里，曾装着他所有的荣耀与信仰。 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熄灭已久的火焰，重新燃起了一点火星。 “我干。” 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赵部长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答案，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范天雷。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范天雷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大概是因为，我烂命一条，死了也不可惜。” “而且，我这种人，看起来也确实比较像坏蛋。” 赵部长摇了摇头。 “不。” “是因为一个人对你的评价。” 范天雷的眉毛微微挑起，露出一丝好奇。 “谁？” “陆野。” 赵部长吐出这个名字。 范天雷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陆野？ 他对自己能有什么好评价？ “他说你什么了？” 范天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寻。 赵部长靠在椅背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他说，你范天雷这个人，本事是有。” “但有个最大的特点。” “专坑身边人。” “他说，把你这种人放到敌人身边去，简直是天作之合。” “没准能把对面一整个组织，都给坑死。” 审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几秒钟后，范天雷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有荒唐，有自嘲，还有一丝……释然。 “哈哈哈……” “好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坑身边人……” 他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一抹无人能懂的落寞。 赵部长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发泄。 直到笑声停歇，他才重新开口。 “看来，他没说错。” 范天雷收敛了笑容，重新恢复了那副锐利如鹰的模样。 “任务是什么？” 赵部长将另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这份文件更厚。 封面上，是三个醒目的大字。 “远山镇。” 范天雷的瞳孔再次收缩。 这个地方，他当然知道。 东南军区近期的头等大事，就是清剿了盘踞在远山镇的马家贩毒集团。 “马家的主要男性成员，都已经被陆野带队抓获，关押在军区第一监狱。” 赵部长缓缓说道。 “但是，马家还有一个人，漏网了。” 他翻开文件，推到范天雷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眼神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马琪彤。” “马家小女儿，也是现在马家唯一能主事的人。” “根据我们的情报，她已经逃到了金三角，正在联络各方势力，准备营救她的家人。” 范天雷的目光锁定在照片上。 “我的任务，是接近她？” “没错。” 赵部长点头。 “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然后，把她背后的那张网，给我挖出来。” “任务成功，你过去的事，一笔勾销。”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情报部的一名编外人员。” “我服从安排。” 他沉声回答。 “不过，我需要一个帮手。” 范天雷抬眼看向赵部长。 “金三角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我一个人，演不了这么大一台戏。” “而且，我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能力也足够强的人。” 赵部长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人。” “陈善明。” 听到这个名字，范天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陈善明。 一个全能型的特种兵，也是一个……老熟人。 “他……” 范天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会听我的？” 赵部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会协助你完成任务。” “当然，他还有另一个任务。” “监视你。” 这句话说得直白无比，没有丝毫掩饰。 范天雷沉默了。 他当然明白。 自己现在还是个戴罪之身，国家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陈善明既是帮手，也是套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索。 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这根绳索就会立刻收紧。 “我明白了。” 范天雷缓缓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 “很好。” 赵部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 “对了，你前妻之前递交了探监申请。” “我已经批准了。” “在你出发之前，你们可以见一面。”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上。 审讯室里，又只剩下范天雷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桌上那张马琪彤的照片上。 良久，他又缓缓抬起头，看向了那扇冰冷的铁门。 前妻…… 他的眼眶，第一次微微泛红。 …… 监狱外。 赵部长坐回了红旗轿车里。 司机平稳地发动了汽车。 “部长，回军区吗？” “嗯。” 第211章 物理分离 傍晚的残阳，将天边烧成一片橘红色。 训练场上，弥漫着汗水蒸腾的酸味与泥土的腥气。 孤狼B组的成员们，一个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又在泥地里滚了一圈。 他们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仿佛灌了铅。 三十公斤的负重，在此刻感觉有千斤重。 “我不行了……我的腿……它要离家出走了……” 邓振华，第一个瘫倒在026后勤仓库的门口，整个人挂在门框上，舌头伸得老长。 史大凡，卫生员，慢悠悠地挪过去，拍了拍他的背。 “别担心，鸵鸟。” “我这有锯子，帮你物理分离一下，以后跑起来更轻便。” “滚蛋！” 邓振华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庄焱和陈喜娃互相搀扶着，靠在墙上，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强子和老炮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耿继辉情况稍好一些，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也说明了他的状态已达极限。 仓库门口，陆野负手而立。 他的军装笔挺，与眼前这群狼狈的家伙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拖着沉重的步伐抵达，他才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看起来，你们还有力气说笑。” “说明训练量还是太小了。” 所有人瞬间噤声。 鸵鸟立刻把舌头收了回去，努力做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陆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这是你们作为孤狼B组的第一次任务。” “感觉如何？” 没人敢回答。 是魔鬼的感觉。 “陈国涛。” 陆野点名。 代号苍狼的陈国涛立刻站直了身体，尽管双腿还在微微颤抖。 “到！” “任务的过程，还是有很多不足。” 陆野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一个人的失误，就是整个队伍的失败。” “今天晚上，你组织所有人，开一个复盘会。” “把这次任务里，每个人犯的每一个错误，每一个犹豫，都给我写进报告里。” “我不要听借口，我只想看到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法。” “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这份报告。” 陈国涛的心头一凛。 他明白了陆野的意思。 这不是惩罚，而是让他们从失败中汲取教训，用最深刻的方式记住自己的错误。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陆野点了点头，环视一圈。 看着这群几乎要虚脱的兵，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弦，不能一直绷着。 “行了。” “解散。” “今天下午，给你们放半天假。” “好好休息一下，整理内务，把自己收拾干净。” “我不想在狼牙的基地里，看到一群叫花子。” 此话一出，原本死气沉沉的众人，眼睛里瞬间冒出了光。 放假！ 这两个字，简直是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 “总教官万岁！” 鸵鸟第一个从地上弹了起来，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他人也跟着欢呼起来，疲惫似乎都被冲淡了不少。 陆野没有理会他们的欢呼，转身便走。 看着这群瞬间恢复活力的兵，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都是一群欠练的刺头。 不过，也都是好兵。 他的思绪，飘到了另一件事上。 夜老虎侦察连的老连长，苗连，要转业了。 孤狼 B 组里有几个是夜老虎侦察连的。 老连长要走了怎么也要去送一送。 只是…… 私自带队员离队，这在纪律严明的狼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件事，必须经过何志军的批准。 陆野心里盘算着，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狼牙的办公大楼。 他得去找旅长碰一碰。 …… 狼牙特种旅的办公大楼，庄严肃穆。 楼前种着两排挺拔的松树，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野走到大楼门口，正准备进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常服的女人，正倚在门口的石狮子旁。 身姿窈窕，气质清冷。 是安然。 她似乎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了，看到陆野，便站直了身体。 “你总算来了。” 安然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很平淡。 陆野停下脚步，有些意外。 “安然？” “你在这等我？” 安然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等你很久了。” 陆野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安然，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找我？” 安然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 “有很重要的事。” 陆野看了一眼办公大楼的入口，又看了看安然。 这里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 “去我办公室说。” 他转过身，率先迈开了步子。 安然没有多言，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狼牙基地的林荫道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硝烟味。 那是训练场上传来的味道。 是狼牙最熟悉的味道。 一路无话。 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 陆野的办公室很简洁，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 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文件柜。 桌上文件堆放得整整齐齐，一个军绿色的搪瓷茶缸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整个房间都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利落与冰冷。 “坐吧。” 陆野指了指唯一的一张待客椅。 他自己则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 没有茶叶。 就是最普通的白开水。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安然，然后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 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这个姿势让他可以放松下来，但也保持着随时可以起身的警惕。 “说吧。” “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陆野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情绪。 但他知道，安然作为情报人员，行事向来谨慎。 她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事情的严重性。 安然没有立刻开口。 她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办公室，最后还是落在了陆野的脸上。 “我需要你有个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情报，可能不太好。” 陆野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情报还有好坏之分？” “说重点。” 安然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 “情报部门一直在监控金三角的动向。” “最近，有一个人很活跃。” “马琪彤。” 第212章 雇佣兵的禁地 但他的手指，却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就一下。 然后便停住了。 马家那个侥幸逃脱的余孽。 “她想干什么？” 陆野问道。 “她在召集马家的旧部。” 安然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同时，她放出话来。” “谁能帮她把她父亲和哥哥从龙国的监狱里救出来，她愿意拿出一半的家产作为酬劳。” 陆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半的家产？” “她还真敢想。” 马家盘踞边境多年，积累的财富堪称天文数字。 一半的家产，足以让任何一个亡命徒疯狂。 “这个消息，已经在金三角地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安然继续说道。 “不少人都动了心。”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雇佣兵组织敢接这个任务。” “为什么？” “因为龙国是雇佣兵的禁地。” 安然给出了答案。 这句话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这是龙国军人用鲜血与生命铸就的铁律。 任何敢于踏足这片土地的豺狼，都将被撕得粉碎。 陆野端起自己的茶缸，喝了一口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分毫。 如果事情仅仅是这样，安然根本没必要亲自来找他。 “还有呢？” 他放下了茶缸，看着安然。 安然的表情，果然变得更加凝重。 “马琪彤一个人，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她找到了帮手。” “或者说，他们互相找到了对方。” 安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 “根据我们最新截获的情报。” “金三角地区，有三个和我们军方积怨已久的人，已经达成了秘密联盟。” “诺康。” “敏登。” “以及，马琪彤。” 当这三个名字从安然口中吐出时，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陆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甚至不需要安然做任何解释。 这三个名字，对于任何一个狼牙的特种兵来说，都如雷贯耳。 诺康，金三角地区的新晋大毒枭。 他的弟弟戴温，同样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毒贩。 不久前在一次联合行动中，被龙国军方当场击毙。 这是血海深仇。 敏登，著名的国际军火掮客，毒枭。 他的弟弟武吉，在一次渗透行动中，被狼牙亲手抓获，至今还关押在龙国的秘密监狱里。 这是切齿之恨。 而马琪彤，她的整个贩毒家族，几乎被龙国军方连根拔起。 这是覆灭之仇。 三个对龙国军方怀有刻骨仇恨的人。 三个在金三角地区都拥有巨大能量的亡命之徒。 他们联合在了一起。 陆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 每一个，都指向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这帮阴沟里的老鼠，凑到一块儿了。” 陆野的声音很冷。 他终于明白，安然为什么说这个情报不太好了。 这何止是不太好。 这简直是糟透了。 这三个人，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现在他们搅和在一起，目标直指龙国。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绝对没安好心。 复仇。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 “还有一件事。” 安然看着陆野骤然冰冷的脸，又抛出了一个信息。 “陈善明，被调走了。” 陆野的眉头猛地一皱。 “调去哪了？” “军区情报部。” 安然回答道。 “具体任务，高度机密，我无权过问。” 陆野沉默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再次敲击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富有节奏，却透着一股烦躁。 一个顶尖的特战队员，被军区情报部紧急抽调。 一项高度机密的任务。 再加上刚刚得到的三大毒枭联手的消息。 这两件事，会是巧合吗？ 陆野不相信巧合。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的心头蔓延开来。 他虽然无法分析出全部的内情，但直觉告诉他。 陈善明的这次任务，绝对和诺康他们脱不了干系。 甚至…… 很有可能，是去当卧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陆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可是刀尖上跳舞的活儿。 “持续收集这三个人的情报。” 陆野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 “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明白。” 安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她来的目的。 提醒陆野，让他这个狼牙的总教官，提前做好准备。 因为谁都知道，一旦这群疯子要对龙国动手。 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他们这些镇守国门的特种部队。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安然站起了身。 “情报已经送到。” “我该走了。” 陆野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送你。” 两人一同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但落在陆野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他的心里，已经被一片阴云笼罩。 走到办公大楼的门口，两人停下了脚步。 “有任何新情况，随时联系我。” 陆野叮嘱道。 “好。” 安然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清冷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陆野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久久没有动弹。 他原本是来找旅长何志军，申请让夜老虎侦察连那几个兵去送老连长的。 可现在…… 他的心里，多了一件更沉重的事。 陆野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烦闷丝毫没有减少。 他抬头看了一眼旅长办公室所在的方向，脚步再次迈开。 无论如何，该办的事，还是得办。 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 墙壁是单调的灰白色，没有任何装饰。 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冰冷的光，将桌子和两把椅子投射出僵硬的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范天雷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姿态显得有些过于松弛。 他脸上挂着一抹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与他的松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陈善明。 陈善明坐得笔直。 他的背脊像一杆标枪，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