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太子：左手美女，右手江山》 第1章 重生成太监？ “放肆！” “谁让你停下的！” 一个清冷女声落下，林玄意识逐渐清明，入眼的却是一片雪白。 清醒过后，林玄这才看去，眼前的竟是一双明晃晃的大长腿。 稍稍侧身，一副肤如凝脂的美人近乎半裸躺在床榻之上。 “大胆！还敢看？” 清冷女声入耳，林玄本能侧身看去，只见一位面容清冷，一双肉蒲被压得变形的娇艳美人正侧目冷冷看着他。 “极品啊！” 林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眼前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又用近乎全裸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瞬间激发了作为男人的本能。 可当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林玄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跪在床榻前。 “不对，我不是……” 不久前，他护送机密文件前往海外，却在飞机上遭到叛徒出卖，葬身火海，再睁眼，却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突然间，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林玄对当下的局面有了一些了解。 他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不存在史书上的王朝——大周朝！ “太子？我……是太子？” 林玄满脸惊诧，他居然成了一朝太子！ “太子？鱼目混珠真当自己是太子？你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听着林玄低声呢喃，女人不屑冷哼。 林玄抬头看向女子凭借多出的记忆，认清眼前人的身份，她正是当朝太子妃——乔玉兰！ 乔玉兰所说没有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太子，而是太子的替身，真太子早在不久前的一次落水后，重病不治离世了。 而他，不过是乔玉兰从皇宫中找来的一个与真太子容貌近乎一模一样的太监。 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真相，好维持某些人的需求。 一天前，他便被几家大族联合试探，险些露出马脚，此后又被乔玉兰差遣入宫服侍。 一天之内，经历大惊大喜，胆小懦弱的原身才在不久前气急攻心死去。 “太监……！” 想到自己的身份，林玄一时有些慌张，摸向身下，确定自己的小老二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得亏自己没有真被净身。 “看来，原身的身上还是有秘密的。” 想到自己身上的秘密，林玄松下的一口气再次被提起。 “狗奴才，还不干活？” 林玄愣神瞬间，乔玉兰声音再次响起，那双居高临下的不屑眼神让他很是恼火。 二者不过是互相利用，凭什么这让这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乔玉兰眉头紧蹙，看着停住不动的林玄，若非这太监与太子有几分相似，她早想将这个废物弄死了。 “今日一事，也不知能不能瞒过去……” 想到不久前，险些被识破，乔玉兰低喝道：“还愣着？信不信拖你下去喂狗？” 乔玉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林玄心头怒火难消，眼眸闪过一抹冰冷。 “娘娘，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说罢，林玄嘴角扬起一抹戏谑，将手放在那双摄人心魄的大长腿上，一时间，柔软如水触感让林玄有些把持不住。 “手感倒是不错。” 林玄的手从腿部不断延伸，嘴里啧啧称奇。 “放肆！你找死？” 乔玉兰眼神冰冷，区区一个太监，竟敢对她屡屡冒犯，她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 当她这句话落下时，林玄已经变本加厉！ “滚出去！” 乔玉兰眼神愈发冰冷，这太监竟敢忤逆她，该死！ “娘娘，何必动怒？” 林玄一脸坏笑，手上动作却是不止。 “狗奴才，你找死！” 乔玉兰面色潮红，银牙都快要咬碎了，这个狗奴才竟敢对她…… “宫内处处皆是禁卫，再敢动手，必死！” 乔玉兰声音冰冷，呵斥道。 “娘娘只管喊，莫要忘了，如今我可是太子。” 林玄嘿嘿一笑，手上动作愈发粗暴。 一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太监欺负，乔玉兰心中杀意更甚，若真让他继续活着，只怕接下来也只会失控。 “区区一个太监，也敢逾矩，找死！” 想到这，乔玉兰冷哼道：“只要出了宫门，你必死！” “是么？娘娘就不怕我说出真相？伪造太子，可是夷三族的死罪！” 林玄冷笑反问。 “你不会有机会说话。” 乔玉兰冷笑，她怎么会给林玄开口机会？ 至于太子身份……大不了再找一个替身便是。 “如此说来，我是非死不可？” 林玄眼神愈发冰冷。 “胆敢挑衅本宫，自寻死路！” 乔玉兰丝毫没有妥协退让，语气冰冷。 “如此……若不过把瘾倒是对不起自己。” “啊！” 林玄说着，惹得乔玉兰发出一声惊叫。 “娘娘，怎么了？” 门外，一个女声响起。 那是乔玉兰的贴身侍女，春巧。 “没……没事……” 乔玉兰忍住紧张，唯恐惊动屋外人。 此刻，林玄愈发肆无忌惮，竟敢贴身靠在她的身上！ “你想干嘛！” 林玄动作愈发放肆，嘴角扬起坏笑，“你猜？” 下一秒，乔玉兰脑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敢！” “砰！” 乔玉兰一脚踹倒一旁花瓶，发出剧烈声响。 顿时间，门外，脚步声仓促，透过窗能看到不少人影攒动。 “娘娘，可是出了事？要不要我进来？” 门外，春巧声音响起，作势便要推开门。 一想到自己如今模样，乔玉兰慌张大喊：“别进来！” “可是……” 门外，春巧忧虑声音响起，随后一个浑厚声音传入屋内，“娘娘，我等就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不用，都走远点，本宫乏了。” 乔玉兰咬着银牙声音颤抖说着。 门外，声音停止，脚步声随即远离。 “够了！滚下去，本宫的忍耐是有限的！” 乔玉兰清冷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怒火。 乔玉兰脑子里满是震惊，“怎么会……他怎么敢……！” 第2章 杀人立威 林玄自然没有真的睡了乔玉兰。 毕竟，想要降服这匹烈马为己所用，单纯侵占身子只会让自己的路走窄。 林玄要的，是乔玉兰心甘情愿听从命令，而不是一个随时会倒戈的仇敌。 不过，这样一副美人娇躯在怀，就算不能吃，林玄也得好好把玩一番。 一双手在乔玉兰身上不断游走，惹得她身子止不住发颤。 “嘎吱～嘎吱～” 乔玉兰一脚踢在林玄腹部，撞得床榻摇晃，发出嘎吱声响。 “娘娘，怎么了？” 屋外，侍女春巧侧耳倾听，心声疑惑。 “无事。” 乔玉兰清冷声音咬牙切齿说着。 林玄此时占据先机。 “你我如今性命相连，真要闹大了。谁能讨得到好处？” 林玄贴近乔玉兰耳侧轻声说着。 “你想怎样！” 乔玉兰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 如果有机会…… 不！一旦踏出房门，她便会召集禁卫将此人拿下，沉谭喂鱼！ “不怎样，我要你听话。” 林玄嘴上说着。 “做梦！不过一介奴才，也想登千金之堂？你的性命都在我手中，还能容你谈条件？” 乔玉兰冷笑不止，区区一个太监，真把自己当太子？ 此人断不能留！ 乔玉兰眼眸间闪过一抹杀意，心中想道。 “若，今日之事传出……太子妃私会外人，想来不止你，你的家族都会遭大难。” 林玄嗤笑，一介女流，落在自己手里还敢威胁，真当自己不敢动手？ “你！！” 乔玉兰浑身一颤，感受着身体撞击带来的怪异感觉。 没一会，乔玉兰浑身大汗淋漓，如同经历一场大战。 “这东西，我替太子妃保管。” “混蛋！” 林玄将乔玉兰贴身衣物拿起，收在怀中。 “你！真想死？” 乔玉兰银牙快要咬碎，恨不得一刀砍了眼前的林玄，可她此刻连丁点力气都提不起，只能恶狠狠瞪着林玄。 “动不动便说死，不吉利。” 林玄嗤笑，混不在意威胁，轻嗅衣物体香，笑道：“真香。” 就在此时，屋外敲门声再次响起。 “说！” “娘娘，几位家主又来了，还带了一位郎中。” 门外，春巧声音略微颤抖，“会不会……是那件事暴露了？” 太子被替换一事，身为乔玉兰贴身侍女，她自然清楚，此事极大，一旦泄露，惹来的，必然是滔天大祸。 屋内，乔玉兰目光闪烁，几大家族去而复返，必然有所图谋。 郎中？难不成，太子一事真被他们猜到了？ 不可能！ 此事极其严密，便是府中知晓的，都不足十人。 除非…… “不见……” 乔玉兰话刚出口，林玄已然起身，穿好衣物朝门外走去。 “你要干嘛！” 乔玉兰一心想着如何搪塞几大家族，不想在此时多生变故，唯恐惹来不必要麻烦。 “自然是见一见几位家主。” 乔玉兰听闻，顿时色变，“你想做什么！” 没回应乔玉兰问题，林玄已经推门走出，直奔大殿。 “春巧，跟着！” 乔玉兰虚弱声音从屋内响起，此时再拦已无意义，她只希望，林玄别在那群老狐狸面前露出马脚才好。 …… 不久后，林玄走入主殿。 刚到主殿，五位衣着华贵，年纪大多在中年的儒士起身凝视林玄，眼中没有分毫敬畏，反倒望向林玄身后，面露疑惑。 林玄无视目光，堂而皇之坐在主位。 以往，太子出现，身边都会跟随太子妃。 毕竟，真正的太子性情怯懦，但凡多几人在场，都会面露畏惧，躲在乔玉兰身后，如同一个得了癔症的傻子。 正因如此，这些人对真太子素来没有太多敬畏，在他们眼中，所谓的太子不过是凭母子贵的废物。 “尔等来此，所为何事。” 林玄理了理衣袖，笑问。 “回禀殿下，听闻殿下偶感风寒，特请一位杏林名医前来。” 站在最前面的林家家主笑着回道。 春巧小声在林玄耳边提醒几人身份。 眼前几人，虽说只是几位家主，并无官职，实则，身份却不容小觑。 几人家中在朝为官的人，不在少数，既有坐镇一方的太守，也有京内的八品县令。 可以说，站在林玄身前的五人，代表的，是朝中一股不小的势力。 “无需，宫内御医无数，不牢几位费心。” 林玄神色不变，轻笑回应。 “哼，是不是真太子，还不一定呢！前几日，我等听闻，太子落水，又召见御医。近日，却是再无音讯。” “我等来此，不止献名医，更是要问一问，太子真伪！” 开口之人乃是柳家家主，其族内在朝为官之人不在少数，其兄更是上任宰相，权柄极大。 “此等闲言风语不过市井传闻，几位真信？” 林玄起身凝视几人，眼眸间透着深冷杀意，他如今可是太子，岂能容几人随意质疑。 “不论真假，太子殿下看一看总是无妨，此乃我等一番心意，还请殿下莫要推脱。” 林家家主皮笑肉不笑凝视林玄。 “老狐狸！” 林玄厌恶的看了眼林家主并未开口，此人看似好好先生，实则最为阴险。 “说吧，到底何人透露消息。” 林玄靠在长椅，冷眼凝视。 “回禀殿下，估计是小刘子说出去的。” 身侧，春巧想了想，从众多近日离宫人中，想起一个人。 此人曾是太子玩伴，太子一事虽没有透露给他。 可谁也说不准，此人会不会猜到…… “传小刘子。” 林玄压住怒火，冷冷开口。 没一会，一个唇红齿白面容阴柔的年轻男人被禁卫扔到林玄身前。 林玄皮笑肉不笑，笑问：“就是你，说本王死了？” “你绝非太子殿下，太子已死，此事，乃我亲眼所见！还请几位大人验明正身！” 小刘子瞪大眼睛，指着林玄大喊起来。 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第3章 送老婆 “砰！” 小刘子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捂着喉咙满脸惊恐。 血气在此刻，弥漫大殿，在场几位家主后退数步，面露惊恐。 一时间，恐惧笼罩着整个大殿，听不见半点声音，不断渗透的血扣动所有人心弦。 他居然敢杀人！ 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在场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他们身为家主素来养尊处优，真正亲眼见死人，还是头一遭，他们更想不到，林玄竟会如此果断，举手投足取人性命！ 可对林玄而言，不过稀松平常事情，前世的他身为雇佣兵，亲手杀过的死人多，见过的死人更多！ 林玄掏出手帕擦拭刀锋，笑着招手，“几位落座。” 同时，眉头微皱呵斥道：“还不将人抬下去，没点眼力。” 刚到场的乔玉兰，看着半死不活的小刘子被抬走，默默无言，望向林玄眼眸间，多了几分忌惮。 此人，身份绝不简单！ “你，你竟敢杀人！” 回过神的柳家主怒视林玄破口大骂。 一个太监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可此人是他们质疑太子身份的证人。 如今一死，所有谋划只怕又要落空。 “这座行宫都是本王的，杀一个奴才，何须动怒？还是，几位家主暗中勾连宫中之人，意图谋逆？” 林玄皮笑肉不笑，一双冰冷眼睛直视柳家主，那一刻，一股寒意自柳家主心中升起，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谋逆，这可是死罪！诛九族的死罪！谁都承受不起。 “殿下，我等不过一番好意，怎会谋逆？还请殿下莫要恫吓我等。再者，此事早已人尽皆知，并非我等一家之言。” 林家主笑吟吟站出，开口说道。 “这么说来，今日几位非要让本王答应问诊不可？” 林家主低头回应：“不过是还殿下清白，若此事再发酵，有伤国运，不过检查身子，有益无害。” “放肆！殿下乃千金之躯，未来的储君，岂能随意探查？若应了尔等，岂不是谁想查都能查？” 气氛骤降之际，乔玉兰声音响起。 “见过太子妃。” 林家主几人看见乔玉兰脸色未变，低头喊道。 乔玉兰冷哼，坐在林玄身侧。 林家主低着头回道：“我等并非刻意为难殿下，只是殿下身体事关我大周国运，不能儿戏。还请殿下能圆我等心愿。” “对！我等只是关心殿下身子，绝无二心！” 其余人附和道。 他们从小刘子口中得知，眼前殿下并非真正的殿下，很可能是个太监。 如若真是太监，只需郎中问诊，必能查出不同。 乔玉兰冷哼一声反问道：“若查不出问题，又当如何？以死谢罪，还是夷三族？” “呵，太子妃这是要伪造假太子，好掌控朝堂？乔家，好大的手段！” 柳家主声音不大，可这话直指乔家，让乔玉兰脸色微变。 乔家在朝堂中权势不小，不比眼前几家弱，可几家联手，乔家也难在几家问责面前逃过一劫。 “放肆！尔等真是找死！” 乔玉兰咬着银牙怒视柳家主。 “哼，如若殿下不远，我等自会上书陛下，求陛下验明正身！那时，殿下再想躲恐怕没那么容易。” 柳家主丝毫不惧，抬头看向林玄。 一时间，整个屋内气氛骤降，乔玉兰脸色极其难看，一旦此事闹到皇帝面前，再想遮掩，极难！ 这群该死的家主，为了夺取不择手段！ 林玄脸色一变再变，沉默良久，伸出手笑着说道：“也罢，那便来吧。” 柳家主面露喜色，“多谢殿下成全！” 在他示意下，郎中颤巍巍上前，为林玄把脉。 “不……” 乔玉兰脸色大变，她清楚林玄乃是一介太监，一旦接受问诊，很可能会暴露阉人身份，那时，乔家谋逆罪名可就坐实了！ 可刚想阻止，林玄按住她手，轻轻摇头。 林家主看着林玄镇定神色，低着的头脸色却是一变再变。 是他们猜错？不可能！太子落水因风寒而死一事绝非虚言，而是有人亲眼所见！那眼前是假太子为何有胆子敢接受郎中把脉？ 一瞬间，林家主思虑很多，有着不确定眼前太子真伪。 “难不成，他们有法子瞒过问诊？甚至，小刘子之死都是他们提前谋划！不！说不准郎中都是他们提前买通之人……” 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思考，林家主很快在脑海中构思完整林玄与乔玉兰的谋划。 同时，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 好一会，郎中开口说道：“殿下身子尚好，只是这风寒余毒未清，恐怕还要多服用几日药。” 林玄笑着点头，“如何？尔等还有何话要说？” 柳家主看着志得意满的林玄，脸色极其难看，一股气如同憋在心中郁郁难解。 他想不通，怎么会！怎么会不是阉人？他们明明提前得到消息了！ 就连得知林玄真实身份的乔玉兰此刻亦是脸色大变，满脸疑惑。 林玄居然有法子瞒过郎中问诊！难不成……郎中也是他找来的人？ 一时间，乔玉兰对林玄忌惮更深几分，下意识远离，这样的人，背后绝对有另一股更可怕的势力。 “好了，几位若无事，本王也乏了……” 林玄笑着起身送客。 “慢！殿下，臣家中有一女，年芳二八，对殿下钦慕已久，不知可否嫁与殿下？” 林家主吐出一口气，凝视林玄。 在场家主愣了愣，顿感诧异，林家那位他们有所耳闻，听闻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愿为此女入赘林家的名士能排满整个京城，便是京城中的王公贵族都有好几家，甚至，某位皇子都对此女钦慕已久，更重要的，是此女可是林家主独女！ “送女人？” 林玄愣了愣，都快笑了，查不出自己的身份，居然想着给自己送女人？这老东西怕不是疯了吧？ “不可！他这是要借此女，验你正身！” 乔玉兰听闻林家主所说，顿时了然，压低声音提醒道。 “既然林家愿送女入宫，本王岂会嫌弃？” 有人上赶着给自己当便宜老丈人，林玄可不会放过。 当然，此女若是太丑，扔在一边就是了。 “多谢殿下成全！” “无妨无妨……” 林家主与林玄对视而笑，各自都胸有成竹…… 第4章 谁先侍寝 送走林家家主，屏退殿内所有人，乔玉兰目光冰冷审视林玄，她猜不到林玄背后到底是何人。 大周朝内，有能力与几家抗衡之人，不多甚至可以说极少，最大的可能，是他国安插之人。 难不成，他真是…… 乔玉兰脑中闪过一个名字，看向林玄眼睛充满忌惮。 至于林玄是太监一事，她丝毫没有怀疑，毕竟此人是她亲自从宫中接来，又经春巧查验，绝无可能从中作梗。 若连春巧都被他国策反，那这行宫只怕处处是眼线…… 被乔玉兰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林玄摸了摸鼻子，有些困惑，就是我很帅，也不用这么盯着看吧？难不成，开窍了？真想和我发生点什么？ “你到底是何人？背后又有何人？” 良久，乔玉兰开口质问。 林玄皮笑肉不笑，“你猜？” 乔玉兰忍住心中怒火，无视林玄那幅登徒子模样冷冷回应，“不管如何，最好早做打算，若你宦官身份暴露，你我都难逃一死！” 林玄愣了愣，顿时明白，乔玉兰为何一直盯着自己，在她眼中，自己这个小太监是一些人刻意安排的替身，为的，是在日后掌控大周王朝。 “此事日后，你自会知晓，眼下说说如今大周朝的变化吧，免得露出马脚。” 林玄耸耸肩并未直接回应。 乔玉兰面露疑惑，却也没再多问，开始为林玄解释如今的大周朝。 越听林玄眉头皱得越紧，如今的大周朝情况可不算好，如今大周朝内外，可谓内忧外患。 内有各地旱涝灾四起，天下十道二十七州，接近一半地区淤积难民，人数接近数百万，各地求援之声如纸片飞入京城。 可身在京城的皇帝重病卧床，已近半年不曾上朝，案前堆积的奏折不下千道。 此时此刻，京城中的各大皇子不求进取，反倒拉拢各大家族，搜罗宝物意图夺嫡。 如今的大周朝此刻已现倾覆之势！ 对外，敌国接连发兵，沙洲凉州肃州皆有 遭数万大军围城，北方游民更趁此机会，联合西域诸国、韦室袭扰边境，致使边境流民逃窜。 坐镇三镇的将军更是手握十万铁军听宣不听调，意图拥兵自重，可以说，外患更甚内忧！ 听着乔玉兰所说，林玄无奈叹气，原以为自己穿越成了一朝太子，总算能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享受酒池肉林安安心心当一介无能太子。 谁承想，如今的大周早已千疮百孔，不论是朝中亦或是国外，早有无数人等着割掉他的脑袋，自立为王…… “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回户部尚书一职！如今，此位被几大家联手把持，长此以往，只怕大周国库都要成他们的私库了！” 乔玉兰提起户部尚书一职，冷着脸，眉头拧成一条线。 当下最缺的，便是钱财，有了钱财才能谋划更多。 否则，以几大家遍布大周朝的官员势力，所谓赈灾，是真赈灾还是中饱私囊根本无从查起。 就连坐镇边军的几位统领，只怕都被他们所收买…… “想拿掉此人，还不容易？随便找个由头砍掉便是。” 林玄混不在意，淡淡开口。 他可是一朝太子，大周王朝皇帝又重病卧床，他如今便是整个大周朝最有权势的男人！若非前身怯懦，又岂会被一群老东西欺负到头上？ 乔玉兰听着林玄所说，面露鄙夷。 户部尚书可是个肥缺，每年经手钱粮之巨难以想象，便是皇帝在位之时都无从阻拦，他一个宦官又能如何？ 果然是个宦官，废物一个！若非你背后还有势力，本宫早斩了！ 乔玉兰冷冷扫了林玄一眼，开口说道：“户部尚书柳诚，其母乃是林家主妹妹，其父更是前朝尚书柳盛，更是五年前的状元，其朋党遍布大周朝，想动他，谈何容易？” “结党营私，贪墨国库，这都是死罪，足够了。” 林玄冷笑说道。 乔玉兰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将林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空荡荡。 柳诚朋党满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人一旦下狱，整个大周朝只怕二十七州将有七州之地停摆，便是京城之中的林家更会借势逼迫林玄交出太子之位！ 乔玉兰很想说清，可想到林玄那草包模样，不再开口：“你背后之人何时来此接洽？” “殿下，林家，林星筱到了。” 没等林玄开口，殿外声音响起。 “宣。” 林玄抬手回应。 不多时，一位身着素色锦衣的美艳女子款步姗姗走入宫中。 林玄一见林星筱眉眼上扬，美女！眼前女子与乔玉兰的冷艳截然不同，眉宇间带着淡淡愁色，一颦一蹙牵人心魄。 林玄怎么都想不到，自家那便宜老丈人给自己送来的女儿会如此美，顿时喜笑颜开。 一旁的乔玉兰鄙夷扫了眼林玄，挪开一段距离。 她可是知道，眼前的林玄可是个太监！即便眼前女人再美又如何，能看不能吃罢了。 “臣妾林星筱，见过太子殿下。” 林星筱抬头看了眼，低头说道。 她的心中充满鄙夷，来此之前，林玄身份，她已经提前得知，可真看到一个太监对自己笑眯眯，看着自己，心中还是不免升起一抹厌恶。 “好，想不到，林家主如此舍得，本王定要好好奖赏一番！” 林玄哈哈大笑，招手示意林星筱落座。 “臣妾多谢殿下。” 林星筱强忍住恶心，坐在林玄身旁。 林玄抓着林星筱柔若无骨的小手把玩，一侧乔玉兰眼中满是厌恶。 她想起不久前林玄的举动，一个太监也就只能做这些了，可那些事情实在恶心！ “今夜，今夜不知可否能为殿下侍寝？” 林星筱忍住厌恶，笑着开口问。 只要能坐实林玄太监身份，她就能即刻出宫，离开这该死的阉人了。 所以，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在一个阉人身边多待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不可！殿下风寒未愈，不便行房事！” 乔玉兰怒视林星筱，毫不留情回应。 两女对视，眼中皆有怒火。 林玄在侧，意犹未尽，想不到还能让两位佳人争风吃醋。 “自然可以，今夜便由你来侍寝……” 第5章 你弄疼我了！ 听着林玄的言语，乔玉兰不悦冷哼，看向林星筱的眼眸尽是寒意。 她怎会不知，林家送来一位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要借着机会验证林玄身份真假！ 如若林玄真是宦官，只怕，今夜的太安城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而林玄这个假太子，更是别想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想到局面危在旦夕，乔玉兰对林玄愈发不屑，“你背后的主子何时现身，再拖下去，事情必定败露！” 林玄压低声音笑道，“今夜会很安静，太子妃不必担忧。” 乔玉兰听着林玄自信言语，不屑冷哼，剜了林星筱一眼后，转身离开。 “殿下，姐姐好凶。” 林星筱凑近林玄，扯着衣角，小声说着。 “无妨，太子妃素来掌管宫内事宜，自然脾性差些。不惹她，倒也无妨。” 林玄一只手臂搂着林星筱，笑眯眯说着。 乔玉兰脚步停顿，咬牙切齿，“贱人！” 林星筱的言论让她满心怒火，不管林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既然林星筱入了宫，便不能让她好过！ “走，我们回房。” 林玄搂着林星筱，笑眯眯朝殿外走去。 林星筱身子靠在林玄身上，眼中却闪过一抹厌恶，若非父亲命令，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太监这般曲意迎合。 不过，过了今夜林玄必死无疑，只要此人死了，谁又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 太安城，林家宅中。 一位身着铠甲，高大魁梧的男人大步流星闯入前院，此人正是林家主嫡子，大周朝御林军副统领林狡。 “父亲，为何要将妹妹送入东宫，万一……” “没有万一，若能验明那人是假太子，今夜必定能将他拿下，如此林家能立下不世之功！” 林家主毫不犹豫打断林狡言语，冷冷开口。 如今的大周王朝，一共有九位皇子，其中五皇子，七皇子早夭，离世多年。 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因不得恩宠早早便被打发去了封地，距离太安城十万八千。如今尚在太安城内的，只剩下三皇子林澧，八皇子林岐，九皇子林晏以及太子。 其中，九皇子年岁不大，不过七八岁出头。 只要能在今夜拿下太子，再赶在八皇子回过神之前，直入皇宫面见圣上，三皇子继位一事便能成就大半！ 待到那时，林家便能凭此扶龙之功，一步登天成就万世功业！ 一想到，很可能为林家未来能获得的巨大收益，林家主目光冰冷，为了家族，牺牲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便是其余的女儿全数死了都在所不惜！ “可是父亲，如若三皇子问及……” 林狡想到妹妹与三皇子的关系，一时间有些无奈。 “放心，殿下比你我更懂分寸，区区一个女人，成不了阻碍。今夜，召集兵马，一旦收到消息，即刻入城接管巡防！” 林家主咬牙说道。 林狡看着自己的父亲，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点头回应：“诺。” …… 东宫，殿内。 林玄搂着林星筱，手在她腰间慢慢摩挲，惹得林星筱浑身汗毛倒竖，只觉得恶心。 “殿下，还请先沐浴更衣。” 林星筱笑眯眯说着，身子试图挣脱林玄。 林玄一把搂住林星筱，一脸坏笑，“不如，爱妃与我一起？” 说罢，林玄手褪去林星筱腰间丝带，褪去三层外衣，林星筱曼妙身姿，在薄如蝉翼的里衣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林星筱眼底一寒，恨不得当场诛杀林玄，区区一个太监，也敢对她动手动脚，若非有父亲命令，她早将林玄杀死。 林玄不给她反驳机会，抱起林星筱朝浴池走去。 “你这是在找死！” 林星筱再也忍不住怒火，眼神冰冷看着林玄。 她对这个贪婪宦官厌恶到了极点，此刻只想，尽早揭露林玄真实身份。 出身林家的林星筱，自小学过一些武艺，对付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极为简单。 在她眼中，林玄不过是个常年待在皇宫的宦官，还远不如那些普通人。 她抬手便要直击林玄太阳穴，意图砸晕林玄，自行查验身份。 可她手刚刚伸出，就被轻易握住，身体牢牢困在林玄怀中。 “放开我！” 林星筱疯狂挣扎，试图从林玄怀中挣脱，一身轻薄里衣在剧烈挣扎间，破碎许多，露出白花花的娇嫩肌肤。 “啧啧，不愧是高门大院的闺阁女子，倒是要比青楼名妓要好不少。” 林玄啧啧称奇，揉捏着吹弹可破的肉蒲，感受林星筱温润体感。 “你！” 林星筱咬碎银牙，心中升起一抹杀意。 此人竟然将自己比作青楼女子！简直可恨！ 她逃出林玄捆缚，随手抓起一个花瓶，目光冰冷看着林玄。 “今日过后，你只会剩下两个选择，要么留在东宫，成为本王的女人，要么送入教坊司，成为青楼女子。” 林玄后退半步冷眼看着林星筱。 “你，你胡说！” 林星筱一时间慌了神，有些措手不及，身子抵住墙，满脸不安。 “林家送你来此，意欲何为，你心中清楚。你早已是弃子，便是回到林家，三皇子还会接受？又或者其余世家公子愿意接受？” 林玄双手环胸，不再开口。 林星筱脸色煞白，内心充斥着不安，她心里清楚，林玄所说并非全是谎话。 林家中，成年女子不在少数，可偏偏是她被送入东宫。 这其中当然有林家借她名声的意思，可一旦她踏入东宫大门，便再无回旋余地。 即便那位三皇子殿下与她情投意合，真会在今夜过后接受她？ 根本不可能！ 三皇子素来爱惜名声，即便，她依旧是完璧之身，对那位三皇子殿下而言，她也不再完美无缺，不值得在意。 越是细想，林星筱脸色愈发苍白。 没错，她真的成了一枚弃子…… 不！ 还有机会！若能验明林玄正身，林家未必会将她弃之如敝履，她还有作用！ 想到这，林星筱心中发狠，直奔林玄冲去。 下一秒，她浑身一颤，眼中满是困惑，“怎么会，你……！” “放手，你弄疼我了！” 第6章 太子妃吃醋了 林星筱被林玄轻易捏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宦官，父亲所有猜测都是假的！ “爱妃为何如此猴急。” 林玄嘿嘿一笑，林星筱浑身发颤，眼中满是恐惧。 没给她反抗机会。 “你……你要作甚！” 林星筱惶恐看着林玄。 未经人事的林星筱，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显得无所适从。 可她再傻也能猜到，林玄接下来会做什么，慌忙起身，要从房间逃走。 可，林玄高大身躯如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就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更别说，从房间逃走。 林星筱不断挣扎，试图逃脱魔爪，嘴里发出呜呜叫声。 “本王乃是大周太子，你要回林家当个乖乖听话的金丝雀，还是要成为本王的妃子，你自己选。” 林玄停下动作，冷笑看着林星筱，给出选择。 林星筱愣住了，她看似有选择余地，实则，根本没得选。 林玄并非宦官，而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即便她将消息带回林家，不会给林家带来任何好处，说不准，她还会因此被迁怒…… 林星筱松口，心中无比绝望，“还请殿下，日后……” 可不等她说完，林玄贴在她身上。 林星筱瞪大眼睛，既不敢反抗，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充满不安。 乔玉兰寝宫内，春巧面色泛红，神色古怪走入屋内，“娘娘，屋内并无动静，只能听到一些喘息声。” 乔玉兰愣了愣，顿时明白春巧所说，脸颊升起一抹春色，冷哼道：“狗男女！” 同时，她的心中充满疑惑，林玄乃是太监一事，她可是一清二楚，难不成…… 想到某一种可能，乔玉兰眼中满是震惊。 如若真是这种可能，只能说林玄背后的势力极其可怕！ 可短暂惊讶过后，她收敛心神，平静问，“林家那边，如何了。” 春巧答道：“回禀娘娘，并无动静。” 乔玉兰眼神困惑，按理林家将嫡女送入东宫，打的就是试探林玄的主意，怎会没有半点动作？ 又或者，他们是在等林星筱的回应？ 想到这些，乔玉兰招手示意春巧走近，“传本宫旨意，命东宫禁卫严加把守各处宫门。” “娘娘是说……” “不管是否，都要做好准备，今夜必然不会安静。” 春巧点头，快步离开房间。 不远处殿内,乔玉兰隐约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 殿内，林星筱与林玄经历一场大战，浑身大汗淋漓。 初经人事的林星筱枕着手臂，媚眼如丝。 市井流传中，林玄不过是个子凭母贵，胆小怯懦的太子，可经历方才战事，林星筱对眼前男人有了不小改观。 眼前男人分明勇武有力，智慧过人，哪有半点外界传闻模样。 难道，这么多年都不过是他的伪装？ 想到这种可能，林星筱对林玄愈发钦佩。 能够忍辱负重十余年，骗过所有人，难以想象，林玄的能力到底有多可怕！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我倾心…… 林星筱一边想着，一只手放在林玄身前，半幅身子靠在林玄身上。 林玄嘿嘿一笑。 林星筱满脸诧异，方才殿下的可怕，她可是亲身体会，险些要了她半条命。 她连连摇头，“殿下缓缓，臣妾，臣妾还有点疼……” 林星筱言语直白，脸上泛起红晕，如同置身热锅之上。 “没事的，换个地方。” “不，不行！” 想到林玄意思，林星筱连连摇头。 羞死人了！ 可林玄没给她拒绝机会。 只听见哎呀一声，屋内再度响起女子轻快的声音。 屋内声音顺着风传入乔玉兰耳中，她浑身滚烫，试图转移注意。 “这对狗男女！” 乔玉兰恶狠狠怒骂，恨不得一脚踹开殿门，好坏了二人好事。 对！凭什么好让这二人这般快活，本宫可是太子妃！ 想到这，乔玉兰起身走向寝殿。 越是靠近，声音越是清晰，乔玉兰古怪反应更是明显。 此刻，她的脑海中，甚至已经出现两人的画面。 乔玉兰咬牙敲响门，“殿下！” “何事？” 屋内，声音并未停止，反倒愈演愈烈，似乎林玄有意挑衅着她。 “今夜，恐有变动，还请早做打算。” 乔玉兰冷冷说道。 屋内，没有回应，只能听见女子的声音。 乔玉兰忍住踹开门的冲动，再度喊道：“殿下！” “本王知晓，退下吧。” 林玄慵懒声音，许久后才响起。 屋外，乔玉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殿下，姐姐喊你，不如休战？” “那可不行，美人在怀，岂能放手？” 屋内男女嬉笑声再度响起，气得乔玉兰咬牙切齿。 这对狗男女！ 废人就是废人，死到临头了，还只顾着，享乐！ 乔玉兰怒气上头，不再理会转身要走。 就在此时，门嘎吱一响，林玄整理好衣物走出。 只是脸上的身上带着浓浓的脂粉气，怎么看怎么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哼，死到临头还顾着享乐。” 乔玉兰冷哼一声，不屑开口。 林玄嬉笑看着眼前乔玉兰，丝毫没有恼怒，“爱妃这是吃醋了？” 第7章 他的背后是陛下？ 乔玉兰愣了愣，脸色微冷，吃醋？她会吃这对狗男女的醋？简直笑话！ 可想到自己来此的原因，又有些迟疑，难不成，我真的吃醋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间有些失神。 想起今日种种，不免心中长叹，若是此人真是太子那该多好。 “林家恐会带兵入东宫。” 乔玉兰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朝前殿走去。 林玄不屑一笑，他知道，没有十足把握，林家不敢！ 一旦带兵入宫，那便是谋逆！若能证明他是假太子，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若不是，林家上下都要掉脑袋。 这种事，林家那只老狐狸，也只敢在有绝对把握之下，去做，现在的林家绝对不敢。 “去，请林家主一叙。” 林玄轻笑，招手喊来一位禁卫。 不多时，消息传入林府。 看着来信，林家主脸色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爹，是不是计策失败了？妹妹恐怕已遭不测。” 林狡心中万分焦急。 一想到妹妹此刻正置身水深火热，他很是不安，“爹，不能等了，再等下去……” 林家主眼神冰冷，“闭嘴！” 低头，却又愁绪万千，他拿捏不准，太子今夜邀他入宫，到底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计谋失败他要对我动手？又或是离间计？ 林玄心中浮现几种可能，可不管哪一种似乎都说不通。 想到这，他吐出一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爹，您这是要去东宫？” “太子召见，谁敢拒绝？” 林家主无奈摇头。 不管林玄要做什么样的选择，今夜他都必须去东宫。 因为，所谓的世家，与皇权相比，远远不如。 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唯一的优势便是垄断了知识二字。 林家如今唯一的依仗，便是身在大周各州为官的林家人与学生。 林家主只能赌，赌林玄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他。 林狡气冲冲说道：“我这就召集部下，强入东宫，只要杀了他，三皇子便能继位……” “闭嘴！没有我允许，不准动！” 不等林狡说完，林家主毫不犹豫打断。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儿子，居然会相信，三皇子在林家大难之时，能出手。 林家主心中清楚，三皇子生在皇家，素来没亲情可言，对林家，更不过是利用。 二者之间，相辅相成可以，可一旦林家谋逆，诛杀太子，三皇子只会比其他皇子更狠，杀尽林家满门！ 好赢得天下人的认可。 说不准，那时的三皇子还能落得一个，大义斩近臣的美名。 至于林家，只会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不准动手，别信三皇子。” 林家主扔下一句话，抬腿走向屋外。 …… 一刻钟后，林家主走入东宫大殿。 此刻，林玄正坐主位，笑脸盈盈看向眼前的便宜老丈人。 而他的女儿此刻正靠在林玄怀中，一脸娇羞。 只看这一幕，林家主便明白，他所有的计策都落空了。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短暂走神，林家主，屈身行礼。 林玄招手，开口道：“落座吧。” 林星筱看着林家主微微摇头，在宫女护卫下走出大殿。 “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林家主低头，不敢看林玄，小心翼翼发问。 “为何要对本宫不利，你背后是何人。” 林玄语气平静，发问。 林家主冷笑，“殿下背后又是何人？多铎？还是汗王？” 在林家主心中，眼前之人绝非真太子，真太子早已死去，绝无可能复生。 那么，有能力有胆子，布下如此大局的，便只剩下北边和东边的两大敌国了。 只是，林家主拿捏不准，到底是哪一边，亦或者，是两边共同的谋划？ “为何，不能是大周国？本王可是太子。” 林玄轻笑，身子靠后，审视林家主。 林玄不傻，知道和聪明人说话，不用说透。 因为这种人自诩绝世聪明，往往只需说一句，便会自己脑补一百句。 说不准，此刻林家主的脑子，都已经开始自己脑补，各种可能了。 正如林玄预料一般，林家主的确开始思考，林玄所说。 太子坠河一事，言之凿凿且有多位御医作证，更有东宫宦官亲眼所见。 至于太子离世一事，则是几大家结合多方查证，配合小刘子所说，方才成型。 难不成，是陛下手笔！ 林家主脑海中瞬间多出一种可能。 都说，那位陛下重病卧床，已有半月不曾下榻,更有宫内御医流出口信，陛下不久必死，这才引发这场夺嫡之争。 如若，一切都是陛下的手笔…… 林家主想到这种可能，顿时汗流浃背，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那位陛下年轻之时，可是踩着尸山血海登上的皇位，其能力极其可怕。 如若真是陛下设下大局，林家此刻身在局中，再往前一步，必然是满门抄斩！ 林家脸色煞白，颤巍巍试探：“殿下所说，到底是何人？” 看着林家主一脸惶恐不安，林玄心中大笑。 果然，他已经给自己乃至几位大家设立好了完美敌人。 接下来，只需引导，此人必然落入陷阱。 “还能有谁，自然是大周朝内权势滔天之人。” 林玄并未戳破，反倒顺着林家主言语，进一步恫吓。 这一刻，林家主浑身大汗淋漓，再也无法支撑，跪地回道：“殿下恕罪，林家，林家绝无二心。” “是么？” “日月可鉴，林家对大周朝绝对一心一意！” 到了此刻，林家主依旧没有完全妥协。 皇帝是谁，大周朝才是谁，而他，林玄，只是太子罢了。 “如此，看在爱妃面子上，本王不为难你，回去吧。” 林玄沉思良久，挥手说道。 “多谢殿下！” 林家主，头也不回逃离大殿。 躲于暗处的乔玉兰此时走出，看着林家主远去背影，满脸愁容，“这样真有用？” “看着吧，这群聪明人会自己去试探去猜测。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谋划了。” 林玄伸了伸懒腰，站起身。 走出东宫的林家主，遥望隐没在黑暗的宫殿，神色忧虑，“真的是陛下？此事必须告知其余几大家，该查一查了……” 第8章 不听话的女人，本王不睡 殿内，安静得可怕，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有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两道人影。 乔玉兰眼神游移不定，思考着林玄所说的那些话。 如果，林玄不是她亲自从皇宫中，找来的宦官，只怕她都有些相信，一切都是陛下的谋划。 至于林玄所说的，引导所有视线到皇宫，借此机会扶值势力，培养属于东宫的人。 听起来很有诱惑，可做起来没那么容易。 一来，陛下病危前，东宫权势不足，甚至是百官口中的笑料，愿意委身东宫的官员少之又少。 陛下病危来得突然，根本没有任何诏书留下，若非乔家有她这个女儿在东宫当太子妃，只怕也不会重注东宫，更妄论其他人了。 二来，几位年轻皇子各有才能，其下笼络人才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一些，能人志士，想和几位皇子分庭抗礼，很难。 皇权夺嫡，素来便是鲜血淋漓之时，走错一步，都只有死路一条，乔玉兰不敢赌，更不能带着乔家赌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假太子。 “你到底是何人安插？” 想了许久，乔玉兰始终不敢下决定，冷眼看着林玄。 林玄轻笑，没有回应询问。 他是什么人安插，自然是乔玉兰。 至于乔玉兰乃至几大家主背后猜测的，他背后权势，实际上根本没有。 可以说，林玄如今能够泰然处之唯一的原因，只有他这些年身为雇佣兵的素养。 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依旧能够不眨眼，而这种能力，足以让他在乔玉兰面前扮演一个拥有高深莫测势力的存在。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如若不说，我可不敢下注。” 屋外，人影摇曳，透过窗，能够清晰看见寒光一闪而过。 显然，乔玉兰忌惮林玄的存在，更畏惧林玄背后的势力，一旦，今夜林玄不打算说清，恐怕这女人真会动手杀人！ “怎么，就这么怕？” 林玄轻笑，丝毫不将殿外的伏兵放在眼中。 如果乔玉兰真有杀人之心，她早动手了，如今虚张声势，不过是掩饰心中不安。 “坐吧。” 林玄拍了拍身旁靠垫，笑看乔玉兰。 乔玉兰冷眼看着林玄，平静坐下，“你最好说清一切，否则，今夜你必死！” 无视威胁，林玄拨弄乔玉兰青丝，身体倾斜，轻嗅美人体香。 “你找死！” 乔玉兰浑身颤抖，寝宫发生的一幕幕，她可都还记得，对林星筱那个意图谋逆之人如此，也就罢了，这登徒子，竟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区区几个伏兵，就想杀死我？” 乔玉兰举起杯子的手被林玄声音打断。 眼前男人眼神冰冷，眼眸深处藏着几分戏谑与冷漠，仅是对视，足以让人胆寒。 乔玉兰的手停在半空，呆愣看着眼前这个无法揣测的男人。 “你担忧的，无非是乔家安危。可你清楚，本王死，乔家一样得死。” 林玄身体再度凑近，手已经伸进乔玉兰衣袖，揉捏紧致的小腹。 乔玉兰浑身一颤，忍住怒火，林玄所说让她愈发游移不定了。 正如林玄所说，乔家如今能在太安城中站稳脚，仰仗的，是东宫的威望，是皇宫中，那位还未断气的陛下！ 只要东宫还没输，夺嫡没有落下帷幕前，乔家都是安全的。 可一旦眼前假太子莫名失踪，哪怕只是一天，都会引起危机。 因为，如今的东宫内，还有一个林家嫡女！ 谁也不能保证，假太子的死，不会再度传出，惹来几大家的逼宫。 今日发生的种种，如果不是假太子在场，再想瞒过去根本不可能。 甚至，这其中，还有不少运气加持。 乔玉兰犹豫再三，最终选择妥协，放下杯子，“你想如何？” “本王不想如何，只要你我合作，你还是太子妃，本王依旧是太子。” 林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商量余地，仿佛乔玉兰一旦拒绝，他便能杀人。 乔玉兰沉默良久，声音虚弱，“还请太子殿下，善待乔家。” 为此，乔玉兰心甘情愿成为林玄的女人，如同林星筱那般。 到了此时，乔玉兰对林玄肆意蹂躏的行为毫不反抗，只是沉默闭眼，可她不停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下一秒，林玄抽回手，没有进一步索取，乔玉兰木然看着林玄，转身消失在大殿内。 走出大殿的林玄满脸冷漠，乔玉兰的妥协让他没了半点兴趣。 对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肉体，上下索取没有意义，与其那样，还不如自行解决。 再者，这座东宫里的美人可不止她一个！ “乔家？既然你不愿妥协，那便别想从中获利。” 林玄冷笑，推门走入寝宫。 “殿下，殿下怎么还来呀……” “不要，真的不要了……” 不多时，寝宫屋内再次响起了声音。 此时的林星筱已经进入角色。 路过的乔玉兰看着此情此景，怅然若失，有些魂不守舍。 “一对贱人，娘娘为何不将这二人……” 春巧看出乔玉兰失神，恶狠狠骂道。 乔玉兰微微摇头，走向太子妃寝宫。 路上，脑子里却在思索着，林玄的种种行为。 不得不说，林玄的手腕的确不俗，至少在面对那些高门大家之时没有丝毫怯懦，反倒镇定自若。 与真太子相比，这位反倒更像一个真正的太子殿下。 若他真是太子，那该多好？有他在，乔家的路恐怕会好走许多。 所有思索化作一声长叹，乔玉兰径直走入寝宫，甚至没和侍女多说一句话。 …… 第二天一大早，林玄便被屋外声音喊醒。 “殿下，乔家来人了！” 殿外，春巧声音冷漠响起。 “本王知晓，退下吧。” 林玄浑不在意，搂着不着片缕的林星筱慵懒回应。 “还请殿下速速出来，娘娘一人恐怕难以应对，乔家之人，太过难缠……” 春巧声音再次响起，林玄的睡意此刻去了大半。 乔家难缠？ 看来，这位太子妃的日子倒也没那么好过…… 第9章 不识抬举的乔家人 一刻钟后，当林玄出现在大殿外时，便能听见两个男人声音。 “妹妹，众所周知，那太子就是个傻子，素来只听你的话，如今，不过让你从东宫取些银子，要几个位子，这么难？” “是啊，乔家这些年，站在东宫一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几个进士名额，你也推脱？” …… 听着两人对话，林玄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二人是乔玉兰的什么人。 林玄冷哼，轻咳一声示意春巧。 春巧跟随乔玉兰多年，自然猜得出林玄意思，点点头高声大喊，“太子殿下驾到！” 等林玄踏进屋内，没有看到二人行礼，反倒堂而皇之坐在位子上，冷眼看着林玄。 恐怕，在这二人眼中，林玄依旧是那个胆小怯懦，没有本事的傻子太子。 林玄冷眼看着二人发问：“既见本王，为何不跪？” 二人神情自若，丝毫不将林玄放在眼中，反倒是乔玉兰起身行礼轻喊，“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林玄冷哼一声走上主位落座，他倒要看看，这二人还想做什么。 乔玉兰一脸紧张看着林玄，摇头示意。 在东宫，她虽掌握不少权势，可林玄如今代替太子，在人前，权利地位远在她之上，只能祈求林玄不要动手。 “太子殿下，我二人来此，只求官职。” “对对对，你也知道，乔家如今受几大家排挤，日子可不好过，就连进士都没几个，还请殿下，从中斡旋一二。”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目光始终落在乔玉兰身上，根本没看林玄一眼。 显然，他们这是要强迫乔玉兰点头答应这些要求。 听着二人所说，突然想起，眼下正值春季，不日便是科举殿试的日子。 这样一来，二人的要求，林玄心中了然。 历来，殿试皆要在皇宫中进行，由几位考官监考批卷，选出其中前十，再交由皇帝挑选出前三。 今年，陛下身体抱恙，那负责选出前三之人，自然就是林玄这个太子殿下了。 “如此说来，二位这是要本王弄虚作假？” 林玄皮笑肉不笑看着乔家父子。 “殿下此言差矣，殿试前十本就凭陛下喜好所定，如今陛下抱恙，自然以殿下喜好为准。” “就是！殿下大可放心，那几位绝对不差，定能进二甲前十，我等不过是希望殿下能将名次往前挪一挪……” 两人嬉笑看着林玄，对林玄这位太子没有丝毫尊重。 林玄冷笑，他的记忆可记得，今年负责监考的考官，便有一人出自乔家，想拿多几个进士名额不难。 他们居然还想贪图一甲前三的名额，果真贪得无厌。 果然，这乔家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 “回去吧，本王会考虑一二。” 这么想着，林玄冷漠打断二人言语。 不过，今年的殿试进士的确需要操作一二。 往年的进士，大多被几大家包揽，要么成为他们的女婿，要么接受几大家资助为几大家办事。 今年，局势要变一变，一些青年俊彦也该落入自己的手中了，真凭借乔家，东宫不可能走远。 “殿下，还请立下字据，我等也好放心。” 二人得寸进尺，根本没给林玄半点面子，嘿嘿一笑，搓着手看着林玄。 听着二人言语，林玄目光冰冷，不屑冷笑。 这两人果真胆子大，居然还敢胁迫他写下字据！ “都滚！殿下一言九鼎，还能骗你不成？” 乔玉兰看出林玄心中杀意，拽住林玄的手，冲二人大喊。 “太子妃，话可不能这么说，殿下素来忘性大，若是……” 乔家嫡子乔羡笑看林玄，全然不将妹妹的警告放在眼中。 太子素来痴傻，便是踩在他头上都不会有丝毫反抗，更何况只是要个字据？ 以往，他们都是这样，时至今日，他们自然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这么说，本王不写不成了？” 林玄冷笑看向二人，心中杀意升腾。 “倒也……” 乔羡话没说完，林玄起身走向他。 当他对上林玄那双冰冷瞳孔时，瞬间呆滞，这样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位太子身上看见。 林玄的眼睛，极其可怕，仿佛经历无数尸山血海，能够轻易将人撕碎！ 一时间，乔羡呆住，根本不敢说一句话，就是一旁的乔家主也陷入呆滞。 这不合理啊！ 他分明记得，自己的女婿就是个傻子！ “啪！” 一声清脆声音在殿内回荡，乔羡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一脸惊诧。 “你，你敢打我！” 好一会，乔羡才回过神，指着林玄愤怒大喊。 “不尊太子，藐视皇权，死罪！” “来人！” 林玄冷笑，他不仅要打人，更要杀人立威！ 乔家？若是这样的助力，他看不上！ “你，你莫要忘了，如今的东宫只有乔家这一个助力，若少了乔家，你拿什么和几位皇子斗！” 乔家主扶着乔羡怒气冲冲看着乔玉兰，在他眼中，这一切都是乔玉兰的安排。 “乔家？若非看在爱妃面子，乔家早该出局。小小一个世家也敢威逼本王，真当本王不敢杀人？” 林玄抽出架在殿内的长刀，步步走向乔家父子。 这一刻，二人想起了昨日的传闻：这位太子，当着几大家的面，将一位宦官砍死。 他们原以为，那些不过市井笑谈，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还请殿下息怒，臣妾代父兄求殿下手下留情！” 乔玉兰轻叹，起身求饶。 她知道，这些年乔家太过骄纵，林玄吓一吓他们倒还好，真要杀了他们，乔玉兰心中是不愿的。 “看在爱妃面子上，本王饶尔等不死，不过乔家需上交白银五千两。” 林玄冷漠开口。 乔家父子愣了愣，随即冷笑看着二人。 原来如此，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为的是要钱！ “殿下，要杀便杀，乔家可没有……” “啊！我的手！” 不等乔家主话说完，寒芒闪过，一条手臂跌落在地，血气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此刻，乔家父子才相信，林玄没有开玩笑，他真要杀人！ 第10章 恐怖的太子殿下 看着步步走近的林玄，乔家父子如同看着一尊魔正朝他们走来，甚至能够听见，林玄踩在自己心脏上的声音。 “殿，殿下，我等知错，五千两今日便会送入东宫！” “对，对，日后我等定会竭尽为殿下效力，绝无二心！” 闻着扑鼻血气还有迎面而来的煞气，两人早被吓得浑身哆嗦。 素来养尊处优的两人，哪里见过这等可怖场面，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不断求饶。 “本王还会相信尔等全心全意为东宫卖命？只怕，你二人早在心中谋划叛逃吧？” 被林玄戳中心事的二人，愈发不安，不停朝乔玉兰看去，祈求太子妃能阻拦一二。 否则，林玄真有可能在殿内杀人！ “殿下，还请饶他们一命。今日之事，是臣妾处理不妥。” 乔玉兰轻叹，为二人求情。 虽说，她看不上自己的父亲与兄长，可终究是自己的家人，实在不忍，看着他们死在林玄刀下。 可此刻的她，对林玄同样充满忌惮，实在拿捏不准这位假太子的性格，说杀人便杀人。 即便，是自己一方的势力，同样毫不手软，抬手便砍让她心尖发颤。 “滚吧，记住是一万两。” 林玄收刀入鞘，冷漠开口说道。 “谢，谢太子殿下！” 乔家父子脸色煞白，连连点头逃离现场，根本不敢回头。 至于祈求官职一事早被抛之脑后，现在的他们只想着尽快凑齐一万两好换回自己的性命。 否则，天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会不会将整个乔家一并清算。 “鼠辈。” 望着二人逃离背影，林玄不屑冷笑。 乔玉兰无奈摇头，“即便鼠辈也是一方力量，如今失了他们，你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乔玉兰有些不安，经过今日一事，东宫的力量必然会少许多。 若林玄背后的势力不能及时出现，只怕，几位皇子不会放过这个大好良机对东宫动手了。 想到这，乔玉兰凝视林玄，眉头紧蹙。 他会不会，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为的，便是独占那座龙椅。 若真是这样，背后的势力真能做到？ 乔玉兰愁绪万千，少了乔家，她在这东宫，只怕能够运用的势力又少了很多。 长此以往，这座东宫真就轮不到她说了算…… “现在，该说说，你背后的势力了。” 乔玉兰凝视林玄背影开口道。 林玄轻笑，“会有的。” 乔玉兰愣了愣，有些诧异，一时间甚至没能读懂林玄意思。 好一会，她才回过神。 难不成，他背后根本没有势力？ 那他赶走乔家，岂不是自寻死路！ “你可知今日过后，再无任何势力愿意下注东宫？你这是要将东宫置于死地！” 乔玉兰怒视林玄，言语激烈。 林玄摇头，并未回应。 林玄清楚，乔玉兰的诘问是什么意思。 可真的不会有势力愿意投注东宫？ 在林玄看来，东宫不仅不会失去投注，反倒会一步步重新获得投注。 昔日，东宫始终没有获得百官在意，是因为太子昏庸无能，执掌东宫的，是太子妃。 谁也不希望，皇权落在外戚手中，那意味着，整座朝堂都将沦为乔家一家之姓！ 如今，林玄成为太子，凭借前世的知识和他多年的出生入死，他不相信，这座大周朝官员会不愿意下注。 接下来，他要的，是重掌大周权势，彻底掌握这座天下！ “如今，权利在哪位皇子手中。” 林玄轻笑问。 乔玉兰诧异看着林玄，刚刚才赶走乔家，如今居然要夺权！ 难不成，他真的不怕死？ 或许，可以试探一二，如若此人真能从几位皇子手中夺回权利，她愿一心一意辅佐这位假太子。 若是输了……那便输吧，凭借乔家和那位傻子太子，想从夺嫡大战中活过来，本就极为艰难。 至于林玄身份假太子的身份，知晓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户部，工部在三皇子手中，吏部，兵部在八皇子麾下。至于刑部，……由宰相王冕与两位皇子共同把持。” 乔玉兰柔唇轻启，缓缓开口。 林玄不由苦笑，六部，一座王朝最为紧要的位置，一大半都在他人手中，看来，这位前身果真不受待见啊！ “昭告几位，自今日起，本王亲自批阅奏折，父皇何事醒，国事何时移交。” 林玄轻笑，平静开口。 “这……” 乔玉兰无奈摇头，这些位置皆由几位皇子和宰相瓜分，想虎口夺食，谈何容易。 更别说，命令还得下达基层，东宫在各地可没有影响力，最终能否执行都未必。 “只管下达，这便是本宫对他们的宣战！” 林玄轻笑，浑不在意，乔玉兰眼中的不安。 “放心，本王不会胡来。毕竟美人在怀，岂会轻易送死？” 林玄说着，将乔玉兰搂在怀中。 又比昨天美了些？看来，这位太子妃保养得不错。 乔玉兰的玉蒲，手感是要比林星筱要好上不上，林玄动作愈发粗暴。 乔玉兰暗暗低骂：“下流胚子……” …… 三皇子府邸，看着送到面前的书信不屑一笑。 他对自己这个大哥可是了解得很，不学无术昏庸无能，居然还敢和自己夺权？ 简直不知死活！ “来人……” 可想到林家不久前送来的消息，他停顿下来。 若林家主所说并非戏言，太子背后的是父皇，那情况可就不同了。 谁也不知道，父皇如今是否躲在京城内，冷眼看着局势。 想起陛下那双冰冷如狼的眼神，林澧不寒而栗。 他的父亲的确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真就不争？心甘情愿坐视大权转到东宫手中？ 那这些年的谋划又算什么？一场游戏？ 想到这，林澧眼神森冷，“既然要夺嫡，那便做到底！即便父皇，也不能阻拦！去，将几大家喊来，还有户部、工部尚书一并喊来。” 林澧朝屋外喊道。 父亲能从尸山血海中走上那张龙椅，他一样也能！ 这一次，任凭是谁站在面前，都不能阻拦！哪怕，那人是大周朝的帝王！ 第11章 给他也拿不住 三皇子府邸中，几位亲信坐在椅子上，却如同身下有万千钢针，扎得他们坐立不安，不时挪动身体。 而在主位上的林澧则是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近些日子，他被朝堂各地赈灾一事，弄得焦头烂额，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下属与东宫的争端。 从他们口中，林澧才知道，如今的大哥，似乎与他记忆中的那个傻子，有极大差别。 不仅，敢当着几位大家的面动手杀人，还在气势上压过几位大家主，就连自己倾心许久的林家嫡女，林星筱都被他收入宫中。 林澧不由轻笑，低头看向，桌上那块略显古朴的大印。 难不成，真是父亲在扶持这位兄长？ 可这个念头一出，林澧马上打消。 若是父亲在其背后，这位大哥，怎会在此时此刻显露獠牙。 更何况，自十年前，皇后病逝，父亲对太子便有诸多不满，只是可怜这位大哥痴痴傻傻，这才放任其久住东宫。 如此看来，这位大哥倒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蛰伏二十年，只为等一个机会。 这样的对手，才配和他林澧争夺王位！ “殿下，会不会那厮就是假冒太子……” 林家主小心翼翼开口。 林澧冷眼看向他，诘问道：“可有证据？如若没有，这可是诽谤东宫，藐视皇权！按律当诛！” 林澧话一出口，林家主浑身一颤，低下了头，不敢说一句话。 “不过，消息还是要继续收集，这一点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林澧给了林家主一锤，又赏一颗糖。 这话一出，林家主原本不安的神色舒缓许多，丝毫没有因为林澧态度，而不悦。 对林澧而言，这位大哥到底是不是假冒的，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在这场夺嫡大战中，他都只能沦为，自己的踏脚石。 不过，若能确认这位太子是假冒的，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底牌，所以收集消息一事，不能放松。 户部尚书柳诚吞咽唾沫，看向林澧，“那这太子要求……” 林澧轻敲桌面，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不断回荡，好一会，眉头舒展，一拍桌子大声道：“既然他要，那便给他！” 听着林澧这话，林柳两位家主皆是面露惊讶。 户部，掌管大周国库，每年能从中拿到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失去这样一个钱袋子，对林柳两家而言，都是不小损失。 “殿下，不然再考虑考虑？这户部……” 柳诚同样舍不得放手这样一个肥差，哪怕，如今的国库早已千疮百孔。 “行了，此事无需再议，给他。” 林澧大手一挥，自信说道。 他很清楚，这几年间，几大家主联合柳诚将国库早已亏空，如今大周各地灾害频发急需救灾。 如今的户部，在林澧眼中，不仅不是肥缺，反倒是一道催命符，谁坐在这张位子上，都将迎来死亡！ “诺！” 几位家主在林澧这位三皇子面前，不敢有丝毫反驳，如同霜打的茄子，都低下了头。 “放心，这个位子给了，他就真敢坐？只怕，要不了几天，就得乖乖还回来。” 林澧轻笑提醒几人。 听着三皇子的话，几人愣了愣，很快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欣喜神采：“殿下英明神武！” …… 东宫，寝宫内，林玄搂着林星筱，嬉笑声透过纱窗不断飘散。 距离寝宫不远的乔玉兰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站在她一侧的春巧更是厌恶看向寝宫方向。 “这下流胚子……” 春巧暗暗骂道。 乔玉兰忍住怒火提醒道：“春巧，那位可是太子，有些话在这说得，出了这道门，规矩点。” 春巧愤愤不平辩解道：“可此人……” 不等春巧说完，一双冰冷目光与她对视，所有话都咽回肚子，“诺。” 乔玉兰并非刻意责难春巧，而是如今的东宫需要这个假太子。 如若他真有能力，维持东宫，甚至在这场夺嫡中坐上那张龙椅，他这个太子是真是假，又有何妨？ 不过，的确该让他消停一些，免得真坐稳了位置，她这个太子妃没了作用。 想到这，乔玉兰低声询问：“那些人可还在？” 乔玉兰突然询问，春巧有些错愕，好一会猜反应过来，自家主子问的是假太子的家人！ 这家人不算大家，却也曾是太安城中，一个小有名气的商贾。 之所以，将假太子送入皇宫，为的自然是攀附权贵，有朝一日若能在皇宫中成为总管。 说不准，商贾也能，摇身变成一方大家。 “那家人远在岭南，很安全。” 春巧想了想，压低声音回应道。 乔玉兰点点头，漫不经心说道：“可要好好保护，字据，户籍这些，全数收缴，本宫要亲自看管。” 乔玉兰此时要的，是掌握林玄假太子所有证据。 为的，自然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如若有朝一日，她被抛弃，大不了玉石俱焚，甚至能借几位太子之手，将这位假太子推下皇位。 “娘娘！” 此时，屋外一个声音响起。 “进来。” 乔玉兰轻描淡写开口，一位宦官推门而入，将三皇子林澧，交出户部尚书一职的事情说出。 乔玉兰听着，眉头紧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多年争锋，她很清楚这位三皇子为人。 此人看似儒雅、善良，实则是位心狠手辣的主，甚至在朝堂百官眼中，是最接近当朝皇帝的子嗣，亦是百官最为推崇的人选。 这样的人轻易将捏在手中多年的户部交出，会是小事？ 若将之视作三皇子的退让，东宫只怕会一脚踩进沼泽地里，再想抽身绝不容易。 此刻，寝宫里的林玄同样得到消息，一并送来的，还有几大车户部多年的批折。 “殿下，您可要小心，臣妾听父亲说过，这国库早已亏空。此时接手户部，恐怕是祸非福啊！” 林星筱看着林玄小心提醒。 “无妨，他人视作祸，本王自有法子变成福。” 林玄轻笑，钻进被窝。 “殿下，好坏。” “哎呀，殿下轻点……” 屋内，林星筱的声音，伴随嘎吱声，构成一曲美妙乐章。 第12章 太子疯了 东宫主殿，看着户部留下的数目，林玄轻笑。 现在，他总算知道，三皇子为何会如此轻易将户部交到自己的手中。 如今的大周国库，已经不能用千疮百孔来形容，而是空空如也！ 偌大的大周国库，居然只有三十万两白银和五十万斤粮食，别说赈济大周大大小小十余处灾区，便是距离太安城，最近的灾区，都填不满。 不得不说，这位三弟果真手段阴毒，此时交出户部，便是将责任推卸！ 谁都知道，国库是林柳两家，联合户部尚书柳诚掏空的，可国难当头，大厦将倾之际，就算知道又如何？ 谁在这张位子上干不下去，谁才是第一等罪！ 至于秋后算账，那还远得很，时间足够林柳两家，把这笔烂账遮掩过去。 更别说，一旦，自己这个太子因此事，被赶出东宫，最可能入主东宫的，便是三皇子，那时只要他不查，谁会找林柳两家的麻烦？ 可这就能难倒林玄？那也未免，太小看他这个太子了。 此时此刻，林玄心中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恐怕，说出来，还会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太子妃到！” 此时，殿外声音响起，乔玉兰缓缓走进殿内。 “爱妃快来。” 林玄笑眯眯朝她招手。 乔玉兰看着满脸笑意的林玄，气不大一处来。 明眼人都知道，户部，是三皇子给东宫的陷阱，可看假太子神色，恐怕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一想到这些，乔玉兰不免哀叹，她的选择恐怕，是错的，眼前的假太子，怎么看，都更像个不学无术的傻子。 “殿下，户部问题诸多，您有把握？” 乔玉兰提点林玄，如若此事不可为，大可推脱户部，没必要深陷泥潭。 “自然。” 林玄笑眯眯点头，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乔玉兰诧异，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林玄的话，好一会才开口问，“殿下可否告知一二？” “讲户部所有官员全部罢免。” 乔玉兰一听这话，顿时头大如斗，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林玄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傻子！ 此时此刻，他不想着解决赈灾一事，反倒想着罢免官员，真就不怕大周万千黎民的悠悠之口？ 要知道，此时此刻罢免一部数十位官员，那可是把大周无数百姓推向绝望！ 真到那时，天知道会不会爆发起义，一旦内外忧患并起，即便能镇压，他这个太子也算做到头了！ 忍住心中怒火，乔玉兰冷漠问，“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罢免户部所有官员，可是会让整个户部停摆！” “不罢免，哪来的位子卖官。” 林玄漫不经心说道。 乔玉兰看向林玄的眼神大变，恐怕此人真的疯了，都到了生死危难之际，他居然想着买卖官员！ 这种事放在大周朝近百年历史中，都还是头一遭！ “你莫不是疯了，此时此刻，不想着解决灾民一事，竟想买卖官员！你可知，此事传出，必然朝野震动！” 乔玉兰语气激烈，全然将林玄太子身份抛之脑后。 林玄平静看了眼，乔玉兰冷冷开口，“本王，乃是太子，太子妃慎言。” 这话如同一盆热油浇在乔玉兰头上，不仅没有让她息怒，反倒激起更多怒火。 乔玉兰冷笑看着林玄，“殿下好大的威风，那请问殿下，买卖官位可是要带着整个东宫一起送死？殿下可知，如今整个太安城，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殿下，一旦殿下走错一步，便是无底深渊！买卖官位，自寻死路！” 林玄冷冷看着乔玉兰，等到她平息怒火，才将心中想法道出。 乔玉兰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都没回过神。 在林玄口中，买卖官位不是目的，收集各大家族的钱粮才是目的！ 如今的大周，百姓流离失所，看似人人有田，实则，大多百姓，早在乱世中将田产抵押，换成米粮苟且偷生。 真正在这场大乱中发家致富的，除了那些地方豪强，便是那群手握大量米粮的商贾！ 想平息这场大乱，仅靠国库甚至依靠大周朝官员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选择，便是从这群豪强商贾手中拿到足够多的钱粮才能救济灾民，卖官便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对于那些，只有钱而无权的豪强商贾来说，他们渴望的，是成为延绵千年的世家，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便只有一个选择——朝中有人！ 所以，用钱粮能够换取官职，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个好买卖。 至于，依附哪一派哪一党，只要好处足够，他们不在乎。 “可殿下想过，一旦户部开了口，大周朝堂必然大乱！只怕，殿下要面对百官问责！” 乔玉兰好一会才缓过神，看着眼前这个气魄无边的假太子。 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险棋，甚至可以说，只有疯子才敢做这种选择。 毕竟，能够想到这种法子的官员，未必没有，可敢做这样选择，甚至，提出这种想法的，满朝文武，是一个都没有。 林玄不仅敢想，更敢去做，这便远胜无数人！ “若本王能稳坐东宫，甚至，坐上那张龙椅，自然有法子解决。若本王连东宫都受不住，能否解决对本王而言，有意义？” “更何况，给他们使点绊子，本王了得如此。” 林玄眼睛微眯，冷笑说着。 乔玉兰浑身一颤，看向林玄的眼眸充满恐惧，眼前人居然敢说出这种话，简直是疯了！ 一旦大周朝堂混乱，毁掉的可是整个大周王朝，便是那位三皇子，都不敢做出这样的选择。 “命人，将消息传出去，一定要造足势，本王，要整个大周所有豪强商贾，都知晓此事！” 林玄大手一挥，气势磅礴。 看着眼前的假太子，乔玉兰眉目连连，说不准，真能借此让那些大家，大出血。 因为，他们绝对不愿意，看着一些豪强借此机会，成为与自己一般的世家。 可不日便是殿试，此事若落入文人士子口中，只怕，林玄这位东宫太子，将变得臭名昭著。 再想招揽新科进士，恐怕极其艰难了。 想到这，乔玉兰不免轻叹。 第13章 舌战群儒 不出一日，东宫太子买卖官爵一事，便传得人尽皆知。 大到，太安城在位百官，小到，市井百姓，都对林玄这个选择议论纷纷。 可不管，是一方官员，还是寻常百姓，对林玄的选择，都颇为鄙夷，在他们眼中，林玄分明就是借此机会大肆敛财。 这种事，素来只有那些宦官，奸臣才会去做，可现在，做这种事的，可是大周的太子！ “此等太子若把持朝政，大周必定将倾！” “就是！我等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便是报效朝廷，而今，竟要卖官！那我等苦读，又为那般？” “没错！若要我与，那种商贾豪强同朝为官，我宁愿不入朝！” …… 还没入仕，散落在太安城内，等待殿试的学子们，对林玄的做法最为不屑。 在他们看来，他们辛辛苦苦读书数十载，居然比不上，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发国难财的，豪强商贾们。 甚至，日后说不准还要听从他们说调遣，这种憋屈，羞辱感充斥着每一个寒门学子的心。 “去东宫，求见太子！定要让他收回命令！” “对！此言甚对！” ……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大周学子涌向东宫。 而太安城中，几位掌控权势的大家，同样神色难看。 他们努力近百年，铺垫无数，这才从一介商贾，走到如今的世家。 可林玄买卖官员事情一处，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巨大打击。 天知道，未来的大周朝，会不会变成，只要有钱，就能选官的地步。 “胡闹！简直疯了，就不该把户部交到这种人手上！” 林家主破口大骂，心疼无比，他的侄子可是户部的右侍郎！ 如今，被林玄罢免，位置更是拿出来兜售，对林家而言，是奇耻大辱。 “谁说不是，太子实在鲁莽！” 柳家主同样吃疼，柳家，可不止柳诚一人在户部当差，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好几位，这一会，却是一口气全丢了。 对柳家而言，同样元气大伤。 “几位，接下来怕是不会掺和此事吧？” 其余几位家主，心里却打起其他主意。 柳家林家，过去只是不大不小的世家，可凭借户部，仅仅五年，便从寻常世家，变成数一数二的大家，可见，户部这头肥羊有多养人。 若他们能拿下户部，说不准，未来也能进一步壮大。 依附哪一位皇子，收益都尚未确定，可这户部，近在咫尺！ 一时间，人心浮动，谁都不敢轻易放弃户部这一个肥缺。 至于朝廷赈灾不利，该罚该骂，那也是东宫太子，和未来的户部尚书，左右侍郎可不会受太大影响。 天塌下来，还有个高顶着，丝毫不会影响他们捞钱。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插手！” 林柳两位家主冷哼一声，打断在场几位家主。 “林家主，老朽想起家中还有一事，暂且告退。” “柳家主，老夫家中悍妇不能惹，暂且告退。” 一时间，好几位家主借口有事逃之夭夭。 林柳两位家主看着他们逃离，无奈叹气。 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家主是要回家筹钱筹粮，等着卖官，至于得罪三皇子？ 这些大家族支脉何其多，随便从支脉中，找一个女婿参与买卖，三皇子又能如何？ 还能指着他们鼻子破口大骂？ 十之八九，也只会警告一二，不会太过撕破脸。 想到这，林柳两位家主对视，他们，要不要参与这场卖官？ …… 东宫，殿内，几位头发花白，身着官服的老人怒气冲冲坐在殿内。 “太子殿下到！” 不多时，殿外宦官声音响起，林玄带着一身脂粉气走入殿内，笑脸盈盈看着几位官员。 对他们，林玄并不陌生，他们都是大周的肱股之臣，更是如今，没有明显站队的官员。 几位老臣跪地高喊：“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玄笑着点头，示意他们起身。 可不等林玄落座，其中一位老人便往前一步，“老臣听闻，殿下打算买卖官爵，可有此事？” 林玄轻笑点头，“不错，确有此事。” “我周允，不同意此事！”老人冷冷开口。 周允，乃是当朝翰林院学士，掌管偌大的翰林院虽不过官至五品，翰林院却素来清贵，乃是大周每年收纳状元进士之地，更是当朝陛下先师！ 可以说，在整个大周朝，老人名誉极高，便是几位皇子，面对这位老人都得乖乖低头，喊上一声老师。 “万万不可！此事有损大周国运，万不可做！” 两位站起身的，是大理寺卿，独掌皇家的邢狱部门，同样身份高贵。 二者开口，连同其余几位身份地位都极高的老人开口阻止林玄。 “几位大人，稍安勿躁。”林玄打断几位老人，顿顿继续问，“诸位大人可知，如今大周国库还有多少钱粮？白眼不足百万，粮草不过五十万斤！” “几位又知，如今大周各地待救济的百姓有几人？不下三百万！几位大人，若有本事，拿出五百万白银，千万斤粮草，本王便绝口不提卖官一事！” 林玄一番话让几位老人愣在原地，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们知晓大周朝情况危急，可从来想不到，大周朝已经紧迫到这种地步。 “那也不可卖官！让各地商贾借钱，暂且度过难关，再不济，再不济可让百官出钱！” 周允颤巍巍开口，语气却不似一开始般坚定。 林玄摇头，将其中利弊道出，几位老人听得一愣一愣。 在林玄口中，卖官只为拿钱拿粮，只有钱财够多，才能让百姓渡过难关，才能让各地流民有活着希望，至于弊端，没那么快出现，可百姓没粮食，不出十日，必然饿殍遍地。 “可如此一来，殿下名声……” 听完林玄解释，这些老人气已消了大半，他们虽没有完全相信林玄，却也从林玄这里得到了保证，一年内，必定消除卖官影响。 此时，他们反倒开始担心林玄的名声，甚至，讶异这位傻子太子，居然变得如此聪明。 “还请诸位大人，日后能为本王多说几句好话。” “哼，也得看殿下是否言行一致！” 周允哼了一声，面无表情说道。 第14章 收人要收心 听着周允反驳，林玄并未回应，只是轻笑，他知道，这位老学究不过是嘴硬罢了。 事实也是如此，傻了二十年的太子，一夜之间大变样，成了位忧国忧民的智者，任谁都会有所疑惑。 说不准，此刻他们心中还在思考，林玄口中所说的那些，都是乔玉兰教的。 林玄没有在卖官话题上深究，反倒转而询问起，不日后，殿试的才子。 在大周朝，有着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每位入京的士子，在殿试期间，可以将自己的作品呈入各大府邸。 一来，能够在殿试前获得不菲名声，即便不能高中状元，也能凭借作品，走入王府成为幕僚，甚至能够拜入名师门下，获得在朝在野的“师兄们”的扶持。 而在场的几位老人，便是大周，如今还活着的几位名师，给他们送去拜帖的士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所以，想获得今年新科士子消息，从几位老人口中得到的，最为贴切。 几位老人一一数出，几位天分极高，才情卓越的年轻人，甚至，为今年十位一甲进士的人选，吵了起来。 一时间，大殿内，充斥着几位老学究的争执声。 林玄也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今年最具竞争力的三位士子——谢无圻，裴东来，左隐山。 这三人皆是出身河北道一带的士子，名气极大，且背靠大族。 只是，河北道与太安城几大世家，素来不合，甚至，与大周皇室都有不小怨恨，以至于，多年来愿意入朝为官的，寥寥无几，今年这三人反倒有些另类。 “这三人，倒是不错，若能拿下……” 林玄轻敲桌面，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河北道与朝廷不合，并非一事之时，自前朝战乱起，王朝便与河北道数股叛军久战。 如今，大周朝立国百年，二者之间，始终面和心不和，为牵制河北道，大周朝数次对河北道一带加增赋税，致使河北道一带，民不聊生。 可以说，这是二者之间积怨多年，想化解，极其艰难。 可对林玄而言，这既是挑战，更是一个机会，河北道的士子不在少数，又与韦室、西域毗邻，经济文化，极其发达，甚至，冶炼技术都冠绝大周。 若能将这样一股势力拿下，便是以一道之地，攻伐整个大周都未尝不可。 越是这样想，林玄越是开怀，想来，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一定想不到他的选择。 心情大好的林玄，与几位老人继续谈论今年的新科士子，直到深夜，才将几位老人一一送走。 “这几位老臣可都是大周肱股，若能将其拿下，东宫登基便稳了大半。可，没有陛下旨意，想让这几位点头，没那么容易。” 深夜大殿，乔玉兰坐在林玄一侧，美目连连，仔细打量着林玄策。 几位老臣登门之时，她不由为林玄捏了一把汗，毕竟这几位老臣可不好对付，一旦得罪，那便是在与半个文坛士子作对！ 可谁能想到，林玄轻易便打消几位老臣怒火，甚至让几位老人，笑着离开东宫。 “无妨，人皆有所好，便是几位老臣也不例外，只需对症下药，自然能让几位老臣对本王感官好些。” 林玄轻描淡写回应。 他何尝不知道，想让这几位在夺嫡大战中，站队自己一方，无比困难。 可他从一开始，便没想着让这几位老臣站队，而是要让他们，默认自己这东宫身份。 只要能让几位老臣保持中立，对半个文坛而言，便是某种另类的认可。 如此一来，那些还在犹豫，还在徘徊的士子，便有可能站队东宫一方。 更别说，还有远在太安城外的河北道！ 在林玄眼中，那一块宝地，才是他，能否坐上龙椅的最大助力。 “希望如此吧……” 乔玉兰点点头，并未多说。 正如林玄所说，几位老人能不反对便是极好，想让他们站队极其困难。 “对了，卖官一事，何时开始？” 想起今日汹涌民意，乔玉兰小声问。 林玄笑着摇头，没有给出确切时间。 在乔玉兰看来，太安城中，对林玄反对声已经足够大，可在林玄眼中，还远远不够，他要等，那几位兄弟露头，站出来反对自己。 没有这几位兄弟声望，没有舌战群儒，如何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这个傻子太子的头衔去掉？ “夜深了，爱妃不如与本王同寝？” 林玄收回思绪。 “你！”乔玉兰刚想怒骂，此刻，他们谈论的，可是国事，怎么一下子思维如此跳脱，一下子变成了挑逗，未免也太不将国事当一回事了。 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反驳的话都停在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 “若你从了本王，说不准，乔家也可从中获利……” 林玄身体凑近，在她耳侧轻轻吹着，抓紧衣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林玄动作愈发粗暴。 可就在乔玉兰近乎身心沉浸那刻，林玄停下动作收回了手。 “本王乏了，爱妃早些休息。” 林玄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大殿。 想起自己方才那欲拒还迎的模样，乔玉兰本就红润的脸一时间变得无比滚烫，她望着林玄远去背影羞恼骂道：“混蛋！” 林玄却是悠哉悠哉，全然没在意乔玉兰的不满。 对待乔玉兰这种自傲清高的女子，自然要将其高高吊起，慢慢教导，直至身心皆属于自己才算结束。 如今，不过是第一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还是星筱好，这会估计在等我了。” 林玄摇头轻笑，想到林星筱曼妙身姿不由加快脚步。 不多时，寝宫里再度响起林星筱娇柔声音。 听着这些声音，乔玉兰浑身一颤，咬牙看向寝宫。 难不成，她就这么差？林玄这个混蛋没回都是浅尝即止。 此时，林星筱的声音，在她耳中显得格外讽刺。 第15章 万分纠结的林家主 夜已深，窗外狂风呼啸而过，床榻上，林星筱大汗淋漓，眼神迷离盯着房梁，一双玉蒲，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殿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林星筱似乎做出某种决定，回身看向身侧的林玄。 林玄面无表情，没看林星筱一眼，“若是与林家有关，不必说。” 林星筱感受着，那股汹涌气势，脸色霎时大变，慌忙握住林玄的手，小心翼翼开口，“林家，终究是臣妾娘家，还请殿下，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林玄冷哼一声，甩开林星筱手，坐起，只给林星筱留下一个背影，“自你入宫，便目的不纯，林家，乃是本王大敌，本王给他们机会，谁又给本王机会？是不是本王让你觉得，本王软弱可欺？” 林玄冰冷声音落下，林星筱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怎么都想不到，林玄会在如此短时间里变了脸色，此刻，她才算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什么叫君威难测。 “臣妾，臣妾只是一时胡言，还请殿下责罚。” 林星筱慌忙跪下，颤巍巍解释。 林玄回身，扶住林星筱柔软无骨身躯，语气稍缓几分，“并非本王不愿，本王自然怜惜爱妃。可这林家乃是三皇子一臂。” “只怕此刻，他们还想着，要将本王除之而后快。本王此时心软，便是自寻死路。” 林星筱轻轻点头，“臣妾明白，是臣妾孟浪了。” 林玄搂住林星筱，声音缓和许多，“若有一日，本王稳坐钓鱼台，自然会放他们一马。” 听到林玄承诺，林星筱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林玄这一句承诺等同保全整个林家！ 虽说，那时的林家恐怕再难拥有往日巅峰，可能在这场不见血的战争里，以失败者身份活下来，已是殊为不易。 林玄轻笑，“自然！本王一言九鼎。” 林星筱顿时泪眼婆娑，看向林玄的眼眸多出一些难以说清的东西。 这一刻，林星筱才算彻底将心交出，全心全意顺从林玄。 对此，林玄很满意。 而他答应林星筱要求，同样并非只为得到林星筱的心，他需要林星筱接下来去办一件事，一件让几大家内部不安的事情。 接下来，林玄搂住林星筱，一番云雨后，说出自己的要求。 林星筱明日，需要回门，去面见自己的父亲，同时暗传一个消息，一个关于户部尚书价格的消息。 林玄相信，林家，对这个位置必然很在意。 这些年来，柳林两家虽说共同执掌户部尚书一职，实则其中还是以柳家为主导，这也使得，林柳两家，始终以柳家为首，而非林家。 如今，一个万年老二翻身成老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林家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 更别说，林家乃是三皇子助力，若能光明正大拿下户部尚书，对三皇子而言，同样是一大助力。 即便日后，赈灾不力，东宫太子倾覆，三皇子也会极力保全户部尚书，绝无可能波及林家。 这样一算，对林家而言，夺得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是有利无弊的。 对林玄而言，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正三品官员，能拿下这样一个位置的不得大出血？ 如此一来，距离他筹备赈灾所需的钱粮又近了一大步。 想着接下来的谋划，林玄嘴角微扬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林星筱便带着消息赶回林家。 林家主看着突然回门的女儿，先是惊讶，而后是愤怒，在他眼中，眼前的嫡女，林星筱已是背叛林家之人。 “哼，太子嫔来林家作甚？” 林家主冷哼一声不去看林星筱。 “不孝女，拜见父亲。” 林星筱朝林家主行礼后，神色黯淡坐在客位。 “见也见了，请吧。” 林家主不愿多费口舌，起身便要送客。 林星筱摇头，哭着说道：“父亲，您就这么不待见女儿？今日，女儿来此，只为林家繁荣！” 说罢，林星筱将林玄告知自己的消息一一说出。 主位上，林家主脸色阴沉，始终没有开口。 正如林玄预料的，林家主对户部尚书这个职位无比渴望。 可这件事要不要与三皇子说？ 林家主内心是不愿的，一旦告知三皇子，柳家必然知晓，以三皇子脾性，必然会将这个机会交给柳家而非林家。 若林星筱能成为王妃…… 林家主摇头打断思绪，如今林星筱已嫁入东宫，成为三王妃已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低头沉思，手指来回捻动，神色晦暗不明。 “我知道了，回去吧。” 良久，林家主点头开口，似乎做出了决定。 “父亲，您万万不可将此事道出，此乃女儿偷听得来，一旦……” 林星筱小心提醒林家主，一副唯恐父亲说出，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神色。 “明白，回去吧。如今，你贵为太子嫔，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林家主心有芥蒂，并未多说，起身送走林星筱。 “来人，去喊少爷。” 送走女儿，林家脸上浮现焦急神色，当即命令。 …… 日上三竿，林狡才急匆匆回到家，身上铠甲都没来得及卸下，“父亲，您急着找，可是有什么大事？” “林家这回，或许有机会，成为世家之首！” 林家主将林星筱带回的消息全数说出。 眉宇间，却带着深深忧虑，他不能确定，这消息是林玄刻意透露，或真是自己女儿偷听得来的。 若是前者，一旦此事不曾告知三皇子，对那位而言，可就意味着背叛！与那位作对，绝非一件好事。 “父亲，何须担忧，既然是妹妹所说，定然为真！妹妹素来心系林家，岂会在这种事上胡说？” 林狡想都没想，便认为这个消息是真实的。 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妹妹性情恬淡，从不说谎，怎么可能才入东宫没几日就大变？ 林家主看着，林狡无奈摇头。 这个傻儿子，居然会毫不犹豫相信林星筱的话，根本没想过，林星筱入东宫多日。 一回来就带着这样的消息，消息很可能是太子故意放出。 一旦踩入，林家很可能因此得罪三皇子，被划入东宫势力！ 可，让林家主对户部尚书视而不见，又实在做不到。 此刻的他，万分纠结…… 第16章 数钱数到手软 时间一晃，距离几位老臣登门东宫，已过数日。 如今，东宫买卖官爵一事，在太安城内，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不止城内士子、百姓对东宫非议不止，便是几位在朝的皇子也在此事上表达了不满。 林玄却是知道，此时正是买卖官爵的最好日子，当即下令，今日夜里开售官爵。 入夜，太安城内，最为繁华的酒肆——朱雀楼内，座无虚席，来者，要么是身世显贵的世家子弟，要么便是腰缠万贯的豪强、商贾。 此刻，他们眼巴巴望着，楼上那间被轻纱遮蔽的阁间。 待在那间阁间的，便是，今夜发起买卖官爵的，太子殿下！ 而朱雀楼外，堆积着不少士子，放声怒吼，抗议着这场买卖。 “这太子殿下果真……” 一些人窃窃私语，对林玄明目张胆买卖官爵一事很是不屑。 大周朝，并非没有人买卖官爵，可敢这般明目张胆，甚至，将买卖地点定在，整个太安城最繁华想朱雀楼的，林玄是头一个。 “行了吧，若非太子殿下，你我有机会一步登天？” 当然，对于这些世家豪强而言，林玄昏庸，反倒是一件大好事。 如他们这些依靠买卖发家的商人，在大周朝，地位不算卑微，却也好不到哪去。 大周朝虽大力支持买卖，可，对他们这些商贾子弟，却定下三代不可科举，的规定。 以至于，他们这些人，即便想改头换面都找不到机会。 若非林玄，他们这些人，永远都只是些任官员宰割的肥羊罢了。 “第一轮，买卖户部员外郎，起价，白银五万、二十万石粮食。” 此话一出，在场世家豪强皆面露惊诧之色。 并非林玄定的价格贵了，而是这个价格太便宜！ 以往，那些宦官兜售官职，一个九品官职便能卖出十万两白银！ 而今，一个正六品的户部员外郎，开价不过五万白银，二十万石粮食，价格已是大打折扣。 更别说这米价，已经堪比市面在售的米价了。 若在平日，一斤米售价至多一文钱，十斤米也就是一斗，不过十文钱，百斤即一石，也不过百文。 而今，大周朝各地灾害频发，米价接连攀升，市面出售的陈米都得三文钱一斤，新米更是翻了五倍！ 可对这些豪强世家而言，他们最不缺的，便是地，自然也不缺陈米，按林玄的换算，一斗米可价值二十五文，对他们来说，这可比掏钱，要划算好几倍！ “二十五万石！” “二十六万石！” …… 顷刻间，朱雀楼内，顿时响起各家竞相出价的热潮，没一会，价格已推上三十万石粮草。 在阁间内听着的林玄，眉眼微扬，四个员外郎，说不准真能换来两百万石粮草。 更别说，员外郎之上，还有司设郎四名；户部左右侍郎两人；户部尚书一人。 这可都为从五品之上的官职，每一个对楼内这群豪强商贾乃至世家而言都是不小的肥缺。 从他们身上搜刮七八百万石粮草恐怕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倒能解了各地灾民的燃眉之急。 当然，想让大周朝各地安定，仅凭八九百万石粮草，却也未必能行，毕竟，灾民之外，还有各地嗷嗷待哺的守军，军饷，同样是一个不小的缺口。 不过，对林玄而言，只要第一次卖官有成效，大不了接着卖便是，反正只要钱财能拿到手，卖谁不是卖。 正在林玄思索之间，第一个官职已经卖出，三十二万石粮草！ “看来，这回果真是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林玄想着那些，即将到账的钱粮，不由直笑。 …… “报！禀报殿下，户部员外郎，卖出三十二万石粮草。” “报！度支员外郎，卖出三十万石！” …… 王府内，三皇子听着各个官职卖出的粮草，脸色阴沉似水。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四个员外郎卖出，林玄便已经拿到一百二十万石粮草。 之后还有司设郎，还有左右侍郎，还有尚书。 放任下去，恐怕一夜之间，林玄便能拿到数百万石粮草！ 一旦让东宫彻底解决灾患一事，再想从他手中夺回户部，再无可能！ “混账！” 三皇子怒气冲冲，砸碎了手中琉璃杯。 一旁，几位下属颤颤巍巍，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能安静站着。 “传几位家主，绝不能让东宫，拿到粮草，命他们从商贾豪强手中买下粮草！” 三皇子恶狠狠开口，他要让林玄即便卖出官职，也只能拿到钱，绝不能拿到粮！ 如今林玄最缺的，绝非银钱，而是粮草！ “明白，可那几位……愿意吗？” 几位官员小心翼翼看着三皇子问。 此时此刻，想从那些商贾豪强手中 买下粮草，可绝非易事。 那群豪强商贾必然会疯狂加价，想要全数买下，只怕需要付出数十万两白银才能成行。 对几大家族来说，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本王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必须做到！” 三皇子斩钉截铁开口，他眼神闪烁，满是阴冷。 这些年，几大家凭借他的影响力在户部、各地搜刮的银钱不下百万，如今不过是让他们吐出来一些，怎么可能没有？ 可三皇子不知，对利益集团而言，吃进肚子里的，又怎么可能轻易吐出？ 即便，身为三皇子，一样不能。 当命令，传入几位家主耳中时，他们脸色微变，对三皇子的命令，颇为不满。 其中，林家尤为明显，林家可是要竞争户部尚书一职，此时此刻花钱买粮，多有不妥。 “哼，暂且不管，让他侯着。” 林家主眼睛直勾勾盯着拍卖员，冷冰冰开口。 对三皇子的命令，能拖一刻，是一刻，至少，在拿下左右侍郎前，林家不能损失钱粮。 “可是……” “没有可是！若能拿下左右侍郎一个，再加户部尚书，日后林家的日子必然会好过不少！林家可不比柳家，还有个前任宰相在。” 林家主打断林狡言语，平静说道。 看着近乎陷入癫狂的父亲，林狡无奈摇头，颇为担忧。 若真与三皇子撕破脸皮，林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啊！ “希望，林家不会因此彻底没落……” 林狡神色晦暗，无奈想着。 第17章 有损天德的谋划 夜晚的坊市，格外繁华，来往人群中，不乏异族之人，歌声、笑声混杂着叫骂声宣泄在大街上。 林玄坐着马车，悄然离开朱雀楼，回到东宫。 在他眼中，一场注定成功的拍卖，无需多看，接下来他需要完成下一步，在所有人知晓前，把计划完善。 刚到东宫殿前，林玄便看见，门前影影绰绰两道人影，走近，才发现来人正是乔玉兰与林星筱。 “如何？” 乔玉兰看着提前回来的林玄，有些诧异，按她的眼线传回的消息，此时此刻，林玄应该还在朱雀楼才对。 “事情已成大半，无比紧盯。” 林玄轻笑回应。 一旁的林星筱，心被瞬间提起，她很想追问，林家是否拿下，户部左侍郎或尚书空缺，可她不敢问，唯恐惹来乔玉兰的白眼。 毕竟，林玄不在府邸的时间里，这位太子妃，可没给她好脸色。 乔玉兰还想问些什么，林玄眼神阻止，大步走入殿内。 “如何？能筹措多少粮草？” 一入殿内，乔玉兰便急不可耐追问。 在她眼中，此次赈灾成败早已和东宫的成败牢牢绑在一起。 一旦失败，不止林玄会被赶出东宫，就连乔家也将遭受清算！ 林玄淡笑，将朱雀楼的消息一一说出。 乔玉兰听得一愣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 七八百万石粮草，确实是一个不小数目，足以支撑各地赈灾。 可乔玉兰转念一想，却又有些不安。 眼下，林玄的势力，连太安城都出不了，更别说大周朝其余地方了。 赈灾，总归不是在太安城内进行，依旧要仰仗，各地豪强、商贾出力。 指挥不动这些商贾，想解决赈灾一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更别说，当下的大周朝，贪官污吏横行，想让他们不从中贪墨，是不现实的，如此一来，七八百万石粮草，能够落到灾民手中的，能有三成便谢天谢地了。 三成粮草，看似不少，但要养的可是上百万灾民，一分摊，恐怕连十天都撑不过去。 “殿下……” 乔玉兰刚想将心中所想说出，却被林玄打断，“本王知你所想，本王自有办法。” 紧接着，林玄说出下一步计划——收购市面上，所有的麸皮。 所谓麸皮便是米粮剥掉的壳，这东西素来不值钱，唯有那些穷困潦倒的百姓，才会用来饱腹，放在世家和豪强眼中，这种东西连家畜都不会吃。 而林玄要的，便是大肆收购麸皮，将之充入粮草中，每一袋粮食中，要掺入最少五成麸皮。 这样一来，不仅能遏制那些贪官污吏的贪墨，更能让，七百万石粮草，变成最少一千七百万石粮草！ 一千七百万石粮草，养活百万灾民，至少能度过一月之久。再往后，便是南方各地粮食出产日子。 如此，大周朝就能，从这些还能正常生产的地方，征调粮草，彻底度过灾荒。 乔玉兰听着林玄计划，面露惊讶，若非提早知晓林玄的计划，只怕都会觉得林玄的想法实在荒唐。 用麸皮混合粮草赈灾，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朝野上下必然会再一次震动。 不为其他，只因为林玄的行为，有损天德，在以德孝治天下的大周，这便是林玄最大的缺陷。 “百官那边……” 乔玉兰有着担忧看着林玄开口问。 林玄打断道：“无需担忧，他们不敢如何。再者，本王还盼着他们来东宫争论。” “争论？对！明日便召集士子，本王要让他们知晓本王的心意。” 林玄眼前一亮，大笑说着。 乔玉兰看着眉眼大喜的林玄，有些无奈，这位假太子果真是疯了，在这种关口居然还要与士子争论，真不怕自己臭名昭著？ “殿下，不知，这户部官员任命，如何下达？” 一直静静听着的林星筱，小心翼翼问。 林玄打量一眼站在一侧的林星筱招手示意，“自然是代……” “代？殿下高明！” 林玄代字一出，乔玉兰眼前顿时一亮。 代之一字，便意味着，这些官员买卖的官职，并非正式任命，还需立功，才能彻底去掉这代字。 如此一来，原本打着出粮拿官职，不愿插足党争的商贾豪强，这回可是要乖乖听从林玄命令。 若他们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钱粮打水漂，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可做不到便要为林玄赈灾一事效力。 至于，此后他们愿不愿站队东宫，那可就，轮不到他们左右了，都为东宫效力了，还能不是东宫势力？ 那时，他们不愿意，也会被各方势力逼着，站在东宫一方。 林星筱感激看着林玄，说道：“多谢殿下。” 在林星筱眼中，林玄一个代字，虽不是刻意为林家所设，可对林家局面，却留有斡旋余地。 若林家愿意归顺东宫，这便是一个大好机会，如若不愿，在三皇子那边，也留足借口。 当然，林星筱无比希望，林家愿意就此归顺东宫，而非继续待在三皇子麾下。 毕竟，在林星筱眼中，当下的太子殿下可远比三皇子更有能力；三皇子焦头烂额许久，都没办成的赈灾事宜，在林玄手中，不过三日便已成形。 恐怕要不了一月，赈灾一事，定能顺利完成，那时，再想拜入东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该怎么谢？” 林玄伸手握住林星筱的手笑眯眯问。 这些日子林星筱的倒是大了不少，便是比之乔玉兰都不差。 林玄亵玩之际，林星筱脸色微红，小心瞧了眼乔玉兰，用细不可闻声音答道：“便按殿下喜好来。” 乔玉兰听着二人言语，一挑眉快步走出大殿。 太过分了！竟在她面前说这些。 最无耻的，便是这假太子！ 她比这林星筱差？凭什么只对林星筱那般…… “姐姐这是怎么了？” 林星筱看着乔玉兰远去背影小声问。 她虽不惧乔玉兰，却也怕这位太子妃给自己暗中下绊子。 “无需理会，今夜再开心开心？” 林玄搂着林星筱，轻声说着。 林星筱脸颊泛红，点头嗯了一声。 林玄哈哈大笑，抱起林星筱，大步走向寝宫。 第18章 气炸的三皇子 深夜的王府，格外寂静，端坐王位上的三皇子，脸色格外难看，阴沉似水。 台下，坐着的官员与几大家主噤若寒蝉，连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唯恐激怒在气头上的三皇子。 毕竟，今夜他们可都参加了，朱雀楼的那场拍卖，更有几人，还在那场拍卖中，为东宫贡献了不少粮草。 扫过不开口的几大家主，林澧恨不得拔刀杀人。 他将户部送给东宫，本意，是要让东宫出洋相，承受百官责难，最好，能让百官弹劾东宫，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入主东宫。 可现在，在自家势力暗中发力下，仅凭一夜，东宫便拿到了数百万石粮草，眼看便能解决灾荒事宜。 他这个在百官眼中，像极陛下的三皇子花费半月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却被东宫轻易解决。 无异于任由东宫踩着他的名望彻底扭转在百官眼中的形象。 三皇子心中清楚，如今朝堂百官，看似偏向他一方，实则，绝大多数官员皆在摇摆，今日能听从他的命令，明日便能顺着东宫。 如若，坐视东宫将此事做成，接下来，再想找到合适机会，必然没那么容易。 最让他愤怒的，是东宫砍向自己的刀，是由自家势力递上的！ “殿下，您放心，便是东宫拿到足够粮草，也休想将此事做成！” “就是！以东宫势力，便是连太安城都出不去，想让各地官员听令，没那么容易。” …… 好一会，这些官员方才开口。 听着他们的话，林澧不喜反怒，“蠢货！如若，东宫卖出官职前，加个代字如何？需建功，放能去掉这代字，又当如何？” 今夜参与朱雀楼的，皆是，各地豪强商贾，他们在各地的影响力，丝毫不逊色几大世家！ 说不准，好些便是扎根各地，只需前面加个代字，便逼得这些，付出诸多钱粮的商贾豪族，为了稳坐官职不得不出力。 甚至，在座这些家主，也会为了去掉一个代字，暗中出力！ 一旦如此，东宫赈灾一事，会比以往朝堂赈灾，更快速度完成！ 那时，东宫不仅能赢得百官口碑，更能赢得各地民意！ 说不准，如今这群叫骂连天的士子们，也会瞬间改变态度，彻底为东宫所用。 而他这个三皇子，还有谁会在意？ “殿下，东宫恐怕，想不到这种事情吧？” “是啊，会不会，是殿下太过杞人忧天？” …… 听着林澧所说，在场几位家主，脸色微变。 今夜，他们虽还没有交粮草，却也留下数万的保证金，若这笔钱打了水漂，对几位家主而言，如同割肉！ 林玄真按三皇子所想去做，他们不想背叛三皇子，那可就只能割肉了。 “不信？那便等着看便是，我这大哥是彻底不藏了，往后，再想抓着东宫昏庸无能抨击，怕是奢望。” 林澧不屑冷笑，不再去看这群下属一眼。 他们自诩聪明人，却将一个锋芒毕露的东宫，看作白痴，简直可笑！ “滚吧，若让本王知晓，谁敢暗中资敌，本王绝不轻饶！” 林澧不想再听这群蠢货一个字，挥手打发他们。 好几位家主，话到嘴边，也只能硬生生咽回，低着头走出王府。 “老林，贵女不是在东宫？不妨打探一二？若此事，真如殿下所说……” “是啊！不妨去打探一二。” …… 这些家主围着林家主议论纷纷。 每家数万两，对这些世家而言，不算太大数目，却也同样不小了，平白损失掉这样一笔钱，总归还是舍不得的。 “行了，老夫自会去问问。” 感受着周遭热切目光，林家主很是得意，素来这种待遇，只有柳家才有。 如今，这些家主隐隐以他为首，这让他感觉颇为良好。 “哼，便是真，又如何？几位家主还真敢暗中操作？殿下的话，尤在耳边啊！” 就在此时，柳家主冷哼一声，提醒道。 这些家主听着柳家主的话，脸色煞白，三皇子那副神色，可丝毫不像开玩笑。 如若他们真敢背后操作，被抓住，那位三皇子殿下定不会手软！ “此言差矣，不管如何，还是要试探一二不是？如若东宫昏庸，多得一个官位，未尝不可。” 林家主轻笑，三言两语让这些家主放松下来，再次围了上来。 …… 第二天正午，日上三竿，林玄抱着林星筱在屋内大睡。 看着眉眼平和的林玄，林星筱伸手轻柔抚摸身侧脸庞，想起昨夜疯狂举动，林星筱将身子缩在林玄怀中。 若能一直留在殿下身边，得一人宠爱倒也不错。 林星筱伸手抚摸厚实胸膛，暗暗想着。 就在此时，林玄睁开眼，看着蜷缩在怀中的小猫，低头挂了她鼻尖，“怎么？还想来？” “不要！殿下……” 林星筱嬉笑声响起，再度被林玄抱起，寝宫内，再度响起声响。 屋外，春巧停在原地，脸色数次变幻，而她身旁的乔玉兰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这厮身子身子就这么好？都快半月了，近乎夜夜笙歌，从未停止。 春巧回头，看着乔玉兰用眼神询问。 “春巧，去，给太子殿下多炖些参汤，免得殿下身子虚了！” 乔玉兰提高音量冲着门大喊。 “殿下，姐姐喊你呢。” “让她等着，弹琵琶最要紧。” 屋内声音响起，可林玄根本没有开门意思。 乔玉兰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脚踹开门，可一想到，门内不入眼的肮脏一幕，只能压下心中怒火。 “春巧，走，一对奸夫淫妇！” 乔玉兰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娘娘，您可是吃醋了？” 春巧还是第一次，见着乔玉兰这幅模样，跟随乔玉兰多年，她多少了解，这位主子的性子。 此刻，乔玉兰会露出这样神色，十之八九是在争风吃醋。 乔玉兰听着，愣在原地。 吃醋？她会为一个假太子吃醋？简直可笑！ “春巧，再敢胡言，本宫可要给你好看了。” 乔玉兰冷哼一声，不满说道。 身后，春巧掩面偷笑，不再说话。 第19章 震服士子 林玄从寝宫走出，已是太阳西斜，下午时分。 乔玉兰看着走入大殿的林玄，冷哼，“这都一个时辰了，殿下身子真好。春巧，快把参汤给殿下端来。” 林玄走近乔玉兰，伸手搂住腰肢，轻声问，“爱妃可是吃醋了？” 乔玉兰怒极反笑，“吃醋？本宫岂会吃醋！倒是殿下，莫要忘了，今夜还有一场舌战。” 乔玉兰一提醒，林玄这才想起，自己昨夜让乔玉兰散布消息，今日会面见士子。 “对了，林家主在门外侯着，求见殿下。” 乔玉兰适时开口，继续说道。 林玄不用想都知道，这位林家主定然，是为了昨夜买官一事，而来。 “不见，让他回去等着。” 林玄大手一挥做出决定。 乔玉兰点头，询问起，今日面见诸多士子一事。 乔玉兰知道，这些士子大多出身不俗，乃是各地豪族子弟，更有些出自边塞之地，自幼饱读诗书，对卖官一事最为不屑。 如若今夜林玄得罪他们，只怕想凭借赈灾一事，扭转印象可就不容易了。 而且，这些士子恃才傲物，便是对东宫，都敢大肆贬低，想讨好他们，没那么容易。 在乔玉兰看来，林玄今夜面见这群士子，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妨，本王自有法子。” 林玄轻笑，很是平静。 对待这些自诩清高的士子，林玄可丝毫不惧，更别说，他还是位接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说不通，那便以才华压！ 五千年老祖宗的诗词歌赋，可都还在他脑子里记着，说服这些士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看着林玄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乔玉兰只能轻叹，希望林玄能够收复他们。 入夜，林玄坐着马车赶到朱雀楼。 此刻，楼内议论声纷纷，大多都在贬低林玄，抬高三皇子林澧。 在这些士子口中，那位三皇子忧国忧民，举止更是端正，相比之下，东宫太子更像小丑。 “妄论国事，尔等不怕死？” 林玄大步走入朱雀楼，以一句威胁作开场白，瞬间，楼内目光被林玄吸引。 “哼，怕死？我等来此，便是要与殿下争论一二，如若怕死，何须来此？” “就是！殿下莫不是以为，大周的读书人会怕死？” …… 不一会，楼内士子的反驳声响起。 “如此说来，诸位皆是，为国为民的有志之士？如此，诸位以为，本王买卖官爵一事，可有错？” 林玄冷笑，他最看不上的，便是这些只会嘴上爱国的人，真要他们付出什么，只怕跑得比谁都快。 一如林玄预料，在场士子听到林玄问题，大肆谈论看法。 有人认为，林玄买卖官爵，开了一个极坏的头，说不准日后各部也会如此。 有人说，林玄为贪图享乐，毁了大周国运，更将本就孱弱的大周，拖向深渊。 …… 总之，在这些士子眼中，林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昏庸之人，所行之事，没有一件是对的。 “如此说来，尔等愿为大周分忧，愿出钱出粮赈灾？” 林玄一句话，让整座朱雀楼，瞬间安静。 在场上士子，十之八九是各地豪强的子弟，若每家愿出一部分，倒也能补全七八百万石粮草。 可这些人怎么可能愿意，对他们而言，死多少人，根本无关紧要，最要紧的，是借抨击林玄，获得朝内大官、在朝皇子的认可。 “嘴上说着忧国忧民，心里想的全是男盗女娼。尔等也配为官？” 林玄冷笑，大步走上主位，看向士子的眼神满是不屑。 顷刻间，更为汹涌的怒骂袭来，对林玄极尽辱骂，恨不得，将林玄踩得一文不值。 “彭！” 林玄用力拍响桌子，将士子声音压下。 他站起身环顾士子，冷漠开口：“尔等皆说，本王昏庸无能。可本王以一己之力，筹措数百万石粮草，以救灾民，更欲平定大周内患！” “尔等呢？可有此心，可有此想法？本王不怕告诉尔等，接下来的国策，便是以大周内忧外患为题，本王倒想看看，有几人能解决？” 林玄声音极大，在朱雀楼内不断回荡，震慑士子。 这些士子听着林玄所说，面面相觑。 素来大周朝殿试以民生、国策为主。 只是，鲜少会如林玄这般，将考题明晃晃摆出。 此刻，在场士子心中忐忑不安。 一来，是不确定林玄所说，是否真实，二来，便是大周内忧外患，实在太难解决，莫说是他们，便是大周皇帝，都因为此事而焦头烂额。 等这些士子回过神，大肆抨击林玄，大多皆是，辱骂林玄这个无能东宫，太过不自量力。 林玄冷笑，坐下提笔，洋洋洒洒写下，出自贾谊的过秦论。 在这个世界，虽没有秦朝，却有一个与之极为相似的大乾。 林玄只是略改几字，讲这篇古文摆在诸多士子眼前，任人传阅。 霎时间，在场士子声音平息，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痕迹未干的论策，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甚至，好些士子抬头看向林玄，眼眸中满是崇拜。 这样一篇策论，便是放眼上千年，能与之相提并论的，都不足十篇。 难不成，这位看似昏庸无能的太子殿下，竟是位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良主？ 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每一个学子心头之上。 便是，那三位被定位今年状元，榜眼，探花，最有力争夺者的士子，在看到林玄所写的过乾论时，同样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如何？在场诸位可能写出此等国策？” 林玄冷笑看着在场士子淡淡开口。 一时间，在场士子皆低下头，羞愧与林玄对视。 林玄再次提笔，写下悯农一诗，冷冷开口，“大周能长盛不衰，依仗的，便是大周万民！此等灾年，本王又怎忍心，看着万民流离失所？” “便是本王自污名声，能换得百姓安居乐业，何乐不为？” 林玄言语，再配合上那首，将农民艰辛描绘得，淋漓尽致的诗句，瞬间折服在场士子。 在他们眼中，林玄不再是，那个贪图富贵卖官的昏庸之辈，而是忧国忧民，心系天下的雄主！ 此刻，林玄在他们眼中如同镀上一层金光的神人！ 至于三皇子？三皇子也配和东宫太子相提并论？ 第20章 名满京都 待到，在场士子回过神，愈发好奇，林玄这般才惊绝艳之辈，为何，要隐藏才能，甘心做一个昏庸太子？ 当朱雀楼中，有人如此问起时，林玄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好一会，林玄方才开口，“本王，欲当一介逍遥王爷，对那张龙椅，并无兴趣。怎奈，大周大厦将倾，几位兄弟，执于皇位之争，无奈之下，本王不得已为之。” 林玄一番话，点燃在场士子热血，这位，他们眼中，才能出众的太子，居然，是逼不得已才出山！ 本就，被林玄文采所折服的士子，对林玄愈发敬畏，恨不得放弃殿试，当即进入东宫，成为林玄幕僚。 更有甚者以长袖抹泪，悲戚说道：“大周能有殿下，是大周之荣幸！” 林玄很是满意当下局面，享受着士子们的吹捧。 这回，他算是彻底将，在场士子的心拿捏。 即便，参与殿试后，这些士子不会，堂而皇之亲近东宫，也会，暗中为东宫效力，这对东宫来说，便已足够。 要知道，在场，上百位士子，十之八九都能成为进士，最次的，都能分配到大周各地，成为九品县令。 可以说，朱雀楼中的百位学子，便是日后大周，基层官员，一旦笼络他们，殿试过后，这群人会遍地开花，成为东宫一大助力！ 想到这些，林玄甚是高兴，却并未与这些士子，交谈太多，仅驻足一炷香，便悄然离开。 对于这些，将自己奉若神明的士子，而言，他必须，保持足够的神秘感。 这样，才能让这些士子，始终用虔诚目光，看待他。 回到东宫，乔玉兰早已通过暗探，知晓林玄的言行，再见林玄，她美目涟涟，充满诧异。 良久，她才问，林玄所写的论策，是早有准备，还是当真随手而作？ 对此，林玄并未回应，给乔玉兰留下无限幻想。 “殿下。” 寝宫中，林星筱身着轻纱，一脸崇拜看着林玄，她心潮澎湃，万分仰慕林玄。 身为大周才女，林星筱原以为，林玄只在谋略之上，有所造诣，根本想不到，林玄在诗词之上，同样造诣匪浅。 此刻，她恨不得，与林玄在床榻之外，谈论诗词歌赋，畅谈古今音律。 可不等她开口，林玄已然迎上，堵住那张柔软嘴唇，在她身上索取。 “殿下，可否为臣妾赋诗一首？” 林星筱脸颊微红，小声询问。 “日后自会。” 林玄抱起林星筱娇躯，走向床榻。 林玄在她耳边轻轻念叨出一句诗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林星筱浑身一颤，双手扣住林玄后背，低声追问，“殿下，后面呢？” 林玄嘿嘿一笑…… 第二日，一大早，太安城中，所有官员都得到了一份林玄所写的过乾论。 顷刻间，百官哗然，看着这封论，皆被林玄才学所打动。 林玄所写的过乾论，古今罕有！ 这样的论策，便是放在殿试之中，都是毫无争议的头名！可想而知，林玄的才学有多深厚。 那群原本，对林玄颇有成见的官员，在看到林玄所写的，这一封论策时，都下意识改变态度。 甚至，好些老学究，当场放出话，愿以千金求林玄原作，只为将之珍藏，留于后人。 而这样的轰动，便是林玄都始料未及。 …… 正午，宫内侍女便敲响房门。 睡眼惺忪的林玄在梦中含糊询问，“何事？” 门外侍女小心答道：“启禀殿下，大理寺卿与几位老臣求见。” 听到这话，林玄瞬间醒了大半，从床上爬起，走向大殿。 当林玄出现在，这群老臣面前时，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毕恭毕敬冲林玄行礼。 这一幕，让林玄有些不适应。 素来，这群老臣对他这个东宫太子，很是瞧不上。 即便上回，自己用言语折服他们，也不过，是让他们不再找麻烦。 根本不可能，让这群老臣这么快，改变态度。 “不知几位来此，所为何事？” 林玄清了清嗓子，看着几位老臣问。 几位老人互相对视，哈哈大笑，“殿下，自然是来求您的墨宝。还请殿下，不吝赐教。” 听着几位老臣所说，林玄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好奇询问细节。 这才得知，如今京城中，百官都对林玄那一封论策爱不释手，无数人在寻找着，林玄的亲笔大作。 他们这群老臣，不好意思与年轻人相争，便只能厚着脸皮，登门求林玄再写一封了。 林玄听着，愣了愣，嬉笑答道：“再写一遍，多有不妥，不如本王再给几位大人题诗一首？” 几位老臣愣了愣，只觉难以置信。 即便是他们，想留下一篇，符合音律又包含深意的，诗词都极为艰难，林玄真能轻易做到？ 不等他们反驳，林玄已然提笔，快速写下数首诗词，每一首，都让在场老臣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不为其他，只因林玄所写诗句，堪称千古佳作，其中诗词，将大周百姓凄惨遭遇，描绘得淋漓尽致。 “这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堪称点睛之笔啊！” “何止，这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同样绝妙啊！” …… 几位老臣围着林玄，所写诗句啧啧称奇，恨不得，将林玄捧得天上有，地下无。 林玄心中清楚，这些诗词，可是那位诗圣所写诗句，便是放在，群星璀璨的华夏五千年中，都鲜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更何况是眼下的大周？ 林玄享受着，这群老臣的恭维，更在不经意间，让这群老臣倾向东宫一方。 接下来，只需将今日之事，大肆宣传，想来，那些拜入老臣门下的学生，很可能暗中投靠东宫。 要不了多久，东宫便能改变眼下没有势力的局面。 再加上，新科进士前往大周各地，东宫之名必定能名扬整个大周！ …… 而在林玄期待着未来变化之际，三皇子王府中，却陷入一片死寂。 坐在主位上的林澧，心中一团乱麻，看着摆在身前的论策，脸色难看至极。 第21章 诬陷太子 王府内，林澧神色阴沉，一遍又一遍反复阅读着林玄所写的过乾论，越是重复阅读，他的心越是沉入谷底。 许久，他才抬头，看向台下的下属，心有戚戚。 他完全想不到，林玄竟会隐藏得这么深，更想不到林玄如此能忍，不鸣则已，一鸣便惊人！ 一时间，整个大周朝堂都隐隐靠向林玄，而他这个三皇子正在逐渐失势。 他很想阻止林玄，更想拿出一封不输林玄的论策。 可他做不到！ 因为，林玄所写的论策堪称千古难得一见之绝品！ 若将一封论策比作女子，那么林玄所写的过乾论，便是一位身材匀称，容貌绝佳的仙女。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容貌五官更没有一丝一毫，是不出彩的。 这样的名句，便是召集整个王府士子，甚至，整个太安城士子，都不可能写出。 这一刻，一种绝望感，笼罩在林澧心头。 良久，他才仰面长叹，“我这大哥，果真神人啊！这要本王如何去争？” “殿下，臣倒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就在此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官员低声说道。 林澧目光被瞬间吸引，望向官员，“说！” 官员嘿嘿一笑，道出想法：只需，在民间寻一位才华不俗的学子，为王府发声即可。 由这位学子大肆宣传，过乾论乃是他早年所写，再寻几位古董大家，做旧笔迹，传入学子之中。 相信要不了多久，风声便会大变。 毕竟，在不久前，太子不过是个贪图享乐，昏庸无能的废物，相信更多人都会怀疑，林玄根本写不出这样的论策，而是剽窃他人。 只要风向一变，任凭东宫如何解释，都极难扭转印象。 林澧听着下属计策，眉头微皱。 这样的想法的确不错，可林玄若是，再拿出一封不弱过乾论的论策，又当如何？ 那时，他所做的一切，可就是在为林玄做嫁衣！ 不仅将东宫之名推向更高，甚至，会让原本中立的官员，对他产生厌恶。 官员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殿下，正如恁所说，此等论策千年难得一见，太子能写出一篇，还能写出两篇？” 林澧眉眼顿时舒展，微微点头。 的确，这样一篇论策极难出现，东宫能够写出一封，再想写出第二份恐怕极难。 即便能够写出，同样需要时间，而时间一过，东宫再想发力，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林澧略微思索片刻，便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两日内，本王要见成效。” “诺！” 贼眉鼠眼的官员笑眯眯点头，兴冲冲离开。 …… 东宫名声大噪的三日里，林玄送走一批又一批登门官员。 有人前来求林玄笔墨，也有官员与林玄，探讨过乾论中的政策，更有一些左右摇摆的官员，愿成为东宫的人，为东宫收集讯息。 不管来者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不管官员品级高低，林玄都亲自出面接待，并未有丝毫小看。 这使得东宫之名，在百官谈论间，变得愈发频繁。 可就在形势进一步发酵之际，一个消息让一切戛然而止。 林澧暗中寻找的士子，带着做旧纸张出现在东宫门前，大肆哭诉林玄剽窃自己的论策。 这让原本对东宫抱有好感的士子、百官冷静下来。 回过神的他们，这才想起，东宫太子，可是臭名昭著的废物，真能写出如此绝品？ 再配合上，那位学子的声泪俱下，他们的心开始左右摇摆。 尤其，那位学子虽始终不曾考取功名，可在文人圈中，却有不菲名声，曾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 由此人出面，述说太子剽窃，的确有几分真实。 …… “殿下，您不管管？此等下作小人，怎能任由他，毁坏殿下名声？” 东宫大殿内，林星筱皱着眉头看向屋外。 一旁，乔玉兰却是若有所思，看着林玄的眼神，充满狐疑。 她同样不相信，林玄能够写出那般绝佳论策，毕竟，林玄不过是个小太监，若真有此等才华，早该参加科考，而不是成为一介宦官。 难不成，林玄的论策真是剽窃而来？ “无妨，由他说去便是。” 林玄冷笑，他猜得到，这是太安城中，某位皇子为削弱东宫士气而做出的事。 他们赌的，是林玄绝无可能，再写出一篇比肩过乾论的论策。 可林玄心中诗句何止万千？能够与过乾论相提并论的论策，还有一篇！ 既然，他们要折损东宫名声，林玄便要乘此机会，彻底让他们闭嘴！ “可殿下……再这样下去，那些老臣对您……” “哼，既然没那本事，便不该剽窃！如今，东宫好不容易起来的名声，又要被你毁了！” 林星筱还没说完，乔玉兰打断她的话，毫不掩饰眼中对林玄的鄙夷。 “等着便是，今夜，本王便会让整个太安城彻底闭嘴。” 林玄没看乔玉兰，平静开口。 一侧的林星筱欣喜万分，激动追问，“殿下心中已有腹稿？可否……” 林玄抱起林星筱，大步朝寝宫走去，“床榻之上再与你说。” “殿下讨厌！” …… 看着二人离去背影，乔玉兰眼神闪烁，有些摸不准，林玄是否真有能力，再写出一篇比肩过乾论的论策。 “娘娘，您说那人，真能……” 春巧同样不相信，林玄有这种才华。 自从林玄入东宫以来，可是一天书都没看过，一个字都没写过，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写出如此绝句？ “我托你做的事如何了？” 乔玉兰摇头，问起另一件事。 “回禀娘娘，门外之人的确与三皇子下属暗中接触。不过，并未留下书信，想让他们承认，恐怕极难。” 春巧低声答道。 乔玉兰本就紧皱的眉，在听到这话时，皱得更紧了。 她本想戳穿三皇子的计策，让门外之人灰溜溜逃走。 可现在看来，三皇子手段阴险，同样无比谨慎，根本没有留下太多破绽。 “东宫这回，恐怕真的难了！只希望，他真能做到……” 乔玉兰无奈摇头，对东宫如今局面束手无策。 唯一的，希望，便只剩下林玄能写出一篇比肩过乾论的论策。 可……林玄真能做到？ 第22章 立下赌约 “依我看，这论策必然，是东宫剽窃而来！否则，怎会始终没有澄清？” “怎会！太子殿下所写的，可不止一篇论策，还有数首诗词！这些诗词无一不是佳作，难不成，也是剽窃？” “未尝不可能，依我看，剽窃可能极大！” …… 如今，距离东宫被诬陷剽窃，已过去三日，在这期间，太安城内的士子、百官，各执一词。 有人认定，东宫所写论策，定然是剽窃而来，也有人，以东宫写下的，不止一篇论策，还有好几首名诗为由据理力争。 可市面之上，相信林玄剽窃之人极多，只因为，林玄这么多年皆是以纨绔身份示人，印象难以改变。 就连不久前的买卖官爵一事，也被再次提起，一副要将林玄踩入泥中。 宰相左仆射家中，聚集了数位官员，他们同样在东宫的事情争论不休。 不过，他们讨论的，并非东宫是否剽窃一事，而是是否要废旧太子，改立新太子。 “胡闹！陛下此刻重病卧榻，此乃家国大事，岂能儿戏？” “正因国事，才不能这般拖延下去！东宫荒唐无能，有目共睹，弱放任这等无才无德之人坐上龙椅，那才是辜负圣上重托！” “恕老朽万万不能同意此事！” …… 府邸中，周允为首的，与林玄关系稍好记几分的老臣一力主张东宫不能随意废弃。 以宰相左仆射为首的少壮派却偏向借此事废了林玄。 他们所用借口，正是林玄剽窃策论与买卖官爵一事。 在这群少壮派看来，林玄无力掌管大周，更不能维护为官者的利益，废太子势在必行。 即便周允几位老臣身为大周两朝元老，依旧无力阻拦，只因，少壮派人数众多，局势几乎呈一面倒。 “老朽只说一句，如若太子殿下真坐实剽窃一事，再谈论废立之事。如若不然，休怪老朽弹劾尔等！” 周允扔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宰相左仆射为首的少壮派气得七窍生烟，纷纷咒骂周允为首的老臣。 “大人，我们当如何？” 待到周允等人离去，少壮派官员才将目光落在宰相身上。 “等，本官不信太子还能写出过乾论这等佳作！” 宰相微眯眼睛，冷冰冰开口。 …… 东宫之外，聚集的士子也从最开始的一人，变成了数十人，这些士子，在门外大声叫嚷讨要说法，丝毫没有顾及东宫颜面。 “放肆！这群混杂，真以为本宫不敢动手杀人？” 听着屋外的喧闹声，乔玉兰气得咬牙大骂。 若非大周对士子优待，无故不得斩杀士子，乔玉兰早将这群聚集东宫之外的士子们砍杀一百遍了。 “行了，本王去见一见他们。” 林玄轻笑，理了理衣袖，大步朝外走去。 “怎么？你能写出比肩过乾论的佳作了？” 乔玉兰美目涟涟，期待看着林玄。 林玄摇头，轻笑，“不急，总得给些时间吧？” 听着林玄回答，乔玉兰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她努努嘴暗中腹语。 如若真有本事，怎么可能耽搁这么久？想来，那一篇论策，十之八九也是抄的。 接下来，东宫真就难了啊！ 林玄没想这些，大步走出东宫，面朝众多士子。 这些士子显然没有想到，林玄会在此时此刻出现，短暂愣神后，大声叫嚷起来：“太子怎可剽窃，速速道歉！还得出告示澄清！” “对！过乾论乃是千年难得佳品，殿下怎可剽窃他人心血！” …… 逼迫林玄道歉的声音，不断响起。 面对他们，林玄嘴角微扬，“尔等凭什么认定本王剽窃？” “还用问？殿下素来只知玩乐，根本不曾认真读书，怎会如此透彻，能够写出这等佳作？” “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殿下莫要折损皇家威仪！” 在场士子，字字句句都在质疑林玄，在他们眼中，林玄根本不可能写出那般佳作。 “凭什么不能？本王有感而发，还不成？如若那人胆敢说，过乾论乃是他所作，还请再写一篇。” 林玄冷漠开口说道。 在场士子声音愈发汹涌，在他们看来，过乾论这种佳作，一辈子能有一篇已是难得，还要再写一篇，简直不可能！ 而林玄所提的要求，在他们眼中，更像是胁迫，是以皇家身份压迫寻常士子。 “大哥，你就认了吧，莫要让皇家颜面尽失！” 就在林玄要开口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林玄望去，来人正是三皇子与六皇子，二人狼狈为奸，冷眼看着林玄。 “这么看来，两位弟弟这是认定本王剽窃？” 林玄嘴角扬起冷笑。 此时此刻，暗中推动一切的幕后黑手总算现身了。 “我二人与哥哥自小一同长大，不敢说对哥哥十分了解，却也知晓不少。以哥哥才能，真能写出过乾论？” “就是，兄长还是早早认错为妙，免得惹天下士子耻笑！” 三皇子九皇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嘲讽。 “若本王能写出，又能如何？” 林玄双手环胸，冷漠问。 三皇子与九皇子愣了愣，干笑道：“还能如何？我等为兄长澄清便是。” 澄清？ 林玄脸上笑意更冷几分，他要的，可不止这一点点！ “如若本王写不出，将东宫之位让出，如若本王能写出，你们二人奉上三十万两白银如何？” 林玄的话落地瞬间，三皇子与六皇子愣住了。 这赌注，很大，大到他们都有些承受不住诱惑。 一旁看戏的士子则是陷入呆滞，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林玄会用东宫之位做赌注。 一时间，三皇子与六皇子乃至在场士子皆陷入沉思，有些怀疑，林玄真能再写出比肩过乾论的佳作。 “如何？两位弟弟莫不是不敢吧？若是不敢，只管回王府便是。本王还懒得费脑子写那等佳作。” 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林玄倚靠在门槛，嘲笑反问。 “兄长，能赌！若是赢了，那可是皇位啊！大不了，你我二人再比一比便是。” 六皇子压低声音催促着。 三皇子林澧却是眉头拧紧，始终没有开口。 并非他不想，而是猜不透林玄的能力。 “好！本王与你赌！” 良久，林澧抬头，看向林玄。 第23章 捞笔大的 听着林澧回应，林玄嘴角微扬，这两个急不可耐的家伙，果然上钩了。 “不过。”紧接着，林澧再次开口，“时间得本王定，兄长不会有意见吧？” “对！如若兄长拖延时间，那岂不是，只有我们吃亏？” 六皇子也在一旁附和。 林玄轻轻点头，“自然可以。” 林玄丝毫不在意这些，毕竟，他随时随地，都能写出六国论。 即便，林澧要求他现在写，都丝毫不慌。 林澧看着林玄，如此轻易，答应自己的要求，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已经踩进了，林玄的陷阱里，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林澧硬着头皮说道：“两日后，林苑别馆。” 林玄轻笑，林苑别馆，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 这看似，只是一所再寻常不过的士子交流茶馆，表面上的店主，是位落榜多年的文人，实则，林澧才是背后的老板。 为的，自然是比所有皇子提前得知，新科士子的讯息。 将地点定在此地，自然是为避免林玄暗中动手脚，例如代写。 可惜，林玄根本无需做这些，那些记忆，早在他的脑海之中。 “三日后见。”林玄转身走向东宫。 可背后士子的声音，却让林玄顿住脚步。 “依我看，还是两位皇子会赢。” “胡说！太子殿下文采斐然，必然能写出比肩过乾论的佳作！不服？不服就赌一赌！” …… 这群士子居然在用三位皇子的输赢作赌注！ 这让林玄心中萌生一个念头，只赢两位皇子的人钱，可不够，要赌，那便赌一把大的！ 在林玄记忆中，大周朝的百姓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就连朝廷的日子，都不怎么好过。 可文武百官，人人名下都有千顷良田，身家甚至，比他们这些皇室贵胄都好不少。 若能从他们身上薅点钱，怎么看都是极为划算的，反正不薅，也是由着这群贪官污吏，肆意挥霍。 不过，找谁设赌局，却让林玄有些伤脑筋。 若是之前，倒是能让乔家坐庄，可现在，以东宫与乔家关系，这是不现实的。 若没有一个腰缠万贯的势力当背书，即便退出赌局，也很难吸引太安城想权贵们。 反而很容易让太安城内，诸多赌坊，讲这法子学去。 心中想着这事，本应大喜的林玄，愁眉苦脸走进殿内。 看着林玄一张苦瓜脸，乔玉兰不由冷哼。 在她眼中，这分明就是，林玄心虚的表现，再这样下去，东宫迟早要完！ “若是没那本事，尽早退位最好，本宫是没法子解决此事了。” 乔玉兰高傲扬起头，冷漠开口。 林玄丝毫没有理会她，坐在林星筱身旁。 “殿下，可是不成？如若不成，臣妾回去求求父亲，林家出面，或许……” 林星筱看着林玄皱眉模样，很是心疼，小声说道。 林玄摇摇头，一言不发。 好一会，他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地方——朱雀楼！ 作为太安城最为繁华酒肆，朱雀楼的生意极为火热，来往的之人中，不乏王公贵族，称其日进斗金，都丝毫不夸张。 若能让朱雀楼坐庄，此事或许能成！ 想到这，林玄当即望向一侧乔玉兰，“东宫府上，还有多少银两？” 乔玉兰眉毛微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林玄，眼看即将东窗事发，这是想着要捞一笔逃走？ “问这作甚？” “有急用，若有三五十万两，全数拿出。” 林玄毫不客气开口说道。 他这话给乔玉兰气笑了，这些年，东宫的日子远比不上那几位皇子。 那些皇子各自都有自己的封地，每年分润的银两不在少数，平日里，还能得到宫中拨款，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东宫，可没有封地，虽说，每年能得到的拨款，可那点钱，连补贴太子衣食住行都不够。 更别说，还要支撑东宫之内，上百位宫女太监的衣食住行了。 这些年，若不是乔玉兰从乔家搜刮一些钱财，又将自己嫁妆变卖一空，东宫早到了举债地步了。 都说嫁入东宫，日后十之八九，必是皇后。 可只有乔玉兰清楚，嫁给一个傻子太子，那日子有多痛苦。 此刻，在林玄询问下，想起这些年的苦日子，乔玉兰将所有委屈倾斜而出，“没有！一分钱没有！若非你没本事，东宫何至于此？” 说罢，拂袖离开，根本没看林玄一眼。 林玄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一会才回过神，一脸苦笑。 他又不是真太子，日子过得苦，还能骂上我了？ 不过，既然他成了太子，便不会让东宫再沦落到过去那种地步。 那种废物太子，他不想当！ “殿下，我这还有些，您要么？” 林星筱从怀中抽出一张万两银票小心问。 “要！怎么不要！”林玄接过银票，在林星筱脸上吧唧一口，大步离开。 林星筱一脸羞怯撒娇说着：“殿下真坏，臣妾好喜欢……” “娘娘！” 追着乔玉兰走出大殿的春巧在她身后喊着。 只见，乔玉兰眼角带泪，眼圈泛红，眼神有些呆滞。 “娘娘，这些年不是您的错，若非……” 春巧小心安慰着乔玉兰。 乔玉兰摇头，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她已经看出，东宫气数已尽，再往后，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或许，假太子是想暗中买通官员。 那时，即便掏出一篇稍逊的论策，或许也能过关…… 乔玉兰想到这，有些释怀道：“去，把本宫匣子取来。” 春巧愣了愣，于心不忍，她知道，那可是乔玉兰这些年仅剩家当，一旦拿出…… 春巧还想开口规劝，“娘娘……”却被乔玉兰打断，“不必多说，贿赂考官，兴许是最后法子了。” “诺！” 春巧低着头，漫不经心离开。 …… 另一边，林玄已经抵达朱雀楼。 看到林玄前来，掌柜热情上前恭维，如今，朱雀楼可因为林玄而在太安城内，名声大噪，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这种好主顾，可不能得罪。 第24章 风情万种秦掌柜 林玄微微颔首，直奔朱雀楼最豪华阁间走去，一旁，掌柜点头哈腰，极近谄媚之色。 虽说，眼下林玄名声不怎么好，可总归是大周太子，更是写出数首名诗的才子。 这样的太子殿下，对朱雀楼而言，可是块不可多得的活招牌，仅是这十日，便为朱雀楼招揽来数十位才情卓越、文采出众的士子留墨！ 这对朱雀楼而言，可是不可多得的大好事。 毕竟，谁也说不准，十年，二十年后，这些士子中，有没有人能成为朝中二三品大员的。 一旦出了一位，连带着朱雀楼，都可能名垂青史，万世流芳！ “不知殿下，要吃些什么？最近，店里倒是进了一些野味，还有一批陈酿花雕。” 掌柜弯着腰站在林玄身侧笑眯眯问。 “我要见你主子。”林玄面无表情开口。 掌柜脸上笑容收敛，又很快恢复，“殿下说笑了，小的，不就是这朱雀楼管事？您有什么，只管与小的说便是。” 林玄斜眼打量掌柜，“本王说的，可是上万两，乃至数十万两的生意，这种事，你做得了主？” 被林玄一噎，掌柜脸上笑容消失，低着头暗暗思索。 掌柜确认林玄所说属实后，留下一句稍等，转身离开房间。 没多久，阁间门被敲响，一道柔绵声音响起，“奴家来了。” 当门被推开，林玄瞬间被眼前女子吸引目光。 走入屋内的女子，身材丰韵，眉眼极近妩媚，如同一只修炼千年化形而来的狐狸，只是一眼就能让人挪不开视线。 和她相比，乔玉兰、林星筱都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在韵味上，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伴随她走来的，还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奴家见过太子殿下。”女人行礼笑道。 林玄微微点头，收回视线，“秦掌柜果真风情万种，坐吧。” 秦若兰听着林玄称呼，有些讶异，她虽经营朱雀楼多年，可从未走到台前，即便，是其余几位皇子，都不知晓她的存在。 为何，这个被称之为废物的太子，会知晓她的存在？ 林玄斜眼轻笑，为秦若兰解答疑惑；虽说，这些年，秦若兰并未走到台前，可在户部档案中，还是留有破绽。 在朱雀楼兴建之前，此地被京外豪强，秦家买下，而后不久，朱雀楼便拔地而起。 虽说，坊间流传，是秦家卖出，可户部的档案骗不了人，那份档案上的名字，依旧是秦家。 只是，朱雀楼的掌柜是女人，这点，的确出乎林玄意料之外。 听着林玄解释，秦若兰对眼前太子愈发好奇，一个如此细致入微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这些年的隐藏，只怕，都是为了今天一鸣惊人，而做准备。 若能在其揽尽大势前，站在东宫一边，日后的朱雀楼，说不准真能拥有一座大靠山！ 想到这，秦若兰笑问林玄所说的，上万乃至数十万的生意，到底是什么。 林玄轻笑，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 秦若兰听得心惊肉跳，这位太子殿下胃口果真大，竟要将太安城内，百官钱财尽数吞下！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说不准，比如今大周国库都要多！ 秦若兰略微讶异后，便问起林玄胜算几何。 在她看来，这一笔生意，未尝不能做，只是要在绝对把握下去做。 否则，数十万白银，便是将朱雀楼卖上一百遍，都不够还的。 林玄笑眯眯开口：“本王有十足把握，如若秦掌柜不信，可立字据，如若本王告负，朱雀楼所有欠款，由东宫一力承担。可若是如此，朱雀楼所得分润，可就只有一成了。” 听着林玄所说，秦若兰脸色数度变化，有些拿捏不准。 按照林玄所说，朱雀楼一旦签下契约，那可就少赚数万两白银，这都比得上朱雀楼二十年所得了。 “殿下，不妨各自退一步，两成如何？” 秦若兰扭着腰肢为林玄倒茶，笑眯眯问。 她本想扰乱林玄心绪，让林玄点头答应。 可她想不到，林玄会如此不收敛，一手将她揽入怀中。 任凭秦若兰再如何伪装，终究只是一介未经人事的寻常女子。 “殿下～” 秦若兰那本就娇柔的声音，变得愈发娇嗲，整个身姿都快软倒在林玄怀中。 林玄凑近秦若兰耳侧说道：“在商言商，本王不会让步，不过，若是加上秦掌柜，本王微颤不能让步。” 秦若兰听着，娇羞推搡林玄，站起身。 不得不说，林玄一番话足够让她心潮澎湃。 一个男人，愿意以数万两白银收益奉上，还是一个权势滔天，才情双绝的太子殿下，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忍得住。 秦若兰却是，理了理略显杂乱的发鬓，笑道：“殿下说笑了，奴家何德何能？按您所说，就一成。” 林玄没有反驳，微微点头，进一步完善计划，他打算，降低东宫赔率，提高三皇子赔率，由东宫拿出一万两，下注三皇子。 再通过一些东宫奴仆只言片语，暗示东宫无能，不能写出论策。 由此，吸引诸多士子下注东宫必输，只要他们相信东宫必输，东宫便会进一步显示窘迫，砸锅卖铁下注三皇子胜。 如此一来，百官必然会上当，那时，朱雀楼再出面暂缓赌局，那时，到了正式对赌之日，百官必然下注！ 至于能搜刮多少，尚未可知。 可在林玄预测中，最少不会低于二十万白银。毕竟，东宫都砸锅卖铁了，他们怎会不相信？ 待到坐地分赃，东宫的钱，如数奉还，赢来的钱，一九分账，皆大欢喜。 秦若兰听着林玄的钓鱼执法方案，不由瞪大眼睛。 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太子殿下，果真不是善茬。 这哪是要坑百官的钱？ 分明是要侵吞百官家产！ 此事过后，百官估计都得吃糠咽菜好几年了。 “殿下，果真深谋远虑。” 良久，秦若兰才挤出一句夸赞，同时在心中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得罪此人，否则死了都得给他数钱…… 第25章 坑遍太安城 日子一晃而过，距离别馆赌斗只剩不到一天。 而现在，林玄还在大殿内，悠哉悠哉指挥着奴仆拆下各色家具送往坊市兜售，全然没有半点紧迫感。 林星筱看着这般的林玄，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这样的太子，真有绝艳才华？ 而林玄，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星筱的目光，一心看着秦若兰送来的账本，笑得合不拢嘴。 这两日，在林玄操作下，朱雀楼大开赌局，起初下注的人还不多。 即便有，下注东宫会胜，与下注三皇子胜的，相差无几。 甚至因为赌局，太安城内的士子与百官还各执一词，双方相持不下，谁也不肯低头。 直到，林玄命令下人暗中下注三皇子胜，这才吸引众人视线。 起初，这种行径，被众人视作，朱雀楼吸引赌客的幕后操作。 可随着东宫之物，一批又一批出现在坊市，原本相信林玄的人，也开始心生疑惑，心中惴惴不安。 在这期间，林玄命令让下人，需小心再小心，不得露出暴露东宫身份。 可恰恰是东宫的小心，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是一种暗示——东宫并无必胜把握！ 随着东宫之物在坊市堆积成山，原本相信东宫的人，都开始自我怀疑。 而下注三皇子的赌注，也在不断增多，仅半日，便从最初的三万两变成了十万两。 只是这点钱，在林玄眼中，还是太少。 林玄知道，太安城内的百官，富得流油，十万两，对于这群官员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为此，林玄加大力度，命令奴仆大量兜售东宫之物。 从最开始的皇室器物、名家字画，到家具、花卉，到了最后，连随意写下的鬼画符，都敢以太子亲笔名义，放入坊市。 林玄这番操作，让太安城内所有人，都彻底相信，太子必输！他这是要在离开东宫前，再捞一笔。 此举，让原本观望的官员，再也坐不住，纷纷下场投注。 停止下注的最后一个时辰里，朱雀楼的押注翻了近两倍！ 刨除掉东宫亲自下注的三万多两，和赔付的几千两外，这一次东宫所赚，足足有三十五万两之多！ 三十五万两，再加上林澧的三十万两，那都足够再建一座东宫了。 有可这笔钱，接下来，边军军饷便解决了大半，想着这些，林玄不由开怀大笑。 看着傻笑的林玄，乔玉兰气不打一处来，这几日，林玄像疯了般，将东宫掏空。 整个花园被拔得光秃秃不说，便是东宫的门面，待客的大殿，都拆得只剩下一张椅子，再这样下去，东宫可就只剩一个空壳！ 此事若让外人得知，必然沦为耻辱！ 乔玉兰盯着林玄，冷冷问：“你作甚？真打算把东宫卖了？” 林玄得意笑道：“无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过几日，本王再添新的。” 乔玉兰怒极反笑，“添新的？明日一过，殿下就得搬出东宫了，还添新的。” 林玄搂住乔玉兰笑着说道：“爱妃莫急，本王自有决断，明日，定会见分晓。” 乔玉兰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与其与林玄争论，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 王府中，林澧看着下属呈上的，一封记录了东宫近日买卖物件所得，与在朱雀楼下注的信件，眉头直皱。 原本，他认为，东宫至少有三成把握，可如今看来，东宫只怕连一成都没有，否则，东宫绝不会有这般疯狂举动。 “恭喜殿下，不日便可入主东宫！” “是啊！日后我等可要仰仗太子殿下了！” …… 台下，几位下属同样极尽恭维，脸上都挂着笑意。 “不可胡说！不是还有一日？” 林澧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压不住的笑容，暴露了他的心。 一想到，还有一日，便能入主东宫，成为朝思暮想十年的太子，林澧怎么可能不高兴。 而台下，这些官员同样高兴，他们每个人在朱雀楼下注都不下三千两。 甚至好些人，是在赔率一比二时，下的注，只要明日一过，他们便能平白得到数千两白银！ 虽说不算多，可碰上天上掉钱的大好事，谁会不高兴？ 于是乎，王府内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若非担心提前庆功，影响不好，林澧都想大摆宴席了。 太安城另一侧，气氛却不怎么融洽，聚集在此的老臣们，愁眉不展。 他们对林玄格外相信，为此在朱雀楼开赌局间，下注不少。 可如今，东宫兜售一事，闹得沸沸扬，他们不免怀疑，自己的选择。 良久，一位老臣开口：“会不会，是太子在做局？” 另一位老臣冷哼：“做局？怎可能！太子就差将自己拿出去卖了，还能是做局？此人卖官之时，老夫便觉得此人心术不正！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其余人，斜眼看向那老臣，心中冷笑。 当初，此人在得到太子墨宝之时，最为得意，不时夸赞太子文采斐然，那诗句更被他裱起，挂在正厅，这才多久，就变脸了？ 周允无奈叹气，问：“老廖说吧，下了多少？” 名为龚书的大理寺少卿，如霜打的茄子，一脸懊悔道：“五百两！足足五百两啊！老夫攒了半辈子的俸禄，全没了！” 周允听着，心中发苦，他在朱雀楼同样下注不少，足足八百两。 他们这些闲职官员，不比那群手握重权的京官，他们，收入就只有那一点点俸禄，这回掏家底下注，每个人都赔了不少银两。 一想到，后半辈子的养老钱打水漂，聚在府内的老臣互相对视，屋内响起长吁短叹声音。 …… 第二日一大早，无数士子翘首以盼，等着太子到来。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思早不在三位皇子的输赢上，他们想着的，只有那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 “太子到！” 没多久，一道声音响起，在无数人，目光下，林玄坐着马车，出现在别馆门前。 没等林玄下马，这群围观士子便大声叫嚷起来。 “太子殿下，认输吧！别耽误我等取钱！” “是啊！去晚了，未必还有呢！” …… 听着马车外叫的声音，林玄嘴角根本压不住。 取钱？他们还想取钱？ 这回，真正的大赢家，只有他林玄一人！ 第26章 美人研磨 随着，门外士子声音越聚越大，别馆内的人，也纷纷走出，聚集在门前。 这些人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出身太安城的世家子弟，他们看向马车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在他们眼中，所谓太子，就是一介昏庸无能的废物，殊不知，他们在林玄眼中，同样如此。 好一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林玄走出马车，踏入殿内。 几位皇子与世家子弟，心中冷哼，怎么看，这位都不像能写出过乾论的人物，待会定要在无数人面前出丑，殊不知，林玄心中，同样怀着这样的心思。 等到林玄走入别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这群人，纷纷落座。 在最前面，承担裁判的，都是林玄不曾认识之人，这群人，正是林玄一开始看到的白发苍苍老人，唯一一个中年人，林玄也从未见过。 林澧作为组织者，起身为在场所有人介绍这些裁判，他们无一不是，林澧从大周各处请来的，文坛老前辈，唯一一位，在大周朝有官职的，便是那位中年人——大周的尚书右仆射，刘晏。 听着林澧介绍，林玄心中冷笑，看来，这位三皇子这是下了血本，为了规避，甚至，这些老人中，很多与王府并无关系。 为的，恐怕就是不落人口实，免得被外人嘲讽，暗中作弊。 看来，这位三皇子，是完全不相信，东宫还能写出一份能够比肩过乾论的策论才会这般自信。 殊不知，六国论早已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哪怕闭着眼，都能轻松写出。 “如何？兄长，这回不必担心，本王暗中动手脚了吧？” 林澧介绍完在场评委，挑衅般仰头盯着林玄。 身后围绕的士子们，此刻，不断恭维林澧，赞扬他的公平公正，而与之对照的林玄，则是被士子们破口大骂。 本就没兴趣，继续往下看的士子们，高声催促，让林玄赶紧认输。 反正，在他们心中，林玄早已输得一塌糊涂，根本不可能翻身。 面对这些人的嘲讽，林玄根本不在意，微微一笑，“三弟，倒是想得周到。” “哼，太子殿下，如若写不出，还请速速认输，莫要让局面太难看。” 林玄刚开口，坐在别馆一侧，一位稚嫩女子冷哼一声催促着。 林玄望去，并不认识这位女子，可她身旁的男人，林玄很是熟悉，那正是柳家家主！ 想来，这位，如辣椒般性情泼辣的小美人，定然就是，与林星筱并称，太安城双绝的柳芊。 “本王如何做，轮不到柳家人左右吧？还是，柳家习惯了以下犯上？三弟的御下之术，还是没修到家啊。” 林玄冷笑，丝毫没有因为柳芊的身份而心软，冷哼一声，盯着林澧开口。 听着林玄的嘲讽，林澧脸色并不好看，却只能硬生生咽下。 在他看来，只要林玄完不成作品，东宫之位，便是他的。 待到那时，再将一切羞辱，如数奉上便是，何须在此时作口舌之争？ “你！” 可一侧，柳芊脸色却极其难看，指着林玄恨不得破口大骂。 她如林星筱般，对林澧这位三皇子甚是钦慕，怎能坐视林澧被林玄羞辱。 林澧开口打断，“闭嘴，坐下！” 在林澧眼神示意下，柳芊只能乖乖坐下，她依旧不忘，用愤恨眼神瞪着林玄。 对此，林玄根本不在意，毕竟，他有的是办法惩治柳芊。 只见，林玄身姿靠后，慵懒表示，他如今没了思绪，恐怕还得让在场所有人一并等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愣了愣，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林玄言外之意，可是他可以继续往下拖！至于什么时候写出，全凭自己的心情。反正，从一开始，这场赌局，便没有时间规定。 心急如焚的林澧斜眼警告柳芊，若非她，林玄恐怕没有这种借口。 一旁的柳芊却是十分委屈，她哪知道，林玄会这般无赖。 “不知兄长，要如何才能写出？” “平日里，本王写论策，需有美人研磨，现在这别馆内，绝世美人没有，寻常女子倒是有一个，勉强也能凑合。” 林玄在林澧询问声中，淡淡开口。 林澧眼神微凝，一丝怒色浮现脸上，他将柳芊视作禁糜，寻常人，都不能靠近。 如今，林玄居然堂而皇之，要求柳芊研磨，无异于要求王府未过门的嫔妃研磨！ 可想到，一旦林玄写不出论策，他就能成为东宫太子，刚刚升起的怒气，被压下，“柳芊，去研磨。” 听着林澧要求，柳芊满脸难以置信，在他心目中，林澧可是一大才子，未来的大周皇帝，怎么会为了一个皇位，将自己退出？ 柳芊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柳家主却是心中微叹，在他看来，林澧所做并无出奇。 儿女情长，与即将到手的皇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即便是他，在此时此刻，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好！我去！” 柳芊愤恨起身，走到林玄身侧研磨，林玄得寸进尺，示意她脱靴，这份羞辱，让柳芊眼角含泪。 “哭什么？给本王脱靴，可是天大的荣耀！” 林玄翻了个白眼，全然没有理会柳芊，沾上墨水，提笔思索。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之下，林玄开始动笔，只是，所有人都背对林玄，根本看不见，林玄此时此刻写的是什么。 而在林玄身侧上柳芊却是只顾低头，全然没有注意林玄已经落笔。 …… 东宫大殿内，乔玉兰与林星筱却是满脸焦急，在殿内来回踱步。 林玄能否写出，比肩过乾论的论策，事关整个东宫的未来，由不得她们不担心。 “姐姐，您说，殿下能不能写出比肩过乾论的绝世佳作？” 林星筱脸色微微泛白，担心问。 乔玉兰点点头，却又很快摇头，心乱如麻。 她要是知道，也不会在这里待着了，此时此刻早待在寝宫中，喝燕窝了，便是不知情况如何，才会如此担心。 “报！” 没一会，乔玉兰的眼线将别馆发生的一切一一道出。 听完，乔玉兰松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林玄只在深浅在握时，才会嚣张…… 第27章 六国论震世 别馆聚集看着林玄开始动笔时，朱雀楼中的秦若兰，同样心急如焚。 她可不确定，林玄到底能不能，作出比肩过乾论的论策，一旦不能，朱雀楼虽不会因此背上巨债，却也会因此失去一位到手靠山。 这是秦若兰不愿看见的，作为站在东宫一方的势力，她希望，林玄能够作出一篇比肩过乾论的佳作。 如此一来，东宫位置能稳坐，她也能借此讨好林玄，从而让朱雀楼愈发红火。 身为女子，她一手操办朱雀楼多年，无比希望，能够有人，在她背后支撑。 “掌柜，小的回来了。” 就在秦若兰焦急等待间，被她派出的下人跑了回来。 “如何？” 秦若兰看着气喘吁吁的仆人问。 仆人大口灌下凉水，断断续续的，将别馆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 秦若兰听着，美目连连，心潮澎湃，她确定，林玄十之八九胜券在握！ 她虽与林玄认识不久，可对这位蛰伏多年的太子殿下，有所了解。 以这位太子殿下的性子，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断然不会，这般嚣张，唯有绝对自信，才会这般。 “去，挂出牌子，自今日起，朱雀楼打折！” 一想到，即将入手数万两白银，秦若兰大手一挥说道。 一旁的下人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位掌柜为何会这般。 不过，掌柜命令，他也只能点头答应，屁颠屁颠跑下楼去。 …… 别馆内，林玄提笔之后，一气呵成，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 好一会，林玄满意想看着这一篇论策，扔下笔身姿朝后靠。 这一次，他依旧只改动秦字，将那篇传世千年的论策抄出，这回定能让在场所有人惊掉下巴。 看着林玄停笔，在场所有人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林玄真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写出一篇比肩过乾论的佳作？ 并非他们不相信，而是时间实在太短，从林玄坐下，到完成佳作，这才过去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要知道，便是那些天才，写下一篇绝世论策，可都要耗费不少时间，绝无可能如林玄这般快速。 定然是胡乱写的东西！ 此时，在场旁观的士子，心中都升起这样的一个想法。 就连作为裁判的几位老人也微微摇头，根本不相信，林玄能这么快写出比肩过乾论的佳作。 可，当林玄的六国论端到他们面前时，这群评委脸色陡然大变，瞪圆了眼睛，贴在未干的纸上，仔细研读。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是旷世奇才？ 看着这群评委，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这些士子，对林玄的论策顿时来了兴趣。 离得稍近一些的士子，都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而更远些的，则是拼命往里挤，想一观佳作。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别馆，一下子变得格外喧闹，他们都在讨论着林玄的论策到底写了什么。 “秒！秒啊！太子殿下，此等佳作，真是你所写？” “对啊！这与过乾论有异曲同工，却有大为不同，殿下果真有旷世之才！” …… 当这群文坛大家，看了一遍又一遍后，起身走到林玄身旁，围着林玄开口询问。 而那些士子，也在此时，挤到六国论前，仔细观摩，没多久，他们同样发出啧啧称赞。 不因其他，只因林玄所写的六国论，的确堪比过乾论！ 听着这些人对林玄的称赞，一侧的林澧，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都想不到，林玄居然真能写出比肩过乾论的论策，这回，王府算是为林玄做足嫁衣，更让林玄稳坐东宫之位。 再无任何人，胆敢用太子剽窃为借口，要挟东宫。 看着此情此景，那位污蔑林玄的文人，正想从人堆中悄然逃走。 林玄冷笑一声，高声说道，“诽谤东宫，污蔑本王，还想走？按大周律，当斩！” 在场士子同样面露愤恨，若非是他，他们这些人，怎么会被蒙蔽？ 此等无耻小人，当诛！ 看着满脸不屑的士子，此人连连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被人蒙蔽，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眼看那人即将说出幕后黑手，林澧此刻其实大喝，“还敢胡言？诽谤东宫不成，还想诽谤谁？来人，讲此等败类压下去，打入死牢！” 林玄一脸玩味看着林澧一言不发，他知道，想要这样一个小人物扳倒林澧，是不可能的。 可能让林澧丢脸，顺带割点肉，却也是极好的。 感受到林玄目光，林澧笑眯眯说道：“兄长之才，三弟佩服，三十万两白银，明日便会送到东宫。三弟身体抱恙，暂且告退。” 借着，他不给林玄拒绝机会，快步离开。 林玄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随意打发了这些士子后，大步离开别馆。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能比得分钱！毕竟，名声虽好，却不能带来直接收益，远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来得直接。 而林玄的绝世才华，并未因为他的离开受到半点影响，甚至林玄提前离席，放到落在这些士子眼中，是对才学遭到质疑，的反击！ 这一刻，林玄的绝世大才之名，如同插上翅膀，在太安城内不断蔓延，甚至，有朝大周朝各地散播的意思。 …… “赢了？真赢了？” “太子殿下果真不负大才之名，轻松写出六国论！在老朽看来，这六国论比之过乾论可是还要稍胜一筹！” 府邸内，几位老人听着林玄赢了的消息，脸上洋溢笑容。 林玄写出绝世佳作，不仅代表他们的银子保住了，更代表，林玄的才华的确不俗！是能够接任大周皇帝的不二人选！ 如此一来，他们也能坚定自己的选择，为林玄造势。 “要不要，再等等？太子虽有才华，却还不知品行如何，总归……” 一些老臣虽高兴，却也不敢随意做决定。 他们几位老人，在朝廷中，虽不结党营私， 却有显赫名声，一旦公开支持林玄，必然会激起千层浪，惹来不少非议。 甚至，他们的学生，很可能也会顺应潮流，站到东宫一方。 如此一来，东宫将不再是，无力对抗几位皇子的空壳，而是，能与之分庭抗礼的大势力！ 第28章 坐地分赃 看着意见相左的几位老友，周允无奈叹气，“诸位也知，当下大周，内外忧患，陛下更是卧病在床，说句难听的，如若这场夺嫡之争，不能早些结束，只怕……” 听着周允所说，这些官员微微叹气，脸上浮现几分无奈。 如今的大周，早在生死边缘徘徊，不管内忧还是外患，一旦有一方破碎，整个大周，很可能会随之彻底崩塌。 此时此刻，正是需要明主救世！ 而在周允眼中，林玄便是，最为契合的人选。 几位老臣相互对视，点头道：“老哥哥这般说，我等还能有什么意见？就按老哥哥说的办。” “好！明日，我等一并前往东宫，宣布效忠东宫。” 周允点头，做出决定。 这是他们这些老臣如此多年来，第一次选择站队，即便，当年大周皇帝深陷血战，他们都未曾站出。 并非林玄远比如今的大周皇帝更得人心，而是如今是大周，远比数十年前更加动荡不安，也远比当年，更需要一位明主！ …… 而此时的林玄，全然不知，这群老臣背后的想法，他只顾着，赶到朱雀楼。 “殿下真是心急，才赢了比斗，这就来了？” 从后门走入的林玄，很快见到身着绿衣的秦若兰。 这位身材完美的美妇，笑脸盈盈看着林玄，眼中似有波涛流动。 妖精！ 林玄心中暗叹后，笑着说道：“那群老学究，如何比得上秦掌柜美艳？对着一位绝色，总好过对着一群臭男人。” 听着林玄不加掩饰的挑逗，秦若兰轻笑，迎着这位在太安城，名气极大的太子走入内阁。 这里，摆放着不少女子东西，其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不用想都知道，这里，恐怕就是秦若兰的闺房。 仔细打量一番，林玄坐在床榻，等着秦若兰取出银两。 “殿下，正如说好的，三十三万七千五百两，朱雀楼得一成……” “零头抹去，本王拿走三十万便是。” 林玄没给秦若兰说完，笑着开口。 秦若兰声音妩媚，“殿下何不多分些？日后，奴家定会为东西当牛做马。” 看着身前一闪而过，白花花的玉蒲，林玄不退反进，拉着这只妖精，坐在身旁，“现在能当牛做马，只要秦掌柜愿意，多分些又何妨？” 感受着林玄在腰间的手，秦若兰浑身一颤，脸颊微红，一双玉蒲伴随呼吸，上下起伏不定。 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才华横溢的太子，秦若兰心中有所触动。 至于那句明晃晃的挑逗，更是让她有些无法适应，这些年，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般直接调戏。 好一会，秦若兰才回过神，笑着后退一些，“殿下，就不怕极为娘娘吃醋？” 林玄一手搂住秦若兰，将她揽入怀中，轻嗅淡淡的茉莉花香，“怕什么？他们巴不得本王在外沾花惹草，免得夜夜下不来床。” 林玄大胆言语让秦若兰身上泛起点点红润，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太子殿下，会如此直接。 秦若兰有些怕了，再这样下去，这位太子殿下真可能将她吃了。 身为女子，秦若兰自然不愿随意交出身子，哪怕，此人是太子。 林玄却没给她反应机会，将她一把推倒在床榻上，身体压在她身上。 林玄浑厚气息，在秦若兰耳侧吹过，本就招架不住的秦若兰，此刻，眼神愈发迷离。 “殿下……” 秦若兰咬牙，看向林玄开口道。 “怎么？真怕本王吃了你？” 林玄嬉笑，手已经顺着衣物深入其中。 “殿下，殿下，不行的！” 好一会，秦若兰才回过神，后退数步，摆脱林玄的手。 “怎么？这么怕本王？” 林玄表情微变，似有怒色。 秦若兰脸色大变，顿时无比慌乱。 本以为林玄会是自己的靠山，未曾想，自己的清白之身也要一并丢失。 “放心，本王不会强迫，你自会有愿意的时候。” 林玄脸上怒色陡然消失，笑着说道。 “多谢殿下厚爱。” 秦若兰看着林玄没有继续为难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 同时，林玄看着眼前绝色，说出自己的要求。 接下来，由朱雀楼出面，将太安城中，所有富贾豪强，全部聚集。 听着林玄要求，秦若兰有些困惑，她很好奇，以林玄如今的身份地位，召见这些人应该不难才是。 林玄笑着解答；恰恰是因为，如今的东宫名声不小，对接下来的事影响极大，所以，东宫不宜出面。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由朱雀楼代为召见，唯有愿意留下的，才有资格见到他。 林玄清楚，现在的东宫不比之前，那两位兄弟在他身上吃了大亏，必然不会甘心。 只怕，接下来他在东宫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记录在案，传入王府之中。 至于，迫在眉睫的赈灾一事，同样会有不小阻拦，为的就是不让东宫继续坐大。 至于，为此会死多少人，那两位皇子根本不可能在意。 为此，林玄绝对不能，继续动用朝廷力量，唯有将那些富贾豪强收入麾下，才能成行。 听着林玄所说，秦若兰嘴唇微张，这些，可都涉及东宫机密，这位太子殿下如此信任她？ 似乎看出秦若兰的疑惑，林玄笑着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若朱雀楼愿归本王麾下，日后定然不会亏待秦掌柜。” 秦若兰心潮澎湃，起身行礼，“承蒙殿下厚爱，定然不负殿下所托！” 林玄笑着点头，继续提点秦若兰，要如何应对那些豪强富贾。 秦若兰却是美目盯着林玄，心中大喜，她总算是踏入太安城核心，接下来，只需努力经营，必然能获得林玄的信任。 那时，早先制定的计划，定然能够成行…… 第29章 树立势力 林玄离开朱雀楼时，已是深夜，没有被工业污染的天空，繁星点点，那轮被围绕的圆月，皎洁而美丽。 掀开车帘，看着那轮圆月，林玄若有所思。 如今的他，看似坐稳东宫之位，实则，手中没有一人是完全忠心于自己的。 不管是乔玉兰，亦或是秦若兰，乃至床榻之上的林星筱，各有心思。 所以，林玄看似稳坐钓鱼台，实则走错一步，便会跌落谷底。 如果，想彻底掌控东宫，便要扶值属于自己的势力。 不管是乔玉兰亦或是秦若兰，同样需要彻底收复才行。 林玄轻声喊道，“小莲。” 马车外，一位年轻宦官掀开车帘毕恭毕敬回道：“主子有何吩咐？” 林玄漫不经心问：“入东宫多久了？” 小莲羞怯挠头，小心答道：“快两年了。” 林玄微微点头，随意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小莲逐一回答。 渐渐的，小莲的生平一一出现在林玄面前，眼前宦官，是位出生在贫苦家庭的孩子，家里兄弟极多，父母根本养不起如此多的孩子。 为了能让更多孩子活下去，他们只能选择将其中几个送入宫，好换取足够多的银钱。 与小莲一同进宫的，还有几位兄长，只是他们容貌不佳，并未被选上，以至于真正入宫的，只有小莲一人。 “会怨恨父母？” “怎会，小的是家中老幺，若不是哥哥姐姐抚养，早死了，父母这般也是无可奈何，并未偏心。” 小莲用力摇头答道。 林玄微微点头，不再多问，挥手示意他继续驱赶马车。 宫中，如同小莲这样的人不在少数，生逢乱世，能够苟且偷生便是大幸，更别谈出将入相，执宰一方这些独属于权贵世子的美梦。 而这样的人，最好掌控，只要给予他们足够权利和欲望，这些宦官会成为一把尖刀，永远不会背叛的尖刀。 一想到自己即将重用宦官，林玄不由感慨。 都说，历朝历代的皇帝亲信宦官，任由宦官乱政。 殊不知，对于他这种身处高位，却无权无势，就连枕边人都不能相信的人来说，这些无根无萍的宦官是唯一能够相信的人了。 当然，要用宦官，也得精挑细选，更要让他们不敢升起丝毫邪念。 否则，人在权利欲望熏陶下，都会大变模样。 “主子，到了。” 马车外，小莲声音响起。 林玄走出马车，笑着说道：“自今日起，你转入宫内，伺候本王。” 小莲愣了愣，慌忙伏地，“谢主子！” 这对林玄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可对这样的小宦官而言，却是一步登天！ 当然，对于如今的小莲而言，他最大的感触，只是俸禄要比当马夫高不少，能让家里的父母兄弟过上一些好日子。 林玄没再看小莲，走入东宫。 殿内，乔玉兰平静看着林玄，现在，她对眼前男人愈发捉摸不透，这位看似由她一手提拔的宦官，如今展现出来的能力，根本不是她能够想象的。 “回来了，朱雀楼的茶就这么好喝？” 乔玉兰漫不经心开口问，这既是试探，更是威胁，提醒着林玄，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自己掌控中。 林玄冷笑，正如预料的一样，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假太子，越是展现能力，对乔玉兰来说，既是幸运，更是威胁。 乔玉兰需要他为东宫效力，最好能让东宫转入皇宫，却又畏惧，自己这个宦官步步坐大，彻底脱离。 “怎么？爱妃这是吃醋了？” 林玄走近乔玉兰，搂着她的腰肢，似笑非笑凑近她的耳侧。 闻着林玄神色那股淡淡香气，乔玉兰眉头微皱，“怎么？一个林星筱不够，还要在外吃野食？” 林玄心中升起一丝怒意，搂住乔玉兰的手稍稍用力，惹得乔玉兰吃疼，拍开他的手。 “跟我过来。” 乔玉兰白了眼林玄，大步走向寝宫。 “本宫问你，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时至今日，还不愿意说？” 屋外，春巧声音若隐若现，刀剑出鞘的金铁之声好似就在身旁。 乔玉兰真的怕了，任由一位假太子坐上大周朝皇帝，对她来说，无足轻重，只要大权握在她的手中就好。 可现在的林玄，能力、手腕都远超她预料，稍不留神，便会脱离控制，这是乔玉兰无法容忍的。 “本王背后到底是誰，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你我本就一体，何必在乎这些？” 林玄似笑非笑，走近乔玉兰。 乔玉兰浑身紧绷，冷眼看着林玄，嘴角扬起一抹嗤笑。 不重要？ 真不重要，眼前的假太子会不说？ 之所以不说，为的不过是以此要挟自己罢了。 只要背后势力没有浮出水面，她乔玉兰便不敢随意动假太子。 否则，背后势力很可能会破罐子破摔，玉石俱焚。 “本宫耐心有限，日后莫要再做超出本宫忍耐之外的事。” 乔玉兰看着林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就在乔玉兰话落瞬间，林玄已经坐在床榻之上，一手按住乔玉兰双手。 看着林玄即将突破外衣，探入里衣，乔玉兰脸色微变，林玄那些举动她还记得，浑身一颤，慌忙大喊，“你敢！” 林玄邪魅一笑，不慌不忙。 下一秒，乔玉兰浑身一颤，一抹绯红升上脸颊。 “娘娘，你没事吧？” 殿外，春巧听着怪异声音，俯身问。 乔玉兰狠狠剜了林玄一眼，呼吸急促喊道：“没事，你且退下。” “可……” “没有可是，速速退下！” 乔玉兰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根本不敢让春巧进来，慌忙阻止。 林玄的动作也在此时愈发肆无忌惮。 第30章 互惠互利 一番云雨，乔玉兰衣衫不整扯着一张被子躲在床脚，一脸愤恨看着林玄。 此刻的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发髻散乱，显得格外可人。 若非，她实在棘手，林玄都想将这朵带刺玫瑰压在身下策马奔腾了。 “别这么看本王，这是你自找的。” 林玄嬉笑打量着。 乔玉兰咬着银牙，怒骂：“你找死！” 林玄收起笑脸，声音冰冷，提起了乔玉兰在自己身旁，安插眼线一事。 乔玉兰眼神闪烁，有些诧异，她的眼线十分小心，并未安排在林玄左右，而是藏在马队中，这都被林玄发现了？ 林玄具体说出，那几位眼线到底是谁，让乔玉兰更加不安。 她想不到，自己细心藏在的眼线，会被林玄如此轻易便揪出。 同时，心中对眼前的林玄愈发忌惮，这样的人，她真能掌控。 “休要得意！本宫可还拿着，你入宫之时的手印！还有，你的家人性命，都在本宫手中！” 乔玉兰提起，自己提前布置的后手，想以此要挟林玄。 可这些，在林玄眼中，幼稚得可怕，仅凭这些，就想拿捏他？未免也太过可笑了。 若是昔日那位假太监，或者会被乔玉兰的手段唬住，可他，是一个穿越者，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当然，这些林玄不会说，更不能表现出来，他冷漠打断乔玉兰话，“你我之间，互惠互利，休要要挟。你不是好奇，本王接下来要如何？” 林玄的话顿时吸引乔玉兰，她的脸上出现好奇神色。 的确，乔玉兰对林玄频繁出入朱雀楼，很是困惑。 再早些时候，林玄可从来没有出入过朱雀楼。 反倒是最近，这位假太子，似乎在与朱雀楼中的某人达成协议。 而这，也是乔玉兰会提前暴露手段的原因。 因为，她实在弄不清，朱雀楼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据她所知，朱雀楼的来历，极为神秘，从兴建到如今招揽无数王公贵族，期间居然没有一人找麻烦。 要知道，以太安城内的世家、高官性子，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座日进斗金的酒肆的存在，和他们没关系。 可从太安城诸多世家反应来看，似乎对这一座朱雀楼，视而不见，全然没有要分润的意思。 这说明，那座朱雀楼的背后，同样有着一座靠山，而这靠山，恐怕不输太安城中的几位世家。 如若林玄背后，便是这股势力，她所有的怀疑就能解释得通了。 可林玄，并未打算在朱雀楼来历上多说，而是提起不日后，召集豪强商贾的事情。 乔玉兰听着，眉头微皱，聚集豪强商贾结为联盟，这一点，在她看来，实在可笑。 这些豪强商贾的势力虽不入太安，可在大周各地，都有不小威望，算得上一方地头蛇。 即便是大周皇帝，都不敢对他们如何，只能强迫他们将族内一脉血亲住进太安，以此要挟。 可林玄的意思，却是要让这遍布大周各地的豪强成为他手中的刀，为他所用。 “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乔玉兰毫不留情嘲讽道。 同时，她在心里有些不安，若林玄能做成，这样一股势力绝对能比肩几大世家，甚至远在几大世家之上！ 毕竟，几大世家虽在大周各地，都有布局，可他们之间，互相看不上，会通力合作，也是因为，下注的都是三皇子。 “非也，互惠互利，扶持成一方世家沿袭千年，这种诱惑，足够了。” 林玄似笑非笑，道出自己想法。 想让这些豪强商贾，听从他的命令，自然不容易。 可他从未想过，如同三皇子那般，降服他们，而是许以利益，对这些这些人而言，利益才是根本。 只要利益足够大，便是让他们起兵谋反，这些人都敢。 林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一说出，乔玉兰听得心惊肉跳。 林玄居然想以各地这些豪强代替官漕，并逐步替代民间漕运、镖局！ 这种将各地豪强权利连成一体的想法，无比可怕，一旦做成，林玄虽不是皇帝，却形同帝王！ 而林玄要让这一切做成，许下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一个设想。 “真能做成？就不怕，这些豪强阳奉阴违？须知，他们仅靠一方势力，便足够活得滋润，何必陪着你，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乔玉兰冷静下来，道出林玄设想中最大缺陷，联盟，只是极其散乱的组织，林玄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 “此事不难，杀几个就听话了。不止要杀，还要有理有据，满门抄斩。” 林玄用平静语气，说出最恨话，在他眼中，似乎杀几百人，上千人，都不过是杀一只鸡般简单。 乔玉兰嗤笑，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在她看来，林玄想做成这种事，太难。 “花前月下，正是水乳交融的好日子，爱妃继续？” 林玄侧目看向乔玉兰，脸上浮现一抹邪笑。 “你！！” 乔玉兰没来及阻止，这头猛虎已经扑上来，将她按住，早在相持间耗尽力气的她，在林玄面前如同一只小猫，根本无法抵抗。 只能眼睁睁看着，眼神逐渐迷离…… 好一会，林玄才理好衣衫离开房间。 没多久，太子寝宫中，声音再次响起，林星筱声音此起彼伏，娇羞声音不绝于耳。 “混蛋！” 听着这些声音，乔玉兰咬着牙暗骂。 林玄并未突破最后底线，可她更恨林玄没有，转而亵玩林星筱。 是不敢？还是不愿？ 乔玉兰不再想，蒙住头，不去听屋外那些声音。 …… 第二日一大早，小莲声音在屋外响起，“殿下，周大人携几位大人求见！” 周大人？ 林玄听着小莲喊话，愣了愣，随意回道：“让他们在殿内侯着。” 小莲应声离开，脚步仓促，毕竟，殿下屋内的声音也太奇怪了，像是殿下在打人。 想到殿下会施暴，年少无知的小莲，吓得低头加快速度，脚步仓促。 第31章 风雨欲来 寝宫中，林玄有些困惑，对几位老臣此时会面有些捉摸不透。 眼下，东宫虽挫败了三皇子的阴谋，同样是，也撕破最后一层伪装，两者之间，算是正式宣战。 以东宫如今的权势，面对三皇子一方，毫无胜算。 此时登门，那可是要背上东宫一方的标签，对这群老臣而言，能有什么好处？ 虽然琢磨不透，几位老臣心中所想，可林玄还是起身，朝大殿走去。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当林玄踏入大殿，几位老臣起身行礼，礼数之大，让林玄有些错愕，赶忙上前，“几位大人皆是大周肱股，何必多礼。” 周允为首的几位老臣笑呵呵起身，打量林玄，此刻的他们，越看林玄越是喜欢。 林玄被这群老臣，看得心里发毛，一时间都有些怀疑，他们来此的目的。 难不成，是近日赌输了？这是来要账来了？ “几位大人，可是近日下注输了？” 林玄坐在主位上，笑问。 几位老臣听着，哈哈大笑，“怎会？下注殿下，自然是大赚！可惜，我们这些小老头，手里没余钱，否则，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听着几位老臣的话，林玄心中升起一丝感动。 他想不到，在那般最不被看好的时候，这群老臣居然还能如此看好自己，将半辈子积蓄都压在自己身上。 林玄起身回礼，感激几位老臣，同时，正色问起，几位老臣来此的缘由。 几位老臣听着林玄询问，脸色一正，行礼道：“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听着几位老臣的回答，林玄愈发错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东宫看似势大，实则，只有表面光鲜，真正的权利依旧在两位皇子与宰相右仆射的手中，此事投诚，可未必能获得多大收益。 面对这群历经两朝的老人，林玄没有遮掩，坦率问起，他们投诚原因。 周允脸上浮现忧虑之色，“殿下可知，如今大周岌岌可危？” “自然，对内有各地灾祸，世家把持朝政，对外，东北方，西北风皆有强敌环伺。大周，如同将倾大厦，岌岌可危。” 林玄面对周允询问，点头答道。 老人微微叹气，接过林玄的话，“不错！如今的大周，但凡走错一步，便会彻底灭国，时至今日，唯有明君方能救大周。我等，并非效忠殿下，而是效忠大周！” 周允答案，挑明了，林玄便是他们眼中，那个能够拯救大周的明君。 林玄恨疑惑，这群老臣眼光毒辣，可他从未在他们面前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似乔玉兰那般，知晓自己背后的操作，又是如何确定他是明君？ 林玄的话还没问出口，几位老臣已然给出答案；林玄的德才，远胜那两位皇子！ 虽说，三皇子笼络了几大世家，朝中更有不少官员选择站在他一方。 可此人的心向着的，还是世家与官员，而将万民视作无物。 否则，绝对不会任由林柳两家肆意亏空户部，致使灾祸之年，百姓流离失所，人相食。 而六皇子，虽掌控兵部吏部，在沙场之上，也有赫赫威名，可此人素来草菅人命，更不曾管制下属。 致使属下军队在大周朝内犯下数起鲜血淋漓的惨案。 在几位老臣眼中，他们都凶悍有余，怀柔不足，无论哪一位上位，都不足以降服另一方势力。 如此结果，必然会让整个大周在危难之际，再次自损实力。 可林玄不同，杀伐果断，却又有菩萨心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明君，才能在如今的危难之际，掌控大周。 听着几位老臣的吹捧，林玄都有些脸红，他真有这么出色？ 实则，林玄在心中，对这些世家、军队同样没有太对感情，甚至那些万民，在林玄眼中，同样无关紧要，唯一人他在意的，只有自己。 只是这些，林玄不会说，更不能说。 “几位大人苦心，本王知晓，只是尔等又能如何？便是站在本王一方，也无法影响东宫，无权无势。” 林玄压住心中激动，对几位老臣的投诚反问。 “我等，乃是两朝元老，虽不再执掌朝政，却能给殿下更多。” 几位老臣轻笑，提醒林玄。 他们历经两朝，身为如今大周皇帝，年少时的辅臣，如今哪怕不再拥有权利，可他们，这群老臣，代表的，是旧臣的选择。 从他们这一脉走出的官员不在少数，那些人同样会追随几位老臣，选择林玄。 可以说，他们的选择，便是大周半座文坛的选择。 林玄顿时明白，这群老人的作用。 大周重文轻武，文坛虽不能直接给林玄兵权，却能为林玄这位东宫太子进言！ 想到这，林玄心中顿时有了些想法，或许文官，也能有作用…… …… 几位老臣联袂入东宫的消息也传入王府中，林澧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大周朝堂上，最难惹的，便是这群谏官。 他们不似那群与世族联姻的官员，每个人身上都各自有问题，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中。 这群持身中正的老臣，清清白白，几十年都不曾被诱惑，老了，更是不怕死，一旦惹上，便会如同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让人看着恶心。 林玄若用好这群刀笔吏，真能让王府遭受不小重创。 林澧怒骂道：“这群老不死，半条腿都踩进棺材，还要凑热闹？” “殿下，要不要……” 几位家主在脖间抹过，示意问。 林澧斜眼打量这群家主，心生厌恶，此时此刻对这群老臣动手，是真不怕王府背负骂名？ 虽说，这群老臣与朝中官员没有太多牵连，可那些前朝老臣可都还没死！ 尤其是世袭罔替的几位侯爵，与这几人关系莫逆，真杀了他们，大周朝野必然震动！ 这群家主岂会不知？此时此刻出这种主意，简直是没脑子！ “近日，东宫粮草可曾入京？” 林澧没有纠结这点，转而问起，粮草一事。 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不能让林玄继续完成赈灾一事。 否则，东宫必然会稳坐户部，进而图谋其余五部。 几位家主颤巍巍答道：“不知……” “不知？速速查明，绝不能让粮草入京！本王不管尔等也什么手段，让赈灾一事，胎死腹中！” 林澧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在场家主眼眉低垂，一个字都不敢说，唯恐此时触怒这位殿下…… 第32章 疯狂的三皇子 几位家主在林澧命令下，一言不发。 并非，他们不想遵从林澧命令，而是眼下，东宫如同铜墙铁壁，根本插不进一个人，想要从东宫打探消息，极难。 至于，从户部打探消息，更是无稽之谈，眼下的户部，就是一个空壳子，根本查不到半点消息。 “怎么？还想瞒下去？” 看着这群故作为难的家主，林澧心中冷笑。 这些年，他与几大世家互惠互利，怎么可能不知，他们潜藏的手段？ 之所以不提，不过是给各自留下一些颜面。 可现在，太子有乘风而起的意思，必须快刀斩乱麻，尽早处理。 “殿下，我等不知您这是什么意思？” “州城之外的那些流民匪寇，是你们的人吧？” 林澧一句话，让几大家主，脸色极其难看。 正如林澧猜测那般，如今大周各地有不少的叛军流民盘踞各地，而这些人中，有不少，都得到了他们的资助。 这些人，同样会替几大世家拦截那些过路的商贾，好让几大世家的权利得以保存。 可这种事，一旦拿到台面上，便是死罪，是足以诛九族的谋逆死罪！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林澧会知晓这些。 此时此刻，面对林澧的询问，他们一时都，想不到合理的借口。 “怎么？真以为，本王不知尔等那些勾当？” 林澧冷眼看着，这群支支吾吾的官员，不屑笑问。 他不是傀儡，自然不会完全信任，这些世家，在他们中，早安排了自己的人，对几大世家这些腌臜勾当，他十分了解。 “我等……” 看着林澧，几位家主慌张回应，被林澧抬手打断。 他不需要，这些世家给自己保证什么，更不希望听什么解释，他要是，是这些世家为他所用。 至于，他们在背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被捅到外面，林澧不会在意。 他再次重申命令，这回，几大世家再无半点推诿，点头答应下来。 而在他们应承下来后，几位家主灰溜溜逃离，根本不该在王府中久待。 “殿下，如此一来，几位家长恐生反叛之心啊！” 一侧，老臣看着林澧小心提醒。 反叛之心？ 林澧不屑冷笑，这些世家之所以多年来始终都是世家，便是因为，他们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扯起反叛大军的旗帜。 之所以扶持叛军，为的依旧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世家，只要他依旧是皇位最有利争夺者，这些世家就不敢疯狂，更不可能反叛。 反倒是东宫，如若面对叛军，又当如何？ 所有钱粮打水漂，最终失去户部，那滋味必然不好受。 “我的好哥哥，接下来你又当如何？” 林澧凝视东宫方向，嘴角微扬。 …… “什么？殿下，万万不可，那可是谋逆！” 东宫府内，周允手中拐杖，砸得地面砰砰作响。 当林玄说出，自己将要联合大周朝内，所有豪强商贾，成立一个联盟，进而逐步取代王朝运输之时，这些老臣脸色大变。 他们想不到，林玄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一旦被陛下得知，必然惹来杀身之祸！ 面对暴怒周允，林玄慢悠悠反问：“谋逆？怎会是谋逆？相比豪强，官员可难缠不少。一来，豪强代劳，利益可见，即便日后要清除，只需杀人便可。可到了官员，真有那么容易杀？” 几位老臣愣了愣，若有所思。 的确，大周朝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最大的问题，便是因为各地官员腐败成灾。 他们不仅吃朝堂吃世家，就连百姓的蝇头小利，同样不会放过。 最难缠的，便是要斩杀他们，要的，可是实打实从证据，如若不然，那些消息根本不可能传达到朝廷。 如若由豪强联盟负责，便是他们切身利益，绝不会有分毫懈怠，再者，朝廷要杀他们，何须证据？随便找些官军假扮流寇，屠灭满门即刻。 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一样能找到替罪羊。 可以说，一切都隔绝在皇权之外，丝毫不会让在位帝王难做。 越是细想，几位老臣越是心惊，眼前的林玄还没坐上那张龙椅，他的杀心便昭然若现。 此时此刻，他们都有些后悔，投靠这位太子殿下了。 “这些豪强，鱼肉百姓，为祸乡里，自然该杀。如若兢兢业业，厚待百姓，本王绝不会随意屠杀。最要紧的，是管理他们的官员，官职不必太高，三年便可一换，绝无坐大可能。” 林玄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在林玄眼中，豪强永远杀不尽，死了一家，总归会有另一家顶替。 可屠刀之下，这群豪强总会看清自己的地位，学会做人，这对林玄而言，便足够了。 至于几位老臣怎么想，他不在意，更不在乎。 “殿下，希望，我等如何协助？” 几位老臣轻叹不停，最终开口询问。 此时此刻，他们都已经站到林玄一方，还能如何？ 只要林玄做得不过分，他们也能视而不见，更别说，林玄整治贪官污吏，整治豪强，依旧是为了万民，为了朝廷，并无过错。 即便是他们，也只能说，林玄杀心过重，而无过错。 林玄满意点头，在林玄记忆中，这几位老臣与坐镇各地的几位侯爷关系不浅。 虽说十余年不曾会面，可同朝为官的感情，必然不简单。 林玄需要那几位老侯爷为自己清理几位不听话的豪强，如此一来，那些左右摇摆的豪强，定然回听话不少。 听着林玄要求，几位老臣无奈叹气，最终还是点头应下林玄要求，为林玄休书几封，待到需要之时，那些刀会为林玄所用。 得到几位老臣回应，林玄很是满意，起身将几位老臣送出东宫。 “殿下杀伐果断，我等不便多说，还请殿下，凡事三思而后行，如今大周，经不起动荡。” 周允离开东宫时，忧虑的看着林玄开门道。 他怕，林玄的行为会进一步激化局面，逼得各地豪强揭竿而起，那时，大周必然陷入内乱，彻底不复存在。 林玄轻笑点头，望向朱雀楼方向，此时此刻，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第33章 召集豪强 朱雀楼内，聚集着数十位衣着锦衣华服，年纪不一的人，当他们踏入朱雀楼那刻，身后那座大门悄然紧闭。 “掌柜的，这是何意？” 看着大门关起，更有几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守门，这群出身富贵的豪强族人，脸色骤然大变，一时间不知朱雀楼这是在卖什么关子。 “稍安勿躁，还请诸位上楼。” 掌柜弓腰笑眯眯指引他们走上楼上。 这些豪强，心中惴惴不安，但都到了，此时离开，多少会折了自家面子，哪怕担忧，也只能硬着头，跟随掌柜上楼。 当他们来到二楼，衣着华丽，容貌绝美的秦若兰早坐在主位上等候他们。 这些人看到秦若兰瞬间，便被吸引，眼睛根本挪不开，全然将方才的紧张抛之脑后。 一侧，掌柜笑着解释，秦若兰才是这家朱雀楼真正的主人，今日邀请他们的，也是秦若兰。 秦若兰大方行礼，笑着说道：“诸位，请落座。” “不知秦掌柜召集我等，所为何事？” “是啊，看秦掌柜容貌俊美，莫不是打算从我们这些人中，找个如意郎君？” …… 这些豪强落座，对秦若兰却没有多少尊敬，嘴里调侃言喻，一句也没有少。 面对这些人的言喻，秦若兰脸上带笑，将林玄提前告知的想法说出。 在听到秦若兰的提议，在场豪强收敛笑容，眉头不由皱起。 秦若兰所说，足够美好，对他们的诱惑同样很大，可其中的风险，同样极大。 不说各地豪强联合，一步步取代朝廷漕运一事，很可能会引起朝廷不满，进而惹来杀身之祸。 便是那些世家，同样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坐大，把自己的利益分润。 可以说，秦若兰此举，得罪的，可不仅仅是朝廷，还有那些世家！ “秦掌柜一介女子，倒是有雄才伟略，可此等大事，我等万万不敢应承。” “是啊！且不说此事极难，便是做成，秦掌柜又如何能确保，我们这些人中，不会有二心？” …… 随着一些人开口，在座的豪强一时间各自都有了其他心思。 一来，他们这些人中，不少都已经买到官职，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需继续运用，百年后，未必不必成一方世家。 二来，哪怕要做，带着这些想法，去找世家，借着三皇子与世家的打伞，他们一样能得到不少好处。 何必，与一个不知，身份来历的朱雀楼合作？ 听着这些人提出的疑问，秦若兰表面风平浪静，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们提出的要求，林玄早有应对之策，这让秦若兰越发对林玄感到钦佩。 此等皇子，他不能稳坐龙椅，又有谁能？ 秦若兰略微感慨，很快回过神，笑着为在场豪强解释起来。 “诸位，有所不知，尔等与朱雀楼，是合作，若与世家，那可就是投靠。那时，世家想如何拿捏尔等，便能如何拿捏。” “再者，买官一事，尚未成行，即便想坐稳官职，同样需要，建功立业。否则……” 秦若兰一一将应对话语说出。 林玄的话，的确拿捏住这群豪强的七寸，在场之人皆低头不言。 正如秦若兰所说，若是与朱雀楼合作，他们只是松散联盟，不会被人拿捏。 可若是投靠世家，他们能不能从中获得利益，暂且说不准，可他们的地位，必然会受到钳制。 更不用说，那位三皇子与世家，素来将他们这些豪强，视作野狗，有用时候，极尽利用，没用的时候，必然会扔在一旁。 至于，依靠买卖的官职，站稳脚跟，自然算是一条出路，可这无碍联盟，甚至，能够借着联盟优势建功立业。 若是能为朝廷，尽早完成赈灾，说不准还能得到封赏。 于工于私，加入联盟，似乎都不会对他们造成负面影响。 这样一来，这些豪强族人，皆低头沉思，思索着，这一笔买卖是否划算。 “不知，秦掌柜背后，到底是何人？” 良久，其中一位族人忽然开口问。 在他看来，这种大事，背后如若没有一座大靠山，根本不可能做成。 与其此时答应，倒不如先试探出，那背后的势力，到底牢不牢靠。 “此事，几位日后自会知晓，那位身份的确不俗，便是诸位权势在千里之外，那位一样有法子惩治。” 秦若兰似笑非笑答道。 而她这一句话，让在场人不由揣测起来，能够有这种权势的，整个大周朝便只有三个人，六皇子，三皇子与那位尚书右仆射。 无论是其中哪一个，都绝非他们能够招惹的。 “秦掌柜，我等自会考虑此事，只是，我等终究并非家主，还需……” 在场很多人起身行礼，开口说道。 他们这些人，虽说在太安城中，有足够的话语权，可这件事决定的，可是整个家族的未来，即便他们有心入局，也得听从家主的安排。 “自然，五日内，给个准话。另外，今日之事，还请诸位莫要往外传。” 秦若兰笑着点头，答应要求。 在场的人都笑着点头，实则，心里都有各自是小九九，未必会听从。 不过，这些不在她的计划之中，想来，那位还巴不得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送上门当那只鸡呢。 送走这些人，秦若兰悄然走入阁间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林玄笑着点头，“如何？” 秦若兰摇头，将情况一一说出，在她看来，有心加入的豪强恐怕没有几个。 更多的，还是浑水摸鱼之辈，说不准，过了今天，联盟的事情，便会传得沸沸扬扬了。 “无妨，这批人中，谁会暗中投靠三皇子，谁会投奔世家，很快能见分晓。” 林玄似笑非笑，慢悠悠开口。 既然，这些人要找死，那就让他们背后的豪强作为陪葬品就好。 “可殿下，您……” 秦若兰哑然，具他所知，东宫可没有自己的军队，如何能对付这些豪强？ “何须军队？自然会有人替本王出手。” 林玄轻笑，慢悠悠开口，在他的心中早有了决断。 第34章 轰动太安城 看着成竹在胸的林玄，秦若兰有些怀疑，林玄这位太子失势多年，真能钳制如此多豪强？ “怎么？秦掌柜这是不信？” 林玄一手将秦若兰揽入怀中。 秦若兰虽对林玄这位太子的举止有所准备，可突如其来的刺激，依旧让她有着不适应。 她半推半就，靠在林玄怀中答道：“并非不信殿下，只是这些豪强分布极广，近的，紧靠太安城距离不过三百里，可远的，尤在数千里外，殿下真有把握？” 林玄手上动作不停，林玄漫不经心答道：“远在千里之外，想钳制自然不简单，可杀鸡儆猴，灭了一个，他们自然会怕。一旦人心涣散，想拿捏，自然不难。” 林玄侧身贴近秦若兰，笑问，“秦掌柜真不考虑考虑？” 秦若兰愣了愣，瞬间明白，考虑的到底是什么，一朵绯红升上脸颊。 她浑身一颤，紧咬嘴唇，“殿下……” 林玄轻笑，此刻的秦若兰宛若一只小白兔，没了方才的气势，只能蜷缩在林玄怀中。 “殿下，外面……外面有人！” 看着林玄举止愈发粗暴，秦若兰慌张阻止，目光死死盯着屋外。 她可记得，门外还有两位随从在等着！ “怎么？当本王的女人，委屈你了？” 林玄声音变得冰冷，其中透着不容置疑。 对视那双冷漠眼睛，秦若兰刚刚升起的疯狂之心，瞬间湮灭。 她不过是一介寻常商贾，如何能与一位太子对抗？即便，这位太子早已失势多年。 “不敢……” 秦若兰低下头，感受着那双手在身上游走着。 不一会，屋内传出声音，“殿下……” “殿下，不行！” 门外，听着屋内声音的春巧，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脚踹开门。 可看着堵在门口的小莲，却也只能作罢，恶狠狠骂了一句，“登徒子！” 反观小莲，听着屋内声音，浑身一颤，低下头根本不敢去听屋内声音。 在他看来，殿下这是在打人呢！想来，又是那位掌柜办事不力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日后，他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春巧，小心提醒，“春巧姐，您可得小心了，办事不利，殿下也会这般处置你的！” 听着小莲的告诫，春巧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好一会，林玄才从屋内推门走出，脸上带着满足笑容。 相比林星筱，这位秦掌柜的身姿的确要好许多，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吃了。 “恭送太子殿下。” 屋内，略微理好衣衫的秦若兰起身恭送林玄。 林玄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 入夜，王府外，两位披着厚厚黑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被迎进其中。 “见过三皇子殿下！” 两人走入大殿，看着背对他们的林澧行礼。 林澧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落座。 若非这二人说，近日朱雀楼有所动作，这样的豪强族人，根本没资格面见他。 两人刚坐下，林澧直奔主题，问起二人得到的消息。 两人不敢懈怠，将朱雀楼今日的消息一一说出。 越听，林澧眉头越是皱起，对朱雀楼背后的势力有些好奇。 在林澧看来，有这样想法的，只会是东宫，可东宫怎么可能有钳制千里之外豪强的能力？ 难不成，是右宰相？ 林澧猜测着，在他记忆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当朝右宰相。 此人曾是周允的学生，回听从老师命令，转投东宫，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听闻二人早在十年前便已决裂。 所以，林澧一时间，也不知自己的猜测到底是否准确。 “行了，下去吧。对了，赏白银千两。” 林澧随意招手，示意二人离开。 两人听着林澧所说，脸上虽然大喜，心中却很是不满。 他们将消息带到王府，为的自然不是这一点点赏赐，而是希望借此投靠王府，混得一官半职。 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与此同时，这样的事在太安城几位权势中皆有发生。 只是，大多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此时此刻，他们都不免，有些后悔。 …… 一个时辰后，东宫寝宫门外，小莲站外屋外。 听着殿内的奢靡之音，他有些害怕，不知此时此刻，是否该敲门。 直到林玄经历一场大战，躺在床榻上，才看到屋外那道身影。 “可是小莲？” 林玄看着人影皱眉问。 小莲颤巍巍跪地答道：“回禀殿下，是奴才。” “何事？” “回禀殿下，看守几个地方传回消息了。” 门外，小莲小心回答，唯恐触怒林玄。 “嘎吱～” 伴随一阵轻响，门被推开，林玄接过信件逐一看着信上名字，嘴角微扬。 正如他预料的一般，投靠王府和世家的，皆是距离太安城不远不近的几个豪强。 反观距离，太安城千里之外的豪强，此刻仍处于观望之中。 “去，把这些信命人送出去。” 林玄回到屋内，取出几封信件，开口道。 小莲接过信件，低头快步离开，根本不敢看林玄一眼，唯恐与林玄对视。 “这孩子……” 看着诚惶诚恐的小莲，林玄不由轻笑，转身走入殿内，掀起第二次大战。 …… 五日后，几位豪强家族看着手中信件，面如死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与此同时，太安城内，其余豪强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距离太安城不远的尤家、许家、江家皆在同一天遭匪寇，满门被杀！ 听着这样的消息，他们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这几家哪是什么遭遇匪寇，分明是触怒朱雀楼背后那位，被灭口了！ 一时间，好不容易平静几日的太安城，再度风声鹤唳，各大豪强，人人惶恐。 第35章 恐惧蔓延 几家豪强顷刻覆灭，最恐惧的，自然是，那群距离，太安城不远的豪强。 他们所有基业，皆转入太安城四周县城，一旦触怒那位，被覆灭的两家，便是他们的下场。 其次，便是那群地处偏远，联合起来的小豪强，他们的势力不大，又不曾与世家有牵连，一旦得罪那位，必死无疑。 一时间，整个太安城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下一个被开刀的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去求见秦若兰，祈求从朱雀楼中，得到一点消息。 “几位，请回吧。我家掌柜如今不在。” 当这群豪强成群而来，却遇上了朱雀楼闭门。 看着，站在门前阻拦的朱雀楼下人，这群豪强脸色极为难看。 在场之人，心里都知道，所谓掌柜不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那位秦掌柜，分明就是，故意闭门谢客，好让恐惧继续蔓延。 可眼下的事，事关家族安危，平日眼高于顶的豪强们，面对下人，也只能收敛神色，摆出一副和悦模样，“不知秦掌柜何时回京？” 下人看着这群衣着华丽的五陵子弟，居然对他这般和悦，心中不免得意，笑着开口道，“秦掌柜的事，我们这些下人怎会知？不过，若有消息，小的定会及时告知诸位。” 听着下人搪塞言语，这些豪族也不恼，从怀中，掏出一袋金银，塞进下人怀中，“有劳小哥多费心了，一些小心意，万万不要推辞。” 下人根本不看，颠了颠钱袋，满脸喜色，用力点头，答应下来。 这些豪强子弟，这才各自散去，等待消息。 秦若兰，的确不在朱雀楼中，此刻，她置身东宫殿内，等待着林玄。 一炷香后，林玄才搂着林星筱，出现在大殿内。 看着眼前，这位衣着雍容华贵，容貌俊美的女子，秦若兰都为之短暂失神，好一会才行礼道，“民女秦若兰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嫔。” 林玄随意挥手，坐在主位上。 林星筱却是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秦若兰，面对眼前女子，她的心中升起一抹危机感。 眼前的秦若兰身材堪称绝佳，杨柳细腰上，坠着一双沉甸甸玉蒲，容貌更是极近妩媚，这样的女子，便是她这样的女人都挪不开眼，更别说男人了。 这样的女子，恐怕放在佳丽三千的后宫都没有几个，林玄怎么可能不动心？ 更让林星筱不安的，还是秦掌柜的能力同样出众。 相比她这一个花瓶，秦若兰可是一手操持整个朱雀楼，能为林玄分忧的有才之人。 想到这些，林星筱在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头也不回离开大殿。 看着林星筱离去背影，秦若兰有些诧异，她好像，没说错什么吧？ “不必在意，这丫头估计是吃醋了。” 林玄笑着打消秦若兰思绪。 秦若兰哑然，她一介寻常女子，居然，还能让一位世家出身的小姐，这般如临大敌？ 秦若兰目光挪向林玄，心中了然，的确这样一位龙气满身的殿下，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若是能俘获这位的心，说不准，日后母仪天下的位子，都有机会坐一坐。 那她有机会么？ 秦若兰心中不由掀起涟漪。 “说吧，来此可是有急事？” 林玄看着秦若兰开口问。 秦若兰点头，将豪强情况一一说出。 在消息传出前，已有十几家豪强，暗中与几大世家以及王府，有联系。 说着，秦若兰掏出一份名单，递到桌前。 看着这份名单，林玄嘴角微扬，眼下，豪强的恐惧，还远远不够。 尤其是，那群地域勾连的豪强，此刻，只怕，已经开始想反制手段了。 既然要拿捏他们，那就要多死人，最好杀到他们不敢再生二心，如此，才能让那群豪强安心效力。 林玄笑着，从怀中掏出信件，递到一旁小莲手中，“传出去，要快。” 小莲不识字，对这些信件根本看不懂，自然也不会多问，点头快步离开。 秦若兰则是死死盯着林玄，心中浪涛汹涌。 那些信件，恐怕，会是一道道催命符！ 太安城中，那些豪强只怕又要有不少家族覆灭了。 “对了，想来近日一些豪强会来试探殿下意思，不知殿下……” 秦若兰看着林玄继续开口问。 “一个都不见。” “不见？”秦若兰有些讶异，此时此刻，必然有不少豪强，已经吓破胆，正是接收的好时机，林玄却打算放弃，这让秦若兰有些困惑。 当即开口，将自己想法说出；那些豪强，很快会回过神，若让他们，组成一个临时联盟，再想拿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玄轻笑，耐心解释，组成联盟倒是其次。 林玄此举，是在逼着那些原本左右摇摆的豪强看清局势。 想来，此时求见朱雀楼不得，不少豪强，已经去求见两大王府和世家了，希望借转投门庭，换取他们的庇护。 林玄要的，是他们，看清现实，看清王府世家，皆不会真心对待豪强，甚至豪强覆灭，在他们眼中一样不值一提。 那时，这些豪强，必然会心灰意冷，转而选选择东宫，选择朱雀楼。 这时的豪强，才是最听从林玄命令的，才是真正与那些王府世家，毫无关联的。 否则，此时接见他们，还要试探这些人，是否乃是世家王府安，插的眼线，太浪费时间了。 听着林玄解释，秦若兰若有所思点点头，“殿下深意，妾身明白，朱雀楼会如殿下所愿。” 林玄笑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另一边，东宫内，林星筱快步走向花园，直奔乔玉兰走去。 “大胆！见了太子妃为何不行礼？” 春巧看着，行色匆匆的林星筱一屁股坐在乔玉兰身侧，大怒道。 乔玉兰挥手，示意左右侍女退开，笑看林星筱，“妹妹可是有事？” 林星筱点点头，心不在焉说着，“那位秦掌柜，果真不同凡响，便是姐姐都不能和她相比。再这般下去，殿下的心可就被那只狐狸勾走了。” 听着林星筱的话，乔玉兰眉头皱起。 她知道，林玄近日频繁出入朱雀楼，可怎么都想不到，朱雀楼的主人，会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位绝色。 第36章 女人，你在玩火 乔玉兰不似林星筱这般，心中惴惴不安，她手中握着林玄的把柄，不必担心，林玄会背叛自己。 此时，她想到的，更多还是林玄与朱雀楼的之间的联系。 很快，她想起近日太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几大豪强家族覆灭一事。 传闻，这些人皆是在出入朱雀楼后，没几日便迎来家族覆灭消息。 难不成……此事乃是由假太子主导？ 想到这，乔玉兰心弦不由绷紧，脸色极为难看。 林玄的势力居然能够离开太安城，将几个豪强家族覆灭！这给了她极大的危机感。 要知道，即便是她，都无法做到这一步。 这一刻，乔玉兰只觉得，林玄彻底脱离她的掌控，只是时间问题了。 “妹妹，你我联合如何？” 乔玉兰将目光移向林星筱问。 林星筱听着乔玉兰的话，愣了愣，有些吃惊。 自从进入东宫，这位太子妃可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如今，居然要和她结盟？ 乔玉兰，笑着握住林星筱的手，苦口婆心说着。 林星筱听得云里雾里，不时点头，却也大致明白，乔玉兰的意思。 她们二人皆与家族牵连不深，在这东宫中，立身之本便是林玄，如若不能抓住林玄，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对于乔玉兰说的，林星筱深表赞同，她们不比秦若兰，拥有属于自己的基业。 能够让林玄重视，唯一的法子，自然是讨得林玄的欢心。 在乔玉兰言语间，林星筱点头，她们二人一定结盟，一定要牢牢握住林玄的心。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姐姐，妹妹明白了，这就去准备！今夜，定要殿下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林星筱捏紧拳头，斗志满满。 乔玉兰看着大变模样的林星筱却是愣住，她说什么了？ 她不是让林星筱为自己当眼线？ 怎么，这位会这般激动？ 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林星筱，乔玉兰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她，没有多余时间去想这些，当即朝大殿走去。 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弄清楚，林玄到底在做些什么，绝不能让林玄彻底撇开自己！ 来到大殿，此刻林玄正坐在主位上批阅户部的奏折。 因为户部诸多官员被裁撤，新的任命书，林玄迟迟没有下发，这些琐事，自然都堆到了林玄一人身上。 乔玉兰不咸不淡行礼，喊道：“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林玄没有抬头，挥手示意乔玉兰落座。 可乔玉兰久久没有开口，这让林玄好奇，示意左右宦官退下。 “说吧，何事。”林玄语气冷漠，没有丝毫感情。 “殿下近日，与朱雀楼所谋划的，是何事？为何本宫一无所知？” 乔玉兰直奔主题，开口问。 听着乔玉兰问题，林玄放下奏折，抬头看向她，冷冷一笑。 这位太子妃，是怕他脱离掌控，特来提醒的。 “怎么？本王做事，还需得太子妃同意？” “太子自然不必，可殿下，还是要提醒一二才是，毕竟，你我休戚与共。” 乔玉兰看着林玄，冷冷提醒。 “那爱妃过来，本王细细与你说。” 林玄轻笑，示意乔玉兰走近。 她刚走近，林玄一手揽住腰肢，将她抱在怀中。 “既为夫妻，是不是该圆房了？本王记得，太子妃可还未曾侍寝呢。” 林玄言语挑逗，手上动作不止。 乔玉兰瞪大眼睛，转身搂住林玄脖子，眼神似在挑衅，“臣妾，不如现在侍寝？” 乔玉兰敢这么做，自然是相信林玄绝对不会在此时对自己如何。 毕竟，这位假太子，对她，可是有不小的野心，要的是彻底收复自己。 所以，乔玉兰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林玄被气笑了，盯着乔玉兰那张魅惑之际的脸庞，一时间，火气上头。 “娘娘？” 殿外，春巧听着殿内声音，剑已出鞘。 “本宫与太子殿下商谈要事，不许任何人靠近！” 很快，乔玉兰声音从殿内传出。 此时的乔玉兰，还是抬头紧盯林玄，一脸不服气，“怎么？殿下只敢做这些？” 话刚出口，乔玉兰便有些后悔，因为她看到了林玄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眸，充满了侵略！ 乔玉兰的脸早变得通红。 “你！你要做什么！” 这一刻，再镇定的乔玉兰也开始慌张起来。 “做什么？爱妃不是要为本王侍寝？” 林玄呼吸变得急促。 乔玉兰看着林玄，不由捂住嘴巴，满脸恐慌。 下一秒，林玄已经将她整个抱起。 “殿下……殿下！” 此时此刻，乔玉兰若继续，那便是玩火！她慌张大喊，试图唤醒林玄的神智。 可惜，林玄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乔玉兰努力让自己去想更多，好让自己感受不到疼痛…… 第37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林玄看着趴在身前的乔玉兰，不由轻笑，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估计被自己吓住了。 “起来吧。” 林玄在她身上用力一拍，乔玉兰翻身看着林玄。 此刻，林玄早已穿好衣物，一脸平静看着她。 这一刻，乔玉兰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眼前男人，居然能够忍住不动？ 难不成，她真在林玄面前毫无诱惑？ 保住清白，对乔玉兰而言，本应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怎么？还等着本王给你穿衣？” 林玄戏谑看着乔玉兰，仔细打量这幅身体。 不得不说，这位太子妃的身躯的确傲人，便是比之秦若兰，都丝毫不弱，甚至，因为保养得当，更显娇嫩。 只可惜，他还不能吃下这一尊美妙身体，毕竟，想彻底拿捏这位太子妃，没那么容易。 在林玄提醒下，乔玉兰狠狠剜了一眼，咬牙答道：“不必劳烦殿下，臣妾自己来。” 说罢，乔玉兰胡乱穿上衣物，头也不回逃离大殿。 离开大殿，乔玉兰脑海中满是杂乱思绪。 乔玉兰脑海中，那具充满野性气息的身躯，再度浮现眼前，脸颊不由泛起微红。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感了风寒？” 感受着乔玉兰手中温度上身，春巧有些慌张。 那位太子便是死于风寒，如若娘娘也…… 春巧不敢多想，当即转身，“娘娘，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回来！” 听着春巧的话，乔玉兰这才回过神，喊住春巧。 若真让御医来，太子妃春梦一事可就传出去了，她以后哪里还有脸面。 “傻丫头，本宫无事，扶本宫回去。” 乔玉兰白了春巧一眼，慢悠悠说着。 春巧虽有疑惑，却也只能点头遵从，同时，侧脸看着乔玉兰，十分好奇。 …… 殿内，林玄依旧沉浸在，乔玉兰那动人的画面中。 不怪林玄太过着迷，着实是乔玉兰太过魅惑。 没了办公心思，林玄大步离开大殿，直奔寝宫。 此时的林玄，要找人降降火才行。 一入寝宫，不见人，却听见悠悠琴声。 林玄抬头看去，只见身着轻薄纱衣的林星筱，背对他抚弄琴弦。 看着娇小可爱的林星筱，在云雾间，媚眼如丝，林玄本就燥热的身体，此刻愈发躁动。 “殿……” 林星筱话都没说完，林玄已然堵住她的嘴。 “殿下……这回换臣妾来，如何？” 林星筱娇羞的脸，在昏暗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动人。 不等林玄开口，她已经坐下，浑身一颤轻轻浮动，轻咬嘴唇，微微皱眉的脸，让这张清纯的脸庞平添几分怜惜。 面对这样一只小白兔，林玄如同一头猛虎，全然顾不上多想。 不多时，殿内再度响起林星筱的声音。 刚回到寝宫的乔玉兰，听着隔壁寝宫传出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不由暗骂，“混蛋！” 她都近乎送上门了，那厮居然无动于衷，反倒对林星筱情有独钟。 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此刻，在乔玉兰心中蔓延。 不成！本宫定要让你拜倒在石榴裙下！ 此时，乔玉兰早已忘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完全被林玄带偏想法。 …… 与东宫完全不同，此时的王府内，弥漫着，一股郁结气氛。 三日不到，两家对王府投诚的豪强顷刻被灭，原本打算，投奔王府的豪强瞬间熄火。 即便此时，依旧在王府中的几大豪族代表，人人自危，一脸惶恐看着他。 “殿下，一定要救救我等啊！我等会如此，皆因投诚殿下！” “是啊！还请殿下保全我等家族！” …… 这些豪强代表，看着林澧高声哀求，甚至好些，不停磕头，满脸是血。 而一旁的世家家主，了得看到这一幕，这些豪强素来想着爬上世家位子，与他们平起平坐。 他们落魄，甚至没落，对世家而言，自然是好事。 “可查到，到底是何人所为？” 林澧冷着脸，看向一旁的宦官问。 一侧的宦官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回禀殿下，尚未查明。” “混账！本王吩咐尔等尽早查明此事，为何拖拖拉拉？” 林澧一脸怒气，大声呵斥。 宦官跪地，颤巍巍答道，“回禀殿下，那伙贼人行迹不明，想查清，绝不容易。还请殿下再匀些日子。” 林澧冷哼，不容置疑道，“三日，三日没有消息，提头来见！”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豪强代表，“你们也听到了，本王定会给尔等一个答复，都回去吧。” “可……” 看着眼前一幕，这些豪强代表，心宽许多，至少，这位三皇子殿下，并未对此事置之不理。 可一日没有答案，他们的心，始终没法平静。 “怎么？不信本王？” 看着一脸犹豫的豪强代表，林澧语气不由加重。 这些豪强代表哪里敢反驳，行礼告退。 “殿下，一群乡野无赖，何须理会？” “是啊，这些人，根本不入流，便是收拢，又能有多大用处？” …… 看着这些豪强代表离开，几位家主开口劝慰。 在他们眼中，这些豪强家族，不过是为恶一方的乡霸，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些人虽不入流，可一旦聚集在一起，同样不容小觑。到底是何人所为，能否查到？” 林澧与这群眼高于顶的世家家主不同，他能嗅到，这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豪强家族一旦联合，会有多可怕。 此时，太安城中，有人想聚集他们，哪怕林澧不屑为之，也绝不能让此人做成。 “大抵，是几位侯爷部下所为，只是暂且没有证据……” 听着下属所说，林澧眉头微皱，一种不安感，在心头蔓延。 “看来，太安城的风真的要起了！” 良久，他长叹，看着天空低声呢喃。 第38章 送羊入虎口 看着忧虑的林澧，林家主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林星筱。 虽说，这些日子，她不曾回到林家，却也听闻，在东宫颇为受宠，平日里，侍寝太子的，都是她，而非乔玉兰。 若能以女儿为突破口，说不准真能成东宫打探一些消息。 那时，林家或许能凭此，成为林澧信任之人！ 心中谋划成型，林家主暗喜，起身道：“殿下，臣有一计，兴许能从东宫打探一些消息。若命人扮匪屠戮豪族的，真是太子，定能将其拿下！” 林澧扭头看向林家主点头示意。 林家主大喜，忙将想法说出。 如今，林星筱在东宫颇为受宠，若由她在林玄耳边询问，定能打探出些蛛丝马迹。 林澧听着，沉默不语，这个想法的确不错，可如今的东宫，极为严密，便是那些投靠东宫的臣子，都未必有机会走入后宫，更别说接近林星筱了。 柳家主斜看林家主淡淡开口：“你那女儿都已是太子嫔，岂会为殿下效力？再者，东宫后院，乃是禁地，谁能接近？” 身侧，其余家主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柳家主看法。 林家主这看似是一个绝妙计策，实则不确定太多，实施起来，不比查清匪寇身份容易。 “岂会！既提出此计，在下自有谋略！” 林家主嘿嘿一笑，将计划说出。 要说谁能接近东宫后院，又不会引起怀疑，的确是有人选的。 那人，正是柳家嫡女，柳芊！ 太安城中人人皆知，柳芊与林星筱乃是闺中密友，二人关系密切。 再者，王府与东宫赌约的三十万两白银并未还，以此为借口登门，林星筱一旦得知，十之八九也会亲自出面，如此一来，计划便成了大半。 听着林家主所说，柳家主气不打一处来。 谁人不知，东宫太子荒淫无度，让他孙女登门，那不是羊入虎口！ “不成，万万不成！殿下，您也知那太子……”柳家主起身解释，林家主嗤笑打断，“怎么？柳家主这是不愿为殿下分忧？” 柳家主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又对上林澧那双深邃的眼，再如何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好，此事就这么办。明日，让柳芊去东宫，打探消息。”林澧点头，将话题终止。 林家主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大为快意，不仅能让林家从中得利，还能顺带坑一把柳家，也算是，报了近些日子，柳家嘲讽之仇。 若柳家嫡女，再与太子闹出些桃色，以三皇子的性子，柳家嫡女也别想嫁入王府！ 听着林澧作出决断，柳家主怒视林家主，愤恨不已。 全然听不进林澧接下来说的话。 熬了近一炷香，事宜方才结束。 一出王府，柳家主全然不顾世家脸面，撸起袖子便要对林家主动手，“林海，你坑了自家女儿还不够，竟要将老夫孙女推入火坑！” 林海斜眼看着半只脚踩进棺材板的柳家主淡淡道：“柳家主，别动怒，鄙人也是为殿下分忧，才出此下策！” “是啊！柳家主，您身子骨弱，得小心些！” 一旁的家主上前劝架，拉开二人。 柳家主目光死死盯着林海，恨不得将这位奸诈小人撕碎。 什么为殿下分忧，分明是故意坑害自己的乖孙女！否则，这等事，林家其余女子不能去办？ 那林家家母，便是最好人选！丈母娘登门，即便林玄再如何不懂礼数，也绝不会刻意阻拦。 可这林海，非要让自己孙女入东宫，分明不怀好意！ 面对柳家主怨毒眼神，林海轻笑，根本不在意，坐上马车离开。 “柳家主，消消气，此事既已定下，还是好好准备为妙，大不了，多安排几个侍女便是。想来，太子也不会当着多人的面行凶。” “是啊！眼下太安城风云变幻，咱们还盼着您主持大局，万万不能出事啊。” …… 柳家主耳侧，几位家主不断劝说，这才让柳家主的气消了一些。 为今之计，也只能按照林澧要求办，否则，柳家失势，那真就顺了林海的心意。 心中这么想，柳家主嘴上依旧不饶人，“若老夫有机会，定要他林海好看！” 说罢，拂袖离去。 其余家主看着，世家中，最为出色的两位家主这般内斗，也不由叹息。 他们心中清楚，三皇子这艘船，或许真的不牢靠了。 …… “不！芊儿不去东宫！” 回道柳家，柳家主召集长房，将王府决断说出。 柳芊听闻，当即站起大声反抗。 柳家主身旁，人过中年的儒士正是柳家主长子，柳乘风。 他冲柳芊呵斥道：“闭嘴！”转头，他又劝说，自己的父亲。 柳芊所说不假，那东宫太子，嚣张跋扈又好色成性，柳芊这样的女子，入了东宫，只怕真会被此人玷污，那他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着儿子孙女反对声音，柳家主无奈叹息，他又何尝愿意将孙女推入火坑？ 可眼下，三皇子已经下了命令，柳家若是不答应，那可就失势了。 柳家多年扶持三皇子，怎能在这种时候，将胜利果实交由他人？ 无奈下，柳家主只能劝说柳芊，承诺会多派遣一些侍女随从一并前去，一旦得手，立即离开东宫，不必逗留太久。 废了好一番口舌，柳芊才闷闷答应下来。 另一边，东宫中，林玄也收到柳家拜帖。 “星筱，你的好姐妹，明日要来看你，见还是不见？” 只批一件黑袍的林玄，捏着拜帖，低头看向怀中林星筱问。 林星筱听到柳芊名字，顿时坐起，美目连连。 外人皆传，她与柳芊情同姐妹，实则二人关系并不深，至多算是点头之交，柳芊登门造访，恐怕另有深意。 说不准，是王府那边的谋划，甚至，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献上的计策都说不准。 只是这些，林星筱不便多说，娇滴滴答道：“全凭殿下做主。” 林玄哈哈大笑，点头答应：“那便见一见，本王也很好奇，柳家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你弄疼臣妾了！” 此时，林星筱娇滴滴声音再度响起。 第39章 流氓太子 第二日一早，东宫之外便有喧闹声音。 林玄身旁的林星筱，早已不见踪影，困惑间，林玄起身朝门外走去，却见春巧与乔玉兰一并朝大殿走去。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不等林玄开口，乔玉兰已然行礼。 林玄眉头微皱，开口问，“这是何人来了。” 乔玉兰轻笑告知，林玄这才知道，柳芊此时已经到了东宫。 这会，就在大殿内侯着，听说，林星筱早在大殿中，与那位柳芊会面。 林玄眉毛一挑，这样一位绝色，送上门，他岂能错过？当即踏步，朝大殿走去。 “娘娘，这柳芊，听闻是太安城内，有名的才女……” 春巧凑近乔玉兰问。 看林玄那幅模样，似乎对这位才女颇感兴趣，她有些担心，这东宫内，又会多出一位嫔妃…… 过去如何，春巧倒是不在意，可近些日子，太子妃对林玄身边女子却是带有几分醋意。 显然，这位太子妃嘴上不承认，心里，早对假太子有了几分感情。 此时，若东宫再多一人与她争宠，心情恐怕不会太好。 乔玉兰斜眼看向春巧，她瞬间闭嘴。 乔玉兰看向大殿，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娘娘，不去了？” “不去！” 显然，乔玉兰有些动怒，原本的计划就此作罢。 一旁的春巧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多说话。 而此时，大殿中的气氛，十分尴尬，在外界传闻，情同姐妹的二人，此刻脸上都带着假笑，互相敷衍。 同时，柳芊紧张看着大殿方向，唯恐林玄，会在此时出现。 “妹妹今日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好一会，林星筱无心与柳芊继续虚与委蛇，这才挑开话题。 柳芊紧张打量四周的侍女，想开口却又闭上嘴。 “都先下去吧。”林星筱挥手，驱赶大殿内的侍女后，盯着柳芊开口，“说吧，到底何事。” 柳芊这才压低声音，将王府嘱咐说出。 林星筱越听，脸色愈发阴沉，他们居然要自己为三皇子打探消息！ 而且，不出她所料，此事果真是自己的父亲计策！ “若是此事，还请妹妹回去吧。” 林星筱没听柳芊说完，当即打断，下了逐客令。 柳芊顿时语噎，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看来，林星筱在这东宫中，应身处水深火热才是，面对王府抛出的橄榄枝，会不遗余力抓住。 可现在看来，林星筱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反倒对，在东宫的生活颇为满意。 “这可是殿下给你的机会！若是错过……” 柳芊一下子急了，语气愈发不悦。 “机会？构陷自家夫君，这便是机会？若是如此，妹妹只管回去告知他们，此事，林星筱不告发，已是大恩。再有第二次，休怪本宫无情！” 林星筱说完，起身便要朝外走。 柳芊被林星筱一番话骂得愣住，好一会才回过神。 想到林星筱方才不逊言喻，柳芊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眼中，林澧可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怎么能任由林星筱这般责骂？ 她指着林星筱大喊，“入主这东宫，便决定日后能入主皇宫？你这种货色，根本配不上三皇子殿下！” 林星筱头都不回，嘴角带着冷笑。 三皇子？三皇子能比得上太子殿下？ 自从得知三皇子以腌臜手段欲构陷林玄那刻，她对那个所谓的三皇子所有幻想都已破碎。 反观林玄，将毫无权势的东宫一步步拖出泥潭，甚至成为三皇子的心腹大患。 这样的皇子，才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大周皇帝！ “既然妹妹喜欢，那便留着便是。在本宫眼中，太子殿下，才是良人。” 说罢，林星筱推门离开大殿。 殿内的柳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失望，更有疑惑。 这和她心中构思的剧本完全不一样啊！ 可想起林星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所有困惑完全消失。 即便林星筱真身处水深火热又如何？ 她已经将话带到，即便林星筱不去做，那也不是她的事情。 “哼，既然愿意待在一介废物身边，那便待着就是。” 柳芊暗暗嘟囔后，快步朝殿外走去，这东宫，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 而此时，林玄早在殿外，方才林星筱所说的那些话，被他一字不漏全部听进去。 “殿下！” 刚出门的林星筱对上林玄，当即行礼，脸上带着惶恐不安。 她不确定，林玄到底听到了多少，若因此惹恼林玄，后果不敢想象！ “殿下，臣妾……”林星筱开口要解释，林玄先一步打断，“不必多说，本王信爱妃，先回去，其余事宜，本王自会解决。” 看着林玄温柔目光，林星筱心中升起无限暖意，点头离开。 看着林星筱离去背影，林玄目光渐冷，看向一侧小莲，“不准任何人靠近大殿。” 小莲对上那双冰冷目光，瞬间被吓得肝颤，连连点头。 紧接着，林玄大步朝大殿走去，心中无比愤怒。 林家要对付自己，他可以接受，毕竟，势力不同，有诸多无奈。 可，一个父亲，居然要利用自己的女儿，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那三皇子！此等看似儒雅之人，使其奸诈手段，最没下限！ 柳芊不是你心仪之人？那本王便从她身上，讨些利息！ 想到这，林玄推门走入殿内。 刚走到门口的柳芊，撞上林玄，慌张神色肉眼可见，她看着林玄开口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东宫，本王宫殿，本王为何不能在此？倒是你，来此，竟是为了策反本王嫔妃，谁给你的胆子？” 林玄冷笑，步步逼近，吓得柳芊脸色苍白。 她想不到，林星筱居然，会将殿内的事情告知林玄。 此刻的她，面对林玄诘问，根本想不到反驳话语，只能不停后退，脑海中，又想起那些关于林玄的传闻。 “你，你想做什么？”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林玄，她高声大喊。 林玄嗤笑不已，这可是东宫，他的地盘！即便柳芊喊破喉咙又能如何？谁能来，谁敢来？ “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 第40章 殿下，不可以！ 殿内，柳芊被逼到墙角，一屁股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她知道，自己一旦落入林玄手中，清白之身休想保住。 绝不能背叛殿下！ 想到这，柳芊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自杀！” 看着满脸悲愤的柳芊，林玄只觉得可笑，居然用自杀来威胁他。 他根本不在乎，死了一个柳芊，又如何？死一个太安城才女又如何？他不在乎！ 看着眼中带泪的柳芊，他反身从架子上取下长刀，扔在她脚下，冷笑道：“一把匕首可死不了，换这把寒刀，死得更快。” 柳芊瞪大眼睛看着林玄，完全不敢相信，太子居然会如此无赖，根本不怕她自杀。 甚至，颇有一副，你不敢，我替你动手的姿态。 “你，你就不怕，惹得柳家动怒，惹来三殿下怒火？” 柳芊还想挣扎，她怕疼，更怕死，所谓自杀，不过是胁迫林玄的手段，真让她自杀，她是万万不敢的。 “本就为敌，何须畏惧？” “你就不怕，惹来百官非议，惹来百姓咒骂？” 柳芊不甘心，继续追问。 “要死要活的，是你，并非本王滥杀无辜，何罪之有？再者，即便本王要杀，又如何？策反太子嫔，勾连三皇子暗害太子，不该杀，不该死？” 林玄字字句句，如一把把利剑穿透柳芊，让她呆愣当场。 她完全想不到，林玄会这般狠毒，居然要置她于死地。 “好！我如你的愿！父亲和殿下定会为我报仇！” 说着，柳芊便要用利剑抹开自己的脖子。 “这匕首一旦抹过脖子，必然会流血无数，剧疼无比，最紧要的，是要半个时辰才能死。” 林玄不咸不淡，看着柳芊指导道。 本要抹过脖子的柳芊，听着林玄描述，浑身一颤，转而对准心脏。 林玄继续开口，述说穿心而死会是什么样想惨状。 柳芊再换，林玄接着说，一时间，柳芊听得哑口无言，在林玄描述下，似乎无论选择刺穿哪里，死前都会无比痛苦。 顿时间，她再也没了自杀的心思，可要她放下匕首，又抹不开面子，毕竟，方才她可是把话都说死了。 林玄斜眼扫了她一眼，慢悠悠说道：“若是不打算死，便坐过来。” 柳芊嘴上依旧硬气，身体却十分诚实，坐到林玄对面。 只是，她依旧与林玄拉开一段距离，唯恐身旁太子暴起发难。 “你以为，你来此，还有机会成为王妃？殊不知，你早已是弃子。” 林玄冷笑开口，柳芊浑身一颤，愤怒反驳，她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被当成弃子。 林玄不咸不淡，将柳芊来此目的，以及何人安排一一说出，更将失败后果一并告知。 柳芊听着，极力反驳，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只是林玄臆想，根本当不得真。 可在心里，柳芊也有些怀疑，林玄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一时间神情纠结。 正如林玄说的，三皇子岂会不知东宫乃是是非之地？可还是让她来了。 甚至，从爷爷的言语看来，那位太子殿下，根本没有犹豫，在林家献上计策那刻，便做出决断。 若他真对自己有意，岂会答应？ 越是这样想，柳芊越是神情落寞。 她自以为，自己出身优渥，又是太安城中的才女，受无数人追捧，三皇子殿下自然也会钦心于她。 可现在，在林玄这些言语间，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本王与你打个赌如何？” 看着逐渐被自己说服的柳芊，林玄适时开口。 “什么赌？” 听着林玄所说，柳芊抬头。 “便赌这三皇子会不会相信，你的清白。若你赢，本王将户部交还王府，若你输，在东宫之外，行礼告罪，如何？” 听着林玄的赌约，柳芊浑身一颤，眼中满是不安。 两人的赌注极其不对等，甚至可以说她即便输了，也只是损失一些名声，再无其他。 可林玄越是如此，柳芊心中愈发不安，以她对林玄了解，这位太子殿下虽放浪形骸，可不是傻子，没有绝对把握，根本不可能立这样的赌约。 被林玄话语扰乱心神的柳芊，全然没有注意，林玄已经接近自己，当她回过神，林玄已经将她压在身下。 慌乱中，柳芊只能大喊，“你要做什么！” 林玄反手将柳芊按在腿上，用力抽打柳芊臀部，殿内不断响起清脆声响。 “让你威胁本王，让你欺负本王妃子……” 林玄每一巴掌落下，都伴随着絮叨。 同时，林玄感受着柳芊反应带来的微妙感觉，相比久居闺阁的几位女子，柳芊素来跳脱，肌肤自然紧致，打在她身上的每一下反馈都让林玄很是满意。 这样的绝色，若能收复，床榻之上…… 想到柳芊紧致身躯，林玄心中不免有些旖旎，手上动作也轻柔许多。 柳芊在林玄怀中，不断挣扎，生怕林玄，会做出什么疯狂举止。 下一秒，她浑身一颤，嘴里发出轻微哼吱声。 此时，林玄丝毫没有收敛意思。 感受到威胁，柳芊的反抗愈发剧烈，“不可以！” 美色当前，林玄岂会轻易收手，说拿点利息，那就要拿够！ 不给柳芊反抗机会，他的手轻揉柳芊内侧，一阵酥软感瞬间侵袭柳芊全身，原本充满力量的身体，在此刻好似全部丧失，只能任由林玄为所欲为。 “殿下，真的不可以，求求你！” 眼看林玄不停摸索，古怪感一阵接着一阵袭来，柳芊哪里还顾得上傲气，慌忙求饶。 “怎么？知错了？” 林玄轻笑，抱着调戏心思。 渐渐的，柳芊嘴里的哭喊声，被娇嗲声音取代，同时，脸上浮现一抹红润。 柳芊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位太子殿下真会取走自己清白，当即喊道：“殿下，臣知错了！还请殿下饶了我吧。” 饶了？ 林玄轻笑，送上门的小白兔，不好好欺负够，岂不是让那群世家以为，东宫是谁都来的？ 想到这，林玄猛然用力，柳芊脸色煞白，嘴里发出阵阵惊呼…… 第41章 谋划报复 时至正午，柳芊从东宫逃出，神情惶恐，身上虽完整，可衣物间多有皱褶，俨然一副受惊模样。 柳家下人不解，还没来得及开口，柳芊大声命令，“快走！” 下人虽不知柳芊为何一副不安模样，却还是按照命令，催动马车，离开东宫。 马车上，柳芊依旧眼神涣散，魂不守舍，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东宫中逃出的。 只记得，林玄玩世不恭的神情，以及自己被戏弄画面，想起这些，柳芊便觉得不安，这种事，如果被外人知晓，她这才女之名便算是毁了！ 日后，莫说嫁入王府，便是身份显赫的士子都决计不会迎娶她，毕竟，谁都不想得罪太子，哪怕，这位太子权势不足。 想起这些，柳芊便觉得心中充满恨意，若非林玄，她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定要让林玄付出代价！ 对了！王府不是猜测，剿灭豪族的，正是此人？那便将罪名安到他身上！ 那时，惹怒天下豪族，又有世家与殿下在侧，任凭东宫，如何巧舌如簧，都休想全身而退！ 不过一个念头，柳芊便已经在心中构建一个计策，一旦计划落成，林玄必然要为羞辱她的事情，付出代价！ 一想到，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即将被拉下马，最后不知死在什么穷山沟里，原本憎恶的心，也随之平息许多。 “去王府！” 马车里，柳芊冰冷声音响起。 下人愣了愣，小心问，“小姐，您神情惶恐，不如先回去，好好歇息？” 这位下人乃是柳家主多年老仆，深得信任，此次同行，为的便是看护柳芊，以免这位性子火爆的小姐，做出一些无法逆转的大事。 “不必，我自有计策。” 车内，柳芊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下人微叹，只能按照柳芊要求，掉转马头，直奔王府。 …… 东宫内，林玄半靠座椅，眼神冰冷。 “殿下，您此举，可是将柳家得罪透了！” 殿外，林星筱探出脑袋，忧虑看着林玄。 柳芊来此的意思，她大致明白，原本，拒绝此事，至多会让林家失去林澧信任，也为日后自己说服林家投靠东宫提前做足准备。 可现在，林玄这般羞辱柳芊，以那位柳家大小姐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此刻已在去往王府的路上了。 若她指认林玄，便是暗中谋划覆灭豪族的凶手，即便没有证据，林玄定然也会被天下豪族记恨。 如此一来，林玄再想收复那些豪族，会变得极其艰难。 同时，林星筱心中满是暖意，林玄为了自己，情愿得罪柳芊，即便是他的父兄，都不会为了她而去得罪柳家，林玄却敢，这让她颇为感动。 林玄招手，示意林星筱坐在自己身旁。 他此时，在想的，是惹怒柳芊的利弊，明面上看，得罪柳芊，会让此女指认自己，是谋害诸多豪族世家的凶手。 可同时，也是林玄逆转机会！ 那些原本不相信，东宫有能力威胁到自身家族的豪强，也会心悸，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开刀之人；原本就打算，投靠东宫心思的豪强，见证东宫实力，也会有所决断。 弊端，自然是东宫会背负上，滥杀无辜，残害忠良的恶名，但这，也只是短暂的，并不会太久。 所以，东宫在这一次的事情中，看似收获不多，实则却收获颇丰。 “接下来，便只等两件事同时落地了。” 林玄低声呢喃，惹得怀中林星筱惊诧无比。 她不禁怀疑，难不成，柳芊今日来府的谋划，早在太子殿下的计划中？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称得上大智近妖了！ 林玄当然没有，这么可怕的智慧，这些早在他极早布置中，即便柳芊不当这个告密者，林玄也会让秦若兰透露，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毕竟，从一开始，诛杀豪族，胁迫豪族战队，便是要将那批不会遵从自己的豪族剔除。 余下，坚定站在东宫一方的、摇摆不定的，也都会在自己的胁迫之下，无奈站队。 那时，林玄心中的豪强联盟，才算刚刚完善。 与此同时，柳芊马车已经抵达王府门前，没等下人开口，柳芊先一步下马车，敲响大门。 下人看着衣物碎裂，发髻凌乱的柳芊，有些错愕，从东宫走出的柳芊，虽神情惶恐，可样子，却还不至于这么凌乱。 显然，这些都是柳芊在马车中，自己弄的，为的，自然是要诬陷林玄了。 “柳小姐？” 王府守卫，推开门，看到凌乱不堪的柳芊，也有些错愕，这位太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女，何时这般不修边幅？ “臣女求见殿下，还请殿下为臣女做主！” 柳芊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瞬间激起这群护卫的保护欲。 几人当即安慰柳芊，追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芊将在东宫中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出，更将林玄的残暴，和自己负隅顽抗的情节，着重描绘。 一时间，在场几位护卫，人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将林玄除之而后快。 “柳小姐放心，属下这就禀报殿下，定会让殿下为小姐做主！” 其中一位护卫抱拳行礼，快步走入王府中。 没多久，柳芊便被迎近大殿，林澧看着柳芊可怜模样，同样十分恼火。 柳芊虽与他并无婚约，他堂堂一位皇子，更不会为儿女私情所左右，可太安城百姓皆知，柳芊乃是他林澧看中的女人。 林玄又如何不知？ 可这位太子，还是在东宫中，欲行不轨之事，这让林澧颇为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 只是，眼下，一切都急不得，即便再难忍，也得忍。 林澧眼神晦暗，犹豫不决。 柳芊看着林澧目光，心中大失所望，正如林玄所说那般，眼前的三皇子殿下，根本不在意她。 眼下，想让这位三皇子为她讨回公道，也只能自己努力了。 想到这，柳芊哭哭啼啼说道：“殿下，臣女还看见，那太子，暗中命下人送出书信，臣女以为，太子必然是数家豪强灭门案的凶手！” “当真？”听着柳芊所说，林澧眼睛大放光芒。 “千真万确！” “好！来人，速速召集豪族世家，将几位家主一并请来，我等去东宫！” 林澧大喜，当即下达命令。 第42章 太子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东宫门前，聚集着十几辆马车，从中走出的人，无一不是，身份显赫的存在，他们，正是从王府得到消息的，豪族子弟与世家家主！ 这些人中，好些都在云里雾里，只为林澧所说的，东宫是谋害数个豪强家族凶手，这哥消息而来。 刚下马车，这些人便聚集在一起，交流消息。 当得知，这消息乃是柳家柳芊得来时，都不免咂舌，这才过去多久？似乎还不到一个月吧？ 东宫太子，便已从当初那个，只顾玩乐，不知政事的昏庸之辈，一下子，变成了一位才高八斗，能力超群的真正太子。 这转变，着实太快，快得整个太安城都有些措手不及。 若坐实林玄，真能有覆灭数个豪强家族的能力，那这位储君，似乎真值得他们下注。 毕竟，这位太子从无到有，这才过去一个月罢了。 听着马车外的议论声，林澧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若这一次，不能坐实林玄便是覆灭几大豪族的凶手，恐怕，反倒让这位太子，彻底走到台前，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绝不能看着他做大！ 想到林玄未来的发展，他心中惊悚，一个能够隐匿多年，不到最后一刻不露锋芒的太子，绝不能任其继续成长！ “去，到东宫门前喊话。” 林澧脸色阴沉着吩咐贴身宦官。 “三皇子驾到！还请太子殿下出门一叙！” 宦官高声大喊。 可东宫大门，纹丝不动，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宦官无奈，只能提高音量，再次大喊。 这些声音，透过大门，传入东宫大殿内。 殿外，护卫面露异色，有些困惑，小莲则是站在大殿外，根本不敢敲门。 毕竟，林嫔此刻就在大殿内，殿内似乎还有隐约的女子哭喊声传出。 他可不敢引火烧身，唯恐落得林星筱那般下场。 想来，林星筱那般美丽的妃子，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了吧？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情，也太残暴了…… 小莲想着，身后轻咳声响起，他回头看去，顿时跪地，“奴才见过太子妃！” 乔玉兰一眼便看见小莲手中捏着的厚厚信件，问道：“为何不敲门。” “禀娘娘，太子殿下，正，正惩处林嫔，奴才不敢打扰。” 小莲一五一十回答。 乔玉兰的脸色，却有些怪异，她猜得到，小莲口中的“惩处”是什么意思。 心中不免恼怒，如今，近乎半座太安城的权贵都在东宫门外，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玩弄女人！ 乔玉兰冷哼，看着小莲说道：“东西留下，你退下吧。” “殿下下了命令，此物，只能交由本人，外人不得接触……” “大胆！竟敢顶撞太子妃！” 听着小莲回答，春巧当即抽剑出鞘，抵住小莲脖子，吓得他低下头，颤抖不停。 “春巧！” 乔玉兰轻呵，春巧收回剑，她笑着说道：“你倒是忠心，不过，本宫乃太子妃，有何不能让本宫过目？” “这……”小莲有些犹豫，正如乔玉兰所说，她乃是太子妃，东宫中，除了太子，便是这位娘娘身份最为尊贵，似乎给了也无妨。 可想到林星筱下场，小莲便有些害怕，连忙摇头。 “给她。” 殿内，林玄声音响起，小莲这才将东西递给乔玉兰。 看着信件内容，乔玉兰脸色微变，凝神望向大殿。 这信件中，皆是覆灭豪强家族所做恶事，哪怕只是一页纸，都足够他们覆灭十回了。 可以说，被林玄覆灭的豪强家族，死的不冤，甚至死的太便宜了！ 可乔玉兰很好奇，林玄又是怎么搜刮到这些的？ “活着的豪强家族，自然拿不到，可死了的，还不容易？哪怕昔日再如何辉煌，一旦覆灭，谁会甘愿陪葬？” 在乔玉兰目光中，林玄推门走出，拿走她手中信件。 “走，去会一会那群贼子。” 林玄轻笑，带着信件直奔东宫大门。 乔玉兰心神大定，同样好奇，接下来林玄回如何恩威并施，拿捏那群豪强家族。 伴随铁门刺耳声音，林玄缓步走出东宫，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喊得嗓子都快冒烟的宦官，以及等待许久的众人都以为，太子必然不会在此时出现。 所以，当林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都不免愣神。 “怎么？诸位不是要见本王？本王既到，为何无人开口？”林玄轻笑，扫视众人。 “敢问兄长，可是你派人化为匪盗，屠戮数家豪强家族？” 林澧从马车走出，凝视林玄，接下来，不管林玄作何辩解，他都将推出柳芊，让林玄毫无反驳机会。 林玄崛起得太快，快得他无法容忍，无法接受。 这样的大敌，必须尽早扼杀在摇篮中！ “是本王所为，哪有如何？” “兄长，莫要辩解，本王……什么？兄长承认了？” 林澧准备了许久的腹稿，被林玄的坦率所打乱，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玄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便承认？ 一时间，林澧有些语塞，不知道如何接话而在场豪强，同样震惊，惹来一片哗然。 林玄会这般，直接承认罪行，分明就是不将天下豪强家族放在眼里！ “殿下就不怕，惹来众怒？诚然，您归为太子，我等自是不敢如何，可您的所为，有愧太子之名！老夫以为，太子滥杀无辜，当主动退位！” 柳家主接过林玄的话，毫不犹豫抨击着。 柳芊被林玄羞辱，早让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此时做先锋，更能让三皇子殿下信任柳家，所以他根本没有丝毫停歇，当即提出，林玄退位话题。 林玄冷笑，反问道：“本王退位，何人接替东宫？” “自然是……”柳家主刚想说三皇子可担此位时，却被林澧打断，“东宫之位不急，当务之急，是兄长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听着林澧诘问，林玄冷笑，“交代？本王归为东宫太子，这天底下，有资格让本王交代的，只有父皇！尔等，也配？” 林玄一番话，让场面愈发混乱，原本还能保持理智的豪强子弟，此刻看向林玄眼神，变得无比愤怒。 眼前的林玄，太狂妄，太自负！竟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第43章 太子无罪 作为所有人的主心骨，林澧面对林玄一再跳出自己设定剧本的行为，感到错愕。 按他的想法，林玄应当否认，再被迫承认，最后，沦为所有人的仇敌才是。 可现在，林玄直接跳过所有前奏，直奔主题的言语，让他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 若非此刻，在场的豪强，世家无数，林澧根本不想继续追问。 他隐隐感觉，这一切，早在林玄的预料中。 “三皇子殿下，还请您为我等做主！” “对！若放任太子这般肆意妄为，在场的豪强、世家，还有多少家族能存活？还请三皇子殿下做主！” …… 没等到林澧开口，这些豪强子弟、世家家主争相开口，祈求林澧为他们出言。 此刻的林澧心情很是糟糕，他能看到林玄眼中的笑意，这的确是林玄提前的谋划！ 难不成，柳芊带出来的，根本就是假消息？ 此刻，他的脑子如同一团浆糊，根本分不清，真相。 “都闭嘴！”林澧大喝，场面瞬间平静许多，他看向林玄冷冷开口，“兄长，该给个解释。否则，天下人都以为，大周的皇子，都如兄长这般肆意妄为。” “解释？”林玄冷笑，将手中信件洒向空中。 纷飞的纸片，如同雪花般飘落在地，引得在场子弟纷纷上前捡拾。 当他们看到信件中所写内容，脸色骤然大变，眼睛不由瞪大。 纸片上所写的，是被覆灭的几家豪强所犯罪行！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诛九族！可以说，杀了他们，都是轻的了。 “临安七年九月，贩卖私盐千斤。临安七年十一月，贩卖幼龄少女一十七名。临安十一年，勾结韦室，兜售精铁五百斤。临安十三年……” 林玄冷笑着，将一条条罪状念出，在场所有人心惊肉跳。 贩卖私盐，拐卖人口，私铸铜钱，通敌叛国，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是足够诛灭九族，乃至掘坟毁尸的死罪！ 当这些证据摆在面前那刻，在场所有人都不免心中一凉。 尤其是那些豪强子弟，心中最为惊惧，他们这些扎根当地的豪强，之所以能快速崛起，靠的，自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覆灭的几个家族所犯下的罪行，他们都干过，甚至干得更过分！ 只是，大周朝廷无能，始终没有查到，这才让他们步步坐大，甚至谋求洗白。 此刻，被林玄将这些罪证点清，心中自然恐惧，思索着，自己的罪状会不会也落入林玄手中。 “如何？此等十恶不赦的奸佞，本王杀了，可有错？” 话毕，林玄看向在场所有人反问，一时间，现场无比安静，无人敢开口。 “即便有错，也轮不到太子私自用刑！再者，这些罪证，皆是各大家族覆灭后，方才流出，谁知道，这些是不是太子殿下构陷？” “对！口说无凭，太子殿下若无证据，那便是构陷！” …… 伴随柳家主开口，那些豪强家族纷纷附和，否认林玄拿出的纸张。 看着现场人群被自己调动，柳家主心中得意，这回还不能让林玄哑口无言？ 而他，定能凭借出色表现，赢得三皇子的信赖！ 殊不知，林澧看着混乱的众人，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柳家主。 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玄根本无惧！继续挑衅，不过是让他能将此事坐实而已。 甚至，借着拿出的罪状，更能让这些豪强家族心生畏惧，进而倒向东宫一方。 那时，东宫必然能借此机会迅速壮大，彻底成为心腹大患！ 想到这些，林澧无比头疼，他怎么手下尽是这些无能之辈？ 若非为了赢得柳宰相的支持，他又岂会这般信任柳家？ “诸位不妨看看，这些信件是，可都有各地官府的官印，乃是官府敲定的事实！如若还有疑问，不日证人便会赴京，那时，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至于本王滥用私刑……如今父皇卧病在床，本王贵为大周太子，便手握生杀大权，该杀谁，能杀谁，本王说了算！” 林玄一番话，镇住所有人。 这时，他们才想起，眼前人，可是太子！ 哪怕，这位太子，素来昏庸无能，可他的确是除大周皇帝外，权势最高之人！ 更别说，东宫手握太子玺印，能号令群臣，玺印一出，远在万里外的军队都能调动！ 杀一群人，罢了，谁敢反抗？谁能反抗？ 想清这些，在场的豪强子弟心有戚戚，无比后悔今天回出现在这里。 而马车上的林澧却是捏紧拳头，满脸愤恨。 正如他预料的一般，林玄会弄这一出，为的就是彻底起势！ 从赢得天下文坛好感再到镇压各地豪强，再放任下去，林玄的手恐怕将会伸到朝堂，乃至远在万里外的军队！ 那时，林玄必将彻底收复，绝大多势力，彻底坐稳太子之位，甚至入主皇宫！ 那时，他这个三皇子，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流放了。 “走！” 林澧心中慌张，他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必须要联合其余势力，一口气将林玄拉下马。 若是不能名正言顺将他拉下，那便杀了此人！ “殿下，这……” 柳家长有些发愣，虽说局面三皇子不占优，可未必没有机会，林澧为何要急着离开？ 林澧此刻没心情解释，声音提高数度，重复道：“走！” 柳家主无奈，只能遵从，跟随林澧离开。 那些跟随王府的豪强子弟、世家家主，眼见林澧离开，也不敢多停留，纷纷转身离开。 唯有几位豪强子弟走向林玄，行礼讨好。 这几人，早在过乾论时，便对林玄有所示好，只是碍于东宫势弱，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此时，东宫已然展露实力，他们自然也不会惧怕。 其余原本左右摇摆的豪强子弟，也在此刻围到林玄左右，极尽谄媚。 眼前局面，分明是东宫占有，又不确定林玄手中是否握有自家罪证，他们自然要讨好林玄。 否则，谁知道接下来，惨遭灭门的，会不会是他们？ “好快！这才多久，此人便已具备帝王气势！难不成，他真是真命天子？” 看着林玄背影，目睹全过程的乔玉兰，不免吃惊。 她可是最了解林玄身份的人，深知林玄真实身份，不过是一介宦官！ 林玄能够如此快走到风暴中心，让她不免怀疑，世上真有真命天子…… 第44章 略施惩戒 大殿内，林玄与乔玉兰对视而坐，烛火，在殿内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只是，林玄影子深邃而稳定，始终维持在原地，相比之下，乔玉兰的影子显得摇曳不定，时隐时现，而这，也映照着两人此刻的内心。 看着眼前面容如刀削的俊逸面孔，乔玉兰心神不定，良久，才开口，“你可知，今日之后，东宫必然成为其余皇子共伐大敌？” 乔玉兰心里憋着一股火，语气极为不善。 没办法，现在的林玄，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控制，成为大周真正有机会，坐上龙椅的皇子。 可林玄，不该这么快暴露锋芒，相比三皇子与六皇子，他这位太子才是最有机会的皇子。 如若，保持昏庸无能，倒也罢了，他们不会介意一位无能之辈暂居此位。 可要是林玄，展露出足够的锋芒，他们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林玄。 说不准，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开始谋划了。 察觉后续走向，会对东宫造成诸多不利，乔玉兰便觉头疼，用手轻揉穴位，眉头紧皱。 “难不成，坐等他们厮杀一番，本王再横空出世？”林玄平静看着乔玉兰笑问。 心情烦躁的乔玉兰没好气反问，“难道不是？总比你暴露，惹来杀身之祸要好吧？” 林玄斜眼看着乔玉兰，不屑一笑，这位太子妃，虽是聪慧之人，可终究只是女子。 格局太小，胆子太小，目光始终拘泥于当下皇子之间的争斗。 殊不知，所谓的夺嫡，会参与的势力不计其数！ 一步慢，便步步慢，真等到两位皇子争斗大半再下场，只怕朝中所有势力都由这二人瓜分殆尽。 即便，他身为太子又如何？再百官弹劾之下，一样要滚下皇位。 那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太子妃早些休息，本王自有决断。” 林玄并不打算与乔玉兰多说这些，在他看来，乔玉兰终究不是武帝，远没有左右朝堂的政治手腕。 看着乔玉兰不容置疑眼神，乔玉兰有些惊讶，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如此果决回应自己。 他就不怕，我会将他假太子的身份公之于众？还是，他早有反制手段？ 一时间，乔玉兰心中掀起无数思绪。 只是，在那双深邃如黑夜的瞳孔前，她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希望，殿下真能左右局势，若不成，本宫会自寻活路。” 乔玉兰冰冷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林玄却是瞳孔微缩，面露讥讽，这句威胁，他听得出。 只是不敢相信，乔玉兰竟还敢对他说这种威胁的言语。 看来，这位太子妃，真把自己这个太子当废物了。 既如此，林玄又岂会让她如意。 朝着乔玉兰备用，林玄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你，你要干什么！” 乔玉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大跳，有些慌张。 “你敢！” 慌乱间，林玄已然将手伸进乔玉兰衣袖间。 这既有林玄的忍耐抵达极限，更有对乔玉兰方才言语的报复。 面对粗暴的林玄，乔玉兰唯一反制手段，也只剩，坚定的言语了。 “本王为何不敢？太子妃也该为本王侍寝了！” 林玄冷笑，猛一用力，伴随着嘶拉声响，乔玉兰衣袖被撕开一道口。 乔玉兰轻喊一声，一双手胡乱挥舞，眼睛更是紧紧闭着，不敢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她心中，隐隐有种慌张，只觉得这回的林玄，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爱妃保养得，甚好，此等绝色，本王竟会冷落，简直是暴殄天物！” 林玄手轻抚娇嫩肌肤，语气轻佻。 原本就在惶恐间的乔玉兰，此刻更显娇柔。 下一刻，她浑身一场，瞪大眼睛，盯着林玄。 乔玉兰情急下，一口咬住林玄肩头，剧烈疼痛瞬间席卷林玄全身。 可面对痛苦，林玄只是一笑，并不在意。 “臣妾错了，殿下，殿下饶了臣妾吧……” 乔玉兰绷紧身体，嘴里不时发出声音。 可这，对林玄而言，便是最好的兴奋剂。 既然要将乔玉兰彻底收复，那便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不等乔玉兰有所反应，林玄抱起她，正要坐下…… 一击敲门声骤然响起，林玄看向殿外那道幽暗人影，眉头微皱，“谁？” “殿下，是民女。” 门外，秦若兰声音响起。 是她？这个时间，她来这，做什么？ 林玄有些好奇，同时对乔玉兰没有更进一步，理了理衣物，推门而出。 闻着林玄身上浓重的脂粉气以及余光瞥见大殿内的倩影，秦若兰大抵已经猜出，林玄在殿内做什么。 她有些不安，以她对这位殿下的了解，此举，恐怕，早惹怒了这位殿下，“还请殿下恕罪，民女若非有急事，断不会深夜打搅殿下。” “可是有急事？”对于秦若兰的道歉，林玄不置可否，问起她这的事情。 秦若兰压低声音，在林玄身侧将收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林玄越听越是心惊，良久，才开口问，“此事可有证据？” 秦若兰无奈摇头，“此乃杀头大罪，岂会留有证据？即便是这些，都是从那某位投靠豪强子弟口中得知。” 林玄微微点头，眼神微凝，心中杀意凛然。 他能猜到，三皇子与世家定然不会轻易坐视他坐大，可他根本想不到，他们会这般疯狂。 居然暗中扶值匪寇，对过往商客进行杀戮，就连官运之物都不放过，为的，只是阻拦他运送粮草！ 一旦确定此事，三皇子与世家便是死罪！ 而身旁的秦若兰却是愁容满面，有了这些匪寇，豪强联盟的作用可就小了许多。 而她的作用，自然也会减弱…… 第45章 杀头大罪 “查，接着查！绝不能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林玄在后花园内行走，语气平静。 按照秦若兰得到的消息，这样的匪寇在大周朝内，便是已经成气候的，都不下十股，更别说，那些借朝廷动荡，而外逃的匪寇，那可就更多了。 “诺。” 面对林玄的要求，秦若兰却有些心不在焉。 安插眼线，追查线索，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为困难。 那些数目庞大的匪寇，倒还好处置，只需官府追查到线索，必然不会放任他们坐大，届时，只需派人前去接替问询便可。 那些数十人，乃至十数人一伙都匪寇，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这些人，可都是绿林老手，他们要么常年占据关隘要道，要么隐匿山林。 一旦有人路过，便会下山劫掠，得手便退走，绝不逗留。 若遇小股官兵，都敢与之对抗，全然不惧朝廷大军。 若遇上大军围剿，便会遁入山林，依托山内层层瘴气与无数野兽，真想找到他们的踪迹根本不容易。 即便有心围剿，也架不住这些家伙在山林间，能躲上大半年的耐心，想得到他们的讯息，难！ 更别说，这些家伙恐怕，根本就没见过世家子弟和三皇子。 即便将他们拿下，能够得到的消息定然不多…… “怎么？这是担忧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 林玄看着满脸忧愁的秦若兰，顿住脚步，笑问。 “殿下英明，那些匪寇之难缠，民女深有体会，若要追查他们，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怕是难有成效，可……” “可如今天下百姓危在旦夕，若真等个一年半载，人早死光了？” 林玄接过秦若兰话，反问。 秦若兰用力点头，她知道，林玄组建豪强联盟，最初的想法，便是要接他们的商运路线，好尽早，将粮草运往各地。 眼下，出了这种事情，再想运用这些显露，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林玄笑着说道：“无妨，本宫自有法子，既然他们以袭扰为主，那便让各地豪强多上点心，若能引出大股匪寇，那更好，正好由他们杀人领功，本王给他们加官进爵。” 之所以让秦若兰追查线索，为的可是将三皇子与诸多世家拉下马，并非他没有法子解决这些绿林匪寇。 想解决那些家伙自然不容易，可吓得他们不敢劫掠自己的货物，林玄却是有法子的。 听着林玄镇定言语，秦若兰大喜，笑问：“殿下可是已有法子？” “自然，只是眼下还不能说。明日，你继续追问那家豪强子弟，看看还能问出什么。” 林玄点点头笑着安抚秦若兰。 “明白，若兰定会做好此事。” 秦若兰用力点头，重重吐出一口气。 有了林玄保证，她这回也算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必担心局面坏到无法处置。 与秦若兰接着寒暄几句后，林玄转身走向乔玉兰寝宫。 此刻，寝宫中烛火摇曳，显然这位太子妃还没入睡。 “何人？” 听着屋外脚步声，乔玉兰搂紧被子，眼神惶恐。 她此刻依旧沉浸在林玄粗暴举动中，完全不敢相信，林玄会那般对待自己。 以至于，如今的乔玉兰变得极为敏感。 直到，门外林玄轻咳，乔玉兰的身体绷紧到极点，后退躲在角落，愤怒大喊：“你，你来做什么！” 林玄无奈扶额，看来这位太子妃果真被吓得不轻。 可他不后悔，乔玉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若还忍，恐怕，这位太子妃还真把他当玩笑看了。 “你想作甚！” 林玄推门而入，乔玉兰声音有些尖锐，声嘶力竭。 林玄走近，语气尽量柔和，以求不刺激这位太子妃。 “本宫，本宫命你，出去！” 乔玉兰还在气头，全然没有听林玄解释的意思。 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今夜的她，虽处于惶恐，却没有喊来春巧，更没有携带匕首护身。 反倒任由林玄，大步入寝宫，更放任林玄走近身侧而无反对。 俨然，心中早为林玄留下余地，将这场争执视作吵闹。 “本王会如此，皆因太子妃太过跋扈，非本王本意。” “如此说来，倒是本宫无理取闹了？既如此，不劳殿下费心！” 乔玉兰冷冷扫了林玄一眼，毫不客气下逐客令。 林玄无奈摇头，搂着气呼呼的乔玉兰，语气尽量柔和。 乔玉兰虽抗拒，可伴随林玄手轻柔香肩，本就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呼吸变得缓和不少。 慢慢的，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开始陷入睡眠。 林玄不能也不愿在此时对乔玉兰下手，毕竟，距离彻底拿下乔玉兰只差一步之遥，没必要急于一时。 确定乔玉兰入睡后，林玄悄然离开，顺手带上了大门。 本应熟睡的乔玉兰却睁开眼，看着林玄远去背影，嘴角微扬，“这都不下手么？真要本宫自己动手……” …… 王府深处，格外寂静，深邃的黑暗笼罩着，这片悄无声息的宅院。 若有人走入，便会发现，这片宅院，极为诡异，不仅没有巡逻守卫，就连奴仆都没有。 而在宅院深处，不时会有沉闷声音响起。 这些声音，皆来自唯一亮着烛火的房间。 屋内，林澧紧咬手帕，用马鞭鞭挞着后背，伴随破风声响，道道血痕出现在他身后。 若那些世家家主看到这一幕，都只觉得可怕。 毕竟，在他们眼中，林澧可是一位儒雅而有风采的皇子，他们根本不会相信，无人之时的林澧会是这幅模样。 约莫一炷香后，林澧才停止动作，而此时，他的后背早被鲜血浸染。 随意穿上衣物后，林澧随意穿上衣物，大步朝外走去。 门外，贴身宦官一言不发跟上，看向林澧的眼中，满是心疼。 他清楚，林澧会如此，都源于多年宫中生活。 林澧之母，华妃与皇后同时生产，大周皇帝曾说，谁先产子，谁便是太子。 而林澧，因一刻之差，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 在哪以后，每每华妃心情不畅，便会鞭笞林澧后背，以至于多年后，林澧将之完全继承…… 第46章 三方联合 时至今日，林澧在此道之上愈发疯狂，每每心情不畅，便会以这种方式惩戒自己。 而这，也是林澧多年保持冷静，成为百官口中，最为接近当朝皇帝的原因。 这皆因，林澧与那位陛下一般，对权利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对于林澧的行为，他也曾多次劝说，即便要惩戒，也不该这般不计后果，长此以往，林澧的后背必然会被打得伤痕斑驳。 可这位三皇子却依旧我行我素，全然不在意这些伤口。 想到这些，老宦官无奈叹息，对林澧的身体，很是忧虑。 “那些人，到了？” 林澧没有注意到老宦官的神色，黑夜间，林澧浑身弥漫着血腥气，如同一尊行走于黑夜的恶鬼，令人畏惧。 “回禀殿下，都到了，眼下就在大殿中。”老宦官低头回答。 林澧微微点头，披着一身黑袍直奔大殿。 没多久，林澧推开大门，瞬间吸引在场两人目光。 二人起身，掀去斗篷露出真容，俨然就是如今太安城内，权势滔天的六皇子与当朝宰相右仆射。 “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我等，所为何事？” 宰相起身，看着林澧笑问，可当他嗅到那浓重血腥气，不由脸色微变。 “诸位，坐。” 林澧全然不在意，示意二人落座。 “三哥，这是……” 常年在军中历练的六皇子，同样嗅到这股血气，笑容牵强试探问。 林澧摇头，“刚杀了个府上有个不懂事的奴才，诸位不必在意。” 宰相王冕与六皇子对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深夜杀人才来见他们，这是何意？ 分明是借杀人震慑他们！ 他们虽知三皇子手段诸多，又笼络世家为其效力，却完全不止，这位三皇子殿下，竟害如此心狠手辣。 “一介下人，也配让殿下亲自动手？想来，是什么要紧人物吧？” “是啊，殿下既深夜召见我等，何必诓骗我等？” …… 两人继续试探，同时身体绷紧，试图靠近大门。 天知道这位被东宫数次羞辱都三皇子殿下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两位不必担忧，本王所说，句句属实。今夜召见两位，也是有要事相商。” 林澧皮笑肉不笑，眼神无比冷漠。 两人压住心神，笑问，“殿下想说的，恐怕是三方结盟，对抗东宫吧？” 林澧微微点头，阐述着眼下局面。 如今的太安城，东宫虽只是刚刚气势，缺也在短短一月之间，孕养出龙气。 若真放任此人继续壮大，恐怕他们谁都别想讨到好处。 听着林澧言喻，在场二人皆低头沉思。 六皇子心中忐忑不安，他身为大周皇子，即便落败，也还有兵部作依靠。 大不了，他便凭借军功回到军队，或是前往边境镇守边疆，此生不踏足太安城一步。 所说，彻底与皇位无缘，可凭借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在手，林玄真敢对他下手？ 宰相王冕，同样存着这种心思，他如今贵为大周宰相，王家更是不俗，乃是江南一代有名豪族。 即便，东宫上位，对他多有得罪，也不敢如何，至多便是退离京城，安心当一个富家翁罢了。 三人中，只有林澧情况最为危机，数次与东宫正面交锋，甚至撺掇世家豪强与东宫争锋相对。 一旦东宫势大，成为新大周皇帝，林澧必死无疑！ 所以，面对林澧主动要求联盟，二人并未表现出足够的热情。 在他们看来，即便插手这些，他们也未必能从中攫取多少利益。 倒不如坐山观虎斗，最后再下场收割胜利果实。 “两位，真以为能置身事外？六弟这些年，可是凭借军队，吃了不少钱财，此事若被东宫所知，他能轻饶？” “王宰相在位多年，凭借权势吞并土地近万顷了吧？若东宫得知……” 林澧看着二人，不由冷笑，想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他们微变想得太简单了，这些年他们这些人谁没有一些把柄落下？ 这六皇子，私通敌国售卖兵器，更吃了数年的万人空饷，积攒的财富不下数十万！ 而王冕，凭借宰相权柄，吞并江南大片土地，更大肆拐卖人口，致使上万家庭流离失所。 这些罪，即便东宫上位，便能逃过？ 即便东宫有意置之不理，他所留的后手，定然会将这些事情，宣扬得天下皆知。 那时，新帝登基，不管也得管！ “你！” 王冕与六皇子，听着林澧说出多年罪证，脸色大变，起身怒视，可很快，又软了下来。 他们想不到，自己多年的举动居然都落入林澧眼中，一种无力感侵袭全身。 至于反制？林澧这些年放任几大世家搜刮钱财，自然同样有不少罪证。 可将这些传出，也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玉石俱焚罢了，对局面并无影响。 “三皇子到底想如何？” 良久，二人神情才缓和几分，无奈看着林澧。 “你我联手，一并将东宫拉下马！待本王登基，六弟便是大周兵马大元帅，统领大周千军万马！王宰相，便是我大周朝两代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那些罪证，我等不说，谁有会知晓？如此，可合两位心意？” 林澧站起身，高声说完，俯身看着台下二人。 两人眼前豁然开朗，更被林澧的手笔所震惊，方才林澧所说，就差将三人共分天下说出口了。 这种好处，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自然不差。 毕竟，他们的确没有多少把握能够赢得那张龙椅。 六皇子是因大周军队皆陈兵边境，距离太安城万里之遥，便是军队中威望再高，也无济于事。 而宰相王冕，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大周朝沿袭百年，早在百姓心中留下威望，一旦他坐上龙椅，必然会惹来无数皇室宗亲举兵反抗。 可这二人哪里敢相信林澧？ 就凭林澧方才举动，就能说明，此人绝非良善，一旦倒戈，他们必死无疑！ “若两位不信，可回去考虑一二，只是时间不多了。” 林澧似笑非笑，看着二人慢悠悠开口。 两人抓住机会，毫不犹豫逃离王府。 看着他们的背影，老宦官无奈摇头，想让这二人遵循王府，太难了。 可林澧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根本没在意二人会不会遵从王府。 他要的，是这两方势力不能置身事外！ 只要一同针对东宫，这对他而言，便足够了！ “东宫？太子？林玄的死期将近了！” 林澧看着东宫方向，狞笑说道。 第47章 谁都敢得罪本王？ 翌日，一大清早，林玄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怀中的林星筱如同一只小猫般，转个身缩进林玄怀中。 看着娇柔可爱的林星筱，林玄会心一笑，动作轻柔推门走出。 而小莲跪在门前，“启禀殿下，殿内几位大人求见，他们说，是来兑现官职的。” 林玄微微点头，看起来，是那些在京外的粮草，已经运送入太安城了。 毕竟，这些买卖官爵的豪强家族，大多距离太安城并太远，即便，所需运送的粮草，数目庞大，也该送到了。 “让他们等着。”林玄随意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他并不打算尽早去见这些官员，而是打算拖延片刻，好作出为难模样，将斜封官，变为“代”字。 小莲见林玄转身，开口道：“可，可有位自称户部尚书的大人也在，他身边，还跟着那日来过东宫的小姐。那位说了，请殿下早些出面，还有几位大人在皇宫议事厅内等着殿下。” 听到这话，林玄脚步顿住，眉头微皱。 从小莲描述来看，那位自称户部尚书的，必然是前户部尚书，柳诚，而在他左右的，很可能便是柳芊。 还有，皇宫内的议事厅…… 看来，今天要正式任命官员，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林玄转身，决定去见一见这位柳诚，他倒想看看，这群家伙想干什么。 林玄很快接近大殿，只听见屋内，喧闹声嘈杂，很是热闹。 “太子殿下到！” 伴随守卫高喊，林玄推开大门，走入殿内。 原本极力争执的豪强子弟，此刻都纷纷停下争执，跪地冲林玄高喊：“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唯有站在靠近大门左侧的柳诚，双手拢袖，微笑着行叉手礼，全无跪地意思。 林玄看着年纪不过三十，一副儒雅书生模样的柳诚，眉头微挑，不屑冷笑。 一侧，小莲颇为狗腿的指着柳诚质问道：“既见太子殿下，为何不跪！” 小莲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极没底气，若非林玄入大殿前，便对他有此要求，小莲也不敢对一位户部尚书这般嚣张。 听着小莲问题，柳诚脸色并不好看。 在大周朝内，二品及二品以上的官员，只有在见陛下之时，才需行跪拜礼，见太子，行叉手礼也无人会说什么。 而现在，林玄刻意挑刺，柳诚不恼，轻笑答道：“回禀殿下，臣乃户部尚书，按大周律，二品官员，见殿下无比跪拜。” “二品？本王记得，你如今不过是一介布衣吧？” 林玄冷笑，分毫不给柳诚留面子，身后有两大世家又如何？投靠三皇子又如何？在他面前，都得乖乖跪着！ 而跪在林玄面前的诸多豪强子弟，乐得看到柳诚被林玄这般刁难。 他们这些被世家气压许久的豪强家族，最看不惯的，便是把持着朝堂的世家子弟了，自然不可能在此刻开口替柳诚求情。 “殿下，我叔叔还是二品官职！” 跪在柳诚身旁的柳芊涨红了，高声反驳。 “不错，一日没有朝廷罢免，臣，便还是大周户部尚书。再者，殿下似乎无权左右朝中官员吧？” 柳诚接过柳芊话语，不疾不徐开口。 柳诚这话，惹得在场一片哗然，他们想不到，柳诚敢在东宫内，这般驳斥林玄面子。 要知道，这里可是东宫！即便户部尚书，惹得这位太子殿下不高兴，一刀砍了，再换人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时，他们心有戚戚，无比忐忑，如果真如柳诚所说，林玄根本没有权利，随意任命官员。 那他们用大量钱财换来的任命书，岂不是废纸一张？ 一时间，这些豪强子弟，人心杂乱，好奇看着太子，期待他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林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瞬间明白，为何要开议事厅。 想来，那群老东西，是要站在三皇子那边，给他来个釜底抽薪了。 若按大周律，林玄身为监国太子，虽权柄极大，能够废立一些官员，可涉及五品之上的官员，想废立，还需通过三省同意，才能成行。 而柳诚，这位户部尚书，正好在此列，这也是他敢在林玄面前这般嚣张的底气所在。 面对柳诚，林玄不屑冷笑：“若是以往，本王的确无权处置柳尚书，可鉴于柳尚书的政绩，本王为何不能废？” “还是，要本王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置？若能定罪，那便夷三族，荡平柳家！” 林玄剪短几句话，让柳诚后脊发凉，的确，林玄没有左右二品官员的权利，却有弹劾官员的权利。 更别说，如今的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乃至御史台的几位老人可都站在林玄一边！ 这群老家伙历经两朝，本就威望极高，若由他们查阅资料，倒霉的，可就不止柳诚一人，而是柳林两家！ 想到这，柳诚原本自信的笑容消失不见，乖乖跪地，行拜礼，“殿下，臣来此，是为几位大人而来，他们此刻，还在议事厅内侯着。” 看着跪地的柳诚，林玄讥讽之色愈发明显。 跟他斗？他的确不能随意任命官员，可杀了重新立，很难？ 即便不能他动手，交由几位老臣，处置，还不是分分钟就能解决。 谁让这些年，朝中官员十个里，有九个都一身污秽，根本禁不住查？ 至于去议事厅，何时去不行？若那群老东西说开，他便去，那谁才是如今的大周太子。 即便要去，也得让他们亲自来请！否则，林玄绝不会踏出东宫半步！ 所以，面对柳诚的言语，林玄根本没有回应，转身走上主位，示意在场豪强子弟起身。 同时，命令下人端来美酒佳肴，恭贺这群即将入仕的官员。 柳诚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至极，却又不敢催促林玄。 毕竟，方才这位太子殿下已经给予他足够的震慑，柳诚再没脑子，也不会在此时此刻送死。 “三叔……” 一旁的柳芊，有些困惑看着柳诚。 “将此事告知殿下，此事，不好解决啊！” 柳诚看着抬上一手抓酒杯，一手持剑的林玄，无奈叹息，这位太子殿下，果真非俗人，今日想借重开议事厅为难他，怕是难了…… 第48章 废立太子 柳芊得到柳诚嘱咐，悄然从东宫溜走。 而这一切，早落在林玄眼中，可他不在意，甚至，是刻意为之。 若不让那些官员知晓，自己在东宫的所作所为，如何让那群老东西着急？ 没多久，柳芊便赶到宫门，将消息传给侍卫。 不多时，站在议事厅内的老臣们便得知了一切。 坐在主位左右的几位老人，人人脸色阴沉，极其难看。 “王宰相，此事，你怎么看？” 开口的，是坐在王冕右侧的尚书右仆射。 坐在王冕左侧的中书省中书令司徒冉，怒骂道：“哼，我等在此候他，他却还在饮酒作乐！此子，太过张狂！老夫提议，不等了！” 王冕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大喜，原本还没有借口废立太子。 如今，林玄却是主动将把柄送到面前，如何能让他不开心？ “杂家以为，太子殿下，不过是迟些。再者，召开议事厅，又是临时之事，岂能因此废立太子？” 距离三位老臣，有段距离的苏安悠悠开口，全然没有附和他们。 面对此人，王冕即便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位乃是门下省侍中，虽官职不比他们这些宰相，却是距离天子最近之人，直达天听，权柄之大，超乎想象。 以至于，哪怕朝堂之上，党争严重，门下省独善起身，却也无人敢对门下省官员有丝毫微词。 因为，谁也不知道，得罪了他们，那天皇帝案头之上，会不会多出一本弹劾奏疏…… 王冕略过苏安言喻，直视左右官员，淡淡问，“诸位觉得如何？” “全凭王大人做主！” 这些官员不少都是附庸王冕的官员，即便有三皇子一方的官员，此刻也在附和。 唯有门下省的那群官员，口观鼻鼻观心，对王冕言语充耳不闻。 “既如此，若午时三刻，太子不到，便正式召集百官，重立太子！” 王冕微微点头，吐出一口浊气。 虽说有苏安搅局，可事情倒也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了。 至于轻易废立太子，自然是不可能，借此动摇东宫此刻如日中天的威望，才是王冕真正目的。 可不等王冕心中石头落地，苏安再度开口，“王大人，不合适吧？如今太子监国，颇有成效，于百姓间更有美名，此时谈废立，未免太过草率。” “再者，陛下卧病在床，略过圣上，私谈废立，这是将陛下置于何地？” 苏安一番话，让王冕本就阴沉的脸，变得愈发难看。 此人素来极少开口，可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在他一番话间，王冕都不知如何搭话。 “若按苏侍中所说，我等就该看着太子肆意妄为？不说今日议事厅不到一事，便是随意买卖官爵，便是在坏我大周根基！” “此事一出，若无惩戒，日后太子必然效从！那时，大周危矣！” 司徒冉本就是王冕同党，面对苏安诘问，他接过话。 更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样，颇有一副，若让林玄继续监国，大周必然不存的姿态。 “是啊！太子这般肆意，大周如何能长久？” “此子，断不能继续入主东宫！” …… 左右官员在司徒冉暗示下，亦是纷纷搭话，一副忧国忧民模样。 看着这些老狐狸，苏安便觉得好笑，平日里，这些人可没少贪赃枉法，怎么到了太子身上，便成了胡作非为？ 想来，这些人，根本不在意太子如何做，在意的，只是林玄破坏他们瓜分利益罢了。 想到这，苏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江青，你去请太子。今日之事，若无太子在场，怕是不成了。” 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点点头，悄然转身离开议事厅。 看着苏安决策，王冕本就难看的脸，愈发阴沉。 若非苏安在此捣乱，震慑太子一事，早已做成，可现在，真让那厮站在台上，只怕便没那么容易了…… …… 当林玄见到那位名为江青的黄门侍郎时，不由眼神微凝。 他能看出，眼前的江青，绝非寻常学子，反倒更像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身上的煞气之重，极为罕见。 江青不知林玄的观察，只按苏安的要求，将如今议事厅内的一切完全告知。 林玄听着，不由冷笑，看来，王冕的确与林澧达成协议，这是来找茬的。 至于废立太子？说说而已，真能做到，这大周岂不是他王冕一人说了算？ “殿下，还请早入皇宫，苏侍中未必能拖延多久。” 江青见林玄始终没有开口，压低嗓音提醒道。 林玄微微点头，冲江青开口道：“江侍郎为本王送信，理应有赏！” 江青却是摇头行礼，“臣乃陛下侍郎，岂可受太子封赏？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林玄听着江青拒绝，神色微凝，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如今，百官皆知，大周皇帝久病卧榻，这才致使大周深陷党争之中。 可最奇怪的，是门下省诸多官员，无一人参与党争，甚至，就连各党官员都避之不见…… 若说常年跟随在皇帝左右的侍中会这般忠心，倒也不出奇。 可眼前这位，分明是刚入门下省没多久的新人，却也如此，便不得不让林玄心中多出一个怀疑——如今的大周皇帝恐怕并未病倒！ 说不准，这位此刻正在皇宫中，冷眼看着这场党争！ 想到这种可能，林玄心中不由掀起一抹凉意。 那位，莫不是要推动着几位皇子互相厮杀，最终彻底剿灭其余党派的皇子，才是他最后的太子人选？ 若是如此，他若不曾穿越，这原身，乃至整个东宫，都回成为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下的牺牲品…… 越是这样想，林玄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对那位隐匿在皇宫中的皇帝，多了几分忌惮。 “明白，本王即刻动身。” 林玄心不在焉回答江青，心中依旧思考着那种可能。 他必须要想办法验证这种可能。 否则，天知道那位陛下，到底看中的身上？ 江青看着语气冷淡许多的林玄，有着摸不着头脑，他似乎没有多说什么吧？为何这位太子殿下，态度转变得如此快？ 第49章 震慑群臣 在林玄动身的同时，与林玄交好的几位老臣也得到了消息。 他们这些人，虽没有收到重开议事厅的消息，却有资格参与政事。 毕竟，这群老臣多是两朝元老，其中不乏做到尚书乃至宰相的老臣。 而林玄临时召集这群老臣，为的便是威慑群臣，壮大声势。 他要让百官知道，这朝堂之上，可不止两位皇子与宰相！ 东宫，一样拥有权柄，而且不比他们弱！要不要招惹东宫，自己掂量掂量。 所以，当林玄抵达宫门时，并未直入，而是等着几位老臣齐聚，这才走入宫中。 这一幕，也被侍卫看见，不免咋舌。 都说这位太子殿下昏庸无能，只知享乐，如今看来，根本不是如此！ 这位太子殿下的权柄，同样滔天！ 而这个消息，同样先于林玄被传入议事厅内。 “什么？那群老臣也来了？还是跟着林玄一起来？” 听着下属禀报，王冕脸色并不好看。 这些老臣中的周允可是他的恩师，虽说，两人因政见不同，十年前便已断了往来。 可在大周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王冕不愿意认，也不能对周允太过不敬。 更别说，这些人中，还有太师、太傅二人！ 此二人虽是闲职，并无具体权柄，可眼下，大周皇帝不在，这二人便算是大周朝的定海神针，谁都不能无视！ 想到林玄身旁跟随的一群老臣身份之重，王冕有些坐立难安。 苏安则是轻笑，看来，这位太子殿下果真不傻，甚至可以说极其聪明。 带着一群老臣前来，只怕在场的几位尚书坐着的位子都得让开了。 那时，再谈废立太子，气势都得弱三筹…… 想到接下来，剑拔弩张的局面，苏安倒是有些激动。 这大周朝堂寂静多年，今日因一人怕是要掀起风浪了…… 没多久，林玄带着几位老臣有说有笑走入议事厅。 而在场官员，却是避之不及，根本不敢对视。 “见过太子殿下！” 王冕等几位官员，皆起身行礼。 林玄视而不见，坐在主位上，几位宦官更是搬来几把椅子，摆在距离主位更近地方。 看着场面骤然转变，王冕几人，嚣张气焰一下子减弱不少。 “本王听说，几位大人是要废除本王太子之位？如今，本王在场，不妨说说，要以何种理由废除本王？” 林玄皮笑肉不笑，盯着王冕为首的官员淡淡问。 “私卖官爵，只图享乐，此等理由便足够废太子！” “更别说，太子之身份存疑，坊间传闻，太子已死，眼前的，不过是假冒太子！” 司徒冉为王冕作先锋，指着林玄高声道。 霎时间，场内百官无比寂静，无人敢搭话。 林玄并非真太子一说，的确在太安城内流传甚广，甚至，好些世家子弟言之凿凿，断定林玄乃是假冒。 可，一切都只是流传，并无实质证据，即便百官对此深表同意，也只能私底下谈论，万万不敢搬到明面。 毕竟，一旦无法证实，那便是污蔑皇室！诽谤太子！此乃死罪！ 而司徒冉敢在此时站出，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其他人可没这种底气。 面对司徒冉指认，林玄不恼，淡笑反问证据何在。 同时，环伺百官，“诸位也是如此认为？” “并无！不过，听闻，那假冒之人，乃是宦官，若殿下愿让我等验明正身，自然会有证据！” 司徒冉理不直气也壮，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荒唐要求而感到羞耻。 一旁的苏安却是无奈摇头，这司徒冉真是疯了，为王冕当刀，也不怕死。 至于林玄如何作答，他都不会阻拦，这算是对林玄的考验。 只是，这考验极难，若林玄以势压人，虽能让百官闭嘴，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即便日后，林玄有望坐上皇位，这种言论依然不会断绝，甚至会成为皇室宗亲谋逆的借口。 可要是林玄答应，那这太子威仪也会受到影响，即便验明正身，在百官心中，威望也会一落千丈。 苏安很是好奇，林玄会作何选择。 “如此说来，本王倒是同样听民间流传，在场诸位大人，可是私匿民田，擅自铸铁以贩卖敌国。” “若按……”林玄说到一半，却不知眼前人身份，直到身旁宦官低声提醒，方才继续：“若按司徒大人所说，本王也该查一查？” 听着林玄回应，司徒冉脸色有些难看，一旁的王冕也有些坐不住。 林玄针对的，可不止司徒冉一人，而是在场官员！ 正如林玄所说，这些官员大多都参与这些贪污之事，每个人在太安城郊都有不止一处私宅，其中所藏金银，不下万两！ 若林玄有心追查，在场为官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送上刑场！ “你！胡搅蛮缠！” 司徒冉的脸，更是挂不住，他想不到，林玄会这般破罐子破摔，要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若他今天敢答应林玄，出了这道门，他恐怕便会，被在场所有官员记恨…… “怎么，司徒大人能胡言，本王便不能？莫要忘了，本王是东宫太子！无理无据，诽谤当朝太子，按大周律，乃是死罪！” “本王念司徒大人，为朝廷尽心尽力多年，这才不予追究，若再敢胡言，拖下去，杖毙！” 林玄气势陡然大变，指着司徒冉语气冰冷。 在场百官，看着主位上气势勃发的林玄，陷入愣神。 眼前的林玄，与年轻时的陛下极为神似。 原本心中的怀疑，此刻烟消云散，若非亲儿子，何来如此相似的龙气？ 而一旁的苏安更是短暂失神，嘴里呢喃着，太像了！ “司徒大人言语过激，还请殿下莫要在意。倒是殿下，为何要私自售卖官爵？按大周律，太子监国，只有五品以下的任命权。” “太子私自兜售二品官职，不怕惹来百姓非议、惹来士子不满？” 王冕此时起身，冲林玄开口质问。 他丝毫没有因为司徒冉而露怯，反倒有理有据，死咬林玄破绽不松口。 “本王的确无任命二品官员之职权，却有暂时代理之职权。本王可不曾说过，要任命户部尚书，不过是代理。” 林玄一开口，便是直击命脉，让王冕准备的腹稿瞬间失去作用。 而一旁的苏安更是眉毛微挑，默默点头。 林玄的决策，都在权柄之间，并无超越。 第50章 异变横生 看着剑拔弩张的局面，苏安眉毛微挑，期待着王冕接下来的反驳。 如这般刺激的争论，是极少见的，若以潦草收场，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可面对林玄的回应，王冕显得有些无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玄的选择并无问题，更没有超出监国太子的权柄。 最麻烦的，是户部这些年所作所为有目共睹，实在……实在太过不顾脸面，以至于，他想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怎么？王尚书若找不到借口，此事便就此敲定。此事有苏侍中为证，日后休要再提。” 林玄不会给王冕太多思考时间，这种事，能快刀斩乱麻，自然最好。 尤其是，眼下议事厅中，还有苏安这些，不惧王冕的门下省官员在场，尽早敲定，是最好的。 再者，他还忙着回去收钱收粮呢。 收钱…… 林玄忽然想到，若以东宫一力对抗百官，最终勉为其难保住官职，能不能从那群富得流油的豪强手中，再多捞一笔？ 仅是略微思考，林玄便在心中确定，这事能成！ 至于事后加价这种事，他可不亏心，反正是那群，搜刮百姓民脂民膏的豪强的钱，拿着不亏心。 “不可！即便殿下有权决定此事，按规矩，也该交由中书省确认方可。五品之下，太子殿下可自行决定。但，五品之上，关乎朝廷脸面，绝不能草草行事！” 王冕在朝中为官多年，深谙大周律法内容，不过眨眼功夫，便从林玄言语中找到破绽。 的确，监国太子，有举荐人才的权利，更有临时任命官员的权利。 可这些权利，同样有着不小漏洞，那便是需经过中书省复核。 情理上，中书省不会在这种事上设置关隘，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未来的天子。 但，王冕铁了心要拦，任由名单摆在门下省中，一两个月并无不妥。 听着王冕反驳，林玄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这头老狐狸，绝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户部这个肥缺，即便，他不与林澧联手。 “周老，王尚书所说，可属实？” 林玄没有看王冕，转而望向左侧的周允。 周允冷哼一声，手中拐杖猛砸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议事厅内不断回荡。 他站起身，充满威严的声音传入每一位官员耳朵里：“却有此事，不过，那是陛下身体安康之时，才需如此。如今，陛下身体抱恙，大周朝岌岌可危，殿下自然有便宜之权，无需过问中书省！” 周允同样曾是大周宰相，甚至，还是历经两朝的宰相。 哪怕如今，早已退隐多年，可再大周律解读上，依旧无人能出其右！ 伴随周允声音落地，王冕嘴角微微抽搐，眉眼低垂。 他倒想继续反驳，可此刻开口的，可是他曾经的恩师。 他即便再如何不顾及，当年的传道授业之恩，也不能讲这位文坛大家得罪死。 否则，不出两日，他王冕在众多士子间的名声必会大跌。 为了一个户部尚书，丢了文坛支持，这种事情，太亏。 “周老，王尚书不敢对您不敬，司徒却敢！如您所说，如今的大周，已是生死存亡之际，可在下怎就不察觉？” “当今大周，国富民安，兵强马壮，朝野之外更有属国三十，友邦上百，比之开国之处，强盛何止十倍？” “在下以为，太子举荐官员，当经门下身同意！” 中书令司徒冉站出，接替王冕言语。 显然，今天，这群官员是铁了心要让林玄这位太子的谋划彻底落空。 在他们看来，只要能让林玄私立官员一事落空，林玄便失去一大批亲近官员，更少了大笔粮草。 如此一来，林玄救济灾民一事必然落空，仅靠朝中一群半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东西，根本掀不起半点风浪。 可听着，司徒冉所说，不止所属官员低头不语，门下省官员更是拼命憋笑，面色涨红。 没办法，谁让这位司徒大人，撒谎都不带把门的，如今的大周早已羸弱。 不说边境数支敌军不时袭扰，便是国内各地，都有百姓流离失所，而朝堂中，党争更是不断，怎么看，都与强盛二字毫无瓜葛。 可惜，在场官员，谁也不敢反驳，毕竟，那位陛下可还在，此时默认大周朝危在旦夕，那便是打那位陛下的脸！ 若那位陛下长睡不醒，倒也罢了，若是醒了……胆敢说出大逆不道言语的，谁能逃过一劫？ 以至于，朝中无数人对司徒冉言语不满，却无人敢开口搭话。 司徒冉看着沉默的周允，斜眼打量主位上的林玄，颇有一副小人得势的姿态。 这位可真是小人中的小人啊！ 林玄看着，丝毫不掩饰计谋得逞的司徒冉，有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可惜，这里是朝廷，杀一个一品大员，还是要理由的。 不过……司徒家可以拿来开开刀！ …… 就在议事厅争论不休之际，一骑快马，自城外扬起滚滚浓烟，即便接近城门，依旧没有停下意思。 负责戍卫城门的士兵，拉出拦路木架，高声阻止。 那人却是勒停马匹，掏出紧报，勒令官员即刻牵出马匹。 换上马的士兵，在太安城中，横冲直撞，直奔皇宫而来。 不多时，便抵达宫门，讲信件送入议事厅。 “若太子殿下同意，此事……” 看着眉头皱成川字的林玄，司徒冉颇为得意，当即便要将事情敲定。 “报！前方急报！” 恰在这时，门外宦官声音响起，那位风尘仆仆，披着染血盔甲的士兵快步走入议事厅。 林玄看着被端到身前的急报，脸色骤变。 他知道如今的大周边境危险，却不知已危到这种地步。 “到底何事？” 看着林玄神色变幻，连同王冕等人都颇为好奇。 林玄并未多说，将急报传下，任由在场人传阅。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议事厅变得格外安静，王冕等人看着信中内容，同样脸色阴翳，一言不发。 “混杂！这群北方莽子！简直该死！” 看着信件内容，周允怒而砸动地面，发出沉闷声响。 在场官员，人人心悸，如同失去魂魄。 第51章 玩弄人心 那份急信所写，并非其他，而是半月前，大周边军同时被回鹘、吐蕃，韦室大军围攻。 损失之重，堪称大周立国以来之最！ 五万大军战死，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沙洲刺史战死，肃州司马战死。 更有西域十余诸国乘势脱离大周，意欲自立！ 可以说，此刻的大周边境，岌岌可危！ “诸位，北方诸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时若还反对太子，等同谋逆！” 始终没有开口的苏安，终于开口。 此时此刻，他的意思，极为简单——扶值太子，平息党争。 至少，在大周安定之前，绝不能继续消耗力量。 面对苏安言语，王冕等人，谁都不敢反对。 毕竟，此刻的苏安，某种意义上，代表的，便是当朝皇帝的意志，谁敢反对？ 一时间，众人将目光凝聚在急报中，三国所提要求上。 “那群蛮子胃口可真大！十万岁贡，还有粮草百万石，还有金铁一万斤，真把我大周当肥羊宰了！” 暴脾气的司徒冉看着这些要求，气不打一处来。 大周理过百年，素来只有他国朝贡之说，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更别说，这些要求何止过分，若真答应下来，只怕大周朝未来必将孱弱不堪。 王冕等人更是神色阴翳，嘴唇微抿，久久无言。 “从信中看，诸国使团已在路上，想来至多一月内便要抵达。诸位以为，当如何处置？” 良久，王冕方才开口，他不愿答应这些要求，可三国大军此刻就在边境之上。 甚至，很可能已突破玉门关，直入大周国境。 若不答应，只怕大周边境数十万大军，岌岌可危…… 可真要答应这些要求，尤其是由他王冕答应，那他便是大周的罪人，那可是要遗臭万年的决定！他可不能做先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目光都聚焦在林玄身上。 感受着这些目光，林玄不屑冷笑。 好事轮不到他，坏事倒是想起他了？ 不论应不应允三国要求，他都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想到种种，林玄伸了个懒腰开口道：“本王乏了，此事暂议。” 不等百官开口，林玄已然走下主位，直奔议事厅外走去。 看着林玄远去，在场官员面面相觑，颇为诧异。 按理来说，眼下，正是林玄夺权好时机，可这位反其道而行之，根本没有要指挥群臣意思。 这让等待林玄旨意的百官，如同抽掉主心骨，纷纷将目光移向自己的主官。 “此事，暂议，待太子殿下决策。” 王冕等人相互对视，对此事同样置之不理。 反正，眼下还有一月时间能够决策，倒也不用太急。 …… “殿下，诸国要求，您怎么看？” 马车中，周允好奇看着林玄开口问。 作为曾经的宰相，他对林玄接下来的决策很是好奇。 会选择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还是绝不低头？ “本王，真有决策之权？在那些官员眼中，本王不过是推上台前的替罪羊罢了。” “再者，诸国心未必齐，合纵连横，未尝不可。” 林玄简短几句话，让周允不住点头。 的确，正如林玄所说那般，三国联合，同样有各自诉求。 回鹘求独立，为的，自然是割据西域诸国，进而谋求壮大。 韦室偏安一隅，求的，不过是平衡，大周一国强，则韦室难安，大周、回鹘乃至吐蕃三国鼎立，才是韦室最愿意看到的局面。 至于吐蕃作为简单，此国自建立以来，便对中原之地有觊觎之心。 大周虽与之和亲多年，依旧难安其狼子野心，这才会挑起战端。 可要同时游走于三国之间，瓦解联盟，却是极难。 尤其，是在如今大周落入颓势之际，一旦玩不好，那必然会引火自焚！ 越是这样想，周允越是期待，林玄接下来的做法。 “殿下，接下来可需要臣等做什么？” 确定林玄颇有未来真龙天子的强势，周允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老周，还是带着诸位好生歇息，此事，本王自有决断。” 听着林玄回答，周允脸上的笑容僵住。 好嘛！这位太子殿下是嫌他们这些老臣年纪大了…… 可年纪再大，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昔日大周的肱股之臣！ “不劳殿下费心！” 周允冷哼一声，不满的耷拉下脸，甚至不让林玄马车送到家门，便执意下马离开。 临走前，还明里暗里回敬林玄的讽刺。 看着几道萧瑟背影，林玄无奈苦笑。 这几位老臣，倒是人老心不老。 …… 刚回到东宫门前，林玄便看见，一道倩影在殿外徘徊。 无需走近，林玄都猜得到，这必然是太子妃乔玉兰。 他刚下马车，乔玉兰便焦静迎上来，追问大周军报可为真。 看得出，她对此事，颇为上心。 可他的问题却让林玄有些错愕，军报传入皇宫，不过一炷香，这位太子妃便已经得知。 看来，她情报来源的确不俗。 面对她的询问，林玄微微点头，算是确认。 这让乔玉兰神色呆滞，有些慌张。 细问之下，这才得知，这位太子妃背地里，居然还干着倒卖香料的生意。 这回三国大军围攻大周，西域之地必然停滞许久。 若商队在旅途中，遭遇大军，更是血本无归，这让乔玉兰心中淌血。 “怎么？爱妃在这其中投下钱财极多？” 林玄盯着她面无表情问。 同时，也解开林玄许多疑惑，赌国策时，东宫兜售所有物件，不足十万，若按偌大东宫来说，这样一笔钱，不算少，却也不算多。 想来，当初，这位太子妃便已经将手中钱财全砸进商队中了。 “五万两白银，若能顺利运回太安城，这笔钱足以翻三倍！” 听着乔玉兰回答，虽有心理准备的林玄依旧不免咋舌。 五万两！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若用以组织军队，都能配备一支三千人的精锐甲兵！ “这可如何是好，那可是臣妾大半嫁妆啊！都怪那群北方蛮子，早不造访，晚不造反，偏偏此时造反！” 乔玉兰怒气冲冲咒骂起来。 林玄笑而不语，心中愁绪万千，接下来的大周，必然局面极其艰难…… 第52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自边境谍报传入皇宫，已过三日，这三日间，门下省，尚书省对林玄的遏制减轻不少。 以至于临时封官一事，得以顺利不少。 在秦若兰联合的豪强联盟运送下，小半粮草也已顺利离京，运往各地灾区。 可如今的太安城，并不安定，人人头顶之上，皆如乌云密布。 会有这样的局面，皆因前线大败一事，早被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前线之惨烈，都被说书人，描绘得如同亲临般惨烈不堪。 本来，这种关乎国本的大事，不至于这般宣扬。 可堵得住百官的嘴，却堵不住那些子西域逃命而归的商人的嘴。 在那群商人口中，大周朝边境已经被攻破，敌国大军都快踏破太安城了。 这种言语一旦宣扬，如何不让百姓慌乱。 眼看民间言论愈演愈烈，，大周朝也只能将实情告知，从而缓解百姓不安。 而在这三日间，林玄却是闭门不出，就连王冕、司徒冉这些朝中大员登门求见，也一概不见。 倒是让百官对这位好不容易起势的太子殿下，多了几分揣测。 在不少人眼中，林玄这是畏事的表现，害怕大周一旦覆灭，自己便会成为第一个刀下亡魂。 而三皇子林澧与六皇子则是抓住机会，活跃不少。 近期，他们不时出入会馆，与那群年轻士子讨论国事，以至于名声大噪。 其中，以六皇子最甚，凭借对战事剖析之深刻，惹得不少士子奉为偶像。 至于林玄？早被他们当作昨日黄花，弃之不顾了。 在他们眼中，林玄国策写得再好，终究只是书生意气，远不如尝过金戈铁马的六皇子，来得威武霸气。 东宫内，林玄罕见的，召来一队侍女，在大殿中起舞，怀里，搂着林星筱，享受着美人投喂的快乐。 这一幕不止让文武百官失望，就连东宫之内的守卫都得这位好不容易展现才华的太子，深感失望。 “都退下！” 正当节目即将到高潮，殿内侍女半遮半掩，朦胧间，惹得林玄血脉喷张之际，一道冷冽声音打断乐曲。 乔玉兰冷着脸踏步走入大殿，挥手驱赶侍女，乐师，目光直视林玄。 看着此刻沉溺美色的林玄，她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展现才华，正是报效祖国之际，这位假太子，居然重走旧路！ 难不成，这是因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想到这，乔玉兰心底一寒，驱赶林星筱离场。 “殿下～” 林星筱一副委屈模样看着林玄。 “先下去，本王一会找你。” 林玄笑着点头，示意林星筱离场。 待到殿内安静，乔玉兰骤然拔剑，扔在案前，“你到底效力于何人？” 林玄看着乔玉兰那双愤怒眼眸，顿时明白这位太子妃为何这般恼怒。 恐怕，在她眼中，自己这个假太子，还真是三国中某国的暗子，甚至，很可能是三国共同的暗子！ 林玄随意挥手，驱散左右侍卫，“爱妃，坐下说。” “哼，你最好如实交代，若敢有丝毫隐瞒，本宫决计不会饶你！” 乔玉兰冷眼看着林玄。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乔玉兰都对林玄充满戒备。 于公，林玄若真是敌国暗子，便是挑起大周争端之人！ 打的，恐怕是消耗大周国力的主意，国若不国，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于私，三国叛乱，可是让她损失五万两白银！这样一大笔钱，足够乔玉兰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爱妃真以为，本王乃是敌国暗子？那未免太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了。” 林玄收敛笑容，慢条斯理解释。 大周即将迎来使团，那群家伙若想让各国利益最大化，必然要寻求合作。 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朝廷中，权势不弱，却又最昏庸无能的人。 如今，王冕登大员，对三国并无好感，三皇子、六皇子极尽反对。 他们最好的目标，便只剩下林玄这个东宫太子了。 而林玄如今要做的，便是让他们将选择人选定在自己身上。 “那何必此刻便开始表演？一月，足够让太安城对殿下，影响变差！” 乔玉兰扶额，林玄所说她信了三分。 以林玄种种表现来看，敌国暗子可能不大，她不过是，在为自己投资失败找发泄对象而已。 “三国联合，来势汹汹，若无完全准备，他们岂会如此？想来，此次逃亡而归的商贩中，便有他们的人。” “此次太安城中，宣扬大周边军落败，必然有他们的人。这些人定然也会观察朝廷变化。” “本王这苦肉计，可是用心良苦啊！” 林玄说着，摆出一副悲天悯人模样。 乔玉兰看着，却是嘴角微抽，苦肉计？ 哪家的苦肉计是美人在怀，好酒好菜不停上？ 这几日，东宫都快变成舞女团了，来得美女都快驻住满东宫的宅院了。 “接下来，殿下当如何？” 乔玉兰对林玄所说，深表怀疑，却又无可奈何。 “自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不如，爱妃为本王舞一曲？” 林玄贪婪地打量着乔玉兰曼妙身姿。 几日没有上手，看来，这位太子妃，平日里还是很注重保养的。 “休想！” 乔玉兰红着脸，拒绝林玄提议，转身便要走。 可，都到了跟前，林玄岂会轻易放过？ 乔玉兰脸色微红，怒视林玄，这回，林玄胆子极大，没有丝毫前奏。 “你！” 乔玉兰羞红着脸，趴在林玄身上。 林玄轻笑。 殿外，贴耳倾听的林星筱用力踩地，满脸愤懑。 还以为姐姐有什么大事！原来是要抢太子殿下！ 林星筱不满想着…… 第53章 收拢田地 时值春寒，微风不止，半开的窗户不时灌入些许寒意，微风抚动，掀起帷帐一角，时隐时现，让人血脉喷张。 好一会，秦若兰瘫软倒在林玄腿上。 这位太子殿下，每回来这朱雀楼，都要上演一番颠鸾倒凤的戏码。 “殿下，今日求见，亦是有急事禀报。” 缓了好一会，秦若兰方才开口。 林玄稍稍用力笑问，“说说看。” 秦若兰吃疼惊呼，白了林玄一眼。 这位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偏偏，技法极多，总能让她食髓知味，让她又爱又恨。 好一会，秦若兰才回过神，说起今日太安城内诸多变故。 不知，是有人刻意引导，还是某些官员真被敌国大军吓破胆，近些日子，太安城内，好几处私宅都在寻卖家。 至于太安城郊外的宅院，更是价格大跌，远不及兴盛时的一半。 这让联盟中好些豪强对此颇为眼红，却又不知该不该下手。 毕竟，若敌国大军真有可能踏破玉门关，直入大周境内。 以如今大周朝内的兵力，断不可能阻拦，此时买下这些私宅，无异于接手一堆烫手山芋。 这才求秦若兰拜见林玄，希望从这位太子殿下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怎么？有兴趣？” 林玄微微一笑，对市面上突然多出的私宅并不意外。 这些私宅的主人，在太安城内的身份并不高，宅子大多靠近城门，即便按平日，也卖不上什么高价。 更像是，敌国之人在刻意扰乱太安城的人心，好让谈判时，占据更多主动。 “自然有兴趣，若能确定敌国入不了玉门关，待风头一过，转手至少赚一倍！” “殿下，久居深宫，不止如今太安米贵，地更贵。” “这些私宅哪怕不用作居住，拆了当田地，一样能卖出不低价格。” 秦若兰娇嗲答道。 林玄微微点头，脸上笑容并不明显。 这事，他有所耳闻，却是深恶痛疾。 土地兼并，是每一个封建王朝都会面临的问题。 即便是再兴盛的王朝，一旦到了后期，都会遇上这种问题。 往往到了大后期，便是皇帝再有智慧，再有权利，一样积重难返，无力回天。 而如今的大周，也算迈入这一阶段。 大周朝建立之初，曾进行过不止一次人口普查、划定耕地。 可那本鱼鳞册，已近二十年不曾更新，这些年新增的耕地、人口皆被各地士绅豪族所贪墨。 以至于，每年能收到的赋税，与日减少。 赋税稀少，则无法支撑军队开支、官员俸禄，这便导致各地官员愈发削尖脑袋钻研贪墨，致使大周国力愈发虚弱。 而眼下，太安城内私宅田地价格大跌，或许算是收回一部分土地的机会。 尤其是接近边境各州的土地，最易收回。 “殿下？” 看着愣神的林玄，秦若兰轻轻摇晃他的手臂，重复问。 “即便想收回，何来钱财？本王记得，如今城内，宝钞、铜钱价格大跌，反倒是金银价值疯涨。” “如今，二十钱都未必能换到一两白银吧？” 林玄摇头，笑看秦若兰。 秦若兰若有所思，的确，这些日子，太安城内，人心惶惶。 有能力南渡的富商、小豪强，皆抛售自家钱财，仓惶逃难。 既是逃难，自然是拣轻便的细软带了。 铜钱极重，若出入腰拣串上一百钱不算重，可要背上一二十万钱，那还无异于背着二三十斤重物件，如何逃难。 相比之下，金银反倒轻便许多，价值自然水涨船高。 可平常人，手里哪来这么多的金银？ 至于官家，便更看不上金银这种物件，反倒搜罗绢帛。 大周的绢帛价值之高，超乎想象，一寸便能抵一两黄金！ 而且有价无市，极为珍贵，只需带上三五匹绢帛，即便流亡海外，一样能当个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殿下，您乃太子，想来从宫中能搜罗不少绢帛？若能以绢帛购置……” 秦若兰眼眸闪动，笑容狡黠。 若能说动林玄插手，即便朱雀楼不出半点本钱，单是抽成，都能获利不少。 说不准，还能从中瓜分一些田地，待到风头一过，转手便是一大笔收入！ 秦若兰想着，凑近林玄胸膛，纤纤玉手在林玄胸口不停滑动。 “自然可行，本王本就有此意。不止玉帛，本王还会想法子多掏些瓷器、名画兜售。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林玄嘴角微扬，慢悠悠说道。 想来，购置太安城附近所有的田地，十万两足够了。 以东宫库中的绢帛、名画价值，兑换十万两，绰绰有余。 拿下整个太安城附近田地后，再进而收购其余各地田地，慢慢将一洲田地完全收入囊中…… 至于钱？那群豪强家族的钱，想借，还不容易？ 至于他们搜刮土地，只要缴税，林玄倒也能暂且视而不见。 只可惜，只有一个月使团就到了，若能再太安城内，待久一些，就好了…… “多谢殿下！” 秦若兰确定林玄会插手大为欣喜，笑着说道。 “要不要让朱雀楼插手，看你表现。” “殿下讨厌～” 屋内，女子声音再次响起…… 第54章 太子妃捉奸 太安城内，暮色沉沉来往行人极为稀少，即便偶有，大多都神色匆匆，脚步仓促。 这使得昔日繁华无比的太安坊市，显得格外寂寥，往日，多有达官贵人来往的朱雀楼，更是门客凋敝，空空荡荡。 可就在这种时候，却有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正朝朱雀楼而来。 马车中，坐着的，正是东宫太子妃乔玉兰，她的左侧，坐着神色淡漠的春巧，右侧，坐着的，则是神色纠结的小莲。 太子妃前往朱雀楼，只为捉太子殿下！而被迫告密的，便是小莲。 看着一脸怒容的乔玉兰，小莲心有戚戚，不停在心中祈祷，只求这位太子妃莫要将告密之事说漏嘴。 同时，在心中祈祷，只求太子殿下不要莫要责罚自己。 若非太子妃威逼利诱，他也不愿将太子行踪告知。 马车中的乔玉兰一脸怒气，没有丝毫收敛。 想到林玄如今荒唐举动，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接连在东宫召集歌女，夜夜笙歌也就罢了，如今竟留连朱雀楼，整日不回东宫！ 林玄若是与林星筱翻云覆雨也就罢了，居然还招惹那小浪蹄子！ 一想到秦若兰那容貌，乔玉兰便攥紧拳头，她比那小浪蹄子输哪了？居然愿意与哪小浪蹄子夜夜笙歌，也不愿接近她？ 当然，乔玉兰虽心中这般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否则，她这太子妃的面子，还往哪搁？ “娘娘，何必出入这烟花之地？哪……太子愿意出入这种地方，那便由他去便是。” “您乃千金之躯，若让外人知晓，恐……” 春巧眉眼微抬，小心翼翼提醒乔玉兰。 朱雀楼这种烟花之地，女子不得出入，这是写在律法中的。 身为太子妃，出入这种地方，更会惹人非议，春巧唯恐乔玉兰在这关头，再惹来群臣目光，小心提醒。 “太子乃国之储君，岂可这般贪图享乐？本宫贵为太子妃，理应纠其错误，断不能任由他这般肆意妄为！” 乔玉兰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已经出现，林玄与秦若兰在床榻之上，转辗反侧的画面。 想到这些，她不由咬紧牙关，愤怒更上一层楼。 看着乔玉兰如今这幅愤怒模样，春巧也不敢继续劝说，只能低头。 “娘娘，待会，您能不能，莫要与殿下提及，此事是小莲说的？奴才怕……” 小莲趁着车内沉默空当，低声询问。 “怎么？怕他罚你？有本宫在，他敢！” 乔玉兰声音提高数度，怒气丝毫不减。 小莲低下头，心生绝望，看来，是真完了！ 这回，不领二三十棍都休想过这一关了。 这种日子，受二三十棍，以他这副身子，怕是讨不到好了，若是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脑中出现，自己凄惨模样，小莲脸色泛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赏！大大有赏！” 马车刚到朱雀楼，便听见其中林玄洪亮声音。 乔玉兰快步下马，两位仆人紧跟其后。 看着来势汹汹的太子妃，门前护卫哪敢阻拦，踉踉跄跄跑入楼内，提醒林玄。 一入朱雀楼，乔玉兰便看见，林玄正在二楼大厅，欣赏歌舞，怀中抱着的，俨然就是秦若兰！ 小蹄子！ 乔玉兰看着林玄怀中媚眼如丝的秦若兰，心中暗骂。 “太子妃，怎会来此？” 林玄看着突然出现的乔玉兰，笑容不减，镇定询问。 乔玉兰似笑非笑，直奔二楼。 “见过太子妃。” 林玄怀中秦若兰起身行礼，乔玉兰置若罔闻，抬着高傲头颅，一屁股占据秦若兰位置。 秦若兰看着这位太子妃举动，有着发愣，这位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倒像是来寻夫的。 何时，这位太子妃对林玄这般在意？ 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为何要来这朱雀楼？东宫歌舞，不比这的好？”乔玉兰笑问，同时不屑打量秦若兰，挺起胸脯。 她可不比这小蹄子差！肌肤更是尤在其上！ 乔玉兰心中暗暗比较，却又有些心虚。 毕竟，秦若兰之风韵却是要比她高出一筹，格外诱人。 “这不是怕搅了太子妃雅兴？本王记着，不久前，太子妃还提剑驱走，歌舞团。本王若还在东宫享乐，怕是会惹太子妃不喜。” 林玄似笑非笑，搂着乔玉兰说道。 乔玉兰脸上笑容一滞，她怎么都想不到，林玄会在这种关头给自己难堪。 手已经摸到林玄腰间，二指功拧着林玄肉，转圈。 一侧的秦若兰掩面偷笑，身子颤抖。 看来，这太子妃与太子之间，倒不似外界疯传那般，互看不顺眼，反倒更像一对老夫妻，拌嘴不停。 “本宫不管便是，该回东宫了。” 乔玉兰压低声音提醒道。 “对呀，殿下这些日子在朱雀楼待着，那些达官贵人，都不敢出入这朱雀楼，还请殿下早些回东宫。” 秦若兰适时插嘴。 乔玉兰心中虽松一口气，却还是用眼神警告秦若兰。 这可是东宫家事！区区一介商贾女流，也能插嘴？ “也罢，本王回去。不过，漫漫长夜……” 林玄神色犹豫，言语意有所指。 想到林玄暗指，乔玉兰脸颊微红，林星筱每夜经历她虽没有亲眼所见，却能时时听见。 “今夜，臣妾陪伴殿下左右……” 乔玉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回答。 林玄大笑抱起乔玉兰大步离开朱雀楼。 …… 当夜，月色皎洁，繁星点点，夜色甚是美好，可比月色更美的，是被月光笼罩的那具身体。 轻纱薄衣的乔玉兰，身材婀娜，伴着淡淡幽香，步步生莲走近林玄。 看着眼前这具曼妙身子，林玄眼睛都有些直了。 这样的太子妃，他还是第一次见，往日，这位，可是高傲得很，谁能想到，此时此刻会是这幅模样？ 这便是反差？ 想起前世的一些词汇，林玄暗笑。 现在的他，很喜欢反差。 “殿下，臣妾，最近学了一些东西……” 说罢，乔玉兰那具娇躯靠在林玄身上。 即便是久经沙场的林玄，此刻都情不自禁沉醉其中。 只可惜，不是行房…… 林玄心中略感遗憾。 第55章 滋养秘法？ 第二日，乔玉兰，是被窗外鸣叫鸟声惊醒的。 看着身旁熟睡的林玄，想起昨夜一幕幕，乔玉兰便觉羞耻。 此刻的她，便是稍微挪动身体，都觉得隐隐有痛自身体传来。 昨日荒唐一夜，此刻回想，依旧有些羞怯。 也不知林星筱平日是如何招架住的，莫不是，还有什么独门滋养秘法？ 乔玉兰现在，恨不得即刻召见林星筱，从她手中，拿到那秘药，好让身子好受一些。 “爱妃，这是要去哪？” 乔玉兰稍微挪动，便将睡梦中的林玄惊醒。 看着林玄贪婪目光，她摇头答道：“殿下，今日可有打算？听闻，近日朝廷对您，意见颇多。” 望着林玄刀凿斧刻坚毅面孔，乔玉兰小心问。 朝廷近日的言语，让她颇为担忧。 虽说，其中有林玄刻意为之，可总不能足足一月都如此。 真那般，只怕不等使团抵达，林玄这东宫之位，便要被再次弹劾了。 “也该召见羽林军了。” 林玄神色闪烁，笑意嫣然。 乔玉兰却是好奇，林玄为何会在此时召见羽林卫。 虽说，羽林卫属东宫私军。 可这些年，东宫势弱，羽林卫对东宫素来听宣不听调，表面服从东宫，实则却对东宫命令嗤之以鼻。 其中，由以羽林军中郎将，裴渊为最，此人所属羽林卫虽直东宫统辖，却素来对林玄不屑。 以至于部下校尉有样学样，平日里，便是命令他们戍卫东宫，都敢不从。 林玄此时去找他们，很可能自讨苦吃。 “放心，本王不傻，自有法子收拢他们。” 林玄淡笑，心中无比平静。 羽林卫，共有六千人，算是太安城中，一股不弱的势力。 这一只军队大周建立之初，乃是精锐之师，曾有六千人正面击溃两万回鹘的战绩，传为一时佳话。 更留下了，万军易得，羽林难求的俗语。 只可惜，历经几代更迭，这一只羽林卫早不负当年威名。 虽依旧拥有最好的甲胄、最好的武器、最好的战马，可比之边境那些百战之军，根本不值一提。 而这，也是敌国敢耀武扬威直入太安城的依仗。 他们知道，只要击溃大周边境军队，诺达的大周，便是一块随意分割的肥猪肉。 而林玄要的，便是让这群使团知道，大周中，不止有边军，更有昔年赫赫威名的羽林卫！ 为此，他必须收复这一支军队，并将其改造成，想要的模样。 同时，若能做成此事，相信朝野内外，愿意支持他的声音，也会骤然增多。 那时，坐上龙椅，机会会大上不少。 乔玉兰看着斗志盎然的林玄，眼中波光流转，难以想象，林玄能够说出这样话语。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担忧。 虽说，近些日子，林玄在太安城中的名声好上不少，却还是在百姓与文人之间。 大周武人素来看不上只会挥舞笔墨的文人，而这也是为何军队素来不参与党争的一个原因——不管皇帝是谁，他们都看不上！ 即便是在太安城中，传闻与军队关系莫逆的六皇子，实则，在军队中，也仅仅是担任过中郎将，并未赢得所有军队认可。 若林玄能收复羽林卫…… 乔玉兰有些激动，或许在军队中的声音，太子便不会输六皇子太多！ 可，这极难啊！ 林玄轻笑，难？不难他还不愿意办！ 想到这，林玄起身穿上衣物，直奔羽林卫驻地。 “春巧！” 乔玉兰若有所思，冲寝宫外喊道。 “奴婢在！” 不多时，一个声音响起。 “跟着殿下，莫要让他受伤。” “诺！” 伴随回应，一个脚步声骤然远离。 乔玉兰有些担忧，生怕林玄会受伤。 若不能获得羽林卫认可，还受伤，只怕林玄在朝中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会一朝尽丧。 …… “太子？呵，此等纨绔之徒，也会想起来我羽林卫驻地？” 看着拜帖，裴渊不屑冷笑。 “大人，要不要见？听闻，这位太子殿下，近些日子，在朝中声望不小，便是那些老臣，都对他颇为看重……” 一侧，一位身披灰甲腰悬横刀的校尉小心问。 “见！为何不见？这位太子殿下，要来，那便来，可若想拉拢……哼，本官可不是那群老东西，绝不会随意站队！” 裴渊冷哼一声不屑将拜帖扔在一旁。 在他眼中，林玄即便如何写得一手好文章，博得朝中官员认可都好，在他眼中，依旧是个不懂军法，不识军旅艰辛的昏庸太子！ 这样的人，若能登上帝王，羽林卫自然会遵从，可若没有……便是舌灿莲花又如何？他一样可以视而不见！ “裴大人，殿下到了！” 就在裴渊想着的时候，屋外一位士兵走入军帐，小声说道。 “这么快？” 裴渊有些诧异，按理这位太子殿下，应该坐着马车而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 可现在，才过去两炷香，拜帖也才刚到，那位便已经来了？ “召集军队，去见一见这位太子殿下！” 裴渊腰悬横刀，一身煞气，吩咐道。 他要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殿下，一个下马威！ 得让他知道，羽林卫不是什么让都能随意指挥的！ 当裴渊走出，却见林玄身着轻袍，骑着一匹黑红骏马停在军营之外。 仅是一眼，裴渊便神色微凝，心中大骇，那可是自回鹘战场收拢而来的烈马——乌骓！ 林玄居然是骑着它来的！ 第56章 嚣张至极的太子 裴渊会对林玄骑着乌骓如此惊讶，全因，这烈马不止难得，便是回鹘所在的塞北草原上，都极为罕见。 乃是由塞北高马与苦寒之地的黑马混血而成。 往往，每十胎，才能有五匹成活，而这五匹中，能继承父母双方血脉的，更是少之又少。 一万匹中，能出现一匹乌骓神马，便已是幸运至极。 而这乌骓，更是同时继承了父母双方的野性，极难驯服。 便是久经沙场的回鹘人，想驯服这样一匹烈马，都需要耗费好几月，如同熬鹰般打磨其意志，消磨性子。 否则，一旦上马，便有可能被狂奔乌骓甩下马，最轻都会断掉几根肋骨，重则丧命！ 林玄一个在外人眼中的一个昏庸太子，居然能够让这种烈马臣服？ 这着实超出了裴渊的意料。 他第一个念头，并非林玄擅长驯马，而是猜测，林玄便是大周苦等多年的真龙天子。 毕竟，也唯有那等真龙天子，才能驯服这等由神龙降世而来的神驹。 “臣，羽林中郎将，见过太子殿下！” 裴渊虽对乌骓很是喜爱，还是收回视线，冲林玄行礼。 “起来吧。” 林玄翻身下马，牵着马匹直入军营。 这匹他人眼中的野性难驯的神驹，在林玄面前格外温驯，与寻常家马并无分别。 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裴渊啧啧称奇。 “不知殿下，来羽林卫可有事？” 短暂接触，裴渊收起几分不屑心态，语气虽不算恭敬，却也不再无视。 只是，仅凭驯服一匹乌骓，便想让整个羽林卫倒戈，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乌骓再如何野性难驯，终究只是畜生，和这装备精良，威名赫赫的羽林卫不能相提并论。 “自然，是想来看看，本王自己的部下。” 林玄扫视正在操练的羽林卫，眼眸间闪过失望之色。 眼神消失虽快，却还是被裴渊抓住，他的心中，掀起一抹不满。 羽林卫可是大周最为出色的军队，在这为眼中，却不值一提？ 看来，我还是太过高看这位太子殿下了。 “既如此，肖远，整军！” 裴渊心中冷哼，他要让这位太子殿下看看，大周真正的精锐之师，到底有多强大！ “诺！” 伴随裴渊命令下达，校尉快步离去，整备军队。 当裴渊与林玄来到校场时，六千军队，排列成六个大小一致的方阵。 看着裴渊立于高台，虽不认识他身侧的林玄，依旧放声大喊：“见过裴中郎将！” 数千人声音，同时响起，如雷声滚滚，如涛涛洪流，格外惊骇。 若是寻常纨绔世子，面对这等局面，定会被吓得两腿发软，脸色苍白。 裴渊仔细打量身侧林玄，却见这位太子殿下，面色如此，颇有几分泰山崩于前，而不该色的气势。 仅是这一点，便足够让裴渊暗暗点头，深感惊诧。 可，这还不够！ 裴渊抬手，六个方阵陡然一变，迅速扩散，手持兵器演武。 浩荡的呼呵声不停回响，在天地间久久不散，格外震撼。 直到看见这一幕，林玄紧绷的脸色，才稍稍好看几分。 此前，他觉得，羽林军早已不负当年威名，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太差。 这样的军队，若能前往沙场走一遭，或许能有大变。 “太子殿下，如何？” 裴渊颇为自傲看着林玄开口问。 林玄点点头，面带笑意，“不错，裴中郎将，御下有方，羽林卫的确不愧是我大周的精锐之师。” “只可惜……” 裴渊好不容易带起的笑意，瞬间僵住，“可惜什么？” “可惜，羽林卫终究不比当年先辈，空有威名，却远不如边军强悍。兴许，再过十年，羽林卫便会湮灭历史中了。” 林玄长叹，既有对羽林卫没落的惋惜，更有对自家军队的失望。 “怎么可能！”裴渊不服气的反驳，“羽林卫虽不曾上战场，可比之百战之师，绝对不弱！” 林玄笑而不语，微微摇头。 从气势上看，自然不弱，可真要交手，两个羽林卫都未必能拿下一个百战老卒。 那些历经生死的老卒，极其强悍，不仅不畏死，更知如何杀人最快，最省力！ 而这，在战场上，便是存活的保证，是胜利的保证！ “太子殿下这般看不起羽林卫，何必来此？” “既然，殿下该看的，都看完了，裴渊便不久留殿下。” 裴渊很快想清楚，林玄这是故意找茬，好让自己上钩！ 我虽傻，可不是白痴！岂会轻易被诓骗？ 怎么说，我裴渊也是上过几年学堂，考过举人的！读书人的那些弯弯绕，我也懂！ “意志不错，血气不足，若上战场，能活七成……不，五成便是大幸。” 林玄没有回应裴渊送客，气定神闲地指点羽林卫。 “胡说！往年，不是没有前线换防军队与羽林卫交手！他们，远不如羽林卫！” 一些校尉同样不服气大喊，对林玄的批评根本不相信。 “不信？大可以从狱中提十余名悍匪，若羽林卫能单对单捉对厮杀能活，本王便认错。” 林玄冷笑，给出要求。 裴渊听出林玄的弦外之音，能赢不代表能杀！ 同时，心中大为疑惑，仅是一面，林玄便能下这种定论？ 还是……他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裴渊在心中，更倾向于东宫府邸中，有位世外高人，而非林玄自己的本事。 “殿下口气如此大，又能应对几个羽林卫？不如，由小的与殿下过两招？” 肖远看不惯林玄一副挥斥方筹模样，分明就是没上过战场的纨绔子弟，也配提点羽林卫？ 身为羽林卫校尉的骄傲，让他敢傲视公侯，哪怕是太子又如何？太子也不能随意诬陷羽林卫！ “肖远，退下！” 裴渊脸色微变，呵斥下属，同时观察林玄神色。 虽看不起这位太子，可惹急了这位，羽林卫同样讨不到好处的。 “肖校尉所说，有几分道理，不过，本王只能胜三位校尉，若是杀……七个吧。” 林玄轻笑，用最平淡语气说着。 可这话，让在场羽林卫当头一棒。 嚣张！太嚣张了！不能忍啊！ 第57章 震慑羽林卫 能够加入羽林卫的，皆是一心报国，存着驱逐鞑虏，护佑大周的热血男儿。 面对林玄一再挑衅，早就气血上涌，哪里还记得，这位是当朝的太子殿下？ “方天奇，羽林卫百户，求战！” “田家，羽林千户，求战！” “肖远，羽林校尉，求战！” …… 片刻间，六个方阵间，已有百人应声邀战，更有无数将士蠢蠢欲动。 若非裴渊在场，林玄这位太子，恐怕都不能安然走出军营外了。 看着此情此景，裴渊心中大骇。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难不成，是有人刻意引导太子来此，好让这位太子殿下死于这羽林卫？ 不！哪怕不死，只要重伤，羽林卫与太子都将两败俱伤，最终退出储君之争！ 好歹毒的心！ 一刻间，裴渊便想到一种可能，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不能让这场邀战成行，绝对要阻止！ 否则，羽林卫，危矣！ “放肆！殿下随口指点，尔等也敢冲撞？速速退下！” 裴渊呵斥部下，转而看着林玄，“还请殿下息怒，是末将御下无方，还请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林玄摆手，“有此血性，方是我大周男儿，既然要战，那便战。” 裴渊心凉了半截，看来，这位傻子太子，真被幕后之人忽悠瘸了。 “裴将军放心，本王有分寸，不会伤了你的爱将。” 林玄褪去外衣，便要跳下台。 裴渊半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不伤我爱将？ 别自己死了，嚯嚯我羽林卫就不错了！ 这傻子真是个大祸害啊！ 此刻，裴渊对林玄的印象一降再降，乌骓能驯服，估计也是那人暗中使用的手段，好让他放松警惕。 完了……羽林卫真要遭逢大难了…… 若让本官知晓，是何人出此毒计，定不死不休！ 不等裴渊回过神，林玄已经踏上校场挑选兵器。 前世身为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雇佣兵，林玄对冷兵器，并不陌生，甚至，很是熟稔。 毕竟，很多时候，在一些地方杀人，是不能用热武器的，依仗的，只有古制武器。 他提起一把刀掂了掂分量，很是不屑。 这横刀虽好，甚至称得上良品，却远不及上佳。 兜兜转转，林玄才勉为其难挑起一把牛筋木制成的长枪。 这牛筋木虽是制造枪的好器材，更以徽州牛筋为最，可比之极为稀有，造价高昂的拓木还是要稍逊一筹。 可这，也是整个羽林卫中，最好的武器了。 看着林玄挑选兵器，裴渊眼神闪烁，又有些吃不准了。 从林玄挑选兵器模样来看，这位并非生手，反倒像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 难不成……他背后的传艺师傅，是位流落乡野的老卒？ 可若是老卒，怎会让他来羽林卫自寻死路？ 裴渊打心底里，觉得林玄并非什么兵器大家。 毕竟，这位可是常年出入风月之地，酒、色两样可是没少沾。 酒乃穿肠毒，色乃刮骨刀，二者皆是习武之人最忌讳的东西。 这位太子，如此沉溺这些，武艺又怎会出彩？ “谁先来？三个，五个都行。” 裴渊愣神之间，林玄笑着问道。 没一会，人群中，便站出几位老卒，几人手持横刀，一脸严肃，“我们来！我等百户，虽不及千户、校尉等大人，却也不算辱没殿下。” “不可伤人！” 裴渊眼看局面无法阻挡，只能提醒部下。 即便折了太子的面子，也绝不能伤它分毫，否则，羽林卫必然要受责罚。 “不会，三个百户，不够看。” 林玄洒然一笑，手中长枪陡然刺出！ 一股杀意透体暴涨，三位老卒眼神大骇，此时此刻，在他们眼前，好似不是柔弱太子，而是一头下山猛虎！ 身在大周，人尽皆知，下山的猛虎——会吃人！ 裴渊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而逝，一条长枪宛若蟒蛇，裹挟着凉意直逼三位老卒！ 噗！伴随一阵闷响，长枪横扫，一位老卒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距离打落台。 好快！这真是太子？ 台上老卒，手脚冰凉，与林玄眼神相对瞬间，心中胆寒。 他们看得出，林玄真敢杀人！不，也许这位殿下，真杀过人！而且……不少！ 一个呼吸的停滞，对林玄而言，便足够，又是一记横扫，动作迟滞两位老卒，只觉眼前一花，横飞跌地。 看着不足十呼吸，便解决的战场，裴渊倒吸一口凉气。 太快了！ 便是自己部下的校尉与这些百户一对一厮杀，想在十呼吸拿下，也绝无可能！ 这位太子殿下，有傲气的资本！ 而台下羽林卫，看着独站台上的林玄，更是惊讶不已。 还没弄清楚局面，就结束了？ 这三位，可都是羽林卫中，除校尉外武艺最出众的刺头！ 之所以久久没有跻身千户，也是因为这三人，素来不服管教，爱出风头所致。 否则，千户，必然有这三人！ 可就是这样的三个老卒，在林玄手中连十个呼吸都没撑过！ 一时间，整个羽林卫军营，陷入一片死寂，久久无人开口。 他们，都被林玄所震慑，深陷巨大震惊之中。 “殿下，之武艺，果真超群！末将，佩服。” 裴渊好一会，才回过神，恭维道。 反正，只要林玄没有出事，丢点面子就丢点面子，反正只是百户，传出去，羽林卫也不至于太过丢脸。 再者，那可是与太子交手！谁又能说得准，不是放水？ 面对裴渊恭维，林玄面无表情摇头，“不！这三位老卒，的确不俗，若本王猜的不错，此三人皆是带艺投军，久久不能跻身千户、校尉，皆因江湖习性难改。” 裴渊再次震惊，林玄所说，一字不差！确是如此！ 听着林玄点出自己的能力，三位落败老卒，更是合不拢嘴，只觉得无比震惊。 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不会真是神人吧？ 数钱羽林卫，此刻脑海中，闪过同样的念头。 “若这三人历经血战，可为校尉，只可惜，不曾见血，以至于与本王交手瞬间，便被镇住，这才落败。” “否则，本王要解决三人，也需耗费些时间。” 林玄漫不经心说着，却让裴渊心中再度波涛汹涌。 这位太子……杀过人！ 从他口中所看，还不知一个！ 这足够惊骇，裴渊久久无法平息心中惊讶。 第58章 震慑朝野 裴渊想到林玄杀过人，而且杀人不在少数，便觉得荒唐。 这位可是太子！见血的事，他会干？ 可没有干过，又怎会积蓄如此冲天煞气？ 哪怕是他，这位从边军调回的老将都远远不如？ 唯一可能便是，这位太子蛰伏多年，这些年，所杀之人，不少！ 好一会，裴渊才从自己猜测中回过神。 此刻的他，对林玄心悦诚服，虽依旧不能带领羽林卫投靠林玄。 毕竟，军部不插手储君之争，乃是历来有之的规矩。 戍卫边境的大将军不行，他裴渊，同样不行。 可若是调动百人戍卫东宫，这种小事，羽林卫还是愿意干的。 “还请殿下明示。” 裴渊降低姿态，看着林玄追问。 林玄轻笑，将心中所想说出。 羽林卫不比百战老卒弱多少，至少，在纪律上，反倒更为优秀。 欠缺的，只是胆气与血气，既如此，要将羽林卫打造出钢铁之军，也简单，简而言之，便是，练胆、杀人！ “练胆，杀人？” 裴渊低声呢喃。 “不错！练胆倒也简单，寻太安城附近的义庄待足半月便是。” “只是这杀人有些麻烦，需一对一厮杀，自然要寻杀人越货，作奸犯科的牢中死囚，唯有这种人，才会在生死间，不计代价。” “可惜，这样的人，太安城可不多。” 听着林玄逐一说出细节，裴渊看向林玄的眼神，愈发忌惮。 林玄能如此轻松说出方法，说不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 不说练胆，便是那群死囚，都极为可怕！ 这些人，在濒死之间，看到一线生机，往往能搏命！ 这种搏命绝非寻常戏言，而是真能不惜代价，不顾后果，只为杀人！ 以至于，大周各地县尉、捕手，想抓住一位死囚，都需要付出极大代价！ 而这样的人，居然被林玄一对一杀死！ 可怕！这位太子殿下，极其可怕！ 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此人……此人绝不能得罪！ 裴渊心中，对林玄已下定论，忌惮间，下意识后退半步，不敢与林玄齐平站立。 “义庄？殿下……听闻义庄安置的，可都是无主孤魂，那里，有……有诡！” 肖远想起平日看的志怪小说，脸色微微泛白。 人，他自然不惧，再强的人，都不过是血肉，一刀不死，那便两刀！ 可神诡志怪可不同！那东西，邪性！ 听着肖远回应，军中，好几位羽林卫同样面露怯色。 不怪他们如此惧怕这些，只因，大周还是封建时代，诡神之说大行其道，寻常人对这些，天生敬畏。 “诡魂？若是百战老卒，刀下亡魂没有一百也有数十！区区冤魂，还能近身？若想成就百战之师，还用怕诡？” 林玄轻笑，开解在场众人。 裴渊同样点头，他从史书中看到过记载，前朝的一支百战强军，曾路过诡蜮之地，万诡横行，可那只军队所过之处，诡魂退避，无一敢近身！ 夜间行走，却如皓日当空，极为惊骇。 若羽林卫真能成为那种强大军队，诡魂，的确无需畏惧。 “就按太子殿下所说，挑出百人，先行试验，若有成效，全军推广！” 裴渊冲羽林卫开口后，又看向林玄：“殿下，您看，如何？” 林玄微微点头，“可。” 接连指点羽林卫一些问题后，林玄并未久留，离开军营。 裴渊看着林玄远去背影，万千感慨，只觉得自己还是看不透这太安城。 想起临行前，老将军提醒，裴渊若有所思。 这太安城的水，真深！若能回到战场，打死我都不会回这！ 与此同时，林玄出入羽林卫军营，更得裴渊往来相迎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在太安城内疯传。 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有人说，是太子意图收拢羽林卫却最终不成，负起离开；也有人说，太子与羽林卫早有谋划意图谋反；更有传言，羽林卫中郎将欲嫁独女于东宫。 此中种种，吸引朝野内外，无数目光，更让不少人为之惊愕。 而引起朝野内外整动的林玄，此刻却在东宫大殿悠闲享乐。 “殿下，外面都穿疯了！传闻，您将与羽林卫密谋造反！” 乔玉兰带着消息，直入大殿，急冲冲说道。 林玄轻笑，拍拍身旁坐垫，笑道：“喜欢说，便由他们说去，何须在意？” 乔玉兰喜形于色，心中不定。 传言，可是能杀人的！今日，林玄出入羽林卫一事，一旦真被有心人做文章，只怕，林玄在朝野内外的名声只会更差。 林玄却是摇头，对此不甚在意。 他本就是无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说清，就能免于算计？ 恐怕不会，反倒越解释只会越被有些人利用。 既如此，又何必多费口舌？ 不如搂着美人好好享受。 “爱妃，今日很香。” 林玄搂着乔玉兰，凑近轻嗅，淡淡茶香扑面而来。 想起林玄昨日荒唐举动，乔玉兰脸颊微红，“这是近些日子，太安城内新出的粉黛，殿下可喜……欢？” 乔玉兰解释间，林玄惹得她话都说不清。 “殿下～” 林玄手轻轻用力，乔玉兰声音柔弱不少，整个身体软倒在怀中。 “再来一次？” 林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浑身绷直，只觉后怕，连连摇头，“殿下……还疼着呢！” “无妨，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说罢，林玄抱起乔玉兰，大步朝寝宫走去。 乔玉兰靠在林玄怀中，很是纠结，她享受其中的愉悦，却又有些畏惧。 好不容易看到林玄回来的林星筱恰巧看见这一幕，气得顿足咬唇。 姐姐怎么这样！ 不行，我得想法子，否则……殿下这被抢走了！ 第59章 胆魄 入夜的东宫，格外寂静，天空中，那轮高悬圆月，却让昏暗的道路，平添几分温润光亮。 在寝宫中等了许久的林星筱，始终不见林玄身影，托着腮帮呆望明月。 殿下，莫不是又去姐姐哪了吧？ 林星筱想到这种可能，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绷紧。 眼下，独得林玄宠爱，便是她在这东宫唯一的依仗，如果有天，恩宠不再，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不行！得想法子，把殿下抢回来！ 林星筱心念一动，当即起身朝乔玉兰寝宫走去。 而此时，林玄却在前殿坐着，面前则是站着四位披甲羽林卫。 这四人，正是今日与林玄交手的三个刺头以及最开始出言挑衅的肖远。 四人看着隐没在昏暗烛火下，看不清面容的林玄，有些畏缩。 今夜，他们可是要跟随林玄去试胆！ 这，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他们今日还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 天知道，这位会给他们设置怎样的难题…… “走吧。” 林玄挥动衣袖，慢悠悠起身。 几人看着林玄脸色微白，“殿……殿下，咱这是去哪？” “义庄。” “义庄！” 四人一听，本就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此刻，即将子时，这时候去义庄，不会还要在哪呆一夜吧？ 在气氛烘托下，各式各样的传闻与传说，都在一瞬间不停往外冒。 身着红衣，看不清面容的漂浮女子；无头无脸，不停喊疼的中年男人；面带诡笑，四肢残缺的孩童…… 诸如种种，此刻都在他们心中逐渐形象起来。 “殿，殿下，这时候去义庄，不好吧？” 肖远吞咽下唾沫，一脸讪笑问。 “对，对呀，殿下，我等今日多有得罪，还请您莫要置气。” …… 其余三人同样劝说，就连深夜不宜出门，有伤圣体这种理由都搬出来了。 听着四人对话，林玄翻了个白眼。 这四人，个个五大三粗，怎么看，都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怎就这么胆小？ 这样的武将，又如何能在战场上杀穿敌将？ 遥想当年，他当雇佣军的时候，便是身旁躺着千疮百孔，血液横流的尸体，一样能谈笑风生，淡定饮食。 唯有那样的战士，才能称之为百战之兵！ “莫要多言，本王亲自调教尔等，可知为何？” 林玄声音洪亮，打断几人絮叨。 四人对视，心中无奈叹气。 还能为何？自然是我们得罪了您呗！ 否则，就凭我们几人，小小的百户，小小的校尉，值得您这般大动干戈？ 可这些，他们自然是不敢说的，“自然是殿下看重我等。” 林玄点点头说道：“不错，相比其余人，本王更看重你们几人，日后，若本王扩建羽林卫，需要一些部下……” 林玄透露而出的讯息，让几人愣了愣，扩建羽林卫……需要部下…… 几人原本心头的怨念，在林玄这些话中，烟消云散。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要把他们当亲信培养！ 看着喜形于色的四人，林玄嘴角微扬。 这四人，在羽林卫军中，也算一把好手，又是刺头，不得人心。 肖远倒还好，算半个裴渊的亲信，这才能步步高升，直至校尉，可其余三人，却是始终停留在百户，不得寸进。 若林玄能让他们，看到晋升之道，这三人远比普通人更为服从林玄。 正如一匹极难驯服的烈马，一旦驯服，便会誓死追随主人，主人生则生，主人死则死，而这样的人，也更值得培养与托付。 “行了，走吧。” 林玄面无表情，发号施令，四人摆脱芥蒂，紧紧跟随。 “殿下！” 刚出东宫，林星筱声音便从门后传来，那四人早已骑上马匹，直奔义庄。 “殿下，我也去……” 林星筱走近林玄，小声说着。 “你去？” 林玄看着林星筱，眉头微皱，却又很快舒缓，今夜的确难得，与其守在门外等着那四人，倒不如好好享受享受。 算起来，倒是有好几日，没与林星筱缠绵了。 至于守门的事，交由小莲便是。 林玄微微点头，拉着林星筱走上马车。 …… 王府内，林澧一夜无眠，自从今早得知林玄主动前往羽林卫，他的心便一直紧绷，格外不安。 若真让林玄握住羽林卫这一只太安城最强大的军队，再想对他动刀子，可不容易。 所幸，从探子口中得知，那位羽林卫中郎将，对这位太子殿下，似乎不怎么待见，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回禀殿下，太子，出了东宫！” 出东宫？难不成，今早二人的两看相厌，是烟雾？ 听着部下汇报，林澧心弦绷紧，“再探再报！若太子真去羽林卫，即刻禀报本王！” 林澧挥手，紧张下达命令。 “别真是羽林卫投靠东宫，若真如此，那可就坏了规矩！” 林澧心中长舒一口气，有马脚总是好的，只要能抓住东宫与羽林卫合谋的证据，那便将此事捅到议事厅！ 军部不得干政，这是大周自创立以来，便有的规矩！ 若东宫率先打破，也算将水搅混，逼得其余将军下场。 那时，孰强孰弱，可就各显神通了…… …… 就在林澧思索间，马车已然驶出太安，官道上，寂寥无人，只能看见田野间有数盏飘忽不定，幽绿火光。 即便前方有四位羽林卫开道，驾马的小莲，依旧心生畏惧，死死抓着缰绳不敢松手。 莫怕，莫怕，殿下乃是真龙天子，什么妖魔诡怪都得退避！ 小莲在心中，将认识的神明全祈祷一遍，又搬出林玄这位太子殿下安抚心灵。 而马车里的林玄，却是搂着浑身发抖的林星筱。 “殿，殿下……真要去哪地方？听说，那东西，邪性！” 此刻的林星筱有些后悔，若是知道，林玄要去那种地方，就是打死她，都不敢跟着。 可来都来了，此事再回头，也是不成了，只能劝说林玄，不要接近。 “无妨，本王不去，他们去，咱们寻个无人地，好好赏月……” 林星筱眼神妩媚，“讨厌～” 第60章 深陷自我怀疑的三皇子 马车在平坦官道疾驰许久，最终停在一座隐匿在黑暗中，孤零零矗立的宅院不远处。 这座宅院破落不堪，远远望去，犹如一座荒废许久的荒野驿站，借着月光，隐约能看见，那方略微倾斜的牌匾上书写着爻东义庄四个大字。 仅是停留远观，便能让人在脑海中，幻想出，无数与之相关的志怪故事，更别说走入其中。 小莲与四人看着这座宅院，不停吞咽唾沫，手心、后背早被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浸湿。 “进去吧。”林玄声音幽幽从马车中传出。 “殿，殿下……” 四人还想挣扎一下，实在不想进入这座可怖宅院中。 “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林玄声音不容置疑，四人也只能翻身下马，战战兢兢将马系在门前木桩上，一步三回头的走向义庄。 “小莲，你去守着，他们进去，即刻将门锁上。” 小莲愣了愣，好一会才回过神。 我也去？那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去处，不会出事吧？ 小莲哭丧着脸，小心翼翼说道：“主子，那地方，好可怕！” “怎的，是想挨板子？” 林玄声音冰冷，令人生畏。 即便再怕，小莲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小心翼翼走下马，直奔义庄。 此时正值春寒时节，虽不比冬日寒冷，风里依旧夹杂些许寒意。 本就湿透的四人与小莲，走在泥泞路上，只觉得后背发凉，似乎有着什么，在他们身后不断呼气…… “吁！” 伴随轻呼，马车疾速蹄，消失在他们面前，只留五人对着空荡荡的义庄。 嘎吱作响的门板、不时摇晃的幽暗烛火，让四人心中的恐惧逐渐放大，脑海中，那些古怪画面愈发具象。 “死都不怕，还怕这些！” 四人憋着一股气，握紧腰间悬配的横刀，蒙头冲入其中。 小莲则是战战兢兢上前，锁上大门，捂着耳朵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心里不停默念各色经文。 所幸，身旁还有几匹快马，能够作伴，能让心中的恐惧减轻不少。 可不多时，屋内四人便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更有拍门声不断响起。 吓得小莲躲在墙角，蜷缩着身体，心中不停默念：不怕不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而此时，马车早已疾驰出几里外，林玄勒停马车，搂着林星筱凝望月亮。 没经过工业污染的天空，格外深幽，盏盏星光映辉得那轮圆月格外皎洁。 抱着美人在这等月色间，疾驰倒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殿下～” 林星筱此刻眉眼如丝，嘴唇微张，很是妩媚。 林玄轻笑，抱着怀中柔若无骨的美人。 …… 王府内，来回踱步的林澧焦急等待部下消息。 此刻的，他心中已认定林玄必然与羽林卫达成初步合作，今夜，必然是要深谈内容！ 是许以大将军职位，还是刺史之位？ 林澧心中掀起无数念头，越是细想，心越发沉寂，不论哪一个，对他而言，都绝非好消息。 “禀报殿……” “不必多言，只管细说！”林澧焦急催促部下。 那人脸色微白，将林玄去处一五一十说出。 爻东义庄？那地方可是鲜少有人去的破落之地！ 听闻，那地方就连个守夜人都没有…… 对！正是没有守夜人，才好交谈！ 林澧眼神闪烁，瞬间在心中勾勒出，林玄与裴渊在无人驿站中，促膝长谈画面。 “去，继续盯着！明日一早，派人入义庄搜查！不，本王亲自去！” 林澧相信，只要交谈，必然留下细节，若能抓住这些细节，就能将这些捅到议事厅！ 可下属听着林澧要求，却是脸色微白。 他虽没有靠近义庄，却也能从远处听见，义庄内，可是有不少哭嚎声音响起！ 再辅以多年流传的故事，他早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凑近。 便是远远看上一眼，都已是鼓足了勇气！ “混杂！那地方，能有什么？去！” 林澧不由分说，挥袖驱逐部下。 心中，依旧揣测着，今夜，林玄与裴渊之间的交谈细节…… …… 悱恻缠绵后，林玄玩心大起，驭马回东宫，打算再战一场。 而小莲与四位羽林卫则是被留在了义庄中。 当林玄马车回到东宫时，林澧同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神情严肃，仔细思量，只觉得，林玄与羽林卫之间的合作必然已经敲定！ 否则，去时有六人，回时怎就只有一人！ 一定是太子故布疑云！那策马四人与马夫，必然有一人才是真正太子！ 此刻的太子，必然还在义庄之内！ 林澧猜出这种可能，顿时喜不自胜，暗暗得意。 大哥啊大哥，你真以为那些把戏能骗过本王？ 本王今夜便要拆穿你的计谋！ “备马！本王要去爻东义庄！” 想到即将戳破羽林卫与东宫的合作，林澧豪气万丈，高声说道。 “殿下，此时出门，恐有不妥……” 部下小声劝说林澧，毕竟，那地方……他只是稍微一想，便觉得浑身发颤，后背发凉。 “时不我待，今夜便是将太子赶出东宫最好时机！” 林澧高声说着，便朝殿外走去。 不多时，在林澧命令下，戍卫王府的护卫便被聚集数十人，直奔爻东义庄而去。 一路上，林澧都在想着，当他戳破东宫阴谋，林玄跪俯在地，祈求的画面。 这种好事，真是想想便觉得开心啊！ 林澧大笑，不停催促部下加快速度，惹得部下看着不时发出古怪笑声的林澧，浑身发颤。 不明真相的护卫，只觉得，这位三皇子殿下，莫不是中邪了吧？ 当他们接近爻东义庄时，顿时驻足，就连身下的马匹都有些焦躁不安。 远处，义庄内，发出的哭嚎呜咽声在空旷荒野间不断回荡。 跟随林澧的部下，心里直打鼓，心生畏惧。 “殿，殿下，真不能接近了，那地方很可怕！” 老宦官压低声音提醒林澧，那些声音如怨如凄，只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若真靠近，天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中跳出…… 第61章 气白脸的三皇子 看着驻足不敢上前的部下，林澧心中冷笑，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废物！ 太子故布的疑云就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子，能有何用？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此乃人作乱，而非诡异！相信本王，世间绝无神诡！” 说罢，林澧率先策马，身后部下即便再畏惧，也只能硬着头皮追随。 不多时，便抵达义庄附近，借着烛火，能看见，四匹马与一个小宦官。 林澧大喜，他猜得没错！正主此刻定然还在义庄内！ 他当即下达命令，“去，挟持那宦官，不准其开口。其余人，围住义庄，不要放过一只蚊子！” 下达命令，林澧在几位护卫簇拥下，直奔义庄。 伴随一声金属碰撞声，义庄门锁被劈开，林澧踏入义庄，高声大喊：“深夜打扰裴中郎将与大哥，多有冒犯！” 可义庄内，灯火昏暗，根本无人回应。 “大哥，莫要再躲了，本王既到，又岂会没有准备？此刻驿站早被封锁，兄长还是出来吧。” 林澧继续高喊。 可惜，他不知，自己这一番梳妆打扮，却是要抛媚眼给空气看了。 我这大哥啊！都被本王揪住，还想躲？ 林澧颇为自得，摇头叹息，似是为林玄计谋落败感到惋惜。 “去，挨个房间查！” 又等了好一会，始终无人回应，林澧这才开口。 身后的护卫，提着马灯踢开大门，霎时间，腐臭、脚臭、汗水浸透破布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澧脸色微白，屏住呼吸，后退数步，心中却对林玄愈发佩服。 能够在这种环境中，交谈，那这大哥果真是个妙人！ 可接连探索，最终只在最后一间房间里，找到肖远四人。 此刻，这四人早被义庄中各色古怪声音吓得脸色苍白，根本无法言语。 林澧借着烛火挨个查看，却发现，这四人，没有林玄，更没有裴渊！ 细问才知，这四人是来这义庄练胆的…… “殿下，还查吗？” 身侧，护卫一脸严肃看着林澧，心里的笑却根本憋不住。 毕竟，这位三皇子殿下，可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还是在自我暗示下吃的，即便心中有气，也无处撒。 再三确认后，林澧的脸再也挂不住，他以为的大计，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越想越气的林澧脸色泛白，根本不愿多待，挥袖大步离开。 而肖远四人，却是一脸呆滞，不知该不该继续待在这里。 “要不……先回东宫禀报太子？” 百户方天奇试探性开口，目光落在肖远身上。 眼下，四人中，官职最高的，便是这校尉肖远了。 这破地方，肖远是一刻都不想多待，却要摆出一副犹豫模样。 良久，这才开口，“此事恐关乎东宫，太子殿下对我等甚是看重，此事需急报！” 说罢，肖远迈开腿头也不回逃离义庄，等其余三人回过神，肖远早跑没影了。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肖远脚步，逃一般离开义庄。 …… 一夜缠绵，直到天色擦亮，林星筱才在林玄怀中沉沉睡去。 正当林玄即将闭眼熟睡时，寝宫外响起敲门声，“殿下，有急事求见！” 听着殿外熟悉声音，林玄眉头微皱。 小莲？不是让这厮看着义庄大门？怎会出现在东宫？ 难不成，这几日心生畏惧，逃回来了？ 想到几日临阵脱逃，林玄心生不悦，对几人的重视，减弱许多。 当林玄穿好衣物，来到前殿见着几人，这才从几人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越听，林玄只觉得云里雾里，三皇子夜闯义庄？还是带着部下一并闯的？ 随着几人将林澧说过的话一并补齐，林玄这才明白过来，笑得前仰后合。 几人看着林玄大笑，却是摸不着头脑，直到林玄透露玄机，这才明白过来，脸上带着古怪神色。 那位三皇子殿下，不愧是精于算计之人，这居然都能想得到！ 若真是林玄与裴渊暗中交涉，必然躲不过他的眼睛。 可恰恰是这种人，林玄最喜欢，这种凡事爱问自己五六遍的人，碰上他这位不安套路出牌的太子，真要被玩坏了。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日后要多来几次，得让这位三皇子好好尝尝，脑子好使也是一种错。” 林玄暗想着，心中逐渐谋划出针对林澧的法子。 几人看着林玄，却是有些畏惧，今夜试胆不成，这位太子殿下不会又想出什么更可怕的法子吧？ “行了，今夜到此为止，午时去大理寺侯着。” 林玄挥手说道。 几人面露忐忑，“殿下，不会又要在大理寺过夜吧？” 大理寺虽比义庄要好不少，却也同样可怕，那地方深埋地底，不见天日，听闻，可是死过不少人！ 在那种地方呆一夜，未必会比在义庄好过多少！尤其，是那大理寺的各色刑法昼夜不停，其中的哭嚎声可是要比义庄更为可怖！想到这些，几人不由打个寒颤。 唯有小莲长舒一口气，大理寺那种地方，大抵，是不用他看门了。 “放心，无需过夜，只需杀人，不过过了这关，尔等就得去下辖公廨抓捕犯人。” 林玄慢悠悠开口，说着。 虽说义庄一行，没能让这四人真正完成练胆，却也算熬过一半，接下来的杀人才是正经事，唯有见血，最能磨人心志。 若他们能走过这一遭，甚至将杀人视作家常便饭，才算彻底过关。 那时，这四人必然血气满身，成为真正的战士。 而四人听着林玄命令，不由松下一口气。 杀死囚，虽难可总归是活人，要比面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要好对付太多了。 几人下达命令后，纷纷告退，不再逗留。 没了睡意的林玄，却只能在前殿公办，消耗光阴。 …… “混账！太子竟敢戏弄本王！该死！果真该死！” 王府深宅院内，皮鞭声伴随着林澧狠厉咒骂一并响起。 “本王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林澧声音越来越大，近乎嘶吼，门外的老宦官听着，浑身不自觉颤抖，眉眼低垂。 这位三皇子殿下，越来越疯啊！再这般下去，真不知会干出什么事…… 接连受挫，林澧已走在崩溃边，这让老宦官忧心忡忡…… 第62章 自寻死路的林家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林澧才从深宅中走出。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嘴唇泛紫，模样甚是骇人，便是追随多年的老宦官，看着此刻的林澧，都有些畏惧不敢直视。 “本王想到法子，对付那东宫了！明日，明日本王便要在朝中参他一本！定要让他为羞辱本王之事，付出代价！” 林澧那张脸，在疯狂大笑间变得扭曲，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疯子。 老宦官看着林澧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吞咽唾沫，心中哀叹。 被皇位执念折磨许久的林澧，如今早已深陷其中，逐渐走向极端。 饶是他，都不免怀疑，如今的林澧，为了那张龙椅，会做出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 “去，将几大家主召来，本王有事要议。” 林澧没看老宦官一眼，抬手说道。 老宦官抬头看了眼天色，欲言又止。 近些日子，林澧与东宫交手间，接连挫败，连带着几大世家都吃了不小的哑巴亏。 那几位家主，嘴上虽都没说什么，心里却颇有微词，此时还这般折腾他们，无异于，放大他们心中的不满。 长此以往，这群家主会不会如过往那般，看待王府，真就说不准了…… 可看着林澧那张可怖面孔，到了嘴边的话，最终，化作一句，“奴才明白。” 不多时，林澧消息传入几大家主手中。 熟睡中，被惊醒的几位家主，有些诧异，林澧一大清早的召见。 “父亲，会不会，与昨夜出城一事有关？” 林家，林狡看着在大厅内来回踱步的父亲，小心问。 林家主得知此事，愣了愣忙不迭追问细节。 林狡乃是虎贲军副统领，负责戍卫太安城安危，即便，昨夜的他并不当值，可太子、三皇子先后深夜离京，这可是大事！ 下属自然会将这种事，告知他，所以，关于昨夜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 林狡略微阻止一番语言，将昨夜部下所见，复述一遍。 林家主越听，眼中光芒越是大放，无比激动。 从林狡的复述，他已经大致猜到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定让是东宫深夜与羽林卫中郎将裴渊，暗中商定，私下会面，这才会深夜出城。 此事，必然是被三皇子殿下所知，这才紧随其后，深夜出城！ 若我吓得没错，三皇子殿下，定是拿到了十足证据！ 今日一早召见我等，便是要在议事厅内，参东宫一本！ 想到这，林家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军部不得干政，那是自太宗起，便有的规矩！ 如今，林玄破坏这条规矩，便是无视祖制！虽不是死罪，却比死罪好不了多少。 触犯这条律法，东宫便宣告，彻底与皇权无缘！ “好！我林家，这回算是赌对了，速速备马，老夫要尽早去见殿下！” 林家主笑得嘴都快合不拢，用近乎飞奔速度离开前厅。 林狡看着喜形于色的父亲，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据他所知，昨夜回来的三皇子殿下，神色可是不怎么好看，怎么都不像是占了便宜。 林狡想提醒父亲，却发现，这位年过四旬的父亲，早跑没影了。 柳家前厅，柳家主看着老宦官，有些坐立不安。 “敢问公公，殿下一早召见，可是有急事？” 柳家主小心试探问。 老宦官神色忧愁摇头答道：“不算好事，杂家得提醒柳公，得谨言慎行，莫要冲撞了殿下。” 老宦官自然不能提及昨夜发生的事情，毕竟，那不算什么好事。 却也能暗中提点柳家一二，怎么说，这些年柳家给他也送了不少钱财，能帮一把，还是要帮一帮的。 “多谢公公提醒，听闻近日，公公身体欠佳，食欲不振，老朽从长白山寻了几根山参，还请公公笑纳。” 柳家主示意下，管家取出五根约莫三根手指粗细，足有半臂长的山参摆在老宦官手边。 老宦官看着这几根山参，眼中直放精光，默默收起，暗中又提点了柳家主几句，这才离开。 柳家主思索着老宦官所说，眼中满是忧虑，他从这位老宦官口中，了解到，这位三皇子殿下，似乎情绪极差。 恐怕，今日召见之事，八成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柳家主无奈轻叹，悄然起身，直奔王府。 约莫一炷香光阴，几大家主皆齐聚王府之内。 只是，得知昨夜消息的家主，并不多，以至于他们神色惴惴不安，很是惶恐。 暗中得知细节的柳家主，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自以为猜出昨夜发生的事情的林家主，更是面无表情，只等三皇子现身。 不多时，林澧自王府之外走入，脸色阴翳。 不等林澧坐下，林家主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恭贺殿下，昨夜斩获证据！” 林家主这一开口，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林澧眼神更是一怔，变得无比阴冷，“哦？本王有何可贺？” “昨夜，殿下出城一事，我儿已告知老夫，相比……” 林家主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惹得其余家主眼神大变，对林家主佩服得无以复加。 唯有一旁的柳家主神情呆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事，是这么回事？公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够了！”在林家主一再提醒下，林澧再次响起，昨夜耻辱往事，他低呵打断，收敛心神，“本王召见尔等，不为此事。” 林澧脸上虽没有表现太多情绪，心中却早将林家记恨上。 若非林家尚且有用，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耍小聪明的世家，早该消失了！ 看着一脸阴翳的林澧在场众人，皆是暗暗吞咽唾沫，不敢反驳。 林家主更是脸色难看，心中大为后悔。 林澧这幅模样，已然能够说明，他的猜测，全是错的！ “本王要你们，安排族内官员，弹劾东宫！” 林澧缓下怒气，直奔主题。 “敢问殿下，要弹劾什么？” “以次充好，草见人命！” 林澧神色阴沉，开口说道。 而他所提的，便是林玄在粮草中掺杂大量麸皮一事，希望借此事，打击东宫。 即便，不能将东宫拉下马，也要让东宫为昨夜的戏弄，付出代价！ 第63章 若我为帝 听着林澧复述完要求，在场世家心里却是直打鼓。 如今朝廷赈灾粮草，全是由林玄一人筹措，想以此弹劾东宫，极难。 不过，这都是小事，即便不成，若能打击东宫气焰，也算一件好事。 可他们最怕的，是弹劾不成，反倒让东宫乘此机会，彻查账本。 这些年，从户部贪墨的，可不止林柳两家，其余世家，在这其中，同样吃了不少钱粮！ 若真逼得东宫翻旧账，在场世家，谁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怎么？本王是话，现如今不管用了？” 林澧看着台下家主，眼睛微眯，心有杀意。 “不敢，殿下吩咐，怎敢不从？” 几位家主连连摇头，慌忙应承。 林澧气在心头，郁结难平，不再看这些家主，挥手下了逐客令。 这些家长小心退出前殿，连唯恐触怒这位正在气头上的三皇子。 可一出王府，一群家主皆露愁容，不知如何解决林澧命令。 若林澧捏住林玄把柄，一口气将这位太子踢下皇位，逐出太安，弹劾一事，他们乐得锦上添花。 可眼下，林澧分明是意气用事，全无把握…… 那位太子可不好惹！ “这可如何是好，真要弹劾那位？” “不然？三皇子殿下，话都说出来了，我等不敢，不是自讨苦吃？” …… 在场家主皆唉声叹气，望向为首的林柳两位家主。 这两位，一人正因得罪林澧后悔不已，一个则是默不作声。 显然，谁都没有带头得罪林澧的意思。 如此一来，几位家主只能各自离去，思索后续如何处置此事。 …… 而东宫，一大早便有老臣拜访。 “周老，殿下当真还在寝宫……” “那老夫便到前殿侯着！” 殿外，声音响起，不多时，周允推门而入，与林玄四目相对。 一侧的小莲一脸尴尬，站在原地，头深埋胸前一言不发。 “下去吧。” 得到旨意的小莲，应答后，快步逃离。 周允瞧了眼林玄，冷哼一声，杵着拐杖走到林玄左侧坐下，“殿下，不是该在寝宫？怎会在这批改奏折？” 林玄无奈叹气，这位老臣，什么都好，唯独这脾气，始终改不了。 这也是为何，他做宰相数十年，始终没有笼络多少政党的原因。 林玄却也清楚，这位是打心底里为他好的人。 “周老到访，可是有急事？” 林玄略过周允追问，嘴角含笑问。 周允看着气定神闲的林玄，万分焦急追问，林玄是否真与羽林卫中郎将有染。 同时，暗示林玄，这两日的太安城，可是将林玄与羽林卫暗通，意图谋反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周老以为，本王真会如此？”林玄反问。 “老夫自是不信，可殿下莫要忘了！这兵部不得干政，皇子不可与朝中大将私交过密，乃是祖制！既是祖制，便不得违背！” 周允声音不减，用力杵着拐杖发出闷响提醒林玄。 林玄微微点头，神色淡然。 他当然知道，这个祖制，无人敢犯，一旦触及，便有谋逆嫌疑。 大周朝，好几任太子，会被贬，便是触及这一条祖制。 其中最好的下场，都是贬为庶人，流放岭南。 最惨的，更是逼得谋反，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子孙后代不得入宗庙的下场。 以至于大周朝延绵上百年，无论皇子间，杀得如何血雨腥风，再无人敢牵动兵部力量。 好一会，林玄回过神淡淡道：“本王有分寸。” “分寸！”听着林玄回答，周允怒目圆瞪，“殿下可知，一旦触及此事，绝无商量！日后，殿下最好莫要再见裴渊，免得引朝中大臣生疑。” 林玄却是微微摇头，“本王可以不动用兵部，却绝不会与羽林卫割裂。” “若非大周朝扬文抑武，如今这边境岂会是这幅光景？若我为帝……” 周允听着林玄所说，吓得慌忙提醒，“殿下，慎言！” 扬文抑武，是大周朝多年传统，并非一位皇帝所为，林玄这番话算得上大逆不道，得罪的，可是所有文官！ 若真传出去，莫说朝中那批本就对东宫抱有敌意的官员怨恨林玄，便是如今站在林玄一侧的年轻士子，同样会心生怨恨！ “无惧，本王所说，字句皆是肺腑之言！若本王为帝，定会重振朝堂！兵部如何？手中有权能逐鹿中原又如何？若真有能力，岂会压不住这群勋贵？” 林玄豪气万丈，丝毫没有畏惧，这让周允有些愣神。 林玄的，选择，算得上对抗百官，他的选择，真的是对的？ 只是短暂愣神，周允便听见林玄继续开口，指出如今大周朝的弊端。 大周如今兵部式微，只因执掌兵部的官员，皆是文人出身，几乎无一人真正通晓兵法。 而在前线执掌大权的，更是地方刺史，而非各地中郎将。 这导致，大周军队在战场上，往往漏洞百出，朝令夕改。 若非如此，大周的军队绝不至于孱弱到，连三国敌军都敢骑门叫嚣。 遥想当年，大周朝初创，大周军队所过之处，便是皇威浩荡！ 天子目极之处，皆是国土，山河日月映辉之地，莫非王臣！ 朝贡属国，更是不下三百，堪称真正的万邦来朝！ 可自从大周改制，以文官钳制武官，分化各地军队以来，大周军队每况愈下，接连丢失国土。 时至今日，尚且臣服大周的属国早不足十一二，往日气象再难重现。 “若本王为帝，定要扭转乾坤，重振大周军队，再创往日辉煌！” 林玄握紧拳头，声音朗朗。 周允在林玄声音中，仿佛看到大周强盛的未来…… 可，真能做到？ 同时，他的心中不免忧虑，林玄要面对的，可是文武百官，乃至各地士子！ 改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啊！ “殿下！王宰相请殿下入议事厅！” 就在林玄与周允各自深陷思虑时，殿外小莲声音响起。 “殿下，看来是这群文官等不及了……” “不去，一群虫豸，有什么可见的。” 林玄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起身意思。 对林玄而言，与其去见这群不怀好意的官员，还不如在东宫待着。 第64章 一群虫豸 听着林玄回应，周允险些笑出声。 他同样对这群为祸大周的官员几位不屑，可以说，大周能落得如今这幅田地，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得负一半责任！ “殿下，需谨记，莫要再提今日所言。” 至少，成为皇帝，独揽大权之前，绝不能提！ 周允在心中补充。 林玄笑着点头。 可周允却是叹息，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太子，会不会真如此，谁也说不准…… 不过，他知晓林玄所做事情，并非一时冲动，便足够了。 至于其他，林玄身为储君，有自己的考量，他这个臣子，只需跟随足矣。 寒暄片刻，周允起身离开东宫。 门外，一位宦官小心翼翼站在门前等着，一见周允，马上迎上前，“周大人，太子殿下……” “老夫不过臣子，岂能左右储君？此事，还是公公自己问去。” 说罢，周允头也不回离开。 眼见林玄并未打算出门，宦官只能坐上马车，返回宫中。 周允刚走不久，乔玉兰却是出现在前殿。 林玄看着她满脸忧虑，已然猜出，这位太子妃，大抵也是为林玄私会羽林卫一事而来。 “若爱妃也是为羽林卫而来，不必多说。” 林玄不给乔玉兰开口机会，打断言语。 乔玉兰微微摇头，“并非此事，林家来信，三皇子欲以殿下草菅人命之罪，弹劾！” 林玄有些怔住，林家会这么好心，送信给东宫。 在林玄印象中，林家可是三皇子的铁杆拥趸，真会背叛三皇子？ 一时间，无数疑问从林玄脑海中闪过。 乔玉兰继续开口，将其中细节说清。 三皇子打算以林玄在赈灾粮草中，掺杂过多麸皮，草芥人命为由，弹劾林玄，更要从林玄手中，收回户部。 林玄听着，却是苦笑，林澧怕是疯了，居然用这种借口弹劾他。 难不成，昨夜吃的亏，真让他如此大怒？可问题是，这又不是我故意做的，全是他自己自以为是。 林玄苦笑，“不必理会，他们愿意弹劾，由他们去便是。” “可……” 乔玉兰忧郁重重，这两天，林玄暗中与羽林卫裴渊私会，便已让百官不满。 此时，林澧弹劾，说不准真会有不少人附和，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借此发难，逼林玄退位。 “何必着急？他们若真敢弹劾本王，便不会请本王入议事厅，这群老狐狸，早成了精，岂会随意被林澧利用？” 林玄搂乔玉兰入怀，笑意吟吟。 林玄之所以如此不惧百官，便是笃定，这群虫豸，绝对不敢真弹劾他。 毕竟，他出入羽林卫一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说不准，昨夜他的确带着羽林卫出城一事，也在百官间流传。 即便百官对他颇有微词，恨不得以此为借口尽早将他赶出东宫，却也不敢。 毕竟，如今太安城内，只有两支军队。 一支是虎贲军，人数堪堪过万，而羽林卫亦有六千！ 其中，羽林卫更是有大周第一精骑之美称，真逼急东宫，他们更怕林玄，会骤然谋反，占据太安。 且不说，边境大军会不会赶回勤王，便是会，那时的林玄必然已将太安拿下，他们这些得罪了林玄的官员又能活下几人？ “可殿下，百官所指，终究……” 乔玉兰还想劝说，林玄的手搭在她身上，惹得她脸颊绯红，脑袋更是一片空白，到了嘴边的话，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何须理会那些，爱妃，不如再回寝宫？” 林玄动作愈发繁多，乔玉兰那种清冷的脸，平添几分妩媚，如同一坛陈酿美酒，惹人心醉。 自从乔玉兰被他开发后，这位素来冷艳的太子妃，嘴上不说，身体却是愈发配合，那种征服欲，让林玄颇为满足。 看着神色愈发诱人的乔玉兰，林玄都有些按耐不住。 “殿下～殿外，还有人！” 乔玉兰捂住嘴，压低嗓音提醒林玄，可身子却格外诚实，享受着林玄的举动。 “无妨，小声点便是。” 乔玉兰脸色微白，小声？如何能小声…… 随着林玄动作粗暴，乔玉兰只能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面对林玄举动，她也只能痛并快乐着…… …… 议事厅内，百官等候许久，最终只等来宦官一句，太子不出东宫。 霎时间，议事厅内喧哗声音响起。 “这太子，果真肆意妄为！断不能纵容！” “就是！朝中支柱皆在此，便是陛下都需礼遇有加，太子怎敢……” …… 无数声音指向王冕与司徒冉二人，这让接连丢面的二人，脸上浮现怒色。 可眼下，二人不好发作，一来，他们没有证据，根本无法弹劾东宫。 二来，真逼急这位太子，天知道他会不会掀桌子？以那位不按规矩行事的性子，真有可能让整座太安城血流成河！ “够了！议事厅内，这般喧哗，成何体统！” 王冕低喝，打断声音。 百官继而将目光望向王冕。 王冕却是看向一侧的苏安，“苏大人，这殿下不来，我等仪式？” 苏安嗤笑，“正主不来，还仪什么？” “前线告急，银粮告罄，苏大人以为，此事无需再议？西域三座洲之地沦为孤城悬于海外，此事无需议？” “本官知道，苏大人素来看不上老夫，可老夫今日，绝非刻意找茬，而是军情实在紧急！” 王冕冷着脸，一字一顿，将军报道出。 苏安原本站起一半的身子，再次坐下。 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大周边境局面难堪，却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若这两件事处置不当，大周丢了西域，玉门大开都还是小事。 怕就怕，多年不曾入朝的军部大将倒戈，最终覆灭大周！ 想到这，苏安神色严肃，冲部下开口，“去，速请太子！就说，前方军情紧急，请殿下主持大局！” 说罢，苏安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始终没有平息。 此时此刻，大周真算得上站在危亡边缘，一步走错，便是彻底灭国啊！ 第65章 夺权 东宫门外，黄门侍郎江青在门前来回踱步，神色焦急。 曾任寒州别驾的他，远比朝内所有人都更关心眼下边军安危，在他眼中，那片与太安城相隔万里的无垠沙漠，像是他的第二故乡。 哪里，有他的同僚，有他的朋友，更承载着，他的理想。 眼睁睁看着西域之地走向灭亡，他的心焦躁不安。 “殿下还没起？” 这已经是江青不知第几次询问东宫宦官的了，此前，他得到的消息，皆是太子没起，不敢打扰。 “江大人，莫急，殿下知晓此事，定能解决。” 小莲宽慰道，在他眼中，林玄这位太子殿下无所不能，不论何种困难，在他面前，都能一一化解。 江青看着小莲那张真诚的脸，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所有担忧化作一声长叹，从口中发出。 他自然知道，太子有足智多谋，极可能消弭危机，可他依旧不安。 毕竟，此事一旦涉及党争，太子能否掌握主权，都是一件未知数啊！ 不对！难不成，殿下这是要掌握主动权？ 江青似乎想清了什么，抬头望向东宫那座高大院墙，他的视线似乎穿透墙壁，看到深宫中的太子殿下。 “想来，殿下不愿解决此事，在下便不打搅了。” 江青留下一句话，坐上马车离开东宫。 小莲看着他离去，这才跑回东宫，将消息送到林玄跟前。 “夫君，为何不见一见江青？此人，曾任寒州别驾，在军中，威望可不低。” 林玄身侧，乔玉兰乖巧揉肩，脸上绯红依旧微消。 她对林玄这般冷漠，很是不解，江青的年纪并不大，却能担任黄门侍郎，可见他有多受陛下的看重。 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官员，往往都会成为一国宰相，最次，都是皇帝亲信，绝无例外。 若能拉拢这样一位人才，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过，可林玄，却反其道行之，对这位黄门侍郎亲自登门，视而不见。 林玄摇头，“本王自有考量，此人没那么容易收服。” 一朝天子，一朝臣，江青这个黄门侍郎由陛下提拔，显然是当作下一任宰相培养，自然对陛下感恩戴德。 说不准，如今门下省空出的那张侍中位子，便是为这位黄门侍郎准备的。 这样的人，他即便想拉拢，也没那么容易。 既如此，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再者，边境缺粮缺钱、数座城池孤悬海外，皆不是身在东宫，无权的太子能够左右的。 与其去了被当猪宰，倒不如，晾一晾他们。 “殿下真不打算去议事厅？” 乔玉兰看着神色如常的林玄，试探问。 “去，自然要去，何时去，却是本王说了算。” 林玄慢悠悠回道，眼神冰冷。 议事厅的百官，若真想让他解决此事，他的确有法子。 可，这一切，都基于，将他们把持的权利，交还东宫！ 若不成，前线边军如何，那是大周的事，而不是他这个不知何时会死，既无权也无钱太子的事。 “可这般……” 乔玉兰看着林玄侧脸，想提醒林玄，这般懈怠，恐会引起百官厌恶。 但她看着林玄冰冷眼神，也只能将这些咽回去。 林玄素来有自己的主张，不会被外人左右，即便，那个人是她，也不行。 …… “什么！他不来？” 王冕听着回到议事厅的江青答复，神色并不好看。 “哼！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果真难请，看来此事，也只能我等自行商议了。” 司徒冉冷哼一声，斜眼打量人群中的户部几人。 被中书令盯着，好不容易从地方跻身官场的几位豪强子弟，此刻坐立不安，身下那把椅子，如同长刺般，很是扎人。 他们本以为，跻身户部，便能就此甩掉豪强家族这个名头，进而一步一步站稳脚跟，成为新世家。 谁成想，这一切却是极难，他们这些人，在百官眼中，斜封官上不得台面，平日在议事厅，他们连一句话的插不上。 此刻的他们，后悔不迭，这在豪强家族眼中，梦寐以求的官位，没那么好坐…… “户部尚书，库中还有多少粮草？” 王冕沉下心，暂时不去想东宫事情，转而问起国库钱粮。 “不，不知……” 新任户部尚书摸了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颤巍巍答道。 “不知？你这户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上任少说也有十天，连国库有多少钱粮都不知？” 王冕本就在气头，此刻语气格外严厉，吓得户部尚书，险些跪地大喊冤枉。 户部的所有账目，可都在那位太子手中，他即便身为户部尚书，哪敢去讨要。 “三日之内，筹集百万石粮草，送往前线，可能做到？” 王冕不看户部尚书，以不容置疑语气问。 户部尚书低头，不敢去看王冕，他哪敢说不，可真要他拿出百万石粮草，却是根本不可能。 毕竟，如今的国库尽在太子一人掌握中，想从那位手里夺权，那不是自寻死路？ “怎么，做不到？若不成，自行辞官，否则，法不容情！” 王冕看着户部尚书冷哼说道。 脸色本就惨白的户部尚书，此刻脸色更是难看，一张脸白得如同纸张，浑身颤抖。 花了十几万两，才换来的位子，这才坐了不到一旬，就要交出？ 真如此，他也不用活着回家族了…… “两位大人，国库亏空，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必为难一个小小户部尚书？依老夫看，还是由诸位大人掏钱更为实际。” 就在户部尚书万念俱灰之际，周允声音响起，老人杵着拐杖，带着一群老伙计，走入议事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见过太师、太傅、司徒、司空……” 看着这群老不死，王冕等人也只能压下怒火，挨个行礼。 没办法，眼前这群老臣，一般都是正一品的朝中重臣，虽无实权，依旧不能轻视。 “老夫提议如何？由百官出钱，筹集粮草。” 周允不理这群老臣，笑吟吟问。 此刻，议事厅内，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在场的官员都不是傻子，没人愿意当这个讨人嫌的冤大头，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那可是他们费尽气力，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能那么容易交出？ 第66章 讨价还价 周允声音，在议事厅中不断回荡，回应者却是一个都没有。 “怎么，诸位不愿？”周允扫视群臣，而后落在王冕身上，“听闻，王大人，家中有良田千顷，私宅十余座，不如，王大人先表个态？” 王冕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他为官这些年，的确贪了不少，可真要他花钱，哪怕一两那都如同割他的肉剜他的心！ 王冕干笑解释道：“臣，臣素来清贫，哪有什么良田私宅，太傅说笑了。” “那就司徒大人，听说，司徒家，近日可是换了上千匹绢帛，想来家中钱财不在少数。” 周允转而看向司徒冉笑问。 司徒冉在心中暗骂家中那群不带脑子的妇人，同时解释，“胡说！那都是市井流传，当不得真！” 周允望向苏安，这位侍中轻咳一声，尴尬道：“本官家中倒是有些陛下亲赐的物件，若能为朝堂分忧，自然愿意。” 周允还没来得及接话，这位侍中接着说道：“只可惜，这些物件，大多乃是宫中物件，若随意兜售，恐怕……” 显而言之，这位苏侍中，同样不愿当那只出头鸟。 周允无奈摇头，“也罢，那就我这老头子先来，老夫为官多年，全副身家也就只有这三百两啊……” 周允一副肉疼模样，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宝钞。 “二百两” “五百两” “三百两” …… 其余几位老臣，人人拿出身家，人人一副为国捐躯死不足惜的模样，惹得百官很是尴尬。 “既然几位大人这般，我等也愿拿出身家奉陪！” 王冕几人看着几位老臣拿出的钱财，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几百两银子虽然不少，却还是舍得的，若真要几千上万，那才是真要命。 有了王冕等人开头，其余官员也都纷纷开口。 可百官加在一起，能掏出的钱，也不过是万两出头，对边境空缺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看着聚集在一起的钱财，百官无奈摇头，看来，想靠筹钱解决此事，根本不可能啊！ “收回去！我大周何时沦落到，要靠诸位大人的俸禄解决此事？” 就在百官沉寂时，林玄声音响起，吸引所有人视线。 “见过太子殿下！” 百官行礼，林玄在众人视线下，走上主位弹腿坐下。 “难不成，太子殿下，有解决法子？” 王冕看着林玄，心中欣喜，若能不掏钱还能把事办了，自然是最好的。 “自然，不过，还得诸位大人放权才行。” 林玄笑吟吟点头道。 放权？ 王冕听着林玄的要求，愣住了，他与身侧司徒冉交换眼神，面露犹豫。 若只是暂时交给林玄一些权利，自然无妨，可最怕，有些权利，一旦交出，便再也收不回…… 沉吟片刻，王冕才开口问：“不知殿下，要哪些权利？” “简单，身为太子所有权利，本王都要。” 林玄漫不经心开口，却让在场官员心中一惊。 所有权利！ 林玄身为监国太子的权利极大！ 尤其，是在陛下不在之时，监国太子，不仅能掌控太安城的军队，更有监察之权。 简单点，便是在这种太安城内，拥有绝对的生杀夺予的权利！ “不可能！” 司徒冉想都没想，拒绝林玄要求，无他，只因林玄一旦拥有这些权利，他们的性命都得不到保证！ 王冕亦是脸色难看，低头不语，这种权利，他同样不希望交给林玄。 “怎么？诸位这是不愿？若是不愿，本王纵有万般手段，都休想做成此事。” 林玄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不屑嗤笑，想让这群老狐狸放权，哪那么容易。 不过，对眼下局面，他早有预料，林玄斜眼看向一旁周允，轻咳一声。 周允了然，开口道：“如今的大周，正处危亡，还请诸位早作打算，我们这些无儿无女的老头子，倒也罢了，如诸位这般，家中妻女成群的，可要小心了。” “那群北方蛮子，可不会把你们当人看。前朝京城便被蛮子攻破一回，满城百姓皆遭屠戮，王公贵胄子女皆被视作两脚羊……” 周允提起前朝的靖国之耻，让在场官员脸色大变。 那场灾祸沿袭万里，死亡无数，遭殃的，不止前朝百姓，就连皇室公主、皇后乃至贵族子女、高官妾室皆被虏回草原，沦为玩物！若这等事，再来一回…… 仅是想想，这群高官都觉得浑身一颤，难以承受。 最可怕的，是那些敌国蛮子，可不会讲道理！钱，他们要，女人，同样一样要！ “诸位大人，是想让大周也来一回靖国那般的耻辱？也想让我大周沦罗敌国铁蹄之下？” 林玄声音洪亮，在殿内回荡不止。 此刻，百官皆低头沉默，视线望向王冕、司徒冉与苏安三人人。 能不能交权，由不得他们决定，这种事，最终能拍板的，还是这三位宰相。 “殿下性子太过冲撞，交权……怕是不成，不过……我等愿在旁辅佐，协助殿下处理此事。” 王冕沉吟片刻，一脸为难说道。 “也罢，本王这就回去收拾细软，今夜便走，这太子，谁爱当，谁当。” 林玄看都不看他们，起身便要离开议事厅。 从旁协助？简直就是笑话！既然这群官员愿意死捏着权利不放，那就去死好了。 “三日！我等愿交权殿下三日！” 看着林玄背影，王冕急了，高声大喊。 虽不确定，靖国之耻，会不会再次上演，可他们不敢赌，一旦赌输，他们可就是罪人！会蒙上卖国罪名，遗臭万年，就连自己的家族都将破灭！ “十日。” 林玄顿住脚步，用不容置疑声音说道。 “那便十日！可若殿下不能解决边境祸患，您可就是罪人！” 王冕冷着脸开口道。 林玄神色如常，淡淡道：“若本王做不到，东宫之位双收奉上。” 有了林玄的承诺，王冕的心稍稍松几分，却又有些悲哀。 若边境数十万大军这被围困至死，大周能用军队，便不足十万！ 那时，大周能不能保住都尚且不知，一个太子之位，又有什么用…… 此刻，百官都希望，林玄能解决此事。 …… 而在羽林卫军营的裴渊却是看着林玄送来的信件，大笑不止。 这位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第67章 阎王点卯 “大人！” 军帐外，一道声音响起，裴渊收起信件沉声道：“进来。” 不多时，一位身披甲胄的年轻校尉走入，“大人。” “去，召集千人，去太安城。” 裴渊掩住笑意，开口道。 眼前校尉却是惊讶不已，羽林卫虽负责戍卫太安城，却不得入京，这是当朝陛下的命令。 难不成……中郎将真与东宫达成协议，要为东宫登基扫清障碍？ 可如此一来，羽林卫得死多少人啊！ 年轻校尉想到自己的同僚要为太安城内那群养尊处优的虫豸所死，心中很是不忍，即便，那位太子殿下，的确有一代雄主气魄，也不值得！ “将军，慎重！此乃……” 裴渊斜眼看着措辞劝说自己的校尉，大笑道：“此事无关储君之争，只管召集千人，羽林卫所做之事，为国为民绝无私心！” 看着裴渊这般言之凿凿，年轻校尉也不好再说什么，退出军帐。 裴渊却是拿着信件，笑得合不拢嘴。 他对太安城那群尸位素餐的官员、世家早看不惯，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抄家的机会，哪怕给东宫当刀又如何？ 裴渊，无惧！羽林卫亦是无惧！ 校场上，千人被聚集，他们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心中惴惴不安，毕竟，如太安城这种事，他们还是头一回。 没多久，身着甲胄的裴渊出现在他们面前。 “将军，此行入京，到底为何？还请将军明说，便是死，我等也好死得清楚。” “难不成，我等真是要去谋反？” …… 台下，羽林卫将士脸色微白，有些担忧。 为家国而死，他们无怨无悔，可要参与谋逆……他们实在不愿。 “放屁！谁说去谋反？此行，的确为东宫效力不假……” 裴渊话刚过半，台下掀起一阵喧闹，原本，对林玄格外钦佩的将士，此时对林玄充满恨意。 那些没被选中的士兵，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参与这种九死一生的事情。 裴渊声音提高数度：“安静！此行，乃是去抄家！抄那群世家、高官的家！若谁不愿，可以退出，老夫不强求。” 伴随裴渊声音扩散，校场变得安静。 抄家？还是抄那群万恶的世家与高官的家！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在场不少将士，都受过那些世家、高官欺辱，此事能有这种好事情，谁都不愿放弃，纷纷大喊，“怎会！我等甘愿！” 就连那些没被选中的士兵，更是后悔不已，恨不得加入其中，一并去太安城。 “行了！都闭嘴，一炷香内，赶到城门，分八百人镇守城门，其余人随我入城！” 裴渊打断将士言语，兴奋说道。 天子脚下，名正言顺抄家，这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试一试的，也不知，这回能抄到哪家…… 裴渊暗暗想着，如同吃了壮阳药般，精神大振。 …… 东宫馁，林玄拿着一沓纸，面露犹豫。 这些纸上，写的正是各世家、官员贪墨数额，以及一些高官登记在他人名下的土地、私宅。 真将这批官员全部查处，罚抄家产，哪怕只是十分之一，都足有上百万两！ “目标多，也是麻烦事啊！” 林玄看着这些纸，很是无奈。 “殿下，用膳了。” 这时，林星筱端着饭菜走入大殿。 林玄笑着招手，“过来，替本王选一选，先从哪家开始。” 林星筱看着这些纸，浑身一震，低头不言。 “怎么，不敢？” 林玄搂着林星筱，笑问。 她那张鸽子蛋大小的脸，因林玄动作而显得微红，看起来格外可爱。 可看着这些内容，她紧咬嘴唇，连连摇头，“殿下，女子不得干政，这是规矩。” 林玄嘿嘿一笑，俯身靠在林星筱耳侧轻声道：“无妨，没人知道。” 林星筱听着林玄要求，轻叹一声，闭上眼在桌面轻点，算是应付了事。 林玄却是大喜，抱着林星筱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林星筱选出的三家，恰好便是不同的三个势力，果真是天意如此！ 林玄喊了一声：“小莲，送去玄武门，交给裴渊。” 守在门口的小莲，屁颠屁颠跑入，拿着信件便快步离开。 直到此时，林星筱依旧忐忑不安，她随意的一个决定，便让三个家族遭难，这种感受，实在难以形容。 她小心看向林玄问：“殿下，会不会太草率了？” “草率？这些虫豸早该清理，本王这回不过是讨债，已是仁慈了。不说这些，爱妃給本王做了什么菜。” 林玄并没在这些事情上细说，转而搂着林星筱，打量菜品。 林星筱红着脸，一面为林玄解释菜品。 可下一秒，她发出一声惊呼，被林玄抱在怀中，“殿下，不要！外面……外面有人！” “无妨，听不到的……” 不多时，殿内回荡着女子轻微的急促呼吸声。 …… 此刻，已近黄昏，太阳逐渐落下，绽放出耀眼赤色，将整个天空烧得通红，如同被血液浸染，格外妖艳。 裴渊悬马立在城门前，眼睛半睁半闭，等待林玄命令，而他身后的将士，在火把映照下，神色坚毅，甚至眉宇间带着几分兴奋。 看着这一支两百人的羽林卫，城门上的守军心里直打鼓，不敢懈怠。 身后床子弩，更是早早上弦，透过城墙空洞，对准城下的两百人军队。 羽林卫可是大周精锐之师，堪称百人可敌千人的强悍军队！ 若一个不相信，任由这支军队直入城中，不付出五百人，根本不可能拿下。 同时，他们很是好奇，这一支军队，到底是为何而来…… 就在此时，小莲架着马车出现在城门，“裴将军，殿下命令！” 裴渊身侧校尉上前，接过信件递给裴渊，简略扫过后，他掏出完整虎符，“奉东宫命令入城，胆敢阻挠者，斩！” 看着裴渊手中完整虎符，城上守军原本不安的心，瞬间被提起，只觉得，今夜的太安城，恐怕不会安静了…… 第68章 他还得谢谢咱！ 陈府门外，火光冲天，两百位羽林卫，将整座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躲在府内的陈家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莫名，同时，心中一团火在汹涌燃烧着。 “虎贲军何在？为何放任羽林卫肆意入太安城！” 陈府内，有人高声呼喊，似是在问虎贲军，实则，是在问城内的官员，在问那位三皇子殿下。 若没有他们的默许，这一支堪称大周最强军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太安城内，更不可能出现再陈府门外！ 可他们不知，虎贲军就在羽林卫身后不足五丈外，那些质问全都落在他们耳中。 只是，谁也没有回应，谁也不敢上前，即便虎贲军中，同样有陈家人…… 这支负责监察羽林卫的虎贲军，是由林狡带队，此刻，他很是疑惑，东宫到底想干什么。 借此机会，绞杀城内世族？ 不说林玄真这么做，只会激化东宫与世家间的矛盾，致使本就破碎的山河彻底分裂。 就是那群冷眼看着态势变化的宰相们，也绝不会放任东宫肆意妄为。 若本就没打算覆灭世家，那东宫这般得罪世家，可真算是将世家推向东宫的对立面。 “这位东宫太子，行事果真毫无规章可言啊！” 林狡思索好一会，始终没有揣测出林玄的心思，无奈摇头。 …… “殿下，您真要去？” 东宫，乔玉兰看着披上一身金铠、腰悬横刀的林玄，眼中满是惊诧。 林玄的底细，她最是清楚，这位所谓的太子，不过一个小太监，居然还有如此英气不凡的一面！ “去，为何不去。这可是笔生意。” 林玄轻笑，抬腿离开东宫。 约莫一盏茶功夫，一人一马的林玄，出现在陈府之外。 “太子殿下到！” 府外聚集的羽林卫，皆翻身下马行礼，远处的虎贲军同样如此。 唯有陈府内的陈家人，心瞬间被揪起，眼神冰冷。 他们早知道，羽林卫的行事是得到东宫首肯，只是想不到，林玄居然会亲自登门！ “爹，不能再等了！那厮绝不会与我等谈判！” 陈家主身旁，长房二房两位当家人身着灰黑犀甲，手持硬弓，而在他们身后的奴仆、护院，近乎人人手持长矛、木棍，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听着子嗣劝说，陈家主却是面露不忍，咬牙道：“再等等……” “不能等了！门外只有羽林卫两百，凭，我兄弟二人，定能在乱军中取太子首级！” “太子一死，三皇子便可乘势而出，借此占据皇位！那时，陈家即便还会死人，也不至于族灭！” “再等等！” 陈家主不敢也不愿去赌，赌三皇子的胆魄于仁慈。 以他对三皇子的了解，那位真登上皇位，也绝不会对陈家手下留情，若是如此，陈家又何必去做那负隅顽抗？ 东宫与陈家，素来并无大仇，只要交出陈家多年积累，想来还是能活命的。 “陈家主何在，太子既到，为何不开门？” 门外，裴渊声音在此时响起。 陈家主，犹豫再三，闭眼道：“开门。” 简短两字，却好似抽干他所有力气。 “爹！” “老爷，不可啊！” …… 在他身后，子嗣、奴仆哀求声同时响起。 “开门！” 陈家主再度坚定命令，本就苍老的脸在此刻，好似衰老了十岁不止。 从羽林卫围困陈家，到太子登门，期间早过两炷香不止。 这段时间，足够三皇子做出反应，可那位，对陈家不闻不问，显然早将陈家视作弃子。 既是弃子，陈家又何必去当这无用的先锋？ “老夫再说最后一遍，开门！” 陈家主声音冰冷，在前院回荡着。 看着陈家主那张坚定的脸，陈家人，再无奈，也只能遵从。 陈府大门打开那刻，林玄带着裴渊与数十位羽林卫直入宅院，走到前厅。 “草民陈荃，见过太子殿下。” 陈家主跪地叩首，遮住那种满是悲戚的脸。 想当初，陈家先祖追随大周皇帝征战多年，才打下这片大好河山。 虽没能封王封侯，却也从中攫取极大利益，进而成为大周顶尖世家。 可今日，过往的荣耀似乎都将消失，陈家走到了破灭的边缘…… 林玄看了眼陈荃，绕过他走到主位坐下，“平身。” 陈荃战战兢兢谢恩，低头坐在林玄左手边，不时抬眼打量这位太子神色。 好一会，他才试探问，“不知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今日朝堂之时，可有耳闻？” “前线告急，殿下若是来陈家讨要粮草，老夫早已命人，为殿下备齐十万石粮草，只等殿下登门自取。” 陈荃言语滴水不漏，一副忧国忧民姿态，极近讨好林玄。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荃这般作为，哪怕林玄打定主意，要拿陈家开刀，此时也不好发作。 看来，这些世家族长，都没有傻子啊！ 看着这位位居大周顶尖世家之一的陈荃，林玄心中万千感慨。 “陈家主说笑了，本王若真拿了陈家的粮，与流寇何异？” 陈荃听着林玄回答，干笑几声，心中却是疯狂腹诽：你和流寇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流寇还流寇！ 只是这些，他可不敢当面说，只能笑着回道：“殿下，说笑了，为国分忧，本就是陈家分内之事。” 林玄满意点头，同时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陈荃侧身看着那张纸，表情略微扭曲，那上面记录的，正是陈家这些年，借户部在太安城内，搜刮田地、克扣粮草的罪证！ “本王要的不多，人、钱、地交还户部，能做到？” 林玄慢悠悠问道，身后的裴渊却是伸手握在刀柄上，陈荃若是说出一个不字，他便当头劈下，让这位陈家主当场身首异处！ 至于后续如何，反正有东宫顶着，他谁又能奈何他？ “能！” 陈荃此刻近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险些笑出声来。 原以为要迎来灭顶之灾，不曾想，只是讨回这些年陈家贪墨？至于林玄要走户部官员，在他眼中，死一个人，换陈家太平，很划算！ “很好，三日内备齐，能办到？” “三日足够！多谢殿下大恩大德！” 听着林玄给出期限，陈荃恨不得当场跪地，给林玄磕上几个响头，惹得林玄身后的裴渊，脸色很是耐人寻味。 第69章 真有不怕死的 “行了，本王事多，便不叨扰了。” 林玄并未在陈家逗留太久，起身便要往外走，陈荃紧紧跟随，低着头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刚走没几步，林玄却是回头看向那幅挂在陈府门前的字画，顿住脚步，“这可是韩朝大家刘松所作的白马图？” “殿下慧眼识珠！这的确是白马图，只可惜，不过是后人所仿，神韵都要差上不少。” 陈荃点头笑着解释。 林玄流连画前，观赏一番大步离开。 “陈家主不必远送。” “殿下贵为储君，深夜拜访，草民怎能怠慢……” 陈荃与林玄一问一答，连带笑意，惹得守在门外的羽林卫御虎贲军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太子今夜不是来找茬的？怎么这位陈家主还这般和气？ 若非陈府门外的羽林卫还在，林狡都要怀疑，林玄与陈家早有勾结。 看着羽林卫远去，陈荃赶忙喊来长子，压低声音道：“将府内上下所有刘松画作尽数送往东宫！” “父亲，为何……” “废话！照做便是！” 陈荃瞪了自家没脑子的儿子一眼，提高音量。 那位太子在刘松白马图前流连许久，分明就是对这画有意！ 他虽什么都没说，可其中意思，却是极为明显，他若不识趣，天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会不会调头刁难陈家…… …… 与此同时，王府内，林澧收到虎贲军送来的消息，有些诧异。 林玄并未杀陈家一人，甚至连刀兵都没起，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原本，他打算将陈家当弃子，彻底激化矛盾。 若有某家与羽林卫起冲突，再由虎贲军插手，进而战乱中“无意”割下林玄头颅，那东宫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现在看来，事情全然没有往他要的方向发展。 “殿下，要不要让其他世家试探一二？” 身侧，老宦官压低声音询问。 林澧微微摇头，微微叹气。 这些世家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若陈家与羽林卫起了冲突，其余世家兴许会作困兽之斗。 可现在，有了陈家平安度劫，其余世家争斗之心，必然会减弱。 这种时候，王府的命令，不足以让他们拼着家族覆灭去赌。 “这太子，果真难缠……” 林澧低声呢喃，眉宇间带着深深忧虑，他知道，今夜过后，陈家必然不再侍奉王府了啊！ …… 羽林卫中，裴渊不时打量身侧林玄，欲言又止。 林玄斜眼看了眼，这位自诩读过几年书的中郎将，笑问：“看不懂？” 裴渊微微点头，他的确有些不懂。 “正常，你就不是当谋士的料，怎会懂？” 林玄笑着调侃裴渊，同时解释陈家为何这般感恩戴德。 在陈家眼中，今夜，是危难局面，林玄又是调动羽林卫，又是围困陈家，俨然一副不死不休局面。 可到头，不过是讨要陈家贪墨的钱粮与罪人，没有波及陈家其余人。 这对陈荃而言，已经是大恩大德，他甚至会怀疑，东宫此举是麻痹陈家。 至于林玄讨要白马图，则是彻底消弭陈家戒心，摆明了给陈家讨好机会，造出一副拉拢陈家的意图。 如此一来，陈家不仅不会因为东宫深夜登门而怨恨，反倒会打心底里感谢太子不杀之恩。 “如此说来，深夜被要账，陈荃不仅不会生气，还得谢谢殿下？” 裴渊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难怪陈荃这般喜笑颜开。 “只是陈家能如此，其余世家得下重典。” 林玄眼神冰冷，语气森冷。 陈家之所以能独善其身，最大的原因，还是陈家在贪墨之事上，并未插足太深，再者，陈家当年亦是大周开国勋贵之一，荣耀加身，得些殊待并不过分。 可有些世家，却是太过肆无忌惮了，这些年，依仗户部职权，在大周各地贪墨沃土不下万顷，因此而死的百姓，不下数万！ 这等罪孽深重之人，若能活，那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殿下！前方战报，江家护院，携带重器冲阵！” 继在林玄思索要谁开刀时，前方羽林卫传回消息。 “有意思，真有不怕死的。”林玄冷笑，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全数后退，不必与之对抗，所有将士上弩，射完箭矢。” 裴渊得到林玄示意，当即命令。 他们身后，林狡却是怔住，羽林卫随身不携带弓，而是用更为可怕的单发弩替代。 单发弩的威力极其可怕，箭头更是足有一根手指粗！ 一轮齐射便足以打退江家护院，可若是全部射出，整个江家，恐怕连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此刻，林狡看向林玄的眼神，变得格外忌惮。 哪怕是林家，若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怕也难有活口…… 果然！陈家能这般安然度过，根本就是早与东宫私通！ 就在此时，前方江家府邸内，惨叫声、哀嚎声在深夜不断回荡。 距离江家极近的百姓、官员听着这些凄厉声音浑身发抖，根本不敢伸头去看。 而今夜，他们也对那位以纨绔著称的太子殿下，有了新的认知。 …… 林玄与裴渊来到江府之时，足能容纳三辆马车出入的江服大门，早被铁箭射得千疮百孔，府内更是不时传出哀嚎声音。 “太子殿下，谋反之人，已死，还请太子手下留情！” 府内，苍老声音响起，不断祈求着林玄。 谋反之人已死？ 林玄如同在听一个笑话。 如果没有这位江家主暗中授意，江家人真敢动手？ 既然这老匹夫还没死，那这事便不算完！ “继续，本王要江府上下，听不到一点声音！” 林玄语气冰冷，不带半点感情。 “殿下！老夫愿自刎，还请殿下饶了府上妻小，他们都是无罪的。” 看着漫天落下的箭矢，江家主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喊着。 羽林卫，听着府内不断响起的孩童、女子叫喊声，不免有些动容。 一些羽林卫，侧目看向林玄，期待着林玄的决定。 可林玄沉默不言，始终没有下令阻止，颇有一副不将江府上下屠戮殆尽不罢休的意思。 第70章 下作之人 十余伦齐射过后，羽林军随身携带的铁箭已经见底，而江府内，哀嚎声音越来越小，近乎消失，裴渊才敢侧身打量身旁这位太子殿下。 林玄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等着，等江府中的声音完全消失，羽林卫算是他的重要筹码，他绝不能让这支军队损失，哪怕半点都不行。 又是一盏茶过去，江府内，几近平静，没有半点声音。 林玄刚要下命令，一位羽林卫走近，低声道：“三皇子殿下、王宰相、司徒中书令来了。” 林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很是不屑，这群人果然来了！ 林玄笑着说道：“请。” 不多时，三人一前一后来到林玄身旁，凝视江府。 虽早知林玄今夜会杀人，可当他们看到破落不堪的江府以及遍地尸骸，依旧不免瞳孔微缩，这位太子的狠辣，有些超乎他们意料之外。 “几位深夜来此，可是为江府讨公道？” 林玄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看向三人，可他那笑，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让三人不免心惊。 “怎会，既将权力交由殿下，自然相信太子。只是，江府内，还是有些无辜之人，还请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是啊！若今夜真将江府上下屠戮，大周各地的江家人，怕是要起谋乱之心……” 王冕与司徒冉一唱一和，好似全然为林玄着想。 林玄心中冷笑，若这些人，真为江府着想，怎么会等到人死得差不多才来？他们分明就是要借他屠戮江府做文章！ 一旁不曾开口的林澧，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 今夜，林玄屠戮江府，算是给了他彻底收拢各地江府官员的机会。 日后，这批与东宫有血海深仇的官员，对付起林玄，必会不遗余力。 他们，算是一把不错的刀，哪怕不能让东宫损失巨大，也定能让这位太子，日后在不少地方，人心尽失！ “开门。” 林玄没有理会三人，冲羽林卫吩咐道。 江府那座摇摇欲坠的大门，在羽林卫五匹马拉扯下，轰然倒塌。 府内的画面，却让在场所有人震惊，原本想趁此机会为江府说情的三人，此刻同样说不出一个字。 江府前院，由全府上下近三百人围成一个大圈，最外层是用绳索束缚的奴仆丫鬟，再往里一层的，是一些年过六旬的老人，第三层的，却是一些孩童妻女，最后一层，才是江府青壮嫡系！ 无数箭矢透体而入，丫鬟奴仆早已死透，六旬老人同样如此，那些孩童妻女，抗住前几波箭矢，即便身上有箭，大多也只是在手臂腿部。 可他们此刻，倒在地上，凝望天空，怔怔无言，一个字都没有说。 或许是因为，不理解，或许，是因为怨恨，她们仰面朝天，嘴巴微张，血液伴随腹部起伏，汇聚成一条河流。 这些人中，大多至死都不理解，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何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甚至在这些死者中，还有好几位，身怀六甲，血液混杂着羊水，一并从身体流出，模样格外可怖。 原本还对江府上下抱有同情的羽林卫，此刻看向这群手握横刀，浑身血液的江家青壮心生杀意。 靠着女人和老人苟且偷生的废物，真该死！ 看清来人中，有自己的主子林澧，一只手从尸堆中伸出，微弱而苍老的声音随之传出，“殿下，救我！” 此人，正是江家主，他苍老的脸上涂满血液，身上更是穿了好几层铠甲，从尸堆中爬出后，朝着林澧走来。 “后退！” 裴渊抽出腰间横刀，直视老人，眼中没有分毫同情。 他见过回鹘铁骑以中原人做肉盾，见过吐蕃人以中原女子孩童当食物，见过边境大旱，百姓易子相食，见过…… 他见过世间所有最残酷的事情，可如江府这般，为求活命，用自己妻儿当肉盾的苟且之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纵是禽兽，都尚且知晓，虎毒不食子，江家人，连禽兽都不如！ “江晏，为何要谋逆！” 林澧若非还需要江家，此刻他根本不想开口。 “谋逆？羽林卫肆意入我江府，欲杀我江家，我等不过是反抗！” 江晏呵呵一笑，高声反驳。 “反抗？”林玄如同听着最可笑的笑话，缓步上前，“江家这些年，依靠户部、礼部贪墨木炭八十万斤，致使百姓冻死四万，侵吞天地万顷，饿死之人不下万人，克扣粮库粮草三百万石坑害监察御史三人。” “你来说说，哪一桩哪一件，是本王信口胡诌？” 林澧听着林玄的言语，眼睛亦是微凝，他知道这些世家依靠王府，会从中截取利益。 可他想不到，江府会做到这种地步！ 即便是柳家，怕是都比不上一个江家贪墨之多了。 一侧的王冕与司徒冉更是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江晏。 两个在位十余年，加起来，贪墨数目都不足江家一半！ 若不是碍于林玄在场，二人恨不得仰天大呼：我的钱！都是我的钱！ “成王败寇，有何可说？只可惜，我江晏拜错了主人！早会如此，老夫就不该给这些人当牛做马！” “不过，殿下若想从老夫口中知晓内情，还请留下犬子性命。” 江晏呵呵一笑，全无半点悔意。 在他眼中，江家贪墨的钱，可没有多少是落入自己口袋，不是打点林澧，便是进了朝中那群高官口袋里。 既然大家都有份，为何到最后，死的却是江家？ 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只有保住自己子嗣，哪怕与眼前三人撕破脸都在所不惜。 “不知悔改，罪该万死！” “此人断不能留，该杀！” “对！此人胡言乱语，若留他，多有不妥。” …… 听着江晏所说，林澧三人，一个比一个快，纷纷开口要求处死江晏，深怕这位江家主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东西。 林玄之所以没将目光放在他们三人身上，一是因为，东宫权利不大，而他们三人位高权重，二却是证据不够，不能随意行事。 现在，江晏便是那个可能改变局面的人物，谁都不希望他能安然活着。 盯着江晏好一会，林玄笑着说道：“把人押回去，本王，得好好想想……” 第71章 谁会是下一个 江府，被火光笼罩，一本又一本账目随着从江府中搜出的刀具、粮草一并被运走，马车的最后，是被束缚的，一个又有一个江家人。 隔着火光，在黑夜中窥视的各世家皆心生胆寒。 他们原以为，林玄这位太子即便初章权利，也不会太过凶残。 不曾想，林玄的铁血冷酷，远比他们想象中，来得更加可怕，犹如疾风骤雨般，不等他们有所反应，便已落下。 看着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江家人，不免心中升起几分兔死狐悲感。 在这其中，不管是他们依附的三皇子，亦或是朝中主张遏制东宫的王冕、司徒冉，都始终袖手旁观，全然没有要阻止林玄剿灭世家的意思。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算看清，这群当权者的真面目；在权贵眼中，世家只是一枚棋子，一件工具，而非平等对视的合作者。 在这一点上，他们甚至不如远在边境之外，手握军权的将军…… …… 火光映照间，林玄骑着乌骓，眉头紧皱，一侧裴渊好奇打量，很是好奇林玄态度。 按理来说，东宫一杀一放，算是给了太安城其余心存侥幸的世家一记重锤，接下来，东宫上门讨账，必然顺利不少。 可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并未因此感到高兴，反倒有些失望？ 难不成，还是嫌死的人太少？ 裴渊想到这种可能，不由虎躯一震，对这位太子殿下，多了几分忌惮。 今夜江府一战，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的魄力绝对不小。 江家之所以敢如此肆意妄为，不仅仅是因为其依附三皇子，更因为江家在朝中入仕者众多。 虽说，皆大多数，皆是一县县令或是州府别驾、长史这种不大不小的官职。 可这样一股势力，一旦在大周朝内掀起反叛，割据一城一地，进而联合在一起，即便是当地刺史，都无力解决，更别说，远在太安城中的东宫了。 难不成，太子殿下，是在担忧大周局势变化？可今夜，不灭江家，只怕其余世家只会有样学样…… “殿下，今夜之事，您无错。” 想通一些事情，裴渊当即开口说道。 林玄听着，却是愣了愣，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我无错？本王怎会有错？可他为何要这么说？ 林玄盯着身旁的裴渊看了好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这位裴中郎将估计以为自己还在思考江家一事。 可在林玄眼中，江家，早就是一群死人了，不值得他花心思。 “今夜多谢裴将军了，明日一早再入太安城。” 林玄并未解释，冲裴渊点头。 “那这江家……” “送往大理寺，先收押，日后再说。” 林玄挥手，根本不去看身后那些江家余孽。 裴渊有些讶异，从三皇子与王冕等人反应来看，江晏等人，必然是一步重要棋子，若趁此机会审问，说不定能问出不少东西，太子就这么放弃了？ 可很快，裴渊便想明白了，估计是这位殿下，觉着他并非自己人，刻意避开他吧…… 裴渊有些失落，虽说羽林卫不能参与党争，却也在今夜为东宫出力不小。 却依旧不得太子信任，这让他有些挫败。 看着神色异样的裴渊，林玄无奈解释：“裴将军莫要会错意，本王不过是不屑审问他们。并无避开将军之意。” 江晏身上，的确能问出些关于朝中权贵的信息不假。 可真想凭借那些证据，拿下王冕、司徒冉这些掌握朝堂话语权的大人物，根本不可能。 至多，便是让大周的腐败浮出水面，整个太安城，乃至大周都可能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当下，大周边境接连损兵折将，百姓本就人心惶惶。 此时再挑破尚书左仆射、中书令涉及贪腐案，那这大周的人心，真会彻底溃败，走向灭亡。 林玄无奈长叹，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大而不倒了。 若不能将他们的影响力瓦解，东宫此时此刻，怕是不能轻易对他们动手的。 听着林玄解释，裴渊微微点头，对眼前太子的钦佩更上一层楼。 若如一位莽夫般，横冲直撞，兴许能引起朝中一些人的注意，可想获得绝大多数支持，却是极难。 唯有阴柔间，还能保持理智的皇储，才是真正有权掌控天下的真龙。 或许，能将今夜之事，送往边境！那几位，说不定，会下注？ 裴渊想到曾经的上司，心中暗暗揣测。 可很快，这个念头便被他打消，东宫如今的确正在起势，可一个尚未稳住根基的太子，还不足以入那几位的眼。 或许，当东宫彻底分化朝中其余皇子势力，成为能与王冕、司徒冉平起平坐的存在，才值得他们下注…… “那些武器挡如何处置？” 裴渊看向身后那些成堆兵器问。 …… 柳府内，阴云密布，柳家主与长房以及昔日的户部尚书柳诚各占一位，脸色阴沉得如同三月的梅雨天，久久没有消散。 江家，虽比不得柳家，曾有出过三位宰相，如今朝中内外，还有不少官员任职，哪怕柳诚退位，依旧影响力不减。 可，东宫驱使着羽林军，再多官员，又能挡住多少根铁矢？ “父亲，不如求见三皇子？或许，那位愿意出面……” 沉寂许久的前厅，柳家长房声音骤然响起，打破寂静。 “三皇子？呵，此人不可信！” 柳家主冷笑一声，声音低沉。 对这位昔日下重注的三皇子根本不屑一顾。 “家主，依柳诚所见，东宫虽手段狠辣，却未必敢对柳家东杀心。今夜江家覆灭，皆是咎由自取，当不得真。” 柳诚理了理衣袖，笑着开口。 在他看来，林玄虽手段狠辣，却不至于与各大世家撕破脸。 说到底，这位太子殿下，要的，只是粮草钱财而已，给便是，何必担心。 “你以为，那位太子真会如此仁慈？此子年纪轻轻一身煞气，绝不简单！想来，早蛰伏多年，只等一个契机……” “若柳家是下一个……” 柳家主双手握紧，心被高高悬空，极为不安。 一想到，柳家很可能在自己手中覆灭，他当即说道：“去庐陵，请兄长回来主持公道！” 第72章 以身饲虎 如同柳家那般，焦躁不安的世家，不止一个。 有的，如江家般，布局于大周各地，视为生存依仗，有的却还不如江家，早退无可退，心如死灰。 江家覆灭，对安然掌控太安城权利多年的世家而言，如同一记重锤，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权力早已不如当年！ 如今，面对东宫的重压，他们除了低头，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 “这些兵器，本王自有打算。” 官道上，林玄看着身后几车兵器，淡然道。 裴渊看着嘴角微扬的林玄，顿感好奇。 这些横刀，皆是由民间铁匠打造，做工算不得精良，却也眼下急需之物。 若能将之送往边境，说不准，还能重造一支数百人的小队伍。 可太子似乎并无此意，难不成…… 裴渊看着林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私造军队！ 虽说东宫如今树敌众多，的确需要强大军队镇压。 可真要打造一支军队，那可是死罪！ 哪怕东宫，一样如此！ 裴渊想到其中后果，数次张口，试图劝说林玄，却又不敢开口。 毕竟，林玄眼下并未将这些付诸行动，真说了，反倒可能让这位太子殿下，心生厌恶，进而牵连羽林卫。 与其如此，倒不如等到东宫有所迹象，灾劝说也不迟。 看着裴渊躲闪眼神，林玄却是无奈苦笑。 这位中郎将，不会又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林玄摇摇头，不打算解释太多，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东西，可是超出这个时代想产物，即便说了，未必有人会相信，反倒会觉得，他这个太子，太过痴人说梦吧？ 不多时，东宫近在眼前，林玄吩咐守卫将兵器运入东宫后，便让羽林卫将粮草送回驻地。 “殿下可受伤？” 一入东宫，林玄便被两位嫔妃围住，紧张询问。 今夜城中呼喊声、哀嚎声遍布城内，即便身处东宫，她们也有所耳闻，故而很是紧张。 “有羽林卫守护，能有什么事？” 林玄轻笑，任由二人围绕自己周身看了一遍。 直到确定，林玄身上的确没有伤口，两人这才松下一口气。 “殿下，今夜那声音，着实可怕！可是覆灭了哪家？” 乔玉兰小心询问，一旁的林星筱，双手不自觉捏紧，暗暗祈祷，千万别是林家。 “江家。” 听到林玄回答，林星筱不由松了一口气，乔玉兰却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江家，在大周算得上一流世家，居然就这么，覆灭了？ “行了，的回去歇着。本王乏了，也该洗洗睡了。” 林玄并未透露更多，打发二人后，便转身离开。 乔玉兰依旧处于震惊中，无法自拔，她清楚，江家的覆灭会带来何种影响。 若是处置不当，明日的东宫，必然要被围个水泄不通。 大周朝各地的弹劾奏折，也会如同纸片般飞入朝廷…… 林星筱却是担忧自家家人安慰，林家虽比江家强盛一些，可以自己父亲、兄长那般性子，若真遇上东宫，必然回反抗…… 想到这，她一咬牙，朝寝宫方向走去…… …… “父亲，来不及啊！大伯自辞官隐退后，便游玩山野，往往数月都没有消息。此时此刻，也不知身处何处……” 柳家前厅，长房在听到柳家主所说后，痛苦回答。 那位前宰相，自当年与王冕政见不合，被当朝皇帝放在一旁后，便心灰意冷，就此辞官。 此后数年间，不曾回过太安城，更别说柳家了。 现在想在苍茫大地上，寻找到他的踪迹，谈何容易？ “难不成坐以待毙？若有兄长在，纵然东宫，也得给我们柳家一份薄面！” 柳家主沉声说道。 他怎么会不知，根本来不及，可眼下，也只有兄长才能报柳家平安了，指望其他人，难！ 好不容易燃起一些生气的柳家，又一次陷入死寂中。 面对行铁血手段的林玄，他们根本没有反制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玄的刀架在脖子上，却无能为力。 “二位，柳诚倒是有一记，兴许能保柳家一时平安。” 就在此时，柳诚忽然开口，看向二人。 “快说！” 柳家主，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慌张说道。 “将柳芊，嫁入东宫，以在下对那位太子了解，那位必然心喜，说不准……” “不可！万万不可！东宫早是龙潭虎穴，岂能将芊儿推入火坑！” 柳家长房打断柳诚言语，连连摇头。 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怎能送到东宫？ 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好去处，传闻，林家长女便是在东宫中受尽屈辱。 若以柳芊的性子，去那种地方，下场…… 想到自己捧在手心上的明珠会遭受非人对待，柳家长房，浑身一颤，愈发抗拒将女儿送人东宫了。 “若无其他法子，也只能如此……” 柳家主却是沉默片刻后，叹息道。 “父亲，那可是您的孙女！怎能，怎能让他去那种地方……” “你是柳家人，柳芊更是！若一人能换柳家上下数百口安危，为何不能？” 柳家主声音洪亮，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有任何错。 莫说是柳芊，便是其他人，若能被太子看中，此时此刻也得送入东宫，更别说只是一个柳芊了。 “若是如此，我带柳芊离开柳家！” “放肆！” 柳家主看着自己的长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给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儿子一巴掌。 若是柳家覆灭，以柳芊在太安城中的名声，这位最好的下场只会更凄惨。 轻则，被收入风尘之地，沦为官妓，被太安城内的达官权贵亵玩，重则沦为某位权贵的妻妾，互相赠送，那下场就比进入东宫好？ “不管如何，我绝不能看着芊儿落入魔爪！” 柳家长房毅然抬头迎上柳家主巴掌，丝毫没有躲闪。 看着没脑子的儿子，柳家主颓然坐下，无奈叹气。 “我去！”就在此时，柳芊从侧面走出，“若能救柳家，柳芊愿入东宫！” “芊儿，万万不可！” 长房看着自己的独女，眼中含泪，万分不舍。 “父亲，莫要伤心，柳芊必然不会委身东宫，若有机会……” 第73章 柳家玩阴的？ 柳芊接下的话，虽没有说完，可在场三人谁人不清楚，背后的含义，脸色骤然大变。 “不可！若真如此，我柳家，必将覆灭！” 柳家主当即开口劝阻。 他本就是存着保全柳家，才出此下策，如果柳芊真铁了心要干这种事，他是万万不能将柳芊送入东宫的。 柳家长房却是无奈叹气，眼中满是忧虑。 柳芊会有这种想法，说到底，还是抱着三皇子会为柳家出手想法。 可以那位铁石心肠来看，又岂会帮柳家，不从中落井下石，便是大恩了。 唯有柳诚，低头思索，思量着这计划是否能成。 如果真能解决林玄，或许三皇子真能凭此机会，入主东宫…… “柳芊明白，如若计谋不成，柳芊便会自刎，绝不牵连柳家！” 柳芊眼眸坚毅，全无半点悔意，她似乎打定主意，非要如此。 “混账！你真想将柳家拉入深渊？” “家主莫急，说不准真能办到！只需计成，由三皇子出面镇压，不让消息流出东宫便是。” 柳诚抬头，笑着说道。 如今的东宫，早成无数人眼中钉肉中刺，若真能解决林玄，再由虎贲军围住东宫，不让消息扩散。 而后，三皇子入主东宫，彻底将这案子做成悬案，即便东宫之人有所知晓，又有谁，会为林玄申冤？ “真能成？” 柳家主有些忐忑，他怕，以东宫的手腕，镇压柳家当真是轻而易举，如若不成，柳家绝不会有好下场。 “为今之计，也只能赌一把了。” 柳诚笑着解释。 偌大的柳家，再度归于寂静…… …… 东宫，寝宫内，林玄身体泡在温热水中，闭目养神。 今夜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虽大体还在他掌控中，可江家的覆灭，还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接下来，太安城内的诸多世家，必然大乱，乱象一起，他需要思考的，只会更多。 “未来的太安城，的确有些棘手啊！” 林玄低声呢喃，却听见，寝宫外，敲门声响起。 “谁？” “是臣妾。” 门外，林星筱声音响起。 林玄听着林星筱声音，不由苦笑。 这妮子，怕是为了林家而来，殊不知，从一开始，林玄就没打算动林家。 一来，自然是爱屋及乌，估计林星筱感受，不打算太早动这个世家。 二来，林家本就存着反叛三皇子之心，林玄打算趁此机会，彻底收复林家，让其如同一颗楔子，钉在三皇子阵营中，为他提供消息。 可这些，眼下却是不能对林星筱提及，免得消息流出。 林玄思量再三，方才开口：“进来。” 林星筱紧咬嘴唇，走入寝宫，一袭轻纱宫装的她，在月光映照下，透着股柔弱之气，宛若那位自寒月宫中走下的仙女，分外动人。 “殿下，还请您饶过林家。” 一入寝宫，林星筱不由分说，跪地祈求道。 林玄无奈摇头，从浴盆走出，拉起她，“爱妃不必如此，本王即便再如何不喜林家，看在你面子上，总归要照拂一二。” “只要林家识趣，本王不会太过苛刻。” 听着林玄回应，林星筱喜极而泣，“多谢殿下！” 同时，她打定主意，明日一早，便要让父亲亲自登门谢罪，将所欠粮草全数还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倒是爱妃，今夜甚是美艳啊。” 林玄仔细打量着林星筱，眼中乍放光芒。 “回禀殿下，这是臣妾精挑细选的，想来殿下喜欢，这才……” 林星筱脸颊微红，她精心打扮的妆容能让林玄开心，自然心喜，感受着灼热目光，女子的羞耻感却又让她羞红了脸。 殊不知，脸红的她，比方才更多了几分韵味。 “不如，一起洗个鸳鸯浴？” 林玄凑到林星筱耳侧小声问。 林星筱用细不可闻声音发出嗯的一声后，整个人被抱入水中。 而后，寝宫中响起女子娇柔的呼吸。 不远处的乔玉兰，隔着窗户，看着那扇纱窗上，上下起伏的女子倩影，银牙快要咬碎。 “牲口！” 乔玉兰不满暗骂，脸上浮现怒容。 一旁的春巧却是偷笑，看来，这位太子妃果真被那厮拿下了。 只是，若那人身份暴露…… 想到林玄是真实身份，春巧遍体生寒，林玄只是一个太监，真正的太子早已死了！ 坊间传闻，虽没有证据，却也不能保证，这种事一辈子都不会被戳穿。 “不行，那人的尸体得尽早挪走！” 春巧暗暗下定决心，要尽早解决所有后患。 这些，自然不是为了林玄这个假太子，而是为了她的主子，太子妃！ …… 第二日一大早，林玄便被吵闹声惊醒，门外，小莲声音虽轻却也透入寝宫，“殿下，柳家来人了！” “这么快？” 柳家来人，林玄并不意外，毕竟经过昨夜大变，世家讨好他这个东宫太子，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想不到，柳家会来得这么快，在他看来，柳家即便登门，也会在其余世家之后。 可推开门，远远的，林玄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敲锣打鼓乐声，很是喜庆。 “谁家有新婚？” 林玄有些好奇问。 小莲小心看了眼林玄，小心翼翼道：“殿下，是您。” “我？”林玄有些诧异，却又很快想到了什么，大步走向前殿，“难不成，柳家还给我送媳妇来了？” 当林玄走到前殿，却见柳家家主与柳诚一脸喜意站在门内，而柳芊的父亲，那位柳家长房却是绷着脸，一副如同死了爹娘的苦瓜像。 林玄莫名哀叹，似乎他每一个便宜老丈人，似乎都是如此，好像嫁入东宫，就跟死女儿没什么分别。 “见过太子殿下！” 柳家主看到林玄，笑着行礼。 “这是……” 林玄好奇打量这群身着红袍的柳家人，很是好奇。 “殿下，若非芊儿开口，我等都不知，您与芊儿已有夫妻之实！这不，老夫斗胆，求殿下娶了芊儿，莫要毁了她的名声。” 柳家主笑着说道。 一旁的柳家长房却是一阵嘀咕，从面相看，显然不是什么好词。 林玄看着形色各异的柳家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心中暗想，这算是女方逼着负责？ 第74章 一出好戏 东宫前殿，林玄缓了好一会，才接受现实，柳家的确是来嫁女儿的，而且，嫁妆齐全，便是林玄，从中也看不出猫腻。 这不由得让他心声警惕，暗暗怀疑，这一场嫁女，是否真有那么简单。 “怎么？太子这是看不上柳家？” 看着林玄一副难为情模样，柳家长房气不大一处来。 柳家虽不必皇室身份尊贵，却也是大周一等一的世家名门！他们与皇家通婚，不算高攀！ 此情此景，林玄笑着点头，没再拒绝这桩婚事。 柳家如果真暗中有其他谋划，也能借这机会，好好看看。 看到林玄点头，柳家主与其余柳家人，这才算松下一口气。 不论如何，林玄只要应下这桩婚事，至少这段时间里，这位太子殿下便不会再针对柳家。 “臣在户部多年，从中有所疏漏，还请殿下莫要怪罪，明日，臣会将损失送入东宫，交由殿下。” 趁此机会，柳诚站出，将多年来，柳家贪墨粮草账目一并奉上。 一来，是为了借着机会让柳家度过难关，二来是为了让林玄放下松懈，好让柳芊动手时，这位太子殿下毫无防备。 看着太子接过账本，没有开口，柳诚心中大喜，相信，太子不会再怀疑柳家嫁女，是另有谋划了。 如此一来，今夜，太子落败可能，必将增大！ …… “什么？柳家嫁女入东宫了？” 林府，林狡将情况汇报给父亲，林家主听着，脸色有些难看。 林家暗中投靠东宫，便是打着压过柳家一头，甚至成为大周唯一一个延续三百年的世家。 可如今，柳家搅局，以柳家在朝廷中的政治力量，东宫还会依仗谁，便不言而喻…… “不行！此事，林家断然不能坐视！” 林家主脸色阴沉，许久才开口说道。 一旁林狡有些无奈，东宫已应下婚事，林家又能如何？ 林狡提醒道：“父亲，此事，已成定局，再想阻拦，怕是难了。” “哼，柳家会倒戈东宫，其中怎会没有猫腻？你且去东宫侯着，为父去王府走一遭。” 林家主冷哼一声，暗笑说道。 柳家公然倒戈，他可不相信，那位三皇子殿下，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父亲，林狡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 东宫嫁女儿的事情，如同插上翅膀般，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传遍整个太安城。 其中有大为疑惑的官员，更有嗤之以鼻的王爷高官，可更多的，还是如同看到希望的世家。 昨夜江家的覆灭，给他们心灵留下不小的震撼，如今看到一个讨好林玄的机会，顺带着能把先前的贪墨款项补全，谁也不愿放过。 相比暗中吃闭门羹，这种大喜日子，这位太子殿下，总归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打定主意，这些世家家主们，如同约好一般，提着各色礼物登门求见。 而王府内，林澧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柳家公然嫁女，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之所以能在太安城笼络诸多世家，便是靠着柳家的声势。 一旦柳家倒戈，相信不出一日，原本依附在他世家们，也会转而支持林玄，如此一来，这场夺嫡，他算是提前退场了。 “殿下息怒，没了柳家，咱还有林家，哪怕只能笼络一半世家，一样有扭转机会。” 老宦官看着近乎暴怒的林澧，颇为心疼的劝说道。 “一半？”林澧怒极反笑，面容随之变得扭曲，他从一介名不见经传的外派藩王，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在太安城中，拥有一座府邸的亲王，努力了近十年！ 这十年间，他克制着自己的喜怒，扭曲着自己的兴趣，只为附和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甚至他强迫自己忘记仇恨，只敢夜深无人时，才敢想起自己的母亲，这才走到了今天，有机会触及那座东宫。 可这一切，全被林玄打破，而那个素来昏庸无能的太子，只用了不到两个月！ “殿下，林家主求见。” 就在此时，宦官声音在殿外响起。 “他来干什么？” 林澧听到林家登门消息，有些错愕，同时心怀怨气，“不见！”可林澧想到，如今他能依仗的，似乎也只剩下林家，便有改变态度，“让他进来。” “微臣，见过三皇子殿下。” 林家主缓步走入前殿，朝林澧行礼。 “说吧，来这作甚？” 林澧极力压制心中愤怒，平静看向林家主。 “柳家所为，相信殿下有所耳闻，不知殿下有何想法？” “想法？柳家如何做，本王管不着，也不想管。” 林澧冷漠回应，似乎对柳家做法没有丝毫芥蒂。 林家主不时抬头，试图从林澧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可在林澧脸上，他看不出丝毫表情。 “以微臣所见，万不能放任柳家投靠东宫！必须让柳家付出代价……” 林家主压低声音，开口说道。 “殿下，柳诚求见。” 林澧听着林家主所说，刚下细问，门外宦官声音再次响起。 他也来了？他来做什么？ 听着柳诚到访消息，林澧有些诧异，按理，这位绝不会出现在这才是。 “让他进来。” 林澧随意挥手，吩咐道。 不多时，柳诚一袭白衣走入前殿。 不等林澧诘问，他已然跪地，“还请殿下饶恕柳家先斩后奏！” 听着柳诚言语，林澧有些诧异，先斩后奏？难不成，柳家嫁女其中另有计谋？ 一旁的林家主更是不安，林家可是暗中吓住东宫，若这位太子遭难，林家大半谋划都将落空！ “爱卿这是何意？” 林澧压住好奇，不冷不热问。 柳诚斜眼打量一旁其余人，神情严肃，“还请殿下，屏退左右。此事，万不能被其余人知晓。” 林澧揉着下巴，暗中思索，没有即刻回答柳诚。 一旁的林家主却是刚好借此机会发作，“柳尚书，你这意思，是林家会背叛太子殿下？” “不敢，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防。” 柳诚回答，再次让林家主确信，柳家嫁女，不安好心！ 不行，此事必须要告知东宫！ 第75章 女子的报复心 借此机会，林家主想要退场，起身开口，“既然事关重大，老臣便不久留……” “且慢，今夜之前，在场所有人，都不准离场！” 这时，柳诚开口，断绝林家主退路。 林家主，眼神微凝，望向林澧刚要发作，柳诚抢先开口，“殿下，今夜之事，关系极大，若能成，大业有望！” 在这种诱惑下，林澧不再犹豫，当即开口，“今夜之前，王府内断绝一切人员走动。” 同时，他将目光落在柳诚身上，等待着柳诚进一步开口。 “殿下，柳家会是殿下手中刀，于今夜斩杀太子！” 柳诚说出计划。 林家主在旁，听得心惊胆颤，后背被汗打湿一大片。 柳家，居然要杀太子！而且，柳家的计谋极毒！ 首先，是由嫁入东宫的柳芊在林玄最为软弱之际动手杀人，这最为简单，看似是孤注一掷，实则是拖延时间。 毕竟，一介女子，想再重重宫闱内，杀死太子，是极难的。 可这，能够让太子将目光转移到柳芊身上，忘却东宫之外发生的事情。 第二步，则是让虎贲军中郎将，带队围住整个东宫，再寻找借口，直入东宫，进而斩杀太子。 “弑兄？” 林澧眉毛微挑，有些不喜。 古来，弑兄杀父这种罪名皆极大，即便能够坐上皇位，都会在史书中留下千古骂名。 更别说，在这太安城中，能与他争皇位的，可还有一个六皇子。 弑兄一事，一旦东窗事发，无异于推着六皇子登上皇位。 毕竟，在那些大臣眼中，一个无能的六皇子也远比一个弑兄的三皇子要好。 “殿下放心，只要杀了太子，今夜之事，不会有人知晓。” 柳诚知道林澧心中顾虑，笑着解释：只要诛杀天子，他会用提早准备好的替身替换太子，直到封棺。 如此一来，即便外界有所传闻，可没有切实证据，便只能说诽谤。 “若入不了东宫，又当如何？” 林澧微微点头，继续追问细节，此刻，他的心有些按耐不住。 一切如果真如柳诚说的那么美好，那试一试未尝不可。 反正败了，该死的，只会是柳家，而不是他。 “殿下放心，借口早已备好，若东宫不愿，自有法子强入！” “好，那便按你说的去办。” 林澧压住心中激动，微微点头。 在旁始终没有开口的林家主，此刻心神大乱，柳家计谋如果真成，三皇子登上皇位的机会必将大增！ 而林家，在这场阴谋后，将彻底沦为柳家陪衬…… 可让他参与此事，却又有些不愿，在他看来，东宫并非没有扭转机会，林玄的手中的可还握着一支羽林军！ 太子若能看穿一切，调动羽林卫护驾，第二层计谋根本没机会展开，可……来得及吗？ 林家主陷入沉思，神色纠结。 …… 入夜，朱雀楼内喧哗声，交谈声不绝于耳，身着黑衣的林玄，不时被坐在宴席的家主起身敬酒。 由于东宫，是皇城禁地，不宜举办宴席，这才讲婚宴摆在朱雀楼中。 对此，这些来访宾客并无介意，甚至很是开心。 几杯热酒下肚，林玄脸上已经浮现几分红晕，并未继续，转而走上二楼。 楼上，秦若兰一脸幽怨看着林玄，“恭喜殿下，将太安城内的两大才女尽收囊中。” 借着酒劲，林玄搂着秦若兰那丰韵腰肢，笑问，“怎么？不开心？若你愿意，本王同样可以为你大摆一场宴席。” 秦若兰心中暗暗冷哼：“呵，男人！” 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有些阴阳怪气道：“殿下还是小心些，莫要沾了胭脂气，被新娘子闻到。” 林玄对此，并不在意，手上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由于楼下还有不少人，秦若兰只能忍着，不敢发出声音。 而她的心里，满是芥蒂，虽早知林玄身为东宫天子，府内自然是妻妾成群，纳嫔，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眼看着自己在意的男人，在自己眼前与别的女子成婚，这种滋味不好受。 “既然要娶，也断不能让你好过！” 秦若兰想着，抱在林玄身上。 便是有些微醺的林玄，也被秦若兰举动吓一跳。 不得不说，便是他，在这般攻势下，都有些招架不住。 秦若兰看着一脸沉醉的林玄，暗暗得意。 让你在老娘面前纳嫔！我先榨干你，看你今夜如何威风！ 足足一炷香，秦若兰才善罢甘休，满意离场，而林玄，却是还没从温柔乡中挣脱。 好一会，他才回过味，莫不是那位生气了？ 想到这，林玄不由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 东宫深院，林星筱与乔玉兰聚在一起，望着灯火通明的寝宫。 “姐姐，您说，这柳芊凭什么！嫁入东宫也就罢了，还能大摆婚宴！” 林星筱咬牙切齿说着。 想当初，她嫁入东宫，可是什么都没有！同为太安城的才女，柳芊怎就有这种待遇？ 乔玉兰虽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心中同样有怨，可她阻止不了，毕竟，林玄可是大周的太子，娶妃纳嫔，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姐姐，不如这样……”林星筱忽然眼珠子一转，凑近乔玉兰耳侧。 听着林星筱那些言语，乔玉兰的脸，瞬间红了大片，她的心怦怦直跳，好奇问，“真有用？” “至少，得杀杀柳芊的锐气……” …… 寝宫中，柳芊同样惴惴不安，始终握着匕首的收，早已布满汗水。 她早已打定主意，若是不能杀死林玄，便自刎，绝不会给那个纨绔太子玷污自己的机会！ 约莫过去一炷香时间，东宫外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停在寝宫门前。 柳芊下意识绷紧身体，眼睛透过头帘，死死望着门口方向，等待着动手机会。 “殿下，娘娘求见。” 此时，门外想起春巧声音，林玄脚步远去，她这才松下一口气，将刀收起。 第76章 凶相毕露 “娘娘就在寝宫。” 春巧引着林玄来到寝宫面前，便止步，林玄疑惑打量春巧神色，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林玄有些疑惑，乔玉兰为何会在此时要见他，怀着疑惑，林玄推开门，屋内早已点好的熏香夹杂着女子幽香扑面而来。 走入其中，隔着昏暗灯火，能看到，一位女子，正侧卧床榻，一袭素衣若隐若现，将曼妙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宛若一副大师所作的绝美墨画。 “殿下～” 屋内，乔玉兰声音响起，她转身回望，蕴含秋水的眼波，让林玄浑身一颤。 如这般娇嗲的乔玉兰，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由自主的，林玄往床榻方向走去，越是走近，他越是按耐不住心脏跳动。 此刻的乔玉兰，只穿着极薄的一件里，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看着眼前极尽美艳的乔玉兰，林玄不自觉吞咽唾。 “殿下，可喜欢？” 乔玉兰看着沉醉的林玄，心怦怦直跳，如这般出挑的事情，她也是第一做，若非林星筱授意，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喜欢！” 林玄用力点头，毫不掩盖自己的喜好，走上前，轻抚雪白肌肤，如啫喱般爽弹的手感，让他欲罢不能。 “殿下……” 此时的乔玉兰，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声音透过窗纱，传入不远处寝宫中。 听着屋外似有若无的声音，柳芊咬着牙暗暗怒骂：“下作！” 而这，便是乔玉兰与林星筱的计谋：榨干林玄，同时给柳芊一个下马威！ 得让柳芊知道，即便入了东宫，也得分先来后到！ 足足一炷香过去，这场大战才罢休。 即便是林玄，也早已大汗淋漓，反观乔玉兰，更是一脸妩媚，颇有一副，再次求战的意思。 “得去见一见柳芊了，冷落着，可不好。” 林玄干笑起身，说着便要退出寝宫。 此刻已是子时，再这般耽搁下去，天都要亮了，若真冷落了柳芊，林玄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再者，他也想看看，那位柳家大小姐，是否存着别的心思。 “殿下，恁这是对我们这些妃子厌烦了？” 就在此时，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林星筱，也在此刻走入寝宫，一双幽怨眼睛，让林玄都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此刻，林玄才反应过来，今夜三个红颜，虽没有提前通气，可打的都是一个主意——榨干他！ 想到这，林玄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毒的计谋！ 若真让他们将此事做成，他这一夜七次小郎君，还有颜面？ 想到这，林玄不再犹豫，将走近的林星筱搂在怀中，一双手肆意游走，看得乔玉兰满脸涨红。 亲眼看着春宫图的体验，她还是第一次…… …… 一个时辰后，乔玉兰与林星筱瘫软在床，苦叫连连，而林玄，却是穿好服侍，大步走向寝宫。 笑话！还想榨干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般想着，林玄已然推开寝宫大门，半只脚踏入其中。 “殿下！” 就在此时，小莲一脸慌张地从远处跑来。 林玄眉头微皱，“何事？” “门外，虎贲军中郎将求见！” “虎贲军？本王知晓，下去吧。” 林玄微微点头，并不打算理会，区区一个虎贲军中郎将，也敢深夜打扰他？ 便是不见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敢硬闯不成？ 硬闯？ 林玄想到什么，顿住脚步，看向小莲低声问，“虎贲军来了多少人？” 小莲低着头竖起手指数了数，一脸苦恼答道：“回禀殿下，数不清。门外还有好几十人……” 小莲的回答，算是解开林玄今夜惴惴不安的缘由。 柳家嫁女，的确不简单！恐怕，此时的东宫，早被虎贲军围得水泄不通了。 “柳家，好大的胆子！” 林玄冷哼一声，便是朝前殿走去，却又很快停步。 若虎贲军真是在柳家授意之下，围困东宫，那今夜的目的，必然是杀了他！ 如此，他即便出现，恐怕也无法阻止虎贲军直入东宫…… 想到这，林玄开口道：“去，安排所有人入武库取弓弩，而后登上屋顶。之后，听从本王命令。” 小莲虽单纯，却不傻，他从林玄言语间嗅到一丝不寻常，脸色吓得苍白，小心翼翼问，“殿下，那些人，真是……” “是不是，都得防备。记住，没有本王旨意，不得随意行动，违令者，斩！” 林玄交代完，大步朝东宫大门走去，小莲则是慌张跑向太子妃寝宫。 …… “本官只为抓人而来，还请速速让步！” 东宫大门前，虎贲军中郎将邱寇，手握横刀一脸杀意，其身后的数十名虎贲军同样蓄势待发，煞气十足。 把守大门的守卫，看着眼前这群虎贲军，心中惴惴不安，隐约间，只觉得今夜的东宫，恐有血光之灾！ 看着天色逐渐透亮，邱寇焦躁的心，愈发不安。 他清楚，今夜他要做的，可是谋逆之事！一旦功败，便是诛九族的下场！ “儿郎们，虽我入东宫！” 不愿再等的邱寇抽出腰间横刀，大喝道。 霎时间，身后刀铁碰撞声不断响起，一柄柄透着寒光的利刃出鞘，东宫守军一时间目眦欲裂，心中一阵胆寒，这群虎贲军，真有谋逆的心思！ “拦阻他们！” 东宫守军后退半步，同样抽出腰间横刀，堵住大门，为首者，更是双手持刀，居中站立，身上隐隐有独挡一方的豪气流转。 “让他们进来。” 就在双方即将动手之际，林玄声音响起，打断双方。 “殿下，万万不可！此子……” 东宫守军校尉高声阻止林玄，他看得出，这群虎贲军的目的，就是太子殿下！ 若让他们直入东宫，无异于放虎归山！ “无妨，让他们进来。” 林玄慵懒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他的言语，即便他心中再不满，也只能让开道路任由这支虎贲军直入东宫。 得将此事告知羽林卫！ 想到这，东宫守军校尉喊来部下，低声嘱咐：“速速出城，找裴中郎将，救太子……” 第77章 呵退强敌 东宫前殿，夜暗天寒，不时有寒风拂过，吹动两旁高大树木枝叶摇动，发出沙沙声响，殿内烛火幽暗，映照着那道端坐殿前长阶的人影摇曳不定。 邱寇走近，才看清，那坐在长阶上的，正是太子林玄！他身着黑衣，左手握剑放在膝上，右手握住剑柄，一双在黑夜中已然璀璨的双目正紧盯着他！ 不知怎的，看到这一幕，邱寇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好似眼前的并非传闻中，手无缚鸡的昏聩太子，而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战神！ 难不成，传闻皆是假的，这位太子殿下，身负武艺？ 想到这，邱寇不自觉后退半步。 可转念一想，这一次，他可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有上千位虎贲军！ 只需一声令下，一千位虎贲军涌入东宫，即便林玄真是战神又如何？一样能将林玄堪称肉泥！ 随之，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大步走向太子。 “止步！” 在距离林玄还有十多步距离外，小莲冷着脸呵斥。 邱寇并未往前，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他杀死林玄了。 “不知中郎将深夜到东宫，所为何事？” 林玄眉眼微抬，稍稍打量邱寇一眼，问。 邱寇轻咳，将早已准备好的措辞说出：“今夜，末将追查一位采花贼到东宫附近，便再无踪迹，末将以为，那人躲入东宫，这才深夜叨扰。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若殿下不介意，可否让我等搜查东宫，找出潜藏在此的采花贼？” “大胆！东宫还是皇城境地，区区虎贲军也敢随意出入？” 小莲高声呵斥道。 邱寇根本不理会，目光直视林玄，手悄然放在横刀之上，不管林玄是否答应，他都会随便找个借口对林玄动手。 此时此刻，是他杀死林玄最佳机会，一旦得手，他便能加官进爵，甚至封侯封王，都有可能！ 想到这些，邱寇眼中杀意愈发明显。 林玄看着举止愈发明显的邱寇，不由冷笑。 果然！这支虎贲军的确是为了杀他而来，只是不知，这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 柳家？单纯一个柳家，绝对没法驱使一位四品武官，或许……是那位弟弟？ 想起那个与自己针分相对的弟弟，林玄不由苦笑，看来那位兄弟，对东宫，可是眼热得紧啊！ “好了，既然中郎将，是为杀本王而来，何必找借口？最好快些动手，否则，羽林卫大军也该到了。” 林玄挥动衣袖，横放膝上的长剑已然出鞘一半！月光下，森寒剑光透着寒气，令人畏惧。 邱寇看着林玄陡然拔剑，眼睛瞪眼，一脸难以置信。 太子知道？这怎么可能！此事，此事不应外传才是…… 看着胸有成竹的林玄，邱寇有些慌张，拿捏不准林玄口中所说的羽林军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如果，不能尽早将林玄杀死，等羽林军赶来，他必死无疑！ 如果现在收手…… “怎么？中郎将这是不信？本王早已洞悉你们的阴谋，我那个三弟也真是，这把我这当哥哥的，看成傻子？” 林玄轻笑间，抽出剩下长剑，无边黑暗间，一道铁箭从中飞出，擦着邱寇透顶飞过。 那一刻，他浑身大汗淋漓，双目瞪眼，好不容易升起的杀意，瞬间消散大半。 太子不知知道今夜的阴谋，甚至提早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不是功成名就的机会，而是一处陷阱，一处埋葬他的陷阱！ 邱寇不敢继续往前，低下头单膝跪地，“太子殿下说笑了，末将，末将真为捕贼而来，绝无谋逆之心！” “你们的事，柳家早已告知本王，是不是，还用你说？” 林玄一番话彻底击碎邱寇的试探，他心中充满恨意。 果然！会将这种事传出去的，也只可能是柳家！不行，这事必须要告知殿下！ 这样想着，邱寇抬头看向林玄，“殿下，您并无证据，我等也并无强闯东宫，即便是您，也不能随意定罪！” 此时此刻，邱寇只能赌，赌林玄不敢撕破脸，不敢真将一千虎贲军全数诛杀。 只有这样，他才能回到王府，将一切告知三皇子。 否则，一旦罪名坐实，会死的，可不仅仅是他，而是整个家族！ “告诉我那弟弟，再有下次，杀无赦！滚！” 林玄随意挥手，不再去看邱寇。 站起身的邱寇暗中望向前殿后那堵高墙，只见高墙之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弓弩！粗略估计之下，绝对不少于三百人！ 凭借这三百人，足够阻拦千人虎贲军，甚至，能将他们全数留下。 此时此刻，邱寇这才完全相信林玄所说，慌忙退出东宫。 林玄看着他们远去，这才松下一口气，将长剑收起，身后衣袖却早被汗水打透。 这是他自穿越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走错一步，此事的东宫早成一片血海！ 东宫中，可没有什么上百人羽林军，有的也只是眼前这几十位守军，那些拿着弓弩躲在墙后的，不过是宫中的太监宫女。 如果邱寇再待久些，恐怕，就会看出端倪，毕竟这些太监宫女没有经过训练，根本无法长时间提着弓弩。 “殿下，您没事吧？” 看着有些脱力的林玄，小莲忙上前扶住。 “守住门口，今夜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入！” 林玄冷着脸下达命令，随后头也不回走入前殿。 殿内，乔玉兰林星筱二人神色各异，刚才林玄与中郎将的对话，一字不漏全落入他们耳中。 乔玉兰咬牙问，“真是三皇子的人？” “十有八九。” 林玄微微点头，目光冰冷，他想不到，这个三弟居然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居然真敢在太安城内对东宫动手。 “柳家，若不是柳家暗中使谋划，三皇子就算想动手，也绝对找不到借口。” 林星筱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说道。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柳芊！此时此刻，两女恨不得将柳芊碎尸万段。 “柳家？招惹本王，柳家也该散了。” 林玄想着，心中升起一团怒火。 柳芊不愿嫁，他从不渴求，可暗中谋害他性命，这绝不能忍！ 想着，林玄甩开小莲搀扶，朝寝宫走去…… 第78章 极尽羞辱 出了东宫，邱寇马不停蹄赶回王府。 此时，他心惊肉跳，惶恐不安，今夜杀太子不成，必然会遭受反制，如果不尽早禀命三皇子，只怕明日一早，他就有可能身首异处！ 当他抵达王府，根本来不及和守军沟通，径直闯入王府，直奔前殿。 “放肆！” 王府守卫看着邱寇直奔前殿而去，顿时抽出横刀阻拦。 “殿下，虎贲军中郎将邱寇有事要奏！” 邱寇心急如焚，根本没时间理会这些守卫，冲门内高喊。 没多久，老宦官走出领着邱寇走入前殿。 此刻，前殿里，只有林澧与林家主二人，柳诚早已不见踪影。 看着身上没有丝毫血气的部下，林澧有些诧异。 难不成，今夜诛杀太子不成？ 这样想着，邱寇单膝跪地高喊道：“殿下，我们中计了！东宫中，早埋伏了数百羽林卫！” 听到邱寇回应，林澧脸上多出几分难以置信与不安，随即命令邱寇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而一旁的林家主却是心神大定，他早猜到，林玄不会那么容易身死。 却也想不到，东宫能未卜先知，居然在无人透露下，提前布置一切。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是神人？ “今夜，我按殿下要求……” 这时，邱寇也将今夜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林澧越听，脸色越是阴沉，扣在膝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捏紧。 一旁的林家主，脸上虽没有太多表情，心里早已乐开花，经过今夜的事情，柳家，算是彻底失势！ 若明日一早，东宫那边再加点猛料，享誉百年的柳家，将被彻底赶出这场夺嫡之争。 甚至，日后无论是三皇子亦或是太子登基，柳家，都必死无疑！ “殿下，若非柳家提前通风报信，今夜之事，必成！末将以为，当尽早铲除柳家！” 邱寇狠狠说着，将祸水引向柳家。 在他看来，既然注定要有人，为今夜的事情付出代价，那为什么不能是柳家？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林澧没有表态，随手打发了邱寇。 等待邱寇离开，才将目光落向林家主，“爱卿以为，今夜之事，真是柳家通风报信？” 林家主浑身绷紧，脑子飞速旋转，他知道，林澧这一问，并非真的相信太子所说，柳家是背叛者，而是在试探，林家是否会落井下石。 如若林家在此时落井下石，恐怕，这位三皇子殿下，同样不会给林家半点好脸色。 一瞬间，林家主便想好了措辞，“回禀殿下，臣以为，绝非柳家通风报信，而是中郎将被太子蒙骗。” “接着说。”林澧微微点头，似乎对林家主的回答很是满意。 “一来，柳家没有理由倒戈。二来，柳家若真反叛，东宫，绝不会这般直白袒露，反倒会撇清关系。” “至于为何东宫中，会有疑似羽林卫……殿下可还记得，昨夜江家覆灭时，羽林卫可是收拢出一大批武器……” 林家主的解释，让林澧不住点头。 这和他的猜测不谋而合，今夜，邱寇若是铁了心要杀林玄，或许真能成。 只可惜，最终还是被林玄唬住，最终错失良机…… “好了，本王乏了，林爱卿早些回去吧。” 林澧下了逐客令，林家主点头退出前殿，独留眼神阴翳的林澧凝望夜空。 他知道，错过今夜，再想找机会诛杀林玄，必然极难。 至于柳家……即便不曾透露消息，林澧也对之恨之入骨。 若非柳家献策，他又怎会落得这样下场？ “柳家，无用的东西！” 想到接连在东宫挫败，林澧下意识将所有矛头指向柳家。 …… 东宫，寝宫外，林玄踹开宫门大步走入。 听着忽然响起的声音，有些昏昏欲睡的柳芊，下意识握紧匕首，浑身紧绷。 在林玄走近瞬间，她毫不犹豫抽出袖中匕首刺向林玄。 可她对上的，是那双冰冷的目光，那双目光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果然，今夜之事，是柳家献计献策。” 林玄嗤笑，一掌打掉柳芊手中匕首，单手捏住柳芊脖子，将她提起。 此刻的林玄，毫无怜爱之心，任由柳芊双手不停敲打他的手臂，眼睁睁看着柳芊的脸从涨红逐渐变得青紫，在柳芊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将她甩在地上。 “柳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意图谋杀当朝太子，这可是死罪！” 林玄俯身看着大口喘气不停咳嗽的柳芊冷冷质问。 此时，柳芊就是再傻，也知道柳家谋划的一切全都落空了。 即便如此，柳家并未直接参与这一次谋逆，至多只是暗中谋划，她不会傻到相信林玄随意说出口的话。 “你胡说！柳家怎会参与这种谋逆之事？” 柳芊缓过气，反驳道。 “是么？那留大小姐刚才行为算什么？” 林玄把玩着从柳芊手中打飞的匕首，冷冷望向她。 柳芊梗着脖子答道：“那是我一人所为，与柳家无关。要杀，就杀我一人！” 柳芊本就心存死志，根本不惧林玄杀死自己，甚至无比希望去死，如此，它也算捍卫了自己的贞洁。 “死？”看着视死如归的柳芊，林玄不屑嗤笑，“那太便宜你了。本王不但不会杀你，还会好好呵护你。明日，本王会昭告天下，立柳芊为侧妃！” 柳芊听着林玄所说，如坠冰窟，浑身冰凉，她不用林玄说，都能猜到，今夜之事根本没有成功。 甚至，这位太子殿下还告知参与者，透露消息的，是柳家！ 如果，明日她再成为东宫侧妃，那柳家在那位三皇子眼中，将会彻底失去信任！ 至于这位睚眦必报的太子，同样不会放过柳家，待到他稳坐东宫之位，第一个要解决的，必然是柳家…… “不！你不能这样！” 参透其中玄机的柳芊，连连摇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就此走向覆灭。 “不能？从你们谋划这事开始，柳家就该覆灭。本王仁慈，给你们时间安排后事，有何不可？” 林玄嗤笑间，拉起柳芊，伴随衣物破碎声，柳芊慌忙阻止，却被林玄死死压住，不多时，屋内发出女子哭喊声音…… 第79章 借刀杀人 柳家却是阴云密布，人人神色阴沉难看。 今夜东宫无忧的事情，同样传入他们的耳中，就连林玄在虎贲军前，说出柳家是内奸一事，同样北他们所知。 一时间，柳家人人自危，心如刀绞，难以平静。 其中，又以柳家长房为最。 今夜东窗事发，难以想象，自己的女儿在东宫会遭受何等非人待遇…… “不能等了，得去王府门前请罪！否则……” 柳家主打破沉默，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此时，他的脑子如同浆糊，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负荆请罪，重获三皇子的信任。 否则，今夜过后，柳家在三皇子心中，必然失势！ 一旦柳家失势，无需那位三皇子开口，其余世家便会联合在一起，将整个柳家完全瓜分！柳家耗费百年打下的基业，将会在他的手中彻底没落，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家主莫急，此时求见，三皇子岂会见您？” 柳诚摇头，吐出一口浊气。 他知道太子心机诸多，却想不到，这位太子能如此轻易便解决这场大祸。 有了林玄那句话，即便三皇子再如何信任柳家，此时也会心怀芥蒂。 这个时候登门，不仅不会让三皇子重新信任柳家，反倒会让他认为，柳家无能。 “你告诉我，柳家当如何？难不成，要老夫眼睁睁看着柳家就此覆灭？” 柳家主用怨恨地眼神看着柳诚步步逼问。 若非柳诚提出的馊主意，只是将柳芊嫁入东宫，即便会让三皇子不喜，却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在他眼中，柳家会遭次大难，皆是因为柳诚！ “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替三皇子解决一些事情，才能让那位重新信任柳家……” 柳诚低头，不敢看柳家主的眼睛。 他知道，这位处于暴怒中的老人，不能招惹，一旦招惹，他在柳家，将会失去所有地位、声势。 而他想借柳家，重登尚书的机会，也将彻底失去。 “哼！”柳家主冷哼一声坐下，“替三皇子解决事，谈何容易？不说除柳家外，还有其余世家，便是有机会，那事情，会容易？” 柳家主有这种想法，皆因这些年三皇子要求柳家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容易的。 轻则，倒卖铁矿，重则拦路劫官粮，这些罪名，轻则是砍头，重的，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如今，柳家要想重获信任，难不成，还得为那位三皇子殿下去杀人不成？ “依我看，倒不如将错就错，彻底投靠东宫……” 许久没有说话的柳家长房在此时开口。 换来的，却是其余二人的不屑目光。 投靠东宫？以太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不说会不会接纳柳家，即便接纳，断然不会委以重任。 长此以往，柳家，又和彻底没落有什么差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天要亡我柳家？” 随着柳家长房发出诘问，柳家前厅只余一声声长叹。 如今的柳家，的确寸步难行…… …… 林家，却是处于一片欢喜，不仅扫清一个障碍，更借此机会重新在三皇子心中获得足够地位。 这样的好事，林家怎能不开心？ “父亲，听闻柳家可是彻底倒戈东宫，要不要想法子，让妹妹使使力？” 林狡看着满脸喜色的父亲，有些好奇问。 在他看来，柳家虽在三皇子那便彻底失势，可一旦获得东宫支持，未必会没落，怎么说，那位太子殿下，都不像好惹的。 听着自家儿子所说，林家主白了他一眼。 东宫？东宫怎可能接纳柳家？现在的太子，只怕恨不得将柳家上下彻底铲除！ 反倒是林家，这一次算是最大的获益者！不仅左右逢源获得太子、三皇子双方信任，更能联合诸多世家进一步蚕食柳家。 接下来，大周朝内，林家有望稳坐第一世家！ 一想到这，林家主便喜不自胜。 自百年前，林家与柳家一并被列入一等世家开始，林家便始终落于柳家之后。 如今，彻底压过柳家一头，他很是欢喜，恨不得即刻前往祖宅祭祖，告知列祖列宗。 “对了，日后多去东宫见见你妹妹，日后要想法子为太子排忧解难。” 林家主想到了什么，转而交代林狡。 那位太子，性子阴翳，却真有称帝资质，林家，需要在这位身上，下重注了！ “为何？您不是说，那位太子……” 林狡挠了挠脑袋，完全无法理解自家父亲的转变。 他依稀记得，一个月前，自家父亲对那位太子可是很看不上的。 “让你办就办！” 林家主懒得和这个一根筋的儿子多说，哼着曲摇摇晃晃走回房间。 林狡挠了挠脑袋，颇为不解，暗暗嘀咕，“父亲夜真是的，你不说，我又怎么会懂……” …… 东宫寝宫内，柳芊扯着被子躲在床脚瑟瑟发抖。 林玄冷眼看着身旁这位目光清冷，柔若无骨的美人，方才一战，滋味可是很不错。 相比林星筱的半推半就、乔玉兰的欲拒还迎，这位的顽抗更让他感到满意。 难不成，本王真是个变态？喜欢来硬的？ 林玄思索间，柳芊目光紧盯床榻边那把匕首，只想尽早了断性命。 抓住林玄懈怠空挡，她毫不犹豫扑向匕首，却被林玄一把抓住。 “放开我！” 柳芊声嘶力竭大喊着，林玄将她翻身压在膝上。 “嗯，手感甚是不错，若非……” 想起柳家今夜所作所为，林玄眼眸冰冷，柳芊咬牙不发出声音，眼角早已挂满泪水。 “哭？哭也没用！做错事，就该受罚！” 柳芊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浑身微颤。 浑身的刺痛，让她脑袋一片空白，此刻，她只祈求着。 下一秒，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柳芊，再此刻连连惊呼，慢慢的，惊呼转成粗重呼吸…… 第80章 意外之喜 东宫事变，第二日的太安城，很是热闹，无数百姓聚集在城门口的告示前，议论纷纷，而深居各个府邸的官员、家主，也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镇住。 那消息不是别的，正是柳芊升为太子侧妃的消息。 寻常嫔妃升为侧妃非同寻常，这种事宜，只比新立皇后、册封太子妃低半档，皆是能左右一个家族，乃至整个天下的消息。 这才导致太安城内，无数人对此津津乐道。 与此同时，东宫暗中传播的消息喧嚣尘上——昨夜，东宫遇袭，得幸柳家暗中通风报信，才逃过一劫。 这种消息绝非儿戏，一旦证实，可是要死不少人！ 东宫前殿，林玄正紧锣密鼓安排着最近收缴的粮草运往前线、各地灾区两个地方。 这几日，有了江家这个前车之鉴，其余世家老实了不少，贪墨的数额都如数奉上。 可对于如今的大周两处紧要之地，依旧是杯水车薪，始终不太够。 “娘娘，您不能进去……” 林玄揉头叹息之时，屋外响起小莲的声音。 不多时，只见林星筱一脸幽怨走进前殿，她身旁的小莲低着头，满腹委屈，根本不敢与林玄对视。 “爱妃可有事？” 林玄随意打发小莲，笑吟吟看向林星筱。 这妮子一步一挪，委屈的坐在林玄怀中撒起娇，分明是对柳芊升为太子侧妃多有不满。 她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东宫如何安分守己，如何劳苦功高，最后却依旧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嫔，反倒是那柳芊，才刚入东宫不到一天，便成了侧妃，这一点也不公平。 林玄听着，只是嘴角含笑，不时点头，并未许诺林星筱侧妃，毕竟，这太子侧妃与正妃皆只能有一人，实在不好破例。 再者，这侧妃位子，可不是什么好位置，柳家得这个位置，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只是，这些林玄都不好与林星筱直说，这一来，本就满腹牢骚的林星筱，更是将乔玉兰这位太子妃搬出，似乎两人已经联手，断然不会坐实柳芊坐稳侧妃这个位置。 “怎么？这是不甘心？” 林玄看着怀中林星筱，笑问。 林星筱嘟囔着，却不敢回应，即便心有不满，她也绝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质疑太子。 “行了，她这侧妃位子，坐不稳，没几天就得还回来。那时，你便是侧妃，如何？” 林玄轻笑说道。 林星筱听着，却是大喜过望，在林玄脸颊边亲了一口，便要起身。 可惜，林玄此时此刻，又怎么会轻易饶过她？ 林玄不由分说，将林星筱压在榻上。 不多时，前殿内，女子娇滴滴声音此起彼伏…… …… 柳家内，当柳家上下得知柳芊即将被封为太子侧妃时，脸上不见半点喜色，反倒愁容满面。 对柳家而言，林玄这个告示，不是什么好处，反倒是一道催命符！ 一旦惹怒那位三皇子殿下，柳家，要为此付出的代价，不亚于举族覆灭！ “这可如何是好？” 柳家前厅，柳家主看着身前左右各个当家人满脸愁容。 “家主，三皇子，欺人太甚！不如投靠东宫吧！” “是啊！您有所不知，仅是今日一早告示刚刚张贴出来的时候，柳家的生意便受不小影响。几家的米铺联合大降价，惹得咱们的米铺生意大跌！” “这都不算什么，咱们的香料铺才叫损失惨重！今日一早，便被虎贲军查封，还美其名曰，保护柳家！” …… 柳家前厅，听着家主提起柳芊成为侧妃一事，在这屋内有把坐椅的各店铺管事，皆是起身宣泄不满。 无一不是，诉说今日一大早，柳家生意受到的影响。 这种事情，若没有三皇子在背后暗中支持，仅凭那些世家，怎么可能这般同仇敌忾？ 可柳家主听着下面人的提议，有苦难言，投靠东宫，这个选项从一开始便根本不存在。 如今，想挽救柳家，似乎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了。 确定退无可退，柳家主摇摇晃晃起身，“老夫去求见三皇子，说不准，能挽救一二。” 可在场柳家人都清楚，三皇子这般不留情面，将针对柳家的事情摆在台面上，又怎么可能会再听柳家解释？ 若不投靠东宫，只怕，柳家要不了多久，便要将太安城内所有生意拱手让人。 甚至，一旦局面进一步恶化，身处京外的柳家官员都会受到不小影响，致使柳家多年积攒的权利，会一步步减退，直视消失…… …… 与此同时，太安城内，并不安定，得到林玄命令的羽林军大肆搜捕昨夜巡夜的虎贲军，惹得市面上，厮杀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这惹得太安城内的百姓，对昨夜东宫遇袭一事，也信了七八分。 若没有这档子事，东宫太子，又怎么可能这般大动干戈？ “帮太子？这若是让三皇子得知……” 身为虎贲军副统领的林狡，自然有权查看昨夜的巡夜名单，同样有权藏匿名单。 而他，一事拿捏不准注意，这才将选择权交由父亲，只是，林家带来的回信，有着超出他预料之外。 “既然父亲做此决定，相信有他的考量……” ”林狡虽一根筋，却对自家父亲言听计从，仅是短暂思索，便按照信上要求，开始大肆搜捕与昨夜有关的虎贲军。 不足一个时辰，在羽林军与虎贲军联合擒拿之下，有关的千人虎贲军全数被抓起。 其中，险些携家眷逃出太安城的邱寇，也被拿下。 看着身前身披甲胄的林狡，他怒不可遏。 任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林狡为何要协助羽林军捉拿自己。 “你背叛三皇子，就不怕家破人亡？” 邱寇盯着林狡愤怒质问道。 “背叛？你蛊惑将士意图谋反，该家破人亡的，是你！把人送去东宫，交由太子处置。” 林狡懒得和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只冷冷瞧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不！你不能这样！此事，此事与我无关，乃是殿下旨意！” 眼看即将身死，邱寇顾不得保守秘密，高声大喊起来…… 第81章 地下世界 东宫前殿，林玄看着跪在身前的邱寇，眉毛微挑，他大肆搜捕昨夜包围东宫的虎贲军从未想过，能从他们口中得到直指三皇子的消息。 毕竟，能委以这等重任的，必然是三皇子心腹，绝不会轻易背叛。 谁承想，还没用刑，邱寇便主动开口，挑明自己与三皇子的身份。 “说！昨夜，你得何人指示，包围东宫，欲对太子行不轨之事。” 林玄身侧的裴渊，得到林玄指示，高声诘问。 邱寇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林玄，心中无奈叹息。 仅是一夜相隔，胜负已然分明，若昨夜，他铁了心斩杀林玄，或许此时此刻站在裴渊那位置的，便是他吧？ 短暂思绪飘忽，邱寇回过神，一五一十答道：“回禀太子，是三皇子！” “随意栽赃当朝皇子，可是死罪，你有证据？” “有！没有三皇子密旨，末将怎敢这般行事？” 说着，他将一封一指宽的密信从怀中掏出，举过头顶。 裴渊接下信，交到林玄手中。 看着信中内容，林玄眉头微皱，这信中所写，很是直白，可这种能够伪造的东西，真想坐实三皇子罪名，还远远不够。 “可知送信之人是谁。” 随即，林玄继续追问。 “乃是王府上的一位宦官！此人乃是负责私通我们这些武将之人，见过他的，不止我一人，林统领也见过。” 邱寇没有丝毫遮掩，一五一十将那人身份说出。 林狡此事也想起那宦官，将此人容貌特征一一说出。 只是，他曾多次出入王府，在王府中，却从来没有见过那名宦官。 林玄手指轻敲，眉头始终紧皱，从林狡言喻推断，那位宦官要么并非王府之人，要么便是经过易容，想找到，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林玄不由苦笑，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想借这种事揪出背后的三皇子，不容易。 没有证据，才符合他的猜想，真要轻易拿下三皇子，那才是一件怪事。 想到这，林玄不再纠结，任由二人将邱寇交友大理寺追查。 至于后续如何，他不再过问，反正，经过昨夜的事情，想来那位三皇子会安分不会少。 林狡与裴渊微微点头，领着邱寇便要离开，就在这时，林玄却是喊住了裴渊。 “殿下，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裴渊看着林玄，颇为好奇问。 “跟本王走，带你去个地方。” 林玄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道。 看着林玄神色，裴渊顿感好奇，跟着林玄走出东宫。 两人一人一马，没多久来到了太安城镇压牢狱之地。 “殿下，您这时……” 看着这处鬼气森森的地方，裴渊顿感好奇。 难不成，是那三个家伙修炼有成？ 想起归入林玄麾下的三个羽林卫，裴渊似乎猜到了林玄带他来这的用意。 推开大门，二人走入牢狱之中，这里与外界恍若两个世界，分明是皓日当空的时候，牢狱之内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迎面而来的，只有夹杂着腐败腥臭的寒风。 便是裴渊这般久经沙场，身体壮实的武将，此刻也觉着浑身不适。 “啊！啊！” 越是往深处走，那些哀嚎声、呜咽声越是清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听不清的抽泣声，让人汗毛直竖。 裴渊侧目打量身旁的林玄，却让他心神巨震，一旁的林玄，面对这些鬼哭狼嚎声音，居然没有丝毫神色变化！ 这说明，林玄绝非第一次接触这些！甚至，他对这些哭嚎声极为熟悉…… 果然！他这一身煞气，便是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练就的！ 裴渊在心中暗暗肯定自己，此前的猜想。 “妈的，真难杀！” “别废话了，歇会吧，这地方冷得可怕，真不知是因为建在地底，还是死的人太多了……” 拐过一个弯，二人总算听见久违的人声，走进一看，羽林卫三人正与一具尸体共处一室，那尸体上遍布刀痕，血流如注，显然刚死没多久。 “咳咳！” 林玄轻咳，牢中三人回身，看到来人，咧嘴一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将军！” 裴渊看着三人，心中暗叹不已。 这才不到两天，三人便如同脱胎换骨，变得截然不同。 此时的三人，人人脸上布满血迹，身上大多都有着不大不小的伤口，可他们依旧谈笑风生，丝毫不在意这些。 这让裴渊好似回到了醉卧沙场，笑饮胡虏血的边陲沙场，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裴中郎将，如何？” 林玄笑看身侧的裴渊问。 裴渊在林玄轻问声中，回过神，俯身答道，“殿下果真高明！若我羽林卫六千将士皆是这般豪迈将士，战力必然不能同日而语！” 此刻，裴渊彻底拜服在林玄之下，在此之前，林玄所说，他虽信了七八分，却依旧抱有怀疑。 毕竟，想要打造一支堪比边陲百战老卒的将士，除了在战场上经历一场又一场生死搏杀外，并无取巧办法。 如今看来，确实是他小看林玄这位太子殿下了。 经过囚牢搏杀的三人，虽说依旧不如百战老卒，却也初见血气，远比过去不见血腥的羽林卫要强上不少。 若能长此以往……裴渊仿佛能够看到，日后的羽林卫会变得何其可怕！ “别想太美，哪那么容易。” 林玄轻笑着打断裴渊的幻想，他可是很清楚，培养百战老卒，不容易，即便是羽林卫这种精锐之师，历经百次大战，能够诞生的百战老卒，也绝不超过百人。 他能够做的，不过是在羽林卫真正上战场之前，让这批没有见过血的精锐熟悉战场罢了。 “你们三人，再待一日，也该回去了。长久在这煞气聚集之地，不好。裴中郎将，走吧。” 林玄冲三人嘱咐后，喊了声裴渊径直往前走去。 裴渊愣了愣，有些好奇，难不成，太子带他来这，不只是为了看三人的修炼成果？ 跟随着林玄继续往深处走去，裴渊愈发好奇。 可碍于林玄的身份，他也只能将心中的好奇埋在心底。 不多时，二人走入地底，听到了敲打兵器的撞击声音。 走入其中，裴渊心神俱震，在这地牢之下，居然有着一个不小的锻造厂！ 难不成…… 想到某种可能，裴渊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林玄。 第82章 神兵铠甲 太子想造反！ 这是裴渊脑海中最先闪过的一个念头，历来，在城内暗中打造盔甲之物的皇子，无一不抱着这种心思。 在裴渊看来，林玄这位太子，恐怕也不会有例外。 同时，他也很好奇，林玄是何时在地牢中，筹建了这样一座庞大的锻造厂。 要知道，这处地牢虽距离皇宫有段距离，却离虎贲军在太安城内的驻扎地极近，大兴土木绝不可能逃过那群将士的眼睛才对。 “别想了，这地方，可不是本王打造的，乃是陛下提早暗藏的地方。” 林玄对上裴渊那双惊惧眼睛，笑着解释。 “陛下？” 裴渊有些难以相信，若是陛下，又何必在这种地方兴建锻造厂？ 以大周国力，早在各处兴建了不下十座大型锻造厂，每一个锻造厂，其中的铁匠人数接近千人！远的不说，便是太安城内，就有一座！ “父皇早已遇见未来，大周很可能丧失太安城之外的北方之地。” 林玄声音低沉，脸色极为严肃。 裴渊从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 难不成，陛下早已预料三国反叛，大周边境岌岌可危？ 可若是如此，为何不将三国剿灭？ 一时间，无数个念头涌入裴渊脑海。 “不说那些，走，随本王看看。” 林玄走入锻造厂内，还在敲打的铁匠在此刻停下动作，朝林玄行礼。 “东西打造得如何？” 林玄笑着看向迎上前的兵器督造官。 “回禀殿下，按您要求，已打造好一件。只是，其余的，恐怕还要不少时间。若能有更大的熔炉，兴许能三日出二十件。” 迎上来的督造官，难为情答道。 初次拿到林玄送来的图纸时，他还信誓旦旦说过，会在最短时间内给太子答复。 谁曾想，三十名铁匠，在一日一夜不停锻打下，也只能造出一件而已。 一旁的裴渊却对林玄打造的东西愈发好奇了，他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值得三十名铁匠耗费一天一夜才打造出一件。 “够了，带本王去看看。” 林玄微微点头，对此很是理解，毕竟那东西在前世，也算超时代的产物，没有一定工业基础，根本打造不出来。 而大周虽不及前世那个时代发达，可在冶炼之上，丝毫不逊色，这才能够打造出来。 若是放在海外，没有个三五百年，是休想摸头其中窍门的。 跟随林玄往前，没多久，便看见一具泛着淡淡银光的铠甲，这铠甲有别于大周常备铠甲，不仅覆盖了胸部，就连手部、大腿皆有盔甲覆盖，难以想象，这样的盔甲若是穿上，会是何等震撼！ “去，拿来给本王试试。” 在此见到这种铠甲，林玄也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看看这副铠甲与前世相比，有多大区别。 督造官点点头，很快便为林玄取来铠甲，一件一件附着在林玄身上。 一旁的裴渊看得眼冒金光，羡艳不已。 林玄这幅铠甲虽穿起来极为繁杂，却包裹了全身，从头部、胸部到胯部、腿部，就连手指、脚踝都没有放过。 穿上盔甲的林玄，此刻更如若一头钢铁猛兽，仅仅是对视，都足以让裴渊望而生畏，心中掀起胆寒。 同时，在裴渊心中也充满了疑问，这铠甲看起来自然是极为美好，能够最大程度确保了将士在战场上的存活率。 可，穿上这种盔甲，真的还能随意行走、战斗？ 这……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裴渊如同受到万千冲击——穿上盔甲的林玄，不仅没有因为身上这幅铠甲行动受到多大限制，反倒行动自如，好似身上的这件铠甲全然不存在一般。 一定是看错了！这等铠甲若真存在，装备羽林军全军，提升的战力何止一筹！ 裴渊想着，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他的嘴巴瞬间张大，大到足以塞下一整颗鸡蛋。 只见，他面前的林玄不仅随意屈膝弹跳，甚至能够翻跟斗，灵活无比。 “来，射本王。” 林玄停下动作，冲裴渊伸手挑衅道。 “殿下，羽林卫的铁箭是特制的……” 裴渊不敢轻易尝试，毕竟，羽林卫的弩乃是特制之物，百步内，射出的箭矢丝毫不弱于十石弓！ 那可是在大周万人军队中，都能堪称精锐的弓箭手才能使用的弓弩！ 更别说，所有的箭矢亦是特制的铁箭，一旦射出，威力极大。 “放心，本王赦你无罪。” 林玄笑着说道。 裴渊犹豫再三，始终不敢动手，真要把太子射出个好歹，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算了，换你来。” 说着，林玄便仿佛督造官脱下铠甲穿到裴渊身上。 所幸，裴渊身材与林玄极为相似，这幅铠甲也能穿上。 可裴渊看着寒光湛湛的箭头，心里直打鼓，声音有些颤抖说道：“殿，殿下，您可得小心……” “放心，本王有分寸。” 林玄拉弓上弦，箭头直指裴渊，看着近在咫尺的箭矢，裴渊吓得恨不得后退数十步，可对上林玄那双冰冷目光，他也只能站在原地，死死闭上眼睛。 下一秒，弓弦松动声音响起，一道寒光骤然划过，下一刻沉闷撞击声在不大的锻造厂内回荡起来。 而裴渊，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好似被蚊子叮咬般，有着轻微的不适，这种不适又在极短十年里消失不见。 这……这就好了？不对，想来是殿下射偏了吧？ 裴渊暗暗想着，小心翼翼睁开了眼。 “果然，还是有缺陷啊！” 林玄看着略微凹陷的铠甲前胸，有些无奈自语。 裴渊看着胸前略微凹陷的部分心神巨震，方才他与林玄之间，不过十步距离，若是寻常铠甲，即便能够保全他的身子，也会带来不小痛感。 可府官这铠甲…… 神器！这是神器啊！若有这种铠甲覆盖大周所有军队，足以横扫三国！ “殿下，还请您一定要将这种铠甲交由羽林军使用！” 回过神的裴渊，目光灼热看向林玄恳求道。 林玄却是面露苦笑，颇为无奈。 这铠甲好是好，造价却无比昂贵，一件价格都比得上十件寻常铠甲！ 一件便要价三十两！这还仅仅是铁坯、木炭的价格，其中还包括铁匠费用，以东宫的财力，只能堪堪造出三千件而已…… 第83章 浓眉大眼不正经的裴中郎将 再者，要想配备一支六千人军队，仅仅靠钱，是行不通的，其中需要的木炭、铁坯都是天文数字。 更不必说，配备铠甲还需配备精锐的随军铁匠，以及各式武器，其中的损耗同样是天文数字，仅凭东宫，根本不可能支撑起来。 “难呐！” 林玄似有万千感慨，仰天长叹。 裴渊却是低下头默默思索，面对林玄一再犹豫，他从中，也能体会到一些情绪。 一来，这位太子殿下这般纠结，大抵，还是因为羽林军不愿归于其麾下吧？ 感受着这幅盔甲带来的舒适感，裴渊陷入长久纠结。 身为，曾在前线上阵杀敌的将军，他对这具盔甲的体会，远比林玄来得多。 这一副盔甲重量上，不比大周如今常备的铠甲重，甚至还要轻上不少，可包裹的部位却多了不少，尤其，是眼睛这种人体薄弱部位。 须知，战场之上，战死的将士，尤在少数，反倒是因为缺胳膊断腿、眼瞎这些身体残缺而不得不退伍的士卒人数更多。 有了这种铠甲，不仅能更大程度确保将士的存活率，更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百战老卒不会因为身体残缺而退伍。 某种程度上，对大周军队，也算另一种增强。 所以，裴渊才会对这铠甲如此眼热，恨不得当即装备羽林军全军。 “殿下，虽羽林军不能参与储君之争，可储君之外，羽林军上下为殿下号令是从！” 想清这幅盔甲能带来的优势后，裴渊沉声冲林玄开口道。 看着盔甲中的裴渊，林玄眨了眨眼睛，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中郎将这是以为本王舍不得？ 林玄有些想笑，他莫名的一声感慨，却为自己拉来一支战力彪悍，军纪严明的军队，确实有些他的出乎意料。 虽说，他做这些，也存着拉拢羽林军的意思，可也没想过会如此容易。 而这，算是林玄与裴渊二人之间，对这幅铠甲的感触不同。 在林玄眼中，这只是对前世记忆的复制品，虽能复刻七成，却远远不如完整版，可在裴渊眼中，这已是划时代的产物，于战场上，近乎能起定鼎之势！ “本王需说明，打造这等铠甲，所需精力、财力皆非小数目，绝非本王不愿。” 林玄一脸严肃看着裴渊郑重解释，他不愿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诓骗一位军人，这是出于他曾身为军人的骄傲。 可落在裴渊耳朵里，却变成了：能不能给你，得看羽林军有多听话以及我都花了那么多钱，羽林军总该改姓东宫了吧？ “末将明白，羽林军上下，绝不辜负殿下信任，定会追随殿下，哪怕身死！” 顺着林玄话语，裴渊单膝下跪，发下誓言。 林玄颇为无奈的捂着脑袋，想笑却又不能笑。 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怕都是越描越黑了。 “也罢，那就先造五十具，这几日你安排一些心腹，前来量体。” 林玄苦笑摇头，一边朝外走去。 裴渊却是不舍得脱下这一身盔甲，追着林玄背影问，“殿下，那这件……” 林玄险些绷不住自己的笑，这位中郎将到底是有多喜欢这铠甲啊！ “若是喜欢，留着便是。” “谢殿下赏赐！” 穿着铠甲的裴渊，只拿起自己的横刀追着林玄往外跑。 至于原来那幅铠甲？和这一副比，那算个屁啊！ “殿下，这铠甲可是您打造出来的？” “不过根据前人经验改造罢了。” “殿下高啊！殿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不到在冶炼之上也有如此造诣，当真令人叹服！恐怕，唯有千年之前的诸葛前辈才能与殿下相提并论吧？” “……” 一路上，裴渊的彩虹屁吹得震天响，林玄都有些怀疑，身旁的裴渊是被什么东西夺了舍的。 裴渊对此并不在意，能在这官场混出头，仅凭一把长刀便跻身中郎将，怎么可能不懂官场上的那些门道？ 只是，对于其他人，他根本不屑如此，也唯有边境之上那位老将军与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值得他这般作为。 “好好操练，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幅盔甲便有用武之地了。” 林玄坐上马车，心不在焉说着。 裴渊却从中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再有一些日子，便是三国使团入京的日子。 难不成，太子殿下打造这样的铠甲，是为了震慑三国？ 是了！若我为主将，得知大周暗藏这等利器，也会有所畏惧，产生犹豫。 主将一旦犹豫，对整个战场的改变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尤其，三国联军本就不牢靠，互为利益而来，都想付出少些。 一旦联盟从内部瓦解，大周边境之危便是彻底解除了。 “殿下妙啊！” 想通这些，裴渊看向林玄的目光变得愈发钦佩。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兵法中的上上乘，能够做成的名将屈指可数！每一位都位列武庙前十！ 而能够做到的帝王，就更是寥寥，满打满算，至多不过两人而已……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是我大周的真命天子？ 裴渊看向林玄的目光变得愈发灼热，如同行走荒漠数日，窥见一片绿洲的饥渴之人，看得林玄后退数步，下意识避开裴渊目光。 这家伙，不会有些什么特殊癖好吧？ 看他这年纪，还无婚配，真有可能！ “裴中郎将，可曾婚配？” “殿下不必这般客气，直呼末将子文即可，末将早有婚配，夫人早夭，只有一个独女，算起来，年纪倒是与殿下相仿。” “殿下若是有意……” 裴渊茅塞顿开，极力推荐自己的女儿，只差将那位独女说得貌若天仙。 可林玄哪会相信？ 只看裴渊那幅寒碜模样，他都能猜到，那位裴小姐，大抵好看不到哪去。 “殿下，您别看末将这样，我家夫人可是绝美！曾有苏州第一美人之称！家中小女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美若天仙！” 看着林玄嫌弃模样，裴渊极力反驳。 林玄呵呵一笑，点头不言。 自从见识到这位裴中郎将为了铠甲的违心言论，他便知道，这位看起来正气十足的裴将军有些话，也是怀疑的。 “殿下！出事了！” 就在裴渊与林玄畅谈之际，马车突然被截停，小莲声音从外传入马车内…… 第84章 再议使团 小莲着急满慌的，跳下马，跑到车帘旁，低声道：“殿下，侧妃要自杀！如今大门已被锁死，根本无人能进去！门外侍女只能看到，侧妃悬起白绫！” 林玄脸上笑容全数消失，冷哼一声，从马车上跳下，骑上那匹快马直奔东宫。 柳芊现在还不能死，一旦她死，早已谋划好的事情，都将破碎。 而且，她可是东宫侧妃！她的生死，只能由我一人掌控！ 林玄想着，快马加鞭，直奔东宫而去。 与此同时，王府之外，一封前方驿站送来的信件被呈上案前。 王冕看着这封急信，眉头微皱，莫名有些焦躁不安。 撕开封口，从中取出一张字条，上面字数不多，仅有十字：使团提前，尚有一旬便到！ 这个消息，对王冕，乃至整个大周而言，都绝非好消息。 这意味着，三国达成了协议，做好划分大周的准备！ 接下来，大周边境面临的战线恐怕远胜前些日子…… “事关重大，还需请其余人一同商议才是……” 屋内，急得团团转的王冕，有些头疼。 一旦大周边境崩碎，遭殃的，不仅仅是沿线百姓，还有他们这些达官贵人！ 大周这些年大力发展商贸，致使天下之物尽汇太安，太安的稀罕物件同样借着西域商道流往海外，变成金子。 若大周国土崩碎，丢了西域那条通商要道，他们砸在其中金银、货物，可就都打水漂了！ 算起来，那可是一大笔钱！足足有十数万之多，可不比他们这些年贪墨得来的土地少！ “不行，得尽早解决三国包围才是，多一天纠缠，那就多一天风险……” 王冕想着，慌张起身，紧急招呼管家备马，直奔议事厅。 …… “娘娘！娘娘，您冷静！殿下很快就回来了，您可万万不能寻死啊！” “是啊，娘娘！您若是死了，殿下会打死我们的！” …… 回到东宫的林玄，听着后院传来的喧闹声，脸色阴沉。 区区一个柳家嫡女，都敢在东宫兴风作浪？真把自己当天仙了？ “都让开！” 林玄大步流星，走到寝宫门前。 “见过太子殿下……” 见来人，这些侍女太监眉眼低垂，声音微弱，生怕触怒了太子。 “都退下吧。” 林玄看也不看寝宫中的变化，随意驱散下人。 “可……” “没有什么可是，她真想死，那就随她去，本王能拦得了一时，还能拦一世？” 林玄老神在在，全然不将柳芊自杀当一回事。 “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屋内，柳芊声音中气十足，让林玄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妮子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笑话，活着都不能如何本王，死了就厉害？你若死了，我会拉着柳家上下三百口一起陪你。” “你不是还喜欢三弟？放心，我会让他一起下去陪你，活着不能党夫妻，死了好歹还能当对亡命鸳鸯？就是不知，人家看得上你？” 林玄言喻犀利，气得屋内柳芊涨红了脸，又找不到反驳言喻，支支吾吾半天也只能吼出一句，下作、无耻小人。 对此，林玄丝毫不在意，怎么骂都无所谓，反正人不死就行，柳芊真要死了，柳家的日子可就要好起来了。 一旁看戏的林星筱与乔玉兰则是掩嘴偷笑，乐得看到这一幕。 尤其是林星筱，最为开心，恨不得上前替林玄“掠阵”。 同为太安城内的两大才女，林星筱对这个“金兰”可是有颇多怨言。 毕竟，在她眼中，这位金兰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最烦的，还是回回提及她，必然要扯上这位柳大小姐。 便是如今成婚，也逃不过共侍一夫的命运，这让她很是不满。 “别笑那么大声，真不怕外人传闲话？” 乔玉兰白了眼一旁的林星筱，冷不丁开口。 虽说，她对林星筱不怎么感冒，可她对柳芊更是看不上，这才入东宫几日？都已经开始要死要活，一副委屈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强抢民女呢。 “最好开门，否则，本王不会客气。” 就在这时，林玄声音逐渐变冷。 屋内，柳芊抽泣声变得低沉，在她眼中，这位太子殿下的确会说得处，做得到，若真让整个柳家一并殉葬…… 即便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没多久，寝宫大门被打开，林玄冷着脸推门而入。 不多时，屋内便响起林玄叫骂声：“让你上吊，让你威胁本王！” 同时，响起的，还有柳芊的哭喊声以及女子轻微娇滴滴的呼吸声。 林星筱与乔玉兰对视，如同泄了气般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场面，多少有些少儿不宜了。 唯有作为太子随从的小莲始终守在门外，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声音，心惊肉跳。 完了！娘娘怕是要被殿下打死！ 难不成，我喊殿下回来，喊错了？ …… 议事厅内，百官聚集，人人目光望向坐在右侧位子上的王冕，颇为好奇。 今日突然议事，皆是因为这位宰相的召集。 “今日，不知王大人有何要事相商？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便不用多说，门下省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苏安眉眼轻抬，扫了眼王冕便低头不再说话。 “你们自己看。” 王冕将一封书信甩给身侧小宦官，交由苏安。 看着书信之上十个大字，苏安瞳孔微缩，追问道：“此事，确凿？” “乃是驿站送来，相信不会有假。诸位说说，该如何是好。” 王冕沉着脸微微点头看向场内百官。 逐一看过信件，在场百官都知道，这短短十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说明，大周前线，远比他们相信的更加危机！ 否则，三国使团绝不会这般急切赶往太安城。 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周前线反攻，逼迫三国使团必须尽早洽谈，好尽早敲定岁贡诸物。 可此时，谁也不敢随意开口，毕竟，主战主和，所需承担的压力都不小。 若是出了问题，那丢的可不只是官帽那么简单！ “此事……改由太子决定才是吧？” 议事厅内，不知何人冷不丁突然开口道，吸引所有人目光。 第85章 一力主战 百官听着不知何人的提议，皆是眼前一亮。 这种不知好坏的事情，的确该由那位太子殿下拍板才对。 反正，如今这位太子有接手事宜的打算，如今更是在十日之期内，理应由他决定。 若是判断对，这位太子本就应该拍板，得不到半点好处，可若是判断出错，这位太子却是要承担责任。 日后史书留载，他们这些官员也只是陪衬而已。 “那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请太子殿下？” 王冕看这呆呆站在原位的官员瞪大眼睛喊道。 这时，这些官员方才如梦初醒，走出议事厅前去请东宫太子。 而此刻的寝宫中，林玄抱着柳芊。 柳芊的脸上，泪痕未干，一脸委屈悲愤看着林玄，感受着他带来的痛苦与愉悦。 想到林玄方才种种，她搂着林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反正都逃不过羞辱，能拿回些便宜是一些。 林玄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只当是调情…… …… 足足一炷香过后，林玄才穿好衣物，走出寝宫。 柳芊看着离去背影，恶狠狠骂道：“混蛋！” “殿下……” 刚走出寝宫没多远，林玄便听见裴渊声音。 只见，拖去上半身盔甲的裴渊一身大汗，如同虚脱一般。 林玄有些想笑，这位中郎将倒是有趣，这一身盔甲还真就这么金贵？ “殿下，这铠甲，怎么脱？” 裴渊眼中似有泪水，他不是不想脱，而是不会！ 这铠甲好虽好，但要一直穿着着实难受，即便如今已是开春时节，天气宜人，穿着这一身铠甲，依旧如同置身熔炉般格外炎热。 “殿下，礼部尚书、黄门侍郎求见。” 就在林玄将要开口之际，门外一个声音再次吸引林玄注意力。 林玄眉头微皱，顿感好奇，有些不解，“可说何事？” 小莲摇摇头，“只说，是急事。似乎与前线有关。” 林玄微微点头，带着裴渊一并走入前殿。 “殿下，急报！三国使团距离太安不过一旬光阴，是战是和，还请殿下定夺！” 林玄人还没进前殿，早守在门外的几位官员便上前请命。 林玄看着万分焦急的众人，同样明白，三国使团前来意味着什么。 简单思索后，林玄便开口，“本王知晓，去议事厅。裴中郎将，随我一起。” 这时，百官才注意到，半幅身子被铁疙瘩包围的裴渊，对这套泛着银光的铠甲充满好奇。 “敢问殿下，此乃何物？” 一旁官员小心翼翼问道。 林玄一脸嫌弃看着提出这种问题的官员，好似在说：脑袋上顶着的两个东西，真是摆设？ 林玄这番态度，也让其余人不敢随意开口。 坐上马车后，裴渊有些小心问：“殿下，为何要带末将？按律，驻京武将，无事不得入宫。” “怕什么，本王说有用，你就能去。再说了，若不是这疙瘩在你身上，本王也不用带你了。” 裴渊瞬间了然，这位太子殿下，是要带着他，震慑百官？ 想到这，裴渊有些丧气，低着头不再说话。 …… 议事厅那边，王冕有些焦躁不安，看向身侧苏安笑问，“苏大人以为，太子会作何选择？” “太子心意，老夫可不敢揣测，倒是王大人，想的，莫不是求和吧？” 被挑破心思的王冕，脸色有些尴尬，他笑了笑说道：“主和，没什么不好，一来，能减免前线压力，二来便是与诸国交好。” 而没说出口的第三点，便是——西域商路能尽早开通，如此，他的那些商品才能送回太安城…… 苏安瞧了眼王冕，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他可是知道，朝内百官大多都在商路之上投注不少，一旦商路真因战事堵个一年半载，他们怕是要赔个血本无亏。 所以，在场百官，打心底里想的，都是祝贺，不过是想将太子推出，当替罪羊罢了。 至于每年的岁贡与割让的土地？ 自然是苦一苦各地的百姓和皇室了，反正不会轮到他们这些当官的头上。 只要还能继续歌舞升平，继续享受美食佳肴，便是大周改朝换代，对他们而言，也无足轻重。 只可惜，那位太子又岂会轻易同意主和？ “老夫以为，当主战！如若今日求和，三国他日积蓄力量，必会卷土重来！” “那时，我大周又咬掏出多少钱粮饲养这群饿狼？养狼一日，贻害无穷！” 周允杵着拐杖走入议事厅，惹得王冕脸色阴沉。 又是这个老匹夫！ “主战？敢问周大人，何来钱，何来粮？真要交战半年甚至更久，我大周百姓不知要死多少啊！” 王冕冷哼一声，怒视周允。 “是啊！主战，一事，不知又要让前线将士死伤多少，那可都是我大周的子民啊！” “周大人，万事还是以和为贵，方为上策！” …… 百官中，绝大多数附和王冕言喻，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语可笑。 “一群软骨头，不战，任由我大周国土被敌国瓜分，那才是真正的可笑！” “大周如今有天险可依，尚且危机重重，若丢了天险，任由蛮子的铁骑长驱直入，我大周百姓还有安生日子可过？” “只怕，就连这座太安城，有朝一日都会沦为蛮子的玩物！” 周允用力杵着拐杖，发出沉闷声响步步走近自己的位子。 百官低头，对周允所说，若有所思。 的确，太安城距离边境并不远，期间只隔着一片平原，一旦丢了边境长城，敌国铁骑的确能轻易长驱直入。 那时，太安城，危矣！ “老匹夫！休要胡说！且不说我大周将士万千，就算那群蛮子能到太安城又如何？那群蛮子手里，可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即便待在城下也只能当靶子！” 王冕声音高昂，怒不可遏大骂。 “本王觉得，当主战！既然蛮子不怕死，那就打死他们！” “本王研制的铠甲，若能配备大周全军，足以以一万铁骑碾碎蛮子三万轻骑！” 此时，林玄声音从议事厅之外传入，吸引所有人目光。 他们往外看去，最先看到的，不是林玄，而是一位身着银光铠甲的“怪物”！ 第86章 百官闭嘴 议事厅处在皇宫入口左侧，正对阳光直射，时值正午，阳光刺目，耀眼阳光洒在银色铠甲上，如同一轮耀日照得厅内百官睁不开眼，只觉得眼前这头钢铁怪物，格外骇人，绝非凡人。 曾在前线历练过的那批兵部官员，更是对眼前包裹全身的盔甲啧啧称奇。 且不说这盔甲防备如何，单是直视，足以让人心生惧意，若真运用在战场上，借助阳光，真能有奇效！ “殿下，这，这是何物？” 林玄刚大步走入厅内，兵部的官员忙不迭追问，全然忘记，身后的上司王冕那不满目光。 林玄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这太安城的官员脑袋上顶着的两个窟窿都是玩具？ 接着，没好气回道：“自然是盔甲！” “盔甲？殿下果真妙手天成，这等盔甲，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是啊！这盔甲重量如何？可有名讳？” …… 兵部官员涌到林玄跟前，好奇追问，目光不忘打量那幅盔甲。 “议事厅，乃是太祖供百官议事之地，禁军都不能入厅，殿下擅带刀兵入厅，这是要将太祖规矩视作无物？” 林玄还没开口，王冕的诘问已然感到。 且不说，太子方才驳了他的面子，仅是兵部这群官员无视他，包围太子的举动就足够这位尚书领大为恼火，誓要讨回几分面子。 再者，如同林玄这般，想着法子打造各种奇技淫巧的人不在少数，大多造出的铠甲都华而不实。 林玄，一个久居深宫的太子，一样不会里外。 “先祖的规矩要紧，还是大周国运要紧？若大周国运都断了，太祖的话，留给谁听？” 林玄似笑非笑，从王冕身侧走过，坐在主位上。 王冕被林玄的话，噎得脸色涨红，反驳道：“殿下又如何证明，这盔甲能够抵挡敌国铁骑？” “如今，大周前线重骑足有三万，可对上那群蛮子的轻骑，只能吃灰，殿下就有把握追上？” 其余兵部官员默默点头，目光收敛不少。 的确，林玄打造的这幅盔甲，的确包裹性十足，可想来，为此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极大负重。 本就驮着一两百斤的战马，凭空多出百斤重量，想追上人马俱轻的蛮子轻骑，的确极难。 最大可能，还是如同大周其余重骑一般，凿阵强悍，追击不足。 在茫茫草原间，大抵，只能沦为蛮子猎物，最终耗尽气力惨遭收割…… “裴渊，给他们露一手。” 事实胜于雄辩，多费口舌，倒不如让这群官员见识见识，这套盔甲的可怕之处。 “末将领命！” 盔甲中，裴渊声音传出，惹得百官侧目，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幅盔甲里的，会是羽林卫中郎将，裴渊！ 又以王冕神色最为古怪，早前就听说羽林卫彻底臣服东宫一派，甚至沦为东宫手中利刃，为太子登基清扫障碍。 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裴渊这位正四品的中郎将，会听话到这种程度，连试盔甲这种事，都亲力亲为。 看来，得找个由头，削弱羽林卫才是，最好，能将这支心腹大患调离太安城…… “嘶……这，这盔甲……” 王冕细想间，身侧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侧目看去，不免瞳孔微缩，神情巨震。 站在议事厅的裴渊抽出腰间横刀肆意挥舞，刀势凶猛，脚步轻快，全无半点身负重甲的表现！ 在百官意识中，身穿重甲，能够简单挥动十余斤武器，便算得上军中力士，若能挥动三十斤重物，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军中精锐！ 这种人，要么入选先锋营成为一军尖头部队率先迎敌，要么便是被选出，成为一军士气担当的扛纛者。 显然，裴渊身为羽林卫中郎将，不算此中行列，虽臂力过人，依旧不及那些先天神力的力士。 那么，这位中郎将能够身披银铠，还能将横刀耍得如此流畅，便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幅铠甲，重量远比他们想象的轻！ “这幅铠甲，重不过五十斤，分散全身，便是羽林卫最寻常将士，穿上都能轻松接敌。” “五十斤！殿下莫不是开玩笑？” 林玄解释刚出，百官再度震惊，他们能猜到，这幅铠甲不会太重，可五十斤依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如今大周军中流行的重步卒铠甲可都在四十斤往上！ 这还只是包裹主要躯干，不似银铠那般，能够包裹全身！ 要真如林玄所说，这幅铠甲，一旦推广，大周军队站力至少能提升三成！ “哼，华而不实！如此轻便铠甲，如何能抵挡箭矢？只怕，刚对上蛮子的骑射，就得死伤大半！” 王冕在众人激动之际，又浇下一盆冷水。 “王大人不妨自己试试？且看看，这铠甲可堪大用？” 林玄不恼，笑着示意王冕试探。 王冕白了眼数次驳了自己面子上林玄，示意门外禁军取来弓弩。 这弓弩虽不比羽林卫的铁箭，也有近八斗力的弓力，寻常皮甲五十步内，根本抵挡不住。 王冕心中发狠，铁了心要让林玄吃亏，更想借着这机会，除掉裴渊，他将弓弩对准了裴渊头部，扣下弓弦。 下一秒，一根尾翼不断摆动的箭矢以极块速度射出，直奔裴渊飞去。 台下百官神色各异，各有思量，一些官员皆瞪大眼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一些官员紧闭眼睛唯恐看着脑袋崩裂，血溅当场的血腥画面；一些官员侧目叹息，为这位裴中郎将的未来揪心不已。 这些人，极少相信，银铠能够挡下箭矢，毕竟，甘蔗哪有两头甜？占了轻快、便捷又有威慑力，防备之上自然会弱几分了。 谁曾想，箭矢撞在铠甲上，并未穿透铠甲，反倒以某种诡异的角度，弹开，拐了个弯掉在距离铠甲更远处！ 此刻，场内一片寂静，百官久久无言，只是静静看着那具近乎完好，只在头部多出一道浅浅凹痕的银铠。 王冕更是瞪大眼睛，满脸不甘相信。他可没有收手，甚至是奔着取人性命而去，最后，反倒什么效果都没有？ “不知，这样利器，够不够震慑北边那群蛮子？” 林玄声音不大，在议事厅内不断回荡，久久不散…… 第87章 出奇制胜 林玄的声音，在百官心中久久不散，许久间，无人开口。 有此利器，不是够不够驱逐北边的蛮子，而是北边的蛮子能不能守住自家一亩三分地！ 若，大周有三万军队配备这种铠甲，三万轻骑瞬间变轻骑，不说远，三日足以撵得蛮子退却三百里！ 若能有十万……北边三国还敢围着大周？ 配合上各色攻城器械，银铠步卒在占据城头后，足够多支撑一炷香！而这，一炷香足够身后更多步卒杀上城头！ 可以说，若能将这银铠大量配备，围五攻十，将会成为历史！ 三倍于敌，大周军队便可攻城，两倍于敌，便可围城！ 仅凭如今边境已有军队，足够反攻三国，让三国闻风丧胆，二十年内不敢南下！ “不知，打造一件铠甲，所需时长？其中损耗又如何？若想配备十万军队，需要多久？” 好不容易回过神，工部官员最先开口，追问林玄。 若造价与寻常铠甲相差不远，甚至稍贵一些，大周也需尽早配备全军，好增强大周边军战力。 甚至，一些官员畅想，若大周早有这种宝贝，此刻，被围城的，便不是大周，而是其余三国！ “诸位大人，怕是想多了，这铠甲虽好，耗时却不会短，其中所耗更是极大……” 林玄笑着打消所有人热情，极力将铠甲的劣势放大。 开玩笑，若真让其余军队皆配备这种铠甲，那他的优势岂不是荡然无存？ 林玄还打着，要用这好东西勾搭那些军中将领呢！ 今天带着裴渊来，也就是让在场官员通知边境，好让那群远在边境的将领们眼馋。 若能吸引几个愿意投靠的军部大佬，那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了，若能……” “既如此，殿下何来借此物震慑敌国的想法？难不成，殿下还打算唬住那群使团？” 苏安无奈摇头，将目光收回，一件无法普及的铠甲，再好，价值也有限。 至于林玄的想法，他也猜出了一二，大抵这位太子，是存着洒烟雾弹的想法。 若敌国使团被唬住，边境之危，或许真能解开…… 可若是事情败露，只怕会为此遭殃的边境大军…… 苏安心存忧虑，看向高处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安。 林玄的选择，不能说错，却是切实的行了一步险棋，一旦落空，不仅对边境无益，反倒可能会激化敌国使者。 那时，大周要为此付出点代价…… …… 朱雀楼内，二楼高阁中，秦若兰接待着一位面容隐匿黑暗中，看不清身形的女子。 “这些年，你在太安城多年，该查的东西，查得如何？” 与秦若兰对视而坐的人，似是刻意夹着嗓音说话，那声音如同漏风的风箱般，嘶哑难听。 “没有消息，时隔十余年，如同泥入大海，全无踪迹。想来，更大可能，早些年已经身死。” 秦若兰面对此人，格外恭敬，低眉敬茶，席间，甚至不敢抬头窥探那人真容。 “废物！让你找个人，八年没有一点音讯？” “您息怒，我会尽力，不过，关于太安城达官的消息，属下不曾懈怠，一直极力搜寻。已经与不少达官搭上线。眼下关系最紧密的，是东宫。” 那人发怒，秦若兰慌忙解释，同时为自己的错误找补。 “东宫？东宫素来无能，值得我们大费周章？” 那人放下茶杯，一双纤纤玉手捏住秦若兰喉咙，一股杀意，在不大的阁楼间弥漫…… “值得！您有所不知……” 生死之间，秦若兰不敢隐瞒，将这些日子，林玄所做的那些事情说出，更将林玄斗三皇子，从王冕等官员手中夺权一事夸大几分，只为神话林玄这个昔日的纨绔太子，好让自己的存在多出些意义。 “那太子要真如你所说那般神异，他便是当今大周的真龙天子？” 听着秦若兰所说，那人的手稍稍松了几分，若有所思问。 秦若兰那张涨红又很快变得苍白的脸在逃脱魔爪后，剧烈咳嗽，“想来，想来是如此，若能拉拢此人，或许想找回那位会容易许多。” “毕竟，那位若真在太安城中，有那位相帮，兴许有机会找回。” 那人声音沉默片刻，才开口，“很好，尽早找回。家里等不及了……记住，那人容貌大抵与当朝皇帝有几分相似，腰间有三颗红痣……” 声音落下间，那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不见。 秦若兰咀嚼着那人留下的信息，猛然抬头，这样的人，她见过！那正是当朝太子！ 自从归顺东宫后，她与东宫见面不多，可二人间，不乏坦诚相见，她记得，在太子身上，恰好有符合的标志。 可，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当朝太子！根本不可能是那人！ 除非…… 秦若兰仔细思量，将太子骤然开窍一事想起。 如果，如今的太子并非真正的太子，那…… 想到这，秦若兰面色悚然，浑身一颤，只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 “殿下，您这是要用千万人性命去赌啊！一旦赌输，会死很多人。” 苏安凝望高处，语气沉重。 林玄不以为意，行军有奇正，既然，以正不能制敌，那出奇招，也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他平静反问道：“只要能度过难关，赌一把，有何不可？总比答应岁贡，将大周的未来托付到那群不讲仁义道德的匪寇手中，要好上百倍吧？” 王冕暗喜，他从苏安言语，加上林玄的回应已经猜出，这位太子殿下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暂且渡过难关，未尝不能低头。” “再者，岁贡一事，只是暂时应承，何时给，给多少，都是能商量的，要真惹急了那群豺狼，那才是对大周百姓不公！” 林玄斜眼打量王冕，满脸不屑，“王大人，是怕自家商队折在路上，投进去的钱，血本无归吧？” 背道破心事的王冕脸色难看，指着林玄高声道：“您虽贵为太子，可也不能诽谤朝廷官员！” 即便事实如此，这种事也绝不能摆到台面上说！ 毕竟，这一盘生意，占有份额的，可不止王冕一人…… 第88章 下作小人 林玄不屑打量王冕，这种腌臜事，的确不能摆在台面上明说，可因为小小利益，让朝廷、百姓背负上巨债，那再腌臜的事，也得说清楚。 或许，自己的那位便宜老爹，能够忍，但他，可不会接受。 无视王冕的诘问，林玄平静开口，“好了，此事无需再议，本王说的，便是答案。可还有其他事？若无，本王也该回去了。” “你！”王冕怒视林玄，却又无力反驳。 林玄所说并无错，若没有反制手段，选择求和倒也罢了，可如今有了，还一昧求和，不说周允这批老古董不同意，只怕位居门下省侍中的苏安也绝不会同意。 与其再争，倒不如待到林玄出丑后，再求和也无妨。 至于，此后的岁贡数目加重、前线将士战死几何，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他挣钱都无所谓。 “就依殿下所说办，对了还有几日便是殿试日子，恰好与使团进京在前后脚。不知，殿下撅着，要不要延后举行？” 苏安微微点头，问起四年一度的殿试，这算得上大周一等一的大事，一旦出了披露，影响不小。 “不必推迟，地点改一改就是。换到东宫前殿便是。” 林玄摇头答道。 今年的殿试可不能退出，他还想着要尽早掐尖，把最好那里士子全笼络到东宫当官。 最好，能借此机会让这批新人顶替朝中一些重要官职，也算是为这腐败不堪的大周朝堂注入一股活水。 否则，整天对着这群张嘴仁义道德，实则满肚男盗女娼的下作小人，他真会吐！ “这……” 苏安有些犹豫，林玄的做法极为不妥，江殿试地点改到东宫，那可算是越俎代庖！ 虽说，现在的东宫太子近乎算是半个皇帝，可总归那位陛下还活着，如此行事，容易惹来非议。 “放心，考官你们选，本王不插手。” 林玄面无表情开口，似是做着一场交易。 实则，林玄早有心仪人选，巴不得这群家伙将头名瓜分，好让那群京外士子、寒门士子落到二甲乃至三甲。 那时，东宫再伸出橄榄枝，对他们而言，才算真正的大恩大德！ 得东宫恩惠，这些士子必然会殚精竭虑为东宫效力，不会有丝毫懈怠。 至于官位，那是东宫最不缺的东西，眼下的东宫虽有东宫之名，却无东宫之实，大大小小数十个官位，几乎全是摆设。 所以，就是拉拢今年大半进士，一样能吃得下。 “此事，老夫无意见。” 王冕眉毛一挑，很是开心答应下来，司徒末于王冕同穿一条裤子，自然也不会反对。 苏安则是无可奈何，算是一种妥协。 聊完最后一件事，林玄也没有久待，急冲冲离开议事厅。 “殿下！您都没看到，方才那群老家伙，看您的眼神变化之大！若非您刻意隐瞒，想来这群老家伙早上手抢夺这盔甲锻造法子了。” 马车里，裴渊喋喋不休说着。 自大周朝建立以来，文官便比武官天然高出半筹。 同为四品，文官便能上朝，武官却大多只能流于京外。 即便是如今大周各地驻兵主将，都不过是副职，真正掌握话语权的，无一不是文官。 就连主管兵部的官员，都无一是出自武官，全是文官提拔上来的酒囊饭袋。 以至于，今日能在朝上，让百官震惊，对裴渊而言，已算是极为提起的事情了。 “这铠甲，得好好保管，不能透露半分，日后，弱本王真能拉拢军中势力，定然会将锻造方法散播出去。在此之前，绝不能透露半分。” 林玄心不在焉说着。 裴渊则是用力点头，神游万里。 若大周全军都能装备这样的铠甲，将会变得无比强大！ 或许，他也该修书一封，送往前线禀明情况了，说不定，那几位大人愿意在这位太子殿下身上下注，也说不准…… “殿下，朱雀楼求见！” 马车外，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人是朱雀楼的掌柜，他贴近马车，低声说道。 林玄眉头微皱，朱雀楼只负责统筹豪强联盟，运送粮草，难不成，是粮草出了意外？ 想着，他低声问：“有说何事？” “并无，只交待，需请殿下去朱雀楼一趟。” 掌柜摇头，一五一十答道。 林玄思虑再三，无奈长叹，自从暂时掌权起，他的日子可就越来越慢了，难不成，他还真是劳碌命？ 林玄幽幽叹息，吩咐马车前往朱雀楼。 …… 朱雀楼二楼，秦若兰换上一身素色长袍，身上只穿一件轻薄外衣，贴身里衣，更是只有两件。 站在半身铜镜前，仔细打量身姿的秦若兰，脸颊俏红，虽心中猜测林玄很可能就是要寻找的人，可，一切还需证实。 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验证，看看林玄的身体…… “这幅模样，不会让他来硬的吧？” 想起林玄，秦若兰脸颊愈发滚烫，林玄的能力确实让人畏惧，实在不敢想象，真在床榻之上，与那位……会是享受亦或是折磨？ 就在秦若兰胡思乱想间，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收敛心神的秦若兰，侧躺床榻，等待着林玄到来。 “嘎吱……” 伴随清脆推门声，迎面而来的幽兰香气寻得林玄流连忘返，隔着轻纱，勾得林玄心直发痒。 “不知秦掌柜有何要紧事？” 林玄轻咳一声，看向床榻问。 秦若兰回身，一双幽怨眼睛盯着林玄，似是埋怨，更似挑逗的声音牵扯着他的神经，“殿下，莫不是在东宫流连忘返，都忘了我这朱雀楼？” “倒也是，奴家不过一介平民掌柜，如何能让殿下留连？” 秦若兰转身之际，在林玄不断跳动，侧身压下更让它们变了模样，即便宫中几位佳丽容貌绝佳，面对此等绝色，林玄依旧忍不住吞咽唾沫。 “小妖精！” 此情此景，他如何能够按耐，一番畅游。 林玄三步并作两步，搂住若隐若现的美人，肆意把玩。 “殿下，等等……” 屋内，秦若兰娇滴滴声音不停挑逗着林玄的神经…… 第89章 水面之下 即将入夜的太安城，静谧许多，窗外繁星点点，衬托得那轮圆月愈发皎洁。 朱雀楼二楼内，只有透过窗传来的虫鸣鸟叫，格外寂静。 床榻上，秦若兰枕着林玄胸膛，在那棱角分明的腹肌上轻轻划过，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方才云雨间，她早已仔细观察过，林玄身上的确有着那位所说的标志，而且，林玄的年岁也与那人相差无几。 可，林玄真的会是那位？ 据她所知，那位的出身虽与皇家有所牵连，却不能为外人道，堪称当朝皇帝的禁忌。 这样的子嗣，真能成为当朝太子？ “殿下，您这印记好生奇怪，是生来便有的么？” 秦若兰思索再三，打算旁敲侧击试探林玄的反应，如果，林玄真是那人，或许能从中窥见一二。 望着怀中那幅因为大汗，精致妆容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美艳的秦若兰，笑道：“自然，生来便有。” 同时，林玄心生警惕，打量着秦若兰的反应。 他与秦若兰可不是第一次同席而眠，两人之间云雨数次，若秦若兰对这胎记好奇，不至于过了这么久才发问。 显然，她这是意有所指，甚至，很可能她已经得知自己并非真正的太子！ 一旦确定，秦若兰真查到了什么，他绝不会手软。 毕竟，假冒太子一旦被戳穿，他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会惹来杀身之祸。 最保险的法子，就是让怀中的秦若兰永远闭嘴…… 似是察觉到林玄阴冷目光，秦若兰心弦紧绷，转而岔开话题，“奴家读过不少史册，那些上古帝王皆天生异象，就是大周太祖，出生之时，都惹来神龙现世，接连十日天降甘霖。” “奴家还以为，殿下这三点胎记，亦是某种神迹……” 林玄呵呵一笑，解释那些所谓异象，不过是历朝历代帝王为自己的法统寻找合理性；为自身谋朝篡位寻找一个君权神授的法统罢了。 便是如今的大周皇家，新修的族谱中，都为自身族谱找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上古圣人当祖宗，足以见得，史书所说未必能尽信。 秦若兰嘴巴微张，一脸诧异。 一是掩饰自己逃出生天的神色变化，二是为林玄的坦诚感到震惊。 这种触及皇权威严的话，这位太子殿下居然敢直白挑明，这不只是大不敬，更是某种蔑视。 换个地方，林玄这番言论，足以让他身死！ 即便，他贵为当朝太子。 “本王无意书写神话，所为的皇帝，皆是血肉之躯，谎话说得再好，一样毫无意义。” “真正的帝王，当以凡人之躯，行后人永不能及之伟业！” 林玄说起这番话，想起的，是那位在前世历史中，留下丰功伟业的数位帝王，他们虽是凡人，所做功绩却堪比神明！ 听着林玄豪言壮语的秦若兰，嘴唇轻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此刻，她只想着，要如何将太子很可能便是那位要找的流散民间多年的人…… …… 暮色将近，不少百姓走向城外，一辆马车却是逆行入城，直奔太安城贵胄聚集的玄武巷而去。 它穿过数条街道，最终停在王府门前。 门房看着停在正门前，无人下马的马车，眉头微皱，大步上前，“此乃宰相府邸，不可随意……” 封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门房看提着马灯看清令牌，当即跪地求饶：“三皇子息怒，小的有眼无珠……” “去，告诉王冕，本王要见他。” “明白。” 门房接过名刺，快步走入府邸。 没多久，这份名刺便被摆在王冕案前。 随意翻看后，王冕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这一份名刺中夹杂的内容，是那位三皇子，欲与他再次联手，打压东宫势力。 只是，历经上回失败，王冕对这位三皇子的计谋顾虑重重。 更不必说，今时不同往日，以往，这位三皇子尚有几位世家扶持，在朝中话语权不小。 如今，几大世家都忙着瓜分柳家在太安城里的产业，未必能腾出手兴风作浪。 加上两次招惹东宫，一个江家就此覆灭，一个柳家太安城失势，没有哪个世家还会甘当马前卒，自寻死路。 如此，三皇子能够动用的力量，还能和他这位当朝尚书令相提并论？ “去把他喊进来。” 思虑再三，王冕还是开口说道。 他倒想看看，被逼到尽头的三皇子，还有什么手段，能够钳制东宫。 “大人，此时不该避嫌？若被东宫知晓……” 管家小心翼翼提醒，如今这太安城内，权利可不小…… “放心，便是老夫与三皇子合作，东宫也不会如何。这本就是情理之中。” 王冕摇头，自信无比。 东宫权势虽大，可真想威胁他，没那么容易！ …… 出了朱雀楼的林玄，收起笑容，阔步走上马车，“近些日子，你负责盯着朱雀楼，但凡有外人出入，及时上报。” 床榻上，秦若兰虽极力掩饰，依旧逃不过林玄眼睛。 想来，定是此女背后的势力有所动作。 对此，林玄早有预料，一个远在京外的豪强家族，背后若没有一股势力，如何能占住坊市最为繁华地段数年？ 更别说，这些年的朱雀楼迎来送往，皆是达官贵胄，居然依旧风平浪静，这一点，着实古怪之际。 却也能从中窥见，秦若兰幕后之人，权柄之大。 “殿下，就小的一人？” 小莲听到林玄命令，第一反应便是失落，从太子随从降至看守一个客栈，其中俸禄相差极大。 同时，又有些不安，以他能力，如何能看住这一座客栈来往的客人？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一人看守，另外还有一队羽林军由你调动。只需将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 林玄闭上眼睛暗中思索，手指不断捏紧，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如果，他的身份当真已经暴露，那一定是源头出了问题。 想查出披露，揪出背后之人，唯一的路径，便只剩下乔玉兰了。 “会是那边出了问题？” 林玄眉头微皱，有些不安…… 第90章 人间绝色也不能留 “殿下，所说的计策，为何？” 王冕为坐在对面的林澧奉茶，漫不经心的问起，林澧来王府的目的。 今夜，林澧突然到访，大抵与太子在议事厅的表现息息相关。 这位三皇子虽无权出入议事厅，可他属下中的六部官员不在少数，这种消息肯定不会错漏。 “王大人以为，太子一心求战，当真合适？” 林澧端起滚烫茶杯喝下一口甘霖茶水，笑问。 王冕摇头，叹气道：“自然不合适，不说大周军队战力衰弱，即便战力顶尖，以如今的国库也支撑不起一场大战。” 这既是实话，其中也藏着王冕的私心，一旦战事起，一时半刻是肯定停不了的。 西域那条商路，牵扯的利益让人垂涎，一旦停个大半年，不止朝中官员，民间商贾同样会怨声载道。 王冕始终认为，求和，并非大周畏惧三国联军，而是暂时退却。 “老夫以为，此时起战事，多有不妥。只可惜，人微言轻啊！” 王冕的感慨让林澧脸上笑意僵硬几分。 一个近乎控制半个朝堂的宰相，居然在他面前说，人微言轻？简直气死人！ 可想到，接下来还需要王冕的力量，只能将心中不满压下，“本王也觉得，此时起战事，多有不妥。” “一来，父皇卧病，大周本就人心涣散，边军军队更是蠢蠢欲动，隐约间，已有反叛之心，若再将大量物资运往边境……” 林澧意思，不言而喻，此时此刻，羽翼逐渐丰满的边境大军，已成大敌！ 若他们突然倒戈，大周改朝换代，近在眼前！ 这些军中大将，即便不会自立为王，也定会推举一位亲近军方的新皇。 而人选，必然是从六皇子与东宫之间产生，他这位素来与世家、京官更为亲近的三皇子，将会彻底失势。 “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王冕听到林澧提供的消息颇为不安，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边境大军，怎么可能敢有反叛之心？他们的钱粮可都是由朝廷提供，一旦没了朝廷，至多十天，大军便会出现哗变，所有的计谋都会丧尽！ 除非，边境那群老将，有反叛之心，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们提早做好完全准备…… 最严重的还是，武官谋逆，素来都打着清君侧为口号，不论哪一位将军上位，他们这些京官有可能会死！ 尤其是身居高位的王冕，司徒冉和苏安三位宰相最为危险。 那群大军可不愿意与他们这些老派文官共分天下…… “本王自然有自己的手段，王大人不必多问，只是这些，都有证据。” 林澧并未挑明信息来源，也不会让王冕知晓，这些信息出自哪个军营，毕竟，这事关自己的后路，断不能随意泄露。 王冕对此，表示理解，只是微微点头。 同时，心中五味杂陈，虽说，这段时间，林澧的权利被削弱不少，可多年积攒的人脉，依旧管用。 “殿下，到底有何法子，能压制东宫？” 王冕没有深究，将话题引回压制东宫之上。 鱼身家性命有关，王冕也算与林澧达成初步默契，要继续合力压制太子。 “机密事宜，不能透露，本王来此，只为求王大人能在京城周边匪患大增时，将羽林军派遣离京镇压。” “如此，本王倒是有办法解除使团，那时，便能借此机会，与三国达成合作，逼迫太子求和。” 林澧摇头，将要求道出。 王冕却从中嗅出几分血雨腥风，颇为不安，林澧此举，可是等同谋逆！若无人知晓，倒也罢了，可要是落入外人耳中，不止三皇子会遭受灭顶之灾，他这个宰相，也算做到头了…… “老夫，不能太快答应你，给老夫一些时日……” 王冕思虑再三，始终不敢下这步狠棋。 一来，是摸不透林澧所说的，边境大军有反叛之心，到底是真是假。 二来，事关重大，一旦落人口实，很容易会沦为同党。 王冕如今的地位、权力，并不比他与东宫弱，即便三皇子落败，东宫上位，他这个宰相身份，还是有可能保住的。 “也好，只是王大人，时日无多了，真让东宫逼迫三国使者放弃岁贡，再想扭转，可就难了。” 林澧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急切，似乎对这件事成与不成都不在乎。 “这样……” 王冕轻声呢喃，若有所思…… …… 东宫，太子妃寝宫，林玄屏退左右，就连早前与林星筱也并未留下，房间中，乔玉兰与他两人。 看着林玄投来的目光，乔玉兰莫名有些紧张，只觉得，眼前的林玄，似乎有着不同寻常。 “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乔玉兰叹了口气，问道。 林玄压低声音，“那些证据，你清理了多少？” 听着林玄煞有介事的询问，乔玉兰心中一紧，她与林玄最大的秘密，便是假冒太子一事。 此事，一旦败露，后果不敢想象…… 乔玉兰紧张压低声音，追问，“殿下为何问起此事？” 林玄将秦若兰异样一一道出，惹得乔玉兰眉头微微皱起。 胎记？ 这东西，她都没有注意，秦若兰又是如何得知？ 想来，定然是解除了与林玄关系极为亲密的的人，才会得知。 加上林玄身份本就存疑，乔玉兰心中思绪万千，久久没有开口。 “此事，应是万无一失，与你有关之人，要么死于意外，要么已远在岭南，不会轻易败露才是。” 乔玉兰似是复盘，又似按图索骥，一面揉弄女红，一面回应林玄的问题。 “除非……”乔玉兰似是想到什么，眼眸瞪大，“除非，秦若兰接触过真正的太子！” 想到这，乔玉兰瞪大眼睛，反复询问自己：这可能么？很有可能！ 前太子性格懦弱，却又好酒、好美色，这才让好好的一副身子骨不堪大用，一次落水便丢了性命。 而朱雀楼在太安城盛名已久，难保太子没有出入过…… “看来，秦若兰的底细，要尽早查清才是啊！” 林玄略带无奈叹气道。 事关性命，若秦若兰真知晓什么秘密，即便她是人间绝色，也绝对不能留！ 第91章 疯魔选择 “底细？她不是秦家人？” 乔玉兰似是抓住细节，不停追问，此刻的她，心中无比后怕。 原以为，林玄不过是一介小小太监，怎料这背后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来得更深，一旦掀起的巨浪，足以淹没整个东宫！ 甚至，乔家，一样难逃覆灭命运…… “区区秦家，怎可能让一座朱雀楼兴盛多年？其中，必然有其他人参与。” “不过，这些暂且不必理会，爱妃今日的妆容倒是极美。” 林玄甩开那些念头，不再思考秦若兰背后的势力，现在纠结，毫无意义，他能做的，也只有等，反倒是身前的绝色，不吃白不吃。 看着林玄，乔玉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想这些？” “什么时候都不耽误，寻欢作乐，再说了，能与爱妃双宿双飞，那可是莫大福气。” 林玄搂住乔玉兰笑道。 今夜的乔玉兰一袭宫装，格外庄重，有别与寻常素衣，更有几番别样滋味，惹得林玄浮现连篇。 “说倒是会说～” 乔玉兰呵了一声，推开林玄，背对他，有些不满。 林玄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倒是诚实，这才不到两个月，已经纳了两个妃子。 果真是应了那句：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本王即便后宫成群，正妃永远只有一个！他日若君临天下，能为天下共母的，只会是你一人。” 林玄从身后搂住乔玉兰杨柳细腰，俯身耳侧轻声说着。 无疑，这话对于渴望权利与地位的乔玉兰而言，仅是三言两语，她的脸色早已浮红。 林玄趁此，伸手入衣，细细把玩着温润滑溜的乔玉兰。 乔玉兰闭上眼，扶着窗，嘴唇一张一合，面容陶醉。 “那换个地方……” 不多时，屋内响起乔玉兰的惊叫声音。 不远处的寝宫中，林星筱听着这些声音,躺在床榻上，闭目遐想，满脑子都是林玄那浑厚坚实的身躯，早已大汗淋漓…… …… “不可！万万不可！此等行径，与叛国何异？” 王府中，好奇林澧具体做法的王冕，在听过林澧道出细节后，脸色微变，高声劝阻。 这位三皇子，居然打算将大周边境以北的河东道，以及西域诸国全数割让出去，好换取敌国支持！ 这种行径便是王冕，都难以接受，河东一带，对大周朝而言，至关重要，堪称一座大粮仓，更是大周与韦室接壤之地。 一旦错失，中原之地，于那些蛮子而言， 富饶的大周，便如同洗澡不关门的美妇人，毫无防备，他们想什么进，便能什么时候进！太安城，将再无安全可言！ “大人莫急，许诺出去，他们能不能拿到，可还说不准。大周本就对河东一带掌控力极弱，又是那批老将常年打造之地。北方蛮子想拿下，还得看那群边境大将答不答应！” “大周更能趁此机会，挑唆双方大战，那时，边境与敌国就能继续打下去，至于何时能够决出胜负，对大周而言，都算少了一个大敌。” 林澧面无表情说着。 在他眼中，大周朝是否完整不重要，他能不能成为大周下一任帝王，才是最重要的。 王冕看着林澧心中多了几分忌惮，眼前的皇子，果真可怕，甚至必东宫更加可怕！ 为了那张龙椅，居然能将大周国土都许诺出去。 这样的人，一旦坐上龙椅，必然会变得无比疯魔！ “即便如此，也绝不能放弃河东道！若是殿下真要如此行事，恕老夫爱莫能助。” 王冕摇头，并不打算辩驳，强硬反驳。 河东一代，可是一个大粮仓，他这些年在那地方买下的土地可不少，若是丢了，他可得血本无亏！这种亏本买卖，王冕是断不会做的。 “放心，只要王大人答应此事，本王可以许王大人，本王登基，定会为你封候封爵！” 听着林澧所说，王冕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若真能封候封爵，福泽延绵，出让一块土地，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林澧这种为了权利，不折手段的人，真能相信？王冕很是怀疑。 一个连祖宗基业都能出卖的人，说出的话，真实性，连一成都不足“” “本王可与王大人立誓为证。” 林澧笑着说道。 好不容易稳住心思的王冕，心再次随着林澧言喻而动摇。 愈发难以做出决定，陷入长久的思考…… 林澧面容带笑，心中极为不安，为了那张龙椅，他已经将能许诺的全数许诺，就连未来的土地都拿来出卖。 现在的他，已经输不起了！ 好一会，王冕最终还是选择松开，异姓王，这种诱惑是巨大的，即便王冕身为大周宰相，一样无比渴望。 “殿下，如何确保，使团会相信？如今太安城内，除了那位卧病床榻的陛下外，谁都不能拍板此事。” “放心，只要局面足够恶劣，太安城百官即便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林澧肯定道。 王冕却是摇头，“没那么简单！不说别人，周允那波老臣，便不会答应！而东宫，一样不会同意。一旦议事厅内，我们票数不够，此事一样无法通过。” 如今是太安城，隐隐分成了三派，一派是王冕为首的文官，一派则是东宫，最后的一派则是苏安这群门下官员。 即便林澧能说服自己，再想说服其余人，却是极其艰难的。 “那就要看王大人何时能从兵部拿到战防图了……” 这也是林澧前来找王冕合作的原因。 大周边境战防图，乃是国家机密，除了那位卧病的帝王，整个太安城，也只有王冕才有可能接触到…… “殿下，您可知，所行之事，样样皆是自寻死路？一旦败露……” 王冕无奈叹息，目光紧紧看着林玄，一言不发。 正如他所预料是一般，林澧深夜到访，所做的事，可绝不简单，随便一样暴露，他都得死！ “放心，此事不会暴露！” 林澧笑着解释，原本悬着的心，早跌落大半。 只要王冕没有明确拒绝，都说明，这位宰相大人已答应。 从此刻起，他的计谋便算成功了大半！ 看着脸上难以掩盖的喜色的王冕，林澧莫名感慨：都说财帛动人心，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第92章 浮出水面 天色尚微亮透，天空中泛着点点黯淡星光，东宫内，负责巡夜的守卫，提着马灯游走于幽暗路径间。 林玄却在此时悄然离开寝宫，走向前殿。 就在不久前，小莲传回消息，朱雀楼后门，有人进入。 能在这个时间出入朱雀楼的，除了那个暗中追查他的人外，林玄想不到其他可能。 为此，他也只能从温柔乡中起身，去会一会那幕后之人。 就在林玄离开寝宫不久，本应熟睡的乔玉兰悄然睁开眼睛，悄然起身。 作为乔玉兰贴身侍女，春巧住的地方，就在寝宫侧房，此刻，那小小屋内，依旧亮着烛火。 “春巧。” 乔玉兰声音透过窗，传入屋内。 片刻，春巧头发散乱，身上只穿着件黑衣出现在门前，“娘娘，有何吩咐？” “找几个人，把那些人清理干净。” 乔玉兰递出一封名单，平静道。 春巧接过后翻阅信件，瞳孔微缩，这名单之上的，皆是与太子溺毙一事有关之人。 其中，还不乏乔玉兰自己的亲信！就连假太子一家七口也皆在其中！ 这种惊讶，只是持续极为短暂一瞬，便被春巧收起。 身为乔玉兰多年扶值的亲信，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干，更不会问为什么。 只是，春巧很是困惑，从乔玉兰与假太子之间的关系看，两人关系不似紧张，为何要对那一家七口动手？ “做干净些，万不能留下把柄。” 乔玉兰说完这些，才稍稍松下一口气。 昨夜，林玄提及有人在追查此事时，她便神经紧张，唯恐有人追查到，林玄的真实身份。 眼看着，林玄如今逐渐掌控局势，隐隐将那个无能太子头衔摘掉，要不了多久，就能顺利接任太子。 此时此刻，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必须清理所有拦路者！ “明白，娘娘放心，定会万无一失。” 春巧略微思量，心中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这些名单中，很大一部分是太安城内，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些人，作奸犯科的事情，没有一件少干，他们死于某个仇家甚至不曾见过面的农民手中都不足为奇。 至于那一家七口，远在岭南，即便死了，消息也很难传回太安城。 可乔玉兰心中依旧不安，最让她忌惮的，便是被追查到岭南那一家七口。 随即，她改变想法，开口道：“岭南那边，你亲自去，确保消息绝不会传出。” “娘娘，岭南天高皇帝远，何必这般？再者，若此事被殿下得知……” 春巧看向乔玉兰，小心提醒。 若让此事被林玄得知，难保那位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毕竟，谁也不能确保，那位太子殿下，能够冷静看待此事。 “他不会知晓，一个月内，处理干净。还有，提防有人暗中跟随。” 乔玉兰摇头，坚定回答春巧问题。 而这简单回应间，春巧察觉到了端倪，乔玉兰如此肯定有人暗中跟随她，说明，假太子一事，很可能已经被人察觉蛛丝马迹。 如此一来，才需要尽早清理所有线索…… “明白，奴婢这就收拾东西，一早出城。” 春巧收敛心神，沉着脸用力点头。 “注意安全。” “娘娘放心。” 略微提醒一句后，乔玉兰朝寝宫走去，这会的她，才算彻底松下心。 “这样一来，再想追查太子身份，恐怕都难吧……” 乔玉兰低声呢喃着。 …… 朱雀楼二层楼阁内，亮着一盏幽幽烛火，秦若兰看向一袭夜行衣，包裹全身的神秘人。 那人开口问，“你查到了？” “回大人，查到了，您要找的人，很可能是当朝太子。” “那位的身上，恰巧有附和您要求的胎记，想来很可能就是您要找的人。” 秦若兰小心交代自己所知的消息，不敢有半点隐瞒。 怎料，那人只是短暂出神，便坚定否决，“绝无可能！太子多年久居深宫，怎会是一介流落民间的孩子？” “还是，你以为，抬出当朝太子，就能敷衍我？” 那人最后一句话，极为阴冷，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眸，在黑夜间，显得格外可怕。 秦若兰浑身一颤，低头解释，“属下绝无此意！只是，属下所说，皆是实话！” “而且……”秦若兰疯狂在脑海中寻找能够解释林玄身上有着印记的理由。 很快，她似乎想到一种可能，当即开口答道：“而且，而且太子两月前，曾失足落水，说不定，属下所见的太子，只是替身……” 落水？替身？ 听着秦若兰解释，那人收起一身杀意，若有所思。 太子落水一事，在太安城内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太子真正发迹，也是从落水后开始的。 坊间皆传闻，是太子落水后，梦中得见神仙，才会蜕变，若，从落水后，出现的，便是假冒太子，似乎更为附和！ “不错，的确有这种可能。是得好好追查一二。” 那人微微点头，对秦若兰提供的情报很是满意。 即便，顶替太子的，不是要找的那位，也能借此机会揭开这桩丑闻，让本就混乱的大周，再添一把火。 这对他未来要做的事，同样有不小裨益。 若如今的太子，就是那位……便可借此机会，扶持他坐上龙椅，夺回那人曾经许诺的一切！ “此事，由你继续追查，最好坐实东宫假冒身份。” 那人冷冷开口，说道。 秦若兰却是身体微微发颤，满脸紧张，“大人，这……” 追查假冒太子的证据，那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如今这太安城内，东宫的权势极大，稍有泄露，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即便朱雀楼和她多受那位太子扶持，但秦若兰不傻，清楚一旦触及东宫底线，太子的反击有多可怕！ “放心，后续会安排其他人与你对接，你只需灌醉他，从他口中得到消息。” “以你的身姿，从一个男人嘴里问出问题不难。如有必要，委身于他也不是不可。” 那人嗤笑一声，打量着秦若兰。 秦若兰却是浑身一颤，眼神灰暗，“明白……” 第93章 胁迫秦若兰 朱雀楼外，皆是坊市，并无太多高大建筑，就连与朱雀楼等高的建筑，都少之又少。 这让暮色间的朱雀楼如同一尊庞然大物，格外耀眼。 距离朱雀楼接近百步外的一座高楼内，林玄端坐窗前，左右站着肖远等几位羽林卫。 他们此刻，正凝神望着朱雀楼二层那间亮着烛光的房间。 一旦屋内之人出现，他们会以最快速度接近，并将那人拿下。 很快，烛光熄灭，肖远等人压低身体，做好随时动身准备。 小莲压低声音提醒林玄，“殿下，灯灭了！” “两人去前门守着，不可放走一人。” 林玄睁开眼，迅速下达命令。 可朱雀楼中的变化，要远在他们想象之上！ 只见，暮色中，一道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隔壁屋顶，随即身形如雀轻点，悄然消失在黑夜中。 “跟上。” 肖远不等林玄发号施令，已然动身，追着那道身影消失方向而去。 林玄却是眉毛微挑，顿时对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胆敢在深夜这般行走，想来对虎贲军夜间巡逻的轨迹并不陌生。 这样的人，势必身份不简单…… 能够拥有这样下属的幕后势力，恐怕，比林玄想象中，世家之流要强出不少。 “看来，幕后之人，的确不是什么凡俗之辈啊！” 林玄微微自语，暗自摇头。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 小莲压低声音，看向身侧的林玄。 “守在这里，有消息传给本王。本王要去会一会，这位秦掌柜。” 林玄说着，站起身朝朱雀楼走去。 小莲脸色微白，心中有些畏惧，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忽然出现？ 若是遇上了，以他这小身板，怕是一下子就得死吧？ 想到这，小莲目送林玄离开，当即躲在桌角，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 咚！咚！咚！ 朱雀楼外，骤然响起敲门声，负责守门防小厮美梦被惊扰，不甘心的咂着嘴，抬头看向窗外。 此刻，天色依旧幕沉，看不到半点光亮。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再度响起，比之方才甚至更加激烈。 “来了！” 小厮不甘心的从两张桌子拼起的床上爬起，走向大门，嘴里絮絮叨叨骂着。 可当他推开门，看清来人时，所有怨念烟消云散，一脸笑意问，“见过殿下，小的这就去喊掌柜的！” 小厮虽不知林玄与朱雀楼那位掌柜有何关系，可太子身份掌柜，怠慢不得。 “不必，本王自己去，不必留门。” 林玄摆摆手拒绝了小厮扶灯，径直朝二楼走去。 看着隐没在黑夜的林玄，挠了挠脑袋，颇为好奇，“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与掌柜的，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很快，他打了一个哈欠，将所有思绪抛之脑后。 对他来说，有或者没有，那都是权贵的把戏，和他这个勉强吃饱饭的小伙计有什么干系？ 二楼的秦若兰，听着楼下传来的窸窸窣窣声音，身体突然绷紧，陷入恐慌。 林玄会深夜造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位太子已从她言语中，猜出端倪！ 至于是那一句话暴露的，秦若兰一片空白的脑袋，根本回忆不起来。 眼下，她最为在意的，是要如何度过这关…… 接连想出十余个借口，秦若兰都不满意，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秦若兰如同堕入深渊，只能眼睁睁走向死亡，却无力阻挡。 此时此刻，她双手冰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嘎吱～ 门被推动声音响起，秦若兰翻身对墙，闭上眼睛，极力压制内心不安，装出一副熟睡模样。 眼下，她只能刻意伪装，能躲拖延一段时间，将拖一段时间，说不准，就能让这位太子殿下收起疑心。 “睡了？” 不知何时，林玄已经坐在屋内，冷不丁的声音忽然想起，吓得秦若兰锁在被窝中的手猛然掐住胳膊，这才压制住快要从牙缝流出的惊恐。 秦若兰翻身，看向坐在床榻旁的林玄，作惊讶状，“殿下，您怎么……” “本王怎么会在这？秦掌柜，真觉得意外？” 林玄似笑非笑，看着秦若兰，那张脸一半隐匿黑暗，一半暴露灯火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她干笑一声，声音颤抖道“殿下，您这是何意？奴家，听不懂……” “听不懂？”林玄嘴角微微勾起，走到秦若兰床边，握住那双冰冷的手，“秦掌柜还是好好说说，方才屋内的，是谁？” 林玄的质问，让秦若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她想不到，林玄居然知道这些！ 难不成，太子一直没走，而是在附近盯着朱雀楼？ 想到这种可能，秦若兰心中的恐惧逐年放大，近乎要将她完全吞没。 “殿下，您看错了吧？朱雀楼怎么可能有外人？若真有，只怕是遇到贼了！” 说到这，秦若兰装出一副惊恐神色，缩进林玄怀中，“殿下，还好有您，若非您，只怕那人……那人不会这么快离开。” “殿下，今夜，您别走了，若兰怕……” 说着，秦若兰半个身子压在林玄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也在此时钻进林玄鼻尖。 咬放在平时，林玄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将眼前绝色就地正法。 可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思，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死在床榻上的太子。 “还想狡辩？本王可是清楚看着，秦掌柜的房间亮着灯。再不说实话，休怪本王不客气。” 林玄凝神盯着秦若兰，一字一顿开口道。 “殿下……您莫要吓若兰，若兰真的什么都不知！” 秦若兰摇头，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清楚，一旦交代事实，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唯有装糊涂，才有一线生机。 只要林玄没有拿下那人，那她的性命就不会有危险。 可林玄会是这么好糊弄的？林玄冷笑着，压住秦若兰双手，用力撕扯秦若兰衣襟，冷笑道：“还不说？本王倒是想知道，秦掌柜若悬在朱雀楼外，能吸引多少人。” “不！殿下不可以！” 秦若兰慌张大喊，看向林玄眼眸间，满是哀求…… 第94章 身子和答案都要 一想到，眼前这位太子所说的那些，秦若兰浑身一颤，慌张求饶起来，其中不敢有丝毫迟疑。 并非秦若兰太过轻易便被林玄拿捏，而是秦若兰对林玄最为了解，她心中清楚，林玄一旦说出这些，必然能够做到！ 与其自寻死路，被林玄折磨到半死不活，再乖乖交代，不如自行交代，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那还不说？” 林玄轻笑，坐在床榻上，冷笑看向秦若兰。 秦若兰嘴唇颤抖，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一一交代。 她第一次遇见那人，是在十三年前，那时的她，身为一介孤儿，父母刚亡，流离失所。 若非那位现身所救，早成为一副枯骨，不知死在什么地方了。 至于那人真正的身份与背景，秦若兰却是半点不知。 这些年，她为那人打探消息，调查太安城的一切。 可，她始终没有见过那位的真面目，甚至这些年都不知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朱雀楼的。 只知道，那位能飞檐走壁，轻而易举避开寻常人视线，出现在屋内…… “殿下，奴家知道的，可都告诉您了，您可一定要饶过奴家一命！” 哭得梨花带雨的秦若兰，一双玉蒲伴随哭声轻轻摇晃，煞是好看，惹得林玄吞咽唾沫。 “只有这些？最好再想想，莫要等本王亲自动手。” 林玄压下心中升起的杂念，故作冰冷质问。 “对，对！还有那人送来的银票！这些年，若没有那位暗中资助，朱雀楼绝不能做到如今的地步。” 秦若兰目光落在那本摆着桌面之上的账本。 林玄拿起它，随意一翻，两张万两银票从中掉落，这银票崭新，似乎是不久前兑换的产物。 显然，那位幕后势力的确不简单，居然能够随意兑换万两白银，很可能是某位世家！ 要知道，即便是太安城的中的世家，入京能够轻易掏出一张万两银票的，也极少！ 江南之地？还是更北方边境？ 一瞬间，林玄思量起那股势力所在。 眼下能够轻而易举掏出一张银票的，也只有江南之地，以买卖瘦马发家又掺和了贩卖私盐声音的江南家族；以及更远的，以锻造闻名，更有数座矿产的河南一代。 除此之外，大周天下，便再无赫赫家族。 不！还有！那群以西域商路为起点的家族！ 短暂迟疑后，林玄想起那条西域商路。 依托那条商路，做起昂贵玉石生意的家族，同样极为富裕。 听闻，那些家族的钱财富可敌国，就连一些商路之上的小国国库都不如他们富裕！ “很好，本王要你再给那人发信息，就说……就说太子身份确认，的确为假。” 林玄压低声音，冷冷开口。 秦若兰浑身一颤，眼眸间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林玄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要求，证明这位已经有了将她放弃的打算！ “殿下，奴家，奴家愿为您为奴为婢，只求您，饶奴家一命！” 秦若兰委身，慌张为林玄褪衣。 “按本王说的做！” 林玄按住她的手，语气格外冰冷。 她浑身一颤，甚至不敢抬头，“奴家，明白。” 秦若兰浑身一颤紧咬嘴唇，没一会屋内泛着淡淡的血腥气。 林玄有些意外，他想不到，秦若兰还真是处子之身！ 得了意外之喜，林玄没有停下动作，动作反倒愈发肆无忌惮。 这样一位绝色，怎能轻易放过？ “殿下……” 秦若兰推着林玄，身体如虾般弓起，更为温暖的感觉，顿时侵袭林玄全身，这如同为林玄点满攻速，让他动作愈发加快，力度变得更大。 不多时，房间内响起了秦若兰的声音。 这些声音透过窗，落入小莲耳朵中。 “殿下怕是发怒了！秦掌柜，惨了……” 他捂着耳朵，根本不敢抬头，蜷缩着身体躲在角落，不敢抬头。 而肖远等人，听着女子痛苦嘶叫声，同样有些尴尬。 就在刚刚，他们更丢了那位神秘人，几人合围之下，就连那人最后消失的地点都无法确认。 这对几位自诩军中一把好手的几人而言，算得上奇耻大辱！ “我等去外面走走……” 留下一句话，其余几人分散四周搜索消息，只有一人留在原地等候林玄。 足足三炷香后，屋内声音才逐渐消减，而此时，天色早已大亮。 几人看着逐渐透亮的天色，深感遗憾，这会，那人的线索算是彻底断绝了…… 一旦城门大开，再全城搜查，也很难查到什么了…… “可惜了，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有所收获，极其困难……” 几位羽林卫相互对视，无奈叹息。 …… 朱雀楼内，秦若兰靠在林玄怀中，浑身紧绷，不敢动弹。 “说说，那人有什么特征。” 林玄依旧没有罢休，轻描淡写追问，与秦若兰对接人的细节。 秦若兰不是傻子，反倒极为机敏，对于一些寻常人不在意的动作、气味都很是留意，多年接触下来，多少会有些发现。 “的确有，那位并非是同一个人，而是～而两个人！当年救下奴家的，应是一位出身富贵的妇人，她身上涂的，恐怕是一两一斤金的螺黛，那气味可做不了假。” “至于……至于奴家入京以后，负责对接的，是位年轻女子，同样出身尊贵，却自幼习武，身上的杀气极重……” 秦若兰在林玄提醒下，很快回忆起一些细节。 而这些，对林玄而言，足够了！ 能够轻易掏出数万白银，又多年操练下人习武、或是勋贵世家的家族，可不多。 “本王不打扰秦掌柜休息了，相信接下来，你我很久不会再见。” “不过，秦掌柜最好不要离开太安城，否则……” 林玄似笑非笑提醒着秦若兰。 秦若兰对上那双冰冷眼眸，浑身一颤，用力点头，“奴家明白！” 走出阁楼，林玄脚步不由加快，脸上带笑，心中却是愈发冰冷。 此刻，他只想尽早将幕后之人揪出，清理干净…… 第95章 以身为饵 人世浮沉，恰如恍然一梦，眨眼间已过数日。 这几日里，林玄也将暗中探查自己身份的世家逐一排除，如今还留在名单之上的，也只剩下裴王谢李四家而已。 这四家，皆是前朝便有的名门世家，又不曾扎根太安，这才摆脱皇家节制，形同割据一方的诸侯。 虽说这些年，在几任皇帝节制之下，其所处的几道之地，处处受到掣肘，早已不复开国之时的荣光，依旧不可小觑，即便林玄，在没证据情况下，也不好随意动他们。 不过，只要这四家贼心不死，定然不会就此罢手，林玄已布下饵食，只等那条大鱼自己上钩了。 “殿下？” 东宫内，裴渊一脸愁云轻喊身前出神的太子。 “既然是王大人命令，去既是，无需在意。” 林玄回神笑看裴渊，说道。 裴渊愁容不减，心中发苦，“此时远征雍州，怎么看都不似好事情，再有一日，使团便会抵京，若是有人对您不利……” 裴渊心知，在外人眼中，他早是东宫党羽，一旦太子失势，他这个中郎将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个关头羽林军被调离太安，裴渊哪怕再傻也知道，其中必然有着不同寻常的谋划，说不准，某人还想再谋划一场，颠覆大周的刺杀！ “无妨，太安城内还有虎贲军，哪有那么容易动手？” 林玄浑不在意，眼眸平静。 他甚至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变化，想要看看，那群人，还能酿造出何种计划。 只希望，不要让他失望才好啊！毕竟，他也算以身入局了。 “明白，那要不要给您留下三百人？” 裴渊心中暗暗计划过，即便有人想在东宫中，对太子不利，也绝不敢震号令千万人攻入东宫。 一旦真有人敢行这种不轨之事，看不过去的，可不止王冕这些官员，便是虎贲军统领也绝不可能放任这种局面发酵。 毕竟，一旦太子死于虎贲军内乱，任凭他如何撇清关系，依旧难逃一个纵容下属谋乱的罪名。 千人，大抵便是这一次谋乱的极限，超过这个数字，那便不再是阴谋，而是摆在台面之上的谋逆！ “不必，给我留下五十人就行。” 林玄摇头，拒绝裴渊好意，真往东宫塞进三百人，他自然极为安全。 可这样一来，那群潜藏起来的不轨之徒，又怎么会跳出来？ 五十个，刚好，不多也不少，既能让那些人不再怀疑东宫伏兵，也不至于让他们打消计划。 “殿下，您不会是想，以身入局吧？” 裴渊略微一想，瞪大瞳孔紧张问。 同时，他的心疯狂跳动，这可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东宫之位稳若泰山，再无人敢起刺杀东宫心思，可一旦赌输，太子必死！ 敢用自己性命去豪赌，可见林玄这位太子，到底有多猖狂。 林玄微微摇头，轻笑道：“稳赢局面，怎能算赌？” 裴渊哑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太子，手握五十人，便敢说稳赢，实在看不透这位太子脑袋是怎么想的。 “若是如此，末将可让臣女贴身保护太子，即便身处险境，也不至无法逃生。” 裴渊略微思索，低声说道。 林玄听着，眉毛微挑，保护他？莫不是，这位中郎将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家女儿与他这个太子朝夕相处，从而成为新妃子吧？ 林玄只是想想裴渊那张脸放在一位女子身上，便有些无法适应，实在太过……太过出类拔萃了。 “殿下！我那女儿真不差！” 裴渊从林玄那异样眼神中，看出调侃，涨红了脸，高声辩驳。 林玄微微点头，笑而不言。 实则，心中却是疯狂吐槽：对对对！你家女儿不差，不差会这般硬塞？说不准，那体魄都要比本王还硬实吧？ 盯着裴渊一身腱子肉的身躯，林玄不自觉代入着那位裴渊之女的身形，莫名打了一个寒颤。 接连抗议，依旧无法打消林玄的不信任，裴渊如同斗败的公鸡，低下了头。 想他裴渊身为羽林军中郎将，何事说过一句谎？怎么太子死活都不相信？难不成……真是我太丑了？ 裴渊心中有些难受，可转念想起自家妻子包含爱意的双眸，又重燃信心，能得一女此生爱慕便足矣！何须在意他人目光？ “若殿下不信任，也可让她待在东宫负责夜巡。我那女儿，异于常人，总想以女子之身成就将军之身，还往殿下成全。” 裴渊退而求其次，恳请道。 “如此，那便将她放在太子妃身边，近些日子，春巧离京，缺人保护。” 林玄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下来。 裴渊这才松下一口气，有了自家独女与五十羽林军看守，想来东宫的安全不必太过担忧。 “对了，离京之前，去一趟地牢，取走那两百具铠甲。” 林玄好似想起什么，随即开口。 “两百！这么快！” 裴渊瞪大眼睛，被这意外之喜冲昏头脑，按林玄所说，打造那铠甲所需材料不少，耗时又久，怎么会这么快就打造出两百具？ “本就缺了点战绩震慑敌国，刚好，这次叛乱便是最好机会。” 林玄并未回答裴渊疑问，转而提醒这位中郎将，此次叛乱要快刀斩乱麻，绝不能拖延。 “明白，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托！” 裴渊沉声回应，心中无比激动。 两百具铠甲，外人不知这殿下的分量，可他极为清楚！ 两百人，恰好便是一队士卒的数目，有了这一支先锋，相信此次叛乱不会太难。 林玄微微点头，送裴渊离开东宫，回身看向刚下过一场大雨的道路两旁，形形色色的百姓、贵胄来回走过，马蹄声、吆喝声、叫卖声混杂于一团，显得这座太安城格外繁华、安详。 唯有身在这场棋局中的人才知道，这看似繁花似锦的天下第一城，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汹涌大海，只等一颗石子落入，便会激起一场滔天巨浪！ 只是不知，这场巨浪下，有谁能从中窃取利益，又有谁，会就此离场…… 林玄有所感悟，微笑轻叹道：“真是期待啊！” 第96章 盛世太安 夜幕将至，太安城内归于寂静，便是往日格外繁华，灯火通明的东西两坊，今夜也显得人流稀疏，无比平静。 这不仅得益于明日敌国使团入京消息，更得益于，不久前，羽林卫拔营离京前往数百里外的雍州。 自这消息传出，太安城内，掀起的讨论声便不曾停息。 谁都知道，东宫与羽林军之间的关系，此时羽林军被调走，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有人暗中谋划对太子不利的行动！ 林府之内，林家主来回踱步，满面愠怒之色。 这既有对东宫放任的不满，更有他对局面突变而自身一无所知的懊悔，若他早知，绝不会放任东宫如此行事。 “气死老夫了！这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家主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起来。 在他眼中，太子是位谋定而后动的大人物，怎会看不穿这场潜藏水面之下的阴谋？ 难不成，真是自恃明日便是敌国使团入京日子，认为那群家伙不敢在此等盛典时刻对他动手？ 若这是如此，那林家对东宫的期待，可就要再往下降了。 毕竟，一个如此狂傲自大的太子，迟早会死于对敌人的不屑一顾上。 坐在一旁的林狡，看着父亲来回踱步，苦恼道：“父亲，您何必如此紧张？不是还留着五十羽林卫？” 在林狡看来，即便有人想对东宫不利，五十羽林卫，足够稳住局面，再不济，待到虎贲军赶到，太子一样无恙。 “五十？五十够个屁！上回，三皇子便动用了千人，难保这回不会更为疯狂，动用千人以上！” 林家主想到此前三皇子的狠辣手段，便有些触目惊心，只差一点，太子便会死在乱刀之下！ 这要再来一回，太子又有多大把握，能躲开此次刺杀？ 林狡挠挠头，想起统领这几日的告诫，小心道：“不会吧？明日便是使团入京的日子，在这关头动手，不是惹人非议？” 再者，三皇子再如何往虎贲军塞人，至多也只能安插一个中郎将，再多，可没那么容易。 毕竟，虎贲军满打满算，加起来都中郎将也不过五人而已。 而这五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出自边军的老将，是货真价实的六皇子党，绝不会此时倾向三皇子。 至于统领，便更是不可能为三皇子干这种事了。 那位统领负责拱卫太安城安危，是陛下多年亲信，没有帝王手谕，绝不会倒戈向三皇子一方。 “永远不要小看三皇子，那位暗藏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多！” 林家主微微摇头，似是想到什么惊悚事情，脸色变得格外可怖。 “近些日子，多上心东宫，最好入夜便看守住东宫，绝不能让东宫落入乱局！” 林家主提醒着自己的儿子。 林狡挠挠头，默默无言。 其实，就是自己父亲不说，他也会这么做，毕竟，他的妹妹还在东宫呢！哪怕不在乎林玄的生死，还能真不在乎自己妹妹？ 林家主却又是觉得不保险，心中忐忑不安，“只希望，是老夫猜错了，无人要对东宫动手……” …… 王冕府内，王冕看着身前林澧笑问，“殿下，接下来当如何？” 如今，计划皆按照他们所设想那般进行，接下来，林澧也该透露更多细节了。 林澧不疾不徐，喝完一杯茶，方才抬头看向王冕，“不急，正主还没到呢。” “正主？倒也是，使团才是我们的目标。” 王冕暗暗松下一口气，只要林澧没有对东宫刺杀的意图，心中那块大石也算落地。 “不，单独刺杀一个东宫，恐会惹人口舌，最好，使团和东宫同时动手！” 林澧轻笑，放在手中杯子，慢悠悠开口道。 王冕浑身僵硬，缓慢抬头看向林澧，只觉得眼前的三皇子，简直疯了！ 他不仅谋划了，对东宫刺杀，就连使团都没有放过！ 要知道，此次前来的使团中，不乏三国的皇子公主！这些人死在太安城的消息一经传出，大周前线必然崩溃！那时，要死的人，将以百万计！ 到那时，他王冕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勾结皇子，行谋逆之事，那可是死罪！ “不可！万万不可！是你说，要借此机会献计献策，老夫才与你联手。若要刺杀东宫、使团，老夫绝不奉陪！” 王冕摇头落座，拒绝林澧计划。他渴望权利，希望能稳住如今的地位甚至更进一步。 可，他不想在此时此刻干这种近乎疯狂的事情。 只因，林澧的想法，实在太过疯狂了！ “无妨，本王早已谋划完全，只要王大人袖手旁观，本王答应你的，一样算数。” “算数？殿下可知，您此举无异于自掘坟墓？一旦东窗事发，必死无疑！” 王冕冷笑，下达逐客令，“弱殿下执意如此，老夫回通报虎贲军，绝不会放任殿下成事！” “晚了。”明白王冕威胁，林澧端起茶杯笑着说道：“两日前，本王便以宰相名义在太安城附近召集杀手，一旦事败，王大人也难独善其身了。” “你！你疯了！” 王冕此刻心中满是后悔，后悔为何要和一个疯子合作，让自己陷进一场九死一生的棋局中。 他怕了，怕这三皇子会将他一同拖入那无边地狱…… “疯？自古欲成就大事者，哪个不疯？不疯魔不成活！王大人要想往前一步，便要扫清障碍！否则，王大人是想眼睁睁看着东宫稳坐太安，成为未来的帝王？” “那时，王大人又有几分把握，能逃过那位的清算？” 林澧笑眯眯看着满面怒容的王冕反问。 王冕愣住，嘴巴微张，许久都没有说出话。 的确，他没有把握能在林玄上位后，能够安然无恙，可近在咫尺的粗杀，更让他心生惶恐。 第一次三皇子的刺杀便是以失败告终，这一次又有多大把握，他不知道。 “放心，本王相信，你我二人合力，绝不会失败！再说了，六皇子也身在局中，即便落败，该死的，也是他！” 林澧狡黠一笑，道破玄机，让王冕遍体深寒，对眼前的三皇子充满畏惧。 此人，太过疯狂，行事更是肆无忌惮，让人不安…… 第97章 夜探太子妃 盯着林澧许久，王冕最终还是败下阵，闷闷地问，“殿下计划到底如何，现在你说了吧？” 他知道，此时此刻，局面早已不由他所掌控，除了同意合作，根本没有第二个选项。 只希望，这位三皇子，不会再棋差一着，最终无功而返才好。 林澧微笑，满意点头，将早已谋划多时的计划托出。 他的计划，从一开始便不是联合使团，而是假意投诚，让那些使团中的贵胄松懈，认为大周士气已堕，根本不是大敌。 再由王冕出面，将使团众人吸引到合适地点，那时，早已潜伏的死士便会一拥而上，将使团所有人尽数屠戮。 此后，这群人更会乘此机会，提着使团人头吸引虎贲军注意，彻底扰乱太安城。 那时，才是他真正的计划——刺杀太子！ 只要前期计划成功，便会有虎贲军借保护太子名义再次包围东宫，只要在太安城安静前，将东宫内外清洗干净，计划就算成功。 至于后续，自然有那些死士当替罪羊，而动手的，自然是六皇子。 是他不忍边境接连受挫，大周还有奉上岁贡，想借此机会彻底掌握局势，进而改变局面。 就连那封六皇子的“亲笔信”，他都已经临摹完成，只等东风驾到。 王冕听着林澧计划，身体僵直。 不得不说，林澧的谋划并不高明，甚至漏洞百出。 可正因为漏斗百出，才容易追查到六皇子身上，才能吸引所有人注意，可同时，也容易引起百官怀疑。 “若东窗事发，殿下可知，您会面对什么？” 王冕盯着林澧看了许久问。 “不会有这一天，负责召集死士的，是王宰相，负责屠杀东宫的，是六皇子的部将，与本王何干？” “不过，即便王大人召集死士一事被曝光，也不会如何。” “朝野内外，对敌国使团，本就怨恨极深，至多只会将王大人外放几年，一旦时限过去，便可重登太安，那时的王大人，恐怕就得改改称呼了。” 林澧很自信，这一次的谋划绝不会出问题。 王冕听着林澧回应，只是干笑并未表态。 这位三皇子嘴上这么说，实则，未必会有这一天。 真让他坐上那张龙椅，还会心甘情愿交权？ 那张龙椅可是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魔力，一旦拥有，任凭一个人此前如何光明磊落也会变得疯狂而贪婪。 只要胆敢阻碍他的道路，亦或是想要从他手中攫取权力，迎来的，都只会是死亡！哪怕是至爱亲朋，也不例外。 正如当朝陛下与他的几位好兄弟一般，那几位将军为陛下坐上皇位可是出了不少力。 当那位陛下坐上皇位，一样逃不过满门抄斩的下场，结局最好的一人，如今也被派离京数十年，不得返回京城一步。 前朝皇帝尚且如此对待歃血为盟的兄弟，他与林澧这不过口头上的盟友，就更别说了。 “殿下所说，老夫明白。只是，老夫还是希望，这暗中拉拢死士的，是太子，而非老夫。” 王冕压低声音，小心请求。 只要林澧答应这个要求，他可以想办法极力促成这一场谋划。 若是不成……他便必须想办法谋求生路了。 即便，此时将计划全盘透露给太子，最终落得失去如今地位也在所不惜。 王冕心中，如今地位再好，若没了性命一样毫无意义，倒不如退而求其次，保命为上。 “那要看王大人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林澧似笑非笑看着王冕，并未给予答案。 …… 东宫中，乔玉兰一脸不安站在林玄身侧，眼眸中，满是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任羽林军离京？你可知，这很可能是针对你的一场阴谋！” “本王知道。” 林玄轻描淡写的回应，让她很是恼火，不由提高音量，“知道你还放任！你可只，此前已有一场刺杀！你险些殒命！” “本王也知道。” 林玄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淡回应，让这位太子妃怒不可遏，复行数步站在林玄跟前，俯身看着埋头案前的林玄，狠狠道：“你这是拿东宫在赌！若是赌输了……” 林玄抬头，对上乔玉兰目光，一双深邃的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捉摸不透，“不会输，只会赢。” 乔玉兰气极，不由转怒为笑，“如此说来，还是臣妾多管闲事？倒也是，太子殿下素来没吃过苦头，不知死为何物。” “如此，臣妾告退！还有，本宫不需要保护，那羽林卫只管守卫太子便是！” 说罢，乔玉兰便要起身离开。 就在此时，林玄伸手抓住乔玉兰的手，将她拉入怀中。 “放开我！” 乔玉兰那张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在灯火映照下，很是可爱，林玄不由捏住脸颊软肉，笑问，“生气了？” 乔玉兰眨了眨眼睛，在林玄包含笑意的目光下，怒火逐渐消退。 可此时泄气，似乎有些不符合她的身份，只能扭过头不满道：“没有！殿下乃是东宫之主，臣妾怎敢声殿下的气？” “那就是了。” “没有！” 乔玉兰提高音量，不满答道。 “下回，一定提前与你说。” 林玄声音柔和，让她好不容易聚集的怒火无声消弭。 “你可知，行这种险棋，有朝一日，真会出事！我不怕别的，只怕……只怕殿下会……” 乔玉兰回过神，紧紧盯着林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何时，她似乎对这个假太子多了几分别样情愫。 按理，二人之间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合作关系，可走到如今，又岂是合作二字能够概括？ “放心吧，本王早有准备，东宫稳若泰山，绝不会落败。” 林玄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深入衣袖间。 乔玉兰狠狠剜了眼林玄，轻咬嘴唇，“殿下！” 上一秒还在谈论生死安危，下一秒就变成香艳美图，这种转变她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林玄嘿嘿一笑，顾不上乔玉兰反对，乔玉兰轻哼声也在此刻回响于大殿中…… 第98章 绝色裴苑 暮夜之下，东宫前后，俨然是两种不同风景，前殿内，是一片春色盎然，那朵含苞梨花正肆意绽放，大门前，却是一副金戈铁马，杀气腾腾模样。 五十位羽林卫按此前约定，抵达东宫大门，人人整装戒备，接替了原本守卫的工作。 一位女子在这群羽林卫中显得格外瞩目，她一手握枪，一手牵马，目光不住往东宫内眺望，此女便是裴渊的独女，裴苑。 “肖哥，那太子真有那么厉害？” 裴苑背对大门，目光始终望向前殿方向，心不在焉问一旁的肖远。 站在她身侧的肖远刻意与这位中郎将之女拉开一段距离，小声说道：“太子的确厉害，可你莫要胡乱约战，这可不比军营！” 肖远之所以会如此警惕，只因这位看着柔弱的大小姐，实则是个武痴！ 自成年以来，便没少和他们这些校尉、千户约战。 起初，胜负倒还在五五之间，可越往后，便是输多赢少，如今，便是肖远面对这位大小姐，一样占不到半点便宜。 肖远很清楚，这位大小姐的性子，一旦被她缠上，只会越挫越勇，直到赢为止…… 可太子与他们身份不同，岂能随意约战？无论输赢，再打伤太子那可都是重罪！ “放心，我又不傻。” 裴苑瞥了眼肖远无奈道，那眼神如同在说，她又不会随意给自己找苦头，说罢，她挥挥手，朝东宫内走去，独留肖远在风中凌乱。 好一会，肖远才回过神，怔怔道：“不是！我这是被嫌弃了？” 而站在大门前的羽林卫们都憋着笑，这样的场景在军营中，已经上演不止一次了。 肖校尉素来老实，从未在那位大小姐手中讨到过半点便宜。 “笑什么，好好站岗！” 肖远看着这群憋笑的下属恼火道。 同时，他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前殿，低声呢喃，“只希望这小姑奶奶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 前殿外，小莲打断殿内的欢愉声音，“殿下，裴小姐到了。” 屋内，乔玉兰听到小莲的言语，眉头拧在一起，斜眼看向身侧衣着凌乱的林玄。 “裴渊女儿，是来负责保护你的。” 林玄笑了笑，理好衣物，朝殿外喊道：“让她进来吧。” “当真？莫不是殿下有意与裴家联姻，好将羽林卫握在手中吧？” 乔玉兰一边整理发鬓，不慌不忙问道。 在她记忆中，似乎与林玄有过关系的女子，此刻大半可都在东宫，以至于，她对林玄的说辞，很是怀疑。 “裴渊长相，爱妃又不是没见过，那位独女……必然很是不同寻常。”林玄笑着解释。 乔玉兰回想起裴渊的容貌，那位中郎将算不得容貌俊郎，便是用五大三粗形容，都有些勉强。 想来，那位的独女，好看不到哪去。 能入林玄眼的，无一不是人间绝色，便是寻常小家碧玉都难让这位太子殿下提起兴趣，想来，那位不至于威胁到她的地位。 想到这，乔玉兰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下一秒，前殿大门被推开，一位女子走入殿内，吸引了林玄二人目光。 好不容易放下心的乔玉兰，心瞬间被提起，不由怒视一旁的林玄。 而林玄，早被走入眼中的女子吸引视线。 那女子满脸英气，眉如远山，与寻常闺中女子截然不同！ 更别说，她身长快一米八，便是与林玄相比都丝毫不弱，一双裸露的白花花大长腿晃得林玄都快睁不开眼了。 “裴苑见过太子殿下！” 裴苑盯着身前的太子看了好一会，莫名有些失望。 也没有三头六臂啊！虽然比其他人是要好看些，武艺真有那么厉害？ 一侧的乔玉兰看着林玄一幕沉醉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在林玄腰间拧了一把，这才让林玄回过神来。 “你就是裴渊之女？” 林玄轻咳一声，掩饰走神的尴尬，笑问。 “回殿下，小女名裴苑，确是裴渊之女。” 裴苑低头行礼，一五一十答道。 直到裴苑回应，林玄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那裴渊长的模样，哪点和眼前这位裴苑有半点相似？ 莫不是，那位裴渊基因突变了？ 想到这，林玄更认真打量裴苑，好从她身上找到一些与裴渊相似的地方。 可此举，在乔玉兰眼中，更像林玄相中这位裴家女子，心里那坛醋，彻底被打翻，手上动作愈发用力。 “殿下，您这是……” 裴苑被林玄灼热目光盯得有些难以适应，开口问。 林玄笑着说道，“本王只是好奇，裴将军英姿勃发，怎会有如此美丽女儿？” 裴苑撇撇嘴心中暗想，她父亲哪是什么英姿勃发？分明就是丑。 倒是武艺，堪称一绝，在这点上，她倒是继承了父亲的武艺。 “殿下，小女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殿下能应允。” 趁此机会，裴苑倒想试探林玄的武艺。 林玄微微点头，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减，“说说看。” 裴苑忍住激动，快速说道：“小女希望能与殿下切磋武艺。” 说完，她盯着林玄，期待着他的回答。 “切磋武艺？”林玄眉头微皱，倒不是他怕受伤，而是切磋武艺，势必会有身体接触，乔玉兰这醋坛子，会不会不满意？ 这么想着，林玄目光望向一旁的乔玉兰。 乔玉兰那张脸似笑非笑，转头看向裴苑，“自然可以，本宫也想看看，裴小姐的武艺如何。” “多谢娘娘！” 裴苑很是开心，朝殿外走去。 而一旁的林玄也只能摇头苦笑，朝外走去。 “莫要伤了这么一位大美人，免得殿下日后后悔。” 乔玉兰阴阳怪气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玄很是无奈：“本王可没打算答应，这都是你自己接下的……” 不过，他也想看看，裴苑的武艺到底能不能与春巧比肩。 东宫之内，终究是嫔妃居住之地，不宜有太多守卫停留，若是裴苑武艺不够，他倒是会担心东宫内院的安危…… “殿下，请赐教！” 殿前，裴苑踢动长枪，甩出一个古朴拳势，她的气势也在此刻陡然大变，犹如一头上古凶兽气势磅礴…… 第99章 暗流汹涌 看着身前拉开拳势的裴苑，林玄眉毛微挑，眼前女子一身浑厚拳意着实让他意外。 前世这等拳师，他见过不少，可大多年纪都不小，仅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能孕养出如此拳意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是一位女子了。 短暂出神，林玄笑着朝裴苑勾手。 只见，女子缩地半步，脚踏七星以极快速度接近，拳出瞬间，掀起罡风阵阵。 好快！ 林玄略微闪身，避开直奔面门的一拳，心中暗叹，原本抱有的试探之心也在此刻收起。 始终站在门前的乔玉兰更是讶异，由乔家多年培养的春巧便已经算女子中武艺绝伦的，想不到，眼前的裴苑居然不止胜过她一筹！ 便是男子，能与裴苑相提并论的，都少之又少吧？ 乔玉兰暗叹瞬间，二人已交手数招，只是出拳的，始终是裴苑，林玄似乎有意要躲，始终游离在拳外。 这惹得乔玉兰目光闪烁，对林玄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与太子容貌相似，武艺又如此绝伦，不得不让她想起，那位早已离世多年的太子生母，静妃。 听闻，那位曾是某位大族嫡女，与当朝皇帝更是苦难夫妻，尚是皇子之时，二人便已成婚，并生下太子。 只可惜，那位静妃只是入宫不足一月便因怪病离世，这才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难不成，眼前的太子，也是那位静妃之子？ 想到这种可能，乔玉兰心中咯噔一响，隐隐有些不安。 若真是如此，这皇位牵扯之大，超乎她的想象。 只怕，就连那位传闻中早已重病卧床的陛下，此刻正静静窥视着一切，而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仅仅是往这个方向想，乔玉兰便觉得汗毛直立，无心再看门前的这场切磋。 而门下，局面始终没有变化，裴苑不断出拳，气势凌然，犹如一柄长枪杀力极大。 可裴苑心中极为郁闷，虽说她看似占据上风，实则，从开始到现在，根本没有触碰过林玄，这让她有些挫败。 林玄的武艺何止在她之上，便是父亲都远远不及！ “殿下，出拳！” 裴苑不服气大喊，猛然跃出三步，以武者最为忌讳的以伤换伤打法，试图逼迫林玄出拳。 林玄轻笑，默默点头，“不错，可还不够。” 此前，林玄没有出手，并非小觑，而是对这古朴拳意感到好奇。 毕竟，在前世那个时代，武艺早已凋敝，一些流传千年的拳法早已失传。 能够得见一套完整的拳法，对他而言，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自然不舍打破。 可现在，也该是定胜负的时候了…… 就在林玄出手之际，王家府邸门前，王冕一脸笑意送林澧走上马车。 “好好准备，你我的时间都不多了。”林澧披上斗篷冷冷开口。 “明白，老夫定会好好准备。” 王冕笑着点头，举止格外恭敬。 林澧微微点头，不再去看他，走上马车离开府邸。 马车消失在视线，王冕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格外阴沉。 林澧手段实在拙劣，不管他如何劝说，但不愿让他从中抽身，隐约间早将他视作弃子。 “关门！” 王冕冷着脸走入府邸，呵斥管家。 看着主子脸上大变，管家根本不敢细问，只能低头合拢大门。 王冕却是在门前踱步，思考着如何应对林澧所说。 真按照林澧的要求去做，不管结局如何，他都不会有半点好处，甚至，很可能会背这位三皇子坑害！ 王冕低声自问，“去找太子？” 这念头出现瞬间，就被王冕否决，东宫与他之间，天然处于对立，此事即便告知太子，他一样落不得好处。 相反，哪位太子很可能会坐享其成，看着林澧成功刺杀使团，借此机会除掉三个劲敌！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六皇子了……” 良久，王冕顿住脚步无奈长叹。 六皇子并非最佳人选，可除了他，王冕甚至找不到更好的选择。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王冕万般纠结，最终做出决定，大步走向书房…… …… “怎么可能！” 东宫前殿，裴苑看着林玄拳意流转目瞪口呆，短短一炷香内，眼前这位太子居然已将她家的独门拳法学得八九分，甚至拳意，尤在她之上！ 难不成，这位太子殿下，真是武学奇才？ 此刻的裴苑不由得，对林玄升起一丝钦佩，甚至是嫉妒。 她自小便被父亲视作天才，可在林玄面前，她根本什么都不算，充其量只是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小孩！ 看着林玄拳势愈发浑厚，裴苑停下动作，无奈说道：“是我输了，殿下果真如他们所说，非同寻常。” “你已经很不错了，如本王这般的天才，可不多见。” 林玄排掉手上灰尘，漫不经心说着。 这话落在乔玉兰与裴渊耳朵里，格外刺耳，这算是表扬，还是嘲讽？ 裴苑被林玄打击得内心快要崩溃，根本不想再看林玄一眼，闷闷道：“多谢殿下赐教，小女告退。” 乔玉兰了得看到这一幕，快步走下，拉着裴渊便朝寝宫走去。 林玄无奈摇头，看向一旁的小莲，“朱雀楼那便，如何了？” 目睹全程的小莲从崇拜中回过神，答道：“没什么变化，倒是您要的东西，已经悉数运到。” “很好，明日随本王去一趟地牢。” 林玄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小莲却是挠了挠脑袋，有着好奇，“殿下，那殿下有什么用？闻起来，也并不好闻啊？” 今日，他去看过那些东西，看起来只是一些极为寻常的物件，并无神奇之处，甚至，一些东西还伴随着一股浓烈腥臭气味。 “到时候，就知道了。那可是本王的杀手锏，若是用得好，说不准，还能坑不少人。” 林玄狡黠一笑，有些期待，那些暗中谋划东宫之人的反应。 毕竟，那东西可是他特意为那些家伙准备的杀器。 看着颇为自信的太子，小莲挠了挠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的好奇更深几分…… 第100章 使团赶到 使团赶到 翌日，一大早，太安城外，数辆马车沿着官道朝城内而来。 这些马车旁，左右护卫的，皆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壮士，仅是远远望去，便觉得这一支马队远非寻常商队能够比拟的。 马车内，有一身着奇特装饰女子，掀开车帘望向那座高大城池，自远处看去，城墙高耸如云，近乎与天齐平，格外巍峨壮观。 女子不由发出惊呼，“快看！好大的城池！大周果然不一样！听说大周城内，还有东西两市，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什么都能买到！” “哼，有什么可看的，城池再大，又能如何？不一样被我们打得屁股尿流？” 女子身侧，坐着的年轻人男人很是不屑。 在他眼中，大周地域辽阔，却始终安于一隅，根本不如他们。 “可我们也是三国联手，才占据优势。而且，听阿布说，我们死的勇士比大周多很多。” 女子似是不服气的嘀咕道。 年轻男人斜眼看向身侧女子，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正如女子所说，这一次三国联军虽说是大胜，可在战场之上，死伤人数远比大周咬多得多！ 这也是为何，他们明明占据优势，却还是需要马不停蹄赶往大周皇城的原因。 三国联军真想打下边境根本不容易，甚至，因为促成这一次联军，草原付出的，远比大周想象都更多。 草原上的战士便是牧民，根本不可能如大周般，一边牧马，一边开战。 为了这一次战争，草原上的牧民都少了许多，一旦到了秋天，草原枯黄，没有足够食物储备，草原上将会有不少人冻死饿死。 而这一次，他们前来大周皇城的目的，很简单，便是要从大周掠夺到足够的粮草和足够肥沃的土地。 “记住，到了皇城，刚才说的那些，都不能再说。绝不能让大周知道，草原的情况！” 年轻男子回过神后，用极其严厉的语气提醒女子。 女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不再去看年轻男人，直愣愣看着那座高大城池满眼好奇。 而在他们身后，吐蕃韦室皇室却是共乘一辆马车。 “此次，大周之行，回鹘与我们的要求必然不同，恐怕很难要更多钱财。” 一位中年男人声音低沉，闷闷开口。 “哼！那群目光短浅的蛮子，眼睛只盯着粮草，根本就是傻子！殊不知，占据一条商道还会缺粮草？” 衣着华贵的年轻男人身体后仰，靠在用丝绸制成的靠枕上，满脸不屑。 “他们可不傻，只追求能够握住的东西，最为实际。恐怕，大周会率先满足他们的要求，争取瓦解联盟，那时，边境危机就算彻底结束了。” “必须想办法让他们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才行。” 中年男人摇头，心中满是忧虑。 这一次的三国联合，付出的代价太大，弱只是拿些钱粮，远远不够。 他们要的，是与吐蕃、韦室毗邻的几州之地！ 有了那些，下一次反攻便不会如此艰辛，更能进一步威胁大周。 只是，想让大周放弃这些险要之地，很是困难…… “怕什么，让他们其中一人死在太安便是。这样，便是回鹘的王有意收兵，麾下勇士也绝不会同意了。” 年轻男人冷冷一笑，得意说着。 “不可！”中年男子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这种事，在这里说说便是，万万不能去做！” 中年人很清楚，三国联军并非牢不可破，彼此之间各有所求，会结成联军，不过是时机契合而已。 一旦刺杀回鹘皇室这种事情暴露，三国联军必然瞬间瓦解，最想看到这种局面的，必然是大周。 他们不仅不能谋害回鹘的人，更要想方设法极力保护他们。 因为，大周内，对他们恨之入骨的人，绝不在少数！ “本王的意思是，韦室、吐蕃可以想办法筹齐粮草，保护回鹘臣民过冬。将他们拉到一方阵营。” 年轻男人撇撇嘴，很是不满，“凭什么！这一次出力最少的，就是回鹘。现在，还要我们出粮出钱养着他们？” 中年男人无奈叹气，虽说回鹘在正面战场上，的确出力不多。 可这是因为回鹘骑军大多是轻甲，根本没有攻城器械。 可要说他们出力少，却是不合适的，若没有回鹘骑军袭扰大周粮队，想围困边境重城，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不用多说，本王意已绝，若你不同意，我会让陛下给你的父皇修书。” 中年人没有与年轻人争辩，坚定说道。 年轻人撇撇嘴，无视中年人，掀开衣角看向车外…… …… 太安城城门口，王冕与几位朝中重臣早已经等候多时，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马车，心中惶惶不安。 最近，前线送来的战报可不怎么好看，互为犄角的几座城市被完全分割，彼此之间完全无法沟通，就连粮草也无法运送。 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大周边境必然破碎！ “太子呢？怎么还没来？” 看着距离愈发接近的车队，王冕沉声看向身旁下属。 那被王冕盯着的户部尚书浑身一颤，脸色微白，自他入朝，在这位尚书令面前，就没有落得半点脸色，如今被突然提问，脑袋都是空白的。 直到王冕脸上浮现不悦神色，户部尚书才回过神，小心答道，“已经派人去喊了，只是殿下似乎还没醒……” “没醒？没醒不会去跪着？” 王冕语气极为恶劣，隐隐有发怒态势。 户部尚书得到命令，如同脱笼的鸟，三步并作两步跑离原地，朝东宫跑去。 “这么早，就来等着，几位大人真是好雅兴。” 可没跑多远，户部尚书便看见，林玄带着一队马队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林玄左右，数十位身着银色铠甲的羽林卫，这些官员眼睛微凝，暗暗吃惊。 这位太子殿下，此番前来根本不是要接人，而是要给三国使团一个下马威！ “殿下，大局为重，莫要冲动！” 感受着这批羽林卫所带来的压迫，王冕后背不自觉渗出汗水，压低声音提醒林玄。 林玄笑而不语，看向距离城门不过数十步的车队。 大局为重，不冲动？不给这群蛮子一些脸色瞧瞧，他们还真当大周都是软骨头！ 林玄此行，就是要让三国知道，大周尤有太子，尤有羽林卫！ 第101章 下马威 马队逐渐接近，那骑着马匹作先锋的士兵之彪悍，真切显露在大周百官眼前。 这些士兵虽身上覆甲比寻常大周士兵都多有不如，可人人身高近一米八，体态健硕，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凶悍杀意！ 他们身下乘骑的马匹同样极为珍贵，是从上百匹战马中，挑选而出的混血战马，不止极为高大，耐力速度皆极为出色，在大周，只有校尉之上的将军才有资格拥有，可现在，这些北方的战士，几乎人人一匹！ 这大周罕见的两者相结合，对大周百官而言，是一种无言的冲击，仿佛逐渐接近城门的，不是什么使团，而是一群猛兽！ 这使得马队愈是接近城门，愈是惹得路过百姓侧目，就连负责看守城门的虎贲军，面对这群强大战士，也不免心里发怵。 “这是回鹘的皇室铁骑！” 兵部尚书好似想到什么，陡然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王冕眉头微皱，侧目看向兵部尚书。 这位老人压低声音，解释道：“回鹘的铁骑乃是时间第一等轻骑，他们虽不如其他闻名于世的重骑，却也丝毫不弱。传闻，每一位战士，都是能与群狼搏斗的怪物！” 想起有关那只骑兵的传闻，这位兵部尚书不寒而栗。 当年的回鹘极为强悍，占据着整个草原，近至河套，远到燕然一带，皆是他们的领土！ 而回鹘能在草原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便是依靠这一支骑兵！ 相传，这一支满配万人的骑兵曾在战场上正面击溃三万敌军，其战力丝毫不逊色于大周的铁骑！ 听着兵部尚书解释，王冕眼神变得愈发凝重。 “看来，这一次的会谈，三国都打算对我大周施压啊！” “谁说不是？连皇室铁骑都搬出来，分明是耀武扬威！” …… 百官暗暗讨论，心中皆有担忧。 林玄却是不屑一笑，对这群逐渐接近的骑兵没有丝毫畏惧，反倒跃跃欲试，而他身后的羽林卫更是如同见了血的老虎，恨不得扑上去，与这群猛兽一较高下。 “殿下，你是对的，这三国使团，果真没何谈意思！” 周允不知何时走到林玄一侧，压低声音说道。 “正好，本王还想试试，如今的羽林卫能一挑几？” 林玄轻描淡写说着，根本不将这支骑兵放在眼中。 在林玄看来，这支骑兵再如何强大，也远不能和羽林卫相提并论！ “让开！” 在大周百官议论间，那队骑兵已然抵达城下，为首的大汉高声呵斥，马匹高高扬起，隐隐有从守军头顶越过的意思。 “混账！” 百官看着这群耀武扬威的骑兵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大周皇城！ 皇城之下，若真让他们肆意出入，大周国还有何演面？ 到了正式议会之时，他们必然在气势上都要落于人后！ …… “哥哥，当真没事？” 看着城门下，横冲直撞的骑兵，女子有些担忧，生怕破坏了这一次的和谈。 “没事，此次我们来得太急，必须要给大周一个下马威才行，否则，如何能要到足够多的钱粮？” 身侧年轻男子漫不经心说着。 至于铁骑被拦下，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在他看来，皇室铁骑便是这世间最强铁骑，根本无人能够阻拦！ …… “让他们见识见识，羽林卫的强悍！” 看着越过守军，眼眸间多有倨傲的骑兵，林玄开口道。 “诺！” 眼中早有战意的肖远，轻拍马匹，朝着不远处的骑兵冲去。 当铁骑越过守军瞬间，脸上还带着得意笑容，便看见一匹黄色大马托着一位身披银色甲胄的大周战士直奔他而来！ “小心！” 眼看肖远来势汹汹，身后铁骑千户高声提醒。 可一切都晚了！肖远手中长枪伴随马匹强横冲击，笔直撞在那位铁骑身上，将他高高挑落，横飞数米才重重落地。 顷刻间，整个城门陷入死寂，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的铁骑，警惕看着身披银铠的大周战士。 “塞米！大人，塞米重伤了！” 在一位翻身下马的铁骑示意下，百户看向倒在地上的下属，只见，那高大汉子，胸口肉眼可见凹陷一块，嘴里、鼻子里皆淌着大片鲜血。 可见，方才冲击之可怕，更激起这群铁骑的愤怒。 不等后方车队阻挠，那位铁骑百户已然抽出身后背着的粗大铁器，扬马冲肖远狂奔而来。 这铁骑百户臂力惊人，一双足有二十斤重的铁棒在他手中刮起阵阵凉风。 远处观战的大周百官都不免为肖远捏了一把汗。 战场上，大周士兵最怕的，便是这种钝器，一旦砸中，便是盔甲再厚，都免不了受内伤，若接连承受三五记重锤，再健硕的战士也得呕血三升，肝胆俱裂而亡！ 可林玄却是悠哉悠哉，全然不在意，近在咫尺的交手，在他眼中，钝器根本不值一提。 要知道，这一副盔甲在前世，就连落后的火气都不能轻易击穿！更别说人力所趋势的钝器了。 “砰！” 果不其然，正如林玄预料那般，肖远与那百户互换一击，都从马上跌落。 那大汉胸前，已然多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肖远银铠却只是略微凹陷一小块，足以见得，两人短暂交手，肖远完全占据上风！ “放肆！” 不等肖远与百户继续交手，身后马队已然抵，第一辆马车中，走出的年轻人高声打断百户动作。 “承宗殿下，是他们……” 百户鞠躬行礼后，满脸不服气，还想辩驳，却被年轻人打断，“不用说了，这里不是草原，是大周皇城！怎可如此不将规矩？块道歉！” 同时，被称为承宗殿下的年轻人，仔细打量肖远身上的铠甲，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与忌惮。 方才的一幕，他尽收眼底，能够看出，这大周骑兵虽不弱，却不如自己的百户队长。 可凭借这副银铠，居然能够占据上风，甚至互换攻击下，没有丝毫伤痕！ 若回鹘能拥有这种强大的铁器，铁器战力必然还能再往上提高不止一档！ “或许，这位铠甲，也能成为此行岁贡之一……” 第102章 拉拢太子 略微思索，年轻男人目光越过百户，望向不远处的大周官员，笑道：“药罗葛承宗，见过大周诸位。我这些下属常年在战场，野性难驯，吓到诸位了。” 王冕听着这个姓氏，瞳孔微缩，心中暗暗吃惊。 药葛罗，是回鹘九大部族之一，亦是最强大的一支。而这位承宗，显然在药葛罗一族中，都属身份尊贵之人。 “大人，这位是回鹘大汗的次子！” 兵部尚书，凑到王冕身侧提醒道。 知道来人身份，王冕脸上堆笑，往前一步，“原来是二殿下，有失远迎。” 承宗同样堆笑，一脸笑意与王冕交谈。 若不是知晓双方在战场上，打得昏天黑地，恐怕都要认为，这二人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了。 “原来回鹘的皇室铁骑，不过如此，还以为能有多厉害。小莲，备马，本王要回去了。” 就在大周百官与承宗交谈愈发熟络之际，林玄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吸引所有人目光。 一时间，承宗侧目，看向一袭华贵服侍的林玄，“这位是……？” “这位乃是我大周太子殿下，方才那位将士，便是他的部下。”王冕开口为承宗解释。 承宗微微点头，不住打量林玄，眼眸间透着几分不屑。 林玄纨绔之名可是“享誉天下”，便是远在草原之上的回鹘皇室，同样有所耳闻。 这看起来毫无王者之气的纨绔太子，都能拥有如此强大的部下，甚至，无需努力也能坐上那张龙椅，让承宗很是羡慕。 在草原上，力量胜过一切，若药罗葛力量不及其余部落，便会失去汗王之位。 所以，别说是他的大哥不能坐享其成，就是他的父亲也需时刻提防其余部族，就更别说他这个在回鹘中，近乎失势的次子了。 不过，这样的人有一点很好——只需足够利益就能让他为回鹘说话！ 而此次和谈，回鹘的目标便是拉拢这位太子，这位太子答应回鹘的岁贡要求…… 短暂思索后，承宗看向林玄，开口道：“太子殿下，能够拥有如此强大部下当真让人羡慕。不过，只有这样的部下可不够，还要拥有一匹好马才是。” 林玄只是侧目打量承宗一眼，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独留尴尬无比的大周百官与脸色隐隐有些难看的承宗。 “二殿下莫要在意，这太子……” 王冕尴尬解释，可穷尽自己的词语都无法解释林玄的行为。 总不能当着外族的面，直说太子在大周毫无权势，只是一个空架子…… “明白。” 承宗只是微微点头，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韦室、吐蕃使者也在此刻走下马车，朝大周百官而来。 百官与三国使团谈笑风生，好似一方不是为割肉而来，另一方是为接待多年不见的老友，双方极为和睦。 …… 回到东宫刚坐下的林玄，便听见殿外响起的仓促脚步声。 没一会，乔玉兰一脸急切出现在林玄身前，“怎么这么快？使团行程延后了？” 林玄有些漫不经心，答道：“来了，百官正在接待。” “那殿下怎么回来了？” “没意思，一群人互相恭维，听着都烦。” 林玄摆摆手，浑不在意。 因为他清楚，经过方才那一出，他本就深入人心的荒唐太子形象，只会愈发被使团所接受。 如此一来，即便他不去见，这些使团来人，很快也会踏破东宫大门，求见他这个废物太子。 毕竟，相比王冕这批精明到骨子里的老家伙，他这个看起来志大才疏，又安于享受的太子，才是最好的贿赂通道。 看着乔玉兰疑惑目光，林玄只能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出。 乔玉兰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此前林玄在东宫中，又是歌舞升平，又是频繁出入朱雀楼。 想来，便是要让那些暗中潜伏太安城内的各国探子相信，大周的太子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也唯有这样，林玄才能占据先机，在需要的时候，坑一把各国使者。 “可殿下，若他们得知更多细节……” 乔玉兰有些担忧，林玄这些日子虽扮演着昏庸形象，但更早前，林玄写下两篇国策、正面对抗三皇子、惩治世族的事情，必然也会被使者知晓，真能让他们放松警惕？ “放心，他们会相信的，先入为主是很可怕的。” 林玄好似猜出乔玉兰心中所想，笑着解释。 人，总是习惯按照既定形象去定义一个人，即便得知林玄有过丰厚功伟绩，也不会相信。 相反，他们只会觉得，一切都只是林玄从他人手中掠夺来的，而非林玄自己的能力。 “倒也是……” 乔玉兰默默点头，对此很是认可。 毕竟，就算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相信林玄的能力，也是真正见识到林玄的强大能力才慢慢被蛰伏，更何况，是那些敌国使者？ “相比这些，爱妃更重要。” 说着，林玄将乔玉兰揽入怀中，手在她身上不断游走，那淡淡的女子芳香刺激着林玄…… 乔玉兰紧张看着殿外那道随着日光时隐时现的身影有些担忧。 门外的，可是裴苑！那位若是听到些什么…… 越是细想，乔玉兰脸颊愈是通红，推搡着林玄，小声说道：“殿下，裴苑还在门外呢！” “无妨，她又听不到。” 林玄将头埋下，认真享受着。 伴随着林玄动作愈发粗暴，乔玉兰轻微呼吸声逐渐变化，如同一曲乐章般，高低起伏…… …… “那位太子，真的是最佳人选？” 送走大周百官，入主驿站的三国使者聚在一起，吐蕃使者，葛尔多吉眉头微皱问。 药葛罗承宗微微点头，“这是最佳人选，我见过此人，的确足够纨绔。想来，在大周朝内，这样昏庸而不缺钱的人，可不多见。” “不错，听说这位太子酷爱美女，若能正中他的胃口，相信岁贡一事，能够轻易达成。” 和连附和着药罗葛承宗。 可和连心中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第103章 漫天要价 “和连，你怎么看？” 眼见和连始终没有开口，一旁的葛尔多吉，看向身旁的韦室皇子和连。 承宗也在此刻，看向和连，静静等待着这位韦室皇子的回答。 “本王觉得，那太子未必如我们所了解那般。” 和连略微思考后，开口道。 韦室虽不及吐蕃距离大周国那般近，又多有商旅往来商路，所以消息并不畅通。 可他，今日从王冕这些大周官员谈及太子的神色来看，大周的太子绝对不简单。 轻易做出决定，他们恐怕会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 “不急，既然来了，岁贡一事不解决，便不会轻易离开，还有时间。不过……承宗殿下，有件事，我们需要提前商议。” 葛尔多吉此事挑起了马车上，他与和连谈及的那件事。 承宗眉头微凝，看向二人，“商议？” “韦室与吐蕃会拿出足够回鹘过冬的粮草与衣物，无需回鹘向大周直接讨要。” 和连没有开口，葛尔多吉只能继续说道。 “要求？” 药罗葛心中暗喜，脸上神色却是不变，他知道，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想来这两国都各有所求。 和连闷闷开口：“我们需要回鹘与韦室、吐蕃站在一起，一定要讲岁贡事宜落实，即便大周不能答应全部条件，也要将接壤土地全部拿下。” 他的心里并不满意葛尔多吉的提议，毕竟，一口气拿出如此庞大的一笔粮草，对韦室而言，同样不是小数目。 “不错，我们的要求，对回鹘同样有利，若能分到足够肥沃土地，回鹘臣民便不用再担忧每年过冬的困境了。” 葛尔多吉接过和连的话，继续说道。 “可以，不过，我希望，那些粮草可以尽早送到回鹘。现在，回鹘的子民便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 药罗葛只是短暂思考几秒，便点头答应二人的要求。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由韦室吐蕃供应粮草这件事，回鹘都不会吃亏，相反，即便和谈最终以失败告终，回鹘都有得赚。 若能从大周、韦室、吐蕃手中都能要到粮草，相信今年的冬天，回鹘日子会好过不少。 “放心，此事并非我二人提议，相信，现在王与大汉已经洽谈，要不了多久，第一批粮草就能运到……” 药罗葛微微点头，心中那块大石也算落地。 有了这两人的保证，这件事必然能够成功，毕竟，这二人可都是各自国家的未来继承人！ 相信，一国的未来储君所说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 …… 另一边，大周议事厅内，百官看着三国使者的要求，皆面带愤怒。 不因其他，只因三国的要求实在太过分了！ 他们不仅仅要钱要粮，居然还打起了大周肥沃土地的主意！ 甚至，他们居然还要求大周与他们合亲！ 可以说，三国的使团，几乎是在大周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种要求，若答应了，我大周还有何颜面自称万国之主？” 周允看着三国使团的要求，怒不可遏，用力杵着拐杖高声大骂。 王冕等人虽没有表面态度，却也用沉默间接同意周允所说。 他们唯一担心的，只有此事若不答应，边境线会不会一触即溃…… 现在的大周，已经受不起一丝一毫的冲击，前线溃败近在眼前！ “若是不答应，三国的大军很可能会再度攻城！那时……该怎么办？” 兵部尚书小心看向在场几位大人，小心询问。 他最怕的，便是大周前线就此覆灭。 那时，即便大周要丢掉的，可就不止边境数座城池，而是整个边境！ 就连太安城，都将变得岌岌可危…… “唉！” 一时间，议事厅内，叹气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此事，还是要问问太子决断，若有更好法子，最好还是莫要答应，否则，大周便是在养虎为患！” 周允沉着脸，开口说道。 “不错！的确该让太子来决断……” 王冕趁此事附和周允。 而他，并非出于任何对大周未开的担忧，不过是，他不舍得将自己口中的肥肉交给异族。 那可都是钱！白花花的钱！是他多年贪墨所得的收益！ 若是轻易丢了，再想积攒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周大人，您与太子相熟，您以为，太子有什么办法能让三国退一步？” 王冕略微思量，放下往日仇怨，看向周允问。 “难说，殿下表现诸位有目共睹，相信你们也知道，太子的能力。接下来，我们还得看太子如何决断。” 周允并未正面回答，一来，是他也不知林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二来，便是此事并不着急，说不准三国使团心里也知道，岁贡要求实在苛刻，说不准还会主动让步。 那时，林玄宰出场，便能起到盖棺定论的作用。 “不错！殿下能力的确不俗！今日那皇家铁骑嚣张跋扈，自恃太安城内，根本军队能与之匹敌。太子殿下，可是狠狠打了他们一巴掌！” “相信太子的计划，定然有极大把握！” 苏安点头，说道。 其余百官听到苏安虽说，亦是默默点头，对林玄的影响好了不少。 尤其是想起，肖远一击将铁骑挑飞，又与铁骑百位交手不分胜负，很是为大周提气！ 若没有太子，只怕今日初次见面，大周气势上便要弱三国使团一头了。 “等等看，且看殿下打算如何……” 王冕微微叹息，默默点头开口。 …… 另一边，前殿内，乔玉兰头发凌乱，一张红扑扑的脸，格外可爱。 她靠在林玄胸前，低声问，“殿下，接下来，恁打算怎么办？” “先拖着，不急。” “拖？” 乔玉兰侧目看向林玄，很是好奇。 如何，大周边境岌岌可危，此时此刻不该尽早将麻烦解决，好让三国退兵？ 否则，长期围困，大周边境军可就要被活生生饿死了！ “没有切实战绩，这些蛮子绝不会轻易松开，唯有真正能威胁到他们，才会让他们自心底里感到畏惧！” 林玄解释道。 现在，他等的，是羽林卫以迅雷之势解决叛乱消息传回。 有了这个消息，林玄才算与欺软怕硬的三国使者有对话的资本。 林玄看向雍州方向，低声呢喃：“希望，羽林卫的战绩足够，那时……” 第104章 条约 东宫大门五十步外，马车云集，略微靠近东宫正门处，聚集着不下不下十人，这些人都是刚从议事厅离开，便赶到东宫的官员。 他们，无一不是大周朝内，最为显赫的官员，哪怕身份最低者，亦是四品侍郎。 此刻，他们却要聚在门外，等候着太子的召见。 “也不知太子这边能有什么好法子，若不能解决此事，边境之危该如何是好？” “再等等，总得见了那位，才知结果。” …… 这群官员议论纷纷，眉宇间，都带着几分消不开的忧愁。 不久前的议事厅会议上，那几位大人都对三国联合的要求束手无策，更是将解决法子推到太子头上。 所以，他们才急冲冲赶到东宫，求见这位太子殿下。 若太子都没有解决办法，他们也得想想各自家族的后路了。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三国的要求，大周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不说其中数额之大，便是榨干大周国库都拿不出，便是拿得出，这笔巨额财富到那群豺狼手中，要不了三年，边境危机还会再度上演！ 那时，大周又该如何解决这等心腹大患？ 震是如此，对于他们而言，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及早抛售各家田产，家族迁往南方，才能保住这些年贪墨所得。 可这来往之间，能够保住三成身价便算是极为幸运了。 以至于他们，打心底里希望，那位太子能够拿出一个压制三国的法子…… 只可惜，他们比谁都清楚，弱国无外交这句话…… 大周强盛之时，周边邻国自然是心甘臣服，以免刀兵之祸，甚至不惜一切讨好大周皇室，只为保皇位稳固。 可当大周衰败，这些早有反叛之心的豺狼，定会将大周分尸、蚕食干净…… …… 东宫内，林玄看着送到跟前的奏折，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还在等待回信的小莲，战战兢兢跪在案前不敢抬头。 就连不久前与林玄享受鱼水之欢的太子妃，看着林玄手中奏折，亦是呼吸缓慢，半个字都不敢说。 只因，奏折内，三国的要求何止是狮子大开口？分明就是寻个借口要与大周开战到底！ “好，很好！” 啪！ 面目狰狞的林玄将奏折重重砸在，案上，发出清脆声响，匍匐在地的小莲，将头埋得更低几分。 “殿下喜怒……” 乔玉兰，小声劝说，却又找不出半点劝慰词语。 三国的要求实在过分，哪怕是她，看到这些要求，心中也有熊熊怒火。 每年三百万粮白银、万斤精铁还有河北道、河南道数州之地…… 这一个个要求，都踩在林玄心上，这种要求的岁贡，谁签，谁便是在史书之上，留下千古骂名的卖国贼！ 这其中的字句，都让林玄不免回忆起前世华夏经历过的惨痛历史…… “扔了。” 林玄并未发怒，轻描淡写间，将那封奏折扔在地上。 “那门外的大人们……” 小莲头也不敢抬，小心问。 “让他们回去……不！让羽林卫将他们赶走。若是有人问为何，只管与他们说，东宫不理此等事宜。” “诺。” 小莲抬头看了眼太子，有些困惑，在他记忆中，太子可不是对此事不在意之人，怎会…… 不过，这等大人物的思量，他一个仆人想不通也是正常的。 不再多想的小莲踩着碎步离开前殿。 “殿下，为何要这般？” 看着小莲远去，乔玉兰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玄，小心问。 “眼下，东宫不宜插足此事。” 林玄微微摇头，吐出一口浊气，解释原由。 他的在三国使者眼中，应该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太子，唯有这样，才能接近三国使者，从他们口中得到更多细节。 诸如，三国之内，各个皇子之间的倾轧，各部族间的情况…… 唯有了解这些，他才能对症下药，勾起诸国内部的争端。 可朝中诸多官员突然聚集东宫门前，对他的计划影响可不小。 若让本就生疑的三国使团察觉，他们眼中的太子并非如想象中那般废物，再想了解更多，可就难了…… 听到林玄解释，她豁然开朗，阴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如此说来，还是委屈殿下了……” “无妨，为国为民，受一时之屈辱，算得了什么？” 林玄微微摇头，漫不经心说道。 而他，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话，却是：如今东宫表现得愈是无能，当局面反转之时，万民百官对东宫的敬畏只会更多，更高，这对林玄，很重要…… …… 六皇子府邸内，王冕盘膝而坐，面对着那位在这场夺嫡中，始终不显山露水的六皇子。 可就是这位近乎透明的六皇子，才是今日这场东宫百官聚集的始作俑者！ “殿下，按您要求，百官已齐聚东宫之外，下一步，该如何？” “王大人说笑了，你我之间，是合作，怎能说是按本王的要求？” 六皇子放下茶杯，笑眯眯看向王冕，“接下来的事情，还需您多多费心才是。” 王冕微微点头，默不作声放下茶杯。 他虽按照六皇子要求做足一切，却有些困惑。 此时此刻，让东宫成为众望所归，对这位六皇子，又有什么裨益？ 至于眼前这位六皇子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好人，那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据他所知，这位六皇子，手下坑杀的战俘、用以充当军功的妇孺不下万人！ 这等手中留有斑斑血迹之人，岂会是善类？ “想来，王大人也很好奇，本王此举，到底是为何吧？” 对上王冕目光，六皇子轻笑反问，“王大人可记得，我那大哥，前两月都所作所为？” 王冕用力点头，呼吸有些急促。 他当然不会忘！ 那两月，东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户部、裁官、卖官，镇压世家…… 短短的时间里，东宫就从一个毫无权势的空壳，摇身一变，成了太安城内一方庞大势力！ 即便是他，想起东宫的变化，都心生恐惧，不得不选择与其余皇子合作。 结合这些，王冕再度回忆起东宫最近的态度，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六皇子，微微张嘴…… 第105章 献妹入东宫 六皇子微微一笑，默默点头，“不错！我那大哥，这是要示敌以弱，好从三国间寻找破局机会。” “我这大哥啊，心真大，真让他找到机会，不止此次岁贡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恐怕各国内部也得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王冕听着，心脏砰砰狂跳，对那位太子的谋略感到震惊。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太子一人，可能扮纨绔子弟还能扮得像的，却只有太子一人！ 要知道，此前的十余年间，这位太子的演技，可是让大周一朝，无一人怀疑！ 真让这位太子殿下挑动几国内乱，想来，再无余力针对大周朝，岁贡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六皇子看向王冕，开口问：“对了，调羽林卫去雍州，也是我那三哥的主意？” 王冕点点头，喉咙有些干涩，结合太子的预谋，他只觉得，调走羽林卫，获许不是什么好事…… “我这大哥，气运果真绝佳啊！”六皇子苦笑摇头，无奈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原本，大周想妥善了解岁贡，同样需要付出不小。再怎么说，岁贡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引发内乱，也没那么快。” “可有了羽林卫大显神威，银铠作用凸显，再暗布疑云，诓骗三国使团，大周正极力锻造银铠，有意将战事拖延……” 六皇子声音戛然而止，王冕却有所领会，瞳孔微缩。 那时，三国使团必然会将消息传回三国内部，进而左右联盟稳固。 三国之所以铁了心要与大周开战，除了看出大周边军孱弱又土地肥沃外，同样存着借此机会狠刮一笔的心思。 若他们得知，大周还有数支军队即将奔赴前线，战力还极为彪悍，局面势必会陷入漫长的持久战…… 即便三国的王有意继续再战，各族的部落族长、大贵族们也会极力反对，进而退军…… 毕竟，那三国可不比大周，虽称之为国，实则各国的王对地方管辖并不严，真正把持各地的，还是各个部族的首领以及当地的大贵族。 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出兵，也是抱着从大周这头肥羊身上搜刮一笔钱财的心思。 一旦事不可为，他们跑的可比谁都快！ 真到那时，东宫将能不费一分钱财，就能打发三国使者！ 而消弭一场危及大周国运的太子殿下，自然理所应当的成为百官、万民乃至远在边境军部的好感。 那时，即便这位太子殿下骤然攻入皇城，夺下那张龙椅，都会被称之为一代明君！ 想到这些，王冕不寒而栗，不战而屈人兵…… 太子好大的谋划！ 王冕沉重声音响起，“六皇子，打算如何？” “既然戏台，大哥已经搭好，我这当弟弟的也就勉为其难搭个东风了。” 六皇子漫不经心说着，王冕心中掀起一阵后怕。 都说那群在战场上纵横捭阖的大将军，在官场之上，同样不会逊色，如今，他算是真正体会到了！ 鸠占鹊巢，都能说得如此轻松，可见，这群玩孙子兵法的，心都脏！ …… “滚！太子殿下不会见你们！” 东宫门外，得到口谕的羽林卫抽刀驱赶门前百官。 “凭什么！此等关乎国运之势，太子怎可不管不顾！” “就是！尔等可知，我乃礼部……” 不等这群官员说完话，羽林卫便以刀背砸在他们身上，打得这群素来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太子说了，日后不准再来！若有再犯，往死里打！” 小莲看着可怜兮兮的官员们高声喊道。 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的官员们，快速逃离东宫，坐上马车逃之夭夭。 “爽！早看这些个狗屁文官不顺眼，想不到，有朝一日还有机会狠揍一顿！” “是啊！原以为不能跟随将军剿灭叛军，挺亏的，想不到，还有这种便宜事！” …… 羽林卫们得意说着，脸上涨得通红，心中对那位太子殿下的好感愈发多了几分。 而在东宫不远处，偷看完全过程的铁骑百户，也在此刻悄悄退走…… …… 很快，东宫驱赶百官的消息就传入三国使者耳朵里。 听着这个消息，在场几位皆是面露羡慕之色。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虽是皇储，却有些名不正。 毕竟，在这三国中，真正看重的，依旧是实力，而他们的敌人，除了兄弟姐妹外，还有其余部落首领…… 屋内，承宗开口说道：“此人，想来真是纨绔子弟，看来，还是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不错，此人会是一个大好机会，可，谁知道他喜欢什么？” 葛尔多吉一番话，让好不容易升起的常年再度沉寂下来。 是啊！他们凭什么拉拢这位太子殿下？要知道，太子之位，已是位极人臣！寻常黄白之物，岂能打动他？ 唯有世间稀罕的宝物，才能让他有所在意。 可这种东西，便是他们，都未必能看见…… “听说，那位太子殿下，最喜之物，便是女人……” 和连、葛尔多吉都在此刻看向承宗。 世间男人，在意的，不外乎钱、权、女人这三者而已。 大周太子位极人臣，升无可升，钱权在他眼中大抵不过粪土。 唯有女人，才是真正能打动他的！ 而恰好，这一次使团中，就有这样的一位绝色——回鹘的小公主，药葛罗毗迦！ 这位小公主年纪不大，容貌却堪称雪山神女！即便此行间，他二人都无缘得见，却也能从称号中窥见几分风采。 若能以此绝色笼络太子，此事有极大可能能成。 “不可！绝对不可能！” 承宗用力摇头，拒绝这个提议。 那可是他的妹妹！是回鹘万千宠爱的公主！即便不是嫁给如雄鹰般强大的勇士，也该嫁给一位温柔善良的人，而不是成为这个昏庸无能的废物太子的玩物！ 这不止他不能接受，便是他的父皇也绝对不能接受！ “不急着拒绝，可以先试试……若能做成此时，我二人可以帮你成为回鹘下一任大汗！” 葛尔多吉与和连对视一眼，语气稍缓道。 承宗脸色隐情不定，似是陷入考量…… 第106章 能蛊惑人心的回鹘公主 一个时辰后，一张拜帖摆在前殿案前。 那位回鹘二皇子，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大汗之位的诱惑，选择出卖自己的妹妹。 林玄看着拜帖，嘴角微扬，想到了今夜该以何种形式面见那三国使者…… 入夜，太安东西两坊灯火通明，来往者不少异域客人，随街可见各色小吃、杂技，很是热闹。 朱雀楼二楼的阁楼上，三国的皇子们聚集在此，等候着那位太子大驾光临。 而今夜的重头戏——用以贿赂林玄的毗迦，此刻正趴在拂栏上，眺望入夜的皇城。 她眼眸中，倒映着璀璨光亮，脸上洋溢着笑，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座久负盛名的皇城，的确比之孤寂的草原，要好玩太多了！ “怎么还没到？拜帖真是送到了？” 房间的气氛却是不怎么融洽，和连阴沉着脸看向站在承宗身后的铁骑百户。 “和连皇子何必着急？他来得越晚，倒是越好。” 葛尔多吉轻笑，对太子的失约并不在意。 和连眉头微皱，问道：“何出此言？” “一个自视甚高的太子，若是轻易答应我们的邀约，那才奇怪。” 葛尔多吉淡笑解释道。 和连与承宗略微思考便明白其中道理。 他们三国虽对大周边境威胁极大，可身为一个昏庸无能的太子，那位想来对政事并不了解。 所以，在他眼中，他们充其量只是大周的藩属国使者，根本不值得在意，若非大周官员今日将请帖送入东宫，他们相信，那位太子恐怕不可能出现在这。 “希望此次能将这位太子拿下，好让我们都计划顺利推进……” “拿下？是谁要拿下本宫？” 和连刚说完，阁楼外便响起林玄的声音。 众人目光聚集，一位身披甲胄的大汉推门而入，身后便是太子。 伴随林玄出现，乌泱泱一大片身披银铠的羽林卫涌入房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落座的林玄不等三人开口，自顾自走向主位，慵懒靠在枕上，“说吧，你们找本宫，有何事。” 林玄仅是出场，便将纨绔子弟的风气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场几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要知道，这场战事中，占据上风的，可是他们！大周的太子也配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可很快，三人清醒过来，这不就是他们最喜希望看到的大周太子？ 眼前这样的太子，对他们来说，最有用！ “久闻大周太子才华横溢，性情倨傲，如今得见，果真不一般！” “是啊！殿下不妨说说，那两篇国策，您是如何想出来的？” 短暂沉默，葛尔多吉与和连一唱一和，讨好着林玄。 “就这事？你可知，今夜本宫要召见谁？秦淮八艳！那可是出了名的绝色天骄！耽误了本宫一亲芳泽的时间！” 说罢，林玄便要起身离开。 而其余三人在一旁侍从的善意提醒下，知道了，所谓的秦淮八艳，是大周朝所谓的“官妓”后，看向林玄的眼神变得愈发鄙夷。 堂堂的太子，居然追捧一群妓女，可见，这位太子已经糜烂到何种程度。 承宗更是心里发苦，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要将自己保护了多年的妹妹送上这样人的床榻，依旧如同在心上剜了一块肉。 “殿下莫急，我们这也有绝色！” 在其余二人目光示意下，承宗不情愿地开口道。 “真的？我说的，可是人间绝色，你们真见过？” 林玄斜眼打量三人，不信任目光极为明显。 那态度，如同一个出身高贵的公子哥看着一群乡巴佬般鄙夷。 “自然！我的妹妹，可是回鹘最美的女子，号称雪山女神！带公主进来！” 承宗在这种令人不适的目光下，高声答道。 伴随他的声音，毗迦在铁骑百户护送下，从阁楼另一侧走入屋内。 仅是看见眼前女子，林玄便坐回原位，眼神痴迷。 眼前的毗迦虽戴着面纱，可那白皙皮肤与若隐若现的高挺鼻梁便让林玄确信，眼前的女子，绝非凡俗！ 回鹘的女子，大多容貌不差，如同前世的娜扎、热巴那般充满异域风情的美女，在回鹘中，可不少！ 林玄丝毫没有收敛对眼前女子的渴求，挪了挪位子，“来，坐这！” “殿下，还是先聊正事？” 承宗轻咳，笑着问道。 毗迦虽没有被直接安排在林玄身旁，却也坐在最靠近林玄的左手边。 林玄根本没心思理会几人询问，眼睛紧紧盯着毗迦，嘴里的哈喇都快滴到桌子上了。 “殿下？” 承宗再次开口，林玄才回过神来。 “说事！” 林玄不耐烦皱眉回应，继续目光盯着毗迦打转，阵阵自楼外吹入的清风拂过毗迦脸上的面纱，那张不施粉黛却精致到极点的脸出现在林玄面前。 便是见识过诸多绝色的林玄，都不免在心中暗叹，眼前女子无愧女神之名！ 眼前的女子，甚至已经美到让人不敢升起半点亵渎之心，看着她，如同看到一尊自天上走下的神女般，心神激荡，若能将她拿下…… 仅是这个念头升起，林玄便捏碎酒杯，在手心留下一个伤口，强行逼着自己脱离诱惑。 此刻再看毗迦，林玄心中暗暗吃惊，这哪是什么女神？分明是蛊惑人心的妖女！ 过去，林玄一直认为，史书中，所写的那些女子祸乱朝纲，致使天下覆灭的故事皆是杜撰，是刀笔吏们为了把罪责推到女人身上。 直到看见此女，才算真正相信，世间真有此等能够蛊惑人心的角色。 林玄相信，换一个寻常男人，在这回鹘公主面前，必然丧失自我，沦为她的玩物！ “美人……好美！来，坐我这。” 虽了解毗迦的可怕，林玄依旧装出一副受到蛊惑模样，超她走近。 “成功上钩了！” 看着妹妹真容被林玄看见，而后陷入疯狂迷恋中，承宗嘴角微微扬起，很是得意。 一旁，和连二人却是眉头微皱，有些困惑林玄举止。 眼下，林玄的举动可不只是轻佻那么简单，而是近乎迷恋！ 难不成，这本就是回鹘的计策…… 二人似是察觉到异样，同时看向身侧的承宗…… 第107章 将计就计 承宗正襟危坐，以眼神示意毗迦身后的铁骑百户。 百户心中了然，俯身在毗迦耳侧低语几句，只见毗迦起身，朝林玄行礼后，便要从宴会离场。 “美人别走啊！给我拦下！” 随着林玄开口，堵住大门的羽林卫抽出腰间横刀，顷刻间，充斥着悦耳琴声的房间里，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在场使团成员相信，只要林玄一声令下，这些羽林卫，真的会杀人！ 负责守卫使团安全的铁骑百户，眼睛微眯，将毗迦护在身后，低沉喝道：“回鹘勇士何在？” 不多时，阁间内外，多出十多道隐隐绰绰的黑影。 显然，使团此行，并非没有半点准备。 “殿下，何必着急？小公主不会走。我们先谈事情如何？” 眼看局面剑拔弩张，和连干笑两声打起了圆场。 “哼，这什么回鹘公主，本宫看上了，真想谈，把人留下！” 林玄冷哼一声，自顾自倒了一杯酒，眼睛越过和连，始终落在毗迦身上。 和连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隐隐有发怒迹象。 他可以委屈求全，却不能始终忍受一个废物太子的羞辱！ “殿下，不管此事能不能谈成，在下都会将族妹送往东宫，如何？” 不等他发作，承宗抢先开口，笑看林玄问道。 林玄看了眼承宗，又极为留恋的看了好一会毗迦，方才开口：“当真？” “自然！能够与大周皇室结成姻亲，对回鹘而言，是天赐的恩泽！只希望，殿下不会嫌弃才好。” 承宗笑着点头，脸上笑容格外诚挚。 林玄故作沉吟，实则心中冷笑。 这回鹘的二皇子，看似是在讨好他，打的主意，恐怕是要用这妹妹控制他的心神！ 用一个女人，掌控大周当朝太子，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不会亏的买卖。 不得不说，这眼前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回鹘二皇子，那颗心，真脏！ “也罢，本宫便等上一等。” 林玄好似格外心疼，皱起眉说道。 “那这……” 和连指着依旧握刀的羽林卫，看向林玄。 “都收起来吧。” 伴随林玄命令，羽林卫收到入鞘，一道道金铁碰撞之声，依旧让他们不免胆寒。 眼前这群身着银铠的大周武卒实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 便是号称回鹘最强的皇家铁骑面对他们，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殿下，接下来的事，最好……” “出去等着。” 林玄挥手下达命令，羽林卫退出房间，守住大门，屋内的回鹘铁骑也在此刻离开房间。 一时间，原本拥挤的房间里，只剩下各怀心事的四人。 “说吧。” 林玄身体靠后，双手撑住地面，俯瞰身前三人。 这三人互相对视，最后，由和连开口，“我等此次宴请殿下，还是希望，殿下能为岁贡一事，斡旋一二……” …… 六皇子府邸内，去而复返的王冕，跪坐在主位右侧，身前跪着的，是虎贲军的中郎将，姚亭。 深夜来此，他只为带来一个消息——三国使团单独宴请东宫，而东宫已经赴约！ “此事，要不要阻拦？” 台下，王冕询问道。 他以为，此时正是最好时机，既能除掉三国使团，又能将罪名推给东宫，一口气解决两个大敌，绝对算意外之喜。 六皇子轻笑摇头，“王大人想多了，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这双方的带着不少人马，想解决他们，谈何容易？” 再者，闹事杀人，无论成不成，都会吸引无数视线。 这种事情，经不起细查，一旦从幕后被揪出，他想坐看两虎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难不成，坐看东宫与三国使者暗中接触？真让太子问出些什么，我们可就要慢一步了。” 王冕有些焦急，太子本就比他们占据先机，一步慢步步慢，再等到羽林卫覆灭叛乱消息传回……他们再想翻盘，可就难了！ “不急，能走到皇储之位的，没几个傻子，我那哥哥，未必有机会问出什么。倒不如静待时机，等着情报送上门。”六皇子成足在胸，不紧不慢说道。 他能够如此平静，并非他真能揣测太子之心，准确猜出林玄的每一步，而是他在林玄身边早安排了一颗暗子！ 这暗子虽近不了太子身，更没法窃听太多消息，却胜在时刻跟随林玄左右，多少能有所收获。 结合这些，他便能轻易揣摩出林玄的心思，这样一来，他便能静待时机，在最后一刻，窃取林玄为他培养的果实！ 想到这些，六皇子不由勾起嘴角，笑容得意。 “王大人，接下来，还得劳烦你，想法子组织一场春围。” 六皇子看向王冕开口道。 王冕点头，顿时明白六皇子的用意！ 春围行宫，是在距离太安城外十余里的深山旁！ 若在那地方发起刺杀，仅有五十位羽林卫守护的林玄和那只带着三十多铁器的三国使者，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掌握人数优势的他们，便能多出不少机会！ “殿下深意，老夫明白！” 想通其中关窍的王冕，笑着点头。 六皇子却是无奈摇头，他可没存着杀人的心思。 这关乎的，并非能不能杀，而是该不该杀。 杀了太子，不仅没有半点好处，反倒断了窃取东宫成就机会。 他要的，是直面三国使团，让这群渴望从中攫取更多利益的诸国使者，多一个选择。 当他们得知，林玄从来不是最佳选择，甚至深陷太子恫吓之际，他这个六皇子会是他们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那时，他便能以极低代价，促成和谈一事，既得了三国使者人心，又得大周百官、万民之心，还能从中打击东宫气焰…… 杀人太低级，这种兵不血刃，就能一石三鸟甚至四鸟的大好事，才是他想做的！ 只是这些，他犯不着与王冕说，毕竟，王冕这个尚书令的野心同样不小…… 喜不自胜告辞离开的王冕若是知道，从一开始，他都被六皇子视作弃子，排除在计划外，恐怕会气得疯掉…… …… “不可能！尔等疯了？” 朱雀楼二楼，林玄摔碎酒杯，怒视面前三人…… 第108章 尝尝异域女子 随着林玄怒喝声响起，房间内陷入诡异寂静。 方才，三人提起岁贡内容，希望林玄能从中斡旋，尽量让大周皇朝应下三条要求。 可话还没说完，林玄已然将手中杯子重重砸地，一时间，三人都有些摸不准，林玄心中思量。 “殿下莫急，这不是商量？” 好一会，葛尔多吉带着笑，率先开口，期间还不忘为林玄斟满酒杯。 “哼，你们真当本宫傻？那三个要求何其苛刻，真要答应了，满朝百官如何看本宫？” 林玄冷哼一声，端起酒杯喝干，示意葛尔多吉继续倒酒，俨然将这位吐蕃来的皇子视作小厮。 “殿下，三个要求看起来苛刻，实则真不算多！如今，边境上，大周数座城池被困，若不能尽早达成协议，只怕要死不少人！再者……” “死多少人与本宫何干？” 林玄抬手打断葛尔多吉，“本宫可是太子！待宫里那个老东西闭眼，便是大周皇帝！我大周最不缺的，便是人，死了，再找一批就是。可这岁贡，本宫绝不能答应！” 林玄言喻间，对边疆之上的将士极为不屑，仿佛即将死去的，不是数十万将士，而是随处可见的几只蚂蚁！ 便是心如坚铁的几位皇子，看到林玄如此态度，都不免心生厌恶。 这样的皇帝，只怕不用十年，便会被叛军杀死…… “不错，那些人不值得殿下费心，可那协议，不过是用大周必定会丢的城池换百万黎民。若殿下做成，日后那皇位总归回更稳固不是？” “再者，殿下若能答应此事，在下许诺，定会为殿下网罗天下绝色！送入东宫，如何？” 承宗笑了笑，看向林玄开口道。 经历方才交谈，他基本确定，眼前这太子，根本就是个贪图美色，沉寂享受的昏庸之人，此等废人，只需投其所好，必能让他为自己效力！ 果不其然，当听到天下绝色时，林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忙不迭看向承宗追问，“当真？” “自然！我回鹘中，比肩皇妹的不多，可堪称绝色的女子，却是不少！若殿下喜欢，多送便是。” “对！我吐蕃亦有不少出挑女子，只要殿下愿意为我等斡旋一二，我等承诺，倾尽全力，为殿下网罗九十九位绝色！” 眼看林玄来了兴趣，葛尔多吉接过承宗的话，开口说道。 “才九十九？”林玄面露不悦，喝干酒杯后，轻敲桌面，示意葛尔多吉继续倒酒。 忍着心中不悦，他还是带着笑，为林玄再次斟酒。 喝完酒，林玄砸吧嘴，略微思索片刻，沉吟道：“这样，九百九十九位绝色，若你们能筹齐，本宫便为你们争取一二，如何？” 听着林玄要求，三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筹齐九百九十九位佳丽，那可是极难的事情！ 不说会不会在各国间，引发民怨，便是能够达到这太子要求，都还是未知数…… “殿下，这要求……” 葛尔多吉，面露难色，想再争取一二，希望能让这数字降低一些。 “本宫乏了，此事就这么说定，先送十个八个给本宫尝尝鲜，再谈其他。” 林玄伸了个懒腰，从席间站起，不去看三人，大步走向门口。 “对了，那什么……公主？” 到了门口，林玄顿住脚步，回头说道。 “回殿下，毗迦公主。” 承宗笑着行礼道。 “不重要，让她随本王回东宫！” 林玄摆摆手，心不在焉说道。 “明白。”承宗点头，朝房间另一边喊道，“送公主入东宫！” 听到承宗言语，林玄微微点头，推门离开。 看着林玄离去影子，承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带着几分阴狠。 “真要按那废物所说，找九百九十九个绝色？” 葛尔多吉有些无奈，看向其余二人。 “怎么可能找得到！”和连眉头紧蹙低下了头。 那可是近千绝色！这种美女，即便有，不是沦为各大贵族玩物，便是他们自己留下享用，怎会送入东宫给这废物？ 而且，这废物居然要九百九十九个，真不怕把自己玩痿了…… “不必理会，不出三日，此人必会乖乖答应要求！” 承宗眼神阴冷，开口道。 “当真？难不成……是因为公主？” 从承宗自信言语，辅以太子对公主的态度，葛尔多吉想到了一些可能，说不准，这承宗，真有几分把握！ “我那妹妹，会被称之为冰雪女神，除了容貌绝美，还是某位密宗佛陀转世！” 承宗爽朗大笑，说出始终隐藏的秘密，如今，他的妹妹已经被送入东宫，控制太子指日可待！ 接下来，回鹘便可趁此机会，假意与大周联盟，实则蚕食大周土地壮大自身，最终成为一方霸主！什么韦室、吐蕃，都得乖乖臣服！ 而二人却是毛骨悚然，密宗转世佛陀之说，他们并不陌生，尤其是吐蕃，对此最为熟稔。 虽不曾得见，可传闻中，那转世佛陀，天生便有蛊惑人心能力！若配合某种异域而来的香料，甚至能够做到操控人心！ 不少转世佛陀，便是借助此等能力，一夕之间，收服上万信徒！便是他们的父皇，面对这些佛陀也需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若承宗所说，并无虚言，恐怕……未来的回鹘将会变得极为强大！ 必须想办法拉拢回鹘！ 此刻，二人脑海中，升起了同一个念头…… …… 另一边，负责驾着马车的小莲看向身旁骑马并行的太子怯怯问：“殿下，您真要带她回去？” 方才，仅是简单对视，他便觉得，车里那位公主绝非善类！ 若是这种大患带回东宫，只怕，本就不怎么和谐的东宫，会变得愈发可怕。 “本宫久居太安城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异国公主，当然得好好尝尝！” 做戏做全套，林玄高声说道，同时，他心中有些期待，这位冰雪公主，会是何种滋味。 第109章 谁准你在东宫动武 红萝围帐，身着雪白素衣的毗迦侧卧床榻上，好奇打量着屋内陈设，按照兄长要求，今夜，她是不必与那位大周太子共寝的。 今夜，她的任务是趁那位太子心弦放松之时，将其蛊惑，进而掌控整个东宫，甚至掌控大周皇帝！ 那时，回鹘便可趁此机会投诚，从大周分得几块肥沃土地，若有机会，还能入主中原，成为这泱泱大国的主宰者！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些不安，从她见那太子的第一面，便觉得那人与所见的人全都不一样！ 所有受她蛊惑的人，眼神皆似大醉，一片涣散，可那太子的眼神虽有过短暂的涣散，却很快恢复清明，此后所表现的痴迷，更像是伪装的。 难不成，那太子真能破除我的蛊惑？不可能才对，即便他能无视眼睛，也逃不过身上那四十多种香料混合而成的迷药才对…… 嘎吱～ 就在她思索之际，寝宫大门被推开，林玄阔步走向床榻。 “见过太子殿下。” 毗迦起身行礼，好奇第打量着林玄。 “不必多礼，今夜过后，你便是本王的妃子。” 林玄摆手，直奔主题。 他一手抱住毗迦，轻嗅身上那股淡淡的复合香气。 正如他所预料的，这些香料真有引人心神的功效！这东西，恐怕与前世那些心理医生所用的香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殿下！” 毗迦被林玄举动吓一大跳，脸上浮现几分惊恐。没有一点准备，她真可能被林玄所玷污！ 想到这，毗迦紧张道：“殿下，不如……” 林玄置若罔闻，将她掳回东宫，本就是为了睡的，还说那些废话作甚？ 眼看自己距离被侵犯只有一步之遥，她慌张摇动手中铃铛，道道铃声瞬间响起。 平日里，这一手段足以让普通人陷入沉睡，任由她操控。 可现在，林玄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着动作。 “很奇怪？”林玄忙里偷闲，抬头看着处于慌乱、惊恐的毗迦。 “你的这些手段，不外乎通过气味、声音还有眼睛催眠人，而后种下心理暗示，进而掌控一个人？这种东西，对本王可没有用。” 林玄轻笑间，挑破毗迦所有手段。 作为一个前世杀过不少人的雇佣兵，林玄看心理医生的次数不在少数。 那些手段，虽然早忘了大半，可如何规避，他可都还记得！ 毗迦听着，嘴巴微张，脑袋一片空白，她所听不懂林玄所说，却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段，在林玄身上完全失效！ “放，放开我！” 失去那些赖以生存的手段，此刻的毗迦并不比普通女子好多少，她极力推搡着，阻挠林玄进一步侵犯。 可，一个寻常女子，又如何是男人的对手？ 一番挣扎过后，毗迦脸色微红，急促呼吸不断起伏。 “求求你，放了我……我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毗迦感受着身体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红着脸，眼中似有泪水打转。 “晚了……” 看着这幅宛若冰雪汇聚而成的晶莹躯壳，林玄下意识吞咽唾沫，难怪会被称之为冰雪女神，这幅身躯便是与真正的神女相比，也不会差了！ “不！唔……” 毗迦极力挣扎，紧闭双唇抵抗着林玄，下一秒，她的嘴被撬开，湿润温暖的舌头在她口腔中横冲直撞，而她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贴近。 下一秒，毗迦发出痛苦尖叫，声音穿过紧闭寝宫，伴着风在寝宫上空不断回荡着…… …… 东宫之外，局面却不怎么好看，乔玉兰带着林星筱、柳芊以及裴苑直奔太子寝宫而来。 此刻，东寝宫十米外，早被羽林卫所把守，谁都不许进入，防守之严密，就好像，林玄早猜到自家的妃子们会来这一出。 “让开！” 乔玉兰气势汹汹直奔寝宫，羽林军挡在她面前，“还请太子妃莫要为难！” 乔玉兰怒极反笑，盯着羽林卫问：“既知本宫乃是太子妃，还不速速让开！” 此刻，她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收下林星筱又接回柳芊也就罢了，就连裴苑她都能接受。 可林玄，带回的，居然是回鹘的公主！ 那可是与大周有不共戴天血仇的敌寇！将这种女人留在东宫，还嫌东宫如今的名声不够差？真不怕惹来百官、万民之厌恶？ “殿下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寝宫，擅自入宫者，军法处置！擅自放人者，军法处置！还请太子妃莫要为难我们。” “说起来，我们也不喜欢那公主，可殿下此举，定有深意……” 肖远朗声说完，苦笑解释。 一旁裴苑白眼一翻，很是无语。深意？能有什么深意！分明是精虫上脑，受那妖女蛊惑！ “怕得罪太子，就不怕得罪本宫？莫要忘了，女人的报复心，可比太子更重！” 乔玉兰脸色阴沉，威胁之意跃然脸上。 “娘娘……真不行！” “和他们废什么话！娘娘，由末将为你开一路！” 说话间，裴苑抽出身后拆成三截的长枪，组装起来。 “很好！” 乔玉兰脸色阴沉，任由裴苑组装武器。 肖远却是脸色难看，颇为无奈，此刻的他进退维谷，太子，他得罪不起，可这几位太子嫔妃，他同样得罪不起啊！ “太，太子妃息怒，几，几位娘，娘息怒！殿，殿下有话，要告知几位……” 就在局面即将进一步恶化之际，小莲快步跑来，因为剧烈运动，他的脸色微白，上气不接下气。 “说！” 看着小莲，乔玉兰面色没有好转，冷冰冰开口。 小莲战战兢兢从怀中掏出林玄所写信件，举过头顶。 乔玉兰接过信件，只是看一眼，脸上怒火虽没有完全消失，却也沉默下来。 好一会，她才开口，“走，回去……” “啊？姐姐，真就看着那异族的女人入了东宫？” 林星筱有些讶异乔玉兰的回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玉兰缄默摇头：“回去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