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别闹了！》 第1章 师姐？！你不要过来啊！ “顾淮你这废物！连洗剑都洗不干净！” 粗鄙的辱骂声在天衍剑宗后山最偏僻的洗剑池回荡。 一名外门弟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个少年靠在一块磨得光滑的青石上，眯着眼，连动弹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他只是把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翻了个面，用宗门发配的特质灵布慢悠悠地擦拭着，然后又慢悠悠地将剑放入剑池中孕养。 他的心头百无聊赖地嘀咕：“不就是没完成昨天的工作而已，至于吗？” “洗不干净？洗不干净就对了！洗干净了怎么显得我平庸呢？骂吧骂吧，骂完了赶紧走，别耽误我摸鱼。” 他叫顾淮，穿越到这个以剑为尊的玄幻世界十多年了。 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他在三年前想着趁天衍剑宗招收弟子，便前来尝试着加入宗门。 没想到宗门入门检测的时候，执事用一块测灵石往他眉心一贴，当场宣布结果。 “道心空明，与天地灵气不合。” 简简单单八个字，宣判了他修行的死刑。 道心纯粹至极，却也意味着无法像常人那样吸收天地间驳杂的灵气。 在这个人人修剑的世界里，不能吸纳灵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就在顾淮以为自己就要被扫地出门，只能打道回府的时候。 剑宗内的传功长老却不知道为何将他留了下来，并将其发配为地位最低的杂役弟子，负责清洗宗门废弃的剑器。 对此，顾淮非但没有失落，反而一阵庆幸。 这对他来说可真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这不就是天选的摸鱼人生吗？ 不用打坐苦修，不用历练厮杀，不用卷生卷死。 他只需要每天在这无人问津的洗剑池“上班打卡”，擦擦剑，发发呆，吃好喝好，混吃等死就行，这简直是神仙日子。 于是，在其他杂役都想方设法巴结外门弟子，谋求出路的时候。 唯有顾淮安之若素，将懒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顾淮擦了半天，随即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感觉又困了。 “算了，再睡一会吧。” …… 子时刚过，月黑风高。 洗剑池旁，顾淮那间简陋小屋的木门“砰”的一声，被一股巨力从外部粗暴撞开！ 木屑纷飞！ 一股夹杂着甜腥血气与狂暴灵力的飓风扑面而来，吹得顾淮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他眉头猛地一挑，霍然抬头。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踉踉跄跄地跌入了他这间破败的小屋。 那女子一头青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平日里一尘不染的圣洁白裙此刻沾满了泥土与血渍，好几处都被撕裂，露出其下雪白细腻的肌肤。 她俏脸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而滚烫，一双本该清冷如秋水的凤眸，此刻却被浓郁的血丝所占据，充满了痛苦、挣扎与绝望。 顾淮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她？ 他立刻就认出来了，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宗门万年一遇的绝代天骄，被誉为东玄州未来希望的宗门圣女，苏晚晴！ 那个高高在上，平日里被无数弟子、长老众星捧月，连他这种杂役都只敢在远处偷偷瞥一眼，生怕亵渎了其神圣光辉的完美圣女！ 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弄得如此狼狈？ 顾淮脑子里一片混乱，但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判断——躲！ 按套路来说，这种天之骄女麻烦得很，随便沾上一点因果都够他死一百次了！ 他刚想缩到衣柜后面，苏晚晴那双迷离而狂乱的眼眸却猛地锁定了他。 在她的感知中，整个天衍剑宗都充满了狂暴驳杂的灵气。 唯有这里，这个毫不起眼的杂役少年身上，散发着一股清静无为的纯净气息。 这种气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异于救命稻草。 她为了突破洞虚境强行闭关，却不料触动了早年留下的一处道伤，引得心魔入侵，走火入魔，道心破碎！ 此刻，她体内的灵力在经脉中疯狂冲撞，五脏六腑皆已重创，神魂更是处在崩溃的边缘。 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刻钟她便会灵力爆体，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她原本想求助师尊，不曾想师尊刚好闭关，她又实在不放心门中其他长老，只好离开闭关之处寻找其他方法。 现在看来唯一的生机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她必须将自己暴走的道心本源渡入他的道心之中，再借助他的气息进行镇压，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可这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这是一种近乎于道侣双修的本源融合，是最高层次的身心交融！ 她可是苏晚晴，天衍剑宗的圣女，未来的宗主，向来冰清玉洁，心高气傲。 竟然要在一个素未谋面的杂役弟子面前，做出如此……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绝望、羞愤、痛苦……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翻涌，她内心挣扎许久，但那些情绪最终还是被求生的本能压下。 “对……对不住了……” 苏晚晴喉间溢出哭腔，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银牙猛地一咬，绝望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愤。 “便宜你了！” 话音未落，顾淮只觉眼前一花。 下一刻，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伴随着温香软玉的娇躯，狠狠地将他扑倒在地！ 他整个人被死死地压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后脑勺重重一磕，顿时眼冒金星。 “唔！” 顾淮闷哼，脑子嗡嗡作响。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一双冰凉柔软的唇蛮横地印上了自己的嘴。 他瞪大了眼睛。 好软。 紧接着，一股灼热、狂暴、却又精纯至极的洪流，顺着两人的唇齿相接之处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那股力量霸道无匹，瞬间冲垮了他体内那点可怜的防御，在他空空如也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顾淮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传来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 “我靠……” 顾淮只来得及爆一句粗口，意识便开始模糊。 而在他即将昏迷的最后一刻，灵魂深处，一片混沌之中，一部古朴神秘的经文缓缓浮现。 那经文由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构成，每一个字符都蕴含着无上剑理。 它们缓缓旋转，最终汇聚成四个大字。 《道藏剑经》。 天旋地转间，顾淮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章 开局一把剑，洗剑就变强 不知过了多久。 浑身仿佛被大运碾过的酸痛感将顾淮从昏沉中唤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小屋穹顶，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似兰似麝的香气的香气，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顾淮扫视一圈，自己衣衫凌乱，床上那一点刺目的嫣红让他眼皮狠狠一跳。 “醒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声线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虚弱和颤抖。 顾淮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只见苏晚晴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备用白裙，虽然面色依旧苍白，气息也虚弱到了极点，但那股狂暴灵力已然平息了下去。 她正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盯着顾淮。 眼神里有冰冷的杀意，有无法掩饰的羞愤，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羞愤与慌乱。 天亮之后，她就清醒了。 濒临破碎的道心奇迹般地稳固下来，她活下来了。 可一回想起昨夜，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将这个杂役少年扑倒在地，强行……强行…… 那温热的触感，那粗暴的掠夺……还有那…… 种种感觉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晚晴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雪白的脖颈。 她二十年苦修的道心，她引以为傲的圣洁与高贵，一夜之间，在这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杂役面前碎得一干二净。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昨夜之事，你要是敢泄露半个字……”苏晚晴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冰冷，“我保证，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她的威胁货真价实，杀气凛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顾淮挫骨扬灰。 顾淮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揉着剧痛的后脑勺，感受着体内那股莫名涌动的磅礴力量，以及脑海中清晰浮现的《道藏剑经》。 他瞥了一眼色厉内荏的圣女殿下，心里只有两个字。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他只想躺平摸鱼，可不想跟这种宗门风云人物扯上任何因果。 于是，顾淮非常识趣地举起双手，表情无比真诚：“师姐放心，昨晚您刚扑上来我就晕了。除了那一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绝对守口如瓶！” “你还敢说！” 苏晚晴被他这光棍样气得心口一窒，好不容易平复的气血险些再次逆流。 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叫“你扑上来”？ 说得好像是她死皮赖脸占他便宜一样！ 要不是道心破碎，本能驱使，她会闯进这种又破又脏的鬼地方？ 她贝齿紧咬，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白玉瓷瓶，看也不看地扔到顾淮脚下。 “这里面是活血丹，宗门内门弟子一年都未必能求到一颗，足够弥补你的损失了。记住你的话，管好你的嘴！” 说完，苏晚晴再也待不下去，转身便走。 她的步伐有些踉跄，背影看起来几分狼狈。 顾淮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玉瓶，撇了撇嘴。 “怎么感觉那么像前世的小费？算了，聊胜于无吧。” 他捡起丹药，塞进怀里，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也就在这时，他才真正开始审视自己身体的变化。 丹田之中不再是空空如也。 一股虽然微弱，但精纯无比的能量，正在缓缓流淌，如同干涸河床迎来的第一股清泉。 这股能量，远比他感受过的任何天地灵气都要纯粹，带着一股锋锐、霸道的剑道韵味。 “《道藏剑经》……” 顾淮心念一动。 脑海中那部古朴的经文，瞬间在他意识中展开。 “道心空明，万法不侵……原来如此。” 他瞬间明悟了。 他的“道心空明”体质，并非无法修炼，而是他的道心太过纯粹，不染尘埃，所以排斥天地间那些驳杂的灵气。 而这部《道藏剑经》，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完美功法！ 【《道藏剑经》：灵魂绑定，唯一宿主顾淮。】 【核心能力：汲取与复刻。】 【运转机制：通过清洗、接触剑器，可汲取剑器上残留的剑意、招式感悟、主人部分破碎的道韵，乃至完整道则。】 【核心转化：任何被汲取的驳杂剑意、道则，都将被《道藏剑经》自动转化为最纯粹的剑道本源，直接融入宿主修为，无需主动修炼。】 顾淮的眼睛一点点瞪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无需……主动修炼？ 洗剑……就能变强？ 这……这不就是为他这种究极懒人量身定制的神技吗？！ 说是说要躺平，但主动躺平和被动躺平完全是两码事啊！！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小屋里四处搜寻，最后落在了角落里。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柄通体如冰雪般的长剑，剑身纤细，剑格如莲，正是苏晚晴走的慌乱遗落的佩剑。 这柄剑沾染了圣女的气息，更重要的是，残留着她昨夜因道心破碎而逸散出的、最精纯的剑意与道韵！ 顾淮的心脏“怦怦”狂跳起来。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柄名为“寒雪”的圣器长剑。 剑身入手冰凉，一股凌厉的寒意顺着手臂传来。 他深吸一口气，打来一盆清水，拿起那块用了三年的破布，开始履行他的本职工作——洗剑。 当沾着清水的破布，轻轻擦拭在“寒雪”剑身上的那一刻。 奇迹发生了！ 嗡——！ “寒雪”剑发出一声轻微的剑鸣。 一缕缕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夹杂着冰蓝色光晕的玄妙气息，从剑身上逸散而出，顺着顾淮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道藏剑经》金光大放！ 那些涌入的驳杂剑意和破碎道韵，在进入他身体的瞬间，就被经文上的金色符文尽数吞噬。 经过经文的神秘转化，所有驳杂、狂暴的成分都被剔除，化为一股股温和的剑道本源，如涓涓细流，融入顾淮的四肢百骸，汇入他的丹田。 顾淮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暴涨！ 丹田内的那股能量溪流，正在迅速壮大！ 【叮！汲取圣女苏晚晴破碎道韵，转化为精纯剑道本源，修为提升！】 【入道境一重……达成！】 【入道境二重……达成！】 【入道境三重……达成！】 没有任何瓶颈，没有任何滞涩！ 在没有任何主动修炼的情况下，仅仅是擦拭了这柄圣剑几下，他的修为就如同坐上了火箭，直接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跃成为了入道境三重的修士！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的听力、视力、感知力，都得到了数倍的提升。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百米外树叶飘落的声音，看到远处飞虫翅膀上的纹路。 顾淮停下手中的动作，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变得白皙有力的手，又看了看那柄光洁如新的“寒雪”剑。 半晌，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笑得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上班打卡，摸鱼升级……”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啊！” 他爱死这份工作了！ 第3章 剑不是这么用滴 尝到了甜头之后，顾淮的工作热情瞬间高涨。 他人生中第一次开始疯狂加班。 洗剑池是什么地方？ 是天衍剑宗的剑冢，是废弃剑器的垃圾场。 这里堆积如山的，是宗门数千年来，无数弟子门人弃之不用的废剑、旧剑，断剑、残剑……甚至还有一些外门弟子日常训练中磨损、淘汰的制式佩剑。 在别人眼中这是一堆破铜烂铁。 但在如今的顾淮眼中，这简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喜刷刷，喜刷刷，刷刷刷——” 顾淮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手法娴熟地清洗着一柄又一柄长剑。 每当他洗净一把剑，脑海中的《道藏剑经》便会随之运转，从剑上汲取到或多或少的残留剑意。 虽然这些普通剑器上残留的“养分”，远远比不上苏晚晴那柄“寒雪”圣剑，但胜在量大管饱！ 【叮！清洗外门弟子佩剑，汲取‘基础剑招·刺’之感悟，已自动融合。】 【叮！清洗内门弟子弃剑，汲取‘青云剑诀’残篇剑意，已转化为剑道本源，修为小幅提升。】 【叮！清洗一柄断裂的灵剑，汲取其主人临死前的不屈剑意，剑心获得微弱淬炼。】 …… 顾淮的修为正以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迅速飙升。 短短半日功夫，他便从入道境三重，势如破竹地突破到了入道境五重！ 丹田内的剑道本源已经从一条小溪汇聚成了一条奔腾的小河。 更让他惊喜的是，随着清洗的剑越来越多，成百上千种不同的基础剑招、剑法诀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脑海，并且被《道藏剑经》完美地消化、吸收，融会贯通。 他根本不需要练习，那些剑招就如同他自己苦修了数十年一般，成为了他身体的本能。 此刻，他只需一个念头，便能使出数十种基础剑法，且每一招每一式，都臻至化境，圆融无瑕。 “爽！” 顾淮靠在一堆洗干净的剑上，享受着这种“摸鱼变强”的极致快乐，惬意地眯起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洗剑池的宁静。 “喂！那个废物！滚过来！” 顾淮掀了掀眼皮。 只见一个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青年，正双手抱胸，下巴高抬，用鼻孔对着他，一脸倨傲地站在不远处。 来人名叫李青。 在外门弟子中算是个小天才，颇受一位执事的青睐，因此平日里没少在他们这些杂役面前作威作福，欺压同门。 以前的顾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对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李青见顾淮懒洋洋地没动弹，顿时有些不悦，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顾淮，你耳朵聋了吗？本少爷的追风剑昨天练剑时磕了个口子，你立刻给我磨平了！还有，我那几件脏衣服，也顺便给我洗了！” 他对着顾淮颐指气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顾淮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懒散样。 他慢悠悠道：“李师兄，洗衣不是我的活儿，磨剑就更不是了，你得去器坊。” “放肆！我让你做事看得起你！” 李青勃然大怒，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锵！” 他拔出佩剑，为了震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役，特意催动灵力，使出了新学的上乘剑招——流云剑法！ “看好了，废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 李青大喝一声，剑光闪烁，剑风呼啸，身形飘逸地在空地上舞动起来。 剑招连绵不绝，如行云流水，确实有几分看头。 他自认为这套剑法耍得帅气无匹，足以让顾淮这种连灵气都无法感应的废物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顾淮只是懒洋洋地看着他。 当李青一招“云卷云舒”，剑尖裹挟着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刺向顾淮的面门时，顾淮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身体微微一侧，脑袋轻轻一偏。 那看似迅猛的剑尖，便以毫厘之差，贴着他的鼻梁划了过去。 轻松惬意，仿佛早就预判了剑的轨迹。 李青一剑落空，用力过猛，身形一个趔趄。 他有些恼羞成怒，正要发作，却听到顾淮那懒散的声音悠悠传来。 “流云剑法啊……”顾淮打了个哈欠，目光在那柄“追风剑”上随意一扫，“还算凑合吧。” 李青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顾淮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说道： “华而不实，破绽有三。” “其一，你那招‘云卷云舒’，手腕翻得太快，剑力分散，看着吓人，实则一碰就碎。”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流云剑法’身剑合一。你的步法在第三步和第五步时，比剑招慢了半拍。这一下迟疑，在生死对决中够人杀你三次了。” 最后，顾淮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依旧平淡。 “至于第三个，也是最致命的破绽。在于你灵力运转之时，气走‘膻中穴’时会有一瞬间的凝滞。这会导致你整套剑法出现一个零点一息的僵直。而高手相争，生死一瞬。” “就像这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李青的视线里，顾淮的身影刹那间消失了。 下一刻，一股冰凉已经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甚至没看清顾淮是什么时候捡起地上的短剑的。 “铿锵——” 顾淮松开手，短剑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他打着哈欠，从李青身旁走过，摆了摆手。 完全不顾愣在原地的李青。 “行了，说完了，李师兄你请便吧，别打扰我工作了。” 整个洗剑池，一片死寂。 李青呆立在原地，他脸上的得意与嚣张瞬间僵住，寸寸龟裂。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剧烈收缩，如同白日见鬼！ 因为顾淮所说的那三个破绽，尤其是第二点步法延迟和第三点灵力凝滞的问题…… 跟他那位执事师父，前几天训斥他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甚至顾淮说得比他师父还要还要透彻！ 一个废物杂役…… 一个连修行都不能的废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他引以为傲的上乘剑法？！ 一股寒意，从李青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李青再也不敢在此地多待一秒，他发出一声见鬼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洗剑池。 顾淮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至于么，心理素质这么差。” 他承认，他刚刚就是故意的。 他刚刚洗剑的时候刚好吸收了不知道谁的感悟，想着正好手痒，想在李青面前秀一秀，鬼知道他直接给吓跑了。 感觉……还挺不赖的。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等待他“临幸”的废剑，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热身结束。” “今天的工作量还差九百九十九把。” “争取早日下班。” 第4章 师姐，你怎么又来了？！ 李青连滚带爬地逃出洗剑池后，到底是没胆子把真相说出去。 这太他妈丢人了。 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一个废物杂役指点他这个外门小天才？ 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他只敢在相熟的几个圈子里，添油加醋地散播一个新流言。 洗剑池那个叫顾淮的废物，最近好像撞了邪，整个人阴森森的，邪门得很。 …… 第二天一早。 顾淮刚推开门，正盘算着今天该洗多少把剑才能准时收工呢。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便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淮哥，上班呐？” 顾淮定睛一看，脑海中顿时有了印象。 来人是外门有名的“万事通”赵大有，一个负责杂役伙食的胖子，修炼天赋平平，但消息渠道堪比内门执事。 因为修炼天赋的原因，他和先前被传出不能修炼的顾淮惺惺相惜，还扬言要罩着顾淮。 赵大有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递来一个还在冒油的烧鸡腿。 “哥们儿特地给你带的，刚出锅，热乎着呢。” 赵大有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递过来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鸡腿。 “来，哥们儿特意给你带的，尝尝。” 顾淮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哼哧哼哧地啃了起来。 赵大有嘿嘿一笑，自己也拿出一个，边吃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淮哥，你听说了没，你现在可是外门红人。” “哦？”顾淮挑了挑眉。 “那李青在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你现在特吓人，跟鬼一样。”赵大有挤眉弄眼。 “去去去，晦气，你这死胖子说什么呢？” 顾淮正吃着鸡腿呢，听到这说法差点没给鸡腿肉噎着，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没好气地开口道。 赵大有压低声音：“真的，现在外门都传开了，说洗剑池阴气重，你被哪把剑里的冤魂给附体了。” “要不要兄弟给你弄张清心符？内门符堂出品，看在咱俩交情，给你个友情价，五块下品灵石！” “滚蛋，你这光吃回扣能吃三块灵石吧？” 顾淮翻了个白眼，心中却是暗自思索着。 这倒是个好消息。 谣言一起，以后更没人来烦他了，摸鱼环境大大改善。 “行了，别扯淡了，”顾淮摆摆手，“过来跟哥讲讲，门里最近有啥新鲜事没？” “那可太多了！听说内门王师兄在城里青楼喝花酒，被他道侣当场逮住，差点就给剁了……” ...... 与此同时，圣女峰。 云雾深处的洞府内，苏晚晴猛地睁开双眼，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气息紊乱。 “噗——” 一口鲜血顿时喷出在在光洁的地面上。 不行。 完全不行！ 她试图炼化体内那股属于顾淮的纯净气息，可刚一运功，那道被强行压制下去的道心裂痕此刻竟再次蠢蠢欲动。 一股狂躁的意念不受控制地从她心底最深处疯狂涌出，让她双眼瞬间爬上血丝，险些再次走火入魔。 怎么会这样！ 苏晚晴死死攥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 她终于认清了一个让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师父尚在闭关，无人能助她。 她体内的伤势，就像一个不断溃烂的伤口，而顾淮的气息是唯一能镇住伤口的良药。 一旦她试图运功，就会触动道伤，而想要疗伤，就必须有顾淮的气息在旁边镇压才行。 也就是说，她想要活命，想要恢复修为，就必须…… 待在那个杂役弟子身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晚晴整个人都绷不住了。 她在洞府中来回踱步，一张俏脸一阵青一阵白，心乱如麻。 这怎么能行？！ 让她去求那个杂役？ 她是谁？ 天衍剑宗的圣女！东玄州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 让她去主动接近一个她连名字都懒得记的杂役弟子？ 不可能！ 她的骄傲和尊严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可道伤不等人，再拖下去迟早会损伤她的根基的。 更要命的是，一想到那个少年，某些画面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那双清澈又愚蠢的眼睛。 那温热的触感。 那种神魂交融，几乎让她沉沦的奇妙体验…… “无耻登徒子！” 苏晚晴低骂一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真是便宜他了！ 那个家伙，心里现在肯定在暗爽吧！白白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可刚骂完，她又开始痛恨自己。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在回味什么！ 你怎么会回味那种感觉？ 你和那个无耻的登徒子又有什么区别！ 羞愤，焦躁，无助，还有她不愿承认的慌乱。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这位向来高高在上的圣女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 都怪他！ 对！都怪那个杂役！ 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脑中灵光一闪。 等等。 我的剑！ 我的佩剑，好像……落在他那里了！ 对！ 就是这样！ 本圣女是去取回自己的本命佩剑而已，此乃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 至于别的……顺便而已！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一个完美的借口浮上心头。 她强行压下心头所有的波澜，那张绝美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与淡漠。 …… 当天深夜。 顾淮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勤奋地加班加点。 前来清点工作的外门管事看到那一大堆被擦得锃亮的剑器时，下巴都快惊掉了，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对此，顾淮一阵愤愤不平。 这分明就是刻板印象！！ 当然，让顾淮感到悲（qie）哀（xi）的是，这反而更加落实了他中邪的传言了。 当然，勤奋的回报是丰厚的。 【叮！清洗外门弟子佩剑，汲取‘追风剑意’，已自动融合。】 【叮！清洗执事佩剑，汲取‘烈阳剑诀’残篇，已转化为剑道本源，修为大幅提升！】 【入道境六重……达成！】 【入道境七重……达成！】 短短一天，连破两重天！ 丹田内的剑道本源也逐渐壮大，不过比起昨天的收获来说变化少了很多就是了。 但就算如此，他现在也有绝对的自信，寻常外门弟子在他面前走不过三招。 唯一的烦恼是升级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洗剑池里的这些废铜烂铁，质量还是太低了。 内门弟子，甚至是核心天骄，宝贝自己的佩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扔到这里来。 再继续洗下去也只能是精进一下剑招的熟练度，对修为的提升微乎其微了。 不过顾淮也不在意。 反正他本来就是条咸鱼，能白嫖到入道境七重已经是血赚了。 他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被他擦拭干净，好好供在桌上的寒雪剑。 那女人自从那天羞愤交加地跑了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跟忘了这茬似的。 也不知道来把剑拿回去。 顾淮回想起当初那柔软的触感，只觉得血亏。 人都没看清就晕过去了，醒来还被劈头盖脸一顿威胁。 他已经想好了，等以后自己牛逼了以后，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反正现在能修仙了，有的是时间。 “唉，两辈子的第一次，竟然是在昏迷中度过的，真是难崩。” 顾淮自言自语地吐槽了一句，正准备脱衣服睡觉。 就在这时。 一道清冷的白色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前。 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不是他刚刚还在心里叨叨的圣女殿下，又是谁？ 只见苏晚晴红着脸站在他面前，没好气地瞪着他。 顾淮满脸问号，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实在是没忍住：“大师姐，您老怎么又来了？” 第5章 师姐，咱别闹了好吗！ “我……” 苏晚晴红着脸，底气不足地吐出一个字。 但话锋一转，仿佛是为了说服自己，声音瞬间拔高，带上了几分色厉内荏，整个人瞬间清冷了起来。 “我来取回我的佩剑，有问题？” “对，就是这样，你个杂役有什么意见吗！！” 她挺直了背脊，眼神刻意不去看顾淮，仿佛这样就能显得理直气壮一些。 顾淮的视线在窗外浓稠的的夜色上停了一瞬，又看了看眼前亲自大驾光临的苏晚晴，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他懒洋洋地拉长了语调。 “我就说嘛，是什么风把大师姐您吹来了，三更半夜，孤身一人……闯进我这小破屋，原来是为了佩剑啊。” 说话间，他还特意在“三更半夜”和“孤身一人”上加重了读音，语气玩味。 这句话瞬间戳破了苏晚晴刚刚鼓起来的全部勇气。 她那强行撑起的气场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连带着耳根都泛起了可疑的绯红。 是啊，取剑而已，派个侍女便是，何需她堂堂圣女深夜亲至？ 要是给人发现了，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谎言，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她苏晚晴自从身为圣女以来，何曾认输过？ 她强行板起俏脸，梗着雪白的脖颈，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漏洞百出的辩解。 “此剑乃圣品，师尊重赐，旁人来取我不放心！” “噗——” 顾淮终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 大师姐您这么说出来您自己信吗？ 苏晚晴瞬间炸毛，羞恼的情绪直冲头顶，让她平日的冷静荡然无存。 “你笑什么？！” “锵！” 寒光一闪，那柄她声称要取回的圣剑已然出鞘，冰冷的剑锋直指顾淮的眉心，其上蕴含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小屋的温度都骤降几分。 “我没笑。” 顾淮面对近在咫尺的剑锋，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只是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苏晚晴：“……” 顾淮依旧自顾自地解释道：“大师姐放心，弟子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 “闭嘴！！”苏晚晴低喝一声。 看着顾淮那张过分真诚的脸，满腔的怒火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竟不知如何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回想起了那天晚上，这个家伙眼睛和现在一样，清澈又愚蠢。 哎呀，怎么又想起来了！！ 脸颊又开始烫了。 都怪这个登徒子！！ 她冷哼一声，手腕一翻，终究是收回了长剑。 顾淮心中那根绷紧的弦这才稍稍松开。 老天！ 鬼知道刚刚有多吓人！！！ 那可是苏晚晴的剑啊！！！ 年纪轻轻就神魂境大圆满的存在！！！ 东玄州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刚才那剑锋上吞吐的剑芒只要再往前一寸他就真得去见上帝了！！ 顾淮发誓，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哪能再说些别的，脑海里拼命想着怎么把这尊大佛赶走。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大师姐，天色不早了，您看……” “嗯？” 苏晚晴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实则内心已是乱成一锅粥。 走？ 她怎么能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完美的借口过来！ 她能感觉到，只要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体内那股狂躁的道伤就被安抚得服服帖帖，连运功都顺畅了许多。 想来是因为自己体内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了。 倒是不需要再次做那种羞人的事了，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这更加证明她来对了。 可要怎么开口留下？ 难道说：喂，那个杂役的，本圣女要留在此地，你快来助我修行？ 这怎么可能啊！！这样说的话，她和外面那些合欢宗的魔教妖女有什么区别！！ 她一介圣女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顾淮看着苏晚晴脸上阴晴不定，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有多么丰富。 他生怕她一言不合又拔剑给自己砍死了，那算个什么事儿？ 想到这，顾淮决定主动出击，打破僵局。 “那个，大师姐……” “那个，杂，师弟……”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最终，苏晚晴用清冷的眼神压制了他，率先发问：“你想说什么？” 顾淮硬着头皮，用最委婉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大师姐，夜深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您声誉不好。” “这……” 完了！ 苏晚晴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不解风情的杂役！木头！蠢货！登徒子！ 就不能让她多想一会儿吗？！ 再说了，真传出去了，吃亏的也是她苏晚晴，你一个杂役怕什么！ 谁能想道她堂堂天衍剑宗圣女，有朝一日竟会为了如何赖在一个杂役弟子房里而绞尽脑汁！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死脑子快想想办法啊！！！ 等等...... 电光火石间，苏晚晴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 我可是圣女！我想做什么需要向一个杂役解释吗？ 都怪这个登徒子，把我的思路都带偏了！ 想通此节，她立刻整理好表情，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姿态，重新夺回了主动权。 “本圣女行事，何时轮到你一个杂役来置喙？” “我且问你，近来宗门流言四起，说你身为洗剑池弟子，却消极怠工，疏于职守，可有此事？！” 苏晚晴故作镇定，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幸好，幸好事先让侍女去查过这小子的底细。 “这……” 顾淮彻底懵了。 大姐，你可是圣女啊！宗门未来的希望啊！ 一个杂役弟子摸鱼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值得您老人家深夜亲自来视察工作吗？ 您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大师姐明鉴，”顾淮一脸无辜地解释，“弟子每日的工作量都是超额完成的。” “哦？”苏晚晴凤眸微眯，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本圣女冤枉你了？” “弟子不敢！弟子以后一定鞠躬尽瘁，为宗门发光发热，死而后已……” 看着顾淮那副小鸡啄米般的乖巧模样，苏晚晴心底觉得好笑，这呆子倒还算有趣。 好了，第一个借口算是稳住了。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问题了——如何顺理成章地在这里运功疗伤呢。 她的目光落在顾淮身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本圣女听闻，你天生‘道心空明’，无法感应灵气，修行无门？” 不等顾淮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迈步上前，仿佛施予恩赐般开口： “也罢，前日之事，终究算我欠你。那点补偿过于敷衍。” “今日，本圣女便亲自渡你几缕本源灵气，强行为你开辟气海，助你踏上修行之路，如何？” 苏晚晴一步步向他走来，圣洁的白裙无风自动，属于强者的威压缓缓散开。 她完全没注意到，对面那张懒散的脸上，血色正在一点点褪去。 顾淮的心猛地一沉。 他真要绷不住了！！ 开什么玩笑，真让苏晚晴这么做了，他的境界怎么解释？！！ 他的秘密怎么办！！！ 求你了大师姐！ 咱别闹了好吗！ 第6章 胖子怎么来了？！ 顾淮的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完蛋了完蛋了！真要让苏晚晴给他渡灵气，他入道境七重的修为不就暴露了吗？ 到时候怎么解释？难道说自己其实天赋异禀，这些天闷声发大财偷偷修炼到了入道境七重？ 他自己都不信！ 更别说《道藏剑经》这个大秘密，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他和苏晚晴还不熟，实在是难以相信对方的品性。 “那个……大师姐！”顾淮脑子飞速转动，试图找个借口拒绝，“弟子愚钝，怕是承受不住师姐的本源灵气，万一爆体而亡……” “放心。” 苏晚晴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淡，但脸颊却悄悄红了几分。 “本圣女自有分寸，不会伤到你的。” 说着，她已经走到顾淮面前，纤细的玉手抬起，就要按在顾淮的丹田处。 顾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一步。 “师姐！真的不用！弟子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苏晚晴的手停在半空，柳眉微蹙。 “你在害怕什么？” 她上前一步，顾淮就后退一步，两人在这小屋里开始了诡异的追逃游戏。 “弟子没害怕，就是觉得……” “砰！” 顾淮后退时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杯应声而倒，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晚晴趁机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了顾淮身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顾淮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你……” 苏晚晴刚要开口，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俏脸瞬间僵硬。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从顾淮身上散发出来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普通人气息。 而是明显的修士灵力波动！ 而且这股灵力波动，竟然比大部分外门弟子还要强横！ 这怎么可能？！ 苏晚晴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伸手探向顾淮的脉门。 顾淮见状，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抓住了她的手腕。 “师姐，我……” 两人的手碰触的瞬间，苏晚晴浑身一颤。 一股熟悉的纯净气息瞬间涌入她的经脉，体内暴躁的道伤像遇到了天敌般瞬间安静下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这一刻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你……你已经修炼了？” 苏晚晴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别的什么。 顾淮苦笑一声，索性破罐破摔，不再掩饰。 “是的，弟子侥幸踏入了修行。”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苏晚晴死死盯着顾淮的脸，想要从中看出撒谎的痕迹。 可是顾淮那张诚实的脸上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你的修为……” 她的手还被顾淮握着，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体内灵力的强度。 “入道境……七重？” 这下轮到顾淮震惊了。 大师姐的感知力也太敏锐了吧？这都能感觉出来？不愧是正道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师姐明察秋毫。” 顾淮老实承认了。 苏晚晴彻底懵了。 明明几天前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物，几天后就入道境七重了？ 这种修炼速度，就算是她这个天之骄女也望尘莫及啊！ “你……怎么做到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虚，她分明记得顾淮是不能修炼的？ 顾淮挠了挠头，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能是师姐那天帮弟子疏通了经脉，意外激发了弟子的修炼天赋？”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毕竟那天晚上确实发生了“灵力交融”的事情，虽然是她单方面的，但说不定真的对顾淮产生了什么影响。 苏晚晴想了想，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她的手，还被顾淮握着。 而且……好舒服，完全不想松开。 体内的道伤在这种接触下，安静得前所未有。 不仅如此，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前几天因为走火入魔而险些跌落的修为竟然稳固了下来。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让她有些沉醉。 “师姐？” 顾淮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苏晚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握着顾淮的手发呆了这么久，顿时羞恼不已。 她想要抽回手，却发现顾淮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你……放开我！” “师姐，您刚才不是要给弟子渡灵气吗？现在正是时候啊，没关系的师姐，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淮一脸无辜地说道。 他发现苏晚晴在接触自己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平和了许多，显然是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吧。 反正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苏晚晴被他这句话弄得面红耳赤。 什么叫正是时候？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暧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慌忙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那师姐是什么意思？” 顾淮眨了眨眼睛，故作疑惑。 苏晚晴语塞。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借助他的气息疗伤才留在这里的吧？ 那也太丢脸了。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谁在那里？洗剑池怎么还有灯火？” 是夜巡弟子的声音！ 苏晚晴瞬间慌了。 要是被人发现她大半夜出现在一个男弟子的房间里，那她这个圣女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她慌忙松开顾淮的手，想要逃走，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门口。 苏晚晴急得团团转，最后只能做出了一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 她一把推倒了顾淮，两人一起跌在了床榻上。 然后她伸手捂住了顾淮的嘴，用气音低声道： “别出声！” 顾淮被压在身下，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正好照在苏晚晴的脸上。 她的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唇瓣很红，就在他的掌心下方轻轻颤抖着。 顾淮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快。 外面的夜巡弟子推了推门，发现门栓着，嘟囔了几句什么，最终还是走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苏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对。 她现在几乎是整个人趴在顾淮身上，两人贴得很近。 而且她的手，还在捂着顾淮的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连忙想要起身。 可是刚一动，就听到顾淮在她掌心下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她连忙松开手。 “师姐，您……”顾淮刚要说话，就被苏晚晴慌忙捂住了嘴。 “嘘！别说话！” 她慌得不行，生怕外面还有人。 可是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就更加暧昧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咦？淮哥的房间怎么还亮着灯？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赵大有！ 第7章 你也不想这里的事被说出去吧 “淮哥？淮哥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 赵大有在门外又喊了几声，声音里带着担忧。 顾淮和苏晚晴同时僵住了。 完了！ 顾淮感受着身上苏晚晴的重量，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大师姐您倒是起来啊！ 您这样压着我，等会儿胖子进来看见了，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苏晚晴此时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 她也想起来，可是刚才太慌张，现在四肢都有些发软。 更要命的是，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顾淮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净气息，让她体内的道伤安稳得前所未有。 这种感觉太舒服了，实在是让她都有些舍不得起身。 不行不行！苏晚晴你在想什么！ 她慌忙想要撑起身体，手掌却不小心按在了顾淮的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顾淮胸膛的温度。 “师姐……”顾淮声音有些发颤，“您先起来，等会儿真解释不清了。” 苏晚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可是她刚站稳，门外就传来了"吱呀"一声。 门开了？ 不对，门不是闩着的吗？ 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赵大有那张胖脸从窗户里探了进来。 原来这死胖子竟然翻窗户进来了！ “我就说嘛，果然在这里，淮哥你咋一句话都不……” 赵大有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小眼睛，呆呆地看着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顾淮衣衫凌乱地坐在床边，头发都有些散乱。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背对着门口的白衣女子。 女子身材婀娜，黑发如瀑，虽然看不见正脸，但光是那个背影就美得让人窒息。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子的衣裙也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慌张得很。 床榻凌乱，衣衫不整，孤男寡女，深更半夜...... 赵大有的脑子瞬间开始疯狂运转。 这这这......这不会是淮哥在...... “我的天！淮哥你可以啊！” 赵大有兴奋地大叫一声，直接翻窗跳了进来。 “没想到淮哥你平时无欲无求的样子，背地里竟然……” 顾淮听到这话，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完了完了，这胖子怎么特么口不择言啊！ 苏晚晴则是面色通红，咬牙切齿。 这个死胖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她慌忙转过身，想要解释，却发现这样一转身，她的正脸完全暴露在了赵大有面前。 “卧槽！” 赵大有看清苏晚晴的脸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这......这不是苏晚晴吗？！ 圣女大人怎么会在淮哥的房间里？ 而且还是这种情况！ 赵大有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 “你……你们……”他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着。 “胖子你听我解释……”顾淮连忙开口。 “不用解释！淮哥，我懂的！” 赵大有兴奋得脸都红了，小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我就说嘛，淮哥你这么英俊，怎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 “没想到你竟然连圣女都能……” “闭嘴！” 苏晚晴怒喝一声，身上的威压瞬间爆发。 她怒喝一声，身上的威压瞬间爆发。 赵大有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可是他脸上的兴奋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激动了。 这股威压，这竟然是真的圣女大人！！！ "哇！圣女发怒了！淮哥你是不是刚才惹她生气了？是不是表现不好？" "我跟你说，女人啊，就是要哄的，尤其是这种级别的......" "住口！" 苏晚晴彻底炸毛了。 这个死胖子的嘴里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也是，这登徒子的朋友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银牙紧咬，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顾淮见状，连忙跳起来拦住了她。 “师姐冷静！冷静！胖子他就是嘴贱，没有恶意的！” “而且他要是死在这里，那真就解释不清了！” 苏晚晴被顾淮这么一提醒，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圣女该有的威严。 “跪下。” 简单的两个字，却威压十足，不容置疑。 赵大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以你的道心立誓！”苏晚晴声音清冷如霜，“今夜所见所闻，永不外传！若有违背，道心破碎，修为尽废！” 赵大有听到这话，瞬间清醒过来。 道心誓言！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在修仙世界，道心誓言是最严肃的约束。 一旦违背，真的会道心破碎，从此沦为废人！ 他看着苏晚晴那双清冷的美眸，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是认真的！ “我……我立誓！”赵大有颤声道，“以我赵大有的道心发誓，今夜所见所闻，永不外传！若有违背，甘愿道心破碎，修为尽废！” 话音刚落，虚空中响起一声轻鸣。 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印在了赵大有的神魂深处。 道心誓言成立了。 苏晚晴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道心誓言的约束，这个死胖子就算想说也说不出口了。 除非他不要命了。 “起来吧。”她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赵大有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再看向苏晚晴的神色已经完全变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圣女的威严。 这可不是什么温柔可人的小女子。 而是天衍剑宗未来的希望，手握生杀大权的存在！ 顾淮也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酿成大错。 他连忙问道：“死胖子，你半夜跑过来找我干嘛？” “对了淮哥。”赵大有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什么正事？” “外门大比啊！”赵大有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兴奋，“两周后就要开始了！” “外门大比？”顾淮愣了一下。 “对啊！每三年一次的外门大比！” “这次的奖励特别丰厚，前十名都能晋升内门弟子！” 顾淮挠了挠头：“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杂役弟子吗？” “当然有关系啊！”赵大有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这次的外门大比，不仅外门弟子可以挑战内门弟子，就连杂役弟子也可以挑选一个外门弟子或者内门弟子进行挑战！” “一旦挑战成功，就可以破格成为外门弟子！” “我虽然天资平平，但也不想一辈子当杂役，所以准备去试试。” 赵大有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认真表情。 “不过淮哥你就算了，毕竟你……” 他欲言又止，显然想说顾淮不能修炼的事情。 听到这话，苏晚晴忽然眼前一亮。 外门大比？ 这倒是个好机会！ 如果顾淮能选择一名内门弟子进行挑战，一旦成功，成为了内门弟子，那他的身份地位就会提高很多。 到时候就算有人发现她经常和他接触，也不会有太多怀疑。 她身为圣女，找宗门内一个弟子使唤使唤怎么了？ 虽然现在他的实力还不太够，但这不是有她在么？ 她成为圣女靠的可从来都不是这张脸！ 想到这里，苏晚晴下定了决心。 “顾淮。”她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我命令你参加外门大比。” “我不去。”顾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能安稳地躺平，干嘛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大比？ “你......“ 苏晚晴愣了一下，没想到顾淮竟然敢直接拒绝，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咬了咬银牙，威胁道：“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发配到宗门最繁忙的部门去！” “师姐，您不能这样！”顾淮连忙求饶。 可是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反制的办法。 “这位圣女师姐。” 顾淮压低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您也不想夜袭男弟子房间的事情被传出去吧......" 第8章 惊人的天赋 话音落下，苏晚晴的脸瞬间红透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 竟然敢拿这件事要挟她！ 浑蛋！无赖！ “你……” 苏晚晴银牙紧咬，胸口剧烈起伏。 她堂堂天衍剑宗圣女，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可偏偏，她还真拿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没办法。 要是传出去她深夜夜袭男弟子房间，那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我不管！” 苏晚晴梗着脖子，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必须去参加外门大比！” “这是圣女的命令！” 话说到此，她脑中灵光一闪，一抹狡黠自眼底掠过，立刻发起了反击。 “还有，你方才可是握了本圣女的手。” 她微微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顾淮，学着他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道： “若是我跟宗门执法堂说，洗剑池一个新来的杂役，对我图谋不轨，意图轻薄……你猜，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小贼，以为就你会拿捏人？ 大不了一起爆了！ 顾淮瞬间脸色一变。 要命！ 这大师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一个拿“夜袭”当把柄。 一个用“轻薄”做文章。 一旁的赵大有看得是瞠目结舌，心潮澎湃。 虽然听不清两人在嘀咕什么，但那种剑拔弩张又偏偏纠缠不清的氛围可实在是太精彩了。 淮哥和圣女之间果然有猫腻！ …… 顾淮和苏晚晴就在这间小屋子里僵持了一段时间。 赵大有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心里想着回头一定要找顾淮取取经才行。 实在是太牛逼了！！ 苏晚晴可是出了名的高冷，生人勿近，一般人就算是想要靠近她都难。 可是淮哥……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苏晚晴凤眸一寒，威压扫向赵大有。 “哦哦，是是是。” 赵大有一个激灵，再看到两人此刻凌乱的衣衫和诡异的气氛，猛然醒悟。 我这是……坏了淮哥的好事啊！ 怪不得圣女殿下刚才那么大反应！ 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想通了真相的赵大有，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边往窗外退，一边挤眉弄眼地开口。 “那我就先溜了啊淮哥，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明天我再来找你！” 在关上窗户的最后一刻，他还不忘冲顾淮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好好享受！” “砰”的一声，窗户关上了。 只留下被气得又双叒叕满脸通红的苏晚晴。 她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将满腔羞愤全数倾泻到顾淮身上。 “登徒子，无耻，下流！” 顾淮：“？？？” 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总之，外门大比，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苏晚晴下了最后通牒。 “而且，必须给我杀进内门！” “不是，师姐，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顾淮绷不住了， “我才入道境七重，内门弟子最差的也是灵海境吧？” “哼，少跟我装蒜。”苏晚晴冷哼一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那晚的意外让你侥幸踏入仙途，短短数日，绝无可能抵达七重。” 提及那晚的意外，她耳根又是一热，但还是维持着高冷的姿态。 “你身上必有其他机缘，此事我不会多问。” “但你想清楚，你的修为还能藏一辈子不成？” “所以，大比开始前，由我亲自督导你的修行。以你的天赋，加上我的亲自指点，到时候应付几个内门吊车尾绰绰有余。” 言罢，苏晚晴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薄册，丢给顾淮。 “这是《清心剑诀》，我们天衍剑宗的基础剑法之一，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稳健，正适合你。” 顾淮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 册子很薄，只有十几页，记录的都是一些基础的剑法招式和心法要诀。 在他看来，这些内容都很浅显，毕竟他通过《道藏剑经》已经吸收了太多剑法精髓了。 “师姐，这个我大概看看就行了，不必特意修炼吧？” 苏晚晴凤眸一瞪：“修行岂是儿戏？坐下，现在就练！我要亲眼看着你入门！” 顾淮一脸无奈，只得盘膝而坐。 《清心剑诀》的心法确实简单，顾淮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然而，当他按照心法催动灵力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体内那些通过《道藏剑经》吸收来的剑道本源，竟然与这门功法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原本需要慢慢摸索的经脉运行路线，在剑道本源的指引下变得无比清晰。 顾淮感到一阵新奇，继续按照手册内容修炼。 苏晚晴原本只是抱着监督的心态，随口一说。 可她看着看着，表情就变了。 第一刻钟，顾淮周身灵力流转顺畅，已得法门。 ——有点意思，比寻常弟子快上不少。 她心里暗自肯定。 半个时辰后，顾淮的指尖开始吞吐淡薄的剑芒，那是剑意初凝的征兆。 ——不可能！他竟已触摸到了剑意？！ 苏晚晴顿时绷不住了。 她当时用了多久来着？ 她记得快有两个时辰了吧？ 这家伙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触摸到了这一层？ 苏晚晴莫名的有些嫉妒这个家伙了。 这种天赋怎么就给这种不知上进的登徒子了呢？ 一个时辰后，一股清洌的气息自顾淮丹田升腾，贯通四肢百骸，周身气机圆融无碍。 入门了！ 顾淮睁开眼，看着手中的册子，自己也有些意外。 这速度，应该……还行吧？ 他抬头看向苏晚晴，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盯着自己。 “你……你入门了？” 苏晚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个时辰。 仅仅两个时辰，就将一门剑诀从零到入门！ 想当初，她被誉为天衍剑宗千年不遇的剑道奇才，修炼这门《清心剑诀》时，也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勉强入门！ 而她已经被誉为天衍剑宗千年难遇的天才了！ 那眼前这个家伙……算什么？ 而且，当初宗门检测的时候，明明说顾淮是无法修炼的体质！ 难道是当初检测出了问题？！ 苏晚晴心中翻江倒海，但脸上却故作淡定。 “哼，也就……跟我当初差不多而已。” 她高傲地撇了撇嘴，“不过既然你已经入门了，那就别睡觉了，今晚就继续修炼。” “啊？师姐，饶了我吧，我困了啊！”顾淮叫苦不迭。 他本来就是个懒人，哪里受得了这种高强度的修炼。 苏晚晴瞪了他一眼：“困什么困？修士一旦踏上修行路，就要时刻精进，岂能贪图安逸？” 顾淮还想反驳，但看到苏晚晴那副不容违抗的表情，只好乖乖闭嘴。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苏晚晴见顾淮服软，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正准备也找个地方开始运功疗伤，忽然想到了什么。 刚才和顾淮接触的时候，她体内的道伤似乎平静了很多。 如果疗伤的时候也保持这种状态，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苏晚晴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一些：“你……你坐到我旁边来修炼。” 声音虽然冰冷，但音量却小得可怜，脸色更是红得像要滴血一样。 顾淮愣了一下：“啊？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苏晚晴恼羞成怒，“让你过来就过来！” 顾淮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挪到了苏晚晴身边。 两人并肩而坐，距离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苏晚晴感受着身边传来的那股熟悉的纯净气息，体内暴躁的道伤瞬间安静下来。 她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这只是为了养伤而已，对，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可是她的脸却越来越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 “师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顾淮关心地问。 “闭嘴！专心修炼！”苏晚晴恼羞成怒。 一夜无话。 第9章 很简单，我翘班不就是了？ 天边刚刚现出一线鱼肚白。 苏晚晴裹着薄纱，趴在窗边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确认无人后，她才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身形一闪，便出了顾淮的小屋。 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破旧的木门。 心绪翻涌，五味杂陈。 羞愤自然是有的。 她，天衍剑宗的圣女，居然要依赖一个杂役的气息才能安稳入定。 这事若是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东玄州？ 可除了羞愤，心底深处，似乎还滋生出了别的东西。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种被人守护的踏实感，让她这颗从小就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真是鬼迷心窍了。” 苏晚晴轻咬红唇，甩开这丝异样的情绪，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远处一棵大树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收回了窥视的视线。 …… 核心弟子所居的山峰，灵气浓郁如雾。 一名侍女碎步走到一间静室外，恭敬地禀报：“剑子，门外有位师弟求见。” 静室内，盘膝而坐的男人眼皮都未抬一下。 “不见。” 他就是林枫，宗门核心弟子中，声望与实力仅次于苏晚晴的存在，被誉为“剑子”。 侍女面露为难，自家公子的脾性她最清楚，但…… 她硬着头皮补充道：“那位师弟说，事关圣女殿下。” 静室内沉默了一瞬。 “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满脸雀斑的弟子被带了进来，他激动得满脸涨红，呼吸急促。 林枫睁开眼，目光如剑。 “你说，有圣女的消息？” 他的声音平淡，却让眼前的雀斑弟子感到压力山大。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否则……” 雀斑弟子一个哆嗦，差点跪在地上，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倒了出来： “启禀剑子！小人今早天不亮路过洗剑池，亲眼看到……看到圣女殿下从那个杂役的房间里出来！” “小人敢肯定，圣女殿下……整晚都在那儿！” 林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胡说八道！” 他声音里压着怒火，静室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圣女殿下何等身份，冰清玉洁，岂会与一个下贱杂役有染？你再敢造谣生事，我便废了你的修为！” 雀斑弟子吓得魂飞魄散，但一想到那可能带来的赏赐，还是颤声补充道： “千真万确！师兄，我真的看到了！圣女殿下她……她衣衫有些凌乱，脸颊也是红的！” 林枫彻底沉默了。 静室里，只剩下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才从齿缝里挤出来： “继续盯着那个杂役！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 “咚咚咚！” 顾淮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 昨晚被苏晚晴逼着修炼到半夜，虽然不困，但是心累。 他现在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淮哥！开门啊！” 是赵大有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顾淮没好气地爬起来拉开门。 赵大有像个球一样滚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张胖脸挤眉弄眼，表情猥琐至极。 “淮哥，你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赵大有上来就给了顾淮一个熊抱。 “昨晚圣女殿下在你这儿待了一整夜？啧啧啧，你们都干了什么？快跟哥们儿说说！” 顾淮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胖子，别瞎想，圣女只是来感谢我之前帮忙的事而已。” “感谢？” 赵大有眼中精光一闪，嘿嘿一笑。 赵大有眼珠一转，嘿嘿贱笑，“淮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就你这咸鱼样，能帮上圣女什么忙？” “再说了，哪有感谢需要感谢一整夜的？咱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你还藏着掖着！快，传授传授经验，怎么把圣女拿下的？” “真没有！”顾淮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顾淮越解释，赵大有越不信。 “我懂，我懂！” 赵大有拍着顾淮的肩膀。 “男人嘛，这种事不好意思说。不过淮哥你牛啊，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顾淮彻底放弃了解释。 跟这胖子根本说不通！ 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脑海中忽然想起苏晚晴说过的“每晚监督”。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天天被监督修炼，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行！ 必须想个办法！ 顾淮眼珠一转，一把揽过赵大有的肩膀，义薄云天地说： “胖子，别聊这些没用的了，哥带你下山，去坊市潇洒一天！” “真的？”赵大有眼睛都亮了，“淮哥你不是最讨厌出门的吗？” “人嘛，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顾淮心中已经开始盘算。 监督？ 很简单，我翘班不就完了？ …… 圣女峰，琉璃殿。 苏晚晴盘膝于蒲团之上，试图运功疗伤。 然而灵力刚一运转，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没有了顾淮那股清净无为的气息压制，她体内的道伤如同脱缰的野马，狂躁不安。 灵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每一次冲击都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昨晚还…… 苏晚晴俏脸瞬间惨白，连忙停止运功，否则必然道伤复发，口吐鲜血。 她有些无奈，自己对那股气息的依赖，竟然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苏晚晴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对门外的侍女说道： “去洗剑池，传唤顾淮过来。就说本圣女要监督他的修行。” 片刻后，侍女匆匆返回，脸色有些古怪。 “圣女殿下，顾……顾师兄他，告假出宗了。” “什么？！” 苏晚晴豁然起身。 “砰！” 手边的茶杯被她一掌捏碎。 瓷片四散，苏晚晴却浑然不觉，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羞恼、焦急、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这个浑蛋！无赖！ 竟然敢逃？！ “圣女殿下，您要去哪儿？”侍女看着她杀气腾腾的样子，惊恐地问。 “出宗！” 苏晚晴再也无法维持圣女的端庄与高冷。 她直接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侍女震惊的表情，径直冲出了山门。 第10章 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天衍宗山下的坊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各色修士的吆喝声、法器碰撞的叮当声、为几块灵石争得面红耳赤的讨价还价声，混杂着烤肉的焦香，交织成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顾淮被赵大有拉着东游西逛，难得心情不错。 果然，出来透透气就是舒服。 傲娇圣女什么的哪有摸鱼香啊。 别来沾边！ “老板，这烤妖鸡腿怎么卖？给我来俩，要最肥的！” “老板，糖葫芦，两串！” “老板……”赵大有凑到一个药材摊前，声音压低了八度，鬼鬼祟祟地报菜名：“淫羊藿、肉苁蓉、锁阳、巴戟天，还有菟丝子……各来一两。” 顾淮投去一道古怪的视线，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大有那张胖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急忙辩解：“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有一个朋友，他……” “好了，胖子，别说了。” 顾淮打断他，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我都懂。回头我在宗门里找人帮你瞧瞧，不过你也得节制才行啊。” 说着，还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这样了，真是可悲可叹。” “去你的！” 两人正打闹着，前方忽然被一圈拥堵的人群吸引了注意。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一名中年修士围得水泄不通。 那修士留着两撇八字胡，身着半新不旧的道袍，胸前挂着个小木牌，刻着“天机子”三字。他手里郑重地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青色石头，正卖力地吆喝着。 “各位道友，各位道友！” 天机子扯着嗓子，声音里透着一股江湖气。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本道长于上古遗迹中偶得此‘灵测石’，能分毫不差地测出诸位的修炼资质！” “只要十块下品灵石，便能洞悉自己的真实天赋！若是测出上等资质，本道长当场倒贴一百块灵石，以作贺礼！” 围观者窃窃私语，眼神里多是看猴戏的玩味，真正愿意掏灵石的却一个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瘦削青年挤出人群，咬牙道：“道长，我来试试！” 天机子双眼一亮，连忙将那青石递过去：“好好好！小友请将手掌贴于石上，运转灵力即可。” 青年照做，片刻后，青石微微发光，但光芒很是黯淡。 天机子煞有介事地摇头叹息：“唉，可惜了。小友资质仅算中下，仙路漫漫，恐是困难重重。不过嘛，知己知彼，总归是好事。” 青年脸色一垮，灰溜溜地掏出十块灵石，沮丧地挤出了人群。 接着又有几人上前，结果无一例外，全是“资质平庸”，乖乖交钱走人。 赵大有看得心动，悄悄扯了扯顾淮的袖子：“淮哥，你说这玩意儿靠谱吗？看着挺神奇的。” 顾淮没有回答。 就在天机子拿出那块石头的瞬间，他体内的《道藏剑经》竟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悸动。 那感觉很淡，却绝非错觉。 这说明什么？那块石头里有剑道相关的东西？ 顾淮仔细观察着天机子的一举一动，很快发现了猫腻。 这老家伙的袖子里竟然还藏着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 方才那几个“顾客”测试时，天机子递出的都是左手那块石头。 而此刻，他右手正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袖口，似乎在准备替换。 两块石头，一真一假？ 通过《道藏剑经》的感应，顾淮能确定，真正有“货”的是天机子右手袖子里的那块。 那里面似乎封存着什么剑魂碎片之类的东西，虽然已经十分微弱，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 还得被苏晚晴那个女人逼着去宗门大比呢！ 鬼知道自己要是没整好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来。 “哎呀，怎么没人了呢？”天机子故作失望地环视四周，“难道大家都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天赋吗？” 赵大有跃跃欲试：“淮哥，要不你也试试？万一测出来其实我们都是绝世天赋呢？十块下品灵石又不贵。” 顾淮心中暗笑。 胖子啊胖子，你这是上赶着给人家送钱。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他表面装出几分犹豫：“这个……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天机子耳朵尖，一听这话立刻转过头来，眼中精光一闪： “哎呀！这位小友，我观你骨骼清奇，天庭饱满，必是人中龙凤，天赋不凡啊！” 顾淮翻了个白眼。这种江湖术士的开场白，换个人就换个说法，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道长，这测试，当真准吗？”顾淮故意装出将信将疑的样子。 “那当然！”天机子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本道长行走江湖三十载，金字招牌，从未失手！此乃上古神器，绝无差错！” 顾淮继续装傻：“那测试的流程是什么样的？” “简单！”天机子兴奋地搓着手，“手掌贴石，运转灵力，石头便会根据你的天赋，绽放不同强度的光芒。光芒越亮，天赋越高！” 说着，他故意让右手袖子里的另一块石头露出一角，装作无意地补充道：“若能让此石强光大放，说明资质上佳，本道长还要倒贴灵石恭贺！”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有人怀疑，有人心动。 天机子看气氛差不多了，开始催促：“机会难得啊各位！本道长今天就在这里摆摊一天，过了今天可就没有了！” 就在这时，顾淮缓缓开口。 “那个……”他露出一副纠结的神情，“老板，我能试试吗？” 第11章 渣男！！ “可以，当然可以了！” 天机子见又一个“冤大头”主动上钩，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开花了。 他热情地将左手的石头往前一递，催促道：“小友，把手放上来就行，快试试！” 然而，顾淮并没有立刻伸手。 他挠了挠头，眼神清澈又无辜，一看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好奇宝宝。 “道长，我这人从小就听人说，真正的天骄，资质是无法用凡物测量的。” “所谓‘道不可言，玄之又玄’。” 他顿了顿，用一种替对方着想的语气继续说。 “您这上古神器……会不会因为我天赋太强，反而测不出来，让您在父老乡亲面前失了颜面啊？” 此话一出，嘈杂的坊市诡异地静了那么一瞬。 周围的看客们面面相觑，随即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 “嘿，这小子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没错，我可听说，宗门里那些真正的妖孽，入门都不需要测试，直接就被太上长老抢去当亲传了。” “难道这其貌不扬的小子，竟是那等人物？” 天机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碰到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这话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承认吧，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 不承认吧，万一这小子真有古怪，自己岂不是当众出丑？ 可他毕竟是老江湖，面皮厚比城墙，干笑两声，硬着头皮吹嘘： “小友说笑了！本道长的灵测石，上测九天仙神，下探九幽蝼蚁，包罗万象，绝无问题！你且放心测来！” “哦，那就好。” 顾淮露出一副“我放心了”的表情，这才懒洋洋地伸出手。 但他没有去碰天机子右手里那块微微发热的石头，而是径直伸向了左手那块冰凉的、毫无反应的假货。 手掌贴上。 然后…… 顾淮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双目圆瞪，脸颊憋得通红，仿佛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体内却只调动了一丝微弱的灵力 一息。 两息。 三息。 青色的石头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别说发光，连温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伸长了脖子准备见证奇迹的修士，脸上都写满了失望。 赵大有更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淮哥这是在干嘛啊！ 天机子心中狂喜，正准备开口嘲讽两句，把刚才丢掉的面子全找回来。 可顾淮却抢先一步收回了手。 他没有丝毫的尴尬，反而用一种“果然如此”的悲悯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道长，我就说吧。” 他摇着头，满脸都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看来您这宝贝，灵性已经流失殆尽，恐怕内部早已碎裂。可惜，可惜啊！一件上古神器，就这么毁了。” 说着，他转头拍了拍还处在懵逼状态的赵大有的肩膀。 “胖子，你看这石头多可怜。要不我们发发善心，出十块下品灵石，把它回收了，也算日行一善，积点阴德？” “啊？”赵大有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看客们却瞬间炸了锅。 “哦——我明白了！原来这石头是坏的！” “这老道不地道啊，拿个破烂玩意儿出来骗人！” “可不是嘛！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人测出来全是资质平庸，根子在这儿呢！” “这位小兄弟当真是宅心仁厚，这都要发善心回收。” 舆论瞬间反转。 天机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几乎要当场气昏过去。 这小子，这是贼喊捉贼啊！ 他想指着顾淮的鼻子破口大骂：是你小子故意挑了个假的！是你小子故意不输入灵力！ 可他敢说吗？ 他一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准备了两块石头，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吗？ 周围那些“你个骗子还不知悔改”的眼神，像一根根尖针，扎得他浑身刺痛。 天机子真是有苦说不出，一张脸憋得青紫交加，五官都扭曲了。 就在他准备咬碎了牙，捏着鼻子认栽，把这块假石头亏本处理掉的时候—— “顾！淮！” 一道清冷又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瞬间响彻了半条街。 声音中裹胁的灵力威压，让在场所有灵海境以下的修士，心脏都猛地一缩。 喧闹的坊市再一次落针可闻。 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只见身着圣女华服的苏晚晴，仙姿玉容，此刻却面若冰霜，正快步走来。 她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冷冽一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衍剑宗的圣女殿下！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还……还用那种仿佛要杀人的语气，直呼一个男人的名字？ 赵大有更是吓得胖脸煞白，两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圣……圣女殿下……” 此刻，苏晚晴的视线里，只有那个站在人群中央，一脸悠哉的顾淮。 她几步上前，无视了周围所有惊愕的目光，不由分说，一把就抓住了顾淮的手腕，皓齿紧咬，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竟敢躲着我？！” 这一幕，在所有围观群众的眼中，信息量直接爆炸。 一个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女。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懒散的男人。 圣女主动寻来，当街抓住他的手，语气里充满了被辜负一般的质问。 瞬间，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刮起了一场风暴。 “看这兴师问罪的架势，这幽怨的语气……难道这小子始乱终弃了？”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一个脑补能力极强的修士，用自以为洞察了真相的语气，压低声音对同伴说，“肯定是这小子搞大了圣女的肚子，然后想跑路！所以圣女才这么急着追出来！” 谣言就此诞生，并以一种光速开始疯狂传播。 顾淮只觉得头痛欲裂。 不是，这女人怎么追过来了。 还有，周围人是什么意思啊？ 怕他死得不够快是吧！！！ 他完美的躺平计划，今天算是彻底泡汤了。 角落里，天机子看到苏晚晴这个救星出现，搅乱了局势，眼中精光一闪。 好机会！ 他以为自己可以趁乱开溜，悄悄地将右手袖子里的真石头往里藏得更深，猫着腰就准备撤退。 顾淮表面头疼，实则心中一动。 好一个天赐良机！ 他手腕一翻，反手握住了苏晚晴的手，那细腻滑嫩的触感让他心神微漾。 借着苏晚晴往前拉扯的力道，他身体“不稳”地向前一个趔趄，精准无比地撞向了正在开溜的天机子。 就在两人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他体内的《道藏剑经》一转。 一股柔和的吸力发出，精准地从天机子宽大的袖袍中，将那块微热的真灵石顺了出来，握于掌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天机子只觉得袖中一轻，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淮已经站稳了身形。 苏晚晴也没想到顾淮敢反抗。 当自己冰凉的手腕被那只温热的大手反握住时，一股让她无比眷恋的清净气息，瞬间通过接触点涌入体内。 瞬间抚平了她因急怒攻心而四处冲撞的道伤。 经脉中狂躁的灵力瞬间变得温顺平和。 她身体微微一僵。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从心底升起，让她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下来。 怒火卡在喉咙里，竟一时说不出话。 脸颊上却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 一旁的赵大有，看着眼前这“打情骂俏”的一幕，以为顾淮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暴怒的圣女，脑子一热，连忙上前打圆场。 “圣女殿下息怒！息怒啊！” 他对着苏晚晴连连作揖，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淮哥他……他就是出来给您挑礼物的！对吧淮哥？” 说着，他还拼命对顾淮挤眉弄眼，一副“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的表情。 这一下，周围的群众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脑补。 “听见没！出来挑礼物的！这是哄媳妇呢！” “渣男！肯定是做了对不起圣女的事，现在才想起来弥补！” 另一边，天机子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宝贝石头被偷了！ 他脸色剧变，刚想张嘴大喊“抓贼”，却正好看到苏晚晴和顾淮“含情脉脉”对视的一幕，又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看八卦不嫌事大的目光，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喊出来非但没人信，恐怕还会被当成是想碰瓷圣女，下场只会更惨。 今天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局势彻底滑向了失控的深渊。 顾淮攥着手心温热的灵石，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又羞又怒、浑身发软的圣女，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话。 “师姐，你也不想我们俩的事，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直议论下去吧？” 说完，他不等苏晚晴有任何反应，拉着她白皙的手腕转身就走，留给整个坊市一个决绝又充满了无尽故事的背影。 远处，一棵大树后，那名满脸雀斑的弟子目瞪口呆，迅速从怀中摸出一枚传讯玉简，毫不犹豫地一把捏碎。 第12章 师姐不要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在顾淮的拉扯下，两人一前一后，钻进了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巷子又深又窄，两侧的墙壁爬满了青苔，将坊市的喧嚣彻底隔绝在外。 苏晚晴猛地甩开顾淮的手。 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那股让她心安的温热触感，心头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她背过身去，不想让那个可恶的家伙看到自己此刻又羞又恼的表情。 “你竟敢躲着我？” 苏晚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日的清冷，可话一出口，腔调里却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 “现在坊市闹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顾淮闲散地靠在对面的墙上，双手抱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是你自己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动静还那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圣女殿下大驾光临一样，怪我咯？” “你！” 苏晚晴骤然转身，眸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可就在怒火将要发作的瞬间，一股奇特的暖流自经脉深处涌起，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她愕然地内视己身。 就在刚才，坊市之中，被顾淮抓住手腕的那一小会儿…… 体内道伤被安抚的效果，竟然比昨夜一整晚的“疗伤”还要好上数倍！ 昨夜，那股气息仅仅是平和、安稳而已。 而刚才，那股纯净无瑕的气息涌入体内的瞬间，她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破碎的道心边缘，那些细微裂痕竟有了一丝丝被修复的迹象！ 苏晚晴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一道闪电，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猜测浮现出来。 是他的修为！ 昨夜他还是入道境七重，而刚才在坊市，他与那天机子周旋时，气息虽隐晦，却比昨晚凝实了不止一星半点。 难道说……？ 他越强，他身上的气息对自己的“疗效”就越好？！ 这个猜测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一瞬间，什么圣女的颜面，什么男女的避嫌，什么宗门的流言，全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晚晴看着顾淮，眼神瞬间变了。 她不再纠结于坊市的流言，一步上前，直接开门见山。 “顾淮，我需要你。” “？？？” 顾淮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圣女殿下。 这女人又隔着发什么神经？ “师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你这么说我会当真的。” 一个冰山大美女，用这种灼热的眼神对你说这种话，谁顶得住啊？ 当真？ 当真个什么啊当真！ 苏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语带歧义，脸颊瞬间滚烫了起来。 但眼下不是害羞的时候！ 她盯着顾淮的眼睛，压低声音：“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听见没！” “啊？”顾淮更迷惑了。 “你答应就是了嘛！”苏晚晴急了，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娇嗔，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顾淮心里一乐，这味儿对了，面上还是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那我说了……” 苏晚晴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那晚为什么会……会那样对你吗？” 提到那晚，她脸上红晕更甚，但还是逼着自己说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冲击境界时走火入魔，道心破碎，若无外力镇压，随时会修为尽失，甚至身死道消。” “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你身上的气息，能镇压我的道伤，甚至……修复我的道心。” “这就是那天晚上，和昨天发生的那些事的真相。” 她死死盯着顾淮，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赤裸裸地摊开在了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面前。 “刚才我确定了，你的实力增长，能让我的伤势恢复得更快。”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淮脸上的懒散表情终于收敛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这个卸下所有高傲与伪装的圣女，心里乐开了花。 好家伙，原来我才是真正的灵丹妙药啊。 这下主动权可就完全到我手里了。 他表面上却皱起了眉头，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师姐，你知道的，我这人胸无大志，就想在洗剑池安安稳稳地摸鱼，了此残生。” “帮你疗伤就算了，你还要我去参加什么宗门大比，这会严重影响我的躺平大计，我很为难啊。” 苏-万年天骄-晚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求人办事”的憋屈。 什么意思嘛！ 我可是宗门圣女，是你的顶头上司！ 怎么搞的我求你办事，反倒是你吃了大亏一样！ 退一万步讲！我不好看吗！ 本圣女在你面前都露出这种姿态了，你居然还在这儿给我摆谱！ 果然是渣男吧！！！ 她银牙紧咬，强行压下把眼前这张欠揍的脸打成猪头的冲动。 “说吧，你想要什么？” “师姐言重了，我一个杂役，哪敢跟您提条件。” 顾淮摆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嘛，既然是为了帮师姐，那我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但有几点，咱们得先说好。” 苏晚晴忍着气：“你说。” “第一，我帮你，但你得保证我的躺平环境。以后不能再逼我修炼，不能打扰我睡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你得帮我处理干净。” “可以。但你必须保证境界跟上，否则宗门大比你实力太差，我也没办法。”苏晚晴毫不犹豫。 “好说。第二，”顾淮伸出两根手指，“宗门大比我可以参加，进内门也行。但这只是为了配合师姐你，不能让我真刀真枪地去跟人拼命。打架太累了。” “我……我到时候会打点好，给你安排最弱的弟子……” 苏晚晴的额角青筋跳了跳，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有搞暗箱操作的一天。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终究是向黑恶势力低头了。 以前的你可是最不屑于此的啊！ 都怪这个坏家伙！！！ 苏晚晴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幽怨。 第13章 不就是馋我身子吗？ “第三嘛……” 顾淮摸着下巴，目光在苏晚晴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扫了扫，嘿嘿一笑。 “师姐，你这又是要我陪你疗伤，又是盼着我变强，说到底……” “不就是馋我身子吗？” “这对我个人来说，牺牲可是很大的……” “所以……” “你、你无耻！” 苏晚晴的脸“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羞愤之下，一掌就拍了过来。 “你、你要是敢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我绝不答应！！我不是随便的人！！” 顾淮轻松躲过，摊开手：“你看，合作还没开始，甲方就要动手打人了。师姐，这可没什么诚意啊。” “更何况，我们不是早就……” “不准说！！！” 苏晚晴脸更红了，尖叫着打断他。 顾淮立刻瞪大眼睛，一步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女人，等会给别人引过来怎么办！！！ 苏晚晴也瞬间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闭嘴，隔着他的手掌小声呜咽：“不准再说那天晚上的事了！” “好好好，我不说。” 顾淮见她冷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依旧坏笑着。 “不过师姐，这么看来倒是你更流氓一点，我可从没说过要让你做什么奇怪的事噢。” “那、那你要什么！” “我的意思是，得加钱！！” 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他没办法，最终只能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和一块令牌，没好气地丢了过去。 “这是清灵丹，能助你稳固修为。” “那个我的圣女令，持此令，藏经阁前三层的功法典籍，你可随意查阅。” “以后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开口！这样总行了吧！” 顾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东西收好。 “师姐大气！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间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 顾淮这才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摸出那块温热的青色石头。 “喏，今天的战利品，我可不是白出来一趟的。” 苏晚晴看到石头，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从那个江湖骗子手里顺来的东西。 她看着顾淮，眼神复杂，这家伙的胆子和手段，真是完全不像一个杂役弟子。 顾淮没理会她的表情，当着她的面，直接握紧了那块真·灵测石。 体内的《道藏剑经》悄然运转。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那块看起来颇为坚固的青石，在他掌心瞬间化作了一堆细腻的粉末，随风飘散。 一股驳杂却又无比精纯的剑道感悟，混杂着一道残缺的剑魂碎片，被他鲸吞入体。 顾淮脑海中，仿佛闪过一道模糊的剑光虚影。 他身上的气息，在入道境七重的基础上，又有了微不可查的精进，变得更加圆融无碍。 苏晚晴被这一幕彻底惊住了。 那是什么手段？ 直接将法器捏碎吸收？ 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想起刚才的协议，又不好多问。 不过转念一想，他越强，对自己好处越大，心中的震惊很快就变成了窃喜。 她愈发越觉得自己今天的选择是对的了。 …… 与此同时，天衍剑宗。 赵大有一路从坊市找了回来，没找到私奔的两人，反而听了一耳朵的八卦，甚至都传到宗门来了。 “听说了吗？那个杂役始乱终弃，把圣女殿下的肚子搞大了就想跑路！” “真的假的？太不是东西了！” 赵大有作为“淮哥唯一的朋友”，听得是火冒三丈，顿感自己有义务为兄弟澄清事实！ 他一怒气冲冲的跑回宗门，逮着人就开始了自己的“辟谣”行动。 “你们懂什么！” 赵大有拍着胸脯，唾沫横飞。 “我淮哥才不是渣男！” “他是因为出身杂役，自觉配不上圣女殿下，才忍痛拒绝！” “圣女殿下情根深种，不离不弃，这才是真爱啊！你们要理解淮哥的苦心啊！” 这番饱含深情的“澄清”，瞬间点燃了所有外门弟子的八卦之魂。 谣言就此完成了2.0版本的迭代升级。 “痴情圣女与自卑杂役的虐恋情深”的故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外门。 无数弟子被这“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 更有甚者，也开始做起了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 就因为这个，这段时间宗门的核心弟子中那些姿色不错的女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骚扰。 据说，就因为这个，宗门药堂最近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令人唏嘘。 …… 剑子峰，静室内。 林枫看着手中玉简里传来的最后一道神念画面——顾淮反手握住苏晚晴的手腕，拉着她消失在巷弄之中。 而苏晚晴的侧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羞红。 “咔嚓！” 玉简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 “顾！淮！” 林枫的眼中，杀意犹如实质。 …… 顾淮和苏晚晴达成协议后，心情各异地返回宗门。 一路上，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几乎所有遇到的弟子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古怪至极。 那是一种混合了同情、鼓励、敬佩以及……嗑到了的兴奋之情。 两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顾淮给了苏晚晴一个眼神：“你干的？” 苏晚晴同样还了一个眼神：“我不知道啊？” 两人一直保持着疑惑，直到他们抵达了洗剑池。 只见一群外门弟子正热火朝天地帮顾淮修缮那间破旧的小屋。 有的在换瓦片，有的在修窗户，甚至还有人从自己的洞府移来了几盆珍贵的灵花灵草，摆在门口。 为首的一名弟子看到两人，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顾师兄，你回来了！你放心，我们都听说了！” 他一脸真诚地拍着胸脯。 “有我们支持你，你一定要勇敢一点，不要自卑！我们都看好你和圣女殿下！” 顾淮：“……” 苏晚晴：“……” 两人面面相觑，当场石化。 苏晚晴的脸颊，从白皙到粉红，再到此刻，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顾淮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内门执事服饰的弟子排众而出，手持一份金边卷轴，来到两人面前，清了清嗓子，高声宣布： “奉圣女殿下举荐，宗门特批！” “杂役弟子顾淮，即刻起搬入内门区域‘静心苑’，与圣女峰为邻！” “以便随时接受圣女殿下亲自督导修行，备战宗门大比！” 苏晚晴：“？？？” 我什么时候举荐过？ 谁干的？！ 第14章 谁说这安排不好啊，这安排可太好了！ 面对这群热情过头的师兄弟，顾淮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人七嘴八舌，言语里全是“我们都懂”的揶揄。 “顾师兄，你以后就是内门的人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在洗剑池的穷哥们！” “可别这么说，我只是过去住而已……”顾淮试图挣扎一下。 “欸，此言差矣！住进内门，那就是内门弟子！我们想进都找不到门路呢！” 一个脸上有疤的弟子挤上前来，用力拍着顾淮的肩膀，压低声音，表情无比郑重。 “顾师兄，你可一定要对圣女殿下好啊！” “你们的爱情故事太他娘的感人了！我们这些臭杂役就指望你给我们长脸了！” 顾淮扯了扯嘴角，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 他感觉自己的躺平大计正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苏晚晴，发现她早就已经社死了。 常年清冷的绝美脸蛋此刻像是被火烧过，恨不得当场施展土遁术，直接钻进地里。 得，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顾淮心中一阵悲哀。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 在一名执事弟子的谄媚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处精致独立的小院前。 院门上方的牌匾，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静心苑。 此地紧邻圣女峰，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圣女峰主灵脉逸散出的氤氲雾气，空气中都带着一丝甜香。 “顾师兄，这里便是宗门为您安排的新居所了。” 执事弟子满脸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此地灵气浓郁，与圣女峰的灵脉节点相连，最适合静心修行了。” 顾淮将信将疑地踏入院中，下意识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精纯灵气，顺着他的口鼻涌入四肢百骸。 这灵气之浓郁，让他体内的《道藏剑经》都开始欢快地震颤起来。 好家伙！ 顾淮眼睛瞬间亮了。 在这里吸一口气，比他在洗剑池卖力清洗十把废剑的效果还好？！ 谁说这安排不好啊，这安排可太好了！ 顾淮脸上的悲哀瞬间消失，忍不住轻哼了起来。 …… 与此同时。 天衍宗山脚下的坊市内，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摊前人头攒动。 赵大有坐在摊位后方，唾沫横飞，激情澎湃。 “各位道友，各位仙子！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出炉的《痴情圣女与自卑杂役之静心苑风云》第一册！” “独家内幕！图文并茂！” “里面详细描绘了顾师兄为不拖累圣女殿下，如何忍痛别离！圣女殿下又是如何霸气宣告主权，强行将爱人接到身边！” “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话本一经推出，瞬间就被疯狂的弟子们一抢而空。 赵大有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灵石袋，整个人都笑开花了。 淮哥，你，是我的神！！！ 淮哥忠诚！！！ 看着满袋的灵石，赵大有只觉得灵感如泉涌，当即决定连夜奋笔疾书，创作第二册！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修真界首富的庄康大道摆在自己面前。 …… 静心苑内。 顾淮和苏晚晴终于安顿下来。 苏晚晴再也忍不住了，瞪大了好看的凤眸，羞愤地看着顾淮。 “顾淮！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淮摊开手，一脸无辜。 “师姐，这可不兴污蔑好人啊，我一个杂役哪有这么大能耐？我还想问是不是你暗箱操作的呢！” “怎么可能是我……” 苏晚晴话音未落。 隔壁院墙上，忽然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 那是一个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的老者，他醉眼惺忪地扫了院里两人一眼，对着他们举了举手中的酒葫芦。 “嗝……年轻人，动静不小嘛。” “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了圣女殿下的一片痴心。” 说完，他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脑袋晃悠悠地缩了回去。 顾淮：“……” 苏晚晴：“……” 两人面面相觑，眼里写满了震惊。 刚刚那个老头……好像是宗门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吧？！！ 不是，怎么连长老都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 苏晚晴再也待不下去了，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圣女峰而去。 她要问个明白！ ...... 圣女峰，峰顶大殿。 苏晚晴刚一落地，便被一道温和的声音叫住。 “晚晴，过来。” 是她的师尊，清玄长老。 清玄长老刚刚结束闭关，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那眼神……看得苏晚晴心里直发毛。 “师尊。” “坐。” 清玄长老指了指面前的蒲团，语重心长地开口。 “晚晴啊，你为宗门付出太多，这些年，苦了你了。” “如今你道心有缺，能寻得一心灵寄托来弥补，为师本以为以你的性子，此事难如登天，现在……为师很欣慰。” “那顾淮之事，为师已经为你安排妥当，你就安心在静心苑疗伤便是，无需有任何顾虑。” 苏晚晴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懵逼了。 她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感情……这是师尊亲手把自己给卖了？！ “师尊，您听我解释……”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明真相，却见师尊慈爱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原来，清玄长老出关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赵大有精心编撰的2.0升级版故事。 他身为合道境大能，稍一推算，便惊奇地发现，苏晚晴那破碎的道心，确实在她与顾淮接触之后，有了平复甚至愈合的迹象。 于是，这位爱徒心切的长老，立刻脑补出了一切。 自己的徒儿，定是因为常年背负宗门希望，压抑情感，才导致冲击境界时心魔入侵，道心破碎！ 而那顾淮，定是天生道心纯粹之人，不染尘埃，其存在本身就是治疗这种情伤道伤的无上良药！ 为了爱徒的道途和幸福，清玄长老当机立断，毅然决然地当了这幕后最大的推手。 看着师尊那“为师都懂”的眼神，苏晚晴把所有解释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有苦难言，只能行礼，默默告退。 …… 当苏晚晴失魂落魄地回到静心苑时，看到顾淮正悠哉地躺在院中的一张摇椅上。 几道微弱的剑意如丝线般，控制着一把水壶，正精准地给院子里的几株灵花浇水。 那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让苏晚晴气不打一处来。 她快步走上前，正要理论。 可刚一靠近顾淮三尺之内，她就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运转不畅的灵力，瞬间变得舒缓流畅起来。 那股清静无为的气息，让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舒服。 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她挣扎了片刻。 然后…… 默默地从储物戒里搬出一个蒲团，在离摇椅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顾淮斜睨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开口。 “师姐，你这是干什么？” 苏晚晴脸颊微红，嘴硬道：“怎、怎么了！我就想在这里修炼，不行吗！别忘了我们的协议，你要配合我疗伤的！” 顾淮心中暗笑。 行吧。 摸鱼的时候，旁边有个绝色圣女陪着，倒也挺养眼的。 不远处的云层之上，清玄长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到小两口感情尚好，他欣慰地捋了捋胡须，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自此，苏晚晴为了自己的道伤，不得不忍气吞声，开始了与顾淮的“同居”日常。 她每天都打着“督导修行”的旗号，准时来到静心苑“打卡上班”，实际上就是来“吸”顾淮的气息。 而顾淮也顺理成章地把她当成了免费的劳动力。 “师姐，那几盆灵草该浇水了。” “师姐，我刚从洗剑池让人送来几把高阶废剑，你帮我按品级整理一下。” “师姐……” 天衍剑宗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就这样，在静心苑里，干起了侍女的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简直混帐！！” 林枫听着属下的汇报，又破防了。 第15章 师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剑子峰，静室内。 林枫面沉如水，听着手下的汇报。 “剑子，那顾淮……非但没被赶出宗门，反而被圣女殿下举荐，住进了内门核心区的静心苑！” “而且……根据属下的打探，圣女殿下，每日都会去静心苑，为那顾淮……洒扫庭院，整理杂物。” 汇报的弟子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这番话荒谬至极，几乎不敢抬头看林枫的脸色。 “咔嚓！” 林枫手中的玉杯，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 怒火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烧穿理智。 一个杂役，竟敢指使圣女为他做这些！ 这怎么可能？！ 他都没有这种待遇！ 要知道，他每次费尽心思想要讨好苏晚晴的时候，她可是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自己的！ 连他都这样，一个原本只是洗剑池贱役的家伙，凭什么能让苏晚晴那般对待！ 什么狗屁的虐恋情深，他一个字都不信！ 那个顾淮，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邪法，蛊惑了圣女殿下的心神！ “顾！淮！” 林枫的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杀机毕露。 但他强行压下了立刻冲过去废了顾淮的念头。 不行。 不能鲁莽。 此事已经传遍宗门，连长老那边都默认了，自己若是直接动手，只会落人口实，反而让人觉得他气量狭小。 必须用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那家伙的真面目，揭露在所有人面前！ 林枫眼中寒芒一闪，他霍然起身，径直走向殿外。 “来人，随我去执法堂。” ...... 执法堂。 堂内气氛庄严肃穆，檀香袅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闭目打坐。 林枫一脚踏入，身上凌厉的气息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刘长老。”他拱手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刘长老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宗门剑子，心中暗叹一声。 “剑子前来，所为何事？” 林枫直截了当：“弟子要弹劾一人。” “杂役弟子顾淮，来历不明，品行不端，以卑劣手段蛊惑圣女，败坏宗门风气。” “更重要的是，弟子查过他入门时的记录，此人天生废体，无法感应灵气，根本不具备修行的资格。” “如今他却堂而皇之地住进内门核心，此事若不严查，何以服众？宗门规矩何在？” 一番话掷地有声，句句都扣在宗门规矩上 刘长老眉头紧锁，陷入了两难。 林枫的家世与他所在的派系交好，理由也无可指摘，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直接驳回。 可顾淮入住静心苑之事，背后却有清玄长老的影子。 那位可是宗门真正的擎天之柱，连宗主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 “此事……”刘长老沉吟半晌，权衡利弊，“事关圣女与清玄长老，老夫也不好直接定论。” 林枫眼中寒意更盛：“弟子并非要为难长老，只是想求一个公道。” “一个没有修为的杂役，凭什么占据内门弟子的修行资源？” “这让那些辛苦进入内门的弟子们如何能接受？” “弟子提议，对他进行一次公开测试，验明正身！” “若他真有天赋，弟子无话可说。” “若他只是个骗子，还请执法堂按规矩办事，以正门风！”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刘长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回绝的余地。 他长叹一口气，最终无奈点头。 “好，老夫便允了你。” “三日后，于内门演武场，对弟子顾淮进行根骨与剑道天赋测试。” …… 剑子亲赴执法堂，要求公开测试杂役顾淮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天衍剑宗。 一时间，宗门内议论纷纷，舆论竟出奇地出现了两极分化。 那些内门、真传弟子大多站在林枫这边。 他们本就对一个杂役“染指”圣女之事心怀不满，如今更是找到了发泄口，言语间尽是嘲讽，坐等看顾淮的笑话。 可数量更为庞大的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剑子就是看不得我们底层弟子出头！” “就是！人家顾师兄和圣女殿下是真爱，他凭什么横插一脚？” “支持顾师兄！打烂那些所谓天骄的脸！让我们也看看，什么叫鲤鱼跃龙门！” 赵大有编撰的虐恋故事，此刻竟然还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顾淮在底层弟子心中，已然成了反抗阶级、追求真爱的悲情英雄代表。 这些议论传到剑子峰，林枫听着汇报，脸色铁青。 这些贱役，什么时候敢这么议论自己了？ 他心中的怒火与屈辱交织，最终全部化为了对那个素未谋面之人的怨毒。 “顾淮……” “三日后，我定要让你当着全宗门的面，身败名裂！” …… 静心苑。 “什么？测试？” 苏晚晴刚从圣女峰回来，听到这个消息，那张绝美的脸蛋瞬间没了血色。 她想都没想，快步冲到院子里，一把抓住正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顾淮的手腕。 “快！跟我去找师尊！这测试不能去！” 她真的急了。 毕竟是林枫要找他麻烦，指不定到时候要怎么对付顾淮呢！ 万一他真的被赶出去了，自己该怎么办！！ 每天夜袭洗剑池也是很累的！！ 顾淮却慢悠悠地睁开眼。 他没理会苏晚晴的话，反而低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玉手冰凉，柔若无骨，还因为主人的焦急而微微颤抖。 他忽然坏笑了一下，抬眼看向苏晚晴。 “师姐，这明明是我的事，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他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 “莫非……师姐你真爱上我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 苏晚晴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她羞恼地瞪着顾淮，强行辩解。 “要不是因为你对我有用！我们之间还有协议！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让你自生自灭算了！”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赵大有那圆滚滚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淮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一进来就咋咋呼呼，看到苏晚晴也在，愣了一下，但还是急切地把执法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淮哥，那林枫摆明了是要整你啊！这可怎么办？我记得你……” 赵大有担忧地看着他，他可清楚记得，自己这位兄弟就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顾淮看着他俩一个急得快哭了，一个忧心忡忡，不由得失笑。 他从摇椅上站起身，一股灵力波动从他身上一闪而过。 赵大有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感受得清清楚楚，那股气息……赫然是入道境七重！ 比他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好几年，才达到的入道境五重，还要高出两个小境界！ 苏晚晴也是一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啊，顾淮已经不是那个不能修炼的凡人了。 他现在的实力，连自己都觉得精进神速。 是自己关心则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是……哥们……” 赵大有围着顾淮转了两圈，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记得你几天前……不还是个凡人吗？” 顾淮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致，学着话本里高人的模样，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一脸的深沉。 “你淮哥我，身为这方天地的气运之子，偶尔顿悟，开个小挂，很合理吧？” “合理个屁啊！” 赵大有悲愤交加，捶胸顿足。 “想我赵大有辛辛苦苦修炼，省吃俭用买丹药，才混到个入道五重，你这整天躺着睡大觉就七重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顾淮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语重心长。 “胖子，人贵有自知之明，要勇于认清自己的平庸。” “我呸！你才平庸！你全家都平庸！” 两人顿时又开始了一阵毫无营养的嘴炮。 苏晚晴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心中的焦急总算彻底散去。 是了。 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顾淮能修炼。 只要他不是修的魔功，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机缘，宗门根本不会深究。 到时候在测试上，顾淮只要展露出自己的天赋，林枫的弹劾自然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她彻底放下心来。 闹了一阵，顾淮话锋一转，忽然一脸严肃地看向赵大有。 “对了胖子，说个正事。” “我听说，最近外面流传着一些关于我和师姐的话本小说，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把我们的事情拿出去卖钱了！” “你消息比较灵通，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猪嘛？” 赵大有闻言，非但没有心虚，反而挺起了胸膛，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芒。 “淮哥！这你可就说错了！什么王八蛋！” “这都是兄弟我的功劳！”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 顾淮和苏晚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同时黑了下来。 “胖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顾淮一脸痛心疾首。 苏晚晴看着顾淮的表情，心中暗自点头。 心想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维护自己的名声。 然而，顾淮接下来的话，让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大的生意，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干呢！” “你跟我说啊！我给你提供点独家内幕和细节啊！保证销量翻倍！” “你跟我说啊！我给你提供点独家内幕和细节！保证销量翻倍！” “还有，你那插图画得一点都不像我，把我画那么猥琐！下次找个好点的画师！” “等名气打出去了，咱们还能搞个亲笔签名版，限量发售！” 赵大有一听，两眼瞬间放光，仿佛看到了无数灵石在向他招手。 “淮哥！高啊！实在是高啊！” “亲笔签名版！这个好！这个好！” 两人勾肩搭背，立刻就话本的后续内容、营销策略、以及利润分成展开了激烈而深入的探讨，完全把身后的苏晚晴忘了个一干二净。 苏晚晴站在他们身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那张刚刚缓和下来的绝美脸蛋，此刻彻底黑了下来。 好啊！ 好你个顾淮！ 还以为你是要澄清什么呢！合着是嫌钱分少了是吧！ 那些话本把她写成什么样了？ 她完全成了痴情卑微，死缠烂打，毫无圣女尊严的恋爱脑！ 因为你的名声没有受损，所以就无所谓了是吧！ 赵大有正聊在兴头上，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 “淮哥，你这静心苑是不是开了什么寒冰阵法？怎么突然这么冷。” 顾淮也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 “来，接着说，兄弟我下半辈子能不能用上极品飞剑，可就全靠你了……” “嗯？胖子，怎么不说话了？” 他疑惑地转过头，却发现赵大有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后，身体直发抖。 顾淮顺着他的视线缓缓转过去。 只见苏晚晴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微笑，但那双好看的凤眸里，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却让顾淮和赵大有感觉坠入了冰窟。 “顾淮，我记得我们的协议里，有一条是你要好好修炼，对吧？” “正好，三天后你就要测试了，为了让你提前适应一下。” “过来，你跟我练练！” 顾淮干笑两声：“师姐，呵呵，我这不是……想赚点灵石嘛，到时候，我让胖子给你分红！三七分！你七！” “噢？是吗？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咯~” 苏晚晴微笑着，一步步朝两人走来，身上属于神魂境强者的气势缓缓升腾，压得空气都开始扭曲。 赵大有眼看情况不对，连忙摆手干笑。 “那个，圣女殿下，淮哥，我家里好像还炖着汤，我……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想跑。 “你不准走。” 苏晚晴面无表情地转向他。 “我听说，你想考进外门是吧？” “正好，今天我亲自指导你们两个。” 赵大有快哭了：“圣女大人不要啊！！！” 顾淮也慌了：“师姐！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苏晚晴的笑容愈发“温柔”。 “我又不是君子。” “我是女子！” 话音未落，她玉手一挥，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卷住了两人，直接将他们拖向了院子中央的空地。 一时之间，院内鸡飞狗跳。 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惹得路过的弟子频频转头。 第16章 嘴硬心软的师姐 静心苑内，鸡飞狗跳。 两道人影在院子里狼狈鼠窜，身后跟着一道清冷的绝美身影。 苏晚晴玉手挥动间，道道凌厉的灵力匹练如影随形，打得地面青石板噼啪作响，碎石飞溅。 “淮、淮哥！分账、分账比例必须改！” “我辛辛苦苦跑腿加宣传，脏活累活全是我干的，所以必须我六你四！” 赵大有扯着嗓子，一边躲闪一边讨价还价。 “放屁！核心剧情和人物原型都是我，我才是IP所有者！” 顾淮闪身躲过一道擦着头皮飞过的剑气，还有闲心跟胖子掰扯：“我七你三，爱干不干！” “淮哥你不能这么黑啊！没有我，你的故事能传遍宗门吗？五五！五五是我的底线了！” 苏晚晴听着这两货的对话，气得胸口起伏，手里的剑招都乱了几分。 她本来是想给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圣女的威严。 结果这俩人还越聊越起劲了！ 她，天衍剑宗的圣女，堂堂神魂境天骄，居然成了他们讨价还价的背景板和气氛组？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都给我闭嘴！” 苏晚晴一声清叱，手中灵力暴涨，整个小院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 测试前夜，月明星稀。 顾淮躺在自己的床上，正准备进入梦乡，房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他起身开门，只见苏晚晴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月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犹豫和挣扎。 “师姐，这么晚了，莫非是又想指导我修炼？” 顾淮懒洋洋地靠着门框，故意调侃：“还是又要我帮你疗伤了？” 苏晚晴没有理会他的话，玉手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枚通体温润的玉佩。 玉佩雕刻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形态，流光内蕴。 “这个给你。” 她将玉佩递了过去，眼神却飘向了别处。 “师姐，这是？”顾淮接过玉佩，入手一片温热，显然不是凡品。 “为了防止你明天出现意外。” 苏晚晴的声音故作清冷：“我随手找了个以前不用的护身符，你拿着。” 她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实则这枚凤鸣玉是她蕴含了一缕本源剑气的珍贵法宝，关键时刻足以保命。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林枫那家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万一在测试上动什么阴损手脚，顾淮真出了事，自己上哪再去找这么个疗伤圣药？ 至少她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记好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她又冷冰冰地叮嘱了一句。 顾淮握着玉佩，脑海中的《道藏剑经》轻轻嗡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玉佩中那股强大的剑道本源。 这师姐，还真是嘴硬心软。 他心中一暖，看向苏晚晴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谢了，师姐。” 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目光看得心头一跳，一股热气直冲脸颊，让她连忙扭过头去。 “你、你可别误会了！” “我只是怕你出了事，被赶出内门，我……我不好找你疗伤罢了！”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只余下浅浅的呼吸和夜风的声音。 苏晚晴心里正想着，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也没那么讨人厌。 然而，顾淮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她破防了。 只见顾淮恢复了那副欠揍的坏笑模样： “师姐你放心，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等这事儿过去，我就让胖子给你在话本里的形象改一改，写得威武霸气一点！” “等赚了钱，咱们七三……不，我和胖子七，你三！” 苏晚晴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凝固。 下一秒。 “顾！淮！！！” 一声饱含怒火的尖叫划破夜空，惊起内门区域飞鸟无数。 一夜无话。 ...... 第二天。 内门演武场，人山人海。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演武场的一侧，以剑子林枫为中心，聚集了大量的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他们个个神情倨傲，看着另一边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而另一边，画风则完全不同。 赵大有不知从哪搞来了一面巨大的横幅，带着一群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组成的“顾师兄后援会”，将横幅高高拉起。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真爱无敌！反对阶级歧视！” 不少路过的女弟子看到这横幅，再联想到坊间流传的虐恋话本，看向林枫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谴责。 “淮哥！你来了！” 赵大有眼尖，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顾淮。 顾淮顶着一对浓重的熊猫眼，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整个人无精打采。 赵大有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那张脸冷若冰霜的苏晚晴，瞬间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凑过来挤眉弄眼。 “淮哥，牛逼啊！昨晚战况很激烈啊？” “你可别说了！”顾淮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离他远点。 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昨晚他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那娘们真的动手了，追着他“指导”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放过他。 苏晚晴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看着赵大有那猥琐的表情，脸色又黑了几分。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现在就想把这个胖子的嘴给撕了！ 就在这时，林枫在一众簇拥下，走上演武台。 他环视全场，义正言辞地向着主席台上的执法长老拱手：“刘长老，弟子林枫，为维护宗门规矩而来！” “杂役顾淮，天生废体，本无修行资格，却以不正当手段蛊惑圣女，入住内门，侵占修行资源！此风断不可长！” “今日，我便要当着全宗门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以正门风！”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引来他身后内门弟子的一片叫好声。 主席台上的刘长老点了点头，示意测试开始。 “第一项，修为测试。” 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岩石被抬上场，这就是剑鸣石。 修士以灵力触碰，石头会根据修为高低，发出不同颜色的光和不同强度的剑鸣。 “请弟子顾淮上台！” “淮哥加油，我还有你的粉丝后援团都会支持你的！！”赵大有开口道。 顾淮点了点头，打着哈欠准备上台。 完全无视了林枫那挑衅的眼神。 在上台前，苏晚晴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有些不忍。 她指尖微动，一道清润的水汽拂过，将他脸上的黑眼圈消去，恢复了清秀的模样。 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妒火中烧，拳头在袖中捏紧。 等会一定要让顾淮好看！！ 顾淮站到剑鸣石前。 他心里盘算着，早点弄完，让石头亮个微光就行，赶紧下班回去补觉。 毕竟，昨晚苏晚晴那娘们下手可真不轻啊。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准备碰一下石头了事。 然而，就在他靠近剑鸣石的瞬间，他脑海中沉寂的《道藏剑经》毫无征兆地开始自行运转！ 一股吸力从功法中传出。 他怀中那枚温热的“凤鸣玉”瞬间被引动！ 玉佩内部，苏晚晴留下的那一缕精纯至极的本源剑气，在《道藏剑经》的催化下，轰然爆发！ 刹那间，一股恐怖绝伦的能量波动从顾淮身上冲天而起！ 一只璀璨夺目、华美至极的青鸾虚影，在他身后悍然成型！ 那虚影仰天发出一声清越嘹亮的凤鸣，响彻整个天衍剑宗！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青鸾虚影向前轻轻一扑，正好撞在了那块巨大的剑鸣石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坚不可摧的剑鸣石，在那青鸾虚影的触碰下，连一瞬间都没能撑住，从内部开始瓦解，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齑粉！ 第17章 这软饭可太好了 微风吹过，粉末飘散。 全场死寂。 林枫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彻底凝固。 他呆呆地看着那缓缓消散的青鸾虚影，心神剧震，失声脱口： “不……” “这是师姐的青鸾剑心之力！” 这股力量，他梦寐以求，却从未触及。 如今却在一个杂役身上爆发出来！ 难道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双修！ 只有灵力交融，道心互补，才能做到这一步！ 他们……他们竟然已经…… 一幕幕不堪画面在林枫的脑中疯狂闪现。 他甚至能清晰地脑补出顾淮那张可恶的脸，正对着他露出猥琐的笑容！ “噗！” 林枫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再也绷不住了。 寂静被一道破锣般的嗓子猛然打破。 赵大有愣了足足三秒，随即振臂高呼，声音激动地变了调： “看到了吗！”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他身后的“后援会”成员们瞬间疯狂了，呐喊声、欢呼声汇成一股洪流，场面彻底失控。 主席台上，执法长老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身都毫无察觉。 他喃喃自语：“引动神物共鸣，无需接触便可碎石……这，这是何等妖孽的天赋？” 他旁边的清玄长老，则抚着长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欣慰笑容。 他悠然地对身边几位同样震惊的长老传音道： “看，老夫便说，此子乃晚晴命中注定的道侣。” 清玄长老的目光落在台上无精打采的顾淮身上，心中暗自嘀咕。 回头得好好提点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年轻人还是得懂得节制才行。 就算是双休，也得把重心放在大道上才行，不能只图一时享乐啊！ 人群后方。 苏晚晴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 她看着台上那个同样满脸懵逼的罪魁祸首，听着耳边“爱情的力量”的疯狂呐喊，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羞愤、尴尬、无措……种种情绪交织，让她只想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 不是都说了吗！ 那个玉佩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的吗！！ 他怎么就用了！ 还用得这么惊天动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无数道目光正汇聚在自己身上。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八卦、羡慕、以及对虐恋话本的深刻认同。 苏晚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黑得像锅底。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刚刚还是太好心了！ 回去就把顾淮的腿打断！ 台上，缓过神来的林枫听着周围的喧嚣，情绪彻底爆发。 他指着顾淮，歇斯底里地大吼：“清玄长老！这分明是晚晴师姐的青鸾剑心之力！是他用了卑劣手段在作弊！” 清玄长老闻言，不仅不怒，反而抚须长笑，摇了摇头，声音传遍全场。 “林枫，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非窃取，乃是道心共鸣之兆！” 他目光扫过顾淮，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人群后方快要原地飞升的徒弟，解释道。 “顾淮身负传说中的‘道心空明’之体，纯净无暇，而晚晴则拥有万中无一的‘青鸾剑心’。 “二者靠近，便能互相增益，引动异象，此乃上古典籍中记载的天定道侣之相！” 天！定！道！侣！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枫的心上。 他双目赤红，之前苦心经营的风度翩翩的剑子形象荡然无存，当众嘶吼： “不可能！他一个废物凭什么！”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挣扎着指向顾淮。 “他顾淮先前明明是天生废体，根本无法修行！” “现在突然有了如此境界和天赋，难道诸位长老和在场的师兄弟们，就不觉得可疑吗？” 这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面，反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从顾淮身上，转移到了林枫身上。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对于修真界而言，谁还没点机缘奇遇？ 当众窥探、质疑他人的机缘根底，这是修士之间最大的忌讳！是一种近乎结下死仇的挑衅行为！ 尤其是在天衍剑宗这种名门正派，此等行径，更是令人不齿。 主席台上的执法堂刘长老，脸色由震惊转为铁青，他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呵斥。 “够了！” “剑子林枫，当众失仪，心生嫉妒，构陷同门，德不配位！” “罚你！禁足思过崖一月！即刻带走！” 随即，他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林枫，目光转向顾淮，高声宣布： “弟子顾淮，天赋异禀，根骨绝佳，测试结果为——特等！无需再测后续项目！” 官方定调！ 林枫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当众重罚，整个人都懵了。 他被两名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请”了下去，背影萧索，口中还在喃喃着“不可能……是假的……”，狼狈不堪。 台上。 顾淮站在那里，听着长老们你一言我语的分析，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道心共鸣？天定道侣？ 这群老家伙的脑补能力，真是恐怖如斯。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身怀《道藏剑经》的秘密，就彻底被掩盖过去了。 只是…… 顾淮心里有点蛋疼。 这样一来算不算彻底坐实了他软饭男的标签了？ 而台下人群后方。 苏晚晴整个人已经麻了。 她听着师尊的话语，感受着全场，尤其是那些女弟子投来的那种“磕到了，是真的”的羡慕眼神，恨不得当场施展遁术逃离这个星球。 她高冷圣女的人设，算是彻底崩了。 太尴尬了！ 太社死了！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顾淮的脑海里，那部《道藏剑经》正缓缓平息。 书页之上，除了暴涨一截的修为之外，竟悄然烙印上了一只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青鸾虚影。 一股明悟涌上顾淮的心头。 他不仅吸收了那枚凤鸣玉里精纯至极的剑气！ 甚至还通过《道藏剑经》的逆天之能，成功复刻并种下了苏晚晴那“青鸾剑心”的一丝本源种子！ 正当他美滋滋之际，气氛组组长赵大有又发力了。 “兄弟们！姐妹们！见证历史了！” 赵大有激动得浑身肥肉乱颤，他一把扯下那面“真爱无敌”的横幅，对着身后那群同样亢奋的“后援会”弟子们高声嘶吼。 “最新话本！《凤凰鸣，道侣兴，剑子怒吐血三升》！今晚加急开售！前一百名预购，送顾师兄和圣女亲笔签名！” 此言一出，喜剧效果直接拉满。 不少弟子，尤其是那些外门和杂役弟子，纷纷响应，场面一度比刚才还热烈。 这时，清玄长老走下主席台，来到顾淮面前，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 他亲切地拍了拍顾淮的肩膀。 “不错，不错。” 说完，他看向台下的苏晚晴，招了招手：“晚晴，你也上来。” 苏晚晴强行收起想杀人的表情，恢复清冷，莲步轻移，走了上去。 “师尊。”她低头拱手作揖。 清玄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当众宣布了宗门的决定： “为助你二人安心修行，宗门决定，将静心苑列为禁地，除你二人与老夫外，任何人不得擅入！” “所有修行资源，自今日起，按真传弟子双倍份例供给！” 禁地？ 双倍资源？ 顾淮一听，双眼瞬间放光。 刚刚还在吐槽的内心，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这岂不是说，以后再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打扰自己摸鱼了？ 谁说这软饭不好了？ 这软饭可太好了！ 他立刻对着清玄长老一揖到底，态度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谢长老成全！弟子一定！一定好好辅助师姐修行！绝不辜负长老和宗门的期望！” 苏晚晴看着顾淮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银牙都快咬碎了。 但师尊就在旁边，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她只能僵硬着那张绝美的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劳师弟了。” …… 测试大会在一片八卦与喧嚣中，终于落幕。 大部分弟子都兴高采烈地涌向了赵大有的临时摊位，抢购新鲜出炉的话本，准备吃第一口热乎的瓜。 回静心苑的路上。 四周无人，苏晚晴终于忍无可忍。 她一个闪身拦在顾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羞怒。 “我不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那个玉佩吗！” 顾淮摊开手，一脸无辜。 “师姐，这可真不怪我。” “是你的玉佩太热情了，我手都还没碰到那石头，它自己就那样了，我也很懵逼啊。”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看着她，“现在这结果不好吗？以后没人打扰我摸鱼……啊不是，是没人打扰我为你疗伤了。” 他特意在“疗伤”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苏晚晴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 但就在这时，她瞳孔猛地一缩。 她震惊地发现，顾淮身上的灵力波动，比上台前又强了一大截？ 上台前，他还只是入道境七重。 这才过了多久？ 竟然已经飙升到了入道境九重？ 就在苏晚晴心神震动之时，顾淮将那枚依旧温润的凤鸣玉递了过来。 “师姐，这个还你，里面的能量好像还在。” 苏晚晴看着那枚玉佩，又看了看顾淮，心头复杂。 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给你了！你现在修为还这么低，留着防身吧！” 虽然嘴硬，但她心里清楚，这家伙现在是自己唯一的解药了，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顾淮笑嘻嘻地将玉佩收回怀里。 “师姐，你对我真好。” 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说道： “我要是真爱上你了，可怎么办啊？” 轰。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炸了一下。 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股热气直冲脸颊，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 不行！ 苏晚晴，你清醒一点！ 你只是想让他治好你的道伤而已！ 你可是要一心修道，向他们证明自己的！ 怎么能被这种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所拖累！ 想到这里，她立刻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故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你想的倒是挺美。” “两周后就是宗门大比了，我看你还是太松懈了！跟我回去，加练！” “啊？” 顾淮脸上的笑容顿时绷不住了。 加练？ 他还想回去补个回笼觉呢！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切，真是个无情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还不乐意呢，真给你缠上了，我还怎么摸鱼……” 声音虽小，但在神魂境强者的耳中，却清晰无比。 苏晚晴脸上的清冷瞬间破功。 下一秒。 “顾！淮！” 一声饱含怒火的尖叫，响彻整个宗门。 第18章 师姐我错了！放我上去吧！ 静心苑内，空气依旧紧绷。 苏晚晴揪着顾淮的衣领，那张倾世容颜上布满羞怒。 刚刚那声响彻宗门的尖叫，已然耗尽了她身为圣女的所有矜持与风度。 此刻，她脑海中只盘旋着两个字。 加练。 必须狠狠地操练这个家伙！ 这家伙实在是过得太滋润了！ 可是…… 操练什么呢？ 这个念头一出，苏晚晴自己先愣住了。 她是神魂境巅峰，举手投足皆可引动风云，修行感悟更是触及天地至理。 而顾淮，不过是入道境九重。 让他去感悟法则？ 别提了，他能感知到法则吗？ 教他自己的无上剑诀？ 以他那点微末修为，连第一式都无法驱动。 苏晚晴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当一个师尊，和弟子教导培训竟然是如此棘手的一件事。 看着她那张绝美脸蛋上罕见的苦恼与迷茫，顾淮心里乐开了花。 他任由那只柔软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衣领，懒洋洋地开口。 “师姐，修炼这回事，讲究的是张弛有度。” “打坐是修行，练剑是修行，体验人间百态，看尽红尘烟火，同样也是修行。” 顾淮清了清嗓子，眼神变得深邃了些许，努力让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能够听起来高深一点。 “清玄长老不是也说了吗？我与师姐你，乃是道心共鸣。” “依我看，我们与其在山上枯坐，不如去凡间走走，体验一下人间烟火，这叫红尘炼心。” 他语气一顿，循循善诱。 “这对师姐你的道伤，对我的修为，乃至对两周后的宗门大比，都有莫大的好处。” “你说对吧，我的好师姐。” 说完，顾淮看着苏婉晴，等待着她的回答。 心中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在疯狂呐喊： 答应啊！快答应啊！不然我怎么名正言顺地下山放风摸鱼啊！ 苏晚晴闻言，动作一顿。 红尘炼心？ 听起来……竟然颇有几分高深的道理。 据她所知，越是高阶的修士，越容易遭遇心境瓶颈。 入世修行，确实是破局的上上之选。 自己此番道心受损，正需要磨砺心境。 她立刻松开顾淮的衣领，收敛起脸上的迷茫，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圣女的派头。 仿佛刚才那个手足无措的人根本不是她。 苏晚晴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袖，用一种故作深沉的口吻点头。 “嗯，此法甚好，我正有此意。” “既然你提了，那便由我带你下山，让你亲身见识一番，何为‘剑心通明，不染红尘’。” 她特意加重了“我带你”三个字，宣示着自己的主导权。 说罢，苏晚晴便取来两套朴素的宗门弟子常服。 指尖掐诀，一道柔和的灵光笼罩二人，幻术悄然遮掩了他们那过于惊艳的容貌与出尘的气质。 此刻，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宗门师姐弟。 然而，当苏晚晴拿起那件男式弟子服，对着那根看似简单的腰带，笨拙地研究其系法时，刚刚建立起来的高人风范，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一个堂堂神魂境强者，竟被凡俗衣物的绳结给难住了？！ 不对，是太久没穿过这种衣服，有些生疏罢了。 他……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笨？ 明明刚刚才摆出的威严样子的……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让她的耳根迅速染上了一抹绯红。 顾淮看着她那微红的耳廓，嘴角上扬的弧度再也压不住了。 苏晚晴的感知何其敏锐。 她猛地瞪了顾淮一眼，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还不快去换你的衣服！” 顾淮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了，我这就去。” …… 片刻后，换好衣服的两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青云山脉之外的凡人城池，望川城。 这可比山下的坊市远得多，要是步行的话，饶是以他们二人的脚力，也需要两三天才能抵达。 最快的方法便是御剑飞行。 以苏晚晴的修为，一个时辰便可抵达。 然而，新的难题出现了。 “这……师姐，我不会御剑啊。” 顾淮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开口，满脸无辜。 苏晚晴的秀眉蹙起，面露愁容。 话都说出口了，她自然不想更改计划。 可这家伙…… 她忍不住幽怨地瞪了顾淮一眼：“让你平时好好修炼，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出个门都这么麻烦。” 顾淮可不吃这一套，两手一摊，直接耍赖： “师姐，修炼非一朝一夕之功。搞得好像我勤奋修炼了，现在就能飞了一样。” 说完，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坏笑，凑近了些。 “师姐，你那么强，要不……你御剑带我？” “我还没飞过呢！” 他双眼放光，那副期待的样子，不似作伪。 这可是御剑飞行啊！ 虽然他性格惫懒，但哪个男人能拒绝御剑飞行的诱惑？ 更何况，还是被一位高冷绝美的圣女师姐带着飞！ 苏晚晴看着他那点小心思，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登徒子就是登徒子。 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腌臜事。 必须想个办法治治他才行。 苏晚晴的眸光流转，一个绝妙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明媚动人，却让顾淮的背脊莫名一凉。 “好呀，顾师弟。” 她柔声开口，声音很甜，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这可是你说的噢～” 顾淮听着她这声音，心里一阵酥软，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 几分钟后。 一道剑光自静心苑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剑光之下，还伴随着某人撕心裂肺的抱怨。 “师姐！你这也太坑爹了！哪有你这样的！！！” 一时间，宗门内无数弟子纷纷抬头仰望。 当他们看清空中的情形时，先是集体一愣，随即，整个天衍剑宗的上空，都回荡起此起彼伏的欢快笑声。 只见云端之上，圣女苏晚晴御剑而立，仙姿卓绝。 而在她的飞剑下方，顾淮正被一根灵力凝结的绳子牢牢捆住，像个货物一样吊着，在风中疯狂摇摆。 他看着下方无数道汇聚而来的目光，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臊得通红。 太社死了！ 这也太特么羞耻了！ 最关键的是，他眼尖地看到了人群中的赵大有！ 那个死胖子，正仰着头，脸上露出一种创作灵感爆棚的猥琐笑容，甚至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 完蛋了！ 按照顾淮对他的了解，这小子指定又要去更新话本了！ 标题他都想好了：《圣女御剑吊师弟，红尘炼心为哪般》？ 我的形象啊！！！ 想到这里，顾淮欲哭无泪，在半空中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师姐！我错了！求你了！让我上去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第19章 苏婉晴，你真是堕落了！ “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我上去吧。” 顾淮的声音在风中被扯得变了调，整个人充满了绝望。 他现在就像是一条咸鱼一样，被一根灵力绳索吊在苏晚晴的飞剑底下，随着气流疯狂摇摆。 这跟他想象中的御剑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说好的温香软玉在怀呢？ 说好的御剑飞行呢？ 怎么现在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和无尽的社死啊？ 听到他吃瘪的求饶，苏晚晴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放慢剑速，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清晰地传入顾淮耳中。 “怎么啦？我们无所不能的顾师弟，平日里那股气定神闲的劲儿呢？” “来，再说几句好听的，师姐我心情好了，兴许就拉你上来了。” 难得看到这家伙如此狼狈，苏晚晴连平日里刻意维持的清冷端庄都忘了，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这女人…… 顾淮心中腹诽，他以前怎么会觉得这高高在上的圣女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 这分明就是个记仇的小女人！ 可形势比人强。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谄媚到了极点： “师姐，我的好师姐，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师弟这一次吧！” “我保证，以后一定听你的话，让你往东我绝不往西！” 苏晚晴听着这从未有过的奉承，玩心大起。 “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师姐没听清。” 顾淮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喊的。 “我说我以后保证乖乖修炼！再也不摸鱼了！” 苏晚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慢悠悠地道：“不不，我说的是最前面那句。” “苏晚晴，你别太过分啊！”顾淮急了，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做了个哈士奇指人的动作。 “嗯~？” 苏晚晴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鼻音。 同时，脚下的飞剑开始有节奏地上下左右，疯狂摇摆。 “哇——！” 顾淮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别！别摇了！师姐！好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彻底投降了。 “这才乖嘛。” 苏晚晴终于停下飞剑，低头看了一眼。 只见顾淮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她眉眼弯成了月牙。 嗯，捉弄得差不多了，再下去真把他惹毛了，以后就没这么好玩了。 要不……就让他上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晚晴的脸颊便微微一热。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堕落了！ 你怎么能对这个登徒子一再心软呢！ 可理智在挣扎，嘴巴却鬼使神差地替她做出了决定。 “行吧，本圣女今日大发慈悲，准你上来了。”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一愣。 苏晚晴：欸？我刚说了什么？怎么就说出口了？ 顾淮：欸？她刚才说什么？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真的吗师姐！你真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顾淮立刻顺杆爬，语气充满了狂喜。 “我、我刚刚是说……”苏晚晴想反悔，可已经来不及了。 顾淮的彩虹屁已经滔滔不绝，一声声“好师姐”喊得她面红耳赤，心烦意乱。 “好了！闭嘴！” 她连忙打断他，声音都有些发虚，“站稳了，我拉你上来！” 顾淮立刻噤声。 苏晚晴灵力微动，吊着顾淮的绳索缓缓将他拉了上来，落在了飞剑的后方。 然而，新的尴尬出现了。 飞剑本就窄小，他一个大男人，要怎么才能在后面站稳？ 顾淮的目光带着询问，投向了苏晚晴那窈窕的背影。 苏晚晴的脸颊更红了。 她刚才真是嘴比脑子快，完全没考虑过后续操作问题。 可话已出口，再把他踹下去，这家伙肯定又要嚷嚷“师姐出尔反尔”了。 到时候被他气得心烦意乱的，还不是自己？ 她心中天人交战。 罢了……反正，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不就是抱一下吗？就当……就当是带一件行李了！ 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清冷。 “你……抱着我吧。” 短短四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连声音都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顾淮也愣住了，试探着问：“这……师姐，不太好吧？” “那不然你下去？”苏晚晴瞬间炸毛了。 这个登徒子！ 平时油嘴滑舌，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本圣女不要面子的吗？！ 顾淮秒懂。 人家姑娘家都开口了，自己再推三阻四，就太不是男人了。 就当作是搭顺风车了！ 他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双臂，环住了前方那道纤细的腰肢。 入手是超乎想象的柔软。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下的娇躯，在那一瞬间绷紧，而后微不可查地一颤。 顾淮的心跳也乱了一拍。 这和上次的意外完全不同，这一次，他是清醒的，能清晰地感知到一切。 “抱、抱稳了？” 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蚋。 在他抱住自己的瞬间，一股无比清净的气息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股气息瞬间抚平了她体内蠢蠢欲动的道伤，带来一种深入灵魂的舒适与安宁。 太舒服了……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向后靠得更紧一点的冲动！ 不行！要忍住！太丢人了！ 还好，理智最终战胜了本能。 苏婉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定力实在是强大。 顾淮并不知道苏晚晴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只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雅幽香钻入鼻尖，比静心苑里的任何灵花都要好闻。 这就是……仙子的味道吗？ 他一时竟有些痴了。 苏晚晴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心头一慌，又问了一遍： “顾、顾师弟，你好了没？” 顾淮这才回过神，连忙应道：“好了，师姐，可以走了。” 苏晚晴这才重新催动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望川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飞剑之上，两人各怀心思，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 …… 不知过了多久，望川城那巨大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飞剑落地，两人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对方，各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顾淮还在回味着掌心的触感，心里甚至有点可惜，这望川城，怎么就这么近呢？ 苏晚晴同样如此，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竟有些贪恋那种被治愈的感觉。 两人心中竟是同样的想法。 最终，还是顾淮打破了沉默：“咳，那个，师姐，来都来了，我们先逛逛？” “嗯。”苏晚晴轻轻点头。 剑光散去，两人走入城门。 一瞬间，鼎沸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尘土的气息，如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刚出炉的烧饼嘞！客官来一个尝尝！” 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车马的滚滚声，混杂成一股热浪，冲刷着苏晚晴的耳膜。 她常年身居圣女峰，何曾见过这般拥挤喧闹的景象。 苏晚晴的身体下意识绷紧，脚步一滞，不自觉地就往顾淮身后挪了半步。 这副模样，与她方才口中的“带你见识红尘”，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顾淮看在眼里，心中一笑。 他主动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挡在她身前，声音温和： “没事的师姐，这便是人间烟火。” “你常年苦修，想来对这些小玩意儿会很新奇，走吧，我带你逛逛。” 苏晚晴看着他的背影，那股扑面而来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了。 她忽然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脸上的清冷悄然融化了些许，她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师弟了。” “好嘞！师姐，跟紧咯！” 第20章 算了，毁灭吧 苏晚晴的目光很快被一个吹糖人的小摊吸引。 她停下脚步，清冷的眸子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 只见那手艺人将一团亮晶晶的糖稀放在嘴边，腮帮子一鼓一吹，再用手里的工具巧妙地一捏一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便在掌中成型。 她从未想过，凡人的“技艺”也能如此精巧。 顾淮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悄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笑道：“怎么，我们的圣女大人也想玩这个？” “要不要我给你买一个，欸，还可以吹成清玄长老的模样，回去天天拜，保佑你道心稳固。” “胡说八道！” 苏晚晴的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她嘴硬道：“我只是在想，这若是以灵力为引，吐纳成型，倒不失为一种有趣的术法雏形。” 嘴上说着高深的理论，眼睛却没离开那晶莹剔透的糖人。 顾淮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只是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发自内心，阳光洒在他脸上，晃得苏晚晴心头一跳。 她连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心跳却漏了半拍。 这个家伙，正经起来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看的。 顾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突然对苏晚晴说了句“等我一下”，便转身挤进了人群。 苏晚晴一愣，下意识地感到一丝不安。 周围喧闹的人流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在他很快就挤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串红艳艳、亮晶晶的东西。 “喏，赔罪的。” 顾淮将其中一串递到她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师姐，这可好吃了，我在进入宗门前就爱吃这个，你尝尝？” 是冰糖葫芦。 苏晚晴看着那串凡俗的吃食，晶莹的糖衣包裹着鲜红的山楂果，在阳光下很是诱人。 她又看了看他真诚中带着狡黠的眼神，终究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她伸出玉指，有些生涩地接了过来。 学着顾淮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咔嚓。” 糖衣破碎，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涌上心头。 原来，这就是凡间食物的味道。 苏晚晴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了。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闲暇过了呢？ 在苏晚晴品尝糖葫芦时，顾淮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街对面的一个兵器铺。 就在刚才，他灵魂深处的《道藏剑经》微微一动。 他的视线穿过熙攘的人群，落在了铺子角落里。 那里，一柄不起眼的的旧剑，正静静地躺在兵器架的最底层。 它散发着一股微弱但极其纯粹的锋锐之意。 顾淮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暗暗记下了这家店铺的位置。 两人边走边吃，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苏晚晴彻底放下了圣女的架子，开始主动询问一些路边小玩意儿的用处。 “顾淮，那个面人是做什么的？” “那个啊，也是吃的，不过更好看，能捏成各种人的样子。” “那边的拨浪鼓呢？” “给小孩子玩的。” 顾淮耐心地一一解答，偶尔的调侃也只换来她一个不痛不痒的白眼。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喧闹的叫好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两人循声望去，发现一家茶楼下围满了人。 一个说书人正站在台前，手持惊堂木，讲得眉飞色舞。 “上回书说道，那静心苑内，痴情圣女为救道侣，不惜自毁清誉，搬入内门！” “而咱们的顾淮仙君，为博圣女一笑，更是甘愿受罚，此情此景，感天动地啊！” “今日咱要说的，便是那晚晴圣女，是如何爱在心头口难开，又是如何借着督促修炼的名义，与顾淮仙君日夜相伴的！” 这话一出，苏晚晴的脸瞬间从白到红，再到青。 她手里的糖葫芦的竹签都快被捏断了！ 赵！大！有！ 又是他！ 这个家伙，竟然把话本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 还顾淮仙君？还痴情圣女？ 她气得浑身发抖，神魂境的威压都快控制不住了，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顾淮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他非但不气，反而津津有味地听着，听到精彩处还跟着人群叫好。 “说得好！” 那说书人看见有人捧场，讲得更加起劲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慢慢道来！话说那一日，圣女师姐带着顾师弟下山历练，实则是……” 顾淮听得兴起，还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手指一弹，铜钱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说书先生的赏钱盘里。 “赏！” 苏晚晴怒视着他，眼神简直要喷出火来。 她在用眼神质问：你疯了？！ 顾淮却对她眨了眨眼，一道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师姐，别激动，淡定，淡定。” 苏晚晴气的传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淡定？顾淮！你还给他赏钱？你没听见他都在胡说些什么吗？！” “听见了啊，”顾淮一本正经地传音回去，“说得挺好的，很有艺术加工的潜力。” “你！” “师姐，你听我给你分析，”顾淮的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这叫堵不如疏。你越是禁止，他们就越是好奇，传得就越离谱。现在这样多好？” “好在哪？！”苏晚晴快气炸了。 “你想想，”顾淮继续他的歪理邪说，“现在全宗门，不，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对我一往情深，非我不可。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个痴情人啊！这名声多好！” “而且，这还是一个多好的挡箭牌？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烦你？什么剑子、什么真传弟子，一听你心里有人了，不得自己掂量掂量？省了多少麻烦！” “……” 苏晚晴被他这套歪理邪说轰炸得哑口无言。 她愣在原地，仔细一想…… 竟然…… 好像…… 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声，被这个无赖和那个该死的赵大有联手败坏得一塌糊涂。 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算了，毁灭吧，赶紧的”的无力感。 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挣扎，任由顾淮拉着她的手腕，站在人群里听着自己的八卦。 第21章 师姐！他骂我！ 苏晚晴最终还是没能绷住。 她一把攥住顾淮的手腕，几乎是拖着他，逃也似的离开了那片喧闹的人群。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剑把那说书先生连人带台子一起劈了。 苏晚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泄愤似的，狠狠咬着手里的冰糖葫芦。 “咔嚓！”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头那股蹭蹭上窜的无明火。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气那个胡说八道的赵大有，还是该气这个一脸无辜，甚至还在津津有味回味故事的顾淮。 或者是该气自己？ 气自己竟然真的被那套歪理说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有道理。 顾淮被她拽着，也不反抗，老神在在地跟在旁边。 他的目光，早已穿透熙攘的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了街对面那家兵器铺上。 先前，《道藏剑经》就是因为那里起了反应。 两人刚走到兵器铺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叫嚷声。 “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本少主看上的东西，就是你的福气！给你一袋灵石，这剑，本少主今天要定了！” 只见铺子里，一个身穿锦衣华服、面带傲气的青年修士，正带着两个狗腿子，指着墙上一柄装饰华丽的长剑，对着一个愁眉苦脸的白发老板颐指气使。 那老板满脸为难，躬着身子连连作揖。 “少城主，这柄流光剑是小老儿的祖传之物，实在是非卖品啊，您高抬贵手，看看别的吧……” “放屁！” 那被称作少城主的青年眼睛一瞪，直接将一袋灵石砸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本少主再说一遍，这剑我要了！” “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说着，他便伸手要去摘墙上的剑。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门口站着的苏晚晴。 青年修士的动作一顿，眼睛瞬间就直了。 好一个绝色美人！ 气质清冷，如天山雪莲，容貌更是倾国倾城，比起他见过的那些宗门仙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立刻收起了凶相，换上一副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语气轻浮地开口： “哟，这位仙子是哪里来的？真是让这望川城蓬荜生辉啊。” “仙子，不如跟了本少主，这柄流光剑，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如何？” 苏晚晴黛眉一蹙，眸中寒意顿生。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自她身上散出，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骤然降了几分。 她平生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油嘴滑舌的登徒子。 就在她准备出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个教训时，手腕却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了。 是顾淮。 只见顾淮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上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挡在了苏晚晴身前，叹了口气。 “兄弟，眼神不错，人长得也还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慢悠悠地开口：“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道理你爹没教过你？” 少城主钱多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上下打量着顾淮一身普通的杂役服饰，眼神里满是鄙夷。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杂役也敢跟本少主这么说话？” “我？” 顾淮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身后的苏晚晴，脸上写满了自豪。 “知道这位是谁不？” “天衍剑宗，圣女苏晚晴。”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钱多多嗤笑一声。 “那关系可就大咯。” 顾淮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用一种八卦的语气道： “你自己搁外边打听打听，看看那大街上的话本，讲的都是什么。” “小人不才，正是圣女的道侣，顾淮。” 顾淮顿了顿，又换上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我劝你最好现在道歉，然后滚蛋。” “我这位师姐啊，脾气不太好，你要是真惹毛了她，回头她师尊，就是那个什么宗门长老，一剑把你们望川城给平了，我可不管给你收尸。” 这番话一出，不光是钱多多愣住了，连苏晚晴自己都愣住了。 她刚升起的那股杀意，瞬间被一种哭笑不得的羞愤感给浇灭了。 了。 这家伙…… 瞎说些什么呢！ 他怎么敢的啊！ 钱多多听到“天衍剑宗圣女”这六个字，脸色猛地一变。 天衍剑宗，那可是东玄州的庞然大物，他一个小小的望川城少城主，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但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忌惮迅速化为了浓浓的讥讽和嘲笑。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他指着顾淮，笑得前仰后合： “我听说了，天衍剑宗那个为了个废物体质的杂役，连圣女清誉都不要的痴情种！” “原来那个小白脸就是你啊！哈哈哈，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下，兵器铺里看热闹的众人和他的狗腿子们，全都跟着哄笑起来。 苏晚晴的脸彻底黑了。 这家伙是真没脑子吗？ 然而，顾淮却像是没听见那刺耳的嘲讽，反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对对对，正是在下。” 他一脸诚恳地承认下来，然后猛地转过身，一脸沉痛地看向苏晚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师姐！” “你看他！” 顾淮指着钱多多，悲愤地控诉道： “他骂我！” “他骂你眼光不好！”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死寂。 钱多多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苏晚晴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也不知道是因为眼前的纨绔还是因为顾淮。 她死死地盯着钱多多，眼神冰冷。 是啊。 骂顾淮是小白脸，是废物，是垃圾…… 归根结底，不就是在骂她苏晚晴瞎了眼，被一个废物骗得团团转吗？ 钱多多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被一道恐怖的气机锁定了，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就可能人头落地。 当众调侃天衍剑宗圣女的眼光？ 他爹就是城主也保不住他！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钱多多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淮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 钱多多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顾淮那张委屈的脸，又看了看苏晚晴阴沉的脸色，终于扛不住了。 “算……算你狠！” 他撂下一句场面话，连那袋灵石都顾不上拿，带着两个狗腿子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被顾淮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化解了。 兵器铺老板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千恩万谢地走上前来。 “多谢仙师和仙子解围，小老儿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 顾淮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随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店铺最角落里，那个堆放杂物的兵器架的最底层。 那里，一柄锈迹斑斑、剑鞘破损的旧剑，正静静地躺着，无人问津。 “老板，”顾淮状似随意地问道，“这把剑怎么卖？” 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一变，连忙劝说道： “仙师，这可使不得！这剑不祥啊！” “据说这是古代一位强大剑客的遗物，那位剑客最终含恨而死，一股不散的执念怨气全都留在了这剑上。” “谁碰谁倒霉，根本没人能用它。” “小老儿也是因为如此才将其放在最底下的，您还是换一把吧。” 苏晚晴也皱起了眉，她能感觉到那柄剑上确实萦绕着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完全不像什么宝贝。 “顾淮，别胡闹。”她低声说道。 顾淮却置若罔闻。 对别人来说是剧毒，但《道藏剑经》可不会骗人。 他坚持要买，最终，从钱多多留下的那袋灵石里，随意摸出几块碎灵石，就买下了这柄在老板看来跟垃圾没什么区别的“不祥之剑”。 ...... 当晚，两人在望川城唯一的客栈迎仙楼开了两间上房。 对此，顾淮深感遗憾。 这客栈老板太不懂事了。 按照小说里的经典桥段，此刻他不应该满脸为难地搓着手说“哎呀客官，真不巧，只剩最后一间上房了”吗？ 就因为苏晚晴那一眼瞪过来，你就不敢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了？ 一点原则都没有！ 太逊了！ 顾淮心中腹诽，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地拿过自己的房门钥匙，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给老板使眼色的不是他一样。 嗯，他也确实没什么别的龌龊想法。 单纯就是觉得，和自家师姐同处一室，听着她的呼吸声，感受着她那气息，会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罢了。 真的，仅此而已。 …… 夜色渐深，凡人城池的喧嚣渐渐沉寂下去，只剩下窗外远处传来的几声犬吠。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落下一片清辉。 顾淮盘膝坐在床榻上。 他的膝上，横放着那柄从兵器铺买来的、锈迹斑斑的旧剑。 顾淮伸出手指，口中喃喃自语。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22章 残月孤光，破境之威 顾淮盘膝坐在床榻上，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身前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银白。 那柄从兵器铺买来的锈剑，就这么横陈在他的双膝之上。 剑身布满锈迹，剑鞘破烂不堪，像是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垃圾。 可《道藏剑经》的躁动却骗不了人。 “让我看看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顾淮轻声自语，伸出手指，缓缓搭在了冰冷的剑身之上。 指尖与剑身接触的瞬间。 他灵魂深处的《道藏剑经》轰然运转。 没有预想中的温和汲取，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阴冷怨气，从剑身中猛然炸开。 那股怨气十分凝实，带着刺骨的寒意，化作决堤的黑色洪水，以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疯狂冲入他的灵魂。 顾淮的眼前瞬间被黑暗吞噬。 他整个人仿佛被拽进了一个冰冷刺骨的深渊。 一段破碎的记忆，在他脑海中骤然浮现。 那是一个月色凄冷的夜晚。 一个白衣剑客，手持长剑，站在山巅，身前是他最信任的挚友。 “为何？” 白衣剑客的声音平静，但眼中充满了不解。 他的胸口插着挚友的剑，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月下的白衣。 挚友的脸上没有愧疚，只有贪婪与嫉妒交织成的丑陋。 “我的好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怪，就怪他们给的太多了吧。” 白衣剑客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萧索与悲凉。 他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心脏的剑，眼中没有恨意，只有一种深沉的遗憾。 “我这一生，痴于剑道，只为追求那至强一剑……” “可惜……” “我的《孤月斩》，终究是，差了一分圆满……” 话音落下，他身形委顿，倒在了冰冷的血泊中，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记忆的画面轰然破碎。 那股剑客临死前对剑道未竟的执念，与被挚友背叛的冲天怨气混杂在一起，化作了一股恐怖的精神风暴，在顾淮的识海中疯狂肆虐。 这股力量，远远超出了他如今入道境九重所能承受的极限。 “卧槽，玩脱了！” 顾淮心中一凛，全力运转《道藏剑经》，试图镇压这股暴走的力量。 可那怨气太过庞大。 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如同阴冷死寂的触手，不受控制地从他的七窍和全身毛孔中溢出。 黑雾迅速弥漫，转眼间便将整个房间笼罩。 阴冷、死寂的气息，甚至穿透了门窗的缝隙，朝着隔壁渗透而去。 …… 隔壁房间。 苏晚晴正盘膝打坐，努力调息，试图稳固那颗破碎的道心。 突然。 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墙壁另一头传来。 那气息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精准地刺入了她本就不稳的道心。 嗡！ 苏晚晴的脑袋里一声嗡鸣，眼前发黑。 体内的灵力瞬间失控，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走火入魔的迹象再次出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凶猛，更加猝不及防！ 剧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不能这样下去！ 会死的！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在彻底失控前，找到那唯一的解药。 顾淮！！ 苏晚晴想都没想，猛地睁开双眼，血丝瞬间布满眼白。 她甚至来不及起身开门，体内的灵力本能地汇聚于掌心，朝着隔壁的墙壁，一掌拍去！ “砰！” 一声巨响。 客栈那并不结实的木质墙壁，在神魂境巅峰修士含怒的一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木屑纷飞中，苏晚晴带着一身紊乱的气息，直接撞进了顾淮的房间。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心神剧震。 只见顾淮盘坐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痛苦。 他整个人都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包裹着，那黑气翻涌不休，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在他的面前，那柄从兵器铺买来的破剑正上下悬浮，剑身嗡嗡作响，不断向外散播着怨念。 是那柄剑！ 是那柄不祥之剑在害他！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邪魔外道，敢尔！” 苏晚晴厉喝，声音因痛苦而有些嘶哑。 她强行压下道心的刺痛，凝聚起体内仅剩的所有灵力，并指成刀，朝着那柄悬浮的锈剑，狠狠劈了过去！ 这一击，凝聚了她全部的决心。 她宁可自己道心破碎，也绝不容许顾淮再自己面前出事。 凌厉的掌刀划破空气，眼看就要斩中锈剑。 千钧一发之际。 “师姐！别！” 一道低喝响起。 原本双目紧闭的顾淮，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眸子清澈明亮，哪有半分被夺舍的迹象。 眼见苏晚晴这搏命一击就要劈到自己膝盖上的剑，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两人之间的境界差距，本能地伸出手去阻拦。 苏晚晴见顾淮苏醒，本是一喜。 但见顾淮竟然是躲都没想着躲，顿时慌了神。 就算她现在状态不好，那也不是顾淮能挡住的呀！ 苏晚晴连忙强行收力，掌刀的轨迹硬生生偏转，最终，她雪白的手腕，落入了顾淮温热的手中。 两人肌肤相触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一股温暖、纯净、浩瀚如海的剑道本源，已经由《道藏剑经》转化完毕，顺着顾淮的手掌，如一道清澈的暖流，涌入了苏晚晴的体内。 正在苏晚晴经脉中疯狂暴动的灵力和道伤，在接触到这股纯净气息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迅速被安抚、镇压、消融。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舒适感，从两人接触的手腕处传遍四肢百骸。 那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靠近顾淮的效果，都要强上百倍千倍！ 苏晚晴紧绷的身体瞬间一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直接瘫倒在顾淮的怀里。 好舒服…… 完全不想动了。 与此同时。 顾淮的脑海中，《道藏剑经》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成功汲取‘残月剑’，获得剑道本源三千年。】 【领悟残缺剑技——《孤月斩》。】 轰！ 一股庞大的能量在他体内炸开，瞬间冲破了那层困扰他许久的修为瓶颈。 灵海境一重！ 成了！ 房间内，那股浓郁的黑气已经彻底散尽，恢复了清明。 月光重新洒了进来。 空气却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淮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一只手紧紧抓着苏晚晴的手腕。 苏晚晴则身体发软，半靠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撑在了他的胸膛上，才勉强没有倒下。 两人靠得极近。 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痒痒的。 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和他手掌那滚烫的温度。 四目相对。 一个眼神清明，带着一丝愕然，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个眼波流转，还残留着惊悸后的脆弱，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羞赧。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谁也没有先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那不知疲倦的虫鸣。 第23章 孤男寡女的，动静大了点，很合理吧！ 房间里静得可怕。 顾淮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苏晚晴那略显紊乱的心跳声。 噗通。 噗通。 一下下敲在他的胸膛上，比他自己的心跳还要快上几分。 师姐啊师姐，你这心跳得跟打鼓一样，还在这装什么高冷呢。 他心里默默吐槽，鼻尖却萦绕着她发间那股清洌的幽香。 脖颈处，她温热的呼吸轻拂而过，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顾淮感觉自己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快了半拍。 苏晚晴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股纯净又温暖的气息还在体内流淌，将道伤的躁动抚平，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舒适。 可身体的舒适，完全盖不住心头的慌乱。 她能清晰感觉到顾淮胸膛传来的强劲心跳，感受到他手掌滚烫的温度 更能从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看见自己那张绯红如霞、眼波流转的脸。 这……这成何体统！ “你……放肆！” 苏晚晴猛地回过神，脸上血色瞬间涌到耳根。 她一把将顾淮推开，后退两步，声音都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顾淮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发闷的胸口，非但不恼，反而懒洋洋地摊开手。 “师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是你自己‘砰’一声把墙轰开，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现在又倒打一耙说我放肆？” “我……” 苏晚晴被他这套说辞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担心他，情急之下才破墙而入？ 这话要是说出口，天知道这家伙那张嘴里，又能吐出什么羞死人的虎狼之词来。 想到这里，苏晚晴简直快要被自己气死。 苏晚晴啊苏晚晴！ 你为什么一察觉到这家伙可能有危险，就这么不带脑子！ 她又羞又气，索性扭过头，纤纤玉指颤抖着指向墙上那个还在簌簌掉落木屑的大洞，强行转移话题。 “那这个……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 “砰砰砰！” 房门被擂的山响，客栈掌柜那带着哭腔的惊慌声音从门外传来。 “客官！二位客官！出什么事了？可是遭了贼人？要不要小的去报官啊！” 苏晚晴顿时一个激灵，面色发白。 这要是让掌柜的看到房间里的景象，再看到她一个女子深更半夜出现在顾淮房里，墙上还破了个大洞……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给赵大有知道了啊！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顾淮对她使了个的眼色，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前，拉开一条门缝。 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灵石，随手递了出去。 “掌柜的莫慌。” “我师姐修炼出了点岔子，不小心震坏了墙壁，扰了掌柜的清静，这些灵石你拿着，算是赔偿。” 这几块碎灵石，正是下午从钱多多那顺来的。 掌柜本是满心惊恐，可当他看到那几块灵光闪闪的碎灵石时，眼睛瞬间就直了。 再一听顾淮这轻描淡写的解释，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仙家的事情，能叫搞破坏吗？ 这叫修行！ 年轻人嘛，又是天宗圣女和她的小道侣，干柴烈火，半夜三更共处一室，修行“功法”出了点岔子，动静大了点…… 这不很正常嘛！ 掌柜瞬间脑补出了一万字的活色生香，接过灵石时，眼神已经从惊恐变成了敬畏，又从敬畏化作了然。 “原来是仙长修行，小的懂了，小的都懂了！” 他点头哈腰，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仙长和仙子尽管放心修行，小的这就走，绝不打扰二位的雅兴！” 说完，掌柜的抓着灵石，脚步飞快地溜了，生怕打扰了仙长的“好事”。 房门关上。 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顾淮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掌柜，还顺便用钱多多的钱解决了麻烦，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有这么一个滑头的师弟，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不对！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连忙甩了甩头，想把这危险的想法驱逐出去。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气氛却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顾淮笑着摇了摇头，走到苏晚晴面前，神色认真了几分。 “师姐，说正经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道伤没再闹腾吧？” 听到这话，苏晚晴才收敛心神，内视己身。 这一看，她心中顿时一喜。 那折磨了她许久，让她寝食难安的道伤，此刻竟被完全压制住了！ 不仅如此，之前一直滞涩的灵力，此刻在经脉中运转得无比顺畅，通体舒泰。 那股由顾淮渡来的纯净剑道本源，虽已消耗大半，但仍有一缕余韵在体内缓缓流淌，持续滋养着她受损的道心。 或许……很快就能尝试再次冲击瓶颈了。 这种感觉……实在太舒服了。 当然，前提是，顾淮必须在自己身边才行。 她心中震撼，嘴上却依旧维持着高冷圣女最后的尊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无碍了。” “没事就行。” 见她没事，顾淮也松了口气，摆了摆手。 “那你先去那边打坐调息，巩固一下吧，别再出岔子了。” 苏晚晴闻言，默默走到房间另一侧的蒲团上盘膝坐下，闭上了双眼。 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纤长眼睫，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待她入定，顾淮立刻回到床榻上盘膝坐好，心神沉入灵魂深处。 他开始检视这次的收获。 《道藏剑经》正缓缓翻开新的一页。 书页之上，几行崭新的金色字迹清晰浮现。 【修为：灵海境一重。】 成了！ 困扰宗门无数外门弟子终生的瓶颈，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冲破了。 虽然顾淮自己也从未上心过就是了。 但白捡的修为，终究是件好事。 顾淮能清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完成了从气态到液态的转变，丹田处汇聚成了一片小小的灵力海洋，比之前磅礴了何止十倍！ 他继续往下看。 在修为之下，是一门名为《孤月斩》的剑技烙印。 下一刻，无数关于这门剑技的画面、感悟、杀意，如同一股冰冷的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脑海，瞬间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招式凌厉，剑出无回。 意境萧索，如残月孤光。 好一门杀伐剑技！ 顾淮心中赞叹，可当他仔细感悟这门剑技的记忆时，却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在这门剑技的核心记忆深处附着着一缕执念，牵引着他的神识，不断回放着白衣剑客临死前的那一幕。 挚友的背叛，未竟的剑道…… 不对！ 顾淮的神识猛地一震。 他顺着那缕执念再次感应而去，终于捕捉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在那个破碎的记忆画面中，那个被挚友背叛的白衣剑客，临死前，目光死死盯着的，并非挚友那张丑陋的脸。 而是他腰间佩戴的一块令牌！ 那令牌通体乌黑，上面用赤色纹路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钱”字。 这个样式…… 顾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白天在兵器铺前，钱多多身后那名护卫队长的身影。 他腰间挂着的令牌，和记忆中的这块一模一样！ 顾淮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转头，目光穿透客栈的窗户，望向了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城主府。 “也算是你我有缘，我便帮你了却残念吧。” 第24章 这位仙长，请留步 次日清晨。 第一缕天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晴一夜未眠。 她盘膝坐在蒲团上，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体内灵力前所未有的充盈与平顺，那困扰她多日的道伤，此刻再无半分躁动。 这种感觉让她既安心又心慌。 她下意识地看向房间的另一头。 顾淮依旧在床榻上盘膝打坐，呼吸平稳悠长，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阳光落在他清秀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竟有几分……好看。 苏晚晴俏脸微不可查地一红，连忙移开视线。 可目光所及，却是墙上那个巨大的、极其不雅的破洞。 昨夜的荒唐与羞窘，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自己……居然和一个男人，在一间破了墙的屋子里共度了一夜！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 苏晚晴啊苏晚晴，你真是越来越没有圣女的样子了！ 她正心中天人交战，那边的顾淮也恰好睁开了眼睛。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脸神清气爽。 “早啊，师姐。” 顾淮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干净又阳光，看得苏晚晴心头又是一跳。 “哼。” 她嘴上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只留给他一个清冷的后脑勺。 顾淮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跳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 灵海境的感觉，果然非同凡响。 丹田内那片小小的灵力海洋，每一次潮起潮落，都带来远超从前的力量感。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洞，又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苏晚晴，嘴角翘了翘。 “师姐，这墙壁可真‘墙壁’啊。” 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苏晚晴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顾淮摆了摆手，“就是觉得它很坚强，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冲击。” “你！” 苏晚晴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调侃自己昨晚的“暴力行径”，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愤地瞪着他。 这家伙，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 顾淮见她快要炸毛，立刻见好就收，换上一副正经神色。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师姐，走，带你出去逛逛。” 苏晚晴警惕地看着他：“去哪？又想惹什么麻烦？” “怎么能叫惹麻烦呢？”顾淮一脸无辜，“咱们是去惩恶扬善，顺便……看看这望川城最大的冤大头长什么样。” 他说的自然是城主府钱家。 那柄残月剑的执念还在他脑海中呢。 虽然也没啥，但顾淮总觉得放着不管的话有点膈应。 就像是手上的倒刺一样，不把它拔了，念头不通达。 苏晚晴秀眉微蹙，她本能地觉得顾淮口中的“冤大头”不是什么好去处。 可一想到要离开他身边，那股道伤可能复发的隐忧，便又浮上心头。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冷着脸道： “我警告你，不许乱来。” “放心吧师姐，我办事，你放心。”顾淮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 客栈掌柜的一看到他们，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那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透着一股的猥琐。 “仙长，仙子，休息得可好？要不要小的准备些早点？” 顾淮摆了摆手，随口问道：“掌柜的，可知城主府在哪个方向？” 掌柜的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劝道：“仙长，您问这个做什么？那城主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啊。” “哦？此话怎讲？”顾淮来了兴趣。 掌柜的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才凑近了些。 “仙长有所不知，这望川城看着繁华，实际上，早就被城主钱家给掏空了。” “那钱家父子，行事霸道，欺男霸女，城中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啊。尤其是那位少城主钱多多，更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 “仙长和仙子是仙门高人，自然不怕他们。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离他们远些为好。” 这番话倒是印证了顾淮的猜测。 能教出钱多多那种儿子，他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多谢掌柜提醒。”顾淮点了点头，丢过去一块碎灵石，“我们自有分寸。” 掌柜的接过灵石，千恩万谢，目送着两人走出了客栈。 走在街上，苏晚晴忍不住传音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听掌柜的口气，那钱家不是善茬。” “师姐莫慌。”顾淮传音回去，语气轻松，“我只是去确认一件事。再说了，有你这位天衍剑宗的圣女当靠山，我怕什么？” 苏晚晴被他一记马屁拍得有些无言以对，心里却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是啊，自己可是天衍剑宗的圣女，区区一个凡人城池的城主，还能翻了天不成？ 两人顺着掌柜指的方向，不紧不慢地朝着城中心走去。 望川城主府，修建得颇为气派，门口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数名气息彪悍的护卫持刀而立，寻常百姓路过都要绕着走。 顾淮和苏晚晴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护卫的注意。 实在是两人的气质太出众了。 男的俊逸出尘，女的更是宛若天仙下凡，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尤其是一名护卫队长，在看清顾淮和苏晚晴的脸后，瞳孔猛地一缩。 他正是昨天跟着少城主在兵器铺吃瘪的那个护卫队长。 他立刻认出了这对“煞星”。 昨天回去后，少城主大发雷霆，摔坏了不少东西，还扬言要让这对狗男女好看。 只是碍于“天衍剑宗圣女”的名头，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正派人打探虚实。 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护卫队长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但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他快步上前，在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手行礼。 “这位仙长，请留步。” 第25章 我师姐脾气不好 顾淮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护卫队长，心里跟明镜似的。 留步？ 这哪是请留步，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呐。 他眉毛一挑，故作惊讶地问道：“这位军爷，有事？” 护卫队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昨天回去，少城主气地把书房都给砸了，指天骂地，扬言要把那对狗男女挫骨扬灰。 可一冷静下来，又对“天衍剑宗圣女”这个名头忌惮不已。 查了一晚上，只查到圣女确实下山历练，身边跟了个杂役弟子，似乎关系匪浅。 城主钱万金的意思是先礼后兵。 先把人请到府里，是龙是虎，探探虚实再说。 要是真惹不起，就赔礼道歉。 要是虚张声势，那就…… 哼哼。 护卫队长强行挤出笑容，姿态放得更低了。 “仙长误会了，小人哪敢有事。” “是我家城主大人，听闻劣子昨日冒犯了仙子，心中惶恐不安，特命小的前来请罪，想请二位移步府中，备下薄酒，当面向二位赔罪。”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来意，又把姿态放得很低。 苏晚晴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警惕，她轻轻拉了一下顾淮的衣袖，传音道：“不要去，我感觉他没安好心。” 她不傻，城主府是什么地方？ 去了就是人家的地盘，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虽然倒不怕出什么事，但终究是很麻烦的。 自己倒好，万一师弟他....... 顾淮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提醒，反而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 “哦？城主大人如此客气？” 他转头看向苏晚晴，一脸真诚。 “师姐，你听听，人家城主大人多有诚意啊。儿子犯了错，老子亲自出来赔礼道歉，这份心意，咱们要是不领，岂不是显得我们天衍剑宗太不懂事了？” 苏晚晴：“……” 她用眼神疯狂示意顾淮：你疯了？ 顾淮却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反而对着护卫队长一摊手。 “这个嘛……我们倒是想去，可我师姐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天衍剑宗的圣女，身份尊贵，脾气呢……也不太好。” 顾淮故意拖长了音调，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万一待会儿到了府上，你家少城主再说错什么话，惹得我师姐不高兴，一不小心把你们城主府给拆了……这就不太好了吧？” 护卫队长听得脸都绿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都快哭了，眼前这位爷，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懒散模样，怎么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仙长说笑了，说笑了……”他擦着冷汗， “城主大人已经将劣子禁足，定会严加管教，绝不敢再冒犯仙子。” “这样啊……”顾淮摸了摸下巴，似乎还在犹豫。 苏晚晴在一旁看得都快急死了。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真想现在就拽着顾淮的耳朵把他拖走。 就在这时，顾淮忽然凑到苏晚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道：“放心，我就是要去他家，有些旧账，正好算一算。” 他的声音很轻，气息温热，吹得苏晚晴耳廓一阵发痒，心尖也跟着颤了一下。 旧账？ 他跟城主府有什么旧账？ 苏晚晴满心疑惑，但看着顾淮那双清澈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相信。 于是，在护卫队长忐忑的目光中，一直冷着脸的圣女殿下，终于轻轻“嗯”了一声。 算是……默许了。 护卫队长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在前面引路。 “仙长，仙子，这边请。” 顾淮大摇大摆地跟上，还顺手牵住了苏晚晴的手腕。 苏晚晴身子一僵，想挣脱，却被顾淮握得更紧。 只听他又用极小的声音嘀咕道：“师姐，演戏演全套，不然人家怎么信我们是出来‘幽会’的？” 苏晚晴：“！！！”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气，偏偏在人前又不好发作，只能任由他牵着。 那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来，让她心乱如麻。 一行人穿过街道，很快就来到了气派的城主府前。 府内，正堂。 一名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主位上。 正是望川城主，钱万金。 他的下手边，钱多多一脸不忿地坐着，脸上还有些未消的淤青。 “爹！那小子不过是个杂役，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直接派人把他们拿下，那女的……” “住口！”钱万金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天衍剑宗的圣女是你随便能动的？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浑浊的眼中却闪烁着贪婪与算计的光芒。 就在此时，护卫队长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城主，人……请来了。” 钱万金眼睛一亮，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换上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起身相迎。 “快快有请！” 很快，顾淮牵着苏晚晴，慢悠悠地踏入了正堂。 钱万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苏晚晴身上，即便他阅女无数，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好一个绝色仙子！ 随后，他的目光才移到顾淮身上，上下一打量，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果然只是个杂役弟子，身上连灵力波动都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传闻不虚，这圣女当真被一个废物给迷住了。 钱万金心中大定，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 “哎呀，想必这位就是天衍剑宗的苏仙子吧？昨日劣子无状，冲撞了仙子，老夫在这里，给仙子赔不是了！” 说着，他竟真的对着苏晚晴躬身一拜。 这份姿态，做得十足。 苏晚晴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顾淮却笑嘻嘻地将苏晚晴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大咧咧地坐在她旁边。 “钱城主太客气了，小孩子不懂事，打一顿就好了嘛。” 钱多多在一旁听得脸都黑了。 钱万金眼神一凝，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顾淮小友了？小友说的是。来人，上茶！” 茶很快被端了上来。 钱万金端起茶杯，笑道：“老夫以茶代酒，再敬二位一杯，昨日之事，就此揭过，如何？” “不如何。” 顾淮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放下了。 他抬起眼，看向钱万金，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赔罪就不必了。”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跟钱城主打听一个故人。” 钱万金一愣：“故人？” 顾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钱万金腰间那块极其相似的、用金丝纹着“钱”字的令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正堂。 “他叫白秋。” “城主可曾听过，一个会用《孤月斩》的剑客？”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正堂的空气骤然凝固。 钱万金脸上那和善热情的笑容僵住了。 第26章 我这人其实很勤快的 钱万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皲裂。 他眼底那最后一丝伪装出来的热情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阴鸷与杀机。 整个正堂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 钱多多那个蠢货还没搞清楚状况，见他爹脸色不对，还想叫嚣：“爹！跟他们废什么话！一个杂……” “闭嘴！” 钱万金猛的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吓得钱多多浑身一哆嗦，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钱万金死死盯着顾淮，眼角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怎么会知道白秋？ 他怎么会知道《孤月斩》？ 这件事除了自己，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才对！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白秋？《孤月斩》？” 钱万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友说笑了，这名字听着倒是雅致，可惜……老夫孤陋寡闻，并未听过。” 顾淮看着他这副样子，也不拆穿。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满堂的人听。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我这故人啊，死得可惨了。” 顾淮的语气懒洋洋的。 “就在一个月色很好的晚上，好像是在城外的某个山巅上吧。” “他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从背后一剑穿心。” “啧啧。” 顾淮摇了摇头，咂了咂嘴。 “我那故人临死前，好像还很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知道他那朋友怎么说吗？” 顾淮抬起头，笑吟吟地看着钱万金，那眼神十分清澈，依旧是很愚蠢的样子，却让钱万金如坠冰窟。 苏晚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冰雪聪明，此刻哪里还不明白顾淮今天为什么要来这城主府。 是因为这柄剑中的执念？ 这个师弟身上的秘密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体内的灵力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出手。 顾淮没等钱万金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那个朋友说啊……” 顾淮学着一种贪婪又沙哑的腔调，慢悠悠地说道： “‘要怪，就怪他们给得太多了吧。’” 轰！ 这最后一句话在钱万金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部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甚至带倒了身旁的茶几。 “哐当！” 茶杯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正堂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你到底是谁！” 钱万金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他指着顾淮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惊恐与暴戾。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都和当晚一模一样！ 这个人就像是亲眼目睹了那晚发生的一切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这家伙看起来才多少岁？ “我是谁不重要。” 顾淮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重要的是，钱城主，你的脸都白了。” “看来你认识我那位故人啊。” 到了这一步，再伪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钱万金的眼神彻底变得狰狞，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 “本以为你们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没想到竟是冲着白秋那件事来的！” “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拍手。 “唰唰唰！” 正堂两侧的屏风后，以及大门外，瞬间涌入了数十名手持利刃的护卫，将整个正堂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门口引路的那名护卫队长。 他此刻脸上再无半点谄媚，只剩下冰冷的杀气。 这些护卫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是修为不俗的修士。 钱多多看到这阵仗，顿时又来了底气，指着顾淮叫嚣道： “小子！在我钱家的地盘上，是龙你的盘着，是虎你的卧着！今天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苏晚晴清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她往前踏出一步，挡在了顾淮身前，神魂境巅峰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嗡——” 一股无形的恐怖气浪以她为中心，轰然席卷全场！ “扑通！扑通！” 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护卫，在这股威压之下，只觉得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实力稍弱的更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兵器掉了一地。 钱万金和钱多多也是脸色剧变，连连后退。 “神魂境……巅峰！” 钱万金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他预想过圣女实力不俗，却没想到竟强到如此地步！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对付的范畴！ “钱城主，你想动手？”苏晚晴的声音冷若冰霜，“你可想好了，与我天衍剑宗为敌的下场？” 天衍剑宗四个字，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钱万金心头。 他脸色变了又变，心中飞速盘算。 今天这事已经无法善了。 放他们走，白秋的秘密泄露出去，自己同样是死路一条。 既然横竖都是死…… 不如，拼一把！ 只要在这里将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杀掉，再伪造一个意外……天高皇帝远，天衍剑宗也未必能查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钱万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天衍剑宗又如何？杀了你们，谁又知道是我干的！” 他猛地一跺脚，一股远超那些护卫的灵力波动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灵海境七重！” 苏晚晴美眸一凝。 没想到这小小的望川城主，竟有如此修为。 “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门！”钱万金状若疯魔，咆哮着朝两人冲了过来！ 然而，就在苏晚晴准备拔剑的瞬间。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师姐，别动。” 顾淮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从苏晚晴身后走了出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冲过来的钱万金，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的。” “非要这么急着投胎。” “既然如此……” 顾淮伸了个懒腰，右手缓缓搭在了自己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旧剑上。 “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整个正堂的空气，在顾淮手搭上剑柄的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钱万金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荒谬。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连灵力波动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杂役弟子，竟然想对他这个灵海境七重的城主拔剑？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 钱万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就凭你？一个靠女人庇护的小白脸？也配对我拔剑！” “给我死来！” 他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残影，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取顾淮的咽喉！ 这一爪，他用上了十成的力道，自信能瞬间捏碎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的喉咙。 “师弟小心！” 苏晚晴本能惊呼，就想要阻止，却被顾淮一个眼神止住了。！ 顾淮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 仿佛完全没有把这一击放在眼里一般。 就在钱万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顾淮动了。 “锵——” 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正堂。 那柄锈迹斑斑的旧剑终于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剑气，也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宛如残月的凄美剑光一闪而逝。 《孤月斩》！ 钱万金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这剑招……这意境…… 是白秋的剑法！ 一模一样！ 甚至连剑招中那丝因为急于求成而留下的破绽，都分毫不差！ 一瞬间的惊愕过后，钱万金心中涌起狂喜。 他就是靠着这个破绽，才在当晚一举击杀了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白秋！ “蠢货！连破绽都学了过去！” 第27章 傲娇赛高 城主府外，午后的阳光正好。 苏晚晴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剑的震撼中，脑子里乱成一团。 顾淮那一剑的威力，那圆满的剑意，根本不是一个刚突破灵海境的人能发出来的。 可这家伙现在却长长打了个哈欠，脸上写满了疲惫。 “你……刚刚那一剑……”苏晚晴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美眸紧盯着他。 虽然越级挑战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她现在的境界打洞虚境也能做到，顾淮身上有秘密她也早就知道。 可这家伙整天就摸鱼啊！ 就算你天资聪慧，你整天摸鱼怎么可能这么强？ 这让宗门其他弟子怎么办！ 顾淮立刻一脸惊恐，压低声音：“师姐，小声点！什么我的一剑，刚刚不是你威压盖世，震慑全场，然后随手一道剑气把他解决了吗？”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苏晚晴被他这番话弄得一愣，随即又羞又气。 “你想啊。” 顾淮打断她，一本正经地分析： “你是高高在上的圣女，杀个恶霸城主，那是为民除害，是美谈。我呢？” “一个平平无奇的杂役，杀了城主，那就是大逆不道。以后还怎么安心摸……啊不是，修理？” 他伸出手指头，认真地掰着：“师姐，这个锅你先背一下，等我以后发达了再帮你背回来。” 苏晚晴看着顾淮那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这家伙怕麻烦的性格让她觉得荒谬又好笑。 她脸颊微红，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场甩锅。 两人迅速离开了望川城这个是非之地。 为了尽快返回宗门，御剑飞行是最佳选择。 苏晚晴祭出飞剑，顾淮看着她那柄泛着银光的长剑，跃跃欲试： “师姐，我也到灵海境了，我也想试试御剑，你教教我。” 苏晚晴心中一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他灵力掌控的真实水平。 她点点头，严肃地讲解起御剑飞行的法门和诀窍。 “御剑飞行最关键的是灵力的稳定输出，不能忽强忽弱。” 她一边说着，一边演示：“还有就是身体的平衡，重心要稳。” 顾淮听得连连点头，随即祭出那把刚“立功”的锈剑。 他学着苏晚晴的样子，将灵力注入剑身。 结果，那柄锈剑立刻开始疯狂摇摆，带着他忽上忽下，画起了“龙”，差点一头栽进旁边的草丛里。 “哎哎哎！”顾淮大叫着，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身形。 苏晚晴起初还以为他灵力虚浮，根基不稳，可看着看着就发觉不对劲。 这家伙每次“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总能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稳住身形，那份对身体的掌控力，根本不是新手能有的。 她瞬间明白，这家伙又在演戏！ 顾淮折腾了半天，满头大汗地落下来，一脸挫败： “师姐，看来我真没这天赋，太难了。要不……你带我一程？” “你故意的。” 苏晚晴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针见血。 顾淮心中一凛，脸上却更加无辜： “怎么会？我这人最实诚了。主要是怕耽误师姐你回去稳固道心，我这飞得歪歪扭扭，咱俩天黑都到不了宗门。” 苏晚晴被他这番言论堵得说不出话。 她当然知道，这家伙绝对是在打哈哈。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就这样顺从他。 被他抱着真的很舒服诶！ 不行，你在想什么呢苏晚晴！ 可不能顺了他的意啊！ 但嘴上确是不受控制地崩了一句话出来：“上来。只是为了赶时间。” 顾淮大喜，立刻跳上苏晚晴的飞剑。 为了“安全”，他很自然地站在她身后，双手轻轻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一僵，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身后传来，让她心跳漏了半拍，连飞剑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在心中不断的说服者自己。 只是想快点回去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才不是想让他上来呢！ 脸上却依旧强装镇定，催动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高空中，云海翻腾。 “师姐，飞稳点，我有点恐高。”顾淮在她耳边懒洋洋地调侃。 苏晚晴羞愤地没有回话，只是飞得更快了，耳边的风声都无法掩盖她此刻如雷的心跳。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个人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这种感觉让她既紧张又……莫名其妙地安心。 “师姐，你心跳好快。”顾淮突然开口。 “你……你怎么知道？”苏晚晴脸更红了。 “我贴这么近，当然能感觉到。”顾淮理所当然地说：“是不是飞太快了？要不慢点？” “闭嘴！”苏晚晴恼羞成怒，飞得更快了。 飞出百里之后，顾淮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下方的一片密林。 他扶在苏晚晴腰间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敏锐的神魂感知到，有一道极其隐晦的目光，从下方一闪而逝，带着探究与贪婪。 并非来自钱家余孽，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古老的气息。 顾淮眯了眯眼，心中暗自警惕，却没有声张。 “师姐，前面有片云层，穿过去就到宗门了。”他故意岔开话题。 “嗯。”苏晚晴应了一声，心情复杂。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起伏不定。既震撼于顾淮隐藏的实力，又被他的亲近弄得心神不宁。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有点舍不得。 最近自己的心情实在是起伏越来越严重了。 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呀！ “师姐，你说我们这次出去，会不会被师父骂？”顾淮继续找话题。 “你怕什么，又不是你杀的人。”苏晚晴没好气地说。 “对对对，是师姐你杀的。”顾淮立刻附和：“师姐威武霸气，一剑斩恶霸，为民除害，简直是侠女典范。” “你还说！”苏晚晴羞恼不已。 两人就这样一路斗嘴，飞向了远方的宗门。 而在下方那片密林中，一个黑袍身影缓缓站起，望着远去的流光，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 “那把剑……还有那个少年……” 黑袍人伸出枯瘦的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等着吧……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在密林深处，只留下一阵阴冷的风。 而此时的顾淮，正抱着苏晚晴在高空中飞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危险的存在盯上了。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收获不错，不仅解决了城主府的麻烦，还获得了五百年的剑道本源，最重要的是…… 怀中的师姐真香。 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师姐呢。 傲娇赛高！ 第28章 淮哥！时代变了！ 飞剑划破云层，稳稳降落在静心苑前。 苏晚晴率先落地，脸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她强作镇定地瞥了眼身后一脸惬意的顾淮，心中又羞又气。 这家伙在回来的路上竟然还敢故意贴得那么近！ 说什么怕摔下去，纯粹就是在占便宜！ 果然！ 登徒子就是登徒子！ 一辈子都是登徒子！ 苑内清幽，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 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很快被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淮哥！圣女大人！你们可算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赵大有那标志性的圆滚滚身形从山道上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双小眼睛在顾淮和苏晚晴之间来回打量。 当看到苏晚晴那白皙面庞上残留的动人红霞时，赵大有眼睛一亮，心领神会地对着顾淮挤眉弄眼，还悄悄竖起一个大拇指。 然而，他得意的表情在接触到苏晚晴冰冷警告的眼神后，瞬间僵住。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 顾淮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胖子，你没事不去搞话本的宣发，跑来我这来干嘛？” 被这么一问，赵大有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他瞬间腰杆一直，之前的谄媚消失无踪。 赵大有清了清嗓子，一股属于入道境七重的气息轰然释放！ “淮哥，时代变了！” 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装逼范儿。 “你瞪大眼睛看看，你现在该怎么称呼本座呢！” 顾淮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随即围着赵大有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可以啊胖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都入道境七重了？” “快说，你是不是哪个个老怪物给夺舍了？” 赵大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脸寂寞，整个就一独孤求败的表情。 “淮哥你这话说的，其实我一直都很强的。” “之前不过是为了不伤你的自尊心，才刻意放慢了自己的修炼速度而已。” 说完，他感受了一下顾淮身上那“平平无奇”的气息，重重地拍了拍顾淮的肩膀，叹了口气。 “没事的淮老弟，哥知道，哥的天赋会让你嫉妒，但没关系，我还是把你当兄弟的。” “以后在这宗门，你有啥事告诉哥，哥给你罩着！” 顾淮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坏笑道：“真的？那师姐前两天在天上吊着我飞，欺负我，这事……你也能帮我找回场子？” 赵大有身体一僵。 只见一旁本在看戏的苏晚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他立马义正言辞地对顾淮呵斥道：“淮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圣女大人那分明是为你的实力着想，是在鞭策你！你怎么能如此误会圣女大人的良苦用心呢！” “也就是因为你我二人兄弟一场，要是一般人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的话，我当场就要和他割袍断义了。” “下次这种话你可休要再提了，我赵大有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人。” 说着，还满脸谄媚地看向苏晚晴。 “是吧，圣女大人？” 苏晚晴对赵大有这番话颇为受用，矜持地点了点头。 赵大有如蒙大赦，转头又对顾淮开启了苦口婆心的说教模式。 “我说淮哥啊，你也不能老是摸鱼，更不能沉浸于温柔乡啊。” “你看你这修为，再不努力，以后连我都打不过了……” “我跟你说，修炼这回事讲究的是持之以恒。你看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修炼，一练就是一整天。” “淮哥，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藏着掖着。我这次突破，全靠一颗聚灵丹。” 赵大有越说越来劲，手舞足蹈。 “那聚灵丹啊，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内门师兄那里买来的。一颗就要五十块灵石！” “但是效果那叫一个立竿见影，我服下去之后，体内灵力翻江倒海，那感觉……” 就在赵大有喋喋不休，畅想自己未来如何“罩着”顾淮时，他突然发现面前的顾淮不见了。 他疑惑地左顾右盼：“人呢？淮哥真是的，又跑哪摸鱼去了……要是他有我一半努力……” 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苏晚晴正单手扶额，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视线却无奈地望着上方。 赵大有心中咯噔一下，一个荒谬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僵硬地抬起头。 只见顾淮正负手立于一柄锈迹斑斑的飞剑之上，悬浮在半空中，衣袂飘飘，神情悠然。 看到赵大有那呆若木鸡的表情，他轻笑一声，揶揄道：“哟，胖子，下面说什么呢？” “我刚突然心有所感，好像就会御剑飞行了。” “你别说，这上面的风光是挺好的，你要不要也上来看看？” 顾淮顿了顿，故作恍然大悟状：“哦！我忘了，好像要到灵海境才能御剑。” “没关系的胖子，别灰心，你资质这么好很快的！” “加油，我先飞会儿！” 赵大有的脸从呆滞转为涨红，最终化为悲愤。 他指着天上的顾淮，捶胸顿足：“不是……凭什么啊！！” “顾淮！你是真该死啊！！” “我特么刚才还说要罩着你，结果你转眼就灵海境了？” “这不科学啊！你平时就知道摸鱼，修炼的时候我都没见过你用心过！” “为什么突破的是你而不是我？” “看到你过得比我好比杀了我还难受啊！！！” 赵大有哀嚎着，只觉得老天待他不公。 顾淮掏了掏耳朵，随即在空中摆了摆手：“胖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我这样淡定点，不就是突破一下嘛，基本操作而已。” “我天赋异禀，摸鱼突破怎么了？” 苏晚晴看着这一幕，心中羞愤欲绝。 这个坏家伙！ 果然在回来的路上就会了！ 自己……自己竟然还真的心软让他抱着…… 她越想脸越烫，将一切都归咎于顾淮的“无耻”，全然忘了是自己先开的口。 赵大有在下面跳脚，嘴里嘟囔着：“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你摸鱼都能突破，我这么努力却还在原地踏步？” “老天爷，你开眼看看啊！” 顾淮慢悠悠地降落下来，拍了拍赵大有的肩膀：“胖子，别激动。” “修炼这件事，讲究的是机缘。” “可能是我和师姐一起历练，得到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赵大有瞪大眼睛：“什么机缘？” “咳咳，这个嘛……”顾淮看了眼苏晚晴，“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苏晚晴脸更红了，咬牙切齿地瞪着顾淮。 这家伙，又在故意说些什么让人误会呢！！ 赵大有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凑到顾淮耳边：“淮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和圣女大人……那个了？” “我听说双修可以提升修为……” 顾淮一脸正色：“胖子，你想什么呢？我和师姐是纯洁的师兄妹关系。” “再说了，师姐那么高冷，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废材？” 苏晚晴听到这话，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不是，这两人又搁着说什么呢！！！…… 与此同时，天衍剑宗最阴冷之地，思过崖。 洞窟内，林枫盘膝而坐，周身剑气因心绪不宁而激荡不休。 一名面容猥琐的弟子悄然出现在洞口。 “林师兄，他们回来了。” 林枫猛然睁眼，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怨毒与疯狂。 他声音嘶哑地问：“我让你安排的事，都妥当了吗？” 麻雀脸弟子恭敬地点头：“回师兄，已全部安排妥当。” 林枫脸上浮现出扭曲而快意的笑容，他缓缓吐出两个字：“很好，允诺你的好处少不了的，你先退下吧。” 麻雀脸弟子大喜过望，谢过之后连忙退了下去。 林枫看着弟子离去的背影，眼神幽冷，低声喃喃自语：“顾淮，呵呵......” 第29章 师姐明明满脸享受的 正当赵大有还想继续八卦时，苏晚晴清了清嗓子，恢复圣女的清冷气质。 “跟我去藏经阁，为你挑选一门像样的护身剑法。” 一听到要修炼，顾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师姐，有你在，我还需要什么护身剑法？” 他凑近了些，一脸理所应当。 “你就是我最强的护身剑法啊。” 苏晚晴的耳根泛起一抹灼热，她强行板着脸，呵斥道：“闭嘴！这是为了让你在宗门大比上，输得不那么难看！” “可是师姐……” “没有可是！走！” 顾淮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嘴里还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 “真是的，明明是你离不开我，怎么搞得好像我求着你一样……” 身后的赵大有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圆润的双下巴。 “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淮哥这是为爱发电啊……” “嘶，说起来，我也该找个道侣了，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如今‘淮晴CP’的粉丝那么多，正好去里面物色物色！” …… 天衍剑宗的藏经阁，是一座耸入云端的七层古塔，塔身铭刻着无数玄奥的剑纹，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气息。 苏晚晴手持圣女令，令牌所过之处，无形的禁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路畅通无阻。 这番待遇，引来阁内无数弟子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快看，是圣女大人！” “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气息平平，看起来只是灵海境初期……” “好像是个杂役弟子，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攀上圣女大人！” “真是走了狗屎运！” 能进入藏经阁的，至少也是内门弟子，许多都是一心苦修、不闻窗外事的剑痴，自然不认识顾淮这位后山的新晋“名人”。 当苏晚晴领着顾淮，无视一楼的普通功法，径直走向专供内门精英和真传弟子进入的二层、三层时，周围的议论声愈发嘈杂 苏晚晴冰冷的侧脸掠过一丝不适，而顾淮却泰然自若，甚至还有些享受这种“狐假虎威”的便利。 到了三楼，苏晚晴立刻进入了“好为人师”的状态，那股属于天之骄女的自信与威严自然流露。 “这本《奔雷剑诀》，剑出如雷，威力刚猛，适合速成。” “还有这本《疾风剑法》，身法灵动，很适合你这种……” 苏晚晴的话语顿住了。 她本想说“没有基础”，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整天摸鱼偷懒都能有现在的实力，自己再说他没基础，那要其他弟子怎么办？ 然而，顾淮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那些令人头昏脑涨的剑谱上。 他的目光，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在书架间那些作为装饰、散发着古老剑韵的佩剑上流连。 这些可都是宝贝啊！ “顾淮！你在听我说话吗？” 苏晚晴见他神游天外，心中那股无名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随手从剑谱堆里抽出一本，直接塞进他怀里。 “就这本《奔雷剑诀》了，拿去好好看！” 顾淮低头一瞧，书页泛黄，剑招图谱繁复无比，旁边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他眼晕。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补习”，他敷衍地从旁边书架上随手拿起另一本封面朴素的秘籍。 “师姐，我觉得这本更适合我。” 苏晚晴疑惑地凑过头去，只见那本封面古朴的秘籍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养吾剑》。 她先是一愣。 下一刻，一股热气从脖颈直冲天灵盖，俏脸腾地一下红了。 在宗门俚语中，“养吾”二字，常被弟子们私下引申为道侣之间，为那不可言说的双修之事所做的“养身调情”之意！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苏晚晴羞愤欲绝，美眸瞪着顾淮。 “什么故意的？” 顾淮一脸无辜，指着秘籍的简介，一本正经地念道： “‘养吾剑者，养吾浩然之气也’。” “师姐，你想什么呢？这明明是一门很正经的养气剑法嘛。” 苏晚晴被他清澈又愚蠢的眼神堵得哑口无言。 这个坏家伙！ 他绝对是故意的！又在变着法子调戏她！ “你就是故意的！” “我真没有……” 就在两人拉扯推搡之际，顾淮灵魂深处，《道藏剑经》忽然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 这股震颤并非源于任何剑谱，而是指向三楼最深处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顾淮心中一动，借着和苏晚晴斗嘴的动作掩护，不动声色地朝那个方向挪去。 “好好好，师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 “我们再看看别的……” 苏晚晴只当他又在闹别扭，只好无奈地跟上他。 在一个布满灰尘的博古架最下层，顾淮看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剑柄。 仅有剑柄，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纹路，甚至连最基本的剑格都没有，断口处却平滑如镜。 它就像一块无用的废铁，被当做不知名的残片随意弃置在此。 “这里都是些没人要的破烂，我们回去……” 苏晚晴正要催促他离开，顾淮却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前倾，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无意间”触碰到了那个黑色的断柄。 就是现在！ 刹那间，《道藏剑经》在他灵魂中疯狂轰鸣！ 它并未“汲取”，而是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共鸣”！ 一股不属于世间任何剑意，却又凌驾于万千剑道之上的“本源”概念，如天河倒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道心！ 顾淮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片无尽的混沌。 紧接着，混沌之中诞生了第一缕光，便是世间最原始的锋芒！ 与此同时，因躲闪不及而紧贴在他背上的苏晚晴，娇躯猛地一颤！ 那股让她又爱又恨的气息再次出现了！ 这种感觉…… 太舒服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身体完全放松，任由自己贴着顾淮宽阔的后背。 人生就像是XX，既然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一回生二回熟，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顾淮迅速收回手，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恢复了懒散的样子。 “什么破玩意儿，差点硌到我。师姐，我们还是看《养吾剑》吧，我觉得我和它有缘。” 他转过身，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看到了一副让他哭笑不得的画面。 苏晚晴竟然闭着眼，俏脸上红晕片片，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不是，师姐你这表情对吗？ 顾淮忍俊不禁，一丝坏笑浮上嘴角，他悄悄凑到苏晚晴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师姐，起床啦！”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晚晴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她触电般地跳开，瞬间与顾淮拉开了三步之遥，脸上写满了惊慌与羞恼。 “你，你找死啊！” 顾淮笑嘻嘻的摊开手：“师姐，刚刚看你表情，不还挺享受的嘛！” “快滚啊！”苏晚晴的声音又羞又急，“不准再说了！” 她一把将《奔雷剑诀》丢给顾淮。 “拿去！快给我去修行！！”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走，心乱如麻。 “师姐，你脸红什么？”顾淮明知故问地逗她。 “我没有脸红！”苏晚晴矢口否认，只是那红透的耳根出卖了她。 “明明就有，红得跟山上的桃子一样。” “顾淮！” 在少女羞愤的追打声中，两人打闹着离开了三楼。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那个角落时，负责看守藏经阁、一直闭目养神的守阁长老，那双苍老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浑浊的眼珠转向那个黑色断柄的方向，嘴唇无声地翕动。 “……归位？” 第30章 师姐的操练 静心苑。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来，气氛多少有些微妙。 苏晚晴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又快又急，似乎想借此甩掉身后那股让她心烦意乱的灼热感。 顾淮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双手枕在脑后，一副刚逛完街的悠闲模样。 一回到院中，苏晚晴猛地转身，将那本《奔雷剑诀》直接丢了过去。 “拿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清冷，但泛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主人的真实心绪。 “从今天起，每日卯时，你必须在此地练剑一个时辰！” 顾淮接过剑谱，随手翻了两页，上面的小人图谱和密密麻麻的注解看得他一阵头大。 他长叹一口气，把剑谱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拍。 “师姐，修炼这种事，得讲究个循序渐进。” 顾淮一脸诚恳地看着她。 “你这剑法如此高深，我一个刚入灵海境的小修士，没人指导，万一练岔了气，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苏晚晴闻言，胸口微微起伏。 这家伙，又在找借口！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异样，冷着脸道：“我亲自监督你，这总行了吧？” “光监督有什么用？” 顾淮理直气壮地摊开手，“你光说不练，我怎么学得会？要不……师姐你给我演示一遍？” “你！” 苏晚晴气结。 她堂堂天衍圣女，神魂境巅峰的修为，去演示一门给内门弟子打基础的剑法？ 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可看着顾淮那副“你不教我我就不练”的无赖嘴脸，她心里的火气又莫名地被一股无力感取代。 罢了。 反正丢人的事，在他面前也做得够多了，不差这一件。 “看好了！” 苏晚晴轻哼一声，玉手一招，旁边花圃里的一根细长竹枝便飞入她手中。 下一刻，她身形微动。 刹那间，庭院中剑影重重，空气里甚至传来了隐隐的雷鸣之声。 竹枝在她手中，却舞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无比，凌厉非常。 一套剑法演示完毕，苏晚晴收势而立，竹枝轻点地面，姿态飘逸出尘。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属于天之骄女的傲然，看向顾淮。 “看清楚了吗？” 顾淮很配合地用力鼓掌。 “清楚是清楚了，就是……太快了。” 他挠了挠头，满脸为难。 “师姐你实力太强，动作快得都带出残影了，我这凡胎肉眼实在跟不上。要不……你再放慢点，演示一遍？” 苏晚晴：“……” 她强忍着把竹枝丢到他脸上的冲动，咬着银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好。” 于是，静心苑中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天衍剑宗高高在上的圣女殿下，正拿着一根竹枝，以一种近乎龟速的动作，一板一眼地演练着基础剑法。 而那个让她如此“屈尊降贵”的始作俑者，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手里还捧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看得津津有味。 “不对不对，师姐，你刚刚那一招‘雷光乍现’，手腕好像抖了一下，不够干脆。” “还有这一式‘奔雷贯日’，你腰腹发力是不是太猛了？书上说要力贯剑尖，你这都快把力气甩出去了。” 苏晚晴的额角，青筋开始隐隐跳动。 她终于停了下来，美眸喷火地瞪着顾淮。 “你到底练不练！” “练，马上就练。” 顾淮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站起身，也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 他学着苏晚晴的样子，笨拙地摆出《奔雷剑诀》的起手式。 只是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要摔倒。 “不行不行。” 顾淮摇着头，一脸苦恼。 “师姐，我感觉这灵力运转不对劲，气感不通，后继无力。肯定是姿势有问题。” 他转过头，用一种极其纯洁且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苏晚晴。 “你来帮我纠正一下吧。” 苏晚晴看着他那漏洞百出的姿势，只觉得一阵眼疼。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迈步上前，走到顾淮身后，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准备去扳他的肩膀。 “手抬高一点，腰要挺直，气沉……” 她的话语，在双手触碰到顾淮身体的瞬间，戛然而止。 一股熟悉的清净气息，顺着掌心，蛮不讲理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瞬间让她整个人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苏晚晴的娇躯一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失了力气，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顾淮宽阔的后背上。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又来了…… 顾淮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具柔软的娇躯在微微颤抖，温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 他甚至能听到，那颗属于圣女大人的心脏，正贴着他的后背，“咚、咚、咚”地剧烈跳动着，快得有些离谱。 顾淮的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故意没动，甚至还稍微往后靠了靠，让两人贴得更紧。 他侧过头，温热的气息几乎是擦着苏晚晴的耳廓而过。 “师姐，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戏谑。 “我的姿势……对了吗？” 苏晚晴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她触电般地向后跳开，与顾淮拉开了三步远的距离，一张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你……你！” 她指着顾淮，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淮转过身，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师…姐，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顿了顿，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好奇地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心跳好快啊。” “闭嘴！” 苏晚晴羞愤欲绝，这一声呵斥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她将手里的竹枝狠狠地朝顾淮砸了过去。 “你自己练！再敢偷懒，我……我就把你吊在山门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顾淮轻松接住飞来的竹枝，随手一扔。 他走到石桌旁，重新躺回那张熟悉的躺椅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修炼？ 修炼哪有逗师姐好玩。 他眯起眼睛，感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嗯，师姐害羞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傲娇师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31章 受着吧 天衍剑宗的论剑台今日格外热闹。 这座巨大的石台平日里只在弟子切磋时启用，此刻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杂役、外门、内门，乃至真传弟子，齐聚一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顾淮懒洋洋地靠在一根石柱上，双眼半闭，看起来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他身边的苏晚晴则端坐在专为圣女准备的玉石座椅上，清冷的气质让周围的弟子不敢靠近。 “淮哥！消息确定了！” 赵大有满头大汗地挤过人群，胖脸涨红，“杂役真的能挑战外门！咱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嘿嘿，这不是激动嘛！” 赵大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不过我还听到更劲爆的！内门前三的奖励…听说还能进入一处秘境呢！” “哦。” 顾淮的反应十分平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的样子。 “淮哥！” 赵大有急了，“挑战内门弟子是要签生死状的！''生死不论''！宗门这次玩真的！” 这下顾淮总算睁开了眼，瞥了胖子一眼。 “所以你这么兴奋，是想去挑战内门送人头，好让你家绝后？” “呸呸呸！” 赵大有连连摆手，“我就挑战个外门垫底的，混个身份就行。不过…” 他左右看看，凑近顾淮耳边：“林枫那孙子最近可没闲着，私下里找了好几个内门高手打听你的消息，八成要在大比上给你下套。” 苏晚晴的耳朵动了动，显然在偷听两人的对话。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论剑台的中央。 剑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穿星纹道袍的威严中年男子。 此人双目如星，正是天衍剑宗执事长老——楚星河。 “肃静！” 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整个论剑台。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出。 “诸位弟子，今日召集众人，是为宣布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事宜。” 楚星河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 “此次大比，关乎宗门未来，关乎诸位前程。” 顾淮打了个哈欠，心想总算来了。 “首先，宣布大比规则。” 楚星河抬手一挥，灵光在空中凝聚成文字。 “此次大比分为四个赛区：杂役、外门、内门、核心。”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这和往年并无二致。 “但是！” 楚星河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今年规则有所变动！” 顾淮身边的赵大有激动地捏紧拳头。 来了！ “凡杂役弟子，皆有一次挑战外门弟子的机会！” 楚星河的话如重锤砸下。 “胜者，可直接晋升外门！”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杂役弟子区域爆发出巨大声浪，有人兴奋地直接跳了起来。 楚星河等众人议论片刻，继续道：“不仅如此，若有杂役弟子自认实力超群，亦可直接向内门弟子发起挑战！” “当然…” 楚星河的声音变得冷厉如冰。 “挑战内门弟子者，生死不论！” 四个字落下，整个论剑台陷入死寂。 生死不论？ 顾淮摸了摸下巴，这宗门是玩真的啊。 看来天衍剑宗想趁这次大比，彻底洗牌弟子等级秩序了。 可是为什么呢？ 想了半天，顾淮顿时觉得脑子疼。 这种事情终究不是他该考虑的。 “接下来，宣布奖励。” 空中文字变换，楚星河缓缓开口。 “成功晋升外门者，奖励聚灵丹三枚，灵石一百块。” 杂役弟子们眼睛都亮了。 聚灵丹啊！平时连见都见不到的宝贝！ “成功挑战内门者，奖励黄阶上品功法一部，法器一件。” 外门弟子们呼吸急促起来。 黄阶上品功法，那可是内门弟子才能学的！ “内门大比前十者，可进入藏经阁四层，获得长老亲自指导一月。” 内门弟子区域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藏经阁四层，那里可都是玄阶功法！ “内门魁首…” 楚星河停顿片刻，声音掷地有声。 “可进入宗门秘境，获得太上长老指导。” 全场彻底疯了。 太上长老的亲自指导！！ 那位存在可是整个东玄州的第一人，要是能得到他的亲自指导，以后的修行之路不得平步青云？ 顾淮看着周围红了眼的弟子们，忍不住咂舌。 这奖励确实丰厚的过分，难怪宗门敢玩“生死不论”的规则。 苏晚晴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道：“你千万别乱来。” “师姐，这话什么意思？” 顾淮装作不解，“我一个小小杂役弟子，能乱来什么？” “你少装蒜！” 苏晚晴狠狠瞪了他一眼，“要真有搞事的机会我才不信你会就这样坐着呢。” 顾淮摊手：“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啥办法。” 苏晚晴被他气得牙痒痒，却又不能在这种场合发作。 “大比将在三日后正式开始！” 楚星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回去准备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望诸位珍惜！” 话音刚落，楚星河身形一闪，消失在论剑台上。 说完，楚星河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论剑台上。 人群开始散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兴奋和紧张。 “淮哥！” 赵大有激动得浑身发抖，“我们的时代来了！这次我一定要挑战外门，成功了就是人生赢家！” “胖子，你先冷静一下。” 顾淮看着他那副要上天的样子，“外门弟子可不是吃素的，你确定能赢？”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 赵大有拍着胸脯，“大不了一死，总比一辈子当杂役强！” 顾淮摇头，这胖子算是但是被奖励冲昏了头脑了。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目光从核心弟子区域投来。 顾淮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林枫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林枫正和几个内门弟子聚在一起，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弟子引起了顾淮的注意。 此人一头乱发，背着一柄重剑，浑身散发着凶悍气息。 “那是''狂剑''罗晨。” 苏晚晴注意到顾淮的目光，“内门弟子中的狠人，出手从不留情。” 苏婉晴这段时间为了给顾淮安排一个能打的对手，算是煞费苦心。 对于比较有名的内门弟子，她还算是比较了解。 顾淮点了点头，随即一脸坏笑：“师姐，咱们说好的啊！你可是说了会给我走黑幕的，别让这种家伙排到我了。” 苏婉晴白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谁让自己答应他了呢。 受着吧！ 第32章 淮哥你一定要赢啊！ 论剑台上的人群散去，各色弟子三三两两地议论着大比的事。 顾淮跟着苏晚晴往静心苑走，身后还跟着兴奋到语无伦次的赵大有。 “师姐，你走这么快干嘛？”顾淮看着前面步伐急促的苏晚晴，忍不住开口。 苏晚晴回头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怕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她拉着顾淮的袖子，快步穿过人群。 沿途不少弟子都在议论刚才的动员大会，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一进静心苑，苏晚晴就急切地转过身： “我已经传讯给我师尊座下的执事，让他帮你安排一个内门里最弱的对手，保证你能轻松……” “师姐，你这是看不起谁呢？”顾淮笑着打断她的话， “我可是你亲自''操练''出来的，打个内门最弱的，传出去岂不是丢你的脸？”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了：“你……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亲自操练！” “难道不是吗？”顾淮凑近她，压低声音，“昨天你还手把手教我剑法呢。”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苏晚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心跳开始加速。 顾淮看着她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要不，我直接挑战内门第一的弟子怎么样？” “什么？！”苏晚晴被他吓了一跳，胸口剧烈起伏，“你胡说什么！你……你别乱来！” 虽然她知道顾淮天赋异禀，修炼速度奇快，但从灵海境挑战成名已久的内门天骄，在她看来还是太冒险了。 “生死不论”这四个字，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着苏晚晴真的急了，顾淮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好了，逗你的，帮我安排个差不多的就好了。” 他眼神中的自信让苏晚晴心头稍安，但又有些失落。 她总觉得自己在顾淮面前，除了道心不稳需要依靠他之外，其他方面根本帮不上忙。 等等，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苏婉晴有些迷糊了。 就在这时，赵大有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大喊：“淮哥！大新闻！” 胖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苏晚晴松了口气，顾淮则有些无奈。 “胖子，又有什么大发现？”顾淮靠在石桌边，随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赵大有从怀里掏出一沓符篆和一件看起来就很厚实的防御法衣，得意扬扬地说： “淮哥你看，我准备万全！这次我指定能成为外门弟子！” 顾淮瞥了一眼那些东西：“花了多少钱？” “也就一百多灵石吧。”赵大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小钱小钱，等我成了外门弟子，这点投资算什么？到时候我罩你！” 苏晚晴在旁边听得嘴角抽搐。 一百多灵石，对杂役弟子来说可是天文数字，这胖子为了翻身真是下血本了。 看来自己和顾淮的故事他没少赚钱啊！ “对了淮哥！”赵大有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我还有个大买卖要跟你说！” 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名字和数字，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这是什么？”顾淮好奇地接过来看。 “赔率表！”赵大有眼睛发光，“我开了盘口，专门赌这次大比的结果！” 苏晚晴听到这话，眉头紧皱：“赵大有，你胆子不小啊，敢在宗门里开赌局？” “嘿嘿，圣女殿下，这叫商机。”赵大有搓着手，“而且我这可是小本经营，绝对合规。” 顾淮翻看着本子，发现上面记录着各种有趣的内容。 什么“林枫能否进入内门前三”“苏晚晴会不会参加大比”等等。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淮挑战内门弟子，赔率一赔一百？” 顾淮眉毛一挑，“胖子，你这是把我当成送死的了？” “淮哥，这不是我定的赔率啊！”赵大有连连摆手， “现在外面都说你疯了，骂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在等着看你笑话呢！” 苏晚晴听到这话，俏脸瞬间沉了下去：“谁敢这么说他？”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护短意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就是啊！”赵大有义愤填膺， “那些外门弟子说话特别难听，什么''不自量力''、''找死''之类的。” “还有内门弟子放话，说要给你个教训，让杂役弟子知道天高地厚。” 顾淮听着这些话，不仅没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胖子，你说现在有多少人下注了？” “已经有三十多人了，投注总额快两千灵石了！” 赵大有兴奋地说，“而且还在增加！大家都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苏晚晴在旁边听得心里直冒火。 这些人居然这么看不起顾淮！ “有意思。”顾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胖子，帮我个忙。” “什么忙？淮哥你尽管说！” 顾淮站起身，拍了拍赵大有的肩膀：“把我们全部身家，都压我赢。” “啊？”赵大有愣住了，“淮哥，虽然我相信你实力不错，但这也太……” “不，是压我……”顾淮停顿了一下，慢慢说道，“三招之内，解决对手。”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大有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苏晚晴也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淮哥，你……你认真的？”赵大有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认真。”顾淮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三招，不能再多了。” 苏晚晴回过神来，急忙说道： “你疯了吗？三招解决内门弟子？你知道内门弟子都是什么修为吗？最弱的都是灵海境巅峰的！” “而且，这境界可没什么水分，都是实打实的！比不得外面那些堆上去的境界！” “师姐，你这就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了。”顾淮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可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啊。” 又是这句话！ 苏晚晴的脸又红了，羞恼地瞪着他。 赵大有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可是淮哥，万一输了怎么办？”赵大有还是有些担心， “那可是我们全部身家啊！” “输了？”顾淮放下茶杯，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胖子，你觉得我会做没把握的事吗？” 赵大有仔细想了想，从认识顾淮到现在，这家伙确实从来没做过冒险的事。 平时摸鱼归摸鱼，但关键时刻判断从来不会出错。 “而且。”顾淮继续说道，“一赔一百的赔率，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 这话说得赵大有心动不已。 一赔一百啊！ 如果真的赢了，那就是…… “发财了！”赵大有兴奋地跳了起来，“淮哥，干了！反正富贵险中求！” 苏晚晴看着这两个家伙越说越离谱，心里又急又气： “你们两个够了！顾淮，我不许你去冒险！”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切，甚至有些命令的意味。 顾淮看着她那副担心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师姐还是关心他的嘛。 “师姐，相信我。”顾淮的语气变得温和，“我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 苏晚晴咬着嘴唇，内心激烈挣扎。 理智告诉她，这么做太冒险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顾淮那自信的眼神，她心里又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个家伙，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且。”顾淮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如果我赢了，到时候赚来的钱，全都给师姐买漂亮衣服。” 苏晚晴的脸腾地红了，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这家伙，又在调戏她！ “谁……谁要你买衣服了！”她羞恼地转过身，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了！”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已经默认了他的决定。 赵大有在旁边看得直咂舌。 淮哥是真牛逼啊！ 这才多久就给圣女大人调教成这样了。 吾辈楷模！ “淮哥，那我这就去安排！”赵大有兴奋地搓着手， “咱们身家一共八十多灵石，全压上！三招解决对手，这赔率的……我算算……” 胖子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眼睛越来越亮：“发了！” “淮哥你一定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