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爱感化全横滨》 1. 琉花小姐的初登场 时间是上午8:35分。 地点是横滨某处不太引人注目的巷口。 与罗列在城市中的其他建筑并无任何不同,唯一能称得上特殊的地方,或许是因为这条小巷恰好坐落在,女人每日往返于住址和工作地点之间的必经之路上。 更妙的是,这是一条平常少有人烟涉及的捷径。 所以,无论是对想要抄近路的年轻女人,还是眼前这位一脸凶相的持刀少年来说,似乎都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于是,在无声对视的三秒钟过后,少年鼓起勇气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好,好老套的台词啊…… 女人按捺住吐槽的欲望,目光扫过少年过分瘦削的身体。并不像是喝醉的样子,身上却有隔夜酒的味道,那么至少是一天没有回家换过衣服,是害怕被家人发现吗? 尼古丁的味道很重,甚至能在小巷的深处看到几条堆在一起的烟头,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 持刀的手拿的很稳,看来不是冲动作案。 是特意在等我么。 但是为什么? 尽管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但女人多少已经了解了少年的身份。 于是她推了推架在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以一种柔和且笃定的语调开口。 “如果我的理解没出错的话,你是在打劫吧。” “你好像很焦虑,还有强烈的不安感。真奇怪,明明被抢劫的是我,为什么你看起来会那么紧张?” “哈?”似乎是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剧情,少年脸上的凶恶表情动摇了一瞬,紧接着却将紧握着的短匕首逼得更近,用近乎是低吼的声音咆哮道。 “老实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我就……” “让我猜猜,是因为近期你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动么?唔……你的父母是不是感情不合?啊,这个表情,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明白了,是因为父母离异,你只能跟着常年不回家的父亲生活,母亲离开后也没有再关心过你,这一切让你感到很崩溃对吗。” “可恶,你哪来那么多话!”尽管像是被说中了,但少年似乎并不想听,继续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警告你,别想着拖时间求救,这地方根本不会有人经过。不想受伤的话,就老老实实把钱包和手机都交出来!” 看来少年的态度很坚定,今天势必要成功干一票再回家。 “其实也不是不行啦,但是,老实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吗。”女人的声音带着些疑惑的意味,“还是说……有人告诉你这里会有‘很有钱的女人’经过,类似这样的情报吗?” 看着少年愈发危险的表情,女人话锋一转,解释道:“好吧,好吧,你不在乎是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比钱包和手机更有价值的东西哦。” 少年露出了狐疑的神情,似乎不太相信这个打扮朴素的女人还能拿出什么值钱物件来。 “……什么东西?” “我的时间。” “谁需要那种东西!听不懂吗,我要的是钱,是……” 少年像是被激怒了,正要发作,又被女人柔和的声音的打断。 “其实你并不是很缺钱吧,但却一直在做着掠夺他人的行为,或许是因为这样能让你感受到久违的成就感。” 她顿了顿,直视少年的眼睛,目光好像连同他内心深处的阴霾都一眼看透。 “呐,我说少年,有些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也会很痛苦不是么。被关在漆黑无光的盒子里的你,无人理解,无人知晓,无人关心,这样的处境还要忍耐多久呢。 “……”少年沉默下来,半晌,他像是在内心狠狠地天人交战一番后,将那把折叠的蝴蝶/刀收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 “什么?” “小静。”少年的口中吐出一个略显甜蜜的名字,大抵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以至于那原本萦绕在少年周身的戾气都仿佛随着这名字淡化了些许。 然而女人却无端感到一阵恶寒,有种过分熟悉的,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的惊悚感。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那样,这也太、太恶心了,简直是让人忍不住要把早饭都吐出的程度了! “你不会是想说,你还有一个叫做小静的女朋友吧!” “不,不是的,还不是女朋友。”少年甚至有些羞涩地反驳,简直纯情的不像是个犯下多次抢劫罪行的惯犯。 “这样啊。”似乎是确凿了心中的某个猜测,女人一直镇定的过分的脸上扯出一个温柔到甚至有点虚幻的笑容。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小静是你素未谋面的同校学妹,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一直没来上学,然后你们因为有着同样的家庭创伤所以才会走到一起。哦,对了,还有小静其实也喜欢你很久了,但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必须完成她的任务才能跟你见面……之类的剧情吧。” 虽然是在询问,但女人用的却是异常笃定的陈述句。 回答她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年把手揣在外套的口袋里,像是在纠结着什么,最后还是掏出了一个正在通话中的手机。“但是……这是小静给我的考验。” “原来如此。” 女人点点头,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虽然比起得知这个糟糕的答案,她更想乘坐时光机回到更早之前,先一步掐死那个为了赶时间所以丢开大路抄小路的自己。 “那么,作为害我反胃一早上的报复,告诉你个很不幸的消息,少年。”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然而其中的内容却足以让听众的脑中泛起惊天骇浪。 “这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小静妹妹,真实的身份……” “其实是一个超级猥琐,又变态又恶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人道毁灭一万零一次都不会觉得过分的怪大叔哦。” 随着女人的话音落下,被这条劲爆消息砸中,还没来得及瞳孔地震的少年——就先一步感受到来自后颈的剧痛,接着便不省人事地倒在了身后面无表情的红发青年怀中。 “哟,真巧啊,作之助。”女人先是跟那青年打了声招呼,接着俯下身去,捡起了被少年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仍然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通话时间已经足足累计了半个多小时。 打开免提,小巧的手机里很快传来了男人略带些委屈的抱怨。 “哇呀呀,那么久没见,不至于一上来就这么嘴上不饶人吧。” “怎么会呢。”女人翻阅着手机上一条条腻人的聊天记录,额上已经蹦出了一条条青筋,嘴上却温柔道:“只不过我确实是没想到,某些人渣居然已经不满足于玩弄他的少女信徒,竟然堕落到到要靠伪装成懵懂幼女跟一介国中生玩恋爱游戏的地步了。” “您说对吧,临也先生。” “……讨,讨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沉默了好一会后,手机里传来了宛若jk少女般的控诉。 “为了找到离家出走的琉花亲,人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的说,好心碎的说,居然是这么冷淡的反应的说,难道琉花亲一点都不怀念我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吗。” “挂电话了。” “等等,等一下,先别挂!”这下临也也顾不得皮那一下了,赶忙换回了正常的语气:“还不是因为琉花亲一声不吭就突然人间蒸发了那么久,我是真的很担心你耶!为了找琉花亲都快把池袋翻了个底朝天,为此差点被小静追杀到进医院喔!谁知道琉花亲居然偷偷跑去了横滨这种地方,真是过分,明明你说过最讨厌那种法外之地的。” “啊啦,难不成临也先生现在还没意识到吗。”女人冷酷无情的话语像利箭般狠狠的扎进了临也心里,“我就是因为讨厌你才会躲到这种地方来的,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仔细解释一下。听好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宁愿在横滨这种地狱一般的地界扎根,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的交集!” “哎!!!不会吧,难道琉花亲你真的生气了吗,就因为我开小号把你的网恋对象聊劈腿了?好吧这个的确是我的错啦,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但是事后我不是也跟你坦白了嘛,那个网恋对象其实也是我喔。嘛,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琉花亲一直说想要谈甜甜的恋爱,我害怕你被网络上的怪大叔欺骗感情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嘛,如果是琉花亲你的话一定能理解的,对吧。”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女人,也就是临也口中的琉花亲努力按捺着自己骂人的冲动。 “因为害怕我被别人欺骗感情,所以干脆自己亲身上阵是吧,真有你的的啊。说真的,你要是真的那么闲,就去研究下怎么解决全球变暖带来的危机影响吧,刚好还能给你最爱的全人类献出宝贵的力量不是吗。” “琉花亲,好无情……”哽咽的语气,虽然略显浮夸。 “总而言之,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没时间陪你玩什么国中少女的恋爱游戏,再骚扰我就报警了。” 本想就此打住,但鬼使神差地,琉花小姐还是追加了那么一句。 “还有,念在昔日情分最后奉劝你一句,少为了看戏去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帮派,自始至终你就只是个纯种人类,人被杀就会死明白吗。好吧管你明白不明白,反正你也不会听劝,那么最好是再也不见了,死人渣!” 一阵连珠炮过后,琉花小姐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果断将电话挂断。抬起头,便对上了红发青年过分平静的眼睛。 “你还在啊作之助。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啊……不,没有的事。”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显然,琉花小姐方才的一番对话,让向来见多识广的作之助,内心也产生了些许的动摇。 怎么说呢,在作之助的印象里,琉花小姐其实算是个……常给人以一种“圣母玛利亚”感觉的温和女性。除了极个别时候,很少能见到她如此——具有攻击性的时刻。 倘若将被攻击的对象代入自己的话,作之助如是般想着。 果然,在对话与言辞上并不擅长的自己,绝对是会毫无反击之力地,被这样的琉花小姐骂到哭出来的程度的吧,绝对。 2. 非日常的味道 “你就是全横滨最厉害的杀手吗?” 这是琉花小姐与作之助,或者应该说,全名叫做织田作之助的红发青年相遇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姑且确认一下,你是能接受跨区业务的吧,放心,来回的差旅费我都会报销的。呐,这个是对方的资料,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三天之内看到这个人渣死。” “啊什么,已经转行了?可恶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哦哦,七年前就停止营业了啊。啊——好吧,真遗憾,那确实是没办法了。” “个鬼啊!以为我会这么说吗,花费重金结果买到一个退休七年的前·杀手的联系方式,怎么可能就这么随便被打发走啊? “哈?什么叫这也是没办法勉强的事情?那我这个受害者的心情就没人考虑吗?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自己勉强不下去吗,难道这是我的错吗?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换一个?凭什么你说换我就要换一个,这是换一个的问题吗?你能保证换一个就能解决问题吗?哎等等你跑什么啊!” “总而言之,因为是你的原因害我白跑了一趟,所以相对应的,就要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吧。” 成功将无路可逃的织田作之助逼至墙角,琉花小姐满意地伸手拍拍男人的肩膀,像是山贼哄骗刚被掳来的花姑娘那样郑重承诺道。 “你就放心好了,作之助。琉花小姐我啊,是那种绝对不会拖欠工资的良心雇主哦,不仅如此,除了五险一金,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奖金和员工福利喔。” “工作环境绝对安全,不会有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啦。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邪恶组织的头头,是很积极健康的工作好不好!” “而且你说想要写小说是吧,我在出版社也有些人脉哒,哼哼哼,甚至可以帮你联系到最近很火的那个畅销小说作家哦。这么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我要是你……哎哎哎?你同意了啊,真的假的?那,那你立字据,总之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哦。” 事实上,尽管看起来像是什么人贩子诱拐清纯男退役杀手现场,但不得不说的是,琉花小姐目前从事的的确是很正经的职业。 是的,琉花小姐今年芳龄20岁,在横滨西口五番街上经营着一家心理诊疗室。 自然,目前手下唯一一名员工,就是被其从某家濒临破产的快递公司里强行拐来的(虽然本人自称是很正常的挖角行为),现任总经理、司机、厨师、秘书、保镖、保洁、吉祥物、门口的绿植等多个职位于一体的织田作之助先生。 以上。 一路将少年送进警局,走完该走的笔录等程序后,果不其然又被里边工作的熟人拉着吐了好半天的苦水。 内容左右不过是钱难赚工作又忙又危险之类的抱怨,或许是平常逮不到可以这么放心倾诉的人,等好不容易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吃午饭的时间了。 对此作之助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一则是琉花小姐因为工作原因经常需要跟这些公职人员打交道,久而久之便因为人又随和嘴又严之类的优点成了大家的感情收容站。 尽管琉花小姐私下里也吐槽过,以她的职业性质而言这完全就是被白嫖了什么的。但每次被抓着吐苦水时又会摆出一副“唉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接过对方的苦闷。 再就是,他本人其实也是那种会被路边的阿婆拉住絮叨半天的类型,因而两个人也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不过说起来,作之助。” 走出警局所在的那条街区过后,一直嚷嚷着忙活了一上午所以要赶紧吃顿大餐补充能量的琉花小姐却突然停了下来。 作之助也跟着站定,看着对方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足纠结的表情。 “其实早上我就想问了,因为临也搞出来的麻烦所以一直没说,但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没办法闷在心里。” “啊?” “我说,你不会是背叛了我们两个比钻石还要坚定的革命友谊……”琉花小姐猛地凑到作之助的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喃喃道。 “偷偷一个人重操旧业了吧。” 顶着琉花小姐那活像是注视出轨丈夫的幽怨目光,织田作甚至真的产生了一点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类似这样的错觉。 但显然他并没有因为被人袭击或者是吃了不该吃的食物,以至于失去了宝贵的记忆亦或是产生了第二人格之类的东西。 然而作之助同样清醒地知道,琉花小姐并不是一个喜欢无端给人下定义的女人。或者说,她的一切发癫行为都必然是有缘由的。 啊,好像不小心用了个不太合适的形容词。 “不会的,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姑且,作之助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琉花小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只要解释清楚就好,事件便因此会迎来完美的结局……吧。 “那就好那就好……”琉花小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险些让作之助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信任危机就要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收场。 但是,凡事掺上“但是”这个词语,通常都意味着故事会毫不犹豫地随之通往反转的一方。 “那你就是承认背地里有别的猫了?” “这算是什么无端指控吗。”作之助心想,所以也这么说了出来。 他知道琉花小姐不会因此生气。 “当然不,我又不是什么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琉花小姐是这么说的。 “用不那么科学的说法,是因为在作之助身上闻到了非日常的味道。” “居然存在这种味道吗,好神奇。”作之助发自内心的感叹。 “干嘛,不相信吗?嘁——都是因为临也的错啦,那家伙超爱把自己连同身边的人一起搅进风暴的中心,惹出一堆有的没的麻烦又……” 说到这,琉花小姐叉着腰,像是有些生气地背过身去。小巧的软底皮鞋踩着人行道上色彩缤纷的花砖,米色的长风衣随着轻轻卷来的风飘去了另一边,有点像是长出了手和脚的薯片。 “还是说点科学的依据吧。” “我赞同这个。”作之助点头。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嗯……首先是时间吧。诊疗室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但今天我们是在九点相遇的。” “啊,是这种说法太简略吗,那姑且由我做个更加细致些的说明。” “作为一个自律的社长,虽然公司八点半才开门营业,但考虑到目前人手不足的原因,通常我会提前半个小时去开门,然后做一些营业前的准备工作。遗憾的是因为昨晚为了解决某些必然是临也那个人渣给我惹出的麻烦所以熬到很晚才睡,于是今天很难得地起晚了一次,要不是被客户的电话叫醒差点要睡到中午……啊不好意思有点偏题了。” “接着,为了不让作之助赶到公司后一个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发呆,所以不得不选择了一条看起来是捷径的小道。于是……琉花小姐遇到了打劫的少年和同样因为上班迟到所以赶时间抄近路的,你,织田作之助先生!” 琉花小姐转过身来。 “试想一下,如果是因为发现我不在公司,作之助第一时间应该会给我发消息确认,所以首先排除这一条。但是呢,如果是单纯起晚了或者遇到什么意外,作之助在我们相遇的时候就会直接解释的,毕竟你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扭捏扯谎的类型。” “所以我推测,在这不存在的半个小时里,作之助的身边一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件。但考虑到你好歹是见识过大风浪的人,所以这件事一定远远超出了日常的范畴,以至于你决定对我隐瞒相关事实。” “如何?我的这番推理。” “很精彩,不愧是琉花小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作之助也只能默默鼓掌。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认同的样子啊,作之助。”琉花小姐皱起眉头,察觉到对方略有些敷衍的态度。 “那好吧,可能你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害怕招惹麻烦什么的。那么我就直说了,就算你想找借口把这些推理全都推翻也无所谓,因为说到底这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我知道,琉花小姐不是喜欢强硬地插手他人生活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让你不得不说出来的理由。”作之助说。 “是啊。”琉花小姐点点头。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住在作之助隔壁的山本先生给我打电话预约来着。我想想他说的什么啊,哦对了,具体是这么说的。” “早上看到织田那家伙的家门口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以至于——” “出现幻觉了。” 3. 我是地球球长 “是我的错。” 女人的声音很是沉痛。 “所以说,出现精神异常的人不是山本先生,而应该是我才对。” 与被绑的像根麻花一样,显然是被迫固定在床上的人形生物对视了片刻后。琉花小姐发出了一种作为正常的人类女性,而应当——或者说必然在此刻产生的悲鸣。 “这是什么愚人节笑话吗,还是说天上要下青蛙雨了?说真的,我宁愿相信今天外星人就要来攻打地球。” “而不是——” 她指着床上那个被束缚住了手脚而无法反抗,因而显得分外无辜的黑头发的少年。再次发出了理智清零的哀嚎。 “看到作之助你觉醒了无法言说的禁忌的那一面啊啊啊啊啊!!!” “哇哦,这种情况下,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被结结实实捆在床上的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女人身后的作之助,全然一副不嫌事大的悠闲模样。 “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作之助这么回答他,语气像是死了一样平静。 “如果是琉花小姐的话,一定可以理解的。” “我不理解!”听到他们的对话,琉花小姐终于停止了她的虚空悲鸣。但显然她并不打算像个成熟的社会人一样,对不该看的画面装作不存在,然后成熟地表示好上司不会随便插手下属的xp系统,哪怕他似乎正在走上法外张三的道路。 “就算是骗我的也好,无论怎样也不想接受作之助私下居然是这种s系鬼畜男的现实啊啊啊啊!” “哎——”少年发出了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玩具一般的惊叹,“重点居然是在这种地方吗。” “是啊,当然是这样,要不然呢?”琉花小姐像是在自言自语。“除此之外,果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吧,可恶啊就算是我居然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借口来骗过自己了。” “要不这样吧,少年。”她认真地发出了一项提议,“你就跟我说,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港口mafia的走狗,于是作之助这个草食系的老实男人是被你胁迫着才会这么干……之类虽然我不会相信但还是能勉强自己当做真相吞下去的,这种迫于现实的安慰剂如何。”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危险的神色。 “在横滨,胆敢挑衅港口mafia威严的人。”他的声音冷的像块冰,“死相通常都好不到哪里去,是谁给你的胆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 琉花小姐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了,好在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落泪的女人,于是,顶着少年凶狠的目光,她果断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出来。 “就是说,虽然感觉很对不起你。”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有诚意,只是比起那像是能把人溺死在其中的温柔语调,句子的内容却着实是槽糕的要命。 “但总之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你是邪恶mafia的证据,相对应的,你也不可以事后报警把作之助抓起来哦。” “……哈。”少年像是被噎了一下,转而看向一旁的作之助,试图在这边找回些场子来,“我说你,真的假的?” 与预想中的情景不同,作之助毫不心虚地与他对视,尽管那眼神看起来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呃,你就不怕我真的是港口mafia的人吗?” 知道作之助已然变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铁板,少年妄想突破的矛头只得重新调转回来。 “那不是更好了。”琉花小姐开心道,“那么直接打给警局就可以解决后续的一切麻烦了,毕竟为了控制穷凶极恶的罪犯,哪怕使用的手段稍微粗暴点也是可以原谅的。” “哪怕后果是被港口mafia追杀到死吗?” “就算你这么威胁也没有用的,因为我不害怕那个。” “你不怕死?” “怎么会,我是指港口mafia,他们不会派人杀我的。” 琉花小姐注意到少年投来的,像是看什么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的眼神,比如说狍子或是鸮鹦鹉什么的。 “为什么?”少年的口中艰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似乎隐约猜到了作之助突然变得沉默的原因。 “因为我是地球球长。”琉花小姐向来有问必答,甚至买一赠一,“杀了我会引发世界大战的,所以这不现实。” 少年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想吐槽些什么,然而沉默了良久,他像是终于认命妥协了一般,轻轻地,像个死人一样安静闭上了眼睛。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电波系吧……” “居然真信了啊。” 迎着少年猛然睁开的眼睛,一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耍了的模样,琉花小姐纯当没看见似的指挥作之助赶快去做饭。接着扯过摆在墙角的椅子,毫无愧疚之心地翘着二郎腿坐下。 “哎呀呀,像是少年你这种聪明过头的孩子,不趁着小时候骗个过瘾,长大后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生气了吗?不会吧,我也没有刻意在针对你啦,因为作之助这家伙超级严肃地跟我说你是很难对付的类型,害的我还以为他惹上了什么天大的麻烦——结果居然就这啊,区区港口mafia而已,真是完全浪费掉了我的好奇心唉。” “区区港口mafia。”少年跟着重复了一句,妥协道,“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底气,不过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所以呢,你是那家伙的上司吧。” “嗯哼。”琉花小姐点点头。 “那能不能劳驾小姐你发发善心,放我这个只会惹来麻烦的可疑人士离开呢。”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有b……呃,我是说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那么就放我走吧,好心的大姐姐。” “呜哦哦,真是个嘴甜的孩子,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琉花小姐害羞地用双手捂着脸,“但是不行哦。” 被果断拒绝了呢。 “虽然是个麻烦。”琉花小姐解释道,毕竟她也不是什么谜语人。“但是现在放你走的话,估计没一个小时就能看到新鲜的尸体了吧,我姑且认为这是比惹到港口mafia更大的麻烦,毕竟清理痕迹是很麻烦的工作。” “哎——我保证会一个人悄悄离开的,所以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吧。” 少年有些不解,按他的预想,女人本应当三言两语间便被他说服,然后爽快地撇开他这个麻烦集合体才对,她看起来还挺在乎身为下属的红发青年来着。 “不行啊。”琉花小姐遗憾道,确实有点后悔的样子,“如果是刚刚还好,怪我,刚才实在没忍住耍了你一下。就这么答应的话,我怕你为了报复偷偷吊死在作之助家门口,那就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琉花小姐的心硬的像块石头。 “好啦少年,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伤成这样子,也算是捡了条命回来,更应该好好珍惜了。” “哎,唯独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啊……” “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呢,我们会把你洗白白擦香香还给港口mafia的啦,在那之后就当做此事没发生过吧,反正也没人看清过你的整张脸。” 她指着少年缠在右眼上的绷带,加上少年额前偏长的刘海,基本把他那张过分清秀的脸蛋遮去了大半。 尽管如此,仔细一看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不过琉花小姐已经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对未成年出手这种事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行动企划里。 “果然还是好想死,这种残酷的世界真的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吗……” 看上去是放弃了抵抗,少年发出了如上的呻/吟。 “牢骚的话就等稍后再说吧,真是的,忙了一上午到现在肚子好饿,我去看看作之助饭做好了没有。” 琉花小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想起什么似的,凑过去问道:“顺带一提,少年你是叫什么名字来着,总感觉一直少年少年的叫你好像不太礼貌。” “相比起来,把我像只螃蟹一样捆在这里的行为岂不是更加不礼貌吗!”少年有些不满地顶嘴。 “嘛,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问了,说不定知道了还会走霉运路上掉钱包什么的……” 都说了,琉花小姐的心硬的像块石头。 “太宰治。”良久,少年用阴惨惨的声音答道,“如果知道这个名字就能带来厄运的话,那么希望你在梦里也能清楚地记得。” “说什么呢,听不到听不到……” 琉花小姐捂着耳朵离开了房间。 徒留一室寂静。 4. 太宰与公主抱 到底琉花小姐还是没能吃上这顿午饭。 作之助才刚把煮好的咖喱端上桌面,就听到卧室的方向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异响,混杂着少年惨烈的痛呼与一阵阵重物落到老旧的地面所引发的悲鸣,险些让人以为里边发生了一场血流成河的激烈战争。 然后他就看到了引发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一只小小的,黑黑的,自身毫无攻击性却仅凭外表自带的存在感就能让人的精神在一瞬间濒临崩溃的邪恶罪犯。 小小的罪犯大摇大摆地从房间里走出,经过饴色的木质地板,或许是被食物的味道所吸引,又或者是因为刚刚击败了两位不堪一击的手下败将,于是便志满得意地冲向了这座建筑中最后一位站着的人类。 作之助低头。 “啪。” 罪犯的死因来自一捆被卷成桶状的报纸,连同尸体也一起牢牢粘在了上边,是一则关于几家外资企业集体入驻横滨,并与本地某龙头企业达成友好合作关系的商业新闻。 当然,这只是一份几天前便被阅读过的旧报纸了,因而也没什么再次查阅的必要。 要买些杀虫剂了啊…… 作之助这么想着,顺手把脏掉的报纸塞进垃圾桶里,接着才一步步走向方才闹出不小动静的卧室。 呃…… 虽然有预想过房间可能会被弄乱,更严重一点也不过是屋子里老旧的家具会此受到些许损伤,但说到底以琉花小姐的战斗力,注定她也没办法造成比上述这些更加严重的破坏了。 但琉花小姐的创造力是无限的。 “咖喱做好了,过来吃吧。”作之助面不改色地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确切说来,应该是被一圈家具围成的壁垒中,半蹲在角落床头柜上如临大敌的琉花小姐,和她怀里正被公主抱着的面如死灰般的少年。想了想,他又平淡地补充了一句:“伤患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我还煮了粥。” “喂……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少年,也就是太宰治虚弱地吐槽道,“居然真的无视了啊,这人就没有一点吐槽的欲望吗。” “在说这个之前,你是被港口mafia虐待了吗,太宰少年。”琉花小姐甚至还颠了一下,又惹来了少年夸张的呼痛声,“真的好轻啊,他们是不给你饭吃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太宰少年抱怨道,“还有快放我下来,伤口很痛唉,你就忍心这么粗暴地对待一名无辜的,可怜的伤患吗。” “难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琉花小姐并没有从床头柜上下来,一对琥珀色的眼珠隔着平光眼镜薄薄的镜片在房间里四处巡视着,“万一那家伙又回来怎么办,而且你听说过句话吧——如果房间出现了一只蟑螂,那么说明还有无数只没被看到什么的。话又说回来,是你说自己害怕这玩意要我救的吧,我没把你一个人抛下自己跳窗逃跑就已经很体贴了好不好!那可是会飞的大家伙唉,说不定连作之助都……哎,作之助来了啊!” “如果是从卧室里出来的那只,已经解决掉了。”作之助回答,“因为是木质结构的老房子,有时候是会冒出来一些小虫,喷过杀虫剂后就能安分很久了,不用担心。” “好,好吧。”尽管得到了一点安慰,琉花小姐却并没有因此放下心来,不过她倒是想出了一个新主意。“作之助你有没有考虑过换一套房子住啊,本社长可以给你多发一笔租房补贴的。而且你看这孩子,他也很怕蟑螂唉,万一家里没人的时候被袭击了怎么办,到时候为了防止他回港口mafia找人报复我们就只能灭口了,好麻烦对吧。” “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而且好痛,好痛,超级痛的,先放我下来啊笨蛋!”太宰少年大声嚷嚷,遗憾的是他的抱怨并没有激起在场另外两人的同情心。 “不用那么麻烦。”像是思考了一下,半晌作之助还是摇头拒绝了,“下午我就去买杀虫剂。” “……那好吧,既然作之助都这么说了。”琉花小姐干巴巴地说,“对了,能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吗,抱了太久手僵掉了。” 作之助熟练地走过地上那一圈圈的障碍物,不得不说作为阻碍人类进入的堡垒,琉花小姐十几秒内摆出的阵容还是很有防御效用的,除了挡不住虫子这个小小缺点以外简直堪称完美。 除了根本挡不住虫子。 接过琉花小姐怀里的少年,顶着对方大喊着“喂你不是吧,明明都没必要这样了吧,天然吗你这家伙”的抱怨,再次束缚住手脚绑回床上,又按照记忆将地面上的家具堡垒一件件摆回原位,做完这一切,作之助才停下来开口道。 “可以了,来吃饭吧。” “感觉这会没什么胃口,等下拿个食盒打包回去吃。”不知为何有些沮丧的琉花小姐慢慢从床头柜上滑下来,“对了,下午没有预约安排,给你放半天假好了,刚好我还能回去补一觉。要是有新预约就推到下周。” “喂喂喂……” “好。”作之助也没介意,“要先送你回去吗?” 他还有点担心早上那起抢劫案。 “我说啊……” “我走回去就好了,反正也不远。”琉花小姐推推眼镜,她就住在附近的高层公寓里。“还有啊,这几天记得把你的原稿完善一下,下周末我约了编辑部的近藤老师,他说可以顺便帮你看一下,要是合适的话就安排在他负责的那本月刊上连载。” “啊,嗯。但是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早了些。”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反倒让作之助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上一份职业,是在一家邮政公司里从事着邮递员的工作。虽然是很无聊的工作,工资也很微薄,同事的伤亡率更是高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因为公司一直人手紧缺,本就不善言辞的作之助便更难提出辞职,默默在这危险的岗位上工作了四年之久。 直到四个月前的一天,琉花小姐突然闯进了他们工作的办公室。虽说是个办公室,但说到底不过是他和上司两个人堆放客户货物的小小仓库罢了。甚至于在琉花小姐到来前的几个月里,就从上司不经意的闲谈中察觉到公司的经营状况愈发潦倒,已经是在濒临倒闭的边缘摇摇欲坠的程度了。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必须从事的具有什么拯救世界信念感的伟大工作,没必要公司倒闭了还要跟着死磕吧。而且你不是想写小说吗,我可以帮你联系出版社的编辑,作为回报你只要跳槽到我这边就可以了,这不是什么很艰难的选择吧织田先生。” 从上司的口中得知他喜欢小说的爱好后,琉花小姐便一副大喜过望的神情将他堵进无人的墙角,如此劝诱道。 “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上一份职业?当然是跟情报组织买来的啊,花了我不少钱唉,切,结果居然七年前就不做了。那你说,这钱我去跟谁要,人家又没报假消息,没办法退钱总得让我找补回来一点吧。反正你连这种无聊的工作都能做四年,给我做个跟班啊不是,做个保镖也不委屈你吧,工作时间你甚至可以摸鱼写小说,这不比天天在枪林弹雨里送快递香?” “而且你也别挣扎了,我刚才托熟人给你那个上司介绍了份大企业里的正经工作,他明天就辞职过去上班了,你我他都好,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不是吗。” “我的工作为什么需要你?你不知道吗,我是个心理咨询师唉,做我们这一行很容易会被客户缠上骚扰的,危险一点说不定还会被刺杀。而且你在横滨也工作那么久了,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找个强壮的保镖不是很合理吗。” “为什么要来横滨?”琉花小姐摊手,“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因为我要找个厉害的杀手完成我的愿望啊。那个情报组织卖给我的资料里就你的履历最好看,不找你找谁,我不想雇一堆二流杀手跟我翻滚滑跪士下座然后私密马赛啊,那只会更让人生气好不好。” “不需要杀人了吗?这什么破问题。”琉花小姐叹气,“杀意肯定还是有的,不过我不是会勉强下属的坏上司哦,你不喜欢的事情不会让你去做的。姑且让那个人渣苟活一阵好了,过段时间他就会被自己惹出的麻烦捅死了。” 说到这份上,确实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于是自那之后,作之助便以琉花小姐助手的身份与之一同工作了四个月,并在琉花小姐的督促下尝试着写一些练笔用的短文,为将来的长篇小说做好准备。 “抱歉打断一下两位的回忆剧情哦,我说。”太宰的声音中断了两人的交谈,“稍微注意一下我这个活人怎么样,可恶,在mafia里可从没有人敢这么对我!” “总之就是这样,好好准备,我先走了。” 再一次无视了太宰充满怨气的碎碎念,琉花小姐打包好了作之助的特制辣咖喱,便果断提包离开了。 作之助默默吃完了剩下的咖喱饭,又给床上像小孩子一样嚎个不停的的太宰少年喂了一大碗重新加热的白粥,尽管喂到一半时对方就大喊着吃不下了肚子要撑爆掉了你是没常识的笨蛋吗之类的话试图影响他的心神,但作之助还是努力完成了这次妥帖且完美的看护。 收拾完餐具后,他又拿着一沓稿纸回到了卧室,顶着太宰治诧异的目光,作之助迟疑着问道。 “你想不想……听听我写的小说。” 5. 理想所在之处 白日的喧嚣过后,横滨的夜晚准时到来。林立的楼宇间亮起一片片霓虹色的灯牌,乍眼望去,迷离又绚烂。 即使是月光也在这片出离绮丽的夜色中失却了色彩,显得孤僻又苍白。 便是在沉默的月色之中,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轻薄的鹅绒被中悄悄探出,游蛇般摸索着,终于按亮了月牙形状的夜灯一盏。 没过一会,女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瞳孔楞楞地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半晌,她才从困顿的睡意中挣脱出来,扯下睡前绑在脑后的发带,任由墨色的长发瀑布般垂落下来。 “浪费了一下午啊……” 琉花小姐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打开,果不其然又是一大堆待处理的邮件。 “稍微有点懈怠了,最近。”她这么检讨着,慢吞吞地爬下床泡了杯速溶咖啡,又从冰箱里取出中午从作之助家里打包来的咖喱饭,塞进微波炉里加热三分钟。 好在中午有记得打包,毕竟冰箱里已经没什么存货了,只有两颗光秃秃的土豆冷冷地嘲笑着无能的料理人。 微波炉传来叮的一声响。 琉花小姐咽下一口咖啡,又从厨房的柜子里抽出洗好的餐具,连同咖喱饭一起摆到落地窗边的长桌上。 她是一个人住,所以并没有租很大的房子,只是个普通的洋室。除了角落的卫生间和半开放式的厨房,其他部分一进门便一览无余。 最远处是一张摆在窗边的黑色长桌,两张高脚的木椅,靠墙的那一边是张1.8m的双人大床,床头柜上摆着一盆枯了一半的绿植和发着暖黄色光芒的小夜灯。 靠近门的这一边则是摆了张黄绿相间的双人沙发,是隔壁刚搬走的一对情侣送的,没有茶几,只是零散地堆了几摞半人高的书籍,各种类型的都有,以至于很难依靠这些判断出主人偏爱的倾向。 至于剩下的空间,便只够放个不大的衣柜,和简陋的梳妆台,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不过琉花小姐倒是很喜欢这个房间,不仅是因为那占据了一整边墙体的大而透亮的落地窗,更是因为站在窗前往外看去,刚好能看到伫立在横滨中心的那五栋高耸的大楼。 要知道,那里可是琉花小姐的理想所在。 以横滨的港口作为势力范围的凶恶犯罪组织,纠集了大量的异能力者和武装暴徒,是比这座城市里的mafia的暗部更加阴暗的危险团体,是这座城市的阴暗面本身,扎根于这座城市的政治经济等各个领域,他们被称为“港口mafia”。 而那五栋特立独行的大楼,便正是港口mafia的总部驻地。 琉花小姐甚至能想象到,居住在顶楼的办公室里,在从不透光的落地窗前,那个戴着红色围巾的首领,正伏在价值不菲的木桌上,为今天或是更早之前,为没用的下属们递来的糟糕文件头疼的模样。 每每思及此处,琉花小姐那颗怠惰的心便忍不住扑通跳动起来。 大抵没有人能拒绝这种一步步靠近理想的喜悦,至少琉花小姐不能。 诸君,赞美理想,爱与理想使人充满动力。 琉花小姐坚信着,总有一天,在这个满是文盲风暴的世界里,她定能让所有邪恶的异能力者通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加热后的咖喱散发着勾人食欲的香气,加量倒入的辣椒让这份餐点显出一种地狱般的鲜红,但并不难吃,毕竟作之助是居家型的好男人,不会做出那种让人吃一口就昏迷的黑暗料理。 琉花小姐这么想着,又不知第多少次地被辣出了晶莹的泪花。 好在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在眼泪彻底决堤之前,琉花小姐拆开早就摆在桌上的牛奶,动作迅速地吨吨吨灌进嘴里。看那熟练程度,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火速解决完了晚饭,琉花小姐便开始补上下午没完成的工作。 真要细究起来,开这家心理诊疗室只能算是副业,不然就凭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安排,再高的时薪也发不出她跟作之助两个人的工资。 更别提还有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和五险一金…… 但好在除了这份明面上还算过得去的主业以外,琉花小姐努力经营多年的副业很争气地让她实现了小小的经济自由,让她不至于因为买不起港口mafia的大楼而感到囊中羞涩。 于是一直工作到后半夜。 第二天早上,琉花小姐照旧取了当日的报纸坐在诊疗室的椅子上翻看。 在横滨这块地界,因为是战败国加上租界的原因,无法派遣军队驻扎。加上又是个交通便利的港口城市,很合理地就变成了一块过分自由的城市。 因而差不多每天都有新偷渡来的罪犯出现,混乱程度几乎赶得上哥谭。于是报纸上刊登的各种新闻也是每天都刺激的不行,写成网文都要被读者骂太不真实的程度。 比如这条: 横滨海关查获了一批海外某国走私来的货物,走私团伙为保护货物与军警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货物被某不可言说的组织劫走。被捕后该团伙成员透露货物内容或为特级鲜活帝王蟹…… 横滨某街头画廊遭遇犯罪组织袭击,据记者调查,画廊老板或有入狱前科,疑似为私仇报复…… 横滨某处发生街头火拼,周围墙体及地面均产生大面积损坏,记者怀疑此处火拼或与某不可言说组织有关 另,采访事发现场围观群众,得到目击者描述称: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小小的黑黑的犯人,速度很快,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某新开餐厅因为料理太难吃被客人袭击,随即被巡逻的军警逮捕。被袭击的厨师表示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损伤,因数名歹徒朝他清空了弹夹,居然一枪都没打中…… 才看了没一会,到点上班的作之助就顶着一对熊猫眼走进了诊疗室。 “噗,你是什么春游前的小学生吗作之助。”琉花小姐抬头扫了一眼,顿时乐的不可开支。“怎么突然舍得换熊猫限定皮肤了?” “……有那么很明显吗?”作之助下意识摸了摸眼下,随即解释道:“因为太宰说害怕屋子里会再次出现攻击人的虫子,希望我能拿着杀虫剂保护他一晚。” “否则他就召唤港口mafia踏平你家?” “不是。”作之助摇头,“他说的是,呜哇,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就去那个坏女人的家门口上吊。” “哎——不是吧,然后怎么样啦,你听他的话照做了?”琉花小姐托起下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简直跟昨天的太宰如出一辙。 “我就,把杀虫剂送给他了。”作之助接着说,“到了深夜,太宰说他看到了死去的蟑螂的幻影,开始拿着杀虫剂到处喷洒……在那之后因为想要体验虫子的感受所以试图尝一口味道……最后呕吐了一整晚。” “真是了不得。”琉花小姐由衷感叹道,“虽然有预感这孩子会借题发挥,但是……这是什么地狱转生来的恶魔吗。” “嗯,稍微是有那么一点后悔了。”虽然这么说着,作之助的脸上仍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只是眼下两团显眼的乌黑反倒让他显得更滑稽了。 “还,还不止这些吗……” “那倒没有,早上太宰说如果有人愿意做河豚内脏的刺身给他吃就肯乖乖养伤,因为是稀有的食材,为此清晨我特意去附近最大的鱼市采购。但所有的店铺都没有卖的,还被店长骂你是笨蛋吗,于是我就放弃了。” “那种稀缺货,在鱼市里肯定买不到的啦。”琉花小姐翻开桌上的记事本,开始查看今天的预约安排,“不过你干嘛不去刺身店里买,那里不是有处理好的来着,给他打包份回去不就好了……哦,忘记你是早上去的了,那时候还没有饭店开门吧。” “反正那孩子是港口mafia的人,这种小要求能满足就满足他好啦,干嘛非要自己动手做。”似乎想起什么,琉花小姐拉开桌下的抽屉,在一盒子花花绿绿的卡堆里翻找了半天,翻出一张自己名下的银行卡递给他,“之后就刷这张卡吧,等他回去以后我会翻倍从森氏会社找补回来的,不用担心额度。” 作为港口的地标性建筑,几乎没人不知道那五栋大楼是名为森氏株式会社的贸易公司的地盘,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哪怕是mafia,哪怕是在横滨,也不能过分明目张胆地做违法犯罪的勾当的,否则官方也不可能容忍他们这么一家独大的局面。至少就琉花小姐所知,那个专门管理异能者相关的官方组织,异能特务科,可是看港口mafia不爽很久了,但凡有机会能揪住对方的小辫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吧…… 当然,这是不会对外公开的绝密情报。 6. 顾客就是上帝 “我能确信,我的妻子是被谋杀的。”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着开口。 “我去警局报案,可所有人都说那只是意外。但我清楚的很,那不可能是意外。“你想太多了”“节哀顺变”,可恶,可恶,那些混蛋就用这么轻飘飘的借口把我打发出去,还说再找事就要把我关起来,该死的,他们说不定是一伙的……” “我四处调查真相,但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觉得我疯了。但我看到了,在那天晚上,在门缝里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是她……错不了的,一定是她从地狱里回来了!” 琉花小姐推了推眼镜。 “你这种情况……不觉得应该先去医院看一下吗?” “我没病!真的,你相信我!” “稍安勿躁,三浦先生。”琉花小姐手往下压,示意男人先安静下来,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今日的预约安排上。 直到把上边的资料逐字逐句地看完,她啪的一声合上手上半指厚的记事本,接着将摆在办公桌角落的沙漏推到中间,指尖在上边有规律地敲打着。 “在开始今天的咨询前,我姑且多嘴说明一句。本人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帮助每位来访者解决他们无处消解的心理问题。” “如果你是想要在这里寻求一些——推理上的帮助,其实我可以给你推荐一家口碑还不错的侦探社,我想在调查真相的这方面,他们应该比起本人这个普通的心理咨询师要专业的多不是么。” “不,不用找侦探。”脸上胡子拉碴,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闻言攥紧了双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不安感。 “咨询师小姐,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 “恐怕不能吧。”琉花小姐平淡道,但也没再继续反驳他,只是照旧陈述着咨询前的注意事项:“顺带一提,这边心理咨询的收费标准是一万日元每小时,超出部分按一小时计算。如果确认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怎么样。” “没关系的,咨询师小姐,随便你怎么计时都好,我只想请你如实告诉我……” 琉花小姐将漏斗翻转过来,细碎的白沙流水般下落着,这意味着计时从这一刻便开始了。 “暗语,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是来寻开心的话,三浦先生。”琉花小姐面不改色地转动着手里的签字笔,指指他身后紧闭的木门,“一万日元,慢走不送。”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男人用的是极其笃定的语气,一字一句道,“我只想知道,美芝到底在你这里留下了什么,我发过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一定会追查清楚她的死因。” “的确,对于尊夫人的死我深感遗憾。”琉花小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除此之外,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到底她只是曾经在我这里咨询过一段时间,结束后就没再联络过了。至于什么秘密暗语之类的……比起身边更亲近的丈夫,她没什么理由把这种重要的秘密告诉我这个外人吧。” “所谓心理咨询师,不就是会用神奇的手段撬开客户心底隐藏的最深的秘密。我没说错吧,你们就是以这种方式哄骗客人花更多的钱,让他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男人说着说着,口中的用词愈发恶劣:“是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是不是还能催眠别人。美芝的死……说不定是你催眠了她……没错,一定是这样,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真不错的推理,怎么说呢,我的评价是很有想象力。”琉花小姐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以一种无比温和的目光注视着男人。 “虽说顾客就是上帝,不过还是允许我稍稍地自我辩解一下吧。” “做我们这一行的呢,总是会遇到类似三浦先生刚刚提出的,这样那样的质疑。觉得我们能像拥有读心术的魔法师一样,轻而易举就知道客户心里的所思所想,还能用万能的催眠术把活人变成听话的木头傀儡,趁机为所欲为……没猜错的话刚刚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许是她的态度过于坦然,男人脸上愤恨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接着慢慢恢复了正常,算是默认。 “不说话的话就当你默认了。” 琉花小姐拿签字笔敲敲手边的沙漏,示意他把目光转移到这上边。 “如果真的有这种能力,你猜为什么我现在不在联合国的上座发号施令,而是在这里赚你每个小时一万日元还含税的时薪。” “那,那也不少了……” 男人语气变得有些诺诺,想要反驳些什么,在琉花小姐陡然变得锐利的目光的注视下,终究是没有说出下文。 “既然三浦先生对本人专业性的质疑已经得到结果,接下来也该轮到我来发问了。” 琉花小姐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不带任何攻击性地提问道。 “那么,现在可以坦白说了吧,刚刚提到的关于“暗语”的情报,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我自己查到的。” “展开讲讲。” 男人偷偷瞥了她一眼,没见她脸上有什么好奇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在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不知为何,那感觉就像是一直悬在天际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受惊的婴儿回归母体,迷路的旅人找到了路标。 该死,这不会就是催眠吧,男人默默地想着。 但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一个月前,我的妻子美芝,死于一场大火。” “火灾的起因,据说是因为隔壁租户违规使用老旧的电器引发的爆炸。那晚我在公司加班,因为那份企划案第二天就要交给甲方。但是,当我得知家中起火的消息后,马上就要抛下一切赶回去,为此还跟刻薄的上司大吵了一架。” 男人的眼神望向虚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起初,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尽管很痛苦,但我还是坚持操持了她的葬礼。葬礼进行的……很顺利,是应该这么说吗。除了两边的亲戚朋友,我见到了一些生面孔,他们自称是美芝公司的同事,还把她生前留在公司的私人物品转交给我,也没别的,就是一些日常用品和电脑。” “发生这种事之后,我也没心情继续上班了,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我就租了间公寓。想着,用酒精麻痹自己,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大半个月。” “然后在几天前,有两个警察上门找上了我。” “具体哪一天,什么时间?”琉花小姐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一直在记录的笔也停了下来。 男人的叙述被突如其来的发问打断,微张的嘴唇轻轻颤抖了两下,才继续讲下去。 “具体哪一天?是……是在三天前吧,大概是下午五点。” “继续吧,我没其他问题了。”琉花小姐收回探究的目光,手里的笔再次动了起来。 “他们说,美芝之前工作的地方,就是那个做珠宝生意的公司,仓库里有一批珍贵的上等宝石突然失踪了。警方怀疑这件事可能跟她有关,因为想要进入仓库从隐藏的保险箱里取走宝石,至少要输入四重密码,美芝恰好是最后一道密码的知情者。除此之外就只有店长、经理和仓库管理员,他们每人都只知道其中一道密码。” “虽说因为这种事情上门调查很正常,但我还是很生气。我对那两个警察大喊大叫,“她一个月以前就死了,难道还能是幽灵作案吗!”,这么说着想要把他们赶走。因为,你能理解的吧,咨询师小姐,我好不容易才要从美芝死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又要被他们这些大公司的麻烦卷进去,更可恨的是我察觉到他们居然想把罪名栽赃给一个无辜的死人!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 “站在丈夫的立场,确实是挺难接受的。”琉花小姐认可般点点头,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 “但是,把那两个警察赶走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男人说,“先不说隔着四重密码保护的的宝石是怎么失踪的,但密码绝对不应该只有他们四个知道吧。你想啊,美芝一个月前就死在那场大火里,如果最后一重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话……” “那宝石公司的人就该头大了。”琉花小姐接话道,“当然,也不排除还有更高级别的人知道密码。但既然警方透露的嫌疑人只有这四人,那就姑且当做他们已经进行过一番合理调查,因此将完全无辜的人从名单里划出去了吧。” “话说回来,你们真不打算去找个侦探破案吗……” 可恶,琉花小姐的工作可不包括帮客户解决推理难题啊,那得是另外的价钱了。 “都说了不用侦探!”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侦探这个词,男人的神情就变得莫名紧张起来,连带着语速都变快了一些。 “总之,我就去检查了美芝的电脑,想着能不能在里边找到一些线索。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因为在那之前我就已经翻看过很多次了,想要在里面找到关于美芝留下的痕迹——但那部电脑里只有一些工作上的资料和报表,想想也是,毕竟只是工作用的电脑,谁会在那里边藏什么秘密。” “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我不信邪地点开她的邮箱,一封封地打开查看,功夫不负有心人,到深夜的时候,终于还是被我查到了那么一点——蛛丝马迹。” 7. 宝石失窃案(一) “我注意到,在很久之前,美芝她在某个网络聊天室注册了一个新账号。” “于是我登录了那个账号,并在里边找到了一段,三个月前的聊天记录。” 【X:你把那个暗语说出去了吧。 美芝: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X:好吧,只是一个提醒,如果被那个人出卖的话,你会死的很惨哦 X:话说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向丈夫坦白呢 美芝:…… 美芝:我会找时间的,但不是现在 X:需要帮忙吗? 美芝: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琉花小姐默默听他复述完了这段对话,颇有些无语凝噎,本着优秀的职业素养,她还是礼貌地对男人发问。 “……所以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到现在还要隐瞒下去吗。”男人说,“承认吧,咨询师小姐。证据就是,我在美芝的遗物里找到了——你的名片。” 琉花小姐沉默,望天,转笔,握拳,又松开,良久,努力用不那么强烈的语气开口道。 “所以三浦先生是觉得,是我从尊夫人那里得到了密码,然后去偷了宝石,为了防止她事后指认还特意制造意外灭了她的口是吧。” “作为丈夫,我很了解美芝,她并不是那种心灵脆弱到需要找医生倾诉的女人。” “大侦探福尔摩斯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那就是真相……” 男人的态度很是执拗,反正他坚信这一切一定是眼前的心理医生从中作梗。 “三浦先生的推理呢,本人就不评价什么了,如果你一定要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的话,其实呢……”琉花小姐态度很诚恳,“尊夫人在我这里只进行过一次常规咨询,是关于情感方面的,我可以确信她没有留下什么暗语或者是其他的什么的。基于保密协议,我不能透露更加具体的内容,这是属于客户本人的隐私。” “而且……恕我冒昧。”琉花小姐直视着他有些愤愤不满的眼睛,“敢问三浦先生想要追查的究竟是尊夫人真正的死因,还是说……其实你只是不想接受妻子去世的现实,想要给自己找个可以心安的借口呢?” “我……” 男人像是被说中了,他迟疑着,挣扎着,终于做出了自己的答复。 “难道一定要二选一吗?” “那倒不必,我就随口一问。”琉花小姐坦然道,“因为两个问题的答案都不是我能给你的。” 她看看桌上的沙漏,上层的沙粒已经所剩无几,最多再有三分钟就要全部流逝干净了。 “说到底,一直拒绝接受真相的,都是你自己罢了。还要再演下去吗,超时可是要额外收费的。” “……” “被你看出来了吗。”男人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真可恶啊。我分明,已经快要说服自己了,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可是听到那两个警察的话,我就忍不住心存侥幸地想,一定是有理由的吧,美芝她并不是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而是……而是……” “让我能以丈夫的身份,参与她的死亡。” 几乎是在男人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最后一颗沙粒也完成了它的工作,与其他的朋友们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小的,价值一万日元的沙丘。 咄咄逼人的三浦先生并没有选择续费服务,琉花小姐深感遗憾。 正忙着将刚才记录下来的资料整理进档案,身兼数职的作之助就端着刚在茶水间里泡好的咖啡走了进来。 “唔,是织田超人来了啊。” “……我刚泡了咖啡。” “哇,我跟你说啊织田超人,已经很久没碰到这种逆天的访客了,最近怎么回事啊,水逆吗?还是说真的被太宰给诅咒了……可恶,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在噩梦里见到他了。” 客户一走,琉花小姐瞬间原形毕露,恶狠狠地碎碎念起来。 “琉花小姐的工作……真不容易啊。” 无视了琉花小姐莫名其妙的称呼,作之助将咖啡摆在桌上,忍不住发出了心存敬畏的感叹。 得益于出色的耳力,尽管隔着厚厚的一堵墙,刚才的谈话他多少也听进去不少。 “不不不,作之助你可不要误会。”似乎是生怕单纯的作之助想歪,琉花小姐连忙解释,“正常的工作流程可不是刚刚那样子的,虽说咨询师的工作就是帮助客户解开心结什么的,但那家伙一开始可是奔着兴师问罪砸招牌来的,我收的那应该叫精神损失费。” “这样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作之助点了点头,默默消化着其中的信息量。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是指那个暗语吗?”作之助说。 “暗语和秘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我说的是他刚才提到的那个宝石失窃案。”琉花小姐一只手摸着下巴,“虽说已经把人糊弄走了,仔细回想一下还是有很多疑点的,为了防止这人过几天想明白了再杀个回马枪,看来还是得去调查一下。” 察觉到作之助有些困惑的目光,琉花小姐也没对他隐瞒,指着不远处摆在档案柜里的一排文件,示意他将写着三浦夫人的那一份取出来看。 这些文件平时就是作之助负责整理的,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对应的部分。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作之助将那份文件从柜子里抽出来,资料里的内容其实不多,毕竟总共只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咨询,但信息量着实有些炸裂。他默默看了一会,没发表什么感言,又合上放回原位。 “如何,有没有体会到一点我刚刚的心理压力。”见他没出声,琉花小姐悠闲地端着咖啡翘起腿,幸灾乐祸般追问道。 “的确,感觉内心被狠狠拷打了一番。”作之助这么回答。 “那可不,你知道的吧,三浦夫人来咨询室对我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挽回她那出轨的爱人。” 琉花小姐啧啧吐槽着,要论受到的精神冲击,她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说真的,本社长怎么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但像他们这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要是换你来的话,你是会隐瞒还是什么,如实把真相告诉苦主?” 作之助陷入了沉思。 “看吧,不管怎么选都很挣扎是吧。”琉花小姐又喝了一口咖啡,她从不爱往里边加糖,极致苦涩的液体划过味蕾,会给人一种别样的清醒感。 琉花小姐的专业能力,作之助向来是信得过的。 所以虽然那份资料的内容炸裂的活像是——太宰不满足于躺在床上安静养伤,于是信口胡诌出来的那一大串不实指控,但作之助并没有怀疑它的真实性。 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深受情感问题困扰的三浦夫人选择来到咨询室寻求帮助。 她表示自己的爱人背着自己偷偷出轨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放弃两人曾经的山盟海誓,想要琉花小姐帮她想想办法。 于是琉花小姐便按照常规的咨询步骤,要求她说说关于两个人间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这样才好以相对专业的角度帮助访客剖析自我,走出困境。 原本按照她的经验判断,像三浦夫人这种程度的恋爱脑,这种咨询一般至少要经过四期以上的治疗,才能帮助访客逐渐恢复正常的伦理观。 但是三浦夫人在第一次咨询尚未结束时就被吓得匆匆结账跑掉了。 因为琉花小姐通过简单的推理发现,三浦夫人那个出轨的爱人指的并非是她已婚的丈夫,而是她婚外情热恋中的情人。 同时,这个与她打得火热的情人先生,在与三浦夫人相恋前就与另一位已婚的女士有染,这里姑且用第三人女士指代。(此处是琉花小姐的推理) 情人先生与三浦夫人在一起,似乎是因为第三人女士为了情人先生决心与自己的丈夫离婚。但情人先生不想对第三人女士负责,于是逐渐疏远了第三人女士,转而找上了熟识的三浦夫人。(此处是琉花小姐的推理) 但三浦夫人在与情人先生的相处中,发现他除了自己以外还与再婚的第三人女士不清不楚,于是怀疑对方出轨,并且找到了一些确凿的证据。她要求情人先生与第三人女士分手,为此她愿意跟丈夫离婚,但没想到情人先生却因此大发雷霆。(此处为琉花小姐的推理) 这让三浦夫人感到非常委屈,因为她认为自己跟情人先生是交换过最宝贵的秘密的战友,无论如何情人先生都不该这样对她的。 于是她隐瞒了部分真相,希望精通人性的心理咨询师琉花小姐,能帮她想些挽回爱好是水上劈叉的情人先生的手段。 “我是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你,呃,你的朋友的这个情人先生,他可能只是个单纯的……人/妻控呢。” 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发现琉花小姐推理出了真相,三浦夫人没再要她给出什么建议就匆匆结账离开了。 “贵圈真乱啊。”琉花小姐这么感叹着,话锋一转,顺便给作之助发布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之后我准备去调查下那个宝石失窃案,作之助也一起来吧。唉对了,我记得你前几天不是捡到了太宰来着,时间好像也差不多,不会跟他有关系吧?” “不会。”作之助摇头,眼底的黑色眼圈还没消干净,声音听不出喜怒,“五天前的清晨,太宰他是带着一摞假/钞倒在我家门前。当时为了不被邻居投诉以及mafia的事后报复,只好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如果宝石失窃案是三天前发生的,他这几天都没有出过房间,所以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让一个浑身是枪眼的病患跑去偷宝石,多少也有点为难他了。 “真遗憾,我还以为真会有那种——惹来麻烦事幕后主谋就在自己身边的剧情发生呢。”琉花小姐还惦记着她的那套非日常理论,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在三浦先生第二次上门前,将案件彻底调查清楚吧,织田超人!” “好的。”作之助再次无视了她那奇奇怪怪的称呼。 窗外金桂飘香,正是凌霄花盛开的大好时节。 8. 宝石失窃案(二) 提问!通常情况下,民众更倾向于向哪几种职业的从业者吐露内情? 答案是,警察,记者,以及侦探。 再次提问!一般民众会尽力配合来历不明的可疑人士调查案件吗? 答案是,有这种可能。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需要被采访调查的对象,是嫌疑犯本人呢? 答案是—— 琉花小姐笑眯眯地刷完卡,从情报贩子手里接过两张崭新出炉的记者证。 对方的效率很快,下单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妥帖地准备好了证件并送上门来。作为老客户的额外福利,甚至还贴心地多送了两份横滨报社的工作证。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绝不自己动脑筋。 这就是琉花小姐的座右铭。 至于看起来就是个三好市民的琉花小姐为什么会对——情报贩子,这一里世界特有资源运用的如此熟练,那还真是得感谢她那个号称“新宿最恶情报商”的青梅竹马,折原临也。 想当初,就是因为受够了身边发生的一切糟糕事全是因为折原临也这个王八蛋在幕后推动,年仅16的琉花小姐毅然决然选择出国留学躲个清静。 现如今她已本硕连读归来,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尊贵的社长,还拥有了无敌的下属。接下来只要拳打mafia,脚踢特务科,制霸横滨,出任球长已经是指日可待…… 就是没想到这才回来不到半年,某个情报通居然已经能精准找上门来了。虽说这也在琉花小姐的预料之中,不过不管怎么想还是觉得很不爽。 ……等作之助什么时候愿意开单了就让他去毙了那个王八蛋。 看着眼前熟悉的警局,琉花小姐露出了法外狂徒般的微笑。 当然,她和作之助到这里并不是要做一些违法乱纪或是扰乱公共治安的坏事,毕竟琉花小姐可是个三好市民来的。 “哎!居然没有立案吗?” 为了做好调查前的准备工作,于是拜托了在警局里工作的熟人,没想到却被对方告知,档案里并没有留下案件相关的记录。 “出警的同事赶到的时候,报案人告诉我们宝石已经找到了,是误会,所以不需要警方继续调查下去了。” 熟人小姐看看四下无人,招呼着琉花小姐靠近些,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不过局里内部还是有传言说,是因为有死去的员工鬼魂作祟什么的,报案人的公司那边为了声誉准备强压下去,似乎准备私下请人帮忙调查。” “再就是……更隐秘一点的消息,是说那批失窃宝石的来路不太正,原本是放在仓库准备压一段时间请某个大师处理的,结果突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们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生怕被有心人士抓住把柄呢……” “意思是说,就算宝石找到了,他们也不会承认?” 琉花小姐眼前一亮,真要这样那她可要来精神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熟人小姐说,“当然,如果能顺便帮忙抓住犯人那就更好了,以公职人员的立场来说。” “按你的私人立场呢?” “很诱人,不过我有自知之明。” “不错。我就欣赏你这一点。”琉花小姐点头,非常认可的样子,“毕竟横滨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 “再说了,就算有什么规则外的好事也轮不上我的,早看开了。”熟人小姐表示,这帮人根本不可能会带她玩,要说为什么的话—— “隐性的职场歧视啊,瞧不起身为女性的后辈啊,什么的,这种事情说不得的,哪怕是在这种地方。好了,再说就都是牢骚话了,还有其他要查的吗?” “啊,不用,这些足够了。”琉花小姐忙摆手拒绝,“辛苦啦,下次请你吃饭。” 来自警局内部的消息让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作之助递过刚从柜台排队买来的珍珠奶茶,是中国那边传过来的特色饮品,最近在横滨尤其风靡。 “你的那份,去冰没加糖。” “谢谢你,织田超人。” “在头疼案件的事情吗?”作之助纯当没听见,给自己的那一杯插上了吸管,坐到了这位爱给人起外号的好人上司的对面。 “虽说复杂的案件破解起来会更有趣味……但我又不是侦探,并不想体验这种烧脑的趣味啊。”琉花小姐叹气,“谁知道警局这边也指望不上了,还是得用准备好的办法。” “的确,我们掌握到的关于嫌疑人的信息太少了。”作之助点头,“考虑到失窃公司的态度,接下来的调查顺利的可能性也不高。” “我想到一个超妙的主意。”琉花小姐忽然来了精神,“要不作之助你去他们公司卧底吧,刚好还能领两份工资。这样你得到了双薪,我得到了内幕,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可以。” 作之助倒是不怎么抗拒,他只是有点担心自己办不成,毕竟他真的只是个不善言辞的前传奇杀手,没干过这种极具挑战性的卧底工作。 “啊,你别当真啊喂,我开玩笑的。” “好。” “你这人还真是完全不会吐槽啊。” 琉花小姐托腮看向窗外,街上皆是悠闲走过的年轻男女,显得很是和平。 尽管如此,她也同样清楚,这只是横滨明面上光明的一角罢了。 一个市民的安全沦落到需要靠mafia保护的城市,警局在这里充其量也就算半个装饰品,用于粉饰这片——充斥着暴力,犯罪,死亡,被无数漆黑的阴谋层层笼罩的法外之地。 想要改变这一切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也并非做不到。 有位体弱多病的俄罗斯友人曾经对她说过,只有当象征罪孽的异能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才能让人类得到真正的和平。 琉花小姐觉得他说的很好,尽管这是个注定无法实现的愿望。 要说为什么的话—— “抱歉,我们这里谢绝采访。” 店长小姐哪怕在拒绝时态度也很温柔,周道的接待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好在这情况也在琉花小姐的预料之中。 “那么作为客人的话,总可以让我们留下来看一会吧。” “当然可以,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款式吗?” “那真是太好了!”话是这么说着,琉花小姐扯过身旁的作之助推到身前,“刚好,我的这位同事先生打算给他的未婚妻挑一款合适的项链,那就麻烦你了,店长小姐。” 作之助注意到这一拉扯间,琉花小姐似乎往他的风衣口袋里塞进了什么东西,接着就借口要自己看一下离开了办公室,径自往店铺展柜的方向走过去。 店长也没有阻拦她,毕竟外边还有几个店员看着,都是私下敲打过的,不用担心他们会说出某些不该说的。 琉花小姐踩着轻快的步伐,目光从一排排精致的首饰上划过,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格外年轻的店员面前。 那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少年,钴蓝色的眼睛,穿着店里统一制式的员工制服。个子不高,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娇小。难得的是他长着一张端庄甜美的娃娃脸,以至于那一头颜色鲜艳的橘发都被衬得格外和谐——寻常人可驾驭不了这种跳眼的色彩。 “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吗。”琉花小姐指着他手边的一对蓝宝石耳钉,大概2克拉左右大小,纯银的底座,款式简单,价格也算不上特别昂贵,属于高级白领们咬牙省上几个月就能拿下的那种。 被搭话的店员并不意外她的选择,毕竟今天已经接待了不少一进门就直奔他这边的女性客人,琉花小姐在这些人里并没有显得很特殊。 正当他随口敷衍着准备走走流程将首饰取出来给她看的时候,琉花小姐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他突然警惕起来。 “你看起来跟这里简直格格不入诶,是新来的?” “今天刚刚入职。”年轻的店员先生这么回答。 “哎——长这么帅怎么来这里工作,要是去当偶像演员什么的,光是站在那就会火爆全球了吧。” “……我志不在此。” “那真是遗憾,其实我是个星探来的,如果感兴趣的话还想挖你来我们公司呢。”琉花小姐露出了十足遗憾的表情,察觉到店员先生隐约传来的不怎么耐烦的情绪,果断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话说这个可以试戴一下的吧。” “可以,我帮您取出来。”店员先生暗地里松了口气,看上去并不很想掺和工作以外的事情。 见他的态度抗拒,琉花小姐倒也不着急打听,只是对着镜子撩起垂至肩膀的长发,露出耳垂上挂着的沙漏形状的饰品。 随着她的动作,小小的沙漏里星沙随之摇动着。那是一种很漂亮的蓝色,瑰丽的像是要把人的全部心神尽数吸收进去,就连思考也险些无限停滞下去。 “店员先生?”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琉花小姐已经将刚刚选中的耳钉戴上,上等蓝宝石的光泽并不输给其他,但终究还是少了方才那一抹动人心魄的魔力。 “就这个了,帮我包起来吧。” 她将头发放了回去,老实说,长发垂下的时候,很难看见戴在耳上的饰品。 因此,将其作为某种秘密武器来使用的话,还是蛮有实用价值的不是吗。 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就用上了。 “麻烦你了,港口mafia的中也先生。” 9. 宝石失窃案(三) “干嘛这幅表情。” 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首饰盒,琉花小姐饶有兴味地看着年轻的店员短短数秒内脸上的表情就换了几番,颇有些拿着羽毛棒逗猫的感觉。 这心思,真的很好猜啊。 “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哎呀,大约一年前还活跃于镭体街的,鼎鼎大名的羊之王,中原中也,你对自己的知名度没点自知之明的吗?” “你这家伙……”许是不想暴露身份,中原中也按捺着并未发作,只是压低了声音道。 “到底想做什么?” “哦哦,别担心,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琉花小姐笑眯眯道,并不在意他明显抗拒的态度。 “没猜错的话你也是来调查失窃案件的吧,要不要一起合作呢,我这边也掌握了一手绝密情报哦。” “不需要。” 中原中也直接拒绝了她,毕竟他独自潜入这里就是为了自己调查清楚,并不打算让额外的人掺和进来。 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哪里来的消息,但既然连记者都能找上门来了,看来宝石失窃的案子已经彻底压不住了。 情况似乎变的有些糟糕,即便面上没什么表现,中原中也脑中已经忍不住烦躁起来。 跟过去面对的情况不同,这并非是直接的暴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倒不如说,暴力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并不是什么完全不动脑筋的莽夫,然而这种处处受限的情况还是让人感到分外憋屈。 “那好吧。”琉花小姐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如果改变主意可以给我打电话,相信你会对我手上的消息感兴趣的。” 中原中也微微抬眼,看见女人递过来的卡片上大摇大摆地写着——琉花静,专业心理咨询师。 这下真给他整不会了。 “你……”橘发少年的语气带着些许明显的困惑,“刚刚还说自己是星探吧?” “怎么,忽然对娱乐圈感兴趣了吗?”琉花小姐笑眯眯道,“你要是愿意跳槽过来的话,我也可以是哦。” “开什么玩笑。”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道,“而且没记错的话你进来找店长的时候,还掏出了记者证和报社的工作证吧。还有这名片又是什么意思,专业办假/证的吗,你这家伙。” “我就不能天赋异禀身兼数职吗。你这什么态度嘛,小心我投诉你哦。”琉花小姐撇撇嘴,接着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反派恶女特有的阴险嘴脸,“对哦,入职第一天的店员先生。桀桀桀,这样你的潜入计划可就大失败了。 中原中也浑身一僵,没想到她还能这么不讲武德。 女人趁机微微俯身,凑到他的耳边恶魔低语。 “中也君,你也不想自己偷偷调查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阴险的女人……”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啊,你刚才说的什么来着,打算攻击顾客吗,店员先生?” “……” “嗯哼?” “你赢了。”中原中也咬牙妥协道,“下班之后我会联系你的,现在,带着你的手下离开我的视线。” “那么,记得打给我哟。” 临走之前,琉花小姐还特意wink了一下,惹得脾气本就不好的少年再一次握紧了拳头。 阴险又难缠的女人,这是港口mafia风头正盛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对她的第一印象。 当然,给他留下了怀女人印象的琉花小姐本人并不在乎,甚至可以说她就是故意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有趣! 试想一下,面对这么一个——为了得到真相,居然不准备靠mafia势力强行逼供,反而要亲自下场查案的,尚未被邪恶的社会毒打过的单纯少年,不趁机说出那句台词的话简直比浑身被蜘蛛爬满还要难以接受。就算是作之助你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吧! “不,我没有这种奇怪的恶趣味。” 作之助坚定的话语让琉花小姐悲痛地表示自己真的很受伤。 “切,口不对心的闷骚男。”琉花小姐小声嘟囔着,“明明你就是这么想的,我都看到你在店长那边刷完卡了。还硬拖了那么久才出来,不就是等着看好戏吗。” “……我没有。” 作之助有口难开,虽然他确实有一点看戏的想法。但当然了,更多还是为了拖住店长,不让她破坏琉花小姐去找店员套话的计划。 虽然确实有一点看戏的想法。 “对了,这个是刚才买下的珠宝,要在之后找个时间退掉吗。”为了阻止琉花小姐说出更多不太妙的事情,作之助果断将首饰盒和发/票一起掏出来给她。 不过这话刚一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了。 想起琉花小姐刚才为了糊弄店长随口给他编了个未婚妻出来,以他对这位上司的理解,退货理由八成是要变成“未婚妻跟人私奔了”“未婚妻不小心去世了”“作之助忽然发现未婚妻其实是个男人”之类的离谱谣言。 那还不如趁她没想起来这事之前自己先去偷偷把东西退掉呢…… “我怎么感觉你在想什么没品的事情?” 琉花小姐狐疑地盯着作之助波澜不惊的脸,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坦白,所以她干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毕竟她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上司,不会随意刁难下属来着。 “算了,只是小钱。”琉花小姐大手一挥,看都没看就将珠宝丢了回去,只回收了那张刚才偷偷塞进他口袋里的银行卡。 “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单身吧作之助,什么时候真有未婚妻了,这就当做本社长的订婚礼物好了。” “这也太贵重了。”作之助想到了账单上那一长串令人乍舌的零。 店长小姐的推销技巧很是高超,老实的织田君毫无招架之力。 “哪有,如果只是这个就能看到作之助你成功嫁出去,这点钱也只是毛毛雨罢了。” 是秋天的温度还没降下来吗? 琉花小姐又开始说胡话了。 “你这什么眼神!”琉花小姐跳脚,“我这也是在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唉,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这样下去不怕被街坊邻居说闲话吗。我也不想整天被人吐槽说手下是个毫无女人缘的可悲男人啊,你想吗?你也不想的对吧。” “其实我还没那么老……”作之助挣扎道,试图为自己可悲的名声正名,“我才21岁。” “我,我也没有说你长得老的意思啦……”琉花小姐结结巴巴地解释,“可是放任刮不干净的胡茬在下巴上自由生长的话,不就会很像那种颓废大叔吗。不是,我是说,只是说感觉,不是说你像大叔啦。” “啊。”作之助仿佛慢半拍似的地,不过还是抓住了这串语无伦次的话语的重点,“原来你很在意那个吗。” “要听实话吗?”琉花小姐别开脸,手指无措地互相抠弄着,有些扭捏道,“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啦,就一点点而已,如果能有个帅哥跟班的话出门一定爽爆了什么的,我才没有这么想呢。” 又开始装傲娇了啊,琉花小姐。 “如果是上司的要求的话。”作之助内心叹了口气,“我会照做的。” “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哦作之助!”琉花小姐很在意下属的心情,“作为补偿,今天不会再给你起外号了,嗯……明天也是,不满意吗,那,最多,最多只能到下周末前。” 看得出来,做出这项决定真的让她很是纠结。 那可是琉花小姐除了迫害熟人之外第二大的爱好了! “……好。” 事已至此,毕竟对方是琉花小姐。 毕竟是琉花小姐。 作之助这么想着,艰难地应下。 “说起来,接下来是要等那个店员过来交换线索吗?” “得了吧,那孩子手里能有什么线索。”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琉花小姐手欠欠地揪了一把路边的绿化带,晃晃悠悠地站在路缘石上等着红灯。 “就是逗逗他,如果只是应聘店员就能摸到情报的话我早派你过去了。” “不过嘛,我倒是有了一点新发现。” “不知道你这几年有没有关注过里世界的事情,那个曾经以镭体街为据点的,全部由未成年人组成的“羊”组织,在去年某个时间段突然间悄无声息地解散消失了哦。据说他们的首领,以操控重力类型的异能,极其暴力地摧毁一切敌对组织而闻名的中原中也背叛了自己的组织,以此为投名状加入了港口mafia,虽说这条消息的真实性目前还存疑吧,不过目前能确定的是他的确已经加入那一边了。” “如今一年多过去,以羊之王的实力,在港口mafia的地位想必不会是个无名小卒。那么你猜他为什么会屈尊纡贵地跑到这种地方装店员,而且还一副生怕身份暴露的样子?” “失窃的宝石跟港口mafia有关吗。”作之助思索着回答,“但他不能直接将相关人员抓起来审讯,因为当时有人报过警,即使没有立案……如果这时有人出现意外,必然会惊动警方。” 琉花小姐点头,对他推理的结果很满意。 “是的,所以他必须悄悄地调查,那么问题又拐回来了,为什么一个港口mafia的高层要亲自下场,甚至愿意忍着怒气同意跟我们合作?” 女人微微侧过脸,勾起一个略显漫不经心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微光。 “我猜那是因为,他就是这条宝石走私线路的负责人哦。” 10. 宝石失窃案(四) “你要的资料。” 橘色头发的少年摆着一张臭脸,不情不愿地丢过来几份刚打印好的文件。 站在女人身旁的,背对着他的红头发的青年。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动作异常敏捷地将飞来的文件接住,接着将其递到了——悠闲地摆出一副慵懒姿态,坐在公园长椅上翘着腿逗猫的长发美人手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如舞台的光环般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空气都要因此变得更加温柔一些。 少年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大概是以为认错了人。 作之助安静地转过身来,并不意外他的反应。 琉花小姐不作妖的时候,周身总有种圣光环绕的感觉。以至于才刚在这里坐了没一会,脚边就长出了一只粘人的三花小猫。 不过。中原中也可不会轻易被这女人好看的外表欺骗,就在短短的一天前,他可是深刻体会到了对方恶劣的本性。 “这样可以了吧,你说的什么绝密情报呢?” “呀,这不是中也君嘛。”琉花小姐像是才发现他一样微微抬起头,周身那层圣光滤镜顷刻间尽数褪去,露出了坏女人阴险刻薄的本相。 “这个时间出来找我,是终于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了吗,还是说因为无故殴打顾客被店长开除了?” “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傻事?你这家伙少瞧不起人了!还有,情报是什么?别想着蒙混过关啊你。” 中原中也下意识就要反驳回去,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对方话语中的陷阱,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琉花小姐朝着自己的下属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你看,作之助,我就说潜入进去没一点用吧,中也君他肯定会选择来找我们要那份情报的。啊,顺带一提……” 琉花小姐将目光转向中原中也。 “关于我的身份,港口mafia已经调查清楚了吧?” “当然。”中原中也将空着的双手插进口袋里,表情严肃起来,“知道打开保险箱的密码,有机会偷走宝石的四人。” “掌管仓库大门钥匙,以及宝石存放室密码的仓库管理员。47岁的中年男性,是那家公司董事长的亲戚,因此很受信任,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八年。” “掌管第二道密码的经理,26岁的青年才俊,曾经作为王牌销售做出过不小的营业额。半年前刚被公司挖角过来,很受高层器重,目前负责宣传营销方面的工作。” “掌管第三道密码的是那个女店长,今年32岁,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公司旗下的珠宝店工作。直到三年前才升任店长职位,风评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店铺的员工里都很不错。 不过她离过婚,女儿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想要治好的话需要一大笔钱。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她的动机很充分,周围的人都说她是个非常疼爱女儿的人,几乎大部分工资都花在女儿的治疗费用上……但关于店长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 “最后是掌握保险箱密码的会计小姐,入职时间是三年左右,负责公司和店铺两边的账务工作,一个月前意外死亡。死后她的工作由部门的其他职员分摊,密码则暂时由同在公司里的经理代管。” “要说她身上有什么异常的话,三个月前,那个会计曾经因为压力过大找过一个心理医生——也就是你,琉花静小姐。” “这说法可真让人觉得不爽啊。”琉花小姐啧啧叹气道,“还是说,这年头压力大到想找人倾诉一下都是异常情况了吗?还有我是心理咨询师,不是心理医生,我不负责开药的唉。” 中原中也没说话,只是抱着胸冷冷地看着她。 再逗下去好像要生气了耶。 “好吧,那么听好了哦,这是你想要的绝密情报。”琉花小姐只好停止了拿着狗尾巴草逗猫的幼稚行径,认真地回答他,“我已经知道宝石的下落了。” “哈?”中原中也有些愣神道,“有这么快吗?” 要是她没在撒谎的话,这破案速度也着实快的有些过分了。 “哼哼哼,那是自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四个人都是犯人,但他们又都没有嫌疑,这就是你的潜入调查至今仍一无所获的原因。因为明面上这四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董事长的亲信,高层的亲信,口碑极好且有软肋拿捏的老员工,以及权利圈以外的普通会计对吧。 我猜当初公司就是为了防止拥有密码的人互相泄密,所以才特意挑选了这四个不同派系的人来保管。” “那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啊。”琉花小姐说,“他们之间并没有合作关系,因此即使派出私家侦探也查不到端倪。但要是有那么一个人,他恰好对这批宝石感兴趣,又恰好有手段分别从这四个人手上得到了密码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宝石失窃的时候。每个人都不会承认自己的密码泄露了,因为这样的话就要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的责任——除非,有那么一个完美的替罪羊出现。” “你是说……那个会计的死不是意外?” “意外的可能性居多吧。”琉花小姐想了想道,“据我所知,三个月前会计小姐来我这里咨询的时候,从那时起就有入睡困难的情况,所以会在睡前吃一些助眠的药物。” “如果没记错的话,事发当天,那场大火是在深夜烧起来的吧……除此之外,她的社交圈很简单,被人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是有人为了宝石杀人灭口呢?”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但要我说的话……”琉花小姐说,“这种行为其实就跟你去宝石店卧底一样,实用性不大。” 中原中也倒没发作,只是挑了挑眉,等着她的解释。 眼见着逗猫行为不起作用,琉花小姐恨恨地捏了捏拳头,不情不愿道:“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幽灵作祟回来不是害人居然是为了偷宝石的?一看就有猫腻好不好,只是因为恰好有她出事的理由所以拿来当烟雾弹而已,就算没这一出,宝石也一样会被偷走,只是那个时候就会变成大家都说自己很无辜的无头悬案而已。” “而且,如果真的要找个死无对证的替罪羊,为什么不选店长呢,就连你自己,一开始也觉得她的嫌疑最大吧。” “……这倒没错。”中原中也说,只是对她的推理还是有些挑剔,“就是感觉你的逻辑有点牵强。” “那只是一个假设,还想怎么样啊。”琉花小姐强调,“我又不是你们港口mafia雇的侦探,免费给你解释那么多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还想不想知道宝石的下落了喂,态度放尊重点哦,有求于人的中也大人。” “那你倒是说啊!” “我这不是正在说吗,还不是你一直在打断我。”琉花小姐小声切了一声,表示自己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所以说,想知道宝石被谁偷走了,首先就得搞清楚这个人是怎么从这四个人手里得到密码,又是怎么让他们统一口径,将黑锅推给死去的会计小姐的。” “这就是我需要你提供给我这几份文件的原因哦,中也君。” 中原中也带来的文件,是宝石失窃当天,公司高层对这三人问话的记录。要不是他动用了港口mafia那边的权限,只是外人的话是不可能拿到的,这才是琉花小姐找上他的原因。 所以昨天卧底工作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店长的漏洞,反而被对方用各种圆滑的回应一一打回来后,中原中也不得不憋屈地打通了名片上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轻快柔和的铃声。 接着是一串提前录好的语音提醒。 【你好,欢迎拔打横滨心理咨询热线电话。】 【如果你有强迫症,请不断地按1键】 【如果你有过度依赖症,请找一个人按2键】 【如果你有多重人格,请按3,4,5,6键】 【如果您有短期记忆丧失症,请按8;如果你有短期记忆丧失症,请按8;如果你有短期记忆丧失症,请按8。】 【如果你有精神分裂症,请仔细听,有一个很轻的声音会告诉你该按哪个键】 【如果你是偏执狂,我们知道你是谁、你想要什么,请留在线上,以便我们追踪你的电话】 【如果您感到抑郁,也懒得去按任何键,那么没有人会接电话。】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TM 好在最后在名片背面的角落里找到了她的私人号码,这才联系上这个拥有奇怪恶趣味的女人。 话又说回来。 至于为什么堂堂港口mafia的“宝石王”要来管一介珠宝公司的闲事,那当然是因为这家公司也是按时给他们组织交保护费的下属企业,包括失踪的那批“来路不正”的宝石,也是港口mafia提供给他们的。 现在闹出这种离谱的悬案出来,身为横滨地头蛇的港口mafia,面子上是怎么也是挂不住的,自然要及时清查真相。不然这案子早晚要沦为下期“每周不服输的中也”周刊的头条。 中原中也面上不显,心里却略有些焦急地想着。 毕竟这条宝石走私线路原本其实是太宰开拓的来着,如果让那条青花鱼知道他连这种小案子都解决不了,绝对会被那个混蛋给嘲笑一整年的。 要不是因为最近太宰似乎在遇袭后失踪了,不过想也知道那家伙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养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像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从哪个阴暗角落里杀回来…… 若非如此,他必然是不会因为着急查案,以至于答应跟这个坏女人合作的要求的。 虽说现在就已经开始感到后悔了……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那条青花鱼派来折磨他的吗? 11. 宝石失窃案(五) “根据这几个人的证词,以及已知的一些信息,我姑且做一下简单的总结。” 琉花小姐点了点手上的文件。 “仓管先生说,在宝石被发现不见之前,仓库从来没有出现过异常的情况,哪怕调取了之前的监控也是如此,并没有外人出入的痕迹。所以他认为一定是幽灵作案,毕竟无论如何,想要进仓库偷东西,都得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否则犯人是连仓库的大门都是进不去的。” “而经理的证词则是说,密码只是公司为了防止他被其他公司挖走,所以强行塞给他的。因此无论是仓管还是会计还是店长,他跟这几个人都不是很熟,不可能随便把密码泄露出去。” “但是呢,他也说了,四人中唯一有可能得到所有人密码的那个人,那就只能是经常在公司和店铺之间两头交接的会计小姐。” “最后是你认为嫌疑最大的店长。” 琉花小姐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她的证词就很有意思了,也不怪你怀疑她……虽然我总觉得这些说辞像是有人在刻意引导。” “店长小姐说,公司将重要的密码给她保管,一定是准备考验他们几人的忠诚。因而必然是被高层看中准备提拔的,她怎么会为了区区一批上等宝石就涉险,走上危险的犯罪道路呢。” “所以她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公司自导自演的骗局,不然就只可能是幽灵作祟了。” 说到这,琉花小姐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宝石是真丢了,不然她这说法还挺合理的呢。” “那么在揭晓谜底前,就让我来说一些中也君你不知道的情报吧。” 琉花小姐翘着腿,一个后仰靠在木质的椅背上,面上不显,双手却出其不意地将原本老实靠在一旁,像是也在听她推理的小猫咪捞到腿上一阵狂撸。 可怜的小猫大概也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一出,整只猫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浑身的毛都微微炸开,看上去像是迫不及待要从女人的怀里逃走。 尽管如此,小猫仍然很有猫德一般,自始至终都没朝人伸过爪子,礼貌的简直不像是只流浪猫。 琉花小姐低头,看着努力挣扎半天,仍然逃脱无果,猫脸上一副摆烂神情的三花猫咪。 看来是只很识相的小猫。 “桀桀桀,你一只小猫咪怎么可能逃得过人类的手掌心呢。” 话是这么说着,她一伸手,又拎着猫咪的后颈将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猫咪:…… 顶着在场的两人一猫有些复杂的眼神,琉花小姐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若无其事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第一条情报,三个月前,会计小姐死前的确将密码泄露出去了——对方是她的情夫,是熟人,而且是个xp很严格的人/妻控,只对有丈夫的女人抱有好感。” 她伸出一根手指。 “第二条情报,我拜托了在医院工作的熟人,锁定了店长小姐女儿所在的医院——得知,她在大约三个月以前就转院了,据说是接受了好心人士的捐助,准备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第二根手指伸了出来。 “第三条情报,我们昨晚跟踪了仓管先生,采访了一些跟他有过交集的人,发现仓管有酗酒的坏习惯,而且生活习惯也很烂,衣服常常洗不干净,衬衫永远是皱巴巴的,午饭也都是直接从便利店买——这些都是从四个月前,他跟前妻离婚后逐渐变成这样的,据说他还有个正在上国中的儿子,两个人关系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离婚时没有判给母亲。” 第三根手指。 “第四条情报,经理在撒谎哦。” 琉花小姐伸出第四根手指,轻轻摇晃着,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他说自己跟这几个人不熟——恰恰相反,经理先生才是最熟悉他们的人,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就是会计小姐的情夫,得到这条情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结束后你高低要请我吃顿好的哦。” 毕竟从情报贩子手里买这种没什么人会关注的情报也得花不少钱呢,简直是钱包大出血好不好。 “更刺激的是,在成为会计小姐的情夫之前,他的上一任lady恰好是仓管先生的前妻呦。但是因为前妻小姐跟仓管离婚,不再是符合他xp的人/妻了,所以经理先生便冷酷地抛弃了这位心爱的女士,转而选择了同为公司职员的会计小姐。” “不过前妻小姐得到了高人指点,为了爱情,她再婚了。于是这两人之间可悲的爱情再次死灰复燃,不过这火烧的太旺了,以至于连同会计小姐的嫉妒心也一起点燃。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来找我的原因,这种离奇的剧情可不是能向身边人倾诉的。” 小猫咪等了半天,没等到她的第五条,一脸无语地把被摆弄了半天的爪子收了回去。 中原中也并没有注意到猫咪的表情,他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了。 此刻,港口mafia的得力干将,拥有超强异能力的重力使,事业上几乎无往不利,恋爱史上几乎一片空白的中原中也,正在瞳孔地震中…… “这么看来,这一切早在三个月前就被人筹划好了吗?” 作之助的声音让中原中也找回了理智,没再深陷贵圈真乱的漩涡之中。 “你已经猜到是谁了吧。”琉花小姐笃定道。 “猜到了。”作之助点头,毕竟她已经把线索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是临也君吗?” “肯定是他,没跑了。”琉花小姐恶狠狠咬牙道,“除了这家伙以外,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了。” “……喂,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中原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对方那位红头发下属,果然没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要找的宝石,在仓管的儿子手里。” 出人意料的,作之助居然还真的回答了他。 “几天前他因为试图打劫琉花小姐,所以被我打晕送到了警局,现在大概被关在少管所里接受改造。” “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知道了人情关系和动机,这一切就都很简单了。”琉花小姐接话道,“是为了复仇,他仇视着所有人。无能的父亲,背叛的母亲,害他家庭破裂的情夫,明知如此还要跟情夫厮混的会计小姐——以及明知道这一切,却一直冷眼旁观的店长。” “所以那个帮助他的人,以资助女儿治疗心脏病的方式得到了店长的密码。” “诱导会计与经理交换彼此的密码,又用婚外情做威胁,逼迫会计交出两人的密码。” “最后由仓管的儿子动手——见到他的那天我闻到了隔夜酒的味道,简单推测一下的话,因为离婚一直对自己态度恶劣的儿子突然邀请自己一起喝酒,要来一场父子之间的谈心,于是在刻意引导下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所以说出了仓库的密码什么的,很合理对吧。” “至于监控,监控当然没有问题,因为那本来就是他为了包庇儿子调换的。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那么多年,几乎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毕竟还有更可疑的店长和莫名死去的会计不是吗?” 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发干,但既然已经得到了宝石的下落,到底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那个临也是你的熟人吧?” “是啊。”琉花小姐说,“临也君是我的青梅竹马,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港口mafia不要派人追杀他,也不要给当地的帮派施压让他的生意难做,更不要把他喜欢装女生跟国中生网恋的事情宣传出去哦。当然了,如果你硬要这么做的话也不是不行,但是在他被打死之前记得打电话通知我,我好提前开香槟庆祝。” “知道了。”中原中也一脸黑线,“……你跟这人是多大仇。”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不是说了希望你不要这么做了吗。” 琉花小姐笑眯眯的,在不字上加重了音节。 “彳亍口巴。”中原中也拖长了声音,有些不情不愿道,“总之,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目送着橘发的少年离开,琉花小姐终于从靠了半天的长椅上站起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接着看向一边像是正在发呆的作之助。 “想什么呢,都午饭的点了。” “啊。”作之助将沉思中的状态收回,老实回答她,“忽然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太宰说今天想吃用马铃薯的芽做的沙拉……这种食材很容易入手,但是等待发芽的话时间有些太长了,我在想有没有什么替代的食材。” “……这也行啊。”琉花小姐沉默了一下,想到了办法,“你知道土豆的芽是什么味道吗?” 作之助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正常人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 “跟香甜的土豆完全不一样,这东西的芽是苦中带涩的味道哦。”她这么说着,提出了一个优质的替换方案,“不愧是港口mafia的大少爷呢,口味就是独特。这么好啦,你去市场买点新鲜的苦瓜和青椒,一起拌成沙拉给他吃,我觉得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口感吧。” “好主意。” 作之助觉得琉花小姐说的很有道理,这可比满市场问一大早然后被老板骂出来要简单多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 “如果挑食的话,可以打成汁喂他喝,我猜之后他就不会点这些乱七八糟的菜了,你也会轻松一点。对了,等伤养好了就赶紧把人送走,不然我感觉你这黑眼圈很难消下去唉。” “应该没关系吧。” 作之助觉得应该没那么要紧,最近他跟太宰相处的还挺融洽的,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连抱怨都越来越少了。 “那当然有关系了,作之助。”琉花小姐犹豫着问道,“你应该还记得……这周末要跟编辑见面的事情吧。” “好。”作之助原本没什么起伏的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起来,“今天开始必须要监督太宰早睡了。” “这才对嘛。” 离去前,琉花小姐满意地摸了摸小猫的头,也准备去便利店解决下今天的午饭。不过想到小猫跟着他们在这待了一中午,肚子肯定也饿的咕咕叫了,不然干嘛一直这么粘人。 ——总不可能是想被收养吧? 好心的琉花小姐可见不得小猫咪饿肚子。 于是在三花小猫殷切的注视下,她掏了掏口袋,终于从里边掏出了—— 一枚五百円的硬币。 “拿去买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吧。” 琉花小姐温柔地将硬币塞进猫爪里。 小猫咪:…… 小猫咪的沉默震耳欲聋。 12. 傲娇男太宰治 太宰治看着眼前这盘绿色的沙拉。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很专注,好像能从这碟菜里看出什么花来。 厨师的刀功很好,将蔬菜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块,用醋汁调味,末了还贴心地在最顶上放了两撮嫩生生的芽。 ——那正是他今早要求的餐点,用马铃薯的芽制作的料理。 “我说……” 他指着盘子里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分量的绿色蔬菜,用蔬菜称呼它们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侮辱,对蔬菜而言。 “这是什么?” “你想吃的料理。”作之助这么回答他。 “没记错的话我要的是马铃薯的芽做的沙拉吧,我问的是底下这些,这是什么!” 作之助看向那盘沙拉,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 “是配菜。” 太宰治吐到嘴边的抱怨被噎了回去。 “我承认,这几天是稍微折腾过头了。”话是这么说,黑发的少年语调忽然变得很高,像个挑剔的jk少女般嚷嚷着,“但是这算什么,这是虐待吧!呜哇,怎么会有人给病号吃这种东西啊,港口mafia的囚犯伙食都比这个好吧。” 那是一大盘清水煮过的苦瓜拌青椒,小孩子看到估计会怕的哭出声来。 “因为发芽的马铃薯真的很难找,商店里也没有这种食材售卖。” 作之助翻着手里的小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安慰他。 “琉花小姐告诉我,这两种蔬菜的口感和味道跟你说的马铃薯的芽差不多,多亏了她的建议,不然中午就找不到足够的食材做午饭了。” “那也不能这么随便地调换食材吧,而且这三样菜的味道完全不一样好不好,除了都很难吃以外能有什么共同点?可恶,这样下去我的自杀计划又要失败了……” 最后一句话他刻意压低了音量,没能传进作之助的耳朵里。 “可是昨天你说晚饭想吃清炒鳞柄白鹅膏,我去山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没办法才用路上遇到的野生植物炒了菜,你当时不也全部吃下去了吗。” 作之助还记得昨晚太宰吃下那盘菜时怨恨到想杀人的目光。 然后说了一句“好吃”。 可能这就是琉花小姐说的傲娇男吧。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定里面撒了毒药呢。” 太宰治心一横,抄起筷子就开始进食,果断的态度让作之助都忍不住微微侧目。 毕竟他都做好对方一口都不吃,或者干脆将菜全部打翻让他重做的准备了……至于打成汁,他家里并没有榨汁机,所以这个计划一开始就被搁置了。 看着少年一口气将盘里的沙拉吃的一干二净,作之助有些欣慰地解开了将他捆在床上的脚链,这是两人约定的每天两次的上厕所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作之助也清楚,这简单的锁根本困不住少年。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少年自己解开脚链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将锁链堆在一起,想要借此蒙混过去。 于是作之助也就体贴地装作不知道这回事,两人便一直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段“囚禁”关系。 琉花小姐倒是让他放宽心,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天塌下来有她顶着,至于一米七以上的就等死吧。 作之助想想自己足有185的身高,又看看大约还不到一米七的太宰治…… 那就只能战战兢兢地尝试着不让天塌下来了,他还挺享受现在这种平静生活的。 还算幸运的是之前看到太宰倒在他家门口的邻居山本先生,在被琉花小姐一通心理辅导后终于放弃了报警的打算,临走时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很同情他的样子。 看来琉花小姐又擅自给他添加新设定了…… 其实作之助还是有点不太理解的,毕竟按琉花小姐的话说,山本先生比他混的可惨多了。 虽然有份还算稳定的工作,但工作量超多不说,还要忍受老板的各种pua,劳动法在他们那家私营的公司简直就像虚设一般,简直要每天007随时待命。 这份工作唯一可圈可点的,也就是工资还算过得去。 不过听说最近有不少外资的大企业在横滨招聘,山本先生也在琉花小姐的建议下选择跳槽,偶尔出门遇见他时感觉整个人都变得阳光了好多,简直不像那个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好像随时要猝死过去的IT男了。 作之助将手里的小说又翻了一页,余光瞥到太宰治手里拎着份旧报纸走了回来,好像是琉花小姐之前落在这的。 “你上司她……”太宰治像是在斟酌着用词,“最近在忙什么?” “怎么了?” “上次她过来的时候,说下次要给我带个解闷的东西。”少年如此控诉道,“结果居然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 “她最近确实是很忙……” 作之助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自从那天三浦先生前来造访过后,她就经常把自己关在咨询室里,连每天雷打不动的下午茶都取消了好几天。 要说是为了宝石的事情,大概也不是。 这种案子并不值得她那么上心,也就是日常辱临也的频率又高了那么一点,大概跟这个有点关系。 更多的他就说不上来了,琉花小姐的思路毕竟不是他这种凡人可以随意揣测的。她不提,作之助自然也不会主动追问。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里太无聊了!”太宰治挥舞着手里的报纸,完全一副任性大少爷的作态,“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就连收音机也没有!就那几张音乐唱片可以听听,我都要记下来明天就可以去演奏了!” “不是还有小说可以看吗。” “你是指你手上那本结局被撕了好几页的小说吗,还是说你已经反复读了好几天的睡前故事?”太宰治冷笑道,“除此之外就只有这份过期了好几天的八卦报纸,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靠阅读洗洁精的说明书度日了……就没有其他的吗?能称得上正经的娱乐的东西。” “没有。” 作之助回答的很果断,他并不是那种耽于享乐的性格,因而生活上过得很是朴素,或许这也是他经常被琉花小姐吐槽是个无趣男人的原因吧。 “太可怕了……你平时到底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啊。”太宰治露出了十足惊恐的表情,像在看着什么无法理解的怪物。 “啊,琉花小姐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哎?” 太宰治忽然来了兴致。 “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作之助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当时她翻遍了整栋房子,连床底和沙发都掀开看了,起初我以为是有东西遗失,于是问她丢了什么,想要帮忙一起找。” “然后呢?” “她说,身为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男性,整个家里居然翻不出一本工口杂志,简直太可怕了。” “好吧,那确实是有点……可恶,我才不是在想那种东西啦!” “那要陪你玩会游戏吗?” 作之助想了想,问道。 虽说没什么特长,但只是陪小孩玩这种事他还算是游刃有余的。 “什么?游戏机,还是桌游?好吧就算是贪吃蛇我也可以勉强接受……” “扑克牌可以吗,刚好琉花小姐以前带过来一套新的。” 虽然连输了好几局之后琉花小姐就再也不愿意跟他玩了…… “这算什么娱乐啊。”太宰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很是不满的样子,“十岁小孩才玩那种东西吧。” 十岁小孩琉花小姐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凑在她旁边等着吃饭的鸽子都吓飞走了好几只。 当然,即使是没飞走的鸽子也一样吃不到东西。 ——因为她只是将手攥成拳头假装手里有吃的在逗鸟而已,可以说是非常缺德的女人。 三花的小猫咪趴在草丛里,背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不过这么看来,被迫害的也不只他一只喵……这让小猫咪的心里多少好受了那么一点。 琉花小姐当然不单是来公园逗鸽子的,她只是在这里等人,逗鸟只是顺便而已。 “好久不见了,琉花亲~” 来人是个身材纤细的黑发青年,有着极讨女人喜欢的帅气面孔,一双深邃的红瞳里泛着似水版的柔情。 当然,身为青梅竹马,琉花小姐当然对这人的本性再了解不过。 别说是看人,他看狗都是这么深情……哦,忘记他怕狗了,出门时遇到只约克夏都能把他吓出蝉鸣。 怎么会有这么狗的男人啊,因为自己怕狗,居然直接跳到足足小他三岁的小学生身上,简直毫无羞耻心可言。 年幼的琉花小姐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重量。 “你还真敢出来啊。”琉花小姐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嫌弃的神色,像在看什么有害垃圾。 “包那么大盘饺子就为蘸这么一小叠醋,你无不无聊。” “不觉得很有趣吗?”折原临也并不在意她像是看臭虫的眼神,倒不如说这反而更让他兴奋了,“嘛,本来只是想跟琉花亲打个招呼,一不小心就玩过头了。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理解的吧——这种观察有趣人类的绝妙机会。可惜最后的反应也没超出我的计划之外,真遗憾呢,还以为能看到点新鲜剧情的。” “那就去你自己的地盘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老去池袋撩拨静雄,他都打电话跟我抱怨好多次了……啊,说起来你原来是从他那里套的话吗?” “真聪明,是啦,还不是因为你单方面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嘛。算算时间,已经有四年没见面了,难道琉花亲一次都没有想过我吗?” “当然想了。”琉花小姐面无表情地说,“我可是每天都在想着,到底怎样才能——” “把你灌水泥沉入东京湾呢。” 13. 好学男临也君 琉花小姐笔直地站在鸽子群中,阳光下泛着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来人有些陌生的新形象。 那是一个,在黑色的T恤外披着一件黑色的毛领薄大衣的青年。 “你不会这样做的。”临也说,脸上露出了一点怀念的神色,“因为琉花你就是从不会伤害任何人的最温柔的孩子啊……” “嘁——别说的这么恶心,我只是不想弄脏手。” 一只鸽子落到她的肩膀上,卷缩着翅膀,像是找到了安心的巢。 琉花小姐没有跟他叙旧的打算,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把他驱逐出去,就像平和岛静雄一直在做的那样。 但凡她有静雄那种轻松拔起电线杆亦或是抬起饮料贩卖机的实力,怎么可能会放任临也这个祸害顽强地蹦跶那么久。 临也笑着叹了口气。 “还是那么不坦诚啊,真好,这不是一点都没变吗。” “不要说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恶心话,我在电话里就警告过你的吧。”琉花小姐完全不为所动,“你最好现在就去坐火车离开横滨,念在大家从小认识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买张票,其他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哎——真是冷酷,琉花就不准备问问我是来做什么的吗,不好奇吗?” “怎么会有人会对自己即将遭遇的厄运感到好奇呢。”琉花小姐嗤笑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抖M吗?” “我是来救你的。” 临也终于放弃了曲折的话术,用最直白的话语告知眼前多年未见的青梅竹马,尽管她现在像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琉花,你被那个俄罗斯人洗脑了。” 琉花小姐陷入了久违的沉默,虽说知道临也的脑回路向来清奇,但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里,他已经进化成另一种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生物了吗? “……你特意来横滨整这一出,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跟我回去吧,琉花。”临也说,“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回去,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卷入阴谋的漩涡——继续跟那些非人的怪物们搅在一起,你会死。”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琉花小姐微微扯动了下嘴角,这种情况下她是笑不下去的。 “少插手我的事,留在横滨,你只会死的比我还早。” 她没有解释别的,也没有回应关于俄罗斯人的事情,只是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很是笃定,像是在说出某种既定的结局。 “好了,别劝了,我很清醒,也没被洗脑,大学我跟你一样读的心理学,来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她说,声音像片羽毛般轻盈,“这是我必须去做的,同样也只有我能做到,这样才能拯救这个濒临破碎的世界。” “那家伙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啊……”折原临也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完全说不通吗,好吧,是我的错,小时候不该总对你说那些非人类危机论。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有想要拯救所有人类的理想,于是也不会被人为扭曲成这样。呐,琉花,为什么从来不肯向我求助呢?” “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解释,老是自说自话的混蛋。”琉花小姐努力控制自己没有一拳朝着他那张欠揍的脸上挥舞过去,“说了多少次了,我的理想跟你没关系,我要拯救人类绝对不是因为你这个——嘴上说着自己爱人类又擅自把人类当成玩具摆弄的糟糕的混蛋。” 关于她最后的那句控诉,临也倒是没有反驳,毕竟他就是这样深深地爱着所有的人类嘛。人类LOVE,人类赛高,因为深爱人类所以想要观察他们,所以在关键的节点进行一点小小的推动——比如给三浦夫人寄去情夫的出轨照片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不过对于琉花那前半句可爱的要死的傲娇发言,那他可就有的说了。 “那你得承认,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琉花你是喜欢过我的吧?” “没有,少给自己加戏。” “哎?不是吗?”临也露出了很疑惑的表情,“你说喜欢能理解你理想的头脑清醒的男性,除了我以外,你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吧?” “四年前的话你居然还能记到现在……”琉花小姐面无表情道,“你知道吧,人总是会成长的,喜欢的类型什么的,现在我喜欢会扣人眼珠子的男人。” “是吗,看来你也不是一点没变。”临也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但这也不是什么很难克服的事情吧。”他说,“我可以学。” “你这家伙……” “唔哦哦哦,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个人情报基本都被泄露了啊!太羞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太宰治抱着脑袋哀嚎,身为港口mafia首领直属的特别任务班的头领,在mafia里无人胆敢违抗的大少爷,这辈子大概都没受过此等程度的挫折。 在与作之助的十八次比试里,他居然一次都没赢过,因此作为输家必须交出的赌注——住所、部下的异能力、加入港口mafia的时间、目前拥有的资金总额、在组织里负责的生意、喜欢的食物、秘密金库的位置、现在的首领是个叫森的原地下黑医、备用武器库的密码…… 再输下去他连喜欢底裤的颜色都要吐露出去了。 尽管太宰一开始的那一通怨气冲天的抱怨,就是为了诱导作之助用家里唯一可以算得上是跟娱乐沾边的纸牌跟他打赌,这样轻松赢下牌局后,就可以达成他真正的目的——得到能从这所房子里自由离开的权利,最好还能再套些关于这个男人跟他的上司背后倚靠组织的情报。 在这方面的比试上他还从来没有输过。 从——来——没——有 “你……骗了我吧?” 察觉到少年投来的,如同沼泽池里的泥水般粘稠的视线,作之助歪了歪头。 “骗了你?” “不可能有人能在牌局上赢过我。” 太宰治绷着张清秀的过分的脸,目光锐利。 “这是什么作弊的能力吗?中途我就发现了,是异能力吧,你用异能力预见了游戏的进展。因为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的效果——是将所有接触到的异能力无效化,所以最开始放松了警惕……但现在想清楚的话,你的异能力是对着周围的环境,而非我本人使用的,这样就能实现那甚至让人恶心的预判了。” ……看来真的跟琉花小姐说的一样,是输不起的那种类型。 “抱歉,虽然我也没有故意隐瞒的意思。” 作之助整理着手上的纸牌,镀着金边的白鸽的牌背在窗户投入的阳光下折射着粼粼的波光,似乎是她参加过什么宣传活动时顺手装回来的赠品。 或许是因为是个财大气粗的大组织,因此连这种不起眼的赠品都做的异常精致。 “这不公平!完全是作弊行为。”太宰治可不是会轻易吃亏的性格,当即就要掀桌子抗议。 “你说的对,确实不公平。”作之助说,“虽说本就是为了陪你消磨些时间,但既然会因此让你觉得不满的话,那么这次的游戏结果就当做无效吧。” 他的异能力名为【天衣无缝】,可以短暂地预知到五到六秒左右的未来,因此在牌局上也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输过,的确算是挺作弊的能力。 当然,跟琉花小姐打牌的时候他是没有动用过异能的。 纯粹是因为她的牌技真的很烂。 “喂喂喂,开什么玩笑,这是你嘴上说着无效就能撇过去的事情吗!” 好的,非常熟悉的控诉。 有时候,作之助老是能从太宰身上看见琉花小姐的影子。 明明是毫无交集,性格也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却总能说出差不多感觉的话,大概这就是缘分使然吧。 太宰仍然在碎碎念。 “如果是赌钱,大不了全部还回去就是了……但我输给你的可是情报哎,情报就算返还也不会减少的,说到底是已经彻底收不回来的财产。还是说,你能做到凭借意志将这些情报全部忘掉吗?” “你说的对。”作之助点头,“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努力尝试下。” “哈……所以说我才讨厌跟天然辩论。”太宰治露出了疲惫的表情,似乎放弃了继续跟他争论下去的打算,向眼前这个完全不按他套路来的男人妥协道。 “还有啊,这是适合讲笑话的场合吗?而且你的笑话真的不好笑,毕竟你一直都是这种认真的表情,怎么听都不像是笑话。” 可恶,即使是跟这家伙的那个坏女人上司待一块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所以她为什么还不带着说好的游戏机过来,要是早来了他会输的那么惨吗。 骗子! 作之助又歪了歪头,老实说虽然是由一个男人做出这种动作,但就是有种诡异的合理的呆萌感。 “我没有特意说笑话的意思。” 他还是尝试着跟少年解释一下,虽然牌局上赢不了,但太宰怎么说也是那个港口mafia的高层,真的惹火了对方的话,他很难带着琉花小姐从mafia的猛烈报复中全身而退。 虽说琉花小姐之前有说过太宰走后就要从森氏会社找补回来,但她还说过自己是地球球长呢,这种乱七八糟的胡话她一天都不知道要说多少斤,作之助再天然也不会把这种电波发言当真的。 “好好,那就当你没在说笑话。”太宰治愤愤扭头,仍然止不住的抱怨,“真是的,我居然把组织的情报泄露出去那么多,回去之后肯定会被森先生教训了,肯定又要派一堆累得要死的工作给我。” “森先生……是谁?” 看着貌似真的认真在回想的作之助,太宰忍不住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这就忘干净了?真的假的,你这家伙……” 14. 一斤苹果的籽 窗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 对于一座海滨城市而言,这是很寻常的天气,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更加没有吱哇乱叫的理由,至少琉花小姐是这么认为的。 费了好大力气把祸害扫出横滨,至于过程就姑且保密吧,毕竟那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健康的行为,但总之目的是顺利达到了。 琉花小姐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对着公交站台旁的透明玻璃,用干净的手帕一点点擦拭着脸颊上沾染的血迹。 无需担心,那不是别人的血,是她自己摔的。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居然把井盖偷走了,要是被她抓到指定没他好果汁吃。 雨仍在下着,很任性,并没有因为主人公的心情变小的意思。 琉花小姐上一次去作之助家里蹭饭的时候,曾经答应过那个名为太宰的少年,要在今天带去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再赶回去拿多少有点来不及了,她是指赶上作之助家的晚饭时间。 但是就这么空着手上门确实是不太好,她一边擦一边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替代的东西,能够勉强堵住少年的嘴……想到了,果然是那个吧。 一定会让少年喜笑颜开,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马上弃暗投明加入她的麾下那种程度的好东西。 “所以说,你就带了这么个玩意过来?” 太宰治面如菜色,看着女人笑眯眯递过来的——那是一本很有分量的书,比世上大部分书的分量都要更重,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是一本刑法。 可以说,这的确是他迄今为止收到的最让人意外的礼物。 但怎么会有人给一个mafia送刑法解闷的啊! 损不损,无聊不无聊,这跟给小学生送习题,给聋子送唱片,给中也送高跟鞋有什么区别?!!! “在把你看做一个mafia之前,你首先还是要先作为一个人类存活于社会之中的。” 像是看出了他即将吐出的一大串夹杂着黑泥的吐槽,琉花小姐认真地解释道。 “既然是人类,那么当然是要遵守人类的法律,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本能让你从容活在在人类社会中的生存法则。” “多看看这个,生活中很多烦恼都会迎刃而解的不是嘛。怎么样?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家里还有一整套可以送你哦~” “呵……”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他早就应该看清这个坏女人的本质了,为什么还会对她接下来的造访抱有期待? 难不成是因为她格外会给人会给人画大饼吗! 总之在经历了今天的连番挫败之后,这位港口mafia的大少爷已经懒得继续发脾气了,要是放在一天前,他绝对,绝对会让这个女人后悔自己怎么会生于这个世界上。 “因为我听作之助说,你一直在试图自杀嘛,所以想着这个多少可以帮你过得舒服一点。” 琉花小姐放缓了语气,以至于她这通离谱发言都相对没那么难听进耳朵里了。 太宰治难得没阴阳怪气地嘲讽,只是用堪称平静的语气提出了建议。 “比起这个,我可能更需要一本完全自杀手册呢,这位上司小姐。” “那可是禁书啊,很难搞到的。”琉花小姐有些为难道,“能不能换个其他的呀?况且这东西你自己手上难道没有吗?我觉得你不像是会等着别人给你送的那种类型啊……” “那就给我挖一斤苹果的籽。” “再,再换一个?” “只是苹果而已,这个不是很好买到吗?”太宰治耐着性子问道,像是把一身尖刺尽数收了回去,这么看起来,就好像只是个略显病弱的清秀少年罢了。 不过,休眠中的火山在喷发之前往往也是这么个感觉…… “不过我只想要你亲手挖给我的嘛。呐,我说,就连这种这种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吗?” 琉花小姐差点就给他说动了。 这小子的魅惑级别绝对是max级别的,当他特意卸下防备,主动向一个女人展开攻势的时候,很难会有人能对他的要求提出反对意见吧? 更何况他也没要求什么过分的东西,只是想让她徒手挖一斤苹果籽供他取乐而已,小太宰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琉花小姐幽幽地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道。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不过这招对我不管用哦,太宰少年。” “哎——为什么?” 太宰治摆出一副很是诧异的模样,他刚刚都看到女人动摇的态度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最后突然刹住了车。 “我承认你的长相是很戳我啦。”琉花小姐倒也挺坦诚,“但是相比起来,果然还是不想被以——对未成年下手这种失格的罪名被逮捕啊,而且距离长成完全符合我口味的男性的那种程度,你还差的远呢。” “还真是挑剔……好吧,那是哪种程度?” 太宰治并不相信她就能一点都没心动。 总之今天必须得让他找回来一点面子吧,不然那十八条情报岂不是白白流出去了?要是被中也知道了他还怎么在港口mafia混,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不行,总之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 “……起码得是个成年人,最好是会扣人眼珠子的那种吧。” 琉花小姐想了想说。 “这算什么奇怪的标准?编个理由都那么不认真吗,你。” 太宰治的好胜心在今天几乎要被这里的一个天然和一个电波给磨没了。 “我很认真的唉。”琉花小姐撇嘴,“爱信不信,你到底还有没有想要的?不要就算了啊,省得我又要多跑一趟。” “蟹肉罐头。”太宰治终于还是放弃了一开始的打算,选择原地摆烂,“就这个好了,我就要这个。” “嗯嗯嗯,下次给你带好啦。对了,都是海鲜的话,我想起来有个东西你可能会喜欢。” 琉花小姐安抚道,接着掏了掏风衣的口袋,从里边翻出来看起来很可疑的几根鱿鱼脚。 “要不要试试这个?” “这个是……” 太宰治投来了狐疑的眼神,毕竟这东西看上去比起食物,更像是童话里的坏巫婆拿来熬魔药的某种不可食用的素材。 “吃了就会变成海怪的诅咒物吗?” 他用有些害怕的声音问道。 “呃,当然不是,你要相信我们这个唯物主义世界观。” 琉花小姐干脆扯过他的一只手,把鱿鱼脚强行塞进了少年用绷带缠满了半个手掌的掌心。 “这个是从一个做厨子的朋友那里要来的,他在料理上还蛮有天赋的,听说吃过他料理的食客都跟磕了药一样爆衣什么的……啊,不过这个烤鱿鱼脚还是挺正常的,你放心吃就好了。中午本来想要拿来喂猫来着,想起来这个盐分对猫来说可能有点高,就留下来没……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 看着太宰治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根放在眼前观察了半天,才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将那只鱿鱼脚塞进嘴里,接着听到她说原本要拿来喂猫的言论后,瞬间投来的分外——又是震惊又是控诉的眼神,多少也让琉花小姐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猫都不吃的你喂给我吃?” 话虽如此,他到底也没把那根鱿鱼脚吐出来,只是口齿不清地一边嚼一边发问。 “往好处想想嘛,这是从猫嘴里省出来的口粮诶,该说不说你都得偷着乐了。” “……是吗。” 太宰又抓起一根,继续嚼嚼嚼,看得出来他确实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干脆也就懒得向她追究了。 “哼哼,是不是很好吃?”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但少年像是挣扎了片刻,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还有吗?” 总共加起来也就那么四五根的鱿鱼脚,没几句话都被吃完了,倒是太宰治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有点想要再来一根。 “没有啦,本来就没几根,这不是全都给你了嘛。”琉花小姐甚至当着他的面翻开了口袋,里边确实是空空如也的,并没有背着他偷偷藏私。 “……那下次多带点。” 太宰治扭过头去,多少有点傲娇的感觉,看的琉花小姐直想偷笑。 不过最后她还是勉强忍耐住了,给少年留下了最后一点自尊,不然真的要被欺负得哭出来啦。 “他现在在东京都那边上学,就是那个远月学园,要见一面还挺不容易的……不过算了,既然是太宰少年你的要求,我就拜托他邮寄一些过来好啦。作为回报,这几天就别折腾作之助了怎么样?他最近白天要工作晚上要改稿,黑眼圈都一直消不下去,到时候给编辑留下坏印象就不好啦。” “倒也不是不行。”太宰治抱胸坐在床上,脚上虚虚挂着一条大概只能起到装饰作用的链子,他现在装都懒得装了。 “不过有件事我还挺好奇的,他要投稿的那本杂志上,收录的都是目前文学圈里最出名的那批人的作品吧,他一个无名小卒的作品都能随便刊登上去,看来你们背后的关系不是一般硬啊。” “咦,作之助没有跟你说过吗?”琉花小姐倒是没有立即反驳他的质疑,只是柔声解释道:“由白鸽和平基金会资助的,就是目前在日本影响力最大的那个文学奖,繁花赏。虽说没能拿到排名奖项,不过他的短篇小说有被选为入围作品哦,所以编辑先生才愿意网开一面破例让他试试嘛。” “说起来,这几天要是闲得无聊的话,你也可以让作之助拿纸笔来自己写点东西嘛,说不定未来的大文豪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呢。” 要说学着作之助那样,尝试着写小说。成为一名文学家什么的…… “绝对不要。” 太宰治想都没想,果断选择了拒绝。 15. 异能者的通病 “那还挺遗憾的。” 琉花小姐也没强求,毕竟写作这种事本身就是向外输出自我的一个过程……就看太宰他现在这精神状态,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好输出的,指望他表演怎么给读者吐黑泥吗? 他现在还是等着别人给他输入的阶段呢…… 所以也就是随口一问,就现状而言,能看着作之助好好写点东西就不错了。要不是她想尽各种办法给他创造写作机会,这老实人现在还在免费给那破公司送快递呢。 甚至写小说这件事也是她态度强硬地在督促他动笔,琉花小姐一般是不太喜欢干这种事的,她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来的。 也就是迄今为止她的计划都进行的很顺利,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没白费,看吧,他们现在不就过着远离异常的无敌平静的日常生活吗。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对了,最近你伤养的怎么样了?”看着动作起来已经没什么障碍的少年,琉花小姐忍不住啧啧称奇,“你们这些异能者身体素质是真好啊,明明前几天才刚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换普通人现在头七都要过去了吧。” “哈?” 太宰治望向窗外的目光一滞,毕竟以这几天他对老实人作之助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主动把关于mafia的情报泄露给这个女人才对。 而他的异能又是那种平常完全看不出来的被动技,无论如何也不该被一个明显不属于里世界的普通人发现。 少年终于扭过头来看她,被绷带遮去大半的脸上满是探究的神色。 “不应该啊,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异能者的?再说也不是没有身体素质好的普通人吧。” “呃……其实是因为,那个,就只是据我观察啊。”琉花小姐眼神稍微游移了一下,又探头看看卧室的门——很好,是关着的,作之助听不到。 “我觉得,但凡是异能者,心理上基本都有那么点,大问题。”她拉着椅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音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基本上异能越强的,心理问题都要更严重些,只不过有的表现出来了,有的选择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这种区别在我眼里还是很明显的,不是你的问题。” “我的心理难道不正常吗?” 太宰治反问道,虽说听上去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但对琉花小姐的这个说法,其实还是隐隐有点认同的…… 至少他的确是没见过几个心理状态正常的异能者。 好吧,一个也没有。 “正常人会整天想着自杀吗?” 琉花小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很是不解他居然还有底气反驳。 “你不要故意唱反调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哦,我可是有证的,含金量最高的那种。” “那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太宰治半真半假地这么解释着,到底也有点不想输给她的意思。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好像一次都没对这女人吐过黑泥啊。 也不是说对她有什么额外的好感,只是每次刚好酝酿到嘴边的恶毒发言都会被微妙地打断,以至于他现在才隐隐察觉到这回事。 啧,真是个危险的大人…… “哇,真不可思议,居然只是因为兴趣使然吗?” “是啊,哈哈哈。” “哈哈。” “哈哈哈。” “我看上去很好糊弄吗?” 太宰眼里的高光消失了,像是被天狗一口吞下的看不见的月亮。 那双眼之中或许藏着能将人拽进地狱般的沉重无比的情绪,漩涡一般将其中死寂的灵魂搅动着。 仅是一瞬间,少年周身的气质变得阴沉恐怖起来。 但要琉花小姐说的话……很性感,简直要boki了,好吧她并没有那种器官和功能。 谨防未成年陷阱,谨防陷阱,谨防陷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琉花小姐点头,接着在椅子上坐正,表情严肃,昂首挺胸,双手优雅地叠放于腿上。“是要开始辩论了对吧,尽管放马过来吧,在这方面上我可从没输过。” “……算了。” 太宰治的心情,像个刚刚飘到半空中就泄光了氦气的气球一样,利落地坠落到地上。 因为他忽然觉得,跟这个女人继续辩论下去似乎不会有任何结果。 说不上来的,就是会有种这样的直觉。 接下来不会听到任何他想听到的话,会被刺穿,会感到疼痛,会……总之是他不想去主动触碰的未来,硬要辩论这种话题的话他宁愿去找作之助。 今天惨败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了,他现在只想放松一下。难得的,太宰治主动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唔,肚子有点饿了,所以今天的晚饭是什么?” “不道啊,我也是来蹭饭的。”琉花小姐说,“话说你有吃过作之助煮的咖喱吗,虽然辣到要升天,但是味道非常棒哦。” “那倒没有。”少年摇了摇头,言语愈发朝着正常人靠拢,“我在养伤呢,怎么能吃那种刺激性的食物。” 丝毫不提自己之前提出的那一连串离谱的菜谱。 “那你还挺珍惜身体的呢,呃,要继续保持下去哦?”这话说的,琉花小姐自己都觉得没法往下接。 “……嗯。”太宰治沉默了一下,马上又找到了新的话题,“说起来,今天中午那家伙做了一道很新奇的料理呢,是你教唆他的?” 这词用的,怎么好像是她故意虐待他一样…… “你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怨气很深的样子?”琉花小姐不解道,“不喜欢吗?好吧,好像小孩子确实不太喜欢吃那种养生菜,那你大不了可以拒绝嘛,让作之助再叫份外卖不就好了。” “这么说你很喜欢吃喽?”太宰治露出了有点嫌弃的表情,“哇,难吃到现在想想都在反胃。” 到底他也不好意思说都是自己瞎点菜作的,少年人的自尊心还是很强烈的好吗。 “喜欢倒也谈不上,我只是没那么挑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足够了,味道什么的不重要。”琉花小姐这么回答他,接着反问道:“那你怎么还吃下去了?听你这语气不像是只尝了一口的样子啊。” “你是不知道自己的下属是什么性格吗?”听到这话,太宰忍不住大声控诉道,“吃不完的话会被强硬地喂进嘴里,残酷的就像被饲管插进胃里的填鹅,不管是咒骂还是求饶全部不起作用,就是这样一个完全我行我素的男人。” “emmm……” “可你自己不也是这种性格吗?” 琉花小姐的评价简直一针见血。 “你怎么好意思说人家的哇?说到底,跑来作之助家门口碰瓷的是你,被救下之后闹着要逃走的是你,每天闹着要自杀影响作之助写小说的也是你……那么别扭你是什么青春期jk吗?” 少年的脸色马上变得扭曲起来,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但还是拼着最后那么一丁点残存的自尊说出了完全失去理智的话语。 “可,可恶,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 “好吧,对不起。”琉花小姐果断道歉,她可没那么多的包袱,“我选择站你这边,行了吧。” 行了吧。 在任何一句话的后边加上这三个字节,那么无论再深情再恳切的话语,都只会造成让听众火冒三丈的效果。 总而言之,太宰治炎上了,后果很严重。 “呐……” 琉花小姐戳戳少年像是挂了层冰碴的脸,别说,手感还挺好。 “生气了?” 戳戳。 “不是吧,我也没说什么严厉的话吧。” 再戳戳。 “真生气啦?” 又戳……手腕被抓住了,琉花小姐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是觉得我有严重的心理问题,打算给我治疗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说。 “现在就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是。 这完全不是迫不及待的语气吧。 16. 最麻烦的客户 “……但问题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琉花小姐这么问道,目光里倒也没有不解,只是温和地看着少年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般的眼睛。 “你可以试试看嘛。” 少年用甜腻如同蜜糖般的声音回答她,表情很是乖巧的样子。 “好吧。”她这么说。“姑且,我就这么一说,你就随便一听,不喜欢可以让我打住,但不能翻脸哦。” “有的人呢,心里是很想活的,身体却想去死,这是肉/体上的疾病。” “还有的人,心里不想活了,身体与潜意识却在想尽办法自救,这是心理上的疾病。” 琉花小姐轻轻将他的手拍开,而后身体向椅背靠去,长而纤细的手指从容地撩开搭在耳边的碎发,目光像是能穿过层层障碍,将他阴郁的内心一览无余。 “你认为自己属于哪种情况?” 不过她也没等少年回答,而是自顾自接着往下说。 “你知道吗,太宰。人的大部分心理问题通常都会通过行为表现出来。所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问题不能只听他说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茫然的神色,像是正在听从圣诫的教徒一样。这种羔羊般稚嫩的表情很容易会被认为,是他被这番精彩又深刻的发言感化。 但琉花小姐很清楚,他只是在走神而已。 没有建立起信任关系的治疗,只会是在付出大量心血后,徒然建起一座空中楼阁而已。 而太宰呢,他不相信任何人。 因为他在恐惧着,恐惧着人类本身。 明明是个,能轻易看透人类,挑拨人类,乃至于操控人类的过分聪明的孩子。 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他们各论各的。 感情上不是也常会有这种并列而行的情况吗?那些被不擅长教育的父母用劣质本能支配着的,无法脱离的牢笼中的孩童们。 哪怕长成成人后也无法逃离,有如思想上的钢印一般。就像从小被锁链束缚在竹竿的大象,长大后即便能轻松挣脱开来,也仍然会被一根小小的竹竿束缚。 明明心里清楚自己在被所谓家人之爱束缚与利用,却仍然饮鸩止渴般燃烧着名为“利用价值”的东西,以求换取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爱。 这是PUA,Pick-up Artist,虽说一开始只是单指男性在学习后通过套路式的语言吸引并操控异性的一种手段,不过现在套用在任何一种情感关系上都一样的。 只是,有的人被他人pua,有的人被自己pua,比如眼前的这位太宰治。 这种说法可能会有点偏差,不过大差不差吧,基本就这么个意思。 正所谓,自我否定,自我厌恶,自我攻击,没被正确引导过的少年很容易便会陷入这种精神内耗之中。而即使侥幸长到成年,在找到与自身和解的方式前,这种内耗也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自动消解,甚至有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 当然,pua自己并不犯法,但并不是什么健康的行为不是嘛?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所谓自杀行为通常意味着客体沉溺于强烈的痛苦之中,并有意识或无意识地通过这种自我毁灭的行动——来寻求某种解脱或是救赎。因此而言,不那么果断的自杀本质上就是在对外求助的这么一个自救的过程,这是人类无法反抗的本能。” “哪怕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好,生命存在的客观意义就是为了更加长久地存活下去,如果做不到,那么至少也要通过繁衍行为把自身的基因传承给下一代……扯远了。” “总而言之,虽说也不是没有治疗的空间,但我拒绝。” “什么啊,这不是你期待的吗?”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 故意挑起这种话题,逼得他不得不顺从她的节奏照做——又任性地表示拒绝什么的,搞什么啊,故意耍人玩吗? 还是说,她只是在享受这种有求于她的氛围?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姑且都听一下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 “假话是……”她低头看看手上的指甲,圆润整齐,很好,暂时还不用修剪。 “我的治疗方式可能不太适合你,换言之就是相性不符之类的原因,按理说是应当推荐其他流派的咨询师给你的,但水平太低的同行只会被你反过来操控……所以这种事情还是算了,至少等我找到一个比我更强的同行再说。” “真话呢?” “你的性格很糟糕。”琉花小姐终于不再看指甲了,而是端正了坐姿直视他的眼睛。“也就是所谓的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是最麻烦的那类客户,所以恕我拒绝。” “哦……”太宰治明显不太相信,懒洋洋地拖长了音调,“遇见这么有挑战性的病人,你难道就一点不感兴趣吗?” “再者说,你又是怎么仅凭那么短暂的几次会面就能断定我们相性不和呢?”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可能……比你想象中要更了解你一些。”她这么说,“所以更加不可以由我来治疗,因为目前为止我对你仍抱有某种偏见,这是不符合行规的。” “——哎?”太宰治不可置信般指了指自己,“什么叫对我抱有偏见,真是荒唐,我难道是什么会讨人厌的类型吗?啊,还是说作为正义市民看不起邪恶mafia这种程度的偏见?” 显然,很明显,小太宰对自己惹人烦的程度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甚至就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不,恰好相反,是我自己的原因。”琉花小姐平静地解释道,“如果无法以绝对的理性去分析病人,无法以绝对的感性去共情病人,无法保持绝对的中立态度,是不可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的。如果做不到以上三点,亦或是有其他方面的欠缺,譬如说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偏见。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尝试交涉,反而会把你从一个坑底进另一个更深的坑底,这是任何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咨询师所不希望见到的。” “这么说来,你人还怪好的?” 太宰治让她说的有些愣神。 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她就是单纯嫌他烦而已。 真话就是真话,假话就是假话,对着虚假的理由刨根问底到最后,难不成还能得到什么美好的结果吗? 虽说……他也不是没有稍稍地,小小地那么期待一下下啦。 叠词词,恶心心。 女人仍安静地坐在那里,透过薄薄的一层镜片,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好像能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但似乎察觉到他的抗拒,那目光很快便消失了,在一瞬间的眨眼后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 只是一个平凡的,柔弱无比的心理咨询师而已。 并没有强硬地触及他的内心,只是用无限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就像是,作为客体的旁观者一样。 “我难道还不算好人吗?”良久,琉花小姐柔声道,分明是温柔的语调,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以为这些天被你糟蹋的那一大堆食材,绷带和各种特效药是谁在买单?难不成是港口mafia吗,这位无人胆敢违抗的尊贵大少爷?” “我撤回。” “……撤回?” “我撤回刚才那句话。”太宰治说,“所以赶紧变回去之前那个还没黑化的上司小姐,可恶我差点就要幻视到森先生的影子了,太可怕了,今天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啧。” 琉花小姐又变回那副屑女人的样子了,熟练地翘起了二郎腿,手托起了下巴看向窗外。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再大声的叫喊也会被密集的雨声遮掩,血迹会被冲刷,气味会被消除。 像这种天气最适合做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了,明天的报纸上估计又要多出好几条治安新闻了吧。 比如那个不久前才被人用钢筋钉死在废弃大楼里的异能罪犯。 他全身的骨骼好像都被某种神秘力量在一瞬间扭曲掉,接着砸进了蛛网般龟裂的墙壁,被数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固定在上边。 不过琉花小姐还是不计前嫌,好心陪了他最后一程,让他最后至少是笑着走的。 她甚至还准备给他献上十字架——因为这个人似乎还是个虔诚的教徒,可惜被在场的另一个人用嫌弃的语气阻止了,着实是有一点可惜。 横滨是真的很危险的。 日本哥谭名副其实。 “大概没剩多少天了。”琉花小姐说,“能留给你在这里自由摆烂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想想回去后就要面对的这些天积压下来的工作,有没有很想马上改邪归正皈依正道的打算?” “上司小姐这是准备赶我走的意思嘛。” “我可没这么说哦。”琉花小姐继续看着窗外,“随便你想待到什么时候,这种事情我都没关系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这里是作之助的家,你得看他这个房主什么时候受不了要把你扫地出门。” “……也是哦,不过上司小姐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呢,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少年眨巴着猫似的眼睛。 “那倒没有。”琉花小姐是绝不会被一点困扰阻挡住的女人,“我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呢?” “如果一个人想要自杀,而且还成功了。” “那么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多了一个自杀的人,还是少了一个自杀的人呢?” 太宰治:…… 太宰治:你TM 17. 一百个雇佣兵 之后果不其然被骂了。 小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真的很差,说又说不得,一戳还生气,像只河豚。 所以也不能全怪她,因为真的很有意思哎。 虽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只要一想到想起少年破防后气鼓鼓吱哇乱叫的样子,果然还是能让人乐的不可开支。 只恨当时没带个相机拍下来,那种难得一见的名画果然是可以当成传家宝压箱底存一辈子的吧。 所以今天她出门时就特意把相机也放进了包里,正所谓,记录生活中的每个社死瞬间嘛。 况且,要是能拍到点黑历史……那岂不是更妙了! 翘着脚躺在咨询室的沙发上,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手上的记事本,心情颇好地哼着听不出出处的异国小调。 除了周末要过来打卡的编辑先生,这周的其他预约都已经完成了,所以时间上很宽松,即使晚来一会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当然了,这是因为琉花小姐是个好上司,愿意支持下属任性的弹性工作制。 不过作之助今天是不是来的也太晚了点? 她努力伸长脖子,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猫头鹰时钟,已经迟到足足两个小时了,仍然没有见到她那位向来准时的得力下属。 哦豁。 琉花小姐躺回去,望着天花板叹气。 非日常时间到了。 那代表什么?代表琉花小姐的钱包接下来又要大出血了……不,这次就从作之助的工资里扣吧,少说也得让他白打十年工。 她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拨打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是我,对,又来光顾贵司生意了。” “不,这次不买情报,我记得你上次说能联系到专业的雇佣兵吧,给我来十……不,一百个,要能打的。” “麻烦?当然不是我,哎呀,你也知道的,我那个笨蛋下属呀,一个不注意就能给自己惹一堆麻烦回来,关键时候还不是要靠我这个好心的上司来捞人吗?” “嗯嗯嗯,我理解,毕竟你们是绝对中立的情报组织,不能出卖客户隐私很正常……哦,可以附带调查服务是吧,那挺好,很灵活,简直物超所值啊。” “一定一定,当然会五星好评,顺便问一下,上次我委托的那个准备好了吗?接下来可能要用到……哦哦,好了是吧,效率真高,下次还找你们哈,别忘了开发/票。” 琉花小姐挂断了电话,并没有从沙发上离开,只是继续翻着她那本写满了患者病情的记事本,开始构思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至于失踪的作之助? 放心好了,在钞能力的作用下,想必很快就能回来上班了吧。 她一边咬着笔头,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 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放琉花小姐的鸽子,没有人! 一片静谧的黑暗中,没有人·作之助君睁开了眼睛。 虽说不知道具体昏迷了多久,但想必现在确定以及肯定是迟到了。 哦豁,这下完蛋了。 他想。 难得的,老实人甚至没顾得上检查周围的情况,就率先考虑起了甩锅的理由,虽然这本来就不应该归结为他的过错。 就在今天早上,难得睡了个好觉的作之助早起跟太宰一起吃过了简单的早饭,趁着时间还算充裕,于是去厨房的炉灶上用水壶烧了泡咖啡用的热水。 等水开的时间里还跟太宰聊了一会天,关于他上一份工作的事情,最近刚完成的小说的事情,曾经被琉花小姐强行挖墙脚的事情,拆除神秘人士往咨询室里寄来的仅剩十分钟就要起爆的炸/弹,结果发现那个只是诡计多端的追求者为了留下深刻印象特制的不伤人的烟花弹,之后被琉花小姐追着讹了十几万的事情…… 顺便还探讨了一下关于“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想死”“想死是愚蠢的,在没去过那个地方之前不应当说出这种话”的话题,成功引起了太宰准备寻死前想要先去那里看看的兴趣,尽管作之助没告诉他,是因为那个地方有带新客来可以打折的活动…… 甚至还得到了性格超级难搞的太宰给出的:“跟你们两个认识,还有在这里住的生活……我也不讨厌哦,比我想得还要。”这样的评价。 啊,这话要不就先瞒着点琉花小姐……不然感觉猫真的要被欺负哭了,虽然直觉告诉他大概根本瞒不住,他们两个男人在心理学大师琉花小姐面前就好像完全没有秘密一样。 总之,多么完美的一天啊,作之助都在想着今晚要不要点杯稍微贵点的酒了,接着就听到了市警的敲门声。 遇到太宰后,好像运气真的在不停变差,此刻大概是终于差到要贯穿地底的地步了吧。 作之助很想装作不在家,如果可以,这时他也希望成为能成功掩耳盗铃的那个人,总之显而易见的麻烦不要在这种时候不识趣地冲到脸上来吧,对于这个难得和谐的早晨。 虽说身为普通市民,配合警察的调查工作是很正常的义务,但不怪作之助如此抗拒的态度,因为他知道那并不是真的巡警。 三天前——冒着大雨也要坚持过来蹭饭逗猫的琉花小姐,在生气边缘疯狂来回试探后心满意足地被飞机耳还炸毛的猫嘶哈嘶哈地凶出房间,全然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邪恶嘴脸。 关上房门后,琉花小姐这么问他。 “你还记得之前来过咨询室的三浦先生吗?” “很难不记得。”作之助说。 他现在还有点心理阴影呢。 “虽说宝石已经找到了,但我这几天复盘了一下他当时的描述,发现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问题吗?” 虽说当时多少也听了一点,但也不是跟着听完了全程,所以他也只能根据只言片语了解个大概情况,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 “三浦先生说,公司宝石失窃的当天下午,曾经有两个警察找去了他新租的公寓,询问关于三浦夫人的事情。别的先不说,就单是这案件本身……在警局里可并没有立案啊。” “的确,没有立案的话警察不会专门上门调查。”作之助点点头,似乎确实是这么个情况,虽说他的确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能有后续。 “所以我就花了亿点点小钱托人去查了查。”琉花小姐说,“结果挖出来一个了不得的情报,简单点说的话就是有个叫做【48】的犯罪组织,内部成员都是跟警察这个职业有相关联系的所谓犯过事的公职人员。目前业内最有说服力的说法是,因为警察逮捕犯人后的送检判断时间是在48小时以内,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听起来莫名其妙的名字。” 已知的情况是,宝石失窃后经理为了掩饰自己的密码泄露的事情,于是率先报了警,并暗示在场的其他两人将这件事推到死去的会计小姐身上——能穿过四重密码偷走保险柜里的宝石,还一点不被人发现,除了怪力乱神的原因,那就只能说明另外几个人都不算清白。 大家当然都心照不宣。 这事要是被公司高层乃至港口mafia知道,指定没他们几个好果子吃,只要咬死了是鬼魂作祟,那么至少在真凶被揪出来之前,他/她/他这个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密码的人就是彻底的无辜人士。 不过公司显然也清楚那批宝石来路不正的问题。 本来港口mafia是附带将宝石处理一下,比如把项链变成手镯,手镯变成耳环,耳环变成戒指这种程度的服务的,只需要加一笔不菲的手工费而已,虽说即便加上也比直接购入原材料要便宜的多——毕竟偷来的赃物又没什么成本。 但因为公司高层里有人提议他们可以自己请个大师来处理,这样一份工资解决多份问题,省得被港口mafia赚了差价,类似这样的大聪明方案。总之在招聘到的那位大师办好护照手续过来工作之前,他们需要把新到的那批上等宝石暂时存到保险柜里。 然后不出一个星期就被偷了,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 但总之这案件一直到接到报案的警察过来后就停了,因为得知了噩耗的高层顾不上调查真凶具体是哪位,他们首先得先一步阻止自己公司购买赃物的事情被警察发现。 至于宝石的问题就先放着吧,大不了之后私下找人调查,再不行还可以去舔港口mafia的鞋子嘛,再怎么说他们可是交了保护费的,大聪明高层或许是这么想着。 因而过来询问情况的警察刚来就被打发走了,根本就没有立案调查的机会。 “这么说来……他们在警局内部也有获知消息的渠道吗?”那时作之助还没觉得这麻烦会落到自己头上,所以并没有特别留意琉花小姐的提醒。 “就像闻到点腥味就会腆着脸跟上来的狗一样。”琉花小姐满脸嫌弃地说,“警局内部的消息总比一般人要灵通,因而可以从某些犯人口中得知一些藏在黑暗中的宝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听说这是难得让警方和犯罪组织两边都反感的一个组织。” “本来是想提醒你小心点的,毕竟太宰当初手里攥着那么多假/钞倒在你家门口的事说不定会被人报告给警方,但好在唯一的目击证人山本先生在本社长的谆谆劝导下并没有报警,所以应该不用担心后续会被追责。” “总之,就是想起这回事了,顺便这么一说。” “……嗯。”作之助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所以吧,只要家里没藏什么值钱的秘密宝藏就不用担心被找上门来,跟我们这种普通市民扯不上关系,哎,作之助你是不是走神了?” “没有的事,”作之助说,“我是良民。” 想到当时的那段对话,作之助感到天旋地转。 18. 捣蛋专家太宰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作之助悲痛地回想着。 当他为了假装自己不在家——因此迅速躲到太宰的床后藏起来时,却忘记了厨房里还有一壶即将烧开的水。 老式的笛音水壶在蒸汽的作用下,即将发出一长串响彻云霄的悲鸣,所以必须要阻止那个。哪怕是要在太宰面前出点丑,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作之助以一种阴暗地在地面上爬行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往厨房进发。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狼狈地前进,全然是因为当初还在邮局上班时因为工资太低所以贪图便宜租下了这套老旧的房子,虽说平常住起来不觉得有什么——但用廉价的材料铺就的木地板,走在上面就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成了阻碍他的最大障碍。 如果顺利的话,小心翼翼地控制脚尖踩在合适的位置,尽可能快地走向厨房,然后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这么想着,作之助度秒如年般地挪动了三十秒,却在进程勉强过半的时候停下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他的异能力已经预测到了水壶将在五秒后放声高歌的未来。 冲动是魔鬼,他想。 紧张之下,最容易做出那些让人后悔一生的举动。 于是在太宰的闷笑声中,作之助忍着羞耻艰难地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三秒。 这就是无视本社长提议的代价哦…… 耳边仿佛有道恶魔般的声音在低语,好像灵魂跟身体体彻底分离开似的,在时间凝滞住思绪的瞬间,暗红色头发的青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如此害怕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幸好她不在这里。 这是作之助眼下,不,应该说这辈子最能感到庆幸的事情了。 【漫长的好似度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赶在行动失败前将灶台的旋钮关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庆幸度过了此生迄今为止最大的危机。】 此乃幻想。 “如果现在拿着枪冲出门外的话。”另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响起,“会不会被吓了一跳的警察失手射杀呢?” 作之助僵在了原地,保持着他四脚着地的姿势变成了一座滑稽的雕像。 遗憾的是,这句话并非是他的妄想,而是来自身后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 捣蛋专家——太宰治。 “这家里没有枪。”作之助回答他。 “是吗?真遗憾,那就用菜刀好了。” 太宰越过他走了过去,像只仗着自己身价昂贵于是肆意妄为的猫。 “这里边有人在吧?我都听到声音了……喂!快开门!我们是警察,请配合调查!” 水壶准时开始了演唱,声音一如既往地嘹亮动听,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交响曲。 门外的假巡警严厉地喊叫着,将本就脆弱的劣质木门敲得哐哐作响。 果然还是要告诉琉花小姐。 作之助忽然很想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哭着向谁求助,但眼下能完成这件事的人显然不在这里,所以只能是他自己,必须马上阻止试图做傻事的太宰,然后解决门外的隐患,向琉花小姐道歉并解释今天迟到的原因,祈祷她不会因此发怒然后让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彻底从公民档案上删除…… 然而他在一瞬间定下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想要制服太宰并不难,倒不如说这是最简单的一部分了,身为前·顶级杀手的作之助很轻松就能办到这种事情,但在那之后呢? 记忆如同万华镜般缤纷,与此同时,也充斥着令人不忍直视的混乱。 一颗催眠瓦斯咕噜噜地滚到扭打作一团的两人身边,停下了。 不该拒绝琉花小姐的,不该放松对太宰的警惕的,不该……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擅自将倒在门口的少年带回家。 后悔,常伴着作之助的人生。 这是一间位于地底的密室,已经有些年头了,斑驳的墙面因为老化而脱落,露出里边凹凸不平的混凝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作之助分外忐忑的心跳。 他被绑在椅子上,当然了,限制住目标的行动是必然的,因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一片静默之中,有脚步声朝着他靠近。 作之助深吸一口气。 “关于假/钞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好像生怕来不及解释一样,“如果是关于宝石,也已经被原公司找回了,找我也没有用,他们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是早上闯入他家里的其中一个年长警察的声音。 “不过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声音说,“关于我们的目标,是你哦。” “什么?” “那幅''''画''''在哪里?” 男人用强硬的命令口气问道。 “画?” 脑后的位置传来了冰冷的触感,来自男人手中持有的武器——或许是警棍或者枪把之类的。 “你知道那是什么,普通的小职员,呵。早点老实交代的话,就不用受苦头了,听说你现在在美女上司的宠溺下过得很是舒心啊,以至于乐不思蜀忘记从前组织的辉煌岁月了吗?” “……” 宠溺他的美女上司……不会是指的琉花小姐吧? 她又对外给他造谣新设定了???? “在里世界凶名赫赫,那个七年前突然解散消失的杀手组织。虽说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位,大概也跟现在一样,只是个打杂的跑腿或者联络员吧,不过这不重要……” 男人的声音像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重要的是自从那个组织解散之后,所有的成员都在一夜间消失了,就好像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幽灵一样。我们调查了很久,总算是找到了你的存在——那副被你们组织夺走的价值上亿的名画,保守估计能卖个五亿,顺利的话能赚到十亿。如果老实交代的话,分给你一部分也不是不行,反正只是靠你自己的话也没办法转手吧。” 看来他们掌握的情报还挺全面的。 “原来如此。”作之助说,“居然是这个原因吗。” “这种反应……你知道画的下落吧。” “当然,但如果是冲着这个来的话,你们是绝对无法得到它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作之助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先抛出了一个问句。 “你们是不是认识我现在的上司?” “这跟画有关系吗?” “回答我的话,我就告诉你画的消息。” 男人沉默了下来,作之助听到他在原地踱步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但或许是金钱的诱惑过于动人,在绕了几圈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好吧,真难搞。”男人下意识地抱怨,“你的上司,是横滨最大的跨国中立情报组织,红色水银(Red Mercury)的高层重视的女人,关于她本人的所有情报都是不售卖的……如非必要,我们也不想跟她结仇。作为下属居然连这都不知道,看来她对你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嘛。” “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作之助只知道琉花小姐经常不要钱一样跟电话里的某个情报贩子购买各种东西,上到价值上万的情报,下到办公室的下午茶外卖,感觉她完全是在把那个当成哆啦○梦在用。但没记错的话她每次都有在好好付钱啊,有时候连卡都是让他去刷的。 不过要是她真的有那么深厚的背景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作之助可以放心说出实情,而不用担心她被牵连报复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 “那么太宰呢?” “太宰?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少年吗,他跟我们的计划没有关系哦,所以只是顺便一起带过来了而已。怎么,你是还要跟他叙个旧吗?”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身上携带者的无线对讲机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什么事?”他问,作之助听不清对讲机里的内容,但能感受到男人的呼吸霎时间急促了起来。 “可恶……怎么会这样。”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我这边很快就好,先把他们铐起来,等我过来再说。” “好吧,先给你留点独处的时间。”那声音说,“等解决完了手上这点麻烦,我会再回来的,那个时候就把画的下落告诉我吧。而你,普通的小职员先生,也可以带着钱回去跟美女上司重逢了不是么。” “是这样吗。”作之助说,声音很平静“我也希望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但显而易见的问题是,现在他们中有一方要完蛋了。 漫无目的地数着羊的作之助想。 虽说他们会因为忌惮大组织庇护下的琉花小姐所以没有对他动刑拷打,态度甚至算得上客气,而他现在也早就改行做不杀人的良民。 很合理的计划,如果实行成功的话或许真的有机会得到那幅画,至少作之助不会真的为了自己的事情让重要的朋友——虽说天天自称社长但实际年纪比他还要小一岁的琉花小姐遇险,她是完完全全没见过血的普通人。 但有时候一些完美的计划也不期然会被意外破坏。 比如说,那位被作为赠品一起打包过来的,港口mafia的首领心腹,太宰治。 “呀,好久不见了哦,这不是挺好的吗,害我还挺担心你呢。” 少年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19. 电影级的排场 空气似乎变得浑浊起来。 头顶上老旧的吊顶因为线路不良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在微弱的呲呲的电流声中,照亮了这处地下空间的一角。 这里是早年大战时期建造的避难所,因为年代久远以至于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隐秘地点。作之助便是被关在其中一间逼仄的单人牢房里,与拷着双手的太宰一起。 押送太宰的男人在用一把巨大的的锁将牢门锁紧后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似乎是因为外边出了什么乱子,作之助听到他小声骂街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消失,融化在这片充斥着刺鼻铁锈味的空气里。 “胆子真是够大呢,这群人。” 坐在墙边的地面上,太宰治百无聊赖地将束缚着双手的手铐抖得哗哗作响。 小小的房间里着实没有什么让他舒服坐下的地方了,除了一扇满是新鲜焊接痕迹的牢门外,只剩下固定在房间一端的铁床那满是锈迹的摇摇欲坠的骨架。 毫不知情地坐上去的话,说不定就要跟着散架的铁架一起跟地面来个亲密拥抱。 “你没被拷问吗?”作之助问他。 “被说有可能是那个女人新看上的宠物所以不能乱动,所以随便问了两句就被打发回来了,啧,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害的我为了找回存在感只能让他们打了一架。” 太宰省略了这个找回存在感的具体过程。 “这样吗。” 看来情况暂时还没那么糟糕,相比起来作之助并不是很希望太宰港口mafia的身份泄露,这样的话对方会因为惧怕mafia的报复直接选择将他们灭口也说不定。 “说起来,关于我们会被抓到这里的原因,你有什么头绪吗?” 太宰用硬邦邦的语气问他,显然在这起绑架中他只是个莫名被牵连的赠品而已。既然如此,那么对方必然是冲着这个天然男来的。 他还在不爽被人说是那个女人的,那什么新宠这件事…… 意思是说她之前也招惹了不少是吗?是这个意思吗?绝对是这个意思吧! “他们在找一幅画。”作之助言简意赅地说,“怀疑我知道那个的下落,所以就把我们一起绑来了。” “画?”太宰治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个很值钱吗?居然要做到这么兴师动众的地步。” “倒也不是。”作之助不太想过多解释,起身走向紧锁着的金属牢门,“跟我过去的工作有关,总之现在我们该想办法逃出去了……” 虽然从早上到现在,他遇到的最危险的情况,也不过是在厨房跟太宰扭打时险些被从灶台上掉下来的开水烫伤,但在这里坐以待毙显然也不是什么正确的做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作之助心里不安的预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行动的话,绝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哦哦,真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不太想走唉。” 作之助转过身来,看着太宰那张好似写满了无辜二字的脸。 “还是说,你有什么独门手段可以出去吗?” “没有。”作之助老实承认,“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哈……开玩笑,我是那么好使唤的人吗?”像是被冷硬的地面咯到,少年往另一边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摆烂。“再说了,就算是森先生的要求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听的,你一个区区坏女人的跟班能拿出什么动摇我的东西吗?” “老实说的话,没有。”良久,作之助平静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但是不快点出去的话,琉花小姐一定会生气的。” “……那关我什么事。”太宰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只是这个理由可不能说动我,你得给出更多……至少是有点能听进耳朵里的东西才行。” “好吧。” 作之助知道,如果不能拿出足够的说服少年的理由,今天是别想从这地方离开了。 “你想知道什么?” “关于那个女人的弱点。”太宰说,“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为什么要问这个?” 作之助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分明琉花小姐是那种亲自走两步路都要喊累的文弱女性,更不是什么危险的异能者,哪轮得到被人特意询问弱点的地步。 硬要说的话,她全身都是弱点吧。 但想了想,作之助还是想到了一个或许能让少年满意的答案。 “琉花小姐她……是个圣人般的女性。”作之助给出了这样的评价,“抱歉,我想象不到有人能在心灵方面胜过她,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的话,那一定是那种名为神的生物吧。” “……你说的这个琉花小姐,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那个简直在用生命演绎何为抽象的女人,跟圣母这个词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太宰治有些牙酸地抖了抖,小猫咪可听不得这种话,更何况他问作之助要情报是为了从心灵上彻底地击败那个女人,可不是为了听他在这讲什么圣人论的。 “过去,我也有过像你一样迷茫的时候。”作之助说,“那时我的人生刚经历了一番算是天翻地覆的变动,于是我梦想成为一名作家,住在能看见海的房子里,为那本小说续写出结局……但现实证明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没有任何特长的我无法找到适合的工作,只好去做最底层的邮递员,并安稳地在那里工作了四年。” “直到我遇到了琉花小姐。”红发的青年声音依旧平静,“她说,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悲剧都与头脑无关,而是因为脑内的固执总是用错了地方。更何况梦想这种存在,如果不亲自去触碰,只是站在原地空想的话,即使再给我一百年都不会实现。”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没有遇见她的话,或许现在还在过着浑浑噩噩看不到未来的人生吧。” “……行吧,那她人是挺好的。”似乎很少能从太宰嘴里听到这么句夸人的好话,特别还是那位琉花小姐——明明几天前还被惹的带着因为怒气上头而发抖的颤音大骂这辈子但凡再理她一次就是小狗! 当时隔着一扇门在厨房切菜的作之助都听到了。 单纯是老实人不好意思揭穿他罢了。 “我还以为你会讨厌她。” “……我又没说不讨厌。”太宰露出了无语的表情,似乎不太想深入谈论这个话题。 “但是今天早上……”你好像才刚说过不讨厌吧,但看着太宰面上不太友善的神色,作之助识趣地打住了,没把后边那半句话说出来。 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那么,这个答案可以接受吗?” “虽然想听的不是这个,不过算了,仔细想想的话,在战胜那位上司小姐之前就死在这种地方也太耻辱了些。”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手铐应声解开,从他的手腕上落下,像是电影般华丽的手段应当引来一片震惊的倒吸气——至少应该是这样吧。 他无奈地看着作之助脸上毫不惊讶的表情。 “真是的,稍微给点捧场的反应嘛,没人说过你真的完全不会吐槽嘛……哦哦可恶,那好像还是我自己说的,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能解开手铐的?用你那作弊异能吗?” 作之助耸了耸肩。 “看护生活的不知道第几天……你就已经开始若无其事地解开脚链到处逛了吧,虽然有人的时候就把锁链堆在一起想蒙混过去的样子。” “切——没意思,我还指望能在关键时刻露那么一手呢,这不是全被看出来了吗。” 太宰治撅起嘴,很是不满的表情。 不过话是这么说着,他还是从袖口的位置滑出一根细长的铁丝,动作快到甚至比用钥匙还要迅速地解开了束缚作之助的手铐以及牢门上的锁。 沿着地下避难所错综复杂的通道,走了大概很长的一段路,两人才成功顺着有风吹来的方向找到了正确的出口。 看着不远处的光亮,太宰少年的语气都忍不住变活泼了些。 “呼,这不是很顺利嘛,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全都出去野餐了吗?” “还是要小心些……”作之助倒是还保持着该有的警惕,不过他的异能力并没有预警到接下来的危险,所以这算是正式逃出生天了? “呜哇,这种小作坊式的犯罪团伙作风都是这么随意嘛?不过无所谓啦,趁着这么个大好机会。我刚才听到他们要出去解决什么骚乱,短时间应该回不来的,总之趁着被上司小姐发现之前快点出去……吧?” 然而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 太宰治屏住了呼吸。 那个出口,应该是出口吧,怎么感觉人变多了? 埋伏?针对他们两个的?但是……那多的好像有点过分了吧?!! “晚了哦。” 属于琉花小姐的恶魔低语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作之助沉默。 这次好像……不是幻觉了。 “真是一个看不住就会给我惹麻烦,他们十二个全副武装的罪犯守在门口,你们两个是准备靠嘴炮逃出去吗?” 寻着出声的方向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顿时失去了声音。 简直就像是好莱坞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夸张场面。 长发如波浪般垂在肩头。 身着黑色开叉长裙,肩上披着件米白色长风衣的女人双腿优雅交叠在一处,姿态慵懒地靠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本小说在读。 一直架在鼻梁上的那副平光眼镜不见了踪影,露出了眼尾一颗精致的泪痣,难得一见的华丽打扮。 她的脚边整整齐齐地绑着十二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一个个抖如筛糠。像是碍于什么恐怖的命令,即便身上痛的快要昏过去了,仍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眼看过去都数不清的,大约上百个……装备武装到牙齿的顶级雇佣兵。 20. 心跳骤停之时 作之助的心跳骤停。 这里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口,而是一间宽阔而空旷的储藏室。 出离诡异的是,这地方很安静,简直要到落针可闻的地步了。明明有近百人站在那里,却默契地像一根根柱子般伫立着,就连呼吸声都不甚明显。 此刻他的脑中只反复回响着一个词。 要完蛋了。 不,当然不是这个,应该是——来者不善。 就像他曾经说的那样……琉花小姐下出的每一步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哪怕乍一看上去会觉得很离谱,最后却总能让结果顺利地滑入自己的口袋。 那么此时坐在对面的她……又是为了什么? 两边对峙的沉默之中,太宰治主动打破了近乎要凝结成冰块般的气氛。 “哇哦。”少年用略显浮夸的语气开口,“准备了这么大的阵势,就为了迎接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吗?这未免也……太过于隆重了吧。” 女人却只是微笑着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许多嘴。仅是短短的一瞬过后,温和中带着怜悯的目光又回到了红头发的下属身上。 “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吗?织田作之助君。” 她的语调很是温柔,但眼下的这个场景,压根不像是什么好心社长斥巨资拯救危机中的社员那种充满了正能量的剧情。 倒不如说,此刻的琉花小姐反倒更像是个筹划了巨大阴谋,正等待着最后收成的幕后反派才对。 作之助虚握了一下掌心,有些艰难地发问。 “琉花小姐……也是为了画才来的吗。”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担心你的。明明都跟了我四个月了,作之助怎么还能这么想我,真是过分。”琉花小姐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懒洋洋地托着下巴向他解释,“不过你也知道的,要想在短短几个小时里瞒着市警调集来上百名顶尖的佣兵并不容易,身为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程度也就只能是去拜托专业人士了,所以作为获救的代价,这次营救任务的账单要由你自己支付哦。” “是吗。”作之助几乎要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昏过去的程度。 他着实是没想到,这次的花活还能整到自己身上。 果然应该一开始就推锅给太宰的,赶在琉花小姐开口之前。 “不过别担心,因为我跟那什么红水银的高层关系不错,所以他们给了个折中的方案。如果账户上没有足够资金的话,你可以选择用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来支付哦。” 察觉到他的窘迫,琉花小姐笑眯眯地指着那十二个罪犯。 “你说这不是巧了,进来刚好就听到他们在讨论画的事情……所以就拜托这些专业人士帮忙拷问了一下,真是个意外之喜不是吗,你刚好可以用画来免除这笔负债。” “当然啦,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听说那幅画好像价值不菲?” 似乎即将达成目的,女人脸上的笑意渐浓,她将小说合上,随便丢给身旁的一个佣兵。接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踩着精致的高跟鞋一步步朝他逼近。 鞋跟踩在冷硬的地砖上,发出了哒哒的脆响,在距离他仅有两米处的地方停下了。 “那么作为差价的补偿,就破例允许你继续活着给本社长打工如何?本来高层那边是要求全部灭口的……不过你也清楚,我是个见不得有人受伤的好人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动他们的。真是的,难得遇到这么个好用的下属,实在是不想看他去死,这种沉痛的心情,那边的罪犯先生也可以理解的吧?” “不,不敢……”算是这群人里领头的,也就是不久前拷问作之助的那个中年男人颤抖着声音回答,“您说的对,对,对不起,是我们不应该对您的手下动手,这件事我们会彻底烂在心里的,所以……” “想让我饶你们一命吗?” 琉花小姐歪了歪头,但在男人眼里着实是感受不到什么可爱或是别的什么,他现在整个人都吓破了胆,还沉浸在险些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汉围殴致死的恐惧中。 没办法,怪他们人太少,而琉花小姐带来的打手人数又太多……为了对得起她支付的出场费,佣兵们也只能艰难地进行了一场异常困难的战斗。 甚至因为敌人实在是太少了,为了不显得是只有自己在摸鱼,只能是八九个佣兵围成一个圈,对着中间一个面露惊恐之色的罪犯你一拳我一脚地狂揍。 而后便被琉花小姐叫住,请他们从罪犯口中拷问出绑架她下属的目的。同样的,因为这些佣兵们并非是隶属于同一个组织,只是在同一时刻接到了这个时间紧迫但报酬喜人的单子…… 喜雇主之喜,忧雇主之忧,为了能得到最后的五星好评,不多多表现自己怎么行呢? 万一雇主觉得自己在摸鱼给差评怎么办?这可是红水银特别标注的顶级vip客户,一条评价能顶普通客户的十条好不好。 于是趁着犯罪分子开口之前,佣兵们再次心照不宣地围了上去,捂上罪犯的嘴巴,又一次重复了之前的殴打。 琉花小姐礼貌地对他们表明了来意,只是一开始并没有听到令她满意的答复。 或许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是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的罪犯,以至于只是两顿毒打,还没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真是嘴硬,但好在琉花小姐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这种活像蚌壳成精的罪犯了。 “你知道为什么红水银作为一个非政府旗下的纯中立组织,会成为横滨,乃至于日本境内影响力最大的情报机构吗?” “因为他们掌握着很多独家情报,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知道的那种宝贵消息。” 琉花小姐微微俯下身,这么对他说。 “那么要不要猜猜看,他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才能得到那么多独一份的绝密情报呢?” 女人勾起嘴角,不等他回答便宣布了答案。 “很简单,因为所有知晓那些情报的家伙,都被物理意义上抹杀掉了哦,连同生平存在过的各种痕迹一起。你们也想变成红水银的守密人吗?以死者的身份。” 被问话的中年男人,听过那个传闻。 红色水银——以某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物质作为组织名称的情报机构。为了保证组织内部流通的情报不被有心人士泄露,一切背叛组织的成员都会被冠以【守密人】的称号,遭到全球范围性的追杀。 想要逃跑是没有用的,因为哪怕逃到南极都会被抓回来,然后当着新入伙的成员的面,被当成猪猡抹杀。 男人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交代了全部的情报。 回忆到此结束,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琉花小姐仍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大,大人,请,请饶恕我们吧,大人,我们是绝对不敢跟您作对的,我还有家人,我想活下去,为此什么都会做的,哪怕是出卖组织也好,成为您的犬马也好……” 琉花小姐打断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为了活下去,你什么都会做的对吗?” “当,当然。” “那你们呢?”她看向男人身后的其余十一名罪犯。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他们当然也想学着中年男人那样卑微地舔鞋子求饶。 在生死面前,尊严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 没有人会觉得他没骨气,毕竟那可是号称地球之内无所不知的红色水银——只是嘴全都被努力表现的雇佣兵们给封上了,因而只能用这种身体语言表达自己的诚恳态度。 “那好吧。”女人说,“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 在太宰他们到来之前。 根据之前拷问出来的情报,琉花小姐让他们交代自己犯过的所有罪责。当然没有人会敢在这时候撒谎,因为一旦被查出与交代的不符,只会面临更加惨痛的结局。 于是除了领头的中年男人,这伙人按照情节严重程度被分成两列,整整齐齐地绑在了一处。 “会计先生,快,来记一下。”她招呼着被称为【会计】的男人,一个穿着规整西装,戴着圆眼镜,像是个精英人士的青年穿过雇佣兵组成的人墙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灰色硬壳的文件夹。 “您准备怎么安排?” 会计先生发出有些疲惫的声音,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以至于显得有些很没精神的样子。 “这些情况不太严重的,就稍微放宽一点吧,送去非洲挖矿。”她点了点左边的几个年轻的犯人,接着指向另一边,“这些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至于你嘛……”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满脸忐忑表情的中年男人。 “我听说,最近地下偶像行业好像非常赚钱呢,那就送去泰国动点小手术好了,啊,安吾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 她指着男人腰带的位置。 在场的男性们纷纷感到裆下一凉,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隐隐作痛。 “我明白了。”被称为安吾的青年没有什么异议,只是点了点头,往文件夹里记下了什么,接着问道,“那么,关于雇佣兵的费用问题呢?” “稍等一下。”她示意安吾不要着急,接着转过身去,望向面无表情的作之助。 “好啦,作之助,赶快告诉我吧。” 琉花小姐催促道。 “那幅画,究竟被你藏在哪里啦?” 21. 生闷气的少年 青年独自站在那里。 老实说,如果现在地上有条缝可以让他钻进去,那简直是世间最最宽容的恩赐了。 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 数百双眼睛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穹顶裂入惨白的光,使得这场滑稽剧目的造景增色不少。 青年感到天旋地转。 虚幻的影像在那双海蓝色的双眸前变换着姿态,最终化为眼中转动着的星星。 ——这个世间没有宽恕。 他想起风声,想起海浪,指尖划过氧化泛黄的书页,一串串陌生的字符将他彻底击倒。 “一定要这么做吗?” 作之助这么问她。 “我又不是在开玩笑。” 琉花小姐状似无意地撩了下头发,隐约传来满是高级感的香水味道。 是了,他早就应该知道…… 一环套着一环,最终引发一系列巧合般的连锁反应。 这里是琉花小姐精心筹划的剧场。 作之助并不想当这个主演。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从舞台上退下,换成乐于演出的太宰上场,才不至于因为过分的羞耻,以至于险些要在在脚下扣出一套南北通透三室两厅花园小洋房。 当然,他的确有权利这么做,也可以轻松做到——只要他不害怕后续那些末日海啸般袭来的危机。 好在,作之助是个很识时务的男人。 “在我住的地方……卧室的地板下边,有个保险箱。” 他艰难地将这串话语挤出喉咙。 “画就藏在那个地方。” 琉花小姐微微颔首,熟练地指挥着身后的一堆猛男去取画,剩下一部分雇佣兵则负责押送这群定好了去处的罪犯回组织的据点。 直到盯着雇佣兵们动作迅速地扛着十二个麻袋离开,她才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扯下披在肩膀上的风衣外套,从里边外边好几个口袋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张磁卡丢过去。 “先替你保管一阵,等风头过去了再喊安吾带你去那边拿过来。”说着,她盯着作之助来回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狠狠心将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训斥砸下来。 “早跟你说了有事就找本社长,真是的,碰到什么事都想自己偷偷解决,榆木脑袋吗你?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找了外援,你是准备跟太宰一块在这给人家包饺砸?” 以作之助的实力或许是可以轻松逃过这次的危机,但逃过了这一次,下次呢?以后呢? 知道他拥有一笔巨大的无主财富的人会越来越多,倘若没有一个足够强势的组织庇护,那么就只会怀璧其罪,成为一个每周被各种犯罪团伙当成boss刷的可悲存在。 作之助或许拥有强大的实力与异能,但他毕竟不是无敌的——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发誓不再杀人的杀手。 当初琉花小姐一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要眼前一黑。 通常在小说界有句很经典的名言,所谓是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 金盆洗手的更完蛋,这种一般都是那种被裱起来挂墙上的人才有的待遇。 “……抱歉。” 虽然听不太懂琉花小姐的梗…… 不过见到安吾的时候作之助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因为他就是琉花小姐手机里的那个哆啦○梦,两个人之前在咨询室里见过几次,还算是面熟。 就是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超级大组织的成员。 大概是因为琉花小姐平常表现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很多奇怪的地方他都下意识没有去往深处想。 “其实我可以解释的。”作之助有些呐呐地说。 到底,如果不是琉花小姐的关系庇护,那些罪犯可不会那么和平地找他谈条件。 “不了,还是回去再讲吧。”琉花小姐摆手,暂时并没有心情听他细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既然明面上是被红水银抢走了画,之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你老实交代啊作之助,上次捡了太宰你要瞒着,这次的画你也瞒着……该不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麻烦等着吧?” “真没有了。”作之助只得老实交代。 琉花小姐对今天的这一出戏非常重视,哪怕直男如作之助都能看得出来。 换了一眼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十厘米的高跟鞋,甚至抽空去把黑长直烫了个大波浪的造型,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但是……为什么?” 这也是作之助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他当然知道琉花小姐是很好的人,不仅给了他一份稳定的工作,还热心地动用自己的人脉帮他联系了出版社和很多知名编辑和作者指导。 而反观他自己,没有特别的长处,也不善言辞,甚至于原本最擅长的杀人工作也早就不做了。好像除了当个保镖打打杂以外,完全帮不上琉花小姐的忙。 而这种简单的工作,明明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胜任的。 “你看,我就说你脑子爱钻牛角尖,这么说吧,想要帮助别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琉花小姐幽幽地说,“不过本社长也不是那种见谁都发善心的人,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作之助你是我重视的友人啊。” “虽说是个不会吐槽还死脑筋的笨蛋。”她撇了撇嘴,“顺便提醒一句,明天就是周末了哦,就算去喝酒也别待太晚,好了快去吧,安吾在那边等你。” 很快作之助也被她催着走了出去。 那么最后就剩下…… 琉花小姐走向似乎是在生闷气的太宰,若无其事地开始打招呼。 “哟,太宰少年,不跟作之助他们一起走吗?” 少年靠在走廊的墙边,双手抱胸,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声音不咸不淡的。 “……我干嘛非要听你的。” 琉花小姐但笑不语,只是又往前挪了两步,今天她难得穿了高跟鞋,站在本就矮她几厘米的少年旁边,一下子就凭空高了大半截出来。 哎呀,小猫咪还有的长呢。 “我该回mafia了。”太宰治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其中的情绪。 “这样啊,你的伤好全啦?” “差不多吧。”少年微微低垂着眉眼,额前的头发和绷带将脸荡去了大半,但依稀能看见清秀的轮廓。 见他一直只是被动回答她的提问,琉花小姐只好主动问道:“好吧,那么太宰你特地在这里等我,是想说点什么吗?” “……没有,我这就走了。”说完少年就扭过脸要离开,只不过才刚走出去没两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生气地回头看着她。 琉花小姐手里攥着一截还带着余温的绷带,原本是该缠绕在少年脸上的,转身的一瞬间被坏女人抓到了一端没有绑紧的地方,接着轻轻一扯—— “哎呀,不小心看见你的整张脸了。”琉花小姐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他,“该不会被港口mafia灭口吧?” “港口mafia怎么敢灭你的口,你不是地球球长吗。”太宰治无奈道,接着朝她伸手,“还有,把绷带还我。” “那么小气啊?算了算了,给你就是。”琉花小姐倒也没有故意逗他,老实地把绷带物归原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更不爽了一些。 “我就是挺好奇,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想做什么?”沉默了良久,少年明显有些别扭的声音响起。 “我吗?”琉花小姐的目光望向一处地方,露出个略带怀念的表情,“呀,我就是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所以想多待一会而已,要是觉得无聊你可以自己先走嘛,不需要等我的。” “风景?”太宰治看着角落里那堆没什么美感的石柱,下意识抽了抽嘴角,“就这?” “对呀,就这儿。”琉花小姐也不生气,只是继续望着这间空旷得过分的储物室,完全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虽然是这么吐槽着,太宰治却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朝着那堆石柱望去——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出什么来了吗?”琉花小姐问他。 “看不出来。” “再仔细看看呢?” “再怎么看也就是一堆破柱子吧。” “你说对啦。”琉花小姐勾唇一笑,“噗嗤,其实我就是想试试这么干你会不会真的跟着学,没想到真的上当了。” 太宰治:“……” 太宰治:“你活腻了是吧?” “好啦,我道歉还不行嘛。”琉花小姐哈哈干笑两下,像是在哄小孩似的,“所以是想等我一起走?” “不然呢?留在这看柱子?” “呀,怎么说呢,有点小感动。”琉花小姐像是被突然被猫宠幸的人类,讶异于少年难得算得上亲近的态度——明明之前还是只只会对她各种骂骂咧咧哈气炸毛的坏心小猫。 至于她手贱撩拨人家的事那是一点都不提啊,琉花小姐。 不过她当然也清楚,这并非是因为太宰突然间对她的印象有什么扭转——或许是因为离别在即,让这个一直没什么朋友的少年难得有了点不舍的意味。 以他们现在这种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等太宰回去港口mafia之后就要结束了,之后会因为阵营问题成为敌人也说不定。 “好啦,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们是中立组织又不是红方劳模,跟港口mafia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哪天觉得在mafia的生活过不下去了,就来咨询室找我好啦。” 她拍了拍太宰的肩膀,自觉这是一段很有大人风度的发言。 不过并没有等到少年的回应。 要说为什么的话—— 太宰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指尖微微颤抖着,像是有什么突然发作的疾病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正中坏女人的下怀。 “哎?不是吧?有那么等不及吗?” 琉花小姐发出了出离讶异的声音。 事件并未结束 避难所的出口处,两个说熟也算不上太熟的青年站在一块等待着。 虽说琉花小姐说自己还有点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要在里边再多待一会,让他们有事可以先走。但担心她和太宰两个人出什么意外,干脆一块在门口等他俩出来。 等待的时间着实也没怎么好做的,安吾推了推眼镜,准备同身旁这个红发青年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今天被吓了一大跳吧,织田先生。” “是啊。”作之助说,“实不相瞒,看到琉花小姐坐在那里的时候,心脏都吓得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摊上这么个上司……”安吾本想吐槽几句,转而又想起虽然自己并非琉花小姐的下属,但因为对方总在他们组织里进行大额消费,他也就被安排成了那位氪佬的24小时“专属客服”,专门负责处理账务相关的事情——比如开发/票什么的。 这么论起来他还不如作之助这个正经下属清闲呢。 “不过,你心也是太大了,为什么不早点把画的事情说出来?”想起今天这紧急加塞来的工作,安吾有些疑惑地问他,“就算是七年前那个最强杀手组织的成员……总不至于连红水银这种跨国大企业都看不上吧?” “在今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作之助说,“琉花小姐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跟这个组织的事。” 这点上也确实不能怪他,在他看来琉花小姐只是跟他一样,从不可言说的黑暗世界中退下来,返回光明的这一边学着做个普通人的同伴而已。 不然作之助也不会答应跟她走。 被用“从情报贩子手里买到他的履历”的这个过分随便的借口。 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那个七年前让里世界人人自危的杀手组织,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其他人存在。 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0失败战绩,多到让人心生恐惧的订单数量——全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出来的。 连48,乃至红水银这种超级大组织都不知道的情报…… 琉花小姐没有恶意,他是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也就下意识没有去触碰她的过去。 在里世界,这差不多是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行规,哪怕从前是条独狼的作之助也清楚,不该贸然去打听同伴的曾经过往。 再说了,混里世界的,有几个精神状态很正常的?说不定聊两句就PTSD犯了或是不经意的几句话就会在对方的雷区蹦迪。 普通人被踩了雷区可能只是骂几句,最严重点也不过分道扬镳……里世界的人只会选择把你的骨灰都给扬喽。 比如前不久在珠宝店遇到的橘发少年中原中也,琉花小姐给他分享情报时无意提了一嘴。 据说有个珠宝商在跟中原中也交易的时候客套了一句,问他是出生于哪里。 然后就被打到需要在icu里住三个月的程度。 在里世界,因为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不久后就像只蚂蚁一样被轻松碾碎成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中原中也甚至还留手了,不然他那种程度的异能者,想要搞死一个普通人就简直像往杯子里倒水一样简单。 关于里世界的事情姑且先不谈。 毕竟相对的,琉花小姐也从来没追问过他的过去啊…… “不是……四个月了,你真的就一点没问吗?” 安吾忍不住露出了极诧异的表情,对青年的天然程度再次有了新的认知。 “她最近连交易的部分都移交给你了吧,结果你就完全什么也不问地在她手底下干了这么久,但凡好奇问一句都不会这样好吗!” “我以为那是……有点非法的事情,做上一份工作的时候也是这样,只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不允许打听具体的内容。” “你这人还真是……” 琉花有些愣愣地看着突然投怀送抱的少年。 说来有些害羞,为了装到今天这个风头,她特意往邪恶坏女人的方向打扮的。为了打出反差感,狠狠地震慑到那些没见识的罪犯——因此着装上要比日常普通的衬衫A字裙更加开放性感一点。 然后还……穿了十厘米的高跟。 更重要的是,作为坏女人的标配,琉花小姐的身材很好。 好到甚至有些下流的地步了。 少年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催眠瓦斯的后遗症?不对……”顾不上在意别的,琉花小姐连忙将太宰扶到墙边坐下,看着他明显有些苍白的脸色,伸手试探性地朝着那同样被绷带缠绕着的脖颈伸去。 入手是冰冷的触感,好像摸到了一个雪人。 意识清醒,手脚却不受控制,呼吸微弱,不自觉发抖…… 是中毒的症状。 “还能说的出话吗?”琉花小姐收回手,将肩上的风衣脱下来裹到少年身上,虽说效果不大,但多少聊胜于无了。 “……哈。”太宰有些虚弱地开口,“大概,失去意识……那段时间,中了……什么。” “内脏呢,有痛感吗?你这样就别继续说话了,对的话就吱一声。” “……” 少年的身体颤抖着,虚弱地用嘴喘着气,好像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但看着眼前的坏女人微微皱眉的模样,他还是艰难地张开嘴,从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一声—— “吱。” 就是要皮这一下。 琉花小姐强忍着给他头上来一下的冲动,准备摸出手机打电话救援的动作停下了。 “还有精神开玩笑,看来情况不严重是吧?” “应该……不是很严重的毒。”太宰治虚弱地说,“我有经验。” “你该庆幸,还好是我先到一步。”琉花小姐认命般叹了口气,又拉起他的手腕拿两指感受着脉搏。“要不然就得趴这给人当靶子打了。” “靶……子……哈哈。”太宰甚至用有点高兴的语气说,“那不是……很不错嘛。” “啧。” 琉花小姐弹了他一个脑崩,换来了少年控诉的眼神。 “造孽啊……”女人满是惆怅地这么说道,“你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墓碑上该写点什么好,打牌连输18次差点底裤都输给作之助的爱好是自杀的少年?” “可恶……是他作弊。”即使都这样了,太宰仍然坚持为自己正名,“不公平,我会……重新赢回来,已经想到破解的办法了。” “那就别死在这种地方啊。”琉花小姐拍拍他的肩膀,“不然我找人天天去你坟头蹦迪,让你死后也不安宁。” “……” 太宰治沉默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或许是中毒的情况稍微缓解那么一点了,他提出了一个疑问。 “所以……你是相信死后的世界吗?” “倒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琉花小姐说,“问题是,宇宙是客观存在的,不管你怎么想,都不会影响世界的运转,所以这个命题一开始就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人见过那种地方,即使真的存在,也要等死去的那天才能见到。而在那时,他已经跨过那条不可逾越的线,再也无法发出属于人间的声音了。” “当然,不过如果你不是想讨论这种哲学性的问题,只是个人感受的话……” 琉花小姐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都没有。”她说,“所以好好珍惜吧,每个人都只会有一次的生命。不在有效期内好好享用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 “我不讨厌这样的说法……”少年叹了口气,“但就算死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活着呢,有什么值得延长痛苦的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吗?” “你不是也在寻找这个答案吗?”琉花小姐这么回答他。 “不存在的,这种东西。”罕见的,少年露出了一点茫然的神色,“不想失去的东西,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所以说……” “人活着,真的是存在某种价值的吗?” “你看。”琉花小姐摊手,“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默认——是存在某种能够让你满意的答案不是吗。” “暂时找不到也没关系,毕竟,所谓人生,就是一个求仁得仁的过程嘛。” 琉花小姐没向他输出什么人生观,太宰需要的也不是那种长篇大论。 跟他辩论是没意义的,倒不如说这反而会一脚踩进少年精心编织好的陷阱里。人本能就想通过辩论说服对方,让对方全盘接受自己的思想,说到底也只是某种战斗的工具而已,更何况……琉花小姐并不是个很擅长辩论的人。 她不够聪明,也不够机敏,唯一称得上是特长的东西,就只有那个了吧。 一颗足够赤诚的,爱着人类的心。 “所以说,如果哪天感到寂寞的话,就偷偷来咨询室找我哭诉吧。”她说,“随时欢迎。” “搞什么啊,你是教堂的神父吗……” “说什么呢你这坏脾气小鬼!” 又是一个脑瓜崩。 “真是没救了……” 安吾捂着额头,感觉有第二颗脑子要从那里长出来一样。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对强权不屑一顾的,你知道吧,就是我行我素的那种类型。” 没想到是个天然。 居然是个天然啊! “这算是褒义的吗?”作之助问道。 “你可以当做是吧……”安吾推了推眼镜,“虽说我的确没想到,凭空多出来的这些麻烦工作,居然都是因为一场乌龙造成的,多少是会有点愤懑的感觉,请原谅我吧。” “怎么会,该寻求原谅的应该是我才对。”作之助的态度倒是诚恳,只是不太理解安吾话语中暗含的意思。 “啊,不是的……你觉得事件到这里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吗?织田先生。” 安吾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A4纸复印的账单,递给了看上去有些疑惑的作之助。 “事实上,关于调动这些雇佣兵需要支付的报酬和打通关系的各种费用,都是需要由你本人承担的。” 作之助看着那张账单,整个人如遭雷击。 “因为同时负责处理你们事务所账务上的事情,所以姑且按照你目前的工资水平算了一下,如果排除意外情况,每个月留下勉强生活的一部分,剩下的钱都用作还债的话,保守估计一下时间,大概是需要……” “十年。” “这是最短的时间。” 作之助人都要吓劈叉了。 想跳槽的少年 “所以,我说你啊……” 琉花小姐放下手里的记事本,嘴角忍不住抽搐着。 “为什么会在这里?” “呜哇,好过分!”少年噘着嘴抱怨,一边翻着早上刚送来的报纸,“说什么随时欢迎,完全就是糊弄我的是吧!” “好吧,我是这么说了没错……”琉花小姐说,“但昨天你不是也说要回mafia吗,现在这是要干什么?赖着不走了是吧?” “昨天,安吾不是说要请我们喝酒嘛。”少年比往日听起来要更活泼的声音从报纸后传来。 “少来,他就准备请作之助一个人,你是自己厚着脸皮过去蹭酒的好不好。” “哎呀,这又不重要。”太宰将报纸翻了一页,继续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总之我们三个在酒吧聊了一晚上,他们都说你这的待遇很好,我就准备弃暗投明投奔你来了。怎么,太过高兴以至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吗?” “你这话说出来自己能相信吗?” “我认真的耶。”少年把报纸盖在脸上,露出一只扑闪扑闪的猫眼。 “琉花小姐不相信吗?” 琉花小姐当然不相信,甚至怀疑这小子就是为了报仇来的……不过算了,就算这么问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实话。 “这么久不回去,你们老板不会派人找你吗?” “那就让他当我死了吧。” “……要是被港口mafia的人发现你没死呢?” “唔,确实是个问题。”太宰治状似困扰地思索了一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那就让我加入红水银吧,我愿意为了组织赴汤蹈火。” “奔着这个来的话,找我可没用啊,少年。”琉花小姐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桂花开的正好,“我不是那个组织的人。” “帮忙引荐一下呢?” “引荐不来啊……”琉花小姐叹气,“凭我的关系,如果你想买东西的话可以打个折,别的就不要想了。那个组织里的成员来历很多不太方便透露……总之他们不会跟mafia合作的,死了这条心吧。” “原来如此,琉花小姐背后的组织并不是mafia之流啊……” 琉花小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小子……” “生气了?” “倒也不是。”琉花小姐说,“就是感觉你现在努力套话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在想要不要继续配合你。” “……” 太宰治又把报纸拉了起来,遮住了女人的目光。 “再跟你说话我就是狗!” 少年羞愤欲绝的声音从报纸后响起。 说什么呢,这人绝对是猫吧,一逗就炸毛。 琉花小姐有些无奈地想着,也懒得提醒他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小狗发言了,说了指不定又要恼羞成怒。 不过昨晚他应该是没去作之助家里,身上的衣服鞋子以及绷带都换了新的,也没闻到什么隔夜的酒气……估计回去后有好好收拾了一下吧。 “对了,你吃早饭了没有?” 竖起的报纸一动不动。 “我上次说的那个厨子朋友,前两天寄了一些吃的过来,昨天刚送来,就放在茶水间左手边的冰箱里。” “呵。” 少年发出了不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单纯想抬杠。 “好像有你喜欢吃的什么螃蟹……” 少年放下报纸,径自往茶水间走去。 这不是很诚实嘛……至少身体上很诚实。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作之助夹着一沓用牛皮纸封好的原稿走进了咨询室。为了今天的会面,他特意起早了一些,熨好了衣服,领带打整齐,洗了头发,就连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 这么说吧,只是看外表的话,至少年轻了五六岁的程度。 只不过,没等埋头吃着螃蟹料理的太宰跟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工作的琉花小姐对他的新形象发出什么惊呼,作之助有些疑惑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太宰,为什么会在这里?” “……” 太宰治露出了手指被蟹钳夹住的表情。 “你……”琉花小姐看看他,又看看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太宰。 “昨天没邀请他过来工作吗?” “怎么会,太宰不是港口mafia的重要人物吗?”作之助拉开抽屉将原稿放进去,随口回答她的问题。“不过他昨天想邀请安吾过去他那边工作,被拒绝了。” “安吾疯了才会去mafia工作吧,红水银绝对会手撕了他的。”琉花小姐道,“所以你呢作之助,他没邀请你吗?” 作之助看着努力缩减着自己存在感的少年。 “没有……吗?” 所以到底该不该说真话。 感觉太宰快要昏过去了。 “算了,就这样吧。”琉花小姐好心放过了快用脚趾把地板挖穿的少年,给屏幕另一边的人发完了消息,一脸平静地合上了电脑。“昨天我有事要处理,所以没来得及听,现在要不要说说你那幅画的事情。” “好。”作之助拉开椅子坐下,“那是关于我还在做杀人工作的时候……” “这种事情当着我的面说没问题吗?”太宰突然插嘴问道。 “你别打岔。” “啊,要继续往下说吗。” “说啊。” 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在作之助还是一个出手无往不利的杀手的时候,曾经接到过暗杀某个富商的任务。 至于雇佣者的身份,目标是什么样的人,需要杀死他的理由,作之助统统不会去关心。他只是沉默着接下任务,潜入进去,接着扣下扳机,一如往常一样。 富商是那幅画的主人。 说是主人也不确切,毕竟那幅画本来是该放在美术馆里供人展览的,一幅出自十四世纪某位欧洲君主的作品。可惜的是有一伙异能强盗团偷走了它,并将画运到横滨销赃——但那画实在太有名气了,即便做的再隐蔽也仍会有痕迹留下。总之最后是富商买走了那幅画,又被有心人雇佣来的作之助杀死,使其流向了下一处不知名归宿。 那是作之助的最后一次任务,自那之后他就停止了杀人的工作。 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一本小说。 在完成任务收工离开前,因为突然萌生的好奇心带走的,原本放在富商桌子上的小说。 作之助没解释因为那本小说他的心境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之在那之后,他决定不再杀人了。 至于画为什么兜兜转转又到他的手上,因为两年后,出于某种原因又故地重游的作之助,想要把小说物归原主——然后就遇到了因为他而失去了父亲的富商的养子。 总之,为了寻求这位暴怒的养子的宽恕,作之助答应他去把那幅画偷回来。 从被一百五十个武装士兵驻守着的民间武装公司里,冒着能把人打成筛子的枪林弹雨,不伤害一个人的情况下取回那幅画。 “能轻松做到这种程度,你其实是什么外星来的超人吗……” 太宰治听着这夸张的战绩,目瞪口呆地看向表情毫无波动的作之助,又看看一点也不惊讶的琉花小姐。 “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怎么说呢。”琉花小姐手上转着笔,表情淡淡的,“因为那幅画在被放进美术馆展览之前,是我们组织老大祖传的藏品,某天他忽然突发奇想,准备把画放到美术馆展览,让人类都欣赏一下这幅旷世之作——然后画就长翅膀飞走了。” “……不会吧。”太宰看到作之助的手在抖。 “对此他一直念念不忘,直到半年前,我们从红水银那边得到了画即将被转手的消息,老大他开心的不得了,又花了好大一笔钱把画重新买回去,因为不放心还特意派我去那个公司接手……然后画就又飞了。” “哇哦,他没有因此气疯掉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横滨?”琉花小姐说,“他说如果画找不回来的话,这辈子就别想回总部见他了,害得我黑卡都被冻结了好几张,所以算起来都是作之助的错。” “但是,既然早就知道了。”太宰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为什么不把画拿走,还在这开了店?” 以她能轻松调来上百名雇佣兵的手段,在有心布局的情况下,想要从作之助手里把画抢回来应该不难。 “这就说来话长了。”女人幽幽叹了口气,“因为自从来横滨之后我才发现,在这边出差比在总部没日没夜地干活要爽多了,虽然工资要等回总部才能发,但出差期间的一切花销都是可以报销的……所以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吗?” “这叫不可抗力影响。”琉花小姐比划着,“所以没关系,只要知道那幅画还健在就好了,至于在谁的手上这种事重要吗?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快乐。” “如果……”作之助试探着问道,“如果那幅画不健在了呢?” 琉花小姐比划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这个不健在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关于画,还有没讲完的一部分……” 是关于被夺走的画,为什么不在养子那里,反而一直到半年后——还留在作之助手上的那一部分剧情。 命运的共同体 富商与养子有个约定。 他希望养子能够成为比他更加厉害的商人,于是便告诉他,如果能在18岁前赚到一千万,就把那幅珍爱的名画送给他。 当作之助好不容易把画带回来的时候,年仅17岁的养子还没有赚够约定的数目,只有将近八成的程度。 于是他拜托作之助暂时替他保管那副画,等他18岁完成了约定时再把画交给他。 “还挺有原则呢这少年。” 琉花小姐感叹着,并没有忘记一开始的那个问题。 “那你说的不健在……又是怎么回事?” “那副画上有个奥秘。”作之助说,“用紫外线照射才能显现的特殊涂料,写了【你是我的骄傲】这样的文字。” “篇幅呢?” “大约……”作之助自己说的也有点忐忑,“四分之一左右。” “哇哦,真是个死后还净给人添麻烦的男人啊。”少年咂咂嘴,这么评价道,接着便兴致勃勃地发起撬墙角邀请,“所以怎么说?琉花小姐已经完全回不去组织了吧,要不要一起跳槽来港口mafia工作?我们这边待遇也不差的嘛。”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琉花小姐回嘴,“有这撬墙角的功夫,不如想想被你们老板抓到你在这度假会被mafia怎么追杀吧。” “森先生才不会那么对我啦。”少年双手捧着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串信息量巨大的糟糕发言:“他暗杀掉先代首领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哦,是唯一的证人哦。他不会希望我这个命运共同体就这么死掉的,至少明面上不会。” 正准备继续嘴回去琉花小姐愣住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告诉我们合适吗?” “这是投名状啦,弃暗投明的投名状。”太宰治笑眯眯地解释,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突然丢出来的重磅炸/弹,“反正你们俩也没把我当外人吧,既然如此,不说些有用情报的话,感觉很难站着从这个房间出去了。” “少来,你当我们是mafia吗,还玩灭口那一套。”琉花小姐很快恢复了正常,满脸嫌弃道,“再说了,比起这种没什么用的情报,你不如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决定赖这不走的原因。” “哎——这可是港口mafia最大的机密了,真是挑剔,这都拿不下你吗!” “你再说这种油腻发言我就让作之助把你丢出去了。” “切。”太宰恹恹地趴在沙发的靠背上,“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琉花小姐翻开她的记事本,马上就是跟编辑金井先生约好的时间了,她准备再看一遍之前的记录。 “他又不至于为了这个从欧洲飞过来打我,等什么时候把这茬忘差不多了再回去算了,在此之前就先在日本混个十年八年的……” 说到这,琉花小姐看看好像一直没敢出声的作之助。 “琉花小姐……。” 作之助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是觉得愧对我吗?” 琉花小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腿自然交叠在一块儿,完全没有一丁点生气的意思。 “无所谓啦,这种事情。毕竟画在你抢过来之前就已经被毁掉了……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拿到那幅画就回去交差了,估计也免不得要挨顿骂。所以相比起来现在这种情况还挺好的,至少大家都得到了幸福不是么。” 她这么说着,语气逐渐轻快起来。 “而且,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嘛作之助,虽说一开始来横滨为了找那幅画,不过找上你的时候纯粹是因为——觉得这么个厉害的家伙居然真的金盆洗手在老实做个普通人,感觉很新鲜所以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而已。” 没想到还真的静下心来写小说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看别人实现梦想的样子啦。” “我……” 作之助刚想说些什么,诊疗室的门便被从外边敲响了,于是只得咽下刚涌到嘴边的话,站起来去给这位准时的来访者开门。 来人是个穿着整齐西装的男子,气质有股文人般的儒雅。大约三十几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属边框的眼镜,手里提着盒包装漂亮的糕点。 正是编辑金井先生。 “好久不见了,织田君。”他亲切地打着招呼,“最近过得可好啊,我可是期待你的新小说很久了。说好的原稿带来了吧?结束后务必让我好好鉴赏一下哦。” “当然,都准备好了。”作之助下意识挺直了腰,认真回答道。 “哈哈,那就好。对了,诺,这是上周去奈良那边出差时带回来的伴手礼,刚好今天过来,就给你们也带一份。”将糕点塞进作之助的手里,金井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上的指针,刚好是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 “对了,这位是……” 他注意到沙发上摊成猫饼的太宰。 “在家待无聊了跑过来玩的小朋友,不用在意他。”琉花小姐推开椅子站起来,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和记事本,堆在一起抱在怀里。 “就只是这样吗?好无情……”少年小声抱怨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流泪猫猫头。 琉花小姐懒得吐槽他。 “好了金井先生,我们过去里边吧,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她径自越过太宰治,引着金井先生走向一旁用来一对一谈话治疗的内室。 咔—— 门被从里边关上了。 “那个就是你盼了一个多星期的编辑先生吗?” 看着仍有些不知所措的作之助,少年如此搭话道。 “是啊。”因为他的这句话,作之助好歹从内心的情绪中抽出身来,转而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 “金井先生是业内很有名的编辑,有着远超常人的毒辣眼光,年纪轻轻手下就带出过不少知名小说家,是个值得佩服的人。” “这样的人也会需要心理咨询吗?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啊。”少年托起了下巴。 完全是个健康又成功的成年人的样子唉。 夫妻关系也很不错,衣服是细心洗涤后又专门熨烫好的,比作之助自己身上那套要服帖得多。领带大概是出门前由夫人亲手系好,是那种被称作“浪漫结”的系法,还配上了同色系的领带夹。 手上还带着不起眼的婚戒,从磨损的程度来看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一直戴在手上的样子。 “并不是一定要等到有什么问题才需要心理咨询。”作之助解释道,“更好的方式是,在真正的问题出现以前就提前解决掉,就像扁鹊的两个兄弟一样,这是琉花小姐告诉我的。” “哦?”太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传说,中国古时候有个名为扁鹊的名医,因为医术高明而被大家尊敬。他有两个兄弟,扁鸿和扁雁,同样是医术高明的大夫。”作之助顿了顿,继续说:“有一天,扁鹊的君主询问他,你们兄弟三人都是精于医术之人,到底哪一位医术更好呢?” “扁鹊说,大哥最好,二哥次之,我是最差的。” “为什么?扁鹊才是最有名气的医生吧……还是说只是自谦?” 作之助摇了摇头。 “扁鹊是这么回答的。”他说,“大哥给病人治疗时,能够在病情显现之前就将疾病治好,因而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医术到底有多好,只有我们这些家里人才知道。” “而二哥的医术要差一点,能在病情刚刚出现的时候便将病人治好,于是人们认为他只能治疗那些无关痛痒的小病,因此只在村子里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名气。” “这都看不出来,好逊。”太宰这么吐槽着,又想听接下来的剧情,追问道:“那么之后呢?” “扁鹊说,轮到我治病,通常都是病人罹患的病症彻底暴露之时,那时便要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将被病痛折磨的人们挽救回来。所以大家便认为我的医术最最高明,才有了这响彻全国的名医之称。” 作之助用讲故事的语气这么告诉他,感觉少年差不多也满足好奇心了,便拿起伴手礼的盒子,准备去茶水间拿工具打扫一下这间接待室。 “可是,真的会有那种在病情出现之前就能将人治好的医生吗?” 只是安静了那么一小会,太宰突然问道。 “要做到那种程度的话,怎么想想都不可能吧。” “但是琉花小姐能做到。”作之助说,“我见过的所有人中,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那已经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了吧?”少年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做到这种未卜先知的程度啦,又不是那种爱作弊的异能者!” 看来少年对之前的赌局还在耿耿于怀。 “所以,是想要再赌一把吗?” 作之助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未开封的纸牌,依旧是金箔封边的白鸽牌背,里边还有好几副一模一样的,看来琉花小姐之前顺了不少回来。 “噢噢噢,看来你是对自己的牌技很有自信呐,好哇,那就放马过来吧!这次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少年鸢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快,房间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不能看的资料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 金井先生满面春风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如果说他过来时的心情值有60的话,现在大概是满格到120的程度。虽不至于说是换了个人,但就像是充满了电一样,感觉整个人有种年轻了很多岁的朝气。 每次过来都能获益匪浅,将一切烦恼抛在脑后,精神仿佛受到某种洗涤一般畅快——这是只有琉花小姐能做到的,其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位咨询师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当然,这其中当然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正常的邪恶洗脑行为,只是由客户单方面吐出内心的黑泥,然后咨询师全盘接受,并在恰当的时候予以贴心的反馈。对于一切想不通的问题,不方便对熟人说的苦闷,予以最共情的解答,并引导客户以最舒服的方式解开心结。 换句话说,就好像凭空多出来一位灵魂挚友与导师一般。无论男女,恐怕没有人能拒绝这个。 他是琉花小姐的长期客户,而且像是这样的客户数目并不少,大约有总数量的一半左右,可以说咨询室的运行就是靠着这些老客户的口口相传才能健康地维持下去。 否则就只能让作之助上街给人塞小卡片了。 琉花小姐扶了扶眼镜,慢吞吞地用键盘记录着这次会谈的摘要,这是工作结束后必须要进行的总结,虽说她的记性也不差……不过也不至于每个细节都顾及到,因此还是得老老实实全部记录下来整理好,再打印出来放进每个客户的专属档案夹里。 就这么安静地过了一会。 门被推开一条小缝,一只猫似的眼睛从缝隙中钻出来,接着是紧扒着门缝的双手,再是脚,最后是身体…… 一只猫猫祟祟的少年成功潜入进了房间里。 琉花小姐打字的动作一顿。 “你是觉得自己突然觉醒了什么可以隐身的异能力吗?” 虽然这么吐槽着,她也没让自己闲下来,反而加快了敲击键盘的速度。 “我刚刚,打牌赢了织田作哦。” 少年用分外得意的语气这么炫耀着,一边溜溜达达地跑到档案柜前,好奇地看着那满柜子塞的满满当当的资料。 “织田……作?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断句,还有,别乱翻我资料啊,那个不能随便给人看的。”琉花小姐头也不抬地告诫他,及时阻止了少年想要抽一份出来的危险举动。 “嘁——小气的女人。”少年嘴上抱怨着,还是老老实实把不安分的爪子收了回去,随即解释道:“你想啊,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只是叫织田的话也太奇怪了,叫全名又太长,折中一下的话直接喊织田作不是会很合适吗?” “……那就老老实实喊他织田桑啊。” “不要,还是织田作喊起来更亲切一点,而且这个发音不是比喊作之助更方便吗?” “好吧。”琉花小姐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那个柜子里都是在这边治疗过的客户档案,属于客户的隐私,是不可以对外泄露的,这个是我们的行规。” “哎——”少年发出了不甘心的抱怨,“我也算对外吗?” “我是中间失忆了还是什么?”琉花小姐吐槽道,“你什么时候算对内过啊?” 太宰鼓起了腮帮子,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是不爽的表情。 “不算对内的话,那你们干嘛还总当着我的面说那么重要的情报,不怕我泄露出去吗?” “这是两码事。”琉花小姐合上电脑,耐心地跟他解释,“因为你很可爱,所以需要情报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客户资料不行。” 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很糟糕的发言呢,琉花小姐。 “所以说……你喜欢我?”太宰治眨巴着猫似的眼睛,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酝酿着什么坏水。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琉花小姐似乎觉得他这问题很没意思,语气也是格外敷衍,“太喜欢了,这样说能让你满意了吗?”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奇怪哎!”太宰治没从她的喜欢里听出来一丁点喜欢的意思,感觉纯粹是拿来搪塞他的套话一样。 “那不然还能怎么样?对一个未成年下手吗?你搞清楚自己只有16岁哦小鬼,姐姐我可是只对成熟的男人感兴趣的好不好。” 太宰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成熟男人?织田作那样的吗?” 老实说,琉花小姐对这人简直好的有些不正常。 就连安吾在喝酒的时候也没少吐槽这回事,他说要不是知道琉花小姐的作风,简直会让人误以为是她包养了织田先生。 虽说现在看来可能就是为了绕一个大圈子合理地狠狠创他一下——说的就是那绝对超出了正常救援规模的一百个雇佣兵。 “不不,完全不可能。”琉花小姐连忙摆手,“真是的,现在的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就不能是纯洁的革命战友情吗?再说了,对人好就一定非要用爱情解释才行吗?你不要年纪轻轻就长恋爱脑啊,有这功夫不如去多看看刑法,免得哪天犯了事让警察给你抓局子里去。” “那么我呢?”太宰仍然坚持要问到底,似乎不得出来个明确答案就不死心一样。“世界上没有毫无缘由的善意,那么对我这么好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琉花小姐叹了口气。 “好吧,如果这个答案你非要不可的话。”她说,“我喜欢人类,喜欢看到别人的梦想实现的样子,喜欢看到坏结局变好,喜欢看到人类发自内心的笑容,我的理想就是世界和平。” “所以,你就当我是个傲慢的怪人,就喜欢把深渊里的人从黑洞里拉出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劝不良上岸?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啦。” “……你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吗?” “有什么不好吗?这个世界需要圣母。”琉花小姐理所当然地说,“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早上就准备回mafia了吧,结果还不是身体很诚实地过来这边了?那只能说明自己也在期待着这边的救赎而已,不坦诚的小鬼。” 小猫咪浑身的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炸了起来。 “我……你……怎么可能!我才没有期待被你这个家伙……救,救赎?哈,笑死了,怎么会有人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救赎别人的啊!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你!” “哎哎哎,说不过就急眼是吧?”琉花小姐完全没有被他攻击到的意思,小太宰的段位还远远破不了她的防。 “这么告诉你吧,太宰。”她说,“本社长是要成为地球球长的女人,所以每个人类都是我未来的财产,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财产有什么错?” “一点都不害羞地说出了很糟糕的话啊你这家伙,身为成年人现在还沉浸在中二病的世界吗!” “你不相信啊?”琉花小姐托着下巴,表情依然平静,“不相信就没有办法了,大概这就是夏虫不可语冰吧,呵,没品的小鬼。” “你在……故意激怒我?”看着她这样子,太宰聪明的大脑忽然转了起来,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常……好像每次话题都会被动地拐向她擅长的领域,接着结局便总会是以他破防结束。 太熟悉了啊,这不就是他自己惯用的手法吗,只不过这女人比他要更还没下限而已。 至少他的羞耻心不允许自己说出什么——“我是地球球长”、“我是圣母”、“我要救赎你”这种,这种糟糕透顶的发言。 真是怪了,感觉他的思路完全被对方摸透了一样,但是……是什么时候? “怎么会呢,我没有这种奇怪的恶趣味啦啦啦啦。”琉花小姐别过脸去,甚至旁若无人地吹起了口哨。 再次听到少年的声音时,他的双眼中又一次出现了漆黑的漩涡。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算是你的财产吗?” “只要你还是地球人就要归球长管的哦。” “好啊。”太宰治这么说。 “那我就去你家门口上吊……” “那你就去我家门口上吊……” “……” “让我的财产归零……哎?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们以前有见过吗?”少年的声音里满是不解与困惑,“为什么感觉……你对我的预判已经熟练到令人恶心的程度了?” “跟你的话,没有。”琉花小姐说,“早些年我都在国外打拼呢,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哪有时间关注一个还在玩泥巴的小鬼。” “你最好是这样。”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很快就被那过分坦荡的态度击败了。 可恶,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女人是石头变的吗? “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跳槽过来的话。”琉花小姐慢吞吞地说,“我可以帮你解决后续的麻烦……” “不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哦。”琉花小姐看着少年活像是吞了只苍蝇的表情,认真解释道。 “就算只是把这个当做商业行为也好,你拥有被挖角的价值,待在港口mafia这种乡下地方的小组织实在太屈才了……抱歉,我不是有意嘲讽,因为想要让这个组织从地图上消失的话——” “只需要一通电话而已。” 女人将手指轻轻按在座机的听筒上,有些漫不经心地讲。 奇怪的收集癖 五年后。 每当太宰治回顾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总会无比庆幸当初走出的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步。 足以改变他那可悲未来的一步。 那就是,果断抛弃犯罪组织港口mafia,加入琉花小姐正义的…… “可恶!你这家伙不要擅自给别人的心声配音好不好!” 少年崩溃般地拍打着桌子,总算打断了琉花小姐的离谱行为。 “所以我才说你不坦诚啊。”琉花小姐撇撇嘴,“明明心里想的不得了,嘴上还要说不行不要,浑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我要考虑一下。”少年抿了抿唇,这么回答她,“在此之前,你必须先告诉我,关于你背后的那个组织的事情。” “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说,“我只是邀请你过来给我当助理而已,就像作之助那样……关我背后的组织什么事?” 少年愣了愣,接着冷哼一声。 “你是想说凭你一个人就能覆灭港口mafia?”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太想这么做。”琉花小姐点点头,确凿道,“怎么啦,你是不相信吗?” “是啊,那就证明给我看啊。” 太宰治的脸上露出了惑人的笑容,有如盛开的大丽花般妍丽,浓烈的杀气尽数掩藏于看似无害的少年口中。 “现在就试试怎么样?” ——真可爱啊。 琉花小姐这么想着,想到少年那热衷于刨根问底的性格,于是便顺应了他的心意,在座机上按开免提,接着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 在按下呼叫的那枚按键之前,姑且,琉花小姐最后朝他确认了一遍。 “先说好,这个电话打出去可就没办法后悔了哦。” “打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还是说,需要我帮你打吗?”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琉花小姐按下了呼叫键。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座机的屏幕。 电话响了三秒,很快便被接通了,开着外放的机器里传来了男人宛如在拉大提琴般的,磁性中带着慵懒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电话来的突然,虽然很快接起,但还是难掩刚从梦中醒来的一丝困顿。 “什么事?”(法语) “很抱歉周末还要打给你,保罗。”虽然这么说着,她的语气没一点抱歉的意思,“不过我会支付加班费的,所以稍微辛苦一下,来活了。” “什么……”(法语) 咔的一声响起,电话被一根按在上边的手指挂断了。 琉花小姐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少年像是在看什么外星怪物的眼神。 “怎么还挂电话呢,真是调皮。”她一边说着,轻轻拍了拍少年按在座机上的左手,示意他不要捣乱。 “魏尔伦也是你的人?”太宰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你这家伙是有什么杀手收集癖吗?” “这很让人意外吗?”琉花小姐歪了歪头,像是才反应过来,“哦,确实挺让人意外的,过去有那么一段时间……大概半年前吧,港口mafia不是在国际上放出了那个传说中的荒霸吐——中原中也在日本的消息?这几个月你们一直在等他来横滨吧。” “吼吼吼,结果他没来,是不是很意外?” 笑容,转移到了琉花小姐的脸上。 保罗·魏尔伦,来自法国的最强暗杀者,同时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超越者”之一,指的是那些拥有最顶级异能的强者。 最为知名的战绩,是在大约三年前成功在英国最强官方异能组织【时钟塔的侍从骑士】的守卫下,暗杀了刚刚举行完加冕礼的英国女王——虽然是早早就获知到这条情报,于是提前换上的女王的替身。 但就结果而言,钟塔侍从的脸都被打肿了。 为此琉花小姐不得不对着某位名为阿加莎的女士再三保证,一定会帮助他们组织找回那不存在的面子。 虽说是这么保证过,但钟塔侍从这组织就好像那游戏里的某个成就boss,是个犯罪者都想去单刷下,好拿一个“能让钟塔侍从无能狂怒”的成就称号。 听说前不久他们才刚被那个异能大战后就一直在欧洲流窜作案的犯罪组织mimic刷了一次,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只不过那时候琉花小姐已经成功跑路到横滨躺平了,不然这破差事指定又得落她头上。 好吧,好像扯得有那么一点远。总而言之得到中原中也的下落后,一直活跃在欧洲的“暗杀王”魏尔伦先生,迫不及待就要去把这个同样是人造异能者的弟弟从横滨捞走。 遗憾的是作为一名被全球通缉的独狼犯罪者,地球十几大恶人之一,不仅没有同伴帮助他远渡重洋,同样也没有偷渡的组织敢接他的单子——总不能让他自己划船划过去吧? 总而言之,当时恰好要来横滨一趟的琉花小姐好心捎带了他那么一程。作为代价,就算是暗杀王也得老实给她打工,至少半年内不能惹任何麻烦出来。 虽说听起来会有些匪夷所思。 但琉花小姐就是做到了。 毕竟她可是地球球长,这种小事都办不到的话,还怎么在圈里混呐。 或许是事实太过于离谱……但确实是发生了这件事让人太过无法接受。 太宰治瞳孔地震,一副世界观都要崩塌掉的样子。 “那个家伙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命令?” “你觉得不能接受也很正常。”琉花小姐说,“但事实就是这样,本社长也觉得很新鲜捏,可能是因为难得使用了一点过激手段吧,总之那家伙最近很老实地在我手底下打工呢……再说了作之助不也是这样吗?” 就是自由惯了的法国佬时不时就得给她闹一回罢工,不能007这件事让她很是不爽罢了。 “那跟织田作能是一回事吗!”小太宰简直恨不得把她的肩膀抓起来摇晃,但他勉强忍住了。 “总之……既然你能操控那家伙。”他咬牙切齿道,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把刚才的命令收回来。” “我不是说了吗?”琉花小姐乐呵呵地笑着,一点没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恐怖之事的觉悟,“开弓没有回头箭呐,太宰少年。” 少年直直地看着她,眼眶一点点染上绯红之色。 “……求求你了,琉花小姐。” 他用近乎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这么祈求着。 太犯规了,这一手反击。 虽然明知道是演的,但是……但是…… 好吧,小猫咪从来都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虽说一言不合就用美人计这件事着实有些不讲武德……但琉花小姐明显很吃这一套。 “哎呀……你这不是耍赖呢。”琉花小姐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还是没能抵挡住他这难得脆弱的攻势,“好吧,我是可以收回命令啦,但作为交换,你也要跟未来的同事和平共处才行。” 一边说着,她有些费力地挪开少年死死按在座机上的手,按下了重播键。 “又怎么了……我已经起来穿衣服了,马上就……”(法语) “嗨,保罗,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当个好老板。所以今天不需要加班了,好好度过一个没有工作的美好周末吧,bye~” 趁着电话那边还没来得及飚出一串法语国骂,琉花小姐马上有些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好啦,亲爱的太宰君。”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接着温柔地朝他伸出了右手,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欢迎加入横滨心理咨询室。” 太宰治的道心都要崩塌了。 太宰治的葬礼 气氛稍稍有些微妙。 太宰沉默了一会,还是握上了她的手,有些不情不愿地发问: “这就结束了?” “不然?”看着小太宰一副很不高兴的表情,琉花小姐恍然大悟,“哦对了……要为你办场欢迎会吗?” 少年瞪了她一眼。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准备怎么解决所谓跳槽后的麻烦?” “很简单。”琉花小姐说,“挖墙脚这种事情本质上就是利益的交换而已,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太宰。” “只要能付得起足够的价值,你们老板连自己都恨不得能打包卖给我呢。”她笑笑,接着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分外眼熟的录音笔。 正是他们刚在织田作家里相遇时,为了诈出他亲口坦白mafia身份证据所用的那一支。 “说起来,你不是好奇这几天我都在忙什么嘛?” 太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难道说……” “你的前老板——港口mafia的森鸥外先生,已经把你转卖给我了哦,以五千亿日元的价格。” 录音笔里,传来了中年男子熟悉的声音。 「所以,阁下知道太宰君如今的下落吗?」 「当然……他去了一个天堂般的地方。」 「我的耳朵应该没有出什么问题吧,阁下刚刚说的……什么地方?」 「就是字面意思。」 「他死了????」 「哦哦,别误会,太宰没事,那地方是指的我的公司。」 「一阵沉默」 「所以,是准备挖我们港口mafia的墙角吗?」 「你可以理解成是……将优秀人才输送给社会?」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一点小心意。」 「不,恕我不能接受,毕竟太宰君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是我最珍视的手下……」 「所以呢?」 「得加钱。」斩钉截铁般的声音。 「行吧,只要你这个前老板能同意就好了。那么,这个如何?」文件被推动的声音。 「这也太……」 琉花小姐切到了下一段录音,不再是两个人的对话,音质更清晰了些,像是放在嘴边录下的。 “太宰君。”那声音说,“原谅我吧,毕竟这份违约金实在过于……丰厚了,实在是无法拒绝。” “哈?所以森先生就这么一言不合把我给卖了?” 像是预料到少年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录音里中年男人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尴尬。 “这位使者小姐……保证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所以要是想念港口mafia的大家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们。” “总之……”他做了最后总结,“港口mafia的太宰治,在进行调查不明来源的假-钞任务时意外死亡,葬礼将在三天后举行。” “那么,最后说一声再见,太宰君。” 录音到这里结束了。 “所以我这算是……被死亡了?”少年太过震惊,以至于说话都有些迷茫了,“我说,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还是说现在我还没睡醒……” “哈哈,当然不是啦。”琉花小姐拍拍他的肩膀,“从今天起,你免费啦!开心不开心?” “你脑子是有什么问题吧!” 少年仍然没从这荒诞的情节里挣脱出来。 “花五千亿跟森先生……买我的自由?” “倒也不全是现金啦……”琉花小姐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只是告诉他,有个能赚钱的机会而已,至于能不能争取到……还得靠他们自己的实力。” “不是,就算是森先生,再怎么说……”他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现金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机会就把我卖出去了啊!” “唔……那可能是因为。”琉花小姐思考了一下,“有安吾陪我一块去的吧,你知道的,他是那个神秘组织红水银的成员嘛,他们公司可售卖的情报都是保真的啦。” 太宰回想起昨晚的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自己开玩笑邀请他们加入港口mafia时,安吾那疲惫中带着些许复杂的眼神。 所以安吾那满满当当的怨气其实都是因为要加班处理他的死亡证明和遗产是吧?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以后,少年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所以,这份录音是什么时候的?” “呃……三天前?” “那不就是今天吗!” “是啊……你怎么那么激动?” “多难得的机会啊。”太宰治冷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谁,“走吧,一起去参加我的葬礼如何?亲爱的社长大人。” “哎?你自己去不行吗?我还有工作要忙唉……” “你觉得我是在征询你的意见吗?” “唔……”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仅能尝试一次的事情。 譬如说,唯一一次的出生,唯一一次的死亡,以及,葬礼。 这的确能称得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比如现在,太宰正拉着现任上司琉花小姐,前往参观前任上司森鸥外为自己举行的葬礼。 作之助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面无表情的少年强硬地用手禁锢着看起来很想跳车逃走的年轻女性——不用说也知道是某个名为琉花静的坏女人。 老实说,作之助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无论是琉花小姐还是那个森先生…… 所以也不怪太宰生气吧,毕竟任谁知道自己被这么安排了一道,肯定要在心里狠狠辱骂这些坏心思的大人的。 虽说他也并不是有意偷听…… 但他俩吵起来时候的声音真的太大了,真的太大了啊!他不想听都没办法。 很难说琉花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她一早就准备好了要挖太宰过来,又非要故意搞人心态,逼得少年为了组织亲口说出想跳槽才肯把真相告知对方…… 想到自己那长达十年才能还完的债务,作之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难道说……太宰也在哪个时候得罪了她? 不然没道理吧。 信息量太少,就连作之助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缘由。只不过能把太宰从那个港口mafia拉过来的确是件好事——没见孩子被他捡回来以后连自杀都不怎么提了吗。 特别是在金井先生还在安静地翻阅着他的手稿的时候,无所事事之下,他把磨砂的杯子都洗成透明的了。 “那个,织田君啊。” 正给阳台上的仙人掌第十三次浇水的时候,金井先生终于把那一沓稿件读完,高兴地招呼他过来。 “琉花小姐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天生的小说家。要我说,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如果拿去参加新一届的繁花赏,恐怕不止是提名的水平了。” “您过誉了,金井先生。”作之助也没想到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虽说这篇小说他已经当做睡前故事给太宰讲过很多次了,也被称赞过的确是写的不错,劝他干脆不要给坏女人打工,自己去写小说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但对方毕竟是那个以目光挑剔闻名业界的知名编辑金井先生,因而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 “很好,这下空出来的位置刚好可以补上去。”金井先生松了口气,“你知道的吧,这个月我也在头疼下期选稿的问题……不久前出版社牵头举行的交流会上遭遇了恐怖袭击,有好几位作者老师都因此受了伤,至少半年内都没法动笔了。” “啊,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作之助说,“报纸上接连报道了好几天,还好发现的及时,没造成伤亡……有作者老师受伤了吗?” “哈哈,身体上的伤亡确实是没有……”说到这个,就连一直看着像个好好先生的金井先生也忍不住黑了脸,“他们声称自己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这群鸽子精真会找借口哇。” “总之,织田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金井先生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好好连载直到结束的吧。” “一定不要鸽啊!” 回忆到此为止。 后座上的两个人正在讨论着关于“太宰治”死后少年这个活人是不是就要变成黑户的问题。 “怎么会,我做事从来都是很周全的好不好。” 琉花小姐嘟囔着从包里翻出一个用牛皮纸密封着的身份档案。 “再说了,这也是为了防止后续港口mafia的麻烦烧到你的身上……总之新的身份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是合法的证件,保证查不出任何问题。” “那么我在mafia的那些遗产呢?” “你还会在意这个啊?啊,不过这个我也考虑到了。”琉花小姐指着被他拆了一半的纸袋,“因为有很多都是港口mafia相关的固定资产,我拜托安吾进行了估值清算,之后会折算成现金打进你工资卡里哒。当然了,要是你想要换成固定资产什么的也没关系,通过安吾他们公司购买可以打折,届时你可以提前联系他。” 太宰看着手上崭新的身份资料,愣住了。 “我说你……” 良久,将这些文件快速过了一遍,他有些无语地看着满脸真诚表情的女人。 “你自己也说了,只是跳槽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当然了。”她说,“你多少有点自己是个mafia的自觉吧,虽说也不是不能用一些特殊手段把案底洗掉……但到底也不是万无一失的,这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做的这么熟练,你这家伙真是什么正义使者吗?”虽然这么吐槽着,太宰治还是默默把资料塞回了袋子里。 “……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中也那家伙一定会吓一大跳的。” “你不喜欢吗?” “不,正相反。”太宰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简直太喜欢了。” 车子行驶过排列整齐的欧式风格住宅街,最终,在一处庄严华美的建筑前停下了。 梦想的含金量 那是一座教堂。 太宰治的葬礼,便是在这里进行。 这并不稀奇,每当有人离世时,人们便为他备好棺材,摆满鲜花,用悼词与眼泪送别他。 那么,真的会有人为他的死而落泪吗? 他没有向谁寻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很明显,答案就是——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一定会有。 这反倒让这葬礼显得更加荒诞可笑了。 这么想着,太宰治垂下眼睛,轻轻地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那个……”琉花小姐弱弱地晃了晃被抓得死紧的手腕,“都已经到这里了,我不会跑啦,能不能松开一下?” “当然——不行哦。”少年露出了恶魔般甜蜜的微笑,慢条斯理地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替她整理了一下稍稍有些凌乱的衣装,“我知道哦,如果这个时候松开手的话,社长大人一定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瞬间跑没影吧。” “我在你心里是难道这种形象吗?”琉花小姐露出了很意外的表情,“你相信一下我的人品好不好!” “并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少年拉着她一步步朝着教堂的中心走去,来参加这场葬礼的人很多,暂时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同样穿着黑色礼服的闯入者。 “只不过,呛我的时候那么能说会道,这时候怎么突然想不明白了?”他微微侧过头来,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这个人啊……可是非常的小心眼,而且是有仇必报的那种类型哦。” 琉花小姐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好吧,不提前告诉你就擅自做了这种事是我不对,那个……你生气了?” “没有哦。”他说,目光略过教堂里足有上百的吊唁者们,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当然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首领的心腹,总归在组织内部也是会有一些熟人的。 虽说这些熟人对自己八成不会有什么好的印象,说不定巴不得他早点死吧? “说起来,这场葬礼的规模还真是有够大啊,我还以为森先生会随便找块墓地给我立个碑就算了呢……还是说连这一步你也插手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啦!”琉花小姐苦着脸解释道,“而且,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其实你前老板还挺在乎你的……他应该清楚你在mafia里也得不到什么幸福吧。” “我倒是没想过这种问题。”太宰治摇摇头,“只不过,既然是森先生的话,为了最优解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他可不是会为了感情动摇的人。” “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 “太宰。” 琉花小姐拉住了他,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将被攥得生疼的手腕从他的手里扯了出来。 “你只是,有点时运不济而已。” 揉了揉手腕上有些发红的印子,她叹了口气,主动牵起少年有些发冷的右手。 “不过,往好处想,你现在已经脱离苦海了不是嘛。本社长可以对着上帝发誓,以后绝对不会抛弃你的,别说是五千亿日元,哪怕是五万亿美金都动摇不了我的决心。” “可是……”太宰歪了歪头,“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这种时候就别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了吧。”琉花小姐嘴角抽了抽,“那就随便对着什么发誓,说起来你信什么?” “比如说……你的理想?” “也行吧。”琉花小姐深吸一口气,“如果这就能让你安心的话,那么听好了,太宰,于我而言,你和理想一样重……” 太宰治一巴掌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别说了。”他打断了琉花小姐的话,“再说下去,就恶心了。” “说什么呢!”琉花小姐不依不饶地扯下他的手,没给他逃避的机会,“你在质疑本球长梦想的含金量吗!” “我真是疯了才会问你这种问题,抱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他对上女人那双琥珀色的双眼,明明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却在每每提及理想的时候,如同午夜时分燃起的星火般璀璨不凡。 “我说,球长大人。” 鬼使神差的,他这么问道,在不远处系着红绳的圣歌队少年们高昂而又温柔的歌声之中,那声音低得几乎要听不见,只能看到他微微蠕动的嘴唇。 “既然如此,你一定会誓死守护好你的财产对吧……就像个该死的守财奴那样?” “哎?”琉花小姐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没戴眼镜我没听清……” 太宰治被她噎了一下,难得有点触动的情绪瞬间被满满的无语取代。 “……你的眼镜不是平光镜吗!” 为了不被同事们一眼认出来,在下车前刚从她身上摘下,现在正架在他本人鼻梁上的,货真价实的平光眼镜。 “哦哦……对哦。”琉花小姐羞涩地低头笑了笑,“哎嘿嘿,琉花我可真是个小笨蛋呢,吐舌。”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手。 再相信这坏女人他就是狗啊! 不过还是被她追了上来,温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放心好啦,太宰。”琉花小姐笑眯眯道,“我会给你撑腰的。” 不……完全不需要,而且他真的不想当着森先生和中也以及过去的一大票同事以及下属们的面社死。 太宰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教堂中央的那口漆黑的棺材。 如果没有琉花小姐横插一脚,按照原本的计划——这里至少会有五口棺材。 所以,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老实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 将他人的生命视作赌注的时候,便早该做好自己也会变成赌桌上一枚筹码的准备,这个道理,早在他还没有加入港口mafia时就早已明悟了。 这么这个时候,他到底又在畏惧什么呢? 明明这就是他所期望的死亡啊。 “没意思。”快要走到棺材前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停了下来,“干脆回去算了,等过段时间中也把这事忘干净了,再突然诈尸出来狠狠吓他一跳。” 琉花小姐充耳不闻,扯着他继续往前走。 太宰治无奈地啧了一声。 在靠近棺材的第一排长椅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瘦削中年男子。他梳着整齐的背头,穿着一身低调内敛的西装,面料与做工都是顶级的那一挂。 此时,男子正神情肃穆地看向棺材的方向,像是在为里边不存在的逝者哀悼。 ……真是难为他还能做出这种姿态,毕竟三天前才亲手把他这个珍视的下属卖出了五千亿的高价不是吗? 这个时候能憋住不笑就已经算他演技高超了。 而坐在男子身边的少年,有着一头惹眼的橘色头发,发尾的部分特意留长了一些,用简单的发绳抓起了一撮小啾啾。 似乎没人告诉他事情的内幕,以至于少年的眼中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迷茫。 其实这反应还是让太宰治有些意外的。 当然,只有一点点。 毕竟他以为的,少年听到他的死讯后会开心地叫上那堆——毫不知情自己侥幸逃过魏尔伦毒手的朋友们,一起开红酒香槟载歌载舞庆祝一晚上呢。 这两个人,正是港口mafia的现任首领森鸥外,与原本正跟太宰治争夺先一步登上干部之位名额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就在不久前,琉花小姐查案时也与这位脾气有些暴躁的少年见过两面,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种场景之下…… 看着旁若无人挽着眼熟的坏女人走来的太宰治,中原中也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 他看看那口棺材,又看看摘了平常绑在脸上的绷带,转而戴上了很眼熟的原本应该出现在某个坏女人脸上的眼镜的,假装自己只是个经过的路人的少年。 “你这家伙……居然没死?” 下一句是—— “你们两个混蛋果然是一伙的啊!” 可悲的厚障壁 “奇怪的小矮子在说什么呢?” 黑头发的少年摆出了一副全然莫名的神色,用一种极度陌生的目光看着他。 “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进自助餐厅都不需要买票的小鬼头哦……” 这一张嘴就恨不得让人人道毁灭的可恶家伙,除了太宰那个王八蛋还有谁能做到吗? “可恶,你这混蛋青花鱼……是没死成觉得很遗憾所以特意来找我帮忙杀了你是吗?” 中原中也额头上不可抑制地冒起了青筋,手套下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下一秒就给他来一套人格修正拳。 这个恶劣的家伙,亏他还因为他的死讯感到有点伤感,想着要……至少找出害他死去的凶手,虽说首领告诉他的消息是太宰治是死于自杀,不需要继续追查。 “中也君。” 剑拔弩张的局面一触即发之时,身旁的首领及时唤住了他。 “冷静一下……他并非是你认识的那个太宰。” “那还能是……”中原中也下意识想要反驳些什么,但碍于首领的威严,还是强行按捺着沉默了下去。 “是啊,你们这边的太宰治,已经躺在了那副棺材里不是吗?” 太宰治嘴角咧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至于我嘛……”他好心地替仍然被蒙在鼓里的小矮子解释,“虽说我的名字也叫做太宰治,不过跟你印象里的那个太宰治应该完全不一样哦。” “哈?”中原中也感觉自己像个被耍的团团转的猴子。“这不是完全没区别吗!就算要假死脱身好歹也换个不一样的名字吧!” “所以说小矮子就是不聪明,该长的脑子都长到肌肉上去了吧?” 太宰治怜悯地看着他,接着掏出了一张像是崭新出炉的住民票。 “看清了吗?并非是太宰(dazai)-治(osamu)这样普通的读法,而是姓太名宰治的中国名字哦。” 中原中也忍不住沉默。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首领,发现他正捂着脸浑身颤抖,好像在压抑着失去了得力下属的悲痛情绪。 不是……这种时候笑出来真的要下地狱的吧。 而且有那么好笑吗?只是改了一下断句而已,这不是完全没变化吗! 自有意识以来就一直在暴力之中沉浮,为了生存与组织不停奔波战斗,以至于压根没怎么读过书的中原中也完全get不到这个中文梗的好笑之处。 这时,一直安静当个背景板的琉花小姐开口了。 “森先生,不会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笑吧?” 她的语气很温柔,像是随口提出的一个善意的提醒。 “这孩子,我可是准备培养成关东这边的分部主管啊。换句话说,也就是之后负责跟贵公司交涉的,怎么说来着……甲方?” 这下森鸥外笑不出来了。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刚被自己狠狠坑了一把的下属,摇身一变成了压在自己头顶的甲方。 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便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怎么会。”森鸥外有些干干巴巴地解释,倒是能屈能伸,“今后业务上的往来,还要仰仗阁下这边多多照顾呢。” 毕竟赚钱嘛……不寒碜。 作为捞走太宰的代价,琉花小姐给他提供的是一个绝对无法拒绝的机会。 论含金量的话,大概相当于一个位于非洲的边陲小国突然被邀请加入WTO(世界贸易组织) 要知道,太宰治毕竟也是森鸥外花费不少心思带出来的学生。 从太宰14岁时流浪到横滨,在某次尝试入水时被他救起,从此以后一直都在努力把这个难缠的小鬼头从死亡的那边拉回来,一直到现在。 尽可能的,用无痛的死亡作为吊着胡萝卜的饵,他挖掘出了这孩子身上无尽的可能性。所以于他而言,这颗辛苦打磨的钻石,自然也是不想轻易舍弃的存在。 可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该死的完全无法拒绝的多。 而且摆明了讲……琉花小姐向他购买的只是太宰于港口mafia脱身的自由,如果这孩子真的讨厌那一边,大可以自己折返回来。 所以太宰此时的别扭,不过是不爽于大人们无视他个人意愿的私自安排罢了,真要到仇视的地步……倒也是真的算不上。 其实这对他们三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琉花小姐有了心仪的继承人,太宰有了更光明的去处,而他,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得到了钱。 除此之外。 那个因为担心太宰过分能干,以至于会在不久后的将来功高盖主,甚至,或许会效仿他除掉前代首领那样威胁到自己——而准备启用的计划,也因为这突然到来的机会给打消了。 皆大欢喜不是么。 “对了,教堂有准备吊唁用的鲜花,要去拿一束吗?” 为了防止这个不太妙的话题继续下去,以至于小太宰会因此怀恨在心,在之后借着职务之便疯狂刁难,森鸥外这么提议道。 “是吗?还真是体贴啊。”太宰治不冷不热地嘲讽道,“希望以后对着脑子只有单核细胞大的小蛞蝓也能继续这么体贴下去吧,这位其心可诛的森先生。” 中也的怒气槽要满格了。 “好啦好啦,已经可以啦。”琉花小姐扯了扯他,没让局面变得更加极端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熟练地打着圆场。“那么,就先告辞了,之后需要合作时再见吧,森先生,还有中也君。” 毕竟合法创人的机会又不止这一次。 真让太宰玩脱了她还怎么玩?想得美,这种事情琉花小姐是绝不会让它发生的。 除非先让她创过瘾了再说。 从教堂的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一束新鲜的白玫瑰,琉花小姐摆弄着沾着露水的花瓣,顺手将其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你知道吗,关于花的话,过去我听到过一个说法。” “哦?”太宰不太情愿地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这女人专门要了一束最大的,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收到的第一束花,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你想吵架是吧?” “哎?没有的事啦,我是想说,假如作为太宰治的你生命终结在这一刻的话,就只有这一次收到花的机会了。” 琉花小姐背过手去,微笑着看向他。 “但是,重获新生的津岛君,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哦。” 她当然不会因为自己想要玩梗就不管不顾地拿太宰的名字乱搞……多少琉花小姐还是有那么点良心存在的,虽然不多,但还是有。 所以还是准备了两套身份作为新生的礼物。 作为假名的太宰治以及…… 少年来到横滨之前的那个跟随了他很久的名字。 津岛修治。 至于想要继续用哪个名字生活都无所谓啦,因为都是实打实的证件,有过往的记录可查,不存在跑她这边过上几年又被过去的经历追上来纠缠的可能。 “是啊。”太宰将花束抖了抖,大概是有点嫌弃地说:“第一个可能性就是在自己的葬礼上送花,这么说来的确是绝无仅有的经历。” “这不是很浪漫嘛。”琉花小姐一只手捧着脸,“总之你加油活久一点,这样等哪天我死了,你也来给我的葬礼上送花怎么样?” 太宰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这种事情,做不到的吧……” “干什么?你不乐意?” “不是。”太宰治摇头,“我怕努力也活不到那个时候,毕竟……” 他用满是笑意的语气开口道。 “祸害遗千年嘛。” 琉花小姐当然不会惧怕这种挠痒痒级别的嘲讽。 “呵呵,那我就诅咒你永生不死。” “呜哇!这也太恶毒了吧!快点给我收回去!” “哈!想得美!本球长的话一诺千金,是你说收就能收回去的?” “谁要管这种事啦!快点收回这个诅咒,换成让我今天就自杀成功!不然我就诅咒你永远没有鱼可以摸!” “反弹。” “小学生吗你!” 兰波的日记本 下午三点一刻,三个人站在街角,动作整齐划一地吸溜着珍珠奶茶。 到底也没在葬礼上久留,毕竟待时间长了被港口mafia的人发现也不好,所以献完花之后就从教堂离开了。 一直忙活到现在,还是因为一路给太宰置办新的衣服绷带什么的,住处还没有定下来,这几天就先在作之助家凑合几天。 至于为什么没让他住之前的房子…… 当琉花小姐看到他那间坐落于垃圾场深处的集装箱小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尽管太宰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住处,只是因为最近住在那里,恰好有东西要回去拿……但这并不影响琉花小姐眼泪汪汪地打给安吾,让他马上帮忙联系中介找套合适的新房子给他住。 “真是不可思议啊……” 琉花小姐小心翼翼地从床边的柜子上抹了一把,虽然也算不上脏,但因为小半个月没人居住,上边已经落了一层浮灰。 住在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不用担心家里遭贼了吧。但凡有点脑子的小偷都绝不会光临这种就比街头流浪汉的纸箱子好那么一点的高级纸箱——铁壳的集装箱,可以说是冬冷夏热还超级招蚊虫的养蛊圣地。 或许是连下水道里的老鼠都不会想接近的地方。 织田作在外边不远处抽烟。 太宰治坐在房间里的唯一一把圆椅上,津津有味地翻着书,是一本书名叫做《完全自杀手册》的非法读物。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执著地非要回来一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某一年上边突然下令封禁了这本书的印发和流通,而且进行了非常严格的管控……总之是很难淘到的稀罕货,因为又不值钱又没人喜欢,也没有升值的价值。就连太宰治自己也是偶然之下,才从某个很老的二手书店角落里扒拉出来这本书。 否则,按照那两个坏心思大人的安排,他很担心葬礼结束后,这个垃圾场都要被迫从地图上原地蒸发了。 说到底……他偷偷瞥一眼一点不客气地在小小的空间里四处转悠的坏女人,时不时对着一眼就能一览无余的零星摆设发出非常意外的惊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捡到什么值钱古董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 莫名其妙的女人。 像是听到他心里的吐槽,琉花小姐终于停下了她奇怪的观察行为,转而去将包里的相机拿了出来。 “介意我拍个照留念下吗?” “这有什么好拍的?” “好嘞,那我开始拍了哈。” 太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所以他真的搞不懂电波系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人平常做事是毫无逻辑可言的,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完全无法预测到她下一秒是会像个圣母一样散播福音,还是像个无底线的恶魔一样到处创人,明明工作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可靠的一个女人…… 相比起来,他这种一本正经的黑泥在电波系面前都有些抽象的不够看了。 更加想不通的是,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他的?费那么大心思把他捞出来,还一手绝了他回mafia的路,总不能真是为了那个可笑的劝不良上岸的理由吧? 太宰治自认没那么大的魅力,能把一个让港口mafia的首领森先生都忍让退步的神秘大人物迷得团团转。再加上以他的聪明头脑,即便是过去最艰难的时刻,也远远轮不到需要动用自己的色相换取想要的东西……虽然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用做突围的武器。 但问题是,坏女人自始至终压根都没把他当人看才对,她完全就是在把他当猫逗啊! 所以说,其实一直走到现在这一步,就算是聪明绝顶的太宰治也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感觉他只是为了躲避敌对组织的追杀,于是找了个印象中一直没有里世界势力招惹的避风港——织田作家门口碰个瓷。之后养好伤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去mafia那边,继续在黑暗里沉浮的日常……在太宰治的计划里,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次任务流程而已。 然后一个名为琉花静的坏女人就从天而降,一边打乱他们所有的计划后又自说自话安排好了一切,一边毫不留情地把他从那片阴郁之地拖出来丢到太阳底下暴晒,搞什么啊,这是现在的大人物的恶趣味吗? 而且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好奇魏尔伦怎么就这么老实地听她差遣,一个电话就能喊起来加班,被戏耍一样忽然收回指令也一点没生气的动静……被洗脑了吗,那个来自法国的人造异能者? 虽说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中也那个小矮子不用担心哪天会被坏女人给盯上了,有魏尔伦这个顶配在,她应该不至于把手伸到异能开发还不完全的笨蛋蛞蝓身上。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她到底是图什么啊? “你好像很困扰呀,太宰。”琉花小姐已经拍完了照片,看到少年像个阴雨天的蘑菇一样待在那使劲思考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来吧,有什么疑惑都来问本球长好了,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就要学会依靠大人才行。” “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吧……”太宰治吐槽道,“算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这得看你对真话和假话的定义呀。”她说,“如果是不愿意相信的真话,哪怕事实如此,在你的心里也是假话不是么。” “那你是怎么说服魏尔伦的?”他懒懒地掀起眼皮,对琉花小姐的解释不置可否。 “用爱。”琉花小姐叉腰挺胸,莫名还挺骄傲的样子,“他是被本球长用爱感化成好人的哦。” “那过激手段是指?” “哦,这个啊。”她坦然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如果不照我说的做……” 坏女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会让他在全世界范围内人间失格,以最社死的方式,这辈子他都别想在中也君面前耍什么哥哥威风。啊,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展开说说,反正不是什么很难做的事情啦……” “不要随便把别人的异能名用在这种地方啊……”太宰治有些无力道,“好吧,既然你只肯说这些无关痛痒的真话,那再追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吧。” “真是的,我在给你预留悬念唉。”琉花小姐说,“你不是很讨厌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这件事我要听全部的真相。” “唔,真是难搞。”女人抱着胸叹气,眉眼间流露出一点罕见的疲惫气息,“我就是告诉他,只要他还想在地球上生活下去,就免不得要跟普通的人类打交道。” “大概在你们这些异能者眼中,普通人类都是像只蚂蚁一样一捻就碎吧。但异能者本身也不过是突然得到了强大力量的人类而已,即便是超越者也无法做到脱离人类社会而独立生存……你瞧,你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由那些所谓强大的异能者们瞧不起的人类创造的。” “于是,如果他不想过上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注视,不想接触到的每一份食物都有可能被下毒,半夜睡觉都会有人偷偷拿猴皮筋砸他家玻璃……或者他能接受去无人大森林里当个野人也行,可惜作为被他认定的同类,中也君似乎并不太想过上这样的生活呢。” “再者就是……”她说,“温柔森林的秘密——那个能释放他异能本源的字符串指令,恰好在我的手上。” “从多年前就已经覆灭的法国反政府组织,五月革命的首领,人工异能生命体黑之十二号的创造者,被他亲手杀死的牧神——遗失的笔记之中。” “这些法国人都这么爱写日记吗?”太宰有些摸不着头脑,“如果你掌握的情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么关于兰波的事情……” “一年前被你们联手击杀的那个兰波?”琉花小姐坐在那张简陋的单人床上,悠闲地晃动着双腿,“我倒是觉得他死的有点怪可惜的,明明拥有那么好用的异能……结果因为不会带小孩把自己活生生折腾死了,啧,可悲的失败者。” “我手上,有一份兰波生前留下的笔记。”太宰治问道,“你感兴趣吗?” “一般般吧,我要这个用处不大……”不过看着少年有点不爽的表情,琉花小姐从善如流地改口:“仔细一想还是很需要的,忽然特别感兴趣了,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忙调查一件事情。”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似乎并没有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关于中也他……是否真的是人造异能者的真相。” 琉花小姐托着下巴。 “你对中也还怪好的嘞,明明刚才见面的时候还一直嘲笑人家。” “这是两码事哦。”太宰治微笑道,“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肚子里憋的全是坏水吧你……”话虽如此,琉花小姐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既然是员工的要求,那么只能照做了。” “明智的选择。”太宰治手一翻,一本日记就像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的手上。 “那么,合作愉快?” “少来,你跟社长合作个什么劲,这都是分内之事好不好。”琉花小姐站起来,将日记从他的手中夺走,“好了,你还有其他东西要一起带走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该走了,这片垃圾场很快要被整个推掉盖成福利院了。” 太宰沉默了一下。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吧……大概。” 果然。 坏女人绝对提前偷看过剧本了吧! 动物园大出逃 繁华的步行街上,人流熙熙攘攘。 晚秋时分,下午三点的阳光算不上毒辣,是很适合来场日光浴的程度。 有两个年轻人正在交谈。 说是交谈……好吧,的确是交谈中,至于为什么要如此迟疑着下定义,全然是因为那是两个疑似是聋哑人的男性正在使用手语对话。 起初,或许只是一点日常的沟通,所以交谈的架势也算得上平和,并没有夸张到引人注目的程度。 琉花小姐注意到他们,也只是因为奶茶店没有座位了,只好站在街边就开始喝……因为逛街逛了没多久太宰就嚷嚷着又累又渴闹着要停下来歇会。 琉花小姐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没看错啊,下午三点一刻,距离从太宰那个垃圾场里的猫窝出来,然后去吃了顿饭,之后就一直逛街到现在……也才区区两个小时而已啊? 没看作之助都还很坚/挺呢,这种强度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太宰吸溜着奶茶抱怨,“是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和织田作在提着呢?” 两手空空的琉花小姐:…… 面无表情地扛着摞起来快有他身高那么高的购物袋的织田作:…… 琉花小姐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总而言之,在太宰的坚持下,将所有购物袋全部塞进车里放下后,琉花小姐允许他俩停下来休息十分钟。 似乎是出现了某种意见上的分歧,两个年轻人的交谈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不,或许应该是升级到吵架的程度了,因为他们双手变换的速度已经快到堪比结印,甚至隐约间都只能看到残影…… “真激烈啊……” “你懂手语?哇哦,所以这是在吵什么?”太宰治看的很起劲,虽说他会读唇语和某些内行才懂的暗号手势,但到底聋哑人专用的手语还是他过去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他们说……”琉花小姐贴心地替他实时翻译。“哦,天哪,我的上帝。” “你的品味简直就像隔壁苏珊太太做的苹果派一样糟糕!我的老伙计,我发誓一定会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你认真的?”少年用控诉的眼神看向她。 “哎呀……”琉花小姐轻轻地敲打着杯壁,黑色的珍珠在浅咖色的奶茶中欢快地跳跃着,一如她现在颇好的心情,“撇开准不准的问题,我这不是第一时间给你翻译了吗?” “那就不要撇开啊!” “切……”她说,“很无聊的内容啦,穿白衣服的那个说自己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有只熊猫闯进绿化带里消失了,蓝衣服的不信,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熊猫?”作之助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头顶的呆毛都机敏地竖了起来,“是那种只有中国才有的,黑白相间的熊类吗?” “应该是吧……”隔着一扇玻璃,琉花小姐艰难地从快到几乎只能看到残影的争吵中读取着信息,“他说可能是动物园的动物集体出逃,因为除了熊猫还看到了很多罕见的动物在大街上闲逛,又一转眼就消失了。真是奇了怪了,横滨动物园里有熊猫在吗?” “怎么可能啊。”太宰下意识反驳道,“有点常识都不会觉得横滨出现熊猫是真的吧,你别傻乎乎什么都信啊织田作,这个坏女人的电波瘾又犯了而已。” “你看,就算我翻译对了你也不会信嘛。”琉花小姐撇撇嘴,“话说回来,作之助是喜欢熊猫吗?我还以为你除了咖喱就没有别的感兴趣的东西了呢。” “是啊。”作之助点头,眼睛里罕见的流露出一点憧憬的感觉,“之前只看到过小说里的插画,还没见过真正的熊猫长什么样……所以有点好奇。” 太宰治也帮着搭腔。 “这也正常,没有人会不喜欢熊猫吧。” “这么一说确实……”琉花小姐浅浅回忆了一下,“外国佬们对这个简直爱到发疯了,你知道吧,美国最大的连锁中餐厅就叫熊猫快餐来着。” “不过,那种国宝级的动物,他们自己国家的人都宝贵的不行吧?”太宰咬着吸管道,“就算要出借也轮不到横滨这种战败国的租界,而且消息一定会早早就在全国传开。走私的话也不现实,没人会傻到往日本偷渡熊猫……啊,真是的,我跟你解释这个干什么,说到底这些不都是真的有熊猫才会引发的假设,如果熊猫一开始就只是存在于这个女人的嘴里,那这些推理就全部只是废话而已。” “狼来了的故事啊……”琉花小姐叹了口气,“不过我还真没乱编哦,今天的报纸你应该没认真看,上边有报道的。昨天深夜时分,有被辞退的前饲养员因为不满动物园管理层的决定,于是偷偷潜入园区跟其他几个同伙转移走了一卡车的动物……” 太宰治愣住了。 “不是,这么炸裂的消息不应该放在头条位置吗?” 虽然当时忙着跟坏女人吵架所以没有细看,但他可以确信报纸的前几页里绝对没有这条新闻才对。 “那家报社就是这种风格啦。”琉花小姐解释道,“以前因为老报道这种信息来源很可疑的新闻他们被举报过好多次,所以前边的头条都是偏主流的内容,就像其他的正经报纸一样……这种来源不明的搞笑内容一般都藏在后边几页。” “真是服了……这样不还是会被举报吗?”太宰满脸黑线。 “毕竟比直接放到头条位置要好很多嘛,因为他们胆子真的很大,什么都敢往上报道的,要不然哪天你都能看到满大街都在号外港口mafia前代首领的爱恨情仇——战地记者编辑版。” “我说,这真不是什么里世界限定报纸吗?” “因为是红水银旗下的报社啦……” “那就不奇怪了……” 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作之助倒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话语里还是难掩没办法见到熊猫的失落。 “所以动物出逃是真的,只有熊猫是假的吗?” “理论上说是这样,不过有什么跟熊猫长得很像的动物来着,马来貘?所以有可能是看错了吧,毕竟只是那个人一个人的证词……” 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有爱熊猫成痴的公园的负责人,把公园里的海狮雕像涂成了黑白相间的样子,然后坚持认定那个就是熊猫。 为了防止是有认知上的误差,当时有记者采访他时特意拿出了一些涂黑的动物剪影让他判断。 看图猜动物时间! 请看,这是什么动物?(长颈鹿的剪影) 负责人:“长颈鹿。” 这个呢?(企鹅的剪影) 负责人:“企鹅。” 这是什么?(一张海狮抱球的剪影) 负责人:“海狮。” 答对了!那么这个呢?(同一张剪影,只是模仿公园里的雕像那样涂成了黑白两色) 负责人:“毫无疑问,是熊猫。” 为什么坚持说是熊猫呢? 负责人:“因为眼睛那一圈是黑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个是什么动物?(牛的剪影) 负责人:“当然是牛了,别把我当傻子好吧?” 那这是什么?(同一张剪影,但涂成了熊猫花色有黑眼圈的奶牛) 负责人:“熊猫。” “最后发现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行为,以及各种只要花色对应上就强行认定为熊猫的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雕塑……总之调查以市民们对熊猫过分喜爱又没见过真正的熊猫所以才会这么说,以这样的结论简单粗暴地结束了。” 琉花小姐给他们讲完了这条新闻,最后总结道。 “所以可能就只是长得像熊猫的某种生物也说不定对吧。” “这样啊……”作之助难得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两个年轻人已经结束了争吵,似乎是发现了互相结印是没什么意义的行为。 他们开始互相竖起了国际手势。 接着果不其然打起来了。 到此为止就没什么好看的了,琉花小姐收回了视线,下意识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去的店铺路线。她还有好多喜欢的店没逛完呢,能让太宰这么老实配合她换衣服买衣服的机会可不多……下次能不能把人拖出来都不好说,要把握住机会。 想着换上了各种风格新衣服的小猫咪,嘿嘿,诶嘿嘿…… “你发什么呆呢?”正想着入神的时候,太宰拿手肘戳了戳她,指着步行街拐角处吸引了不少人目光的一坨黑影,“没看错的话,那个不会就是动物园里丢失的动物?” 的确是一只很罕见的动物,不过遗憾的是,那并非是作之助憧憬的熊猫。 “不会有那么巧吧,刚说完就碰上了……” 在琉花小姐震惊的目光中,一只疑似是鸵鸟的生物大摇大摆地越过熙攘的人流,两条大长腿踩着排列整齐的地砖,一副好像看中了心仪之物的样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冲我们来的?” 有那么荣幸吗? 正当她还沉浸在这不可思议的剧情走向之时,“鸵鸟”走到她的旁边停下了。 小小的鸟脸上,两只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它……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唉,太宰。” 琉花小姐的声音似乎透过很远的地方传入耳中,但太宰治却已经听不太真切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昂着小脑袋的非洲鸵鸟,对着少年那一头微翘的小卷毛,露出了像是看到什么上等食材的表情。 别管一只鸵鸟是怎么做出这种表情的,总之…… 太宰的脑袋,被它整个吞了下去,然后……因为嘴太小,卡住了。 卡住了。 不想救就别救 “果然,噗嗤,长相太可爱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呢,噗……”隐忍的笑声,以及照相机咔嚓咔嚓不停运作的声响。 太宰怒目而视。 琉花小姐若无其事地收起作案工具,扭过脸吹起了口哨。 只有老实人作之助在想着怎么把鸵鸟从少年的脑壳上取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嘴都张成了钝角,鸵鸟仍然固执地不肯松开。 话说回来,这样真的不会脱臼吗? 作之助有些担心地想着,还好鸵鸟没有牙齿,不然这一口下去怎么都得咬出血来。 “太宰……”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接近专心进食中的鸵鸟,一边安抚着被进食的少年,“你还好吧?” “咕,杀了我……”太宰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没想到社死来的比他想象中更快——这时候他还不能动弹,因为鸟喙在头顶卡的太死,以他堪堪一百多斤的体重,根本抗衡不了这位非洲来的三百斤大力士。 往好处想,至少这只鸵鸟的攻击性不强。 不然要是一脚踢下来,哪怕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废。 区区异能者,在强大的鸵鸟面前简直毫无一拼之力。 好吧,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不伤到太宰的情况下让顽固卡在他头顶的鸵鸟君松口。 作之助预想了几种手段,用异能力模拟了一下,结果都不太尽人意。 现在看来,如果想要救出太宰的话,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在鸵鸟反应过来之前拧断它的脖子,这样他们就会被惊慌失措的市民报警抓起来吃个几年牢饭。要么强行动手把人鸟分开,在这个过程中太宰有极大概率会被受惊的鸵鸟照着胸口来一脚……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什么也不做,保持目前这种微妙平衡的现状,等到鸵鸟君自己放弃或者干脆卡到饿死为止……太宰肯定能撑更久的,毕竟他的嘴还可以吃东西,而鸵鸟君什么也吃不了。 再想下去就有点太地狱了…… 纠结之下,作之助朝着琉花小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唉?要我来吗,不是,就算是我也打不过鸵鸟的吧。” 琉花小姐无辜地与他对视。 “要不……”作之助叹了口气,“打119吧。” 这种情况下似乎只能尝试寻求官方的力量了。 “好吧。”琉花小姐迟疑着掏出了手机,“119号码多少?” 太宰治用大受震撼的表情看着她。 “我说,你不想救就算了,什么叫119号码是多少!” “好嘛好嘛……”坏女人终于不再乐呵呵看戏了,将手机一折,不紧不慢摊手道:“其实你们俩不用想那么复杂,鸵鸟君看起来并不是想伤害你的样子,你自己动手把它摘下来就好了,不相信的话你让作之助用异能推演下。” “是真的……”作之助难得有些意外的样子,“太宰,照琉花小姐说的做。” 至少作之助在太宰这里还是有点信誉可言的。 坏女人的?呵呵,她的早就跌成负数了。 太宰伸出双手,摸索着找到了卡在头顶的鸵鸟的喙。出人意料的是,刚刚还顽固得像是要跟他融为一体誓不罢休的鸵鸟先生,竟然真的跟坏女人说的那样,异常温顺地松开了嘴。 “搞什么……这鸵鸟是你养的?” 太宰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不然很难解释她为什么能说的那么准,而且还专门挑着他迫害。 “冤枉啊,太宰少爷。”琉花小姐试图挽回一点少年心里的信誉分,不然以后就真的没猫给她逗了。 “你知道吧,虽然鸵鸟是杂食性的动物,但基本都是以素食为主的,再就是小型哺乳动物和昆虫之类……一般情况下你不招惹它,它不会主动袭击人类的,是性格很温顺的鸟类。” 太宰治沉默,接着指着自己的头顶,被鸵鸟咬的乱七八糟的头发正在无声地控诉着。 “我觉得吧,它就是单纯喜欢你嘛。”琉花小姐把他拉到身后一点,接着朝鸵鸟君挥挥手。 鸵鸟君不为所动,只是用大眼睛呆萌地注视着她,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来嘛,你自己试试。” 听到她的建议,少年试探着伸出手去,只见鸵鸟君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出长长的脖子……咬到了一口空气。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吧,就算你这么说了……”太宰嘴角抽了抽,不太想承认坏女人这次居然真的全程都没作妖。“那现在该怎么办?说是喜欢,我怎么感觉它是想让我帮忙把自己变成食物喂给它呢?” “要不,你试试骑上去?”她看着因为突然失去了目标显得有些迷茫的鸵鸟,“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啊……很酷炫欸,你不想试试吗?” “哈?难得的机会?你是指在全是人的大街上骑鸵鸟吗?这种事情简直傻到没边了!” 而且坏女人一定会趁机拍下来的,可恶,就算真的觉得有点酷,也绝对不能当着她的面承认。 但是吧,有些事情并不是嘴上说的就是心里想的那样。 哪个青春期的少年能拒绝拥有一只酷炫的鸵鸟坐骑? 琉花小姐看破不说破。 “既然你不想就没办法了。”她淡定地指挥着在场唯一能跟鸵鸟君拼一拼的战力,“作之助,去旁边那家超市里买颗白菜回来。” “好的。”作之助当然没什么异议,当机就快步走进不远处的一家连锁超市。 “这能管用吗?” 太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待机状态时异常呆萌的鸵鸟。 “总要试上一试嘛,要不然怎么办?让作之助上去赤手空拳殴打它一顿?这样明天咱们就能上新闻头条了哟。” “嘁,那不是可以把它引到隐蔽的地方再动手?” 琉花小姐有些诧异地回头,迎上少年有些不解的目光。 “不是吧,你已经不是mafia了,就不要整天想着这种邪恶的事情,用点正常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又不犯法。” “这个邪恶的方式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吗?” “是我提出来的没错。”琉花小姐叉腰,“我就提一嘴,又没说一定要这么做,嘴炮一下不可以吗?” “服了你了……”太宰治无奈道,虽说被鸵鸟咬住的时候算不上很痛,但有一说一确实很丢人就是了。“还有,把照片给我删掉。” “拍下来的就是我的了。”琉花小姐警惕地将放着相机的挎包护至身后,顺便调整了一下站位确保挡住了鸵鸟看到太宰的视线。“你放心好了,这个不会外传的,作之助来了我都不会给他看。” “那也不行。”太宰佯装黑着脸,“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打印出来给我造谣新设定,话说回来,我在织田作家养伤的时候可没少听过社长大人您的丰功伟绩。” “可,可恶!我才没有那么没品啦!”琉花小姐有点心虚地反驳他,“那都是……权宜之计你知道吧,而且作之助自己都不在意这种事情,真的介意他自然会跟我提的,你以为他真是那种什么都可以的草食男吗?” “哎?不是吗?” 说起来,除了强行按着自己养伤,而且一开始看护时很粗暴以外……确实没见过织田作发脾气或是抱怨工作的时候。 至于刚才说的琉花小姐的丰功伟绩……还是他追问之下从老实人嘴里一堆不自觉的夸夸之中推理出来的。 “你不要忘记他以前好歹也是个大佬啊,虽然现在躺平成咸鱼了。”琉花小姐解释道,的确,作之助平常确实给人一种什么都可以的老实人的感觉,被人插队都不会发作的类型,可以说是金盆洗手的格外彻底。 开玩笑,要是她能有作之助一半的本事,走路都恨不得像只螃蟹一样耀武扬威横着走好不好。 “是吗,所以你以前也是什么大佬吗?” 小太宰的套话技巧总是防不胜防。 “当然……不是啦,我可是条正经的咸鱼。” 但是琉花小姐防住了。 “你真的有所谓自己是条咸鱼的自觉吗?” 他是指琉花小姐背着他搞出来的那一堆骚操作。 “当然,没有比我更咸鱼的咸鱼了,我就是咸鱼之王。” 但琉花小姐比他想象的更没有下限。 就在两人绞尽脑汁进行这场挖老底攻防战的时候,作之助终于抱着一颗新鲜的大白菜回来了。 “这个可以吗?” “应该没问题吧。”琉花小姐比了个ok的手势,接过白菜塞进了少年的怀里,鼓励道:“去吧少年,驯服你的第一只坐骑,开启驯兽师生涯的第一个阶段!”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吐槽着,太宰治还是抱着白菜从她身后走了出来,顶着鸵鸟君炯炯有神的目光,把手里的白菜朝着它挥了挥,不情不愿地打着商量。 “你看,这里有吃的了,就不要再盯着我了行不行?” 鸵鸟君很是受用。 它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少年有些杂乱的头发,和鲜嫩嫩绿油油的白菜中间来回看了半天,终于选择了看起来更加美味的那一边。 咔——咔! “可恶,这家伙是傻的嘛!” 顶着再次卡在脑壳上的鸟嘴,太宰发出了崩溃的声音。 鸵鸟君的杰作 “虽然但是……” 跟鸵鸟君对视了好半天,穿着蓝灰色宽松的工作服,脖子上挂着条白毛巾,发质看起来有些糟糕的动物园负责人转过身来,脸上全然是想不通的表情。 “我们园区,没丢鸵鸟啊……” “就算不是你们丢的,既然是无主的动物,也不是不可以收容的吧,你们不是也有鸟类园区吗?”少年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全然是这一路上鸵鸟君的杰作。 这傻子鸵鸟放着织田作刚从超市里买来的新鲜大白菜一点不在乎,就对他那一头本就被风吹得有些微卷的黑发情有独钟。 这是什么?黑发小卷毛?来一口!这是什么?黑发小卷毛?来一口!这是什么?黑发小卷毛?来一口! 就算是为了不至于被鸵鸟咬成秃子,也得赶紧把这个祸害送回动物园里。 “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不想收容,但是吧,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不想。”似乎并不是很想收下鸵鸟,负责人说起了车轱辘话,“因为最近园区开销已经很紧张了,老实说我们连饲养员都裁掉了不少,就算是这种不需要吃很多饲料的动物……” 总而言之,很难办的啦。 太宰看向旁边正无所事事翻着动物园宣传册的女人,琉花小姐倒是一点不着急,毕竟被鸵鸟君缠上的又不是她。 但太宰治是那种会让她安心置身事外的人吗? “社——长——大——人。”少年拖长了音调,让她把注意力放到应当放的位置上。 “啊?怎么,人家不愿意收唉,你决定自己饲养这只鸵鸟吗?”琉花小姐倒是有求必应,当即把宣传册合上塞回原处。就是说的不太像人话,什么叫他决定自己饲养?他看起来有一丁点想跟这烦人的鸵鸟相处的意思吗? “怎么可能啊……”太宰治反驳道,“我是说,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比如给这位负责人先生塞点钱贿赂他一下,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要变成秃头了!” “哦哦,太宰君无师自通就学会了我的特殊技能唉,真是了不得的学习速度。”琉花小姐很是欣慰,接着兴致勃勃地提议道:“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不想养吗?把鸵鸟君交给动物园饲养以后,你再想见它就只能买票进来看了哦。” “说实话吧,社长大人。”聪明的少年冷笑,一句话就揭开了坏女人快把珠子崩到他脸上的小算盘,“老是在这边怂恿我,其实是你自己想养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我才没有很想养呢!”琉花小姐心虚地扭过脸去。 “你没发现自己只要一撒谎就会不自觉心虚不敢直视别人吗?” “可恶,居然被看出来了!”琉花小姐恨恨跺脚,满脸不甘心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你就差没把我想养鸵鸟这几个字写脸上了好吗!” “胡说!我哪有表现的那么明显!而且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想养吗?真的吗?真的吗?呜呜呜你说的都是气话我不信。” “发癫也没用,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那个……”作之助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他的手上是一份关于园区动物的饲养指南,除了日常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些动物不怎么广为人知的小常识。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插话的原因。 一切说话的声音都停下了。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太宰,琉花,负责人,以及鸵鸟君。 不知为什么,作之助感受到了视线带来的莫大压力……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把鸵鸟交给动物园吧。”作之助斟酌着用词,“我看了一下相关的资料,鸵鸟是群居动物,单独饲养一只的话,很有可能会因为寂寞不安而绝食死掉。” “如果担心这个的话,没关系的,要是有意愿购买,园区可以卖你们一只跟它凑个……一对。” 负责人还想着往外推销呢,就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高大青年朝他投来了不太明显的谴责的目光。 大概是因为跟动物相处久了,直觉要更敏锐些,能从青年周身肉眼看不到的气势上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感觉…… “我说,负责人先生?”太宰摸着下巴,用有些探究的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遍,“鸵鸟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我想问一下,贵园区昨晚走丢的那些动物目前都有找回来吗?” “没,还没有呢。”负责人有些磕磕绊绊地回答着少年突然的提问,“有什么问题吗?” 好,好恐怖的眼神,感觉像是被黑/道人士审问一样,明明只是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少年啊。 “还没找回来啊,所以有派人去找吗?” “当然,我们派出了很多员工去找……”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样园区里才那么冷清啊。”像是接受了负责人的说法,少年点点头。就在负责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一句冷不丁的提问又让负责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所以说,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而是要派员工出去……今天是周末,客流量应该不少吧?虽说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偏晚的时段,但距离闭园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一下子少那么多员工真的能看顾过来吗?” “这……我们,报警,也报警了的,警察也在帮忙寻找失踪的动物,只是逃跑的动物太多,所以……” 正当负责人先生绞尽脑汁构思着可信的借口时,少年带着冷意的话语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谎言尽数戳破。 “你在撒谎吧,负责人先生。我们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出动搜查的警察,而且就连动物出逃这个消息,也是从一家因为消息来源不太正常以至于经常被举报的报纸上看到的,可见主流媒体完全没接到相关消息,否则这么大的事情早就登上头条了。” “这个,这是因为……” 似乎是因为过分紧张,负责人先生将双手都塞进了制服宽大的口袋里,有些纠结地搓弄着。 “这个时候你还想编造什么借口呢?”太宰用刻薄的眼神看着他,“还是说,是我的推理不够直白,以至于你认为自己还有扯谎的余地?” “我们来到这里归还鸵鸟的时候,一直说的是擅自从园区出逃的动物,这样的称呼。但事实上这些动物都是在昨天深夜时分被贵园区的前员工以及同伙偷走的吧,载具是大型货车,而且一次性偷走了数量不少的动物……只是靠区区一个前员工似乎很难做到这种地步,毕竟就算是再优秀的饲养员,也不可能同时兼顾到整个园区,因此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只能带走对自己抱有信任感的动物——所以想要在短时间内带走不同种类的大批动物明显是很不现实的,而且园区内晚上应该也有安保,不应该对此一无所觉才是。” “所以,结论就是,这是园区因为经营不善,亦或是出现了财务上的空缺——为了应付不久后更高层的检查,因此监守自盗,准备将一部分动物私下拉走售卖,或者干脆是走私到他国的行为吧。” “就是就是,面对这么无懈可击的推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余地吗?”琉花小姐拉着作之助鼓掌,不愧是她看上的猫猫,靠着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能逮出个大新闻,那五千亿的空头支票花的也太值了,简直就是血赚! “是啊,事到如今,的确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负责人先生有些虚弱地叹气,并不想跟他们争辩下去了,只是自顾自抱怨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爱多管闲事?” “唉?这个态度,你是觉得自己强大到可以跟我们1v4吗?不会吧不会吧,我告诉你哦,我们四个可是很强的哟!” 看着被戳破了事实就要翻脸的负责人,琉花小姐果断将被平均走了四分之三战力的,很强的作之助推到了最前边。 作之助:…… 作之助:“的确,我们四个加起来是很强。” 虽然琉花小姐的战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嘴炮也能算战力的话,那她和太宰的战力加起来还算是很可观,可惜目前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单靠嘴炮就可以解决的了。 “是吗,到现在能保持这种自信的心态是好事,老实说我也不太想打击年轻人,毕竟谁都是从年少轻狂的时候走过来的……不过既然你们一定要找个说法出来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随着负责人先生的话音落下,十几名穿着园区统一制服,手持钢叉或是剁骨刀等利器作为武器的员工,以及两个拿着捕兽用吹针的兽医,从不同方向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这情况,不用说也该知道,不打上一架的话,似乎没办法全身而退了耶。 琉花小姐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 “去吧,作之助!就当是为了我。” 她握着拳头挥了挥。 “对他们使用炎拳吧!” 一切为了家人 预想中热血又激烈的战斗场景并没有出现。 事实上,这都可以说是——拿高射炮打蚊子级别的无趣战斗。 对付这群明显没受过任何格斗训练的动物园员工,以作之助的实力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倒也不是没有机灵一点的,想着挑软柿子下手,没想到琉花小姐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机智一点……在被他们盯上前,就直接拉着太宰两个人一块劫持了刚才偷偷打电话摇人的负责人当肉盾。 负责人被迎面吹来的催眠针扎的吱哇乱叫。 当然了,全程都是她负责指挥,太宰负责下手劫持。 不然呢不然呢?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打架吗? 哪有训练家放着满级小精灵不用自己上场肉搏的啊,太离谱了,这种事琉花小姐坚决不要做。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间就结束了战斗。 琉花小姐要求太宰来一段战胜方mvp结算画面的动感社会摇被拒绝了。 今天为止最大的遗憾…… 负责人先生被用一根长长的粗麻绳倒吊在树上,鸵鸟君好奇地绕着他打转,似乎是觉得这一幕很新鲜,忍不住在那有些杂乱的头发上咬了一口……接着马上就呸呸呸地吐了出来,看起来并不是它喜欢的味道。 太宰治倒是很有先见之明地去办公室里找了顶草帽给自己戴上,效果的确不错,没见鸵鸟君终于放弃它心爱的小卷毛转而去骚扰其他人了吗? 不过为什么不对坏女人下手哇,明明她的头发是在场所有人里保养的最好的一个,可恶,这蠢鸵鸟到底会不会挑人的! 鸵鸟君会不会挑人琉花小姐不清楚,不过负责人的负隅顽抗让她觉得很有意思,太棒了,就喜欢这种嘴比花岗岩还硬的硬汉。 “哼,像你们这些生下来就不愁吃穿,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大少爷能懂什么?” 负责人先生像只毛毛虫般努力挣扎着,活力四射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想到接下来自己将要遭受到何等地狱般的对待。 “我们这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普通人,哪怕勤恳工作一辈子也不过能混个温饱,一生都在为了钱而发愁。但有人在乎过我们吗,有人会为我们这些被社会层层盘剥的弱者发声吗?更何况横滨这个地方不就是这样!像这种事情到处都有人在做,我们也只是为了家人能过好一点,仅此而已!” “所以说,这果然已经变成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了啊……” 琉花小姐只挑着重点听,完全没被他那一堆主观倾向严重的废话影响。 “负责人先生,把你的上下家以及过往的交易记录全部交代出来,我可以酌情考虑将你的惩罚减轻一点哦。” “你这个恶魔女人,完全没有同理心的吗!” “不是……就算你这么说。”琉花小姐抱胸站在一旁,修长的食指靠在胳膊上,有规律地一点一点,“但这也不是你违法犯罪的借口吧?”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难道就没有家人吗,这种为了守护家人的笑容而生出的宝贵的勇气,这种心情,你到底懂不懂啊!” “啊……”琉花小姐抬头望天,“但是真遗憾呢,我是孤儿。” “哎?” 刚才还在滔滔不绝输出着家人论的负责人愣住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琉花小姐察觉到好像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还是说,我是孤儿这件事有伤害到谁吗?” “我猜,他只是因为需要用感情哄骗你心软,借此放弃对他的审判吧……没想到你是真的油盐不进。” 太宰治兴趣缺缺地翻着他的那本爱书,像这类小人物无趣的犯罪陈述他早就听腻了,来来回回都是那么几套说辞,还不如跟坏女人斗嘴来得有趣。 “虽然我也不太想承认,但毕竟社长大人看起来就是个圣光普照的圣母啊。会抱有——说点身不由己的苦衷就能被轻轻放过的想法很正常吧。” “这有什么必要联系吗?”琉花小姐皱着眉道。 “所谓正义人士,往往都会被内心的道德感所左右。毕竟圣母的职责就是救赎他人,因此很容易就被用道德绑架到一条船上不是么。” 太宰合上书,草帽下看不清面容的脸上,露出个仙人般看透一切的微笑。 “这边的负责人先生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我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圣母啊……应该没说过吧,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琉花小姐没在这点细节上死抠字眼,“说到底,既然做了违反规则的事情,就要做好受到惩罚的准备吧,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你还做什么法外狂徒?警察也不会因为你有多爱家人而选择不抓你啊,就算是把我当软柿子捏也捏的太过分了吧?真是让人火大。” “我想不通。”负责人倒吊着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既然不是正义的使者,那你不报警,却在这里对我动用私刑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现在报警的话,也会很快被压下来吧。”琉花小姐坦然道,她又不是什么初入社会的愣头青,对横滨这里的运作规则早摸得一清二楚。“这种规模的犯罪,甚至能在园区内部明目张胆买卖保护动物。主流报社竟然没有一家胆敢报道,只能说明上边肯定是有人罩着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所以,想要彻底清除这样的犯罪,就只能顺藤摸瓜,再将整个链条从源头的位置连根拔起才行。” “明知道这样,还要坚持追查下去?”负责人冷笑,“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天真了,即使是查到真相又能怎样,真以为区区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就能对抗那些手眼通天的巨鳄吗?” “瞧你说的,这不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吗?” 琉花小姐并不在意负责人口中暗示的威胁,如果被这点小事吓到不敢行动,束手束脚的话,那她这个球长的面子还要不要啦?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站出来啊。如果人人都像负责人先生你这样,一边做着罪犯的帮凶,一边嘲笑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自不量力,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救了。” “所以,如果没有人去做的话,没人敢去打破这种不健康的平衡的话。” “无所谓,那就由我来拯救!” 傍晚的夕阳很是漂亮,黄昏浅橘色的天光之下,女人的脸仿佛也被那泛着神性的一抹照亮,焕发出无穷瑰丽的色彩。 也是从这一刻起,太宰治才突然意识到,琉花小姐似乎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其实还真的是,挺讨人喜欢的。 如果她没有无时无刻都在对着身边的人发癫的话…… 织田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旁边坐下了。 “我说的没错吧。”男人没什么起伏的声音顺着晚风飘进耳朵里,“琉花小姐真的是个圣人般的女性。” “你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琉花吹啊……”太宰无奈道,“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改观……也就一点点而已。” 两人用仅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交谈着。 “所以我想着,跟着琉花小姐的脚步,或许真的能够成为一个能够救赎他人,至少能救赎自我的存在。” “啊啊……”少年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 “太宰,你想要的答案,或许也可以在这里找到。” “这算是什么正义阵营的洗脑工作吗?” “不,单纯只是我的有感而发而已。” 织田作看着正试图指挥鸵鸟君对负责人使用野蛮冲撞的琉花小姐。 “只是感觉,加入这边之后,你的心情好像有变得开心一点,我认为这是个好的征兆。” “真的假的……我自己怎么没这种感觉?” 倒不如说他只是一直在被动地跟坏女人拌嘴,以至于无暇顾及那些更为幽深的情绪了。 “无论如何,总归也算是件好事吧……对了。”织田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酒吧的优惠券,“这个送你,作为加入诊疗室的贺礼。” “哇,真是有够寒酸的贺礼。”话是这么说着,少年的表情却没什么嫌弃的意思,倒是不自觉笑了起来,“不过放心好了织田作,我会好好珍藏的,唔,回去就找个相框裱起来?” “送出去之后就随你怎么支配了。”织田作用一贯平稳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回答,“不过优惠卷一直到下个月才过期,如果你有一起去喝酒的打算……应该是能用的上的。” “这算是下次集合的邀请吗?” “可以算是吧。”织田作说,“跟你一起喝酒还挺开心的。” “……好吧。”太宰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其实我也是。” “什么?”最后那句声音太小,织田作没有听清。 “没什么,我去帮坏女人干活了。啧,真是笨死了,这么半天都拷问不出一句有用的……” 少年施施然站起身,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拴疯狗的绳子 夜晚,一处藏在闹市区深处,没有悬挂招牌的地下酒吧。 年轻的酒保正拿干净的毛巾擦拭着玻璃杯上残留的水痕,透过一尘不染的杯壁,昏黄的光照亮了女人面前一份简单朴素的餐点。 番茄肉酱意大利面,炸薯角,配餐的小份沙拉,外加一杯加满了冰的柠檬水。 女人转动着手里的叉子,一圈,又一圈,直到将意面缠成了饱满的圆,接着不紧不慢地送入口中。 唔,评价是,果然不应该在酒吧点吃的。 意面煮的太硬,酱料加的太多,以至于口感有些齁人…… 唯一称得上可圈可点的是分量还算过得去。除此之外简直没有任何值得夸赞的地方,就是这么算不上难吃但也绝对不能说是好吃的一份餐食。 好在女人并不挑剔。 况且,她的时间向来宝贵,因而将晚饭时间安排在等待约定的人到来前的一小段间隙之中,是再合适不过的做法。 酒吧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顺着狭窄的楼梯,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优雅地踩着木板铺成的台阶走了下来。 来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异国绅士,金发,蓝瞳,五官深邃,相貌堂堂,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 保罗·魏尔伦,被全球通缉中的前法国间谍,拥有举世最强异能力的其中之一,操控重力的顶尖暗杀者。 自然也在琉花小姐的感化名单中占据了还算重要的一席。 话虽如此,虽说把对方当成好用的工具人使唤了整整半年多,但在心结完全解开之前,到底这个法国佬还不算是被完全改造成功,变成一个愿为人间献出一点爱的大好人。 好吧,其实琉花小姐要求的也不多。就算真的不想做个好人也无妨,只要不再做坏事就好了,她也不是那种非要所有人都变得真善美的理想主义狂热分子。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金发的绅士拉开椅子,优雅地在她的对面坐下。 “所以,也该轮到你来履行承诺了吧。” “日子过得还真快啊。”琉花小姐转叉子的动作顿了顿,似是而非地感叹道。 “但没猜错的话,在我们见面之前,你已经偷偷去见过中也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魏尔伦熟练地恭维着对方。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恭维,毕竟琉花小姐的情报向来灵通,否则也做不到靠着口头威胁——就能轻松拿捏住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异能罪犯。 别看他对琉花小姐的态度那么和善……但实际上魏尔伦可以算得上是个蛮高傲又自我的人。 要不然呢?他可是连英国女王都敢刺杀。 人在篱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就像她说的,想要杀死她很容易,甚至不需要动用异能,随便一点轻微的暴力就能让这个不比一般人强壮的弱小女性原地去世。 问题是,他能承担得起杀死她的后果吗? 如果魏尔伦有着干完这票爷就不活辣,这样的坚定信念,那琉花小姐的确是威胁不到他。 但问题是他没有,而且还想跟自己认定的弟弟,同样是为了作为异能兵器的容器能够正常运转而出生的人造字符串灵魂,一年前被太宰治拐进港口mafia里当社畜的某个重力使,前“羊之王”,中原中也,两个人一起躲到远离城市嘈杂的乡下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呢。 那为了一时的爽快杀掉那个女人之后,他就必然要面对——与弟弟一起成为真正的全球公敌的现实。这不是开玩笑,虽说他现在也是被全球通缉中,但也只是各个国家的高层以及里世界的一部分势力知道这个消息。 说是通缉,其实也是有种只要别露头作妖就爱咋咋地的意思在,毕竟,就连追捕他的行动都是不能对常人泄露的国家机密…… 普通人是完全接触不到有关他的信息的。 但耐不住琉花小姐的组织里真的有那么一大批,完全不在乎什么机密不机密的疯批,只要这个女人一死,他们是真的会像恐怖分子一样把他们的存在宣扬给全世界的。 如果说她是能拴住疯狗的绳子,那要是有人把绳子割断了,第一个被咬的就是他。 所以说,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敢不听话,她是真的敢掀桌子的。 就你叫魏尔伦是吧?敢给我惹麻烦,呵,尽管放手去做,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反正谁也得不了好。 可恶,这个女人就没有一点在乎的东西吗! 作为法国的前优秀间谍,魏尔伦也不是没有下功夫调查过。 但答案是没有,她真的,明明坐拥金山一般的财富,却活的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一样。 口腹之欲?不需要,不掺任何配料的法棍她都能生啃下去。爱情?友情?亲情?不存在的,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调调,因为大家都是她的翅膀,没有比谁更爱谁这一说。至于权利啊声望这些,她完全不在乎,甚至会主动发癫破坏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好名声。 把她抓起来用残忍的手段折磨?别想了,你敢抓她就敢死,一秒钟都不带犹豫的。琉花小姐声称自己有至少79种,能在半秒内让自己光速去世的手段。 并且关于谁杀了她,又是为了什么杀了她这件事,会在半个小时之内被制作成长达三百页声情并茂的ppt,并且在全地球范围内大肆广播宣传。 买凶也没有用,这女人简直跟有什么杀手收集癖一样,但凡有点名气的杀手组织或多或少都能扯上那么点联系,真有想不开的下她的单子,分分钟给你来个反向灭门。 所以这玩意到底该怎么针对? 对了,至于杀死她重视的人使其陷入道德的漩涡……哦,琉花小姐一直坚信,只要没有道德,就不会被绑架。 甚至亲口说出的那句名言—— 你若折我翅膀,我必毁你整个天堂! 谁家好人身上长几万双翅膀啊!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越这么发癫,众人就越是追捧她,让魏尔伦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偷偷给人家下迷药了。 说起魏尔伦一开始的计划——就是指听到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活跃的消息,于是准备连夜偷渡到横滨,杀光所有他在乎的人,这样了无牵挂孑然一身的欧豆豆就会老老实实跟着他回乡下养老啦,他们两颗孤独的灵魂可以快乐贴贴,将所有烦恼抛在脑后…… 虽说琉花小姐也无力吐槽他这傻的天真的愿望。 在她看来,即便有着优秀的专业谍报技能与暗杀技巧……但在做人方面这法国佬就是个叛逆期少年水准,真的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情商简直低的吓人。 感觉随便一忽悠就能给人当枪使的样子……虽说经过调查发现他以前还真就是某个反政府组织首领牧神手底下的看门狗。 一看兰波就不会带小孩,看吧,那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好吧,总而言之。 于是为了能跟弟弟过上平静的生活,就算是堂堂暗杀之王魏尔伦,也得老老实实做个007的打工仔,心甘情愿接受坏女人的迫害。 不过也就是有一点,至少琉花小姐虽然屑……但不是作为敌人,而是作为合作者的话,她确实是个很守承诺的好女人。 至少在阻止他施行自己一开始的计划这方面,琉花小姐甚至答应他如果半年后他仍然没有改变想法的话,她可以帮忙提供所有情报支持。 ——反正港口mafia里也没什么好人。全部拉出去枪毙可能会有无辜的,但一个隔一个枪毙绝对会有不少漏网之鱼。狗咬狗什么的我最喜欢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毕竟我又没有什么阻挠你的理由嘛。 除此之外,还包括他一直没能得到的关于自己的那串字符指令密钥——温柔森林的秘密。 所以说,这也算得上是个公平的交易。 反正琉花小姐是觉得很公平的,至于魏尔伦怎么想的,难道她会在乎吗? 能让坏女人在乎的从来都只有猫猫而已。 至于半年时间过去,魏尔伦到底有没有改变什么…… 说改变也确实有改变那么一点,起码在坏女人的耳濡目染之下,他倒是没了一开始的那种我要跟整个港口mafia为敌,为了中也能安心跟他离开,先灭个mafia爽爽的愚蠢想法了。 但凡他把中也留在港口mafia的羁绊全部抹杀掉,琉花小姐绝对会趁机先他一步把中也拐走的。 到时候就不止是他自己007,他们兄弟两个都得被坏女人压榨了! 所以说,思前想后,在偷窥了中也弟弟长达半年的时间之后,魏尔伦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改用怀柔政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总之要把中也从港口mafia那个社畜地狱捞走。 没见中也已经累得都不长个子了嘛! 魏尔伦痛心疾首地想着,正准备用实际行动向中也证明,他们俩其实都是人造的灵魂,因此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的时候。 作为证明的手段,魏尔伦可以通过接触强行引发中也体内的荒霸吐暴走,开启他体内异能的第二形态——通俗易懂讲叫污浊形态。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所以先一步在中也身上动了手脚……” 魏尔伦温柔的语气中隐隐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是的,正当他打算使出上述的手段证明自己的说辞时,这位暗杀王先生突然发现。 这污浊他……打不开了。 满怒气的飞踢 魏尔伦打从这辈子有意识以来,就没经历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很难想象,当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快人一步,赶在琉花静那个邪恶坏女人下手之前——逮到从太宰治的葬礼上离开后,就一个人骑着心爱的机车跑去海边兜风的,落单的小中也一枚。 别以为他不知道坏女人的阴谋早晚要把中也牵扯进其中,否则她为什么要阻挠他对港口mafia出手?这半年来,要不是他一直在盯着,恐怕中也早就要落入她的陷阱之中了吧。 呵,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认定的弟弟——成为那个女人的棋子的。 不过,既然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他这个时候悄悄将中也带走,即便是那个女人也说不出什么找茬的理由。 计划通。 中也站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远远遥望着总是那么平静的大海。 按理说,太宰离开了港口maifa之后,他应当是很开心的。 是的,他当然很开心。除了葬礼上被太宰那个混蛋夹枪带棒地刺了一顿,碍于首领的命令,没能来得及狠狠教训他就被那家伙给逃了以外。 毕竟终于不用跟那条烦人的青鲭打交道了,以后也不会被故意下套找茬,不会被揪着小辫子把他的糗事到处传,更不用看到那张让人心生厌恶的脸。 更重要的是,不用着急跟太宰竞争谁先当上干部了。 毕竟他一开始愿意待在港口mafia,还一直那么努力干业绩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早早当上干部,有足够的权限拿到那份兰波生前留下的,关于他身世的资料吗? 如果被太宰那家伙先一步搞到手,他以后就别想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这辈子都要活在青花鱼的淫威之下……这是中原中也绝对不能接受的。 起码在中原中也的心里。 太宰治,是一个熊到狗见了都摇头的恶劣家伙。 要他给这混蛋当狗的话,他宁愿拿枪对着脑袋给自己一梭子。 于是,当他都盘算好,今晚绝对要开瓶珍藏的红酒,喊上天天在他家楼上深夜蹦迪的信天翁,还有同在旗会里的几个朋友,好好地庆祝一番,最好喝个痛快的时候。 走到接他回去的轿车前,中原中也停下了。 一股莫名的念头驱使着他,在葬礼结束后,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一个人骑上机车跑到这片几乎无人光顾的海滩。 一切都好像鬼使神差似的,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身在此处了。 好像只是一次冲动之下的出门兜风,走神的时间略久了些。唯一的异常之处,大概是因为这次跑的稍微有那么一点远,但仔细回忆一下的话,已经走过的路还是有印象的,还不至于到迷路的地步。 说起来……不久前,那个叫琉花静的女人曾经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在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以后,中原中也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是她说什么,小中也长的那么可爱,一定要小心被奇怪的变态盯上啊,听说现在有变态就喜欢拐你这种单纯的小男孩。 经她这么一提醒,虽说有些不着边际,但中原中也确实,想起了一点什么。 近半年来,他时不时就会从视线盲区里,感受到一股奇怪的灼热的视线。但每次找过去的时候,却总是什么也找不到,就好像那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起初,他以为是敌人的监视,还费了一番力气排查,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但好在也没因为这奇怪的感觉引发什么非同寻常的事件……久而久之,中原中也差不多都快习惯了。 但仔细回想下,似乎是从最近开始,那视线给他带来的既视感越来越强烈了。 而且,这种被注视的感觉,更是在每次跟琉花静见面的时候达到了巅峰……虽说他们总共只见过两次,加上今天这次勉强算是三次吧,其余时间的交流也都是通过电话进行的。 所以…… 直觉带着他来到这片陌生又僻静的海滩。 周围很空旷,别说是人了,就连植物都见不得几株,只是一片由沙土和礁石组成的浅滩。 这并不是一个适合躲藏的地方,如果说一直盯着他的那个存在不愿意现身的话,在他来到这里之前,那种让人浑身不爽的视线在中途就该消失了。 但是没有,反而……愈发靠近了。 中也听到了脚步声,是皮鞋踩过风化成砂砾的石头,毫不掩饰自己存在感的,陌生的脚步声。 果然,是该到现身的时候了。 陌生的变态先生在他的面前站定,扶了扶头顶的黑色帽子,接着自信满满地,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魏尔伦,保罗·魏尔伦。” “原来如此……这段时间,是你吧?” 橘发的少年抬起头,看到男人微微翘起的嘴角。 “没错,的确是我。”魏尔伦坦然承认,正当他准备继续说下去,告知中也,他们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弟间那命中注定的联系时…… 迎接他的,是少年泛着橘色光芒的,怒气值满格以至于用上了十成十力道的飞踢。 “果然是你这个死变态在一直偷窥我是吧!” 猝不及防之下,本想着心平气和地跟弟弟交流感情,以至于压根没做战斗准备的魏尔伦被他一脚踹出去几十米远,直到撞上一块凸起的礁石才停下来,并在上边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人形的坑洞。 “不,中也,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不得整理因为遭到突然袭击变得异常凌乱的衣服——那是他为今天的劝诱,精挑细选的一套最喜欢的西装。魏尔伦有些狼狈地躲避着少年动用异能砸过来的铺天盖地的石头,一边焦急地试图解释自己并非是抱有恶意偷袭他的敌人。 “哈?误会,这还能有什么好误会的?”中原中也都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兰波口中已经是个死人的魏尔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琉花静特意提醒的,抱有可疑目的偷窥了他足有半年时间的变态…… 不管这变态男人到底是不是魏尔伦,总之今天中原中也会告诉他,这就是惹怒港口mafia最强重力使的下场。 “虽说我并不歧视性取向独特的家伙……但居然敢把我当成目标,果然你已经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吧!” 中也怒气冲冲地对着男人那张倍感可恨的脸挥拳。 那是承载了周身所有力量与满格怒气的一击右勾拳,普通人想要吃下这一击的话,恐怕在被打中的瞬间就会变成一滩爆裂四溅的,由血浆和碎肉组成的马赛克物质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拳被男人接下了。 就像接住了一颗普通的棒球那样,毫不费力的,用一只手就接住了。 “能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解释呢?” 魏尔伦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像是个对调皮的弟弟无可奈何的好好哥哥。 “而且,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是伤不到我的。如果刚刚的攻击能让你消气的话,再来一遍也没什么,但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哦,中也。” 中也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缩回了手,同时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躲到礁石后头去了。 “唉?那个,不至于这样躲着我吧,我真的只是想跟你谈谈而已。” 见到弟弟这抗拒的态度,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魏尔伦,也免不得有些伤心。 虽然警惕心强是好事啦,但对他这个哥哥也这么不放心……就算是害怕被攻击,躲的也太远了吧! 好吧,至少这份警惕心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前还是很有用的,否则要是真的加入了她的阵营……现在他想把中也劝走的难度会直接飙升到地狱级。 想到琉花小姐那群远在欧洲的,疯狗般的翅膀们……魏尔伦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赶紧把中也带走的决心。 “谈个屁!我跟你这个变态男酮偷窥狂有什么好谈的!” 中原中也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现在极度后悔为什么没早一点做好准备,至少以刚刚那全力一击都被轻松接下的情况判断,眼前的男人并不是他一个人能轻松解决的,万一真的落到他的手上…… 想到这半年来愈发强烈的注视,身为一个比钢筋还直的直男,中原中也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不着痕迹地开始思考着逃走撤退的路线。 “你真的误会了,中也!”察觉到中也似乎正在一步步越退越远,魏尔伦无奈,只能用喊的解释,“你听我解释,我是你的哥哥,这半年的监视只是为了防止那个女人接近你,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 “呵呵,是吗?”橘发的少年冷笑,“所以你也没否认自己是个变态男酮对吧?” 夕阳的笼罩下,一向从容不迫的异国绅士,保罗·魏尔伦,脸上的表情…… 裂开了。 “我真的不是啊!!!!!!” 坏女人好信誉 魏尔伦的内心在咆哮。 所以说…… 到底是谁tm告诉中也他是个变态男酮跟踪狂的! 他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跟变态男酮跟踪狂到底哪里沾边了啊! 再说了,天底下上哪里找他这么好的哥哥啊?除了被那个坏女人每天007压榨以外的所有时间他都用来监视中也了哎,以前跟着兰波当间谍的时候都不见得那么拼,不就是为了保护弟弟不会成为坏女人的工具人……话说回来,难不成有什么误会吗? 对哦,绝对是误会了吧。 真是怪了,他不是一直盯中也盯的很紧吗?明明刺杀弟弟的杀手都被他顺手解决了好几个…… 魏尔伦心头一跳,忽然醒悟过来。 难道说……有其他人也在监视中也吗! 而且还是个变态男酮,以至于他可怜的弟弟把他误认成了那个人…… 可恶,还是疏漏了啊,果然应该盯更紧一点的! 可能魏尔伦本人并未发现,在这半年来琉花小姐潜移默化的调教下,他现在的思维越发的活跃跳脱,已经跟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取人性命的冷酷杀手——完全判若两人了。 以至于这种情况下他甚至都没想着把锅甩到坏女人头上,责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才见了三面而已就把自己单纯可爱的弟弟误导成这样…… 但是不行啊,于情于理这口锅他都甩不上去,因为他跟琉花小姐一开始就约定好了,在约定到期之前,谁都不许主动对港口mafia下手。 事实上那个女人的信誉的确很好,虽然她经常没事找事到处发癫,但在横滨待了半年,真的就愣是对港口mafia的事情一点没沾过边。 说真的,港口mafia现在能这么强势,可能都少不了她在背后默默添的这么一把火——毕竟怎么说的,此消彼长?总共就巴掌大的那么一块地盘,其他的组织实力减弱了,港口mafia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稳坐龙头老大的位置。 就连那个太宰治,也是自己主动跑她下属家门口碰瓷才被捡……说真的这什么破运气啊,这都能让她撞上? 但是,好吧,送上门来的港口mafia成员,为了不打破他们两个的约定,她都直接在那个太宰治回去之前把人捞到自己手底下。 但那可是港口mafia首领的心腹啊,她是真的敢啊! 好么,仔细想想这的确不算对港口mafia下手,因为人家已经直接被安排葬礼转生一条龙,变成清清白白小助理一枚了呢。 就她那个一周能放四天假的破诊疗室能缺什么助理啊!放办公桌上当吉祥物吗? 所以说,魏尔伦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琉花小姐在横滨筹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个规模庞大的,不为人知的邪恶阴谋。 毕竟,就连她自家组织的首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别走,这女人都能面不改色地让他把首领打到一个月下不了床,打着要帮废物首领找回传家宝的借口,一个专机就飞来了日本。 至于为什么说是借口……你看她在横滨摆了半年烂的样子,真的像是要找画吗? 更离谱的是半年后那幅画还真就……自己跑到她手上了。 至于琉花小姐来横滨到底要做些什么,即便已经在她手底下干了半年,魏尔伦也无从窥见这个迷之女人的目的何在。 总不能真是为了偷懒来的吧……感觉她最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琉花小姐,这个时候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来横滨到底是想做什么?” 酒保端上来一杯调好的苦艾酒,透明的冰块在澄澈的深绿色酒液之中沉浮着,跟男人如今的脸色不逞多让。 “唔,这么说吧。”女人端起来她一口没动的柠檬水,里头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以至于满得都快要溢出来。 “我想要看到港口mafia燃烧起来的样子……”女人用像是在背课文般的语气棒读道,紧接着噗嗤一笑,好像被自己给逗乐了,“哈哈,这个是开玩笑的。” 她自顾自跟魏尔伦碰了个杯,这才用正经的语气回答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事实上,我准备用爱感化横滨所有的邪恶异能者。” “是吗?这句话也是在开玩笑?” “这句不是。” “你这里……”魏尔伦放下酒杯,有些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确定没什么毛病吧?” “你没感受到吗?”琉花小姐歪了歪头,“最近横滨的犯罪率不是下降了很多嘛,一下子少了很多异能罪犯唉,我在报纸上都只能看到搞笑新闻了耶。”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魏尔伦道,“那些异能罪犯全都是我加班加点干掉的?你怎么感化了,动动嘴安排我去干活也算感化是吧?” “那个,我其实也很辛苦的啦,忙不过来才需要你动手,你就稍微理解一下……” 琉花小姐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这种小问题上钻牛角尖。 “总之,这是我跟费佳的赌约,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心地善良的俄罗斯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全名叫这个。” 琉花小姐的口中熟练地吐出一串长到吓人的俄文名字。 “你说的是……那个死屋之鼠的首领?” 这女人对心地善良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那个俄罗斯人造的孽不比他杀人杀的少吧? “是啊。”琉花小姐点头,“你可能不太清楚,费佳他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内心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想要说服他听从我的意见的话,就必须拿出事实证明给他看才行。毕竟……他是个坚定的反异能人士嘛,放任不管的话,像你们这些罪孽深重的异能者,迟早有天得被他玩死,我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哦,还不快说:谢谢琉花小姐。” 魏尔伦:…… 魏尔伦只觉得这两个人脑子都有病。 “我没记错的话,他自己也是个异能力者吧?” “是的。”琉花小姐点头,“所以我很佩服他,像这种为了大义连自己都要杀的志士,真的已经很少见了。” “算了……我不关心你们两个到底在发什么疯。”魏尔伦道,“你最好老实点告诉我,中也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花小姐微微一笑,倒是没有瞒他,随即坦白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事实上,我只是……” 时间倒退回数小时前,中也与魏尔伦遥遥对视的海边浅滩上。 魏尔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稳住了快要退到百米外,还差一点就要骑车逃走的中也。 说到底他一个在自由开放的法国长大的……人工实验体,其实并不太能理解亚洲直男对男酮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然,他自然也理解不了,中原中也恐惧的压根不是男酮。 而是被一个暗中监视了自己半年,之前完全寻不到踪迹,一冒出来就自称是个死人(兰波临死前亲口说的),而且还不要脸地自称是他的哥哥(他一个日本人哪来的外国人哥哥),疑似是喜欢他这种可爱小男孩的变态男酮(琉花小姐侧推旁敲提醒的),最关键的是他还根本打不过的一个诡异男人。 中原中也恐怖谷效应都快出来了,没看平时那么爱打架的一个少年这时候连打都不想跟他打,满门心思只想着逃了吗! 但凡他身上没叠那么多层的debuff,哪怕明知打不过,怒气上头的中也拼了命也要跟他战到最后一滴血流干的。 但得知对方是个变态男酮时……中原中也忽然就冷静了。 这丫的不冷静不行啊,比起被男酮玷污他毋宁死!说起来这种情况下他甚至开始怀念起讨人厌的太宰了。 至少太宰治性格再恶劣……也是个坚定的直男啊,那他们天生就是同一战线的战友,最关键的是青花鱼拥有无效化的异能。要是那家伙也在这里的话,他今天不把这变态打成一滩肉泥他就不叫中原中也! 机会难得,为了能好好与不听劝的弟弟对话,魏尔伦无奈之下,只能把他打了一顿,强行控制住中也试图逃跑的动作。 “就这么听着,中也。”魏尔伦终于找回来一点属于自己的节奏,用强于少年数倍的重力异能压制着对方,慢条斯理地对他解释,“我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特殊的兄弟,因此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欧洲人哥哥。” 中也有些艰难地反驳着,魏尔伦强横的异能作用下,他的肺部都因为过强的压力险些要炸掉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跟这个变态扯上什么关系。 “并非如此。”男人用温柔得如同在吟诵诗歌般的语气道,“这个世界是无比残酷的,只有你我互相依偎在一起,才能抵抗这绝对无法抵抗的孤独……中也,我不会骗你。事实上,你我都并非是人类,而是——”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沉重下来,难过地望着怒视着他的中也,语气变得有些像是被风化般的哀伤。 “仅有2383行,人造的字符串灵魂。” 非人类的铁证 “这不可能。”中也斩钉截铁地反驳他,“不管你这家伙是在发什么疯,我很确定,自己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知道,你或许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说法。” 魏尔伦并不意外他的态度,只是特意放轻了语气,温柔道。 “但一直以来,你都是被那些人类蒙蔽了,中也。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真相,关于你真正的身世——那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利用你,就像……欺骗过去的我那样。所以,身为哥哥,我不会让你再次重蹈覆辙。” “哈?跟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可不一样,我是出生在乡下海边的孩子,我的同伴们为我搜集到了证据!我有照片可以证明!” 趁着魏尔伦有些失神的片刻,中也想要趁机会挣脱对方的压制……失败了。 可恶,明明是个变态,为什么会强到这种程度啊! “所以我才要告诉你。”魏尔伦摇头,似乎很是无奈的样子,“这些全部都是军方捏造的情报,你们能找到的所有资料,全都是为了迷惑你早早就放在那里的。”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中也冷哼,并不相信他这些无凭无据的说辞,“不管是不是伪造的,至少我的手上还有证据,那么你呢?你有证明我并非人类的手段吗!” 魏尔伦轻轻地叹了口气,忧郁的情绪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般落下。 “所谓孤独,似乎人类总觉得,没有人陪伴,没有说话的对象,这种状态就是孤独。” “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孤独,是如同孑然一身的彗星般,被困在漆黑无边的宇宙之中,持续数万载的凄凉的寂静。我想,除了你以外,再没有人能明白那种感受了。” 他用无限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少年,似乎那是一片无尽汪洋之中,唯一可以交流的船只。 “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中也仍在挣扎着,“而且我也不孤独,我有朋友,而且感情非常好,不要拿你这个变态自己的孤僻绑架我!” “说到底,那也是因为他们在利用你,因为你的异能很好用,而且很好骗……没有过去的你,只要用廉价的感情就能牢牢捆绑住,你已经不止一次成为人类的傀儡了,却仍然认不清这些虚伪的谎言吗?” 中也怒视着一脸悲悯神色的男人,如果他现在能动弹的话,绝对要照着这张脸狠狠地来一套组合拳。 “我才没有……” “你知道吗,中也。”魏尔伦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按照原本的计划,我是准备将这些用虚假感情欺骗你的人类全部杀死。这样的话,没有了牵挂的你,就会老实地跟着哥哥离开,两个人一同踏上那条通往自由的道路吧……但,有个人阻止了我。” “那个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 “她问我,如果有一天,中也君突然想跟人恋爱结婚,那么他们生下来的孩子到底算不算人类呢?” 当然,后边还跟着两句。 【只要中也是个健全的男性,对那种事情的想法就是不可避免要发泄出来的,到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人家跟左右手过一辈子吧。】 【你自己不行就算了,就别祸祸中也了哈,不然连我都会鄙视你的,真的。】 考虑到中也现在明显不配合的态度,魏尔伦也就选择性省略了。 听到这个诡异的问题,就算是正在努力想着逃脱手段的中也,也忍不住满头黑线。 “这什么破问题……” “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上来。”魏尔伦坦然道,“所以我改变了计划,决定先来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中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搞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抽哪门子的风。 “这种事情……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当然了。”魏尔伦点头,“仔细想想的话,的确是我疏漏了。就算我本人对恋爱之类的感情毫无憧憬,也无法保证中也会在以后的旅程中不期然对哪个人类动心……所以果然还是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呵呵,这就图穷匕见了是吧,你还说自己不是男酮?”尽管仍然动弹不得,但少年看着他的目光明显从愤怒,逐渐变得鄙夷起来。 “不是,你误会了……”让他这一打岔,魏尔伦本来组织好的语言有一大半都没法说了,只得放弃了长篇大论,言简意赅道:“我只是想说,是时候让你意识到,自己身为非人类的一方,跟这些渺小的凡人们有着何等——天堑般的鸿沟。” “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吧,中也。接下来我会为你打开那扇门,放心,只是打开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缝隙,你就会明白,只有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同类……哎?” 察觉到输入到少年体内的异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魏尔伦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为什么会没有反应?” 是异能力失效了?当然不可能,否则中也早就挣脱他的压制飞快逃掉了。 难得的,魏尔伦感到一阵无措的迷茫席卷了全身。 他刚才所做的操作,是想要唤醒隐藏在中也异能深处的魔兽,【荒霸吐】。按理说这也不是多么困难的操作,以他对异能力的操控程度,能够堪堪将封印着荒霸吐力量的门打开一条发丝般微小的缝隙,再及时将门关上的话——就能让中也不至于原地去世,就可以直观地体会到,自己体内到底隐藏着怎样一只恐怖的怪物。 这样,就能彻底杜绝他想要跟人类继续牵扯下去的心了吧。 琉花小姐,那个女人的确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提示。 只要中也自己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他去动手,自己这个善良过头的弟弟,就会主动远离那些脆弱又狡猾的人类了吧。 好吧,他的新计划自然是天衣无缝级别的完美。哪怕中也一开始误会也好,愤怒也罢,一切的不理解都会在那扇门被打开后迎刃而解。而且还避免了因为杀死他的小伙伴们,以至于对他这个哥哥产生什么不可消解的恨意。 但现在有没有人能来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门,他—— 打—不—开—了! 特别是察觉到橘发的少年投来的,困惑中带着点鄙视的目光…… “所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证据呢?” 呵呵,证据,证据现在把自己关门里不出来,他还能怎么办? 魏尔伦人都麻了。 “那个,等一下,姑且容我解释……” “所以你其实压根没有证据,凭着一张嘴就跑过来找我认亲是吧?” “不是的!我真的可以证明的,先别急,我再试一次,说不定这次就……” 疑心是不是因为两人在用异能对抗着的缘故,那扇门才没办法敲开,魏尔伦只得先松开了压制住中也行动的手,准备换个方式再试一下。 然而,跟他在这虚与委蛇了半天,中原中也可不就等着这个机会吗? 趁着他的手刚一松开,少年马上抓起一把指甲大小的碎石,动用异能力将这些碎石当成子弹,对准魏尔伦的脑袋打了出去! “变态男酮给爷死啊!” “真的,中也,你听我解释!”魏尔伦下意识举起手挡下了这一波不痛不痒的攻击,正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招式时,却发现少年已经使用异能加速着一溜烟跑远了…… 连机车都没顾得上带走。 对于魏尔伦的这番遭遇,琉花小姐深表同情,并表示毫无悔过之意。 “为了防止中也体内的荒霸吐暴走,以至于危害到横滨的健□□态,我其实只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女人摆出一副十足诚恳的表情,两只琥珀色的漂亮眼珠里,也全都是满满的善意,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在为横滨市民的安全考虑一样。 “所以,用最简单的话说就是……我给他的异能程序挂了道锁,在原本的程序代码之上又覆盖了一层。” 听起来可能很困难,但操作起来确实简单的不得了。只要搞到完整的旧代码,并在原本代码的基础上,将新写成的代码附魔在她随身携带的异能道具上……接着只要让中也看到就好了。 安全无痛,且毫无后遗症的代码写入,就这么完成了。 不就是特异点吗,不就是异能暴走吗,那就彻底锁起来,谁都别想用。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需要他开污浊才能解决的麻烦。 计划通。 魏尔伦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早已灭绝的史前生物。 “你看嘛,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嘛。这下你就不用整天担心弟弟会被坏人类利用啦,中也不会因为荒霸吐失控暴走,军方也不会再盯上他,怎么样,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所以你就直接掀桌子了?” “唉?我这不是好好在跟你谈吗,你瞪我干什么?羡慕了?羡慕我也可以给你也整一个啊,哎!哎!回来,把你自己那杯酒钱结了啊,我可没说要请客!” 魏尔伦冷着一张脸,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虽说他早知道这女人擅长搞些层出不穷的的骚操作,但是……什么叫给异能程序挂了个锁啊!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她到底已经掌握了多少情报了啊! 魏尔伦的内心:【宇宙,猫猫,方程式】 “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看着似乎是一脸不爽的异国绅士,琉花小姐转动着手上的叉子,问出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造的灵魂。”女人的声音回荡在不大的空间里,音量并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你的人格是由你的记忆组成的,所谓字符串代码给你带来的,无非是一段能让你自由操控体内特异点力量的基础信息而已,只是你……包括你的制造者,都坚定地这么认为而已。” 到底她也没把更残酷的话说出来……说白了,无论是中也还是魏尔伦,完全就是那种刚出生起就被周围人不停洗脑的处境,会对创造者百分百信任是当然的事情啊。 小孩子三五岁的时候不也全心全意信赖着父母吗?哪怕被指挥着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当他们的心智逐渐成熟起来,接触到更加广阔的世界,自然就会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摆脱那些会让自己感到痛苦的源泉。 所以说兰波是真的,不会带小孩。 “不可能。”显然,魏尔伦并不想接受这个假设。 “好吧。”琉花小姐眨了眨眼,“那就不可能,反正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她将最后一口意面送进嘴里,等到口中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了,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本子。 “好歹也合作了那么久,如果你执意要离开的话……就把这个当做离别的赠礼吧。这次好不容易从太宰那里套来的,兰波生前的日记本……里边应该会有你想看的东西。” 她的声音向来温柔,只是话语中并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似乎早已看淡了类似的场景。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 魏尔伦微笑,是的,就在刚刚,他改变主意了。 好吧,他现在不得不承认,琉花小姐的阳谋确实很有一套。至少为了在接下来即将的风暴中,让他,让中也不至于因此成为战局的牺牲品,他就必须…… 成为她的友方目标。 毕竟,琉花小姐对自己人……可都是非常有爱和善的呀。 才不是因为中也压根不会跟他走呢! 撕烂他的雨伞 临别前,魏尔伦问了她一个问题。 “所以,在你的计划之中,有会牵扯到中也的部分吗?” “这个问法不恰当。”琉花小姐摇动着食指,这么回答他,“你应该问,还有谁没被牵扯进来。” “所以?” “答案是,这是一场注定会把所有人一起淋湿的暴风雨。”琉花小姐微笑,毫不掩饰地明示他:“所以,如果有谁想要偷偷置身事外,那么我会及时出现,撕烂他的伞。” “我只是……想跟中也过上远离这些尔虞我诈的生活而已。” 魏尔伦不解道。 “为什么好像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一样?” “你自己这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女人的声线慵懒,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老把心思放中也身上了,这孩子跟你不一样的,起码他的心理状况相对而言……很健康。” “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尔伦有点不高兴地问她,这意思是骂他心理有病是吧? “就字面意思,你的疑心病真的该治治了。”琉花小姐并没有轻轻放下的打算,非常平静地帮助他分析今天劝诱失败的原因,“说到底,你连我都信不过,才会不分昼夜地监视中也,因此被当成奇怪的可疑人士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魏尔伦难得有些语塞,好吧,这半年来,他对中也确实有点过度紧张了。但那不都是因为坏女人的错吗? 如果她没有整天摆出一副对港口mafia时时关注的样子,他至于会担心自己这过分单纯的弟弟,以至于要时刻监视着他的动态,确保他没被坏女人骗走才能安心下来吗! 话说回来,以他高超又专业的监视技巧,中也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所以我说你真的是很矛盾一个人啊,保罗。”女人露出了有些头疼的表情,“说起来。你跟兰波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对吧,一边相信他会掏心掏肺地对你,一边害怕他也像其他人一样利用你所以对人家掏刀子。你真的不觉得这种状态其实很不正常吗?” 相比起来,果然还是猫猫更可爱吧。 糟,有点想猫猫了…… 只不过,琉花小姐这忽然提及的话题,其实细究起来,是有些冒犯的。 何止是有些,这可不是一般程度的冒犯,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说,那么这个时候他的头估计都已经被魏尔伦拧下来当球踢了个来回了。 但她是无所不能的琉花小姐,所以魏尔伦并没有生气,因为已经习惯了。 坏女人就没有哪天是不冒犯人的。 “无论你怎么说都好。”魏尔伦轻笑一声,并没有翻开日记,只是用拉小提琴般优雅的语调从容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哦。” “唔,立场原因?” “是啊。”男人注视着杯子里残留的酒液,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甚至有些看不分明,一如他现在有些惆怅的思绪,“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中也早在那个时候就要被带到法国,成为研究室里的某具可悲试验品了吧。兰波不会明白的,即使说的再冠冕堂皇,也只是想当然的劝慰而已,对于我们这种非人的存在而言……” “他怎么可能会懂啊,那种举世无二的孤独。” “所以,在那个时刻,我对他扣下了扳机……为了拯救另一个自己。” 琉花小姐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无声地注视着他,像是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一直以来,跟在你身边的这些时间,我也在观察着你。”魏尔伦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北极传来,带着几分不太真实的缥缈感,“身为一个人类,却比我这个人造的灵魂更有非人感,真是让人想不通。所以呢,你的那份孤独感又是从何而来,有什么东西是你在一直找寻的吗?” “在此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琉花小姐没等他回答好与不好,就直接问了出来,“你是否有一种,认为孩童的出生必然是承载着父母双方的爱意,众人的期待。若非如此,就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认同感,类似这样的想法呢?” “一个不该降生的人,降生在世界上,关于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不是么?” “你错了,保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应该的,所谓对错只不过是人类主观上的判断而已。”她说,明明是更加年轻的人,却在用长辈般的语气引导他,“而对于世界本身而言,一切新诞生的生命,都是值得赞美与歌颂的,无论你是人类还是青蛙,世界都一样爱着你,包容着你,就像是母亲一样。” “这就是你眼中的世界,你信奉这种……大爱无疆的理念?” “我只是在劝你不要钻牛角尖。”琉花小姐道,“举个例子,迎面走来一只鸭子,你看到了这个动物。它长得像鸭子,叫声像鸭子,走路的姿势像鸭子,就连煮熟了吃起来的味道也像鸭子,那么我们就可以断定,这个动物它就是鸭子。” “哪怕这只鸭子只是一场基因实验的产物?” “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英雄莫问出处。”女人耸了耸肩,“无论是因为何等不愉快的原因出生,人与非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类终究是会被感情束缚的生物。而你只是不敢相信其他人类而已,因为觉得他们会利用你,伤害你。于是便把所有的感情投注到可能与你是同类的中也身上,想要在他身上找回你缺失的认同感……那你又怎么敢断定,有朝一日中也他不会背叛你,伤害你,利用你呢?” “顺便,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你认为自己是非人的原因,除了所谓的灵魂代码论以外,一定还有关于那个的因素吧。” “对于人类这个存在本身的恐惧——与恨意。” “不想成为糟糕的父母,于是选择不去成为父母。不想成为糟糕的人类,所以干脆否定身为人类的这一可能性。心理学上有个术语可以形容这种现象,是叫做【退行】的表现。” 女人的声音里不带任何主观情绪,就好像只是在分析一个有些复杂的课题,听起来会让人不由自主产生某种——基于她专业性的信服感。 魏尔伦将目光从杯子上挪开,注视着女人平静的双眼。 “很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出这种说法。” “那是因为,一直都没有人教给你,怎么去做一个真正的人类。”琉花小姐说,“兰波的错误在于,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将自己拥有的东西全部交给你,就能让你感受到自身的重要性……但他可能不太明白,关于如何做好一个人类这件事,有时候并不是理所当然就会学会的。” “所以你大可以相信我。” 琉花小姐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因为坐了太久有些僵硬的双腿,准备结束今晚这场没钱赚的免费咨询。 “身为一个心理学大师,在教别人做人的这件事上,大概没有人会比我更专业了。” “……我才不需要让一个小姑娘教我做人。”魏尔伦嫌弃道,“而且,我们两个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合作关系,我可没跟那些人一样签卖身契给你,少得寸进尺了。”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话就说这么多,日记你自己留着慢慢看好了,躲被子里抹眼泪的时候记得多准备盒纸巾,免得要大半夜跑出去买。” 说着,琉花小姐提起随身的挎包,就要准备离开。 “对了,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个问题。”她说,“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正在做的,是将世界从崩溃的边缘强行挽救回来的伟大事业。” “只不过,那个真相无论如何也不能传递出去而已。” 在那之后过去了不久,一场席卷了整个横滨的风暴如约到来了。又或许,那只是真正风暴到来前的一点开胃小菜。 但就像琉花小姐说的那样,在风暴来临之时,任何人都别想偷偷独善其身。 以某个异能者猝不及防到来的死亡为契机,为了争夺他留下的五千亿无人认领的遗产,以横滨这座过分自由的城市为主战场,在整个关东地区展开了一场——主菜由鲜血与杀戮组成的豪华宴席。 更加不妙的消息是,在某位有心人士的帮助之下,这场宴席上又到来了更多饥肠辘辘的,不请自来的客人。 但好在——这一切,皆在精心布好的棋局之中。 女人托着腮,微笑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魔术师果戈里 灰黑色的条形屏幕上亮着红灯,象征时间的数字以间隔一秒的频率滴滴地跳动着,比心跳的速度要略慢一些。 没有太阳,只有不怎么明显的惨白灯光从狭窄的缝隙里窥探进来,竭力维持着算得上是有些勉强的可见度。 房门大敞着,摆满了沉重木箱的房间里,经过落满灰尘、碎石,与未干涸血迹的地板,其中一只还算干净的箱子上,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 女人同样低着头,一卷雪白的医用绷带在她的指尖跳着舞,围绕正在向外满溢着鲜红之物的手臂,一圈圈转动着,直至一切突兀色彩全部被包裹在这纯白的怀抱里。 “好了。”最后打了个蝴蝶结,女人拍拍手,示意他已经结束。“这就差不多了。” 少年神色恹恹,没什么反应。像是感到无聊,又或许只是有些犯困,两只鸢色的漂亮眼睛半闭着,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 戳一戳的话,会不会就顺着这点力道栽倒在地上? 这么想着,女人便也付诸了行动,只是在即将落到少年的脸颊旁时,便被这脸颊的主人出声阻止了。 “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别血口喷人。”女人的动作一僵,接着便快速把手收回去,若无其事地开始狡辩。 少年今天没什么斗嘴的心情,他现在很疲惫,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 “失败了啊,又一次。” “那就下次再接再厉。”女人好脾气地安慰他。 “真心的吗?” “不然?” “可是……”太宰治慢吞吞地抬起头来看向她,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单纯在陈述事实:“我会失败全然都是因为你擅自插手的缘故啊。” “所以我让你再接再厉啊。”琉花小姐理所当然道,“只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的,因为失败就是成功之母。”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插手,我就能成功了。失败不是成功的母亲,你才是。” 少年口中吐出的话语总是那么有幽默感。 “那多不好意思。”女人打着哈哈,“饿不饿,几天没吃饭了,先去吃点什么吗?” “没多久,也就三天吧……但看着这个,你真能吃得下吗?”少年很老实地回答她,接着用完好的那只手朝着旁边一指。 女人沉默。 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是一整面溅射状的血迹,看不出原本形状,挂满了肉块与骨片残渣的房间一角。 这已经不是区区倒胃口的程度了,应该说一个精神不太稳定的人看到都会发疯,因为那看起来真的很掉san值,是某些无下限的b级片都不会播的惨烈。 “你要是说这个,呃,也不能全怪我吧?”女人有些不确定地说,“没记错的话,我有说过让你跟作之助老实在横滨待着……但这里是美国啊,你是走任意门迷路过来的吗?” “那你呢,不是说要去东京出差吗?我怎么没听说佛罗里达也算东京的一部分了?” 少年用同样的方式回答她。 “所以你就偷偷跟来了?” 太宰治用“这不是在废话”的眼神看着她,接着矜贵地点点头。 琉花小姐伸手往脑门一拍,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多给他找点事干,按理说横滨乱成那样,他不应该有时间关注她的行程啊。 安吾到底干什么吃的,不是说了让他好好看住太宰吗? 像是看出了女人的困惑,太宰治依旧慢吞吞地,贴心地给她解释。 “安吾确实有努力遮掩你的行程,唯一的异常之处就是他用力过猛了,所以我也就稍微费心思反向调查了一下。” “反正,事已至此。”少年把手一摊,大有一种你个女人还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感,“Surprise——” “是我错了,对不起,不应该骗你。”女人把手放下来,努力了半天,终究是没办法对小猫咪说出一句重话,“我帮你订好了回日本的机票,吃完饭你就老实点回去怎么样?” “你呢?”太宰治倒没马上反驳,只是这么问她。 “我的工作还没干完呢。”琉花小姐叹了口气,“真是服了,谈判谈了一半就接到你被绑架的消息,一开始我还不太想相信,这可是在美国啊!结果人家把照片都拍给我看了……” 小猫咪好整以暇地歪了歪头。 “所以,生气了?” “没有的事,我不配生气。”琉花小姐认命般叹气,“都是我的错,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这就是成熟大人的处世守则。” 对于她这套听起来像是妥协了的回答,少年并不满意。他当然不是为了听她道歉才特意被“绑架”的,用他的话来说,这只是一次新奇的自杀尝试,或者称之为想要满足好奇心的突然潜入也可以。 反正都没什么差别。 而这也是琉花小姐头疼的一点。 “所以,你其实是这么粘人的类型吗?”琉花小姐忍不住问道,“我记得我说要出差一周的时候,你可是高兴得恨不得开香槟的程度啊。” “因为感觉你这边会有乐子看。”少年露出了今天为止的第一个微笑,“更值得高兴的是,我看到了。” 你的乐子就是看到我因为你找出来的麻烦头疼的样子是吧? “算了。”琉花小姐望着头顶像是被炸穿了一个大洞的天花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那玩意马上就要炸了,先出去再说。” “唉——”太宰治发出了有些不情愿的长尾音,“要是一起死在这里的话,是不是就算是跟我殉情了?” “我劝你最好别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哦。” 说话的并不是琉花小姐,而是来自透着光的天花板。 “哎?怎么不说话了?不问问为什么吗?” 那声音有些不甘寂寞地追问,听起来像是个二十来岁的活泼青年。 “你可闭嘴吧,少在这拱火了。”琉花小姐并不是很想理他,继续看着眼前箱子上的猫猫,“还有力气走路吗?” “唔……可以哦。”太宰治却好像对那声音很好奇的样子,尽管如此,他倒也没有追问,大概是存了点让对方自己先憋不住的坏心思。 果然,被完全无视的青年马上就自己凭空冒了出来。 “那么,在此提问!”一个白色的斗篷率先自空无一物的地方飘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白发,金瞳,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小丑服,正在欢快大笑着的年轻男子。 “第一个问题!请问,我是谁呢?” “哇哦,是魔术师?”太宰治很给面子地捧场。 “回答——正确!” 大概是很少有人会这么配合他了,男子刷的一声张开双臂,像是在跳芭蕾舞一样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对他施了个脱帽礼。 “那么是第二个问题!我的名字是?” “哦哦,所以你的名字是……” 太宰治当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看琉花小姐这不太想搭话的表情,他就很有跟魔术师继续互动下去的心情了。 “什么?你说我的名字是什么?没错,就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回答正确!” 青年用亲切又熟稔的语气介绍着自己的名字。 “哦哦,是尼古丁·瓦力呜哇维修·果子狸夫斯基!”太宰治故意装作没记清楚的样子,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一眼就是外国人的男人日语说的那么熟练? 包括绑了他的那群人也是……这里可是美国啊。 “叫我果戈里就可以了。”男子停止了他的耍宝表演,改用正常了一点,但仍然难掩兴奋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就是琉花亲找到的,绝对可以让费佳吃瘪的少年对吗!” 太宰治转头看向正试图假装自己是个瞎子的女人。 “这样啊……你就是这么跟人家说我的?” “咳咳咳。”既然都被点名了,琉花小姐没办法再继续装路人了,有些刻意地假咳了几声,“他的意思是,你很聪明,未来可期。” “哦哦,当然,琉花亲可是夸过你很多次哦!”果戈里的样子像是盼了他很久,以至于这份热情就像是火焰一般快要把琉花小姐的尴尬情绪彻底点燃,“她可是说过,你是她最看好的……阿噗!” 话还没说完,忍受不下去的琉花小姐冲上去给了他一个肘击。 果戈里受伤地蹲到墙角画圈圈诅咒她。 “就,如你所见,这个小丑男叫果戈里,是我的朋友之一。” “朋友之一这个说法也太廉价了点吧,你我二人的关系,不应该是挚友吗???”果戈里不满地探出头来质问她。 琉花小姐像是打发路边发传单的那样敷衍他。 “做你挚友太危险了,等费佳死了我再上位吧。” “也好。”他倒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方案。“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刺杀费佳?他现在就在公司的总部哦。” “我要先带太宰去吃饭。”琉花小姐说,“日式寿司店,不过是温州人开的……你要一起去吗?” 听到这个提议,不知道为什么,果戈里的眼神都变得清澈了好多。 “真的吗,琉花亲?”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喜悦。 “你请客吗?” 更自由的选项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我觉得呢,你的思路大可以放开一点。”完全没有请客想法的琉花小姐鼓励道,“为什么不想点更加自由的选项?” 果戈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他机智的小脑瓜就想通了女人的暗示。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去吃霸王餐?哦哦,真不愧是你呢琉花亲,这个选项确实要更自由啊哈哈哈哈……” “不,我的意思是。”琉花小姐毫无慈悲的声音残忍地打断了他的放声大笑,“你可以自由地选择掏钱请我吃,或者是各付各的AA制。” “哎?凭什么?为什么跟我就要AA,那他的那份呢!” 果戈里非常不满自己这位挚友过分明显的双标态度,连着刚刚还对人家那十足热乎的劲头都消失了——虽说他也不是吝啬这么一点点钱,问题是凭什么这小子一来就能享受这等优待?可恶,跟他认识了那么久,琉花亲一次都没请过他唉!一次都没有! 套着双黑色皮质手套的,愤愤不平的双手一上一下,齐齐指向一脸事不关己表情,正悠闲看戏的少年。 少年眨巴着漂亮的眼睛,似乎一点都没有自己成为了什么祸水的自觉。 但怎么说呢,这种因为他而吵起来的关系实在是太有趣了不是吗? 要不是因为被饿了三天,又跟着这些人跑了半天,以至于身体因为低血糖都有些虚弱地发昏了,说话时胃部都会跟着抽痛的缘故……他当然是不介意再多添几把火的。 好吧,能看到现在这一幕也已经是意外收获了。虽说他本来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女人背地里到底在搞什么秘密工作,以至于要把他们所有人都瞒着…… 嗯,关于琉花小姐临走前交他的那部分工作。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琐事,当然是全部甩给——好吧,作为诊疗室唯二的正式员工,这些文书上的工作当然没地方给他甩,只能难得打起精神来通宵一晚全部搞定。 整整七天的工作量啊,真是要死,现在想起那些文件和参考用的大部头书籍他还一阵眩晕。她一个天天摸鱼的心理咨询师到底怎么做到弄来那么多法律相关的文件给他处理的! 明明织田作就只要坐在那里听人抱怨就好了,然后那些客户就会一脸满足地从一对一咨询的房间里走出来续费下个疗程……什么嘛,只是这种事情他也可以做到啊? 虽然他并不是很想听,那些来来回回都是围绕着“人生不如意”开始的,种种无趣话题,无能的人哪怕倾诉再多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这就能改变他们那可悲的蝼蚁般的人生了? 所以说,好吧,就没有给他放个一周假期的选项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的那份当然是我来付。”琉花小姐才不管果戈里怎么闹呢,她的心就是石头做的,“还是说你要连他的那份一起请?那我提前谢谢你了哦。” “太过分了琉花亲!”果戈里简直醋的不行,他可不是费佳那种什么事都要在心里过半天的内向性格,当即就大声地控诉着无情的坏女人,“凭什么就这小子可以例外?那我算什么!我们这数年同生共死同甘共苦的挚友情谊算什么!” “算你倒霉。” “噗嗤——”太宰治没憋住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好了,虽然不知道你哪来的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我给你提供个更自由的方案吧。”琉花小姐平静地,毫无愧疚感地说出了自己一开始暗示失败的提议:“趁着费佳现在被押在公司总部当人质,你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去把他放在更衣室的钱包拿走的,反正他现在想跑也跑不掉。” “还……还真是大胆的提议啊。”果戈里忍不住后退半步,露出了有些怯懦的表情,“这种事情,如果被费佳发现的话……那真是太有趣啦!哈哈哈哈哈!!我太喜欢你了琉花亲!没错,就按你说的办,我已经迫不及待欣赏费佳看到这一切的表情了!” 想到身无分文的费佳说不定要靠上街拉大提琴卖艺——以赚取回国的船票钱,果戈里简直要开心地翻跟头了! 费佳:“……” 费佳:“斯巴拉西。” 他用很平静的眼神注视着,正当着自己的面哼着小曲翻箱倒柜,并成功从抽屉里找出来他的钱包,接着明目张胆塞进自己披风里的白发小丑。 被唤作费佳的年轻男子,穿着高档的丝绸衬衫,面料极其昂贵的黑色长裤,脚上是新换上的毛茸茸的羊绒拖鞋。 看上去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少爷,搭配他那张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很多的少年般的脸,或许能让不少无知少女为之倾倒。 也就是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明显,但并不影响他帅的一塌糊涂的颜值,反倒是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病弱感。 这些看上去简单,价格却昂贵到能让某些小国的王公贵族都露出羡慕表情的服饰,是公司特意为他准备的。 但其实费佳自己对穿着上也没那么在意,穿着舒服就可以了……倒是琉花小姐有时候心血来潮会拉着他去商场逛逛,买一些还算时髦的衣服搭配,虽说刷的都是他自己的卡。 就像果戈里说的那样,他们三个是“挚友”关系,所以不需要在区区钞票这种小事上认真计较,反正也没有谁真的缺钱。 “但是……”费佳看着拿到了钱包后,就满意地一撩披风,人都凭空消失了一半的挚友,终于没忍住心头的困惑,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在谈判中途就抛下我离开,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回来一趟……不是想救我出去,就为了抢走我的钱包吗?” “哦哦,抱歉啊费佳,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果戈里的身体又从消失了一半披风里钻了出来,“琉花亲还托我给你带了话的。” “什么?”费佳下意识觉得这八成不是什么好话。 “她让我问你,为什么我们两个土生土长的俄罗斯人,要在美国人开的公司里用日语对话?” “……”费佳沉默了一下,很快切换回了俄语,“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果戈里道,“所以为什么会这样?真奇怪,她没提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这回事。怎么感觉不管走到哪里,好像所有人都在讲日语?” “大概习惯使然吧。”尽管已经意识到了缘由,但费佳不准备给他解释,只是随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搪塞着:“她不是因为觉得不会弹舌太丢脸了,所以从来不愿意用俄语跟我们对话吗?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至于你说的所有人都在说日语,是因为需要跟我们合作的组织大都想要讨好她,所以派出的也都是擅长日语的成员吧。” “是这么回事啊……”果戈里倒也没细想,单纯是因为琉花小姐跟他说,只要问出这句话就能狠狠创费佳一下。不过就他现在这个反应,到底算创到了还是没创到呢? “既然如此,她没有说……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吗?” 费佳端坐在房间正中央摆放着的,挂着欧式床帘的豪华大床上,意思不言而喻。 事实上,按照他们计划好的行程,原定是准备在今天内跟这家总部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名为【蜂巢科技】的公司的负责人,进行一场事关世界和平等级的秘密谈判。 如果能实现他们提前构思好的某些条件,会对接下来的计划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至少目前为止,这家近乎是掌握着全球最先进网络技术的公司,对他们的态度还算和善。 自然,这种友善态度,全然取决于他们的老板对琉花小姐某项出色才能的垂涎若渴……对他同样也是。 但或许有些反常的地方是,他们图的是她的脑子和……他的身子。 当然,如果知道蜂巢这家公司的最高决策人,其实是个女王般君临一切的成熟女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因此他们才需要进行谈判,来商定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有价值的情报与帮助。 但让他现在也有些不太想接受的,是双方的秘密会谈才刚刚开了个头,琉花小姐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似乎是接到了某封重要的邮件,总之在翻看完全部的内容后,她就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往他那边一推,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谈判暂停。” 一点不在乎对面派出的几位男性负责人有些为难的脸色,琉花小姐借口都没找,单纯直白地通知他们。 “刚接到消息,我的猫被绑架了,这会我赶着去救。除我以外的部分你们可以先找费佳谈,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那确实就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负责人们面面相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在琉花小姐拉着守在会议室外的果戈里离开后,态度温和又坚定地……把被两个人留在原地的费佳,请进了这间装潢华美的房间。 “琉花亲说要先吃个饭再说哦,我们三个一起。” 果戈里毫不掩饰对他的揶揄。 “而且,她对那个绷带少年君是真不错哎,居然都到主动替他付账的程度了欸,你就没什么紧张感吗?不会吧?这已经算被撬墙角了吧?话说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费佳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啊,意外吗?不准备做点什么嘛?” “不会。而且,我与她也并非拥有恋情上的共鸣。” 面对果戈里一串机关枪似的提问,费佳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不过至少我可以断定,琉花绝对不会对未成年下手。要说为什么的话……” 顶着一张少年般的脸,费佳用心如止水般的声音解释道。 “这不符合她的xp。” 异常笃定的语气。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更自由的选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关于恋爱话题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白发的魔术师先生睁大了双眼,有些警惕地左顾右盼,再三确定这句话没被在场的第三个人听去……接着动作分外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哦——原来是这样吗!” “当然。” “但为什么你会对她的xp那么了解啊?” “……你对这种恋爱话题很感兴趣吗?” 对他这副八卦的不行的态度,费佳感觉很无语。 “完全不,但那可是琉花亲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xp对不上所以无法接受青涩少年的恋情之类的,不觉得很有趣吗!”果戈里锤着桌子狂笑,“话说回来,琉花亲的恋爱喜好其实是长相成熟的年上系男子吗?” 这么说着,果戈里停止了他折磨桌子的行为,露出了正在思考中的表情。特别是看着亲爱的挚友这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被逐渐落实。 绝对是因为想用感情捆绑住人家,结果被用类似的理由拒绝过了吧,可怜的娃娃脸挚友。 不过他也没傻到直接说出来,只是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个问题。 “唉?这么说的话,我的几率不是很大吗?”他可是跟琉花亲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呢。 “要帮你找面镜子照一下吗?” 费佳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二哥笑什么大哥,你自己不也长了张不符合年纪的娃娃脸吗? 果戈里:“……” 果戈里:“这也没什么吧,我们俄罗斯人不就是老的快。” 费佳:“……” 真够狠啊。 费佳:“但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奉行自由主义吗?” 果戈里:“呃呃,但是琉花亲应该也是那种不会跟人缔结情感关系的自由女性吧,你看她每次跟我吃饭都是AA制的。”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也好。”费佳温和地鼓励他,“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是啊,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可能是因为在更早之前,就被用类似的理由拒绝过了吧,哈哈。 就不该跟他聊什么恋爱话题。 两个俄罗斯人同时这么想着,并默契地选择了结束这段对话。 “哦哦,好像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所以费佳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赶去跟琉花亲吃饭了哦~” 果戈里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活力。大概他也想通了,大家既然都是败犬,那就说明费佳也一样会被创到唉! 比起谈恋爱这种会被感情和社会关系束缚的不自由的事情,果然还是看到费佳反复被创更让人开心。 “那么就转告她,请早些回来吧。”费佳叹了口气,“不然时间要来不及了。” “收到!我这就走了哦,费佳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加油守护好自己的贞操哟!”果戈里对他比了个耶,接着将斗篷一挥,原地消失不见了。 被两人念叨着的琉花小姐,正好整以暇地在寿司店的座位上看着菜单。 话说回来,关于为什么她和太宰两个日本人,要跑到中国人在美国开的餐厅吃日料…… 因为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附近的店铺大都是炸鸡汉堡之流,小太宰太久没吃东西,还是吃点合他胃口的清淡料理比较好。 而且,美国境内的大部分寿司店,基本都是中国人开的。福建人居多,偶尔也有温州人,但其实他们的主要产业应该都在欧洲那边? 琉花小姐没忘记自己在欧洲工作的时候,被满大街的温州正宗日料支配的恐惧。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日本人想在这里开家原汁原味的日式餐厅。 但完全无人问津,还被习惯了中式日料的客人们指责“这家日料的口味一点也不正宗”。 问题是温州人开的日料就正宗了吗? 抱着这种怨念十足的想法,曾经试图在这附近开餐馆宣扬本国料理的日本籍老板,带着几个伙计冲进了对街温州华人开的,牌子上写着【正宗日式料理】的餐厅。 然后打架也没打过,店铺也因为无人光顾逐渐入不敷出,倒闭了。 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的老板先生,用温州方言讲述着这个过分好笑的经历,琉花小姐也时不时回他几句,两个人聊的可谓是其乐融融。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太宰治旁边的果戈里,忍不住用手悄悄戳了他一下,收获了少年有些疑惑的眼神。 “他们是在说什么恶魔语吗?听起来好邪恶。” “听不懂哦,我还以为他们在说俄语。”太宰治这么回答他。 “我们俄语才不是这样子的欸!”果戈里用俄语这么给他解释,虽然听不懂,但太宰知道他这句话在说什么。 就欺负他不会讲外语是吧? “社长大人,也差不多该点菜了吧?” 抱着那么点赌气似的想法。太宰治说起了自己的故乡——津轻地区的方言。 果戈里:? 果戈里:“你是在说日语吗太宰君?哎我怎么突然听不懂了,方言?”(俄语) 太宰治:“废话,青森县的方言日本人都不一定能听懂。”(津轻方言) 果戈里:“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应该是在解释吧,你最好只是在解释没有在骂我哦。”(乌克兰语) 太宰治:“这种情况下就算在骂你也没人能听懂吧……”(津轻方言) 听懂了全程对话的琉花小姐…… 幼不幼稚啊,这两个人。 点好自己的那份。琉花小姐把菜单递了过去,及时打断了两人不知道在争什么的莫名举动。 “好了,点菜吧。” 明争暗斗中的两人只得暂且休战。 “你先来吧。” 太宰治接过菜单,只是扫了一眼就推给了旁边的果戈里。 “哎?居然先让我点吗?太宰君也不用那么客气啦哈哈,毕竟我只是替代费佳来当你们俩的电灯泡的,就算讨好我也没……” 看着眼前写满了方块般规整文字的中文菜单,果戈里当即沉默了下来。 “客人?您要点什么?”老板拿写字笔敲了敲手里的记菜本,催促他快些下决定。 “我忽然觉得,还是太宰君你先点比较好,那么久没吃饭一定很饿了吧!” 果戈里动作飞快地把菜单推了回去。 太宰治:…… 太宰治:呵 “那我要跟她一样的。”没想到的是,少年直接跳过了点菜的步骤,把菜单又推给了果戈里。 果戈里跟那张中文菜单面面相觑。 果戈里:…… 老板:? 事已至此,“其实我也看不懂中文”,这样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感觉说出来就会狠狠地落下一大截啊! 就算从菜单上印着的图片判断,真的很奇怪啊!这里不是家日式寿司店吗?为什么图片上会印着麻婆豆腐和蛋炒饭啊! 虽说琉花小姐确实如他喜欢的那样,做到了——在中国人跑到美国开的正宗日料店里,点出了一份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中餐菜单,这种听起来都觉得很自由的事情。但就算是他也不太想接受这种自由啊! 虽说也不是不能找老板换份菜单…… 但不是说了吗,这样真的会显得他很逊的哎,完全不想当着琉花亲的面输给这个绷带小子啊。 “客人,只差您没有点了哦?” “俺,俺也一样。”急中生智之下,明明过去都是他让别人尴尬,此刻却被自己尴尬到的果戈里飞快地翻阅了自己这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记忆,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扒拉出了一句琉花小姐曾经教过他的中文。 应该是可以用在这种情形下的吧,好像还是个三国时期的名人说的。 老板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是惊讶他一个欧洲人居然也会说中国话吗?哈哈哈那也没办法,毕竟他就是这么一个优秀且自由的男性啊! “好的,所以确实要这么点吗,三份……主厨特制印度正宗激辣咖喱饭?” 太宰治:? 果戈里:? “他的那份做不辣的,小孩子吃不得辣。对了,再加杯热牛奶。”琉花小姐指指坐他对面的太宰,完全没有一点无意间将两人又创了一次的自觉。 “不是,等一下,为什么琉花亲你要在一家寿司店里点印度料理啊!”关键是居然还真的点出来了,“旁边不就有家印度餐厅吗?” “还能是为什么。”琉花小姐理所当然道,“因为隔壁餐厅的老板是个印度人啊。” “唉?你讨厌印度人吗?” “呃,倒也不是。”琉花小姐并不歧视任何人类,只是单纯没办法接受一些事情,“因为他们的厨师也是成年后才移民过来的印度人……那可能太正宗了,反而吃不下。” 一瞬间,某些灵感碎片自脑中一闪而过。 果戈里老实地又坐了回去,看着表情依然很淡定的老板。 哦,哦,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确实还是算了。 这种自由他宁愿不要。 “既然如此,老板先生!我能不能把咖喱饭换成pirozhki(烤包子)什么的?” 果戈里用超级期待的目光看向好似无所不能的中国老板。 “我们是一家寿司店,客人。”老板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想处理这种许愿一样无厘头的要求,“能不能点一些菜单上有的呢?” 那琉花亲刚才点的正宗印度料理是哪来的啊?怎么想这玩意都不应该出现在菜单上吧! “那就来几份你们这卖的最好的寿司好了。”一想到关于印度人在吃手抓饭时从不用左手的某些传闻,果戈里现在对咖喱,对印度料理升起了一点难得的敬畏之情。 所以果然还是老实吃寿司算了。 他最爱吃寿司了。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关于恋爱话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最重视的同伴 坐标·美国·佛罗里达州·新雾市·主城区·蜂巢科技总部大楼·顶楼办公室。 房间的光线阴沉,并没有打开主灯,只有挤满了墙面的数不清的液晶屏,或启动或待机,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可以说是非常有科技感的房间,如果毫不知情地走进来,大概会以为穿越到了什么赛博朋克世界的秘密机房。 当然,一般人自然是没机会见到这房间内的景象的。身份不够格的人,连踏进这栋大楼的资格都没有,更妄论进入这间位于最顶层的,防守严密堪比国王的神秘房间了。 秘书小姐迈着无声的步子悄悄走近,轻轻将一杯温度正好的咖啡摆在桌面上。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看着,接着便动作优雅地伸出手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不远处,隔着大约十米的地方,被黑色半透明防弹玻璃遮挡住的内室,隐约可见一个端坐在漆黑椅子上的人影。 “所以,眼下的情况,你要怎么解释?” “无需焦急。”听到这句没什么感情的质问,费奥多尔放下手里的咖啡,用极其温和的语调回答对方。“她会回来的。” “是么。”那声音不置可否,只是用一种颇为轻慢的语气,慢悠悠地开口:“你倒是很笃定。” “当然。”年轻的俄罗斯人微笑道,并不在意对方那傲慢的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琉花小姐最重视的同伴。” “……只是同伴吗?” 那声音似是有些不满。 “我尽力了,但……抱歉。”即使是玩弄人心如同探囊取物般轻松的费奥多尔,也不得不承认,琉花小姐并非是轻易就能攻略下来的目标。 “还不够,你需要加快进度。”那声音用严厉的语调命令道,似乎是有些想不通,又开口问道:“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为什么现在还只是同伴的程度?” 别说是房间里发号施令的神秘主人,这个问题费奥多尔也很想找人问问。 他自认也算拥有一副足够吸引女性的皮囊,再加上刻意营造出的亲近氛围,精心创造培养感情的机会……至今也没能成功。 但问题是,琉花小姐并没有抗拒恋爱关系的迹象,而且也并非是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开窍,对喜欢的男性要求更是简单——年龄相仿,性格合得来,能理解她的理想更好。 就是在这种看起来很容易成功打出完美恋爱支线的情况下,他努力了多年,愣是把两个人的友情值越刷越高,爱情值一动不动,至今都不知道是0还是负的。 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就是其他人也没成功,所以不太可能是他能力的问题。 所以只可能有一种解释了,到现在都没能打动她的原因,就是因为xp对不上。否则早八百年他就应该成功了,而不是现在还顶着个随时会被抛在身后的“挚友”名头。 当然,这理由私下跟果戈里吐槽一下就算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但要怎么解释呢,并非是他不努力,全都怪琉花小姐是个凭自己的真本事单身至今的女人?敢这么说的话,恐怕他下一秒就会被房间里潜伏着的顶尖杀手一枪击毙了。 费奥多尔很清楚,这个房间的主人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对象。她要听到的不是什么借口,而是他一定会成功的保证。 “请放心,我会想办法。” 虽说说出这句话来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好在他撒谎的技术还算登峰造极,以至于那位女士也有没对此发表什么异议。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凡她再追问一句,费奥多尔都没办法继续往下接。 “你应该清楚,这是多么珍贵的机会。”那声音说,毫不掩饰话语中的敲打之意,“当初选择由你去接近她,只是因为刚好合适,不代表只有你才可以。如果做不到,蜂巢会结束对你们天人五衰的支持。” “我明白。”费奥多尔点头,“这些年来我们并非在做无用功,至少……她现在愿意来美国与贵公司合作了不是么。” “那孩子,性格实在太倔强了。”谈及此处,原本高傲无比的中年女声也透露出些许无奈的意味,“但没有办法,当初的那一批孩子,就只有她还存活于世……在此之后就再没有成功过。因此,无论如何,她必须成为蜂巢的下一任首脑。” “当然,我理解您如今焦急的心情。”费奥多尔轻声安抚着这位中年首领的情绪,“但有时候逼得太紧,反而会得不偿失不是么。” “是么。”那声音忽然变得极其冷冽,“所以,你准备教我做事?” 随着这句话从桌上的音响里传出来,费奥多尔马上能感受到至少四把枪对准了他周身的要害部位。 说到底,这还真是个与虎谋皮的生意。 要不是因为需要利用这家公司的资源来达成他们天人五衰的某个终极目的……费奥多尔没必要跟个孙子一样,在这讨好一个脾气烂到透顶的傲慢老女人。 但就算心里再厌恶,眼下还是很有忍耐的必要的。 只要等到那个时刻就可以了。 琉花小姐会按照他一开始计划的那样,替代这位傲慢的女人,成为蜂巢科技的新老板,那时就可以放开手脚,执行最终的计划了。 只要等到那个时刻。 琉花小姐一定会照做的,即便没有照一开始预想的那样,通过爱情将她彻底洗脑成最好用的工具……但至少,他一定是她最信任的,能够一起拯救世界的同伴呢。 毕竟—— “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您应该清楚,4年前,是我先一步找到了琉花小姐,并带她离开了日本。若非如此,她现在已经被永生会的人带走,彻底站在蜂巢的对立面了吧……” 永生会,或者说,是一家名为徐福制药的公司。 就如字面意思一样,这家公司上到老板,下到最底层的员工,都对永生有着疯癫级别的狂热追求。 而且,他们也并非是毫无成果。至少数年前研发出的各种特效药与价格高昂但有效的延寿手段,让他们在各国的富人圈里大受追捧。 可以说,这两家公司各自掌控着美国商政二界的半壁江山。 至于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如此敌视……也不难理解,除了权利方面的争夺战,这两家公司能做到如今庞大如同帝国般的规模,绝对跟他们各自用来掌控人心的手段脱不了干系。 而造成如今局面的根源原因,还要再往前追溯,一直到…… “哎——太宰君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被绑架的吗?” 吃过饭后,果戈里就开始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追着不太想搭理他的少年问东问西。 “因为日语翻译出意外,没能通过机场安检被扣留在海关来不了,所以劫持了在场的所有亚洲人……结果惹到了中国的帮会,被打的像老鼠一样满地乱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会这样啊!” “太宰君,想开一点,毕竟最体贴的地方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离不弃地把你绑走了不是吗?” “不过说起来,哦——原来如此。”笑着笑着,果戈里悟了,“所以,我们才会在永生会旗下的实验室里找到你……他们接了某个有钱雇主的委托,想要从那里偷走某种新研发出的药剂。但接应人是个完全不通外语的日本人,因此才需要太宰君你充当翻译带他们找到存放药剂的位置。” “那最后呢最后呢。”小丑先生露出了像是在欣赏什么热血沸腾的小说般激动的表情,“快说说看嘛,这是我最期待的部分。所以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在那间被封锁的房间里一个不落地——” “全部被炸成了烟花!”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最重视的同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心爱的小猫咪 然而,琉花小姐并没有放任他继续追问下去。 “差不多得了。”她一把扯开果戈里的衣领,顺便把太宰治拉到身后,一副生怕自家小猫咪被怪人吓到的模样。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费佳难道没提醒过你吗?” “哇哇哇,不至于这么护着他吧,琉花亲!”果戈里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声音里稍微露出点疑惑的意思,“我记得这孩子也是mafia出身吧,杀人的事情估计也没少做哦,哦——还是说,你是准备把他当儿子养?” “怎么,你羡慕了?”琉花小姐可不惯着他,“羡慕的话你也可以先来给我当儿子,我保证对你比对太宰还好。”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果戈里道,“但你真不觉得你对这孩子有点太上心了吗?” 没等琉花小姐回答,太宰治就先从她身后钻了出来,面色不善地盯着这位随意踩线的白发小丑。 “需要提醒你一下吗?我还在场呢,这位果戈里先生。” “哦哦,那又如何,这不影响琉花亲的回答吧。”果戈里完全不把他的态度放在眼里,要不是为了陀思君托付的任务。对于这种有可能会影响到琉花小姐自由之身的存在——早在见面的时候,他就会直接出手将他抹杀掉。 “确实是不影响……”琉花小姐面无表情道,“但你是以什么立场问出的这句话?” “说什么呢,当然是为了保护琉花亲你不会被坏小子拐走啦!”果戈里张开双臂,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三人都要成为不被拘束的小鸟,所以琉花亲绝对不可以偷偷一个人脱单哦!” “不,这是你自己单方面说好的,我和费佳都没答应你。” 琉花小姐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脆弱的伪装,露出里边那张名为小丑,实际确实也是个小丑的脸。 “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自嗨而已。你要是想谈恋爱又碍于自由主义所以拉不下脸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老是把莫须有的话题往我身上扯就过分了吧?” 她比划着太宰治那比她还要矮上几厘米的身高,有些生气地说。 “而且,这孩子才16岁啊,对未成年下手是犯法的你知道吗?我早劝你多读点法律书你还不听,一天到晚就知道喊什么自由自由,我可去你的自由,小学都没上过你跟我在这扯呢?我跟你讲,我忍你这破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啊……” 半小时后,果戈里像个打了蔫的茄子一样,可怜巴巴地吃着太宰治好心帮他带的一份覆盆子冰淇淋。 当所有人都下意识以为琉花小姐是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温柔女性时,只有极少数的人有幸会体验到,这位心理学大师在精神领域的强大攻击性。 当她真的想要踩一个人痛点的时候,不说是一踩一个准吧,只能说是刀刀致命,句句暴击。 一个脏字都没带就把果戈里骂成了真小丑。 真的,现在太宰治对他都生不起什么不爽的情绪了…… 这女人的功力,目测至少有三个他那么强。有果戈里这么个“珠玉在前”的案例,他现在对于之前说不过坏女人的黑历史都没那么耿耿于怀了。 所以说……到底该怎么甩开这个——异能力是可以通过斗篷在三十米范围内任意传送的监视者呢? 想办法毁掉他发动异能必须用到的披风?还是说,制造些骚乱,趁他自顾不暇的时候迅速寻找可以转移的载具?或者更甚一些,用人间失格无效化异能的发动,趁此机会,干脆一点直接杀掉他…… 他知道的哦,无论是琉花小姐其实并不太想来美国,乃至于到目前为止都一直在伪装这件事。 所以,看在这女人现在也算是他上司的份上,稍微受点委屈,帮她创造点逃跑机会也不是不行。 反正也不是很难做到,只要制造点小意外让那位翻译先生不得不被海关扣留几天,再趁乱偷走他的护照和手机……接着只要挑拨一下那些罪犯,故意引发他们与本地帮会的战斗,借此机会在红水银的眼线前露个脸……之后的一切也都按照他计划的那样,进行的很顺利。 真的,没有很麻烦,也没有花很多心思,就是随手那么一试…… 哦,别误会,说的是他这一次的“异国风情自杀计划”。 他才不会对坏女人的事情上心呢,所以只是顺便而已。 只不过她这副维护的态度多少还是让太宰治感觉有点意外。 就算是为了迷惑那些人,掩盖想要逃走的真实目的而伪装的偏爱……也装的有点太像真的了吧。 好吧,太宰治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确实不错。 要不是琉花小姐一直表现得像个活生生的恋爱绝缘体,他险些真的要以为,她是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 哼,最好不是真的,不然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反攻势,狠狠嘲笑这个总爱随便把人的心思搞得一团混乱的坏女人…… 呵呵,等着吧,等他真的成年的时候,她还能拿出来什么新借口嘴硬。 只不过…… “到底是势比人强啊。”琉花小姐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已经临近傍晚的天色,还有点不太情愿的意思,“走吧,我们该去捞费佳了。” “再不回去,说不定要被那个老女人给霸王硬上弓了……” “你现在要是不准备回日本的话。”她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太宰,“一起去?” “唔,以你儿子的身份?” “我今年才20而已,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琉花小姐嘴角抽了抽,这么吐槽道。 “不过……”她伸出手去,将手心温柔地放在了他柔软蓬松的头发上,迎着少年有些疑惑的目光,出其不意地一阵乱揉。 “你可以是琉花小姐最最最心爱的小猫咪哦,桀桀桀桀桀!” 太宰治:…… 果戈里:…… 很好,他现在终于想明白陀思君说的,琉花小姐到底是怎么做到四年如一日的,凭本事单身了。 她身上真的有长一丁点跟浪漫相关的细胞吗! 好吧,虽说交给他的任务,除了监视琉花亲以外,还有及时将所有可能会导致她动心的男人全部干掉……这个任务截止目前的击杀数还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数值。 答案是0。 嘿嘿嘿,所以费佳自己也做不到的事情,要是真被人捷足先登了,那可真的是个天大的乐子。 只不过,既然对这个太宰君并非抱有恋爱上的情感,那么能利用到的地方……是对方有什么特殊的异能力吧。 能将他最爱的挚友费佳,置于死地的异能力。 简直是太有趣了,只要一想到这个,果戈里都忍不住想要找个借口把他俩放跑…… 但太可惜了,蜂巢既然准备在这个时候谈判,想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即便他假借被太宰君投喂的冰淇淋里下了泻药,以至于没办法继续监视琉花亲……这样的借口回去之后绝对会被陀思君杀了的。 总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果戈里看着正跟浑身缠着绷带的少年欢快打闹着的女人。 琉花小姐呀,他心爱的小鸽子,到底何时才能飞出这个精心编织而成的,正死死拘束着她的精美鸟笼呢? 尽管……他也只是被关在旁边笼子里的又一只可怜小鸟罢了。 在被感情拘束着的痛苦的牢笼之中,对着天空发出微不足道的,向往着自由求救声。 她会是他的救赎吗?他会是他的救赎吗?他们三人间互相利用与牵制着的挚友关系,会在那一天迎来终结吗? 这些问题的答案……还是需要他自己去找寻啊。 亲手为自己带上了小丑面具的男人,如此悲伤地想着。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心爱的小猫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女王蜂的资质 乘坐直升机回到新雾市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高楼林立的城市自无边的黑暗中一点点亮起,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 等待降落的那段时间,太宰治询问起她这次突然出差的原因。 “来美国之前,费佳告诉我说,他被蜂巢的董事长盯上了。”琉花小姐这次倒没找理由糊弄他,“你可能不知道,那家伙是个长相很危险的家伙,说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少年都不过分。” “其实前段时间,他就用各种理由想请我陪他来趟美国,但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在忙着找画嘛,就没顾得上他。最近估计是终于撑不住了,才跟我坦白了这件事。” “所以你看啊,被蜂巢的老板看上这件事,虽说很离谱吧,但仔细一想又好像很合理……总而言之我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以前他也帮了我不少忙,这种时候不过来捞他一把,多少也有点说不过去是吧?” “关于蜂巢这家公司,我倒是略有耳闻。” 听着少年较为平日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琉花小姐下意识看向他那条被宽大外套遮挡住的手臂。 太宰治身上的伤口已经带去医院处理了一番,虽说没有到骨折的程度,但也被利器划破了大半条右臂,也不知道是怎么伤到的。 尽管心里很是在意,但因为果戈里一直在旁边吵吵闹闹地充当电灯泡,对这有些惨烈的伤口,琉花小姐也就没再往下追问下去。 “嗯哼?”她看向少年带着些疑惑表情的脸,“你听说什么了?” “这家公司的老板,似乎是个不怎么年轻的……成熟女性吧。” “哦哦,太宰君你这说法也太收敛了。”果戈里见缝插针地插话道,“何止是成熟女性,那简直是个熟过头都要烂掉的老女人了。” 看得出来,对于这个觊觎着他挚友费佳的大富婆,就算是天天想着看他被创飞的果戈里,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 “我的意思是,既然她看上你那个叫费佳的朋友……为什么还需要你来美国谈判?” 这两件事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必要联系。 总不能是因为琉花小姐背后的组织势力强大?那也没必要啊,直接宣布自己是被那个组织庇护的不行吗?再不济还可以跑啊,干嘛非要她自己过来? “因为,并不是只是看上了费佳的脸那么简单。”琉花小姐言简意赅地说,“她想要个孩子。” 太宰治:? 果戈里看起来比他还震惊:“竟有此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琉花小姐无语,“怎么,告诉你你去替她生?” 果戈里:“但再怎么说,她明显已经过了生育的年纪了吧!” “这我当然知道。”她说,声音很是平静,“所以,她希望我和费佳能生个孩子给她。” 太宰治:? 果戈里:? 两个人皆是瞳孔地震,仿佛身体不受控制般地伸出了尔康手。 太宰治:“等等,等一下,你今天确定没吃错药吧?” 果戈里:“哎?哎?为什么是你和费佳生?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很吵哎。”琉花小姐翘着腿,垮着脸,双手抱胸道,“还能是为什么,因为她家有皇位要继承,必须有一个资质足够合格的孩子成为蜂巢的【女王蜂】。” 太宰治却仍有些茫然:“那她家的皇位关你什么事?你是她的私生女?” 虽然但是,琉花小姐的长相是很典型的亚洲美人,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国血统的样子啊…… “当然没关系,但她坚定地认为我就是那个资质合格的人。”琉花小姐摊手,“不然的话,我就得去当她的那个继承人了,这多冒昧啊。” 她可是要做球长的女人,脑子有病才要给个小破公司做什么女王蜂。 “但是,再怎么说……”太宰治欲言又止,“所以你是准备去谈判什么?” 琉花小姐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扶着因为落地稍稍有些摇晃的舱门,“当然是谈判该怎么让她选择放过费佳,也放过我。” 所以她才真的不想加这个班。 别以为她不知道费佳那个长得好看肚子里却一溜都是坏水的家伙在想什么,不就是自己被缠上了索性要把她也一起拉下水吗? 要不是图他没日没夜007起来的样子实在太迷人,琉花小姐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走这一趟的。 估计是因为这种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好想逃”的情绪,才让小太宰误会了吧…… 别的不说,还怪可爱的。 不过,只能说是因为他们相识还不算太久,以至于他还没有了解到自家社长十足靠谱的行事风格。 她琉花静,可是从来不会空口说白话,打没准备的仗的啊。 区区蜂巢而已。 头也不回地推开舱门,看着远处楼顶处那显眼的灯牌,女人危险地眯起眼睛,唇角不易发觉地上扬了几度。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别想打扰琉花小姐安心退休养猫的日常。 如果有,那就做好雨伞会被撕烂的准备吧。 她会奉陪到底的。 亮着屏幕的电脑前,费奥多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低头,看着因为太深入的思考,无意识被啃的坑坑洼洼的手指甲。 老实说,就算再怎么会算计,到底世界不会围着一个人转,他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说,为了实现最终的那个理想,到底要不要舍弃一点没那么重要的东西,通过走捷径的方式提前通关。 关于这个问题,就算是他,也难得落入了不可调和的纠结之中。 琉花小姐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挚友。 这句话并没有作假,只不过,他就是那种对着挚友捅刀子也不会心软的人而已。 当然了,现在也算不上是捅刀子的程度,说到底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最终理想都是非常接近,只不过相比起来,他的手段要更为激进而已。 这个世界想要得到和平,就必须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革命。 而革命这一行为,自然是不可能不会流血的。 他不会嘲笑琉花小姐的手段过于仁慈,事实上真要他喝下吐真剂讲句实话的话,其实他会说自己还挺佩服这位挚友的。 以一己之力救赎了无数沦落入地狱的人类,有如圣母般纯白的无罪之人。 诚然,会被这样有魅力的女性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他并不喜欢那种感情走向被人安排的感觉。况且他的计划里,一开始就没有关于与女人恋爱的选项,这当然不是失败的借口,的确就是如此。 一开始,只是为了得到蜂巢的支持,先一步找回了十二年前因为意外流落到日本的“王女”,也就是琉花小姐。 说到这个意外,也是蜂巢与永生会彻底翻脸对立的原因。 十二年前,为了获取蜂巢的最高机密,即【女王蜂育成计划】的详细资料,永生会下黑手袭击了蜂巢为培养继承人的建立的秘密实验室,直接导致那一批的王蜂候选全部陷入了自相残杀的地狱之中,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而在那之后,为了毁尸灭迹,永生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实验室彻底烧毁,并带走了当时还是个幼女的唯一幸存者,也就是琉花小姐。 至于为什么无一幸免的候选人里还有琉花小姐这条漏网之鱼…… 这个情报目前还无人知晓,或许问她本人能得到答案。 但四年前,为了先一步将她带走,费奥多尔亲自入局,并在努力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取得了琉花小姐的信任。原本是很顺利的计划……却在关键时刻被她身边的那个青梅竹马,折原临也破坏掉了。 好在,这计划到最后还是成功了,只是相对一开始想要达成的局面而言,稍微产生了一点点偏差。 因为一个意外引发的一连串离奇事件,总之最后导致的结果是,琉花小姐失忆了。 准确地说,是失去了一切关于蜂巢的——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以及出事之前,答应跟他一起离开日本的记忆。 想到为了博取琉花小姐的信任,不得不加班加点肝了几个星期的惨痛经历。 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心的俄罗斯人牙都快咬出血了。 也就是在那时,原本只是想着要把她带回蜂巢交差的费奥多尔,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到了一个更为美妙的计划。 比起跟那个脾气烂到爆炸的老女人合作,为什么他不直接自己培养一个新的女王蜂? 一个全心全意信赖着他的,怀有着拯救全人类理想的,完美的救世主小姐。 但,到底又是从哪里开始出现了偏差呢…… 他想着因为各种层出不穷的骚操作,虽然的确是很信赖他,却朝着另一条意想不到的道路上狂奔而去,只给他留下一屁股车尾气的女人。 哦,临走前还特意让开车的果戈里倒回来创他一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还真就是性格原因?还是说是他的努力不到位,但能做的他都做了啊,为什么会这样呢?总不能真的只能靠打通恋爱线才能过关吧,友情线不配吗?气抖冷…… 费奥多尔艰难地,有些头疼地想着。 百思不得其解。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女王蜂的资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好男人守男德 午夜十二点的会议室,距离整点的钟声响起,还有不到五分钟。 董事长女士很焦急。 因为她差点以为,琉花小姐真就抛下了她的挚友陀思君,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她更想不通的是,继承蜂巢这种天大的好事,为什么会有人拒绝得那么果断。 但不管琉花小姐想不想,她都必须接过这个位置,否则…… 蜂巢这一概念上的存在,就要彻底覆灭了。 与传统观念上的“组织”“公司”“集团”不同,蜂巢是由女王蜂与工蜂共同组成的名为【蜂巢泛意识整合体】的存在。也就是说,女王蜂天生便拥有支配工蜂为其效劳的能力。 与其说是异能力,不如说是一种——通过血脉传承的“诅咒”。 加入蜂巢这一集体的普通人类,会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女王蜂的影响,受支配的程度与个人意志、接触女王蜂的距离、以及频率有关。 总之,因为这种过分离谱的能力,蜂巢得以不断壮大,以至于发展到今日,已经成为能够轻松影响世界局势的存在。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是一种诅咒。 女王蜂支配着工蜂为其筑建蜂巢,同样的,她们也会被蜂群这一集体意识裹挟,逐渐同化为一个泛意识体,所思所想皆为了蜂巢的延续。 当蜂巢的现任王蜂年龄日渐增长,能力也会随着身体的衰老逐渐弱化。这时,蜂群的意识就会驱使女王蜂寻找蜂群之外的优质基因携带者,并与其生下接任的王女。 就像自然界中的蜂群一样,女王蜂掌握着绝对的生育权,诅咒同样会随着女王蜂的血脉传播。 无论是由女王蜂亲自产下的王女,亦或是经过层层选拔,接受了女王蜂血液的人类女孩,都会得到被蜂巢承认,竞争女王蜂的资格。 费奥多尔不知道的是,十二年前,被统一关在实验室里的候选人们——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自相残杀这一行为,原本,就是成为新任女王蜂的最后一环仪式。 只是正常情况下,这种诅咒通常是等到王女们16岁时才会爆发,但因为永生会的插手,导致王选仪式提前拉开了序幕。 以至于现任仅存的,能继承女王蜂位置的王女——就只有十二年前就被永生会带走的琉花小姐了。 是的,所谓的“在实验室被烧毁之后就再没有成功过”这种说法,只是董事长女士为了迷惑外界特意编造的谎言。 事实上,并不是她不想再重新培养一批王蜂候选。哪怕已经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她还可以通过将血液注射进蜂群以外的优质人类体内,来制造新的王女。 用这种手段培养出的王女虽说不如亲生的能力强大,但偶尔也不是没有天赋异禀的存在。总之最后的王选仪式就相当于是在养蛊,通过厮杀将血脉的力量进一步提纯,最终活下来的候选人自然就是最强大的王女,是被蜂群意识承认的下一任女王蜂。 问题就出在这里。 王选仪式提前开始了,候选人们因为诅咒开始自相残杀,最后只有一个最强大的王女活了下来……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 那个人就是琉花小姐啊! 别管到底怎么活下来了,但既然通过了王选仪式,她就是被蜂群意识承认的新任女王蜂,名正言顺的。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没有回归蜂巢,也没有被蜂群的意识同化,更没有使用过任何能力。但只要她潜意识里不想被找到,那么蜂巢的工蜂们就拿她没办法。 哪怕她就站在蜂巢旗下的公司面前,那些被蜂群意识支配的员工,也会当她是个过路的普通人无视掉。 这就是为什么董事长女士必须要跟费奥多尔合作的原因。 她作为“先王”的力量正在逐渐消退中,新任的女王蜂还死活不肯回归蜂巢,以至于想要跳过她进行王选仪式都没办法——那个得需要真正的现任女王蜂来主持才行。 所以必须要找到她,并让她自愿回到蜂巢之中…… 名为费奥多尔的俄罗斯青年,是董事长女士精心挑选的优质基因携带者。虽说他体弱多病,诡计多端,还是个犯罪组织的小头目…… 但这都不是问题,因为他有一颗足够精明的大脑,和足够美艳的颜值。 至于其他的?当他选择与蜂巢合作的那一刻起,哪怕名义上不属于蜂巢的一份子,只要他选择接近琉花小姐,或多或少就会受到她的影响。 哪怕心里想着背刺也无所谓,只要以合作的理由要求他去追求琉花,再把她带回蜂巢…… 董事长女士能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作为蜂巢目前的实质掌权者,她当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就是想着可以将计就计,用感情攻势拿下琉花,再扶持她上位,自己摇身一变成为蜂巢的幕后掌权者嘛…… 但他恐怕不知道的是,但凡回归蜂巢的琉花小姐对他有一点爱慕的想法,哪怕意志再坚定,他也会迅速被同化为忠诚的雄蜂,再也生不起一点背刺的念头。 但没想到,这俄罗斯小伙,他是真的没用啊…… 原本董事长女士也不是那么暴躁的性格,但一想到他努力了足足四年,别说让爱情开花结果了,连个心动的萌芽都没长出来一个。 爱情线打不通就算了,友情线还那么塑料。 连只猫丢了琉花都能当场开飞机跑去救,她拉下面子假装好色富婆看上那个俄罗斯小伙,想要逼琉花为了保护朋友过来找她谈判…… 结果半年过去,水花都没砸出来一个。 还是下完了最后通牒之后,好说歹说才把这个走丢多年的金贵小王女,现任女王蜂给忽悠回来。 结果呢?话还没说两句,就说自家猫被绑架了,就直接跑掉了…… 不是说她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吗!这是什么情况?单纯就是你们的友谊太塑料了是吧! 好气啊,就很想骂人。 她当然也不是没试过找其他人,问题是那些废物人类连她这一关都过不去,还没出门就已经被同化成工蜂了,那还找个屁啊,麻溜派去分公司996吧! 于是,综上所述,当得知琉花小姐在外边找猫都找了一整天,临近深夜时分才姗姗来迟,甚至准备去酒店睡一晚再来谈判的消息后。 董事长女士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让费奥多尔警告她,如果今晚不来,她就真的要的对她的挚友霸王硬上弓了!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对着电脑,下意识开始啃指甲 费奥多尔:真的拉不下脸来发这种消息…… 费奥多尔:优雅地上床,掀开被子,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 费奥多尔:捂着被子无声哀嚎 费奥多尔:整理心情,平复心情,平复不下来,现在就想去背刺可恶的老女人 费奥多尔:不行,全是狙击手根本打不过 费奥多尔:再次捂着被子无声哀嚎 费奥多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优雅起身,走到电脑前发消息 这就是为什么,临近午夜十二点,这间会议室里的灯还亮着。 这就是为什么,琉花小姐面无表情地坐在会议桌的一端,身后站着被绷带缠满了整张脸的黑发少年,和用纸牌遮住了一只眼睛的小丑先生。 生怕自家的可爱小猫咪被老女人看上,哪怕太宰并不是费佳那样,妖艳华丽的长相,属于颇为清秀柔和的那一挂,而且还是没彻底长开的未成年…… 琉花小姐还是坚持用绷带把他整张脸都缠了起来,看起来活像什么刚从金字塔里钻出来的木乃伊。 小太宰一开始并不是很情愿,嚷嚷着“你担心我干什么,那个费佳不是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你现在不应该先操心他的事情吗?” “你守点男德行不行?” 琉花小姐用这么一句话说服了他。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什么意思?” 琉花小姐面色一凛,正色道。 “俗话说,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行了行了我同意,算我求你了,真的太丢人了别往下说了!” 似乎并不是被说服的。 但太晚了,果戈里笑的肚子都疼起来了。 并在过来的路上还一直在不停地重复。 果戈里:“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男人↑,就是↓要↑守男德↑。不↓守男德↑的男人↓,就像↑烂↑叶↓菜↑。” 太宰治很愤怒:“住口啊!说了一路还没完,复读机吗你!” 果戈里:“男人不自爱,噗嗤,就,就像烂叶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戈里牌复读机竭诚为您服务!” 太宰治冷笑:“不要忘了你那张脸长得也不错,更何况蜂巢的老板看上的那个男人,跟你一样是俄罗斯人吧。” 果戈里:…… 果戈里: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忽然也想学着太宰那样把脸遮起来了,但小气的太宰君仍然记恨着他刚才的复读机行为,完全不准备把多余的绷带借给他。 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琉花小姐。 “……活该啊你。”虽然这么说着,但到底琉花小姐也不是什么恶魔。 她把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掏了掏,从里边翻出了两张扑克牌。 “来吧,挑一张挡眼睛上。” 果戈里将信将疑:“这能管用吗……” 琉花小姐笃定道:“当然管用,这样她就会觉得你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就是瞎了,就不会对你有什么额外想法了。” 两张除了颜色以外一模一样的扑克摆在她的手心里,一张是小丑牌,另一张也是小丑牌。 不过是没有颜色的黑白复印件。 果戈里:…… 太宰治:噗嗤……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好男人守男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网抑云时间到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呢,琉花?” 被数位保镖守卫着的,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中年女性。实际年龄已经四十奔五,但依旧皮肤白皙,头发浓密,身段窈窕。保养得甚好的美艳面容上只有不太明显的几条细纹,说她其实不到三十岁都会有不少人相信,是跟果戈里口中的好色老女人完完全全相去甚远的形象。 此刻,她正端坐在造价不菲的椅子上,用温和又亲切的声音询问着桌子对面那个,态度明显不怎么配合的,只是碍于与陀思君那不怎么牢固的塑料友情,才勉强自己没有当场推门离开,只是散漫地翘起二郎腿安静听着的年轻女人。 合作了足足四年,这还是费奥多尔第一次见到董事长女士本人。不是替身,不是使者,也不是通过音响远程传话,而是用真身现于人前。 这老女人是真的很惜命,过去几年他想背刺都找不到地方…… 可见琉花小姐真的要把她给逼疯了。 当然,这也不是琉花小姐第一次给她添堵。 早在更早的时候,十四年前,年仅六岁的小琉花被父母亲手卖进蜂巢的时候。 从那时候起,这个好像生下来就对人心格外敏感,以至于被亲生父母当作怪物恐惧着的孩子,就是那批候选人里最大的刺头。 是让实验室隔三差五就要出一次乱子的罪魁祸首,混世魔王级别的小王八蛋。 包括但不限于因为嫌弃上课太枯燥,想去玩电脑,被拒绝。于是偷走研究员的身份卡到处串门拉电闸,在宝贵的实验资料上用蜡笔乱涂乱画。 于是实验室上下得不连夜重新换了一套只能指纹+声纹+密码输入才能打开的三重门锁,这才杜绝了她没事就爱到处乱逛搞点小破坏的坏习惯。 但逛街的爱好没得玩了,她还是不想上课。 于是就开始撺掇其他王女候选人跑路,亲自给她们设计了十几条不同的逃跑路线,害得当天的授课全部暂停,只能派出所有员工去各个犄角旮旯跟王女们玩捉迷藏。 不仅如此,在跑路的王女终于都被抓回来后,还幽幽地在大家面前说“看吧,我就说他们要把我们关起来养肥吃掉。” 一句话惹哭了所有年仅6岁的小女孩们。 研究员们花了足足大半天的功夫才勉强把哭闹不停的王女们哄好,她又在旁边凉凉地追加了一句。 “你们的爸爸妈妈不要你们了哦……” 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尖锐哭声。 但没办法,作为工蜂的研究员根本做不到对他们的王女动粗。除了忍着和默默收拾她搞出来的烂摊子,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 早在进入实验室的第一天,这个过分聪明的孩子就摸清楚了这一生存规则。 当然了,过去的王女们很少有像她一样那么叛逆的…… 而像这种不危及生命的小乱子,最多只会让研究员们头痛,到底也闹不到日理万机的女王蜂面前。 所以,即便当初明知道琉花是个不怎么安分的孩子,董事长女士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到底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未来还有足足十年的时间可以给她灌输蜂巢的伟大思想。在这种时候强行掐灭一颗顶尖优秀的种子,显然是个不明智的选项。 尽管真的很叛逆不服管,但琉花的确就是那批候选王女里资质最好的孩子。只要稍微忍一忍,蜂巢会迎来一个比过去历任都要强大得多的女王蜂。 这是整个蜂群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所以,现在蜂巢确实是得到了一个最强的新任女王蜂。 但她完全不想回来啊!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气抖冷…… 万般无奈之下,一向只是在幕后发号施令的董事长女士,为表诚意,以至于愿意冒着经计算后高达百分之0.0013被暗杀的概率真身上阵,亲自劝诱龙王……女王蜂回归蜂巢。 费佳抿了一口红茶,目光不动声色地挪到从刚才起就未发一言,像是在等待什么的琉花小姐身上。 她似乎频频将目光投向挂在墙上的电子时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一分钟……她在等什么? 琉花小姐没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做声,全都陪她一起静悄悄地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直到——鲜红的数字跳到了00:00,午夜十二点。 琉花小姐终于动了起来,只见,她安静又迅速地掏出一支录音笔。 太宰治眼皮一跳,看着这眼熟的笔就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冲上心头。 果不其然,随着她纤细漂亮的手指轻按开关的动作,一段从未有人听过的,似乎是用摆在广场上供路人使用的钢琴演奏出的忧伤旋律,夹杂着一点不太清晰的环境音,轻飘飘地回荡在空旷无声的会议室里。 【Illusionary Daytime(幻昼)】 “我的答复是……” 琉花小姐把手臂放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目光看向虚空无人的地方,显得深邃又忧伤。 “生不出人,我很抱歉。” 费奥多尔:……? 董事长女士:……? 茶杯在俄罗斯青年的手中微微颤抖。 沉默,是今晚的会议室。 太宰治死死地咬住唇,力道之大简直要咬出血来。尽管如此,他有些瘦削的身躯也在微微颤抖着,哪怕已经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意志力去抵抗了。 当然,站他旁边的果戈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太宰治留意到他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努力地维持着表情不变,心里估计已经要憋出内伤了。 可,可恶,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严肃的时刻玩梗啊! 真的,要忍不住了。 这个坏女人她真的一点就不在乎其他人的心情吗! 憋笑真的很伤身体的喂! 是的,琉花小姐不在乎。 她甚至有些不解地按掉了音乐,用很是不满的表情环视了一周,除了董事长没人胆敢与她对视,于是只好主动打破了这份该死的沉默。 “怎么,没听清楚吗?……好吧。” 她马上又按下开关,让那段今天下午刚录好的音乐重新响起。 琉花小姐又摆出了跟刚刚一样的姿势和神态,用满含忧郁感的声音淡淡说道。 “生吃个人,我很……” “可以了。”费奥多尔放下手里的茶杯,主动帮她把摆在桌上的录音按停,用生平最温柔最贴心的语调告诉她,“我们都听清楚了,接下来说点别的如何?” 再玩下去她可能不会怎么样,但暴怒的董事长女士说不定要派手下把他们全部干掉了啊! 感情她刚才一脸严肃地等了半天,就是在等这个深夜网抑云时间啊!能不能靠谱一点!他们的友情真的就有那么塑料嘛! 别管她是不是真的一过12点就要黑化玉玉,但费奥多尔觉得被这两个任性过头的女人夹在中间玩弄的自己,才是真的要忍不住黑化了。 俄罗斯饭团的内心无能狂怒。 是,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对琉花小姐的性格也很了解,知道她就是从小熊到大的屑女人。 要不然当初也不至于连接近她都得费尽心思假装网友跟她搞网恋,但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干的? 她让他帮忙做作业啊!使唤他去解决喜欢的那家咖啡店要倒闭的问题,让他帮忙让断更很久的小说作者从帮派斗争里脱身出来写新章节,后边甚至发展到半夜三点发信息不秒回她,马上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去黑掉人家的网站就为了给自己的校花排名刷票。 费奥多尔睡眼蓬松被她喊起来,黑着脸打开电脑,看着哪怕不用刷也远超第二名一大截的票数——琉花小姐觉得那不够多,她想刷到上限9999票,看起来会显得她很有人气。 你们整个学校加起来能有999个人吗! 在那之后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了,偶尔琉花小姐也会正常一点跟他谈谈心了,眼见着有点恋爱的苗头要发展出来了…… 然后偶然看到了他们聊天记录的折原临也,就偷偷登上琉花小姐的账号去发了一些违禁内容,得到账号被聊天室管理员禁言一周的处罚。 在那之后又用自己的账号加上他,假装是琉花小姐的小号继续跟他聊。两个人各怀心思,越聊越上头,单看那甜蜜的对话都以为这是一对感情甜蜜的蜜月男女了。 然后折原临也那个狗东西就把聊天记录拿给她看了。 琉花小姐当即震怒不已,并就此封心锁爱,再不相信那些网络上的感情骗子。 事后他又花了不少心思才堪堪挽回了一点好感度,眼见着发展越来越顺利,琉花小姐甚至答应他要离开日本一起去国外留学……然后她就出意外了啊!他辛苦肝的进度,多少个日夜下来努力刷的好感,全部归零重开了啊! 更过分的是当他想拿出以前的聊天记录证明自己跟她曾经也是“网恋情侣”的关系时,折原临也居然不要脸地跟她坦白其实那两个号都是他双开的,就是为了让单纯的琉花亲不要被网络上的怪大叔欺骗感情…… 好的,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完全不认识的好心俄罗斯路人,琉花小姐应该相信哪个呢? 好心的俄罗斯路人气到吐血。 唯一让他感觉好受一点的是,自那之后,琉花小姐就连带着折原临也也一块讨厌了,并且一气之下瞒着所有人跟着他去了俄罗斯。 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的话,那的确还算是个好的结果。 但问题就是还没结束。 因为只是在俄罗斯待了没几天,就因为受不了那里寒冷的天气和难吃的料理,趁他出门去买个菜的功夫,琉花小姐就直接原地蒸发了。 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她刚打包行李飞去了法国…… 好吧,综上所述。 到底有没有人能够站出来治治她啊!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网抑云时间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铁骨硬汉一枚 俄罗斯饭团内心的惨叫没人听到。 自然也没有人能管得了这个给自己叠了一堆buff的自由女人。 啊,真不愧是他最看好的女人,琉花亲。 果戈里有些痴迷地看着只用一句话就在谈判桌上大杀特杀的美艳女人,尽管她时不时就要开着泥头车无差别地创人…… 但那真的很自由不是吗! 不过,为什么感觉被什么死亡般的视线盯上了? 果戈里微微侧过头,看到正面色不善,应该是面色不善吧,毕竟整张脸都缠得跟个粽子似的,也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少年。 然而太宰治的眼神只是在他身上浅浅搁置了一会,就火速收了回去,仿佛看他一眼都要心烦的程度。 呵……小鬼头。 果戈里暗戳戳地想着,琉花亲喜欢的可是年上系的大哥哥,就凭这小子的年纪,在一开始估计就直接被扫出局了吧。 也不知道他在这争个什么劲。 那可是连费佳都拿不下的女人啊!(震声) 太宰治:…… 老实说,其实他到现在都觉得有点混乱。 虽说早就知道琉花小姐出身不凡……但她也没说已经不平凡到这种,只要点点头就能拿下美国半壁江山的程度啊。 而且看上去还很抗拒…… 不努力开诊疗室就要回去继承万亿家产了是吧? 尽管表面不动声色,小太宰仍然有被震撼到。 也难怪她整天说自己是什么地球球长…… 就离谱,好像遇到真的了。 然而事实并非太宰以为的那么简单……虽说琉花小姐的刻意隐瞒也算是主要责任。 但要不是这次他偷偷跟来,她是完全不准备把这些东西告诉他的。否则,这场谈判才不会如现在这般刻意引导下的轻松有趣。 至于原因?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失忆过啊。 倒不如说,四年前的那场意外,反而让她想起了更多事情。 所以,关于蜂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她当然最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让心爱的小猫咪卷进风波中来。 总之脏活就交给大人来做,小太宰只要在雨伞下待着就好。 快感到荣幸吧,小太宰。在这场倾世的暴风雨之中,她可是只会为他一个人撑伞。 就像……过去他曾对她做的那样。 “我的态度很明确哦。” 顶着董事长女士焦灼的目光,琉花小姐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到底,这场谈判主导权在她,除了自家的小猫咪,她才不关心其他人到底怎么想,反正有底气的女人就是可以这么嚣张。 “首先,跟费佳生孩子免谈。” 琉花小姐严肃道,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满满都是槽点的发言。 “我这个人xp很严格,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你听说过那句话吗?没有x欲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几步就散了。” 那句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在心里吐槽着,但这种严肃的场合,并没有人说出来。 被她严格的xp排除在外的费奥多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住了没说话。 虽然知道是借口。 但真的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是吗! 董事长女士倒是没他那层顾虑,闻言直接大大方方地开口问道。 “不喜欢也没关系,也不是一定要你和他生孩子。所以琉花是有什么钟爱的类型吗? “是这样的。”琉花小姐略有些羞涩地偏过头,目光不经意扫过身侧的少年,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我这个人的xp其实有点怪,可能比较难找……” 董事长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有标准就好,最怕她来个我什么都不爱,那这天就真聊不下去了。 “没关系,只要只要你开口,蜂巢都可以提供。” 董事长自信满满地保证,她们蜂巢别的不说,就是工蜂管够,保管什么样的帅哥都有。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坦白了,其实我是furry控。”琉花小姐道,“所以,请给我介绍一只可以直立行走会说人话的猫猫,我可以马上跟他结婚。” 她的声音很坦然,表情很坦然,动作也很坦然。大有一种冲到满是人的街上大喊“所有目光向我看齐,我是二次元!”的风采。 好吧她确实这么做过,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 当所有人都被她的大胆发言一整个震撼住的时候,只有某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少年微微一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太宰治:…… 太宰治:不会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你tm在这等着创人是吧? 董事长的内心在嘶吼,但她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表情,用更加平易近人的语气问道。 “除此之外呢,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琉花小姐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 “没关系,这里是蜂巢,想要什么都可以大胆说出来。” 琉花小姐:“行吧,我想看富坚○博日更!” 董事长:“你以为我不想吗?” 琉花小姐:“我想养恐龙。” 董事长:“恐龙化石怎么样?” 琉花小姐:“那……世界和平?” 董事长:“蜂巢可以做到世界核平。” 琉花小姐面露嫌弃之色:“这不是什么都做不到吗。” 董事长额头蹦起了青筋,努力维持着表情没有变得扭曲:“那你倒是说点能做到的啊!” “那么。”琉花小姐终于不再装傻了,用难得正经的语气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我要看到永生会彻底覆灭……这个总可以做到的吧。” 董事长闻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好像从她的口中说出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样。 “难道你记得……” “记得什么?”琉花小姐问道,马上恍然大悟:“哦,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看永生会不爽是吧。”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弄伤了我的猫!”说到这里,琉花小姐有些愤怒地从座位上站起,拿费佳的手拍起了桌子,“这能忍吗?反正我忍不了!就算蜂巢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让他们知道我琉花静的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动的!” 突然被拿来拍桌子的费奥多尔:…… 被弄伤的猫:…… 果戈里:…… 她果然是疯了吧?? 谁知,众人预测中本应会勃然大怒,怒斥她是不是找事的董事长,反而露出了极为欣慰的表情。 “只要永生会彻底覆灭,你就肯回归蜂巢了吗?” 她甚至用有些感动的语气问道。 所有人内心:清醒一点啊!你这是被pua了吧! 然而没有人敢打断这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谈判。 董事长用明显带着欣喜的声音又问了她一遍。 “真的吗?你同意回归蜂巢了?” “没有哦。”琉花小姐并没有踩中她的语言陷阱,当即又坐了回去,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干掉永生会,我再考虑要不要加入蜂巢。” “所以,为什么不肯回归呢?”董事长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意识到她是真的跟以前一样难搞,“是觉得管理公司很麻烦吗?没关系的哦,我给你准备好了忠诚可靠的班底,只要你肯点头,整个蜂巢都是你的。” “听起来很诱人啊。”琉花小姐微笑道,“但是,我拒绝!” “因为我琉花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对那些自以为很行的家伙说,No!” 董事长:“别这样,我看过那个……” 琉花小姐瘪嘴,很不爽这次的梗又没人吐槽。 “首先,我必须声明一点,作为一个有尊严的新时代独立女性,我琉花静铁骨铮铮硬汉一枚,坚决拒绝这种不劳而获的嗟来之食。” 这话让她说的很有力量感,就是槽点真的多到吐不完。 但凡有个吐槽役在这里…… “其次。”她轻巧地开口,不期然又扔下来一枚重磅炸弹:“其实在蜂巢之前,我也接到了永生会那边的邀请,你说巧不巧呢,他们也准备邀请我去那边当老板。” 董事长:…… 费奥多尔:……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啊! “哎呀,一想到同时被那么多大组织看中,实在是不胜荣幸,诚惶诚恐。”琉花小姐捧着脸,用一点也不诚惶诚恐的语气说道,全然一副屑的不行的模样。 “不过,他们的老板也说过嘛,如果我选择加入蜂巢,就算要发起圣战也要将我夺回来……所以说,你们两个组织注定是要为了我的归属权打一架的,提前站队的话还要打白工,这种事情果然有点得不偿失吧。” “哈哈,说到底,其实我这个人很现实哦,那就这样好啦……” 女人在座位上叉起腰,露出一个健康爽朗的笑容。 “你们谁打赢了,我就跟谁。”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铁骨硬汉一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世界需要反派 “要彻底覆灭掉那个组织,就算是蜂巢也免不得要大出血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最终,董事长还是妥协了。 “你的条件,蜂巢可以答应。但作为保证,琉花,你需要签下相对应的协议哦——事后必须回归蜂巢的协议。” “我不要。”琉花小姐傲娇地抬起下巴,拒绝得很果断,“所以你们蜂巢到底能不能行?我看不到一点诚意。” 董事长:……还真是油盐不进啊你这小王八蛋 不过,虽说有些不着调,但琉花小姐说的也没什么错。 蜂巢与永生会不止是在这方国土的资源和势力上的竞争对手,更是在组织的核心上就有着天生对立的立场。 有句话说的好,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一批人里,不一定有你的朋友,但一定有你的敌人。 作为蜂巢的女王蜂,董事长自然清楚永生会的运作结构,以及他们为了追求永生研发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在背地里偷偷进行的那些缺德行径…… 但没办法,与成员大都是普通人类的蜂巢相比,永生会打着能够无痛延寿这个旗号,虽说手底下靠谱的员工没有多少,笼络的却都是社会各界的高层人士。因此哪怕他们背地里吃的都是些人血馒头,却依然会被心照不宣地庇护着继续发展下去。 况且,过去这些年她不仅要忙着对抗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能者,还得在日渐混乱的国际市场上争抢话语权,扩展蜂巢的势力范围,镇压本土的异能犯罪……天知道为什么这些异能力者都那么能搞事。 老实说,真的很忙的,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 只不过,关于为什么蜂巢现在还没跟永生会撕起来——要知道现在让董事长痛到心力憔悴的最大危机,就是十二年前被他们从实验室拐走的新任女王蜂。于情于理,蜂巢都该倾力而出将她救回才对。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神秘的男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也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过往。 但就在永生会将实验室里幸存下来的的小王女带回总部后不久,那个男人便如同鬼魅般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把她给偷走了…… 从那以后,别说永生会的眼线,就连蜂群都彻底失去了对女王蜂具体位置的感应。也就是由前代女王蜂将王位移交的仪式还没有完成,以至于能大概感知到小王女尚还存活于世,否则蜂巢早该发疯跟永生会撕起来了。 当然,那也不代表蜂巢真就愿意这么善罢甘休。虽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背地里两边没少互相给对方组织下绊子,包括但不限于偷袭对方实验室,网上造谣抹黑,暗杀高层精英…… 只是双方为了组织的延续,都没有动真格地开打而已。 万一两边的战火波及到了不知道被那个男人藏到哪里的小王女,那他们这两个都是由诅咒维系的组织就可以直接原地解散了。 因为那时,蜂巢会不计代价地发动全员进行自杀式袭击,整体就突出一个“反正我们组织完蛋了你们也别想得什么好”的中心思想。 所以,当小王女重新回归他们的视线中时,这场被迫延迟了十二年的boss争夺战,的确是无法避免地即将上演,一触即发。 而这,恰好便是琉花小姐此美国之行的目的所在。 哦哦,试想一下,两个明显都对她心怀不轨的毒瘤组织为了争夺她打起来,最好打到狗脑子都飞出去!事后她就可以一举出手,轻松将两份战利品全部收入囊中,还省去了自己亲力亲为打理的麻烦…… 计划通。 是的,很不幸,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这个世界的bug就被琉花小姐给发现了。 只要抛却了身为正义人士的道德感,把自己挪到世界的对立面,当她认定自己就是操控世界的幕后反派时,但凡是抱着“我要搞事,我要制造危机”念头采取的行动,最后往往都会成功。 显然,这个世界需要反派。 又或许,世界的规则就是,越晚跳反的反派,战力通常就越强。如果这个人明面上还是正义阵营的大佬,那么当他背地里想要黑化搞事情的时候,在被真正的主角打败之前,成功率便更是高到一个离谱的程度。 比如说费佳他们组织的老大,那个正在暗戳戳准备跳反的现任“救世主”,福地樱痴。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那么一定是那种反派大杀特杀的虐主流。 所以,想要做个单纯好心的救世主是行不通的。她必须成为那个用黑暗力量掌控世界的反派,在这场狗咬狗的战争中偷偷把所有人类都变成她的资产,这样就能逃避那个注定要打出be结局的悲惨人生——琉花小姐是这么坚定认为的。 这个想法,始于十二年前,从那个自称太宰的男人口中,得知了这个世界过分多灾多难的未来之时。 虽说,那个男人自称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将她从悲惨的未来之中解放出来…… 但对一个年仅8岁的幼女说这种深刻的道理,就算她是个从小就很聪明的孩子,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勉强领悟了他的意思。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等到毫不知情地逍遥到16岁时,就不得不面对为了活下去,要与那些共同生活的十年的,互相信任的同伴们自相残杀的真相了吧。 就算侥幸能活下来。 但那时,被蜂巢的意识裹挟着的她,又算是怎样的存在呢? 况且按照这个思路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全人类都会被同化的吧…… 如果是费佳或许会很乐于看到这种局面,毕竟那就是他做梦都想实现的“没有罪孽”的世界。 可是,被蜂巢的意识操纵着的人类,真的还可以算做人类吗? 更何况,还有高层几乎人均疯批的永生会在虎视眈眈…… 好在目前为止,这个世界还算有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琉花小姐并不担心。 但……现在的危机该怎么解决? 琉花小姐举起手,微笑着后退半步,背后冰冷的墙壁提醒着她,这已经是最后能够供她逃避的空间了。 就连酒店原本看着温馨明亮的灯光,此刻都显得格外晃眼,以至于难得都有了一种醉酒后晕眩的错觉。 而作为将她逼至这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境地的罪魁祸首。 拆去了可笑的木乃伊绷带,少年那好看的过分的脸上,露出了狩猎中的猫一般的表情。 “所以,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琉花小姐状似无辜地眨眼,目光不着痕迹地寻找着可以顺利逃跑的路线……刚才在谈判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门全部上锁也就算了,怎么连窗户都给堵死了啊! 好吧,口嗨一时爽,但真被正主上门逼问的时候,作为一个浑身上下就嘴最硬的女人,她又该如何应对? “刚才不是说的还很开心吗?”少年歪了歪头,漂亮的鸢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口中慢条斯理道,“这会怎么又开始听不懂了?” “听我说,那都是谈判的技巧啊,太宰!”琉花小姐有些气势不足地解释,传进少年的耳中并没有几分说服力,“你听说过开窗效应吗?就是说,如果你想要在墙上开一个窗户,屋子里的人可能会阻止你。但如果你提出要把屋顶掀翻,那么他们就会同意你开窗户了……” “这跟开窗可没什么关系吧?”太宰才不信她的鬼话,他现在是明白了,但凡是没有被当面抓包,能用谎话遮掩住的事情,要等这女人自己承认的可能性基本就等于零。 既然如此,那就创造一个让她没办法逃避的场景就好了。毕竟,她的弱点早已经在不经意间暴露无遗不是么? 小太宰猜的没错。 尽管在布局上很有天赋,但琉花小姐其实并不擅长应对计划之外的突发情况。 虽说大部分情况通常都会在她的预料之中,针对意外也会有几套合适的补救方案。 但……好吧,是最近太宰治故意弱势的表现让她难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更重要的是,面对眼下这种过分危险的社交距离,少年眼中毫不掩饰的危险神色,琉花小姐没有准备任何应对方案。 当然没有!因为她压根就没想着还会有“跟小太宰谈恋爱”,这么一条很明显就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有道德的心理咨询师从业守则里的选项啊! 毕竟,她之所以苦修多年心理学。就是为了治好这个未来会选择跳楼摆烂以此逃避痛苦人生的混蛋男人嘛! 为此她连当年太宰托她保管的书都私藏起来没有交给他,选择自己一个人扛下了原本他要甩给小太宰的那份拯救世界的责任…… 好吧,也不好说这到底算不算在他的算计里。但如果不是四年前的那场意外,琉花小姐只会继续照他安排的那样——把他寄存在她那里的书带给小太宰,然后接着隐姓埋名,过上一无所知但足够平静的日常生活。 直到险些濒死之际,灵魂差不多升天一半的时候,她终于得到了某些原本不会被她知晓的,被封印在记忆深处的信息。 那是有关,这个世界其实更早之前是“一本小说里随时会被刷新覆盖掉的if线”,在毁灭一次之后又与其他世界的碎片重组,最后组成了一个随时有可能碎掉的新世界。 这种让人听了就忍不住要怀疑人生的真相。 还有那些太宰治压根没告诉过她的——关于他曾经打了个超烂存档,以至于最后不仅谁也没爽到,世界照样还是毁灭了,这种很可悲的过去的记忆。 所以说,面对意料之外突然逼近的高压线,某个向来游刃有余的电波系第一次出现了短路的状况。 “怎么没关系?你看他们现在都没想着逼我跟男人生孩子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知道我不是想问这个吧。” 少年伸出双臂,将至今仍在嘴硬的坏女人困在其中,难得一次打出了直球。 “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好,这位——总爱顾左右言其他的琉花小姐。” “不是。”琉花小姐甚至学会了抢答,“不管你要问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不是!” “哦~是这样吗?”少年问道,接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是……不……哎?” 琉花小姐,大脑宕机中……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世界需要反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你真是个好人 “怎么?” 太宰治等着她的答复。 “要不要说说看啊,你家的那只又会说话又会走路,还被永生会弄伤的猫猫在哪里,能不能让我见一下呢?” “我的,我我我的……”琉花小姐像个卡壳的机器人般慌张地复读着,说到一半却忽然停下,瞬间恢复了平常那副自信屑女人的模样,一边若无其事地准备从少年的壁咚中钻出去。 “哎?这不是尼古莱吗,可恶我不是跟你说过进女孩子的房间要先敲门嘛!” 太宰治没有回头。 他只是从容不迫地,拿受伤的那条右臂,不容反抗地拦在了女人试图逃跑的方向。 “跑吧。”他轻笑,像是在嘲笑女人不自量力的反抗,“推开这个你就可以逃走了不是么。” 正如他预料的那般,看起来很没良心的坏女人维持着跑到一半就卡在空气墙上的姿势,为了不碰到他的伤口,缓缓地,小心翼翼地缩回了原来的地方。 哦豁,这不是让他逮到了吗? 少年唇角的笑意渐浓。 “太宰。”似乎是终于想到了借口,她伸手,按着他的肩膀,“你不要多想,那都是本社长为了迷惑老女人故意编造的,其实我是个xp很正常的女人,才不会对你这只小猫咪有什么非分之……” “喵~”少年懒洋洋地,从容不迫地喵了一声。 琉花小姐瞳孔地震。 “我我我真没有!不可能……” “果然,你对自己下了什么暗示吧?”太宰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撩起她鬓边的长发,温柔地把那簇发丝拨弄至耳后,露出女人挂在右边耳垂上的,沙漏形状的耳饰。 “自从那次,我提出要你对我进行治疗,却被你用相性不合以及对我抱有偏见的理由拒绝之后。” 他饶有兴味地用指尖托起小巧精致的沙漏,看着漂亮的水蓝色星沙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是会让人联想到晴空之下的清澈海水,那样瑰丽的色彩。 “我姑且回忆了一下,也是从那天开始,你就开始用一种很特别的目光注视我了哦。” 与注视旁人完全不同的,就像是看着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般的目光。 “唔,所以这算是……消除掉对我的偏见了嘛?”太宰治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睫毛微微不安分地轻颤着,以至于显得格外生动的眼睛。 “还是说,其实一开始就不是偏见,而是……”一见钟情的,如潮水呼啸奔涌而来的,来势汹汹的喜欢。 话到嘴边,太宰治忽然掉转了方向。 “我本来就是很合你胃口的类型吧?” “算……算是吧。”琉花小姐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啊,但你放心,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心理咨询师,拥有丰富的从业经验与极高道德水准。不会对自己的患者产生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也会尽可能阻止来访人对我抱有特殊的……” 下意识开始念起了对患者的自我介绍。 “但是,你已经拒绝了哦。”太宰治打断了她的辩解,“这段治疗关系,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不是么。” “……对不起。”女人向来从容不迫的,过分漂亮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有些想哭的表情。 “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以,以后会小心的。” 太宰治:…… 重点是这个吗? 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就像阳光下轻飘飘飞出的彩色肥皂泡,被她这句话轻松戳破了。 “败给你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干什么那么执着于非要治好我?基于咨询师对高难度病例的好胜心?还是滥好人到看到个什么东西都想救?说个确切真实的答案,我就不生气哦。” “因为……”琉花小姐的声音带着一点迷茫,好像是从另一个宇宙飘来的那样,“下意识觉得,你跟我很像。所以不想看着你露出那种……对世界失望的眼神吧。” “仅此而已吗?” “啊……”女人垂下眼睛,逃避着他的注视,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仅此而已。” “撒谎精。” 少年用轻飘飘的语气评价着,接着补上一句。 “我是个撒谎精,所以跟我很像的你也是。” “因为……弱小如尘埃般的我们,不依靠谎言,是没办法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存活下去的。” 琉花小姐这么回答他。 “但是,即便如此,却还是想要抓住些什么,虽说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存在的……” “所以,你还没抓住不是么?”太宰治问道。 “没有。”琉花小姐叹了口气,“但是,还是想找到啊,能填补内心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很想。” “把自己的人生投射到他人身上,也不是什么健康的行为吧?明明你才是那个治疗别人的人。”太宰治停止了摆弄耳饰的动作,甚至反过来开始指点她,“只是看着我得到幸福,你就会满足了吗?” “我不知道啊,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才好,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女人的声音很是惆怅,“只是很想这么做,于是就去做了,所以在你眼里这也算是某种目的不纯吧。” “唔……”太宰治露出了思考中的表情,“很难形容,但是怎么说呢,如果是你的话,我不讨厌哦。” “谢谢你。”琉花小姐感动的不行,“你真是个好人。” 太宰治:…… 太宰治:“说点让人能接下去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啊……”琉花小姐弱弱地说,“一开始就是你在逼问我唉,我不是都老实回答了嘛。” “你对老实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 “那你还想怎样嘛。”她干脆开始耍无赖了,“我承认我就是个变态猫猫控行了吧。” “宁愿承认自己是变态都不肯承认……” 太宰治觉得自己今天是领略到这女人到底有多难搞了,她能单身到现在还真是全凭自己的本事。 “总之,把那个催眠解开吧。”他说,“然后随便你怎么治疗,我不会投诉你不守行规的。” “不行。”尽管声音依旧弱气,但女人的话语还是能把人气得直咬牙,“这是原则性问题。” “你的原则完全可以更灵活一点。”太宰治面无表情道,“就像你的治疗手段一样。” “原则要是能灵活起来那就不是原则了。” “我还没追究你偷偷把我当猫看的事呢,有原则的琉花小姐。” “你不是说不生气嘛!” “现在我想生气了,毕竟受害人是我,我随时都有最终解释权。” “总之……好吧。”琉花小姐不情不愿地嘟囔着,“那你先把手松开。” 目的已经达到,太宰治的确没理由再继续困着她了。 虽说就算是他也很少会跟人凑到这种……近乎能感受到微热的呼吸如同轻盈的羽毛般拂过皮肤的,过分暧昧的距离。 说是心动吗……也没到那种程度,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以及好奇她到底在纠结什么的莫名心情。 以至于连原本想好的,要借此机会狠狠地嘲笑她一顿的念头,也在女人有些怯怯的目光中熄了心思。 说不出口。 无论是责骂还是质问,都说不出口。 包括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打转,又数次被他刻意忽略掉。 这种,好像得到了答案,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的感觉。始终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却谁都不敢主动迈出一步,生怕戳破了窗户纸,就发现那背后的火光只是虚假的投影而已,这种下意识逃避着的胆怯的心情…… 这女人说的是没错,他们两个确实是一类人。 “话说回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说着,太宰治也照她要求的那样,将把她困在墙角的手臂收了回去。 “什么?” “虽说我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但只是做个假设,如果真的有找到那个东西的一天,你会怎么做?” “你不打算跳槽的话……”琉花小姐试探着答道,“那么这间诊疗室,就会一直一直开下去,一直到我无法发出声音的那一天。”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太宰治没什么特殊反应,状似平淡地开口道:“那么也好,毕竟我也没有什么频繁跳槽的打算呢,唔,除非是被社长大人转卖给其他公司……” “不会。”女人下意识摇头,因为出差谈判所以没有戴着眼镜的,以至于教人看得更真切些的浅琥珀色的双眸,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认真情绪。 “就算要被骂偏执也好,但抓在手里的宝物。”她说,“哪怕死掉也不会放手的。”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难得的失言,连忙扒拉着神色莫名的太宰解释。 “……这句话你就当没听到。”琉花小姐加重了语气,“总之,我很有钱,比你想象中的还要。” “所以如果有什么公司想要收买你跳槽,就告诉我。” 女人的声音坚定得就像是在念结婚誓词。 “我会出双倍……不,直接收购掉那家公司。” “一定,一定会做得到。”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你真是个好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神一般的孩子 从那条熟悉的小道上走过的时候,汤姆突然犯起了烟瘾。 就像往常一样,内心习惯性冒出来的莫名瘙痒,如果不及时来一根的话,那种缺点什么的感觉,好像浑身上下都有虫子在爬——他是个老烟民了。 所以,他干脆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半盒皱巴巴的廉价香烟。将半个身子靠在装满了废弃物的手推车车把上,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然后满足地长长舒出一口味道刺鼻的白雾。 虽说工作到一半,就这么停下来偷懒似乎有些不太好。不过,基于他的工作内容,也没有同事会跳出来指责,除了那些爱面子的高管们,才没有人会在乎这个。 汤姆是这家名为【徐福制药】的医药公司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底层员工。 工作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处理公司因为研发药物产生的各种“垃圾”“废弃物”。 走近已经提前收集在仓库里的废弃物,用黑色的垃圾袋装起来,放上手推车,推到搅拌机前,打开袋子全部丢进去。 时刻轰鸣不停的机器,会将这些不能见光的废弃物全部搅碎成无法辨认出来源的小分子颗粒。 之后再拿着铁铲,把这些湿哒哒软乎乎的颗粒装回垃圾袋,连同之前顺手收集的普通垃圾,一起放到手推车上。 最后,只要把这些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推去焚烧室,重复个几趟下来,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虽说是份毫无难度的简单工作,但公司给的报酬并不低,甚至比外边那些普通小公司的高管经理们的薪水都要高出一大截——而代价,仅仅只要他能对这些废弃物的存在缄口不言,仅此而已。 他的同事们大都也是在做着这样类似性质的工作……当然,那些整天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高级白领们,他们工作的内容,自然要比他这种除了一把子力气什么都没有的底层员工复杂高端得多。 不过,汤姆并不嫉妒。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望,那就是——突破上帝为人类制造的那道枷锁,得到无病无痛的,长久到没有尽头的生命。 为此,哪怕工作的压力很大,汤姆也愿意就这么一直做下去。 毕竟,公司对他们很好,对他们的家人也很好。公司研发的药物能够治愈他们的病痛,延续他们的生命,虽说还是要收钱……但那也是独属于员工的内部价格,是外边多少达官贵人抢破了头都得不到的上等品。 汤姆离不开这些药物,他的家人们也离不开。 只是制造这些药物的原材料实在过于稀缺……真的太稀缺了,以至于哪怕需要用更多的人命去填,也没有人会选择退出。尽管那的确会让内心受到些许的煎熬……每当那时,汤姆就会想抽根烟冷静一下。 那种刺鼻的尼古丁气体顺着呼吸道滑进肺部,再顺着原路返回,从口鼻中缓缓地涌现出来。 汤姆痴迷于这种,有限的生命随着呼吸,不停地-1s-1s-1s的奢侈感觉。 当然,只要找到那个孩子的话,这一切令人感到不安的煎熬,就可以马上结束了。 这么想着,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临近小道的围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的,不同角度,不同时间,不同场景下拍摄的,属于同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 她看上去是个亚洲裔,年龄不大,拍下那些照片的时候,或许还只是刚上小学的年纪。 那孩子叫做Iris,取自希腊语中,彩虹女神的名字。传说,她是人与神之间传递信息的桥梁,会将人们的祈求传递给那位至高无上的神灵。 至少在这家公司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孩子。 因为关于她的一切录音,照片,视频影像——全部都被复制了无数份,通过各种载体,摆满了公司总部的每一寸空间。尽管如此,那也只是十二年前,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被记录下的仅存的资料了。 就连汤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旧怀表里,钱包的夹缝里,放着的也并非是自己家人的照片,全部都是她,那个为他们带来了无限福音的——神一般的孩子。 汤姆也是加入公司后才认识她,一开始确实还有那么点不适应……但,也没有过多久,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被Iris包围着的感觉,甚至开始沉迷其中。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不已的是,那个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的孩子,只是在公司里待了一个星期,便被一个应该下地狱的混蛋男人偷走了。而在那之后,无论公司费了多大的力气,满世界地寻找她,却都如同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 但,不久前,汤姆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有同事在讨论关于她的消息。并非是那些老到他都可以背下来的录音,也不是大家反复剪辑回味的监控视频,提起编号就能找出对应画面的照片……而是,十二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Iris,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作为公司的老员工,汤姆也收到了好心同事送来的一块录音装置,容量不大,大概只能存几首歌的程度。但用来盛放Iris那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却无比美好的声音,已经完全够用了。 “恶心。”一道清冷至极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你们让我感到恶心。”第二句话。 “去死。”最后一句。 啊,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哪怕是最顶尖的乐师,也无法演奏出的绝妙音律,在响起的瞬间便驱散了汤姆那自内心深处反复涌现的,浓烈的不安感。 汤姆掐灭了烟,挂在耳后。接着便微笑着,推着那一车装满了肉块的黑色袋子,走向下一个工作地点。 此时,正是黎明到来前的,漆黑无光的长夜。 琉花小姐坐在酒店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有些忧郁地用手托着腮,看着——正一点不见外地围坐在她床上打扑克的三个男人。 “我说。”她轻轻地开口,“这样真的好吗?” 没有人理她,三人对她今天晚上的发癫行为很是不满,一致决定冷落她三分钟。 太宰治:“对六。” 费佳:“对八” 果戈里:“王炸。” 太宰治:? 费佳:? 费佳:“要是没失忆的话……刚才我出过小丑牌了吧。” 果戈里:“哦,这个是琉花亲给我的那两张,算场外援助。” 太宰治:“过。” 费佳:…… 果戈里:“真是的,费佳不要那么小气嘛,现在的女孩子很挑剔的哦,是不会喜欢小气男人的。” 太宰治:“说得好,我家社长大人可是最讨厌什么斤斤计较的小气男了。” 费佳:“……过。” 果戈里:“这不就好了嘛,来我出对八。” 太宰治:“四个六。” 果戈里:? 费佳:…… 太宰治:“刚才我的那一对六,偷偷生小孩了。” 费佳:…… 果戈里:“哈哈哈哈那还挺能生的啊,四胞胎?” 费佳:…… 费佳:“过。” 俄罗斯饭团艰难地,忍受着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明里暗里的嘲讽。 为了计划,为了最终的理想,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他想。 只是单纯有些不爽,有点想用他的异能力【罪与罚】,给这两个混蛋来个摸头杀。 这种情绪在果戈里第四次打出了王炸时,达到了巅峰。 费佳将手里仅剩的一对四打出去,面色坦然地与这两个压根没准备好好打牌,只是想借机找他乐子的塑料队友互相对视。 果戈里:“哎?不应该是我出牌吗?” 费佳露出个过分平和的微笑。 “这两个孩子,被你的王炸炸死了。” 果戈里:…… 太宰治:…… “所以,是你们两个输了。”他慢条斯理地从便签本上撕下两页,拿钢笔画了两个规规整整的王八。然后一手一个,毫不留情地贴到了这两个小王八蛋的脸上。 当然,他自己的脸上也贴了不少。 依照三个人脸上的王八数量判断,勉强算是打平了。因为偶尔果戈里也会突然善心大发地给他喂牌,哪怕那一局里,他和太宰才是队友。 “打牌很好玩是吧?正事都不想聊了是吧?” 琉花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太宰的背后钻了出来,阴森森的声音让三人不禁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以为又要被创。 “那么好玩的事情……” 琉花小姐露出一个甜美得有些过分的微笑。 “带我一个,我也要玩!” 想到琉花小姐那打牌打得稀烂,喂牌都喂不赢,只要一输就开始翻脸创人的种种丰功伟绩…… 已经领略过不少次的费佳和果戈里:…… 从织田作口中听过这段传奇的太宰治:…… 这种事情不要啊!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神一般的孩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刺杀费佳计划 要说为什么这三个男人会如此口径一致地,其乐融融地跑到她的房间里打牌。 还得将时间回溯到大约一个小时前,终于逮到坏女人弱点的小太宰一反攻势,气势汹汹地将她壁咚到墙角逼问,却听到那像是在念结婚誓词般庄严认真的保证的一刻。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宰治又不傻,当即琢磨出她这句话里暗藏的玄机,“我想跳槽也跳不掉是吗?” 琉花小姐干笑两声,并没有解释,算是默认。 太宰治:…… 太宰治:病娇吗你 这句吐槽到底也没说出来,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因为她的连番打岔,以至于险些要忘记问出口的,今晚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关于我会来美国这件事。”他说,并非问句,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对吧。” 是了,这屑女人只有做了亏心事被人当面抓住时,才会难得露出一点弱势的模样。 琉花小姐轻轻地用鼻音哼了一声,那副软弱无力的假面被打碎后,露出了隐藏在无法看透的深海之中的,得以窥见她真实内心的,冰山的一角。 “我也不是没有给你留下选择……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 “原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后路的,太宰。”她说,那是像蛰伏在大海深处的塞壬女妖们用来迷惑水手的歌声般,尽管明知危险无比,却仍会忍不住沉沦其中的靡靡之音,“只要你想,就可以抛弃一切谎言与背叛,危机与痛苦,逃开可悲的命运,在那条通往光明的路上,安心找寻你所缺失的一切。” 而不是……一头扎进雨伞之外的巨大风暴之中。 “如果真的这么想……”太宰治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办公室里找到那份对永生会的调查资料。” “我上锁了哦,那个抽屉。”琉花小姐微笑道,“而且藏在了抽屉暗格的夹缝里,用了7种语言组成的暗语……要破解那个,就算是你也要费不少力气吧。” “是啊。”太宰治想起了那个蹲在办公室里绞尽脑汁破解谜语的夜晚,最后破解出来的内容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 【不要跟来哟。】 “可你还是来了嘛。更过分的是也不告诉我,不声不响搞了那么大一波,原本我都没准备那么快就动手的……现在还得给费佳他们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琉花小姐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感觉,“小太宰是个任性的孩子呢,真拿你没办法。” “你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个什么东西吗?”太宰治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皱着眉问道。 这时候,他甚至都没心思去计较她明目张胆的算计,那或许不能说是算计,充其量只是一种——试图证明她在他心目中分量的手段罢了。 真是服了,小学生吗这家伙? 如果他不想,趁她出差的这几天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她给他留下的工作只是对常人而言有些困难,对于几乎算得上过目不忘的太宰治而言,其实只能算得上有些繁琐罢了,并非什么难做的事情。 但他还是来了,因为担心这个看到什么玩意都想捞一下的屑女人翻车把自己玩进去。 “那个实验室里,我看到的……” “这是很有挑战性的工作不是么?”她又搬出了当初说过的那句话,只是此刻听起来,又好像是另一种感觉。 “虽然我其实也不想来的啦,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呀。而且说真的,这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现在后悔想回去还来得及哦。” 女人望着天花板,有些惆怅地说道。 “我只是怕你把自己作死,免得刚跳槽过来就要被迫变成无业游民。”太宰治面无表情道,“无所不能的球长大人,你记得自己是个毫无异能力的普通人吧?这种危险的工作,也不带个保镖,就这么孤身一人跑过来,两个同伴还都是心怀不轨的……” “这不是因为,我还有太宰猫猫嘛。”琉花小姐反驳道,接着把头埋进他的颈间一阵猛蹭,像是在怀念最后有猫的时光,“呜呜呜呜真的不想解除掉啊,我还是第一次养猫,就这样心照不宣地保持下去不好吗!” “你少在这发癫。”少年毫不留情地提着她衬衫的领子往后一扯,“现在就给我解除掉,我就在旁边看着,别想萌混过关。” “哼,小气鬼。”琉花小姐撇撇嘴,很不甘心的模样。 但在太宰那仿佛在看死人的目光的注视下,坏女人不得不慢吞吞地,极不情愿地,将刚才被他拨弄了许久的沙漏耳饰摘下来,翻了个面。 星沙缓缓地顺着狭小的缝隙流动着,很快就重新坠入了底部,只剩下一抹惹人心醉的蓝色。 琉花小姐将耳坠重新戴了回去,又把头发拨回来盖好,这才朝着他摊开双手,用像是交差一般的语气开口道。 “好了。” 太宰治露出了些许怀疑的目光。 “你确定……这就完了?” 没有想象中发光的特效,连那种暗示性的特殊动作都没有,甚至都没感觉她身上有什么变化。 看起来毫无变化的琉花小姐对上他的眼睛。 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马上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大声抱怨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都怪你,我猫没了,你赔我!” 太宰治:…… 太宰治:你TM 琉花小姐意犹未尽,仍在碎碎念。 “都怪你都怪你,不仅猫没有了,也没办法保持平常心,这样的诊疗室开起来还有个什么劲嘛呜呜呜呜……” “你的平常心是指什么?”太宰治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琉花小姐:“看到你我会害怕。” 太宰治:? 太宰治:“你还会有害怕的时候?” 琉花小姐:“我好像看到典狱长在朝我招手。” 太宰治:…… 太宰治:6 “真话呢?”他已经熟悉琉花小姐这份遇事不决先撒谎的套路了。 “你真的想听嘛,可是我有点说不出口唉。”琉花小姐对着手指。 太宰治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琉花小姐心一横,眼一闭,深吸一口气,顺便把他的脸掰到了另一边,一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的模样。 “因为你真的太聪明了我害怕自己水平不够治不好所以才把你当成猫猫看,就像不敢上台演讲的内向小学生会把台下的观众看成白菜冬瓜西红柿一样。” 太宰治:…… 太宰治:“你确定你说的这些东西,跟你本人有沾一点边吗,还是说这是你哪个幻想中的朋友?” 琉花小姐仍在嘴硬:“那当然,其实我是不善言辞的内向社恐,这些乐观开朗的表象都是我为了面对人类制造的人格面具,不信的话我这就给你表演一下。” 说着,女人伸出一只手捂着右眼,做出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呃呃呃啊啊啊我的第二人格要出来了,该死,不可以啊,这样下去我会毁灭世界的啊啊啊!” 太宰治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了她的嘴,总算是阻止了这女人又在日常发癫的动作。 “你给我住口啊!这破酒店的隔音那么差你是想让整个楼层的人都听到吗!” “就,就算你这么说!”被捂着嘴都停不下来戏瘾的琉花小姐一把扯下了他的手,但也很听劝地把音量调小了一点,继续发病一样念叨着刚才没说完的半句话:“我的王之力要控制不住了哇!” 正当两人竭尽全力地一个发癫一个阻止着的时候,酒店房间紧锁着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警惕地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琉花亲!是我哦,你在房间里的吧?”并没有等多久,门外传来了果戈里活力四射的声音,“我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还没睡吧?我可以进来吗?我想找你聊聊我们之前说好的刺杀费佳的计划,刚刚我忽然有了点新想法,我们一起完善一下怎么样!” 虽然是个极其自由的魔术师,但果戈里还是很老实地在门口敲着门,并没有直接用异能瞬移进来。 毕竟琉花亲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会死。至少在干掉费佳之前,果戈里暂时还没有自杀的打算。 太宰治默默地看着琉花小姐手上的动作,在即将被她神色慌张地巡视一圈房间,发现窗户上了锁,床底又没地方,正准备把他推进衣柜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在干什么?” 琉花小姐很紧张:“该死,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被果戈里误会怎么办!” 太宰治:…… 太宰治:“你有病是不是?” 琉花小姐:“你在说什么呢,现在跟之前可不一样,解除暗示之后我可完全没办法把你当小猫咪看了,所以说要怪就怪几分钟前那个小气的自己吧!” 太宰治很无语:“那也不至于把我塞衣柜里吧!” 这只是酒店配套的一间小衣柜,以太宰治并不壮硕的身形倒是勉强可以塞进去,但也免不了要束手束脚……所以说他干嘛非要躲在这种地方啊! 琉花小姐的态度很坚持,太宰的态度也很坚持。于是,为了坚持自己严肃态度的两人,开始无声地扭打起来。 被冷落在门外的果戈里,敲了一会门后,见没人应声,却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反倒是生怕她听不见一样,扬起了声音大声喊道。 “我刚才好像听到声音了,到底好没好呀,再不开门我用异能进来了哦!还有这次我敲门了琉花亲,所以不算硬闯哈哈哈哈!” 几乎是话音刚落。 头发乱糟糟,绷带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一脸狼狈样的太宰治砰的一声拉开了房门。 果戈里很意外:“哎?太宰君,现在已经很晚了唉,你怎么会在这?我敲错房门了?这不是琉花亲的房间吗?”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让开空间,示意他赶快进来:“进来聊。” 像是生怕他继续嚷嚷惹得其他房客要出来投诉,他又追加了一句。 “我对你的计划很感兴趣。” “哦哦,真的吗?我是说,那可真是,太妙了!” 果戈里金色的瞳孔亮了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刺杀费佳计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孤男男男寡女 “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果戈里兴高采烈地讲完了他这一拍脑袋突然想出来的新计划。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这计划还有些许漏洞。 “我觉得,还可以稍微改动一下这里,然后还有……” “你们能不能把思路打开一点?”琉花小姐不屑地哼一声,又提了个更损的建议:“不是还有那个吗……” “哦哦,这个好这个好。” “真不愧是琉花亲,我这就拿笔记下来!” 正当三人暗戳戳地计划着要合理合法出其不意地将费佳创飞到天上去的时候,琉花小姐今天这过分热闹的房门,又一次被人轻轻敲响了。 三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在两个男人无声的注视下,琉花小姐硬着头皮扬起声音对门外边的访客问道。 “干什么的?这里不需要特殊服务哈!” 太宰治:…… 果戈里:…… 后边这句完全不需要讲吧! 门外的人也是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这句过分大胆的发言震撼住了。总之,随着慢慢停下的敲门声,属于俄罗斯饭团那磁性优雅的声音透过隔音效果并不怎么样的木门,传入了默不作声的三人耳中。 “是我,费奥多尔。” “哦哦,是费佳呀!”琉花小姐并没有去开门的打算,只是隔着门问道:“这么晚了你来这干嘛?” “有些事情想找你聊一下,抱歉,是不方便吗?因为看到灯还亮着,所以试着敲了敲门,如果你还有其他事……” “没有的事!但是你稍等一下哦!” 一边应付着门外的好心俄罗斯毛子,琉花小姐又重复了一次刚刚试图藏太宰的动作,这次加上了果戈里,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显得局势更混乱了。 虽说她其实主要还是想藏太宰,只是果戈里觉得这行为很有趣,于是也加入进去,于是琉花小姐连带着他也一起往衣柜里塞…… 那个小衣柜压根塞不下他俩吧! 这时候,就连果戈里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哎?原来不是在玩吗?琉花亲你认真的?为什么费佳来了就要把我们两个藏衣柜里?” 琉花小姐叉着腰,很是不满他们两个抗拒的态度。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这孤男男寡女共处一室,哇!太可怕了,万一被费佳看到他误会怎么办?我可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女人啊啊啊啊!” 太宰治:…… 果戈里:……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跟她解释。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想歪的!” “是这样吗?”琉花小姐狐疑地看着他俩。 怕她继续发疯创人,两人忙不迭地点头。 “我不信。”琉花小姐冷笑,正松开手准备换个地方把他俩藏起来时,果戈里赶紧拉着太宰冲向门口拉开了房门。 听见了他们全程对话的费佳:…… 衣衫凌乱的太宰和果戈里:…… 三人面面相觑,齐齐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不过,到底俄罗斯毛子被创的多了,心理素质比较强大,见状也没有说些别的,只是用有些心累的声音道。 “我是来聊正事的。” 太宰治:“我们俩也是来聊正事的。” 果戈里:“我们俩也是来聊正事的。” 异口同声的话刚一说出口,两人就忍不住为这过分的默契互相背对着开呕。 费佳:…… 费佳:“我的意思是,我来找琉花聊正事,你们两个回避一下。” 听到这话,两人脸色齐齐一变。 太宰治:“深更半夜。” 果戈里:“四下无人。” 太宰治:“孤男寡女。” 果戈里:“共处一室。” 太宰治:“琉花小姐你看啊,这个俄罗斯饭团要坏你名声!” 果戈里:“费佳,你……唉,你这也太不守男德了,你这样下去怎么可能找得到女朋友啊!” 费佳:…… 费佳:俄罗斯脏话 正当他盘算着要不要提前对这两个人使用一下“罪与罚”,直接将他们的罪孽净化掉的时候,琉花小姐踩着没声没响的脚步凑了过来,小声招呼着他赶紧进来。 “费佳!你还愣着干什么啊!我们这孤男男男寡女的,万一被蜂巢的眼线看见,以为我们在偷偷开impact就完蛋了!” 费佳:…… 费佳:“你……” 费佳:“算了,我就是想来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跟永生会联系上了。” 说着,他坦然自若地走了进来,顺手拉上了房门,隔绝了门外可能投来的窥探目光。 因为刚才的那一通闹腾,虽说已经是快凌晨的时间,但已经有人好奇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围观着这群演值颇高的孤男男男寡女凑在一块的热闹场景。 在他进来后,琉花小姐也就秉承着正经事正经谈的态度,率先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了。 三个男人本来也想着找个地方坐……但原本就只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小巧的双人沙发的房间,不管让他们三人中哪两个挨着坐着,剩下的那个谁站着,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顺带一提刚才房间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太宰是坐在琉花小姐那边的沙发扶手上,因为她一个人霸占了一整张双人沙发。 但现在费佳来了,剩下的空间就着实不够了。 费佳倒不是不想坐到那张看起来很宽敞的双人沙发上聊,但顶着另外两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想也知道他敢坐下去绝对少不了要被创。 已经够丢人的了,他怀疑现在外边说不定都有人要贴门上偷偷听墙角。 于是只好一起都坐到床边上,每个人之间都间隔开一米的距离,在这张2mx1.8m的大床上,位置距离刚刚好。 见他们虽然一句话没说,只是通过瞬间的眼神交流就确认了彼此的立场……虽说有些不爽他们这些高智商挂比的频道内交流,不过琉花小姐还是刻意控制好了音量,用只有房间内的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 “是他们主动联系的我!”尽管压抑着声音,琉花小姐的气愤三人也都能感受的到:“而且我也没答应跟那边合作哦,你知道吧费佳,永生会的那个老板,他真的,太恶心了!说什么在公司总部给我建了个一比一等身立体雕像,员工们每天都排队对着导……祈祷,这要换你你能受得了吗!” 果戈里摸着下巴,倒是觉得这很有意思。 “竟然还有这回事啊?不过,如果是琉花亲你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耶,你在欧洲那边不是也有不少粉丝嘛。” 琉花小姐叹了口气,接着加快了语速控诉道:“你是不知道,永生会的那些人,感觉他们精神都不太正常。老实说我觉得就算一颗核弹照着他们公司总部丢下去,一口气把里边的人全杀了也不会有漏网之鱼的那种程度。” 听着她这话,费佳难得露出了些许意外的表情。毕竟,虽说私下里琉花小姐是有那么点脱线爱创人……但实际上在办正事的时候她还是很有种圣母在世的慈悲感在身上的。 所以说…… 费佳有些感叹着开口问道:“真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惹你那么生气?” 如果只是立雕像的话,虽说有些离谱……但其实欧洲那边也真的有人在这么做的,亚洲那边好像也有不少。琉花小姐过去虽说劝过很多次别这样,但耐不住那些人偷偷地搞,长久下来也就懒得再提了。所以至少,她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生气才对。 琉花小姐看着他,表情冷肃了起来,用一种很机械的声音复述道。 “他们公司内部在流通以我的名字命名的飞○杯。” 费佳:…… 果戈里:…… 太宰治:…… 太宰治:“真该死啊……” 琉花小姐于是接着道:“所以,费佳,行动起来,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去帮蜂巢干掉永生会。” 费佳:? 琉花小姐:“事成之后,我九你一。” 费佳仍然有些犹豫,且不解,他试图说些什么:“但是……” 琉花小姐:“你0.5。” 费佳:…… 费佳:“……行吧。” 再不答应连0.5都不见得有,估计要被逼着去打白工了。 虽说事后蜂巢也少不了给他打钱,但……算了,他今天晚上过来还是想找琉花小姐确认一下那件事情。 费佳:“所以,先交流一下已知的情报吧。我刚才看到新闻,有报道说德州那边,有家徐福制药的分公司实验室被炸掉了,那个似乎是永生会的其中一个据点吧?” 琉花小姐偏过头去,自顾自哼起了小曲。 费佳:…… 费佳:“所以,你早就计划好要动手了?” 他看着一致扭头不跟他对视的太宰和果戈里。 好么,怪不得一去就是一整天。 费佳:“所以,你们两个也……” 全部都知情就是不报给他是吧? 太宰治:“啊哈哈哈哈,忽然感觉好无聊啊,我带了纸牌,来打斗地主吧。” 果戈里:“哼哼哼,都怪琉花亲,太过分了,这么重要的事都要瞒着费佳,来,让我们一起孤立她三分钟。” 于是三个男人心照不宣地,撇开她围坐到床上,有默契地打起了扑克牌。 琉花小姐:…… 琉花小姐:呵,男人。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孤男男男寡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琉花小姐的梦 不知道为什么,琉花小姐很少做梦。 当然,这跟她是个脚踏实地的女人无关,单纯是因为每次都睡得很沉,以至于醒来时根本就没有几个能完整记下来的梦境。 不过这次,她梦到了一段过去的记忆。 那是她十六岁时,因为某个意外差点原地升天,却凭借着顽强的求生欲活了下来,把刚刚给她下了“以后估计要做一辈子植物人”通知的主治医生的脸打的啪啪响的,在剧痛中睁开眼睛的瞬间。 痛感来源于被突然塞进了脑中的大量信息。 关于这个由碎片拼凑而成的世界,曾经无数次被毁灭掉的记忆。 就好像一次性读了很多篇虐亲到妈都认不出来be向小说,琉花小姐痛不欲生,简直就想当场黑化,让全世界都感受一下这份痛。 于是,难得的,她也体会到那个男人当年为何如此……没有干劲。 话虽如此,十六岁的,刚刚得知一部分真相的琉花小姐,对他的评价还是没有变化。 这个叫太宰治的大哥哥是真的,太废物了。 拥有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所有记忆,居然还能打出这么烂的结局。 叹为观止。 不仅自己累到差点猝死不说,还把他记忆里认识的所有人,全部都迫害了一遍,感觉是路过的狗都要被踹一脚的程度。 完全没有必要吧。 他为什么非要亲力亲为啊? 有这么多有价值的信息,那么聪明的大脑。就算不玩别的,只是靠股票,靠投资那些未来会极速发展起来的新兴公司,都能跻身全球富豪前几位了吧! 他还在那个小破城市当什么苦逼社畜? 就算当老板又怎样,那一样也是社畜啊! 太离谱了,这是什么苦情剧女主吗? 此时此刻,身处娱乐产业极其发达的池袋,爱好是阅读轻小说的琉花小姐,深深地怒了。 不行,绝对不能把书交给那个现在还只有12岁的小鬼。 她想。 以她刚刚获取到的信息判断,目前身处的这个世界,虽说没有什么“世界的真相被三个人以上的人知道就会毁灭”这种堪比“不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三个朋友就会死”级别的,让人极其无语的debuff。 当然,连带着那本书也没有了什么许愿的效果,充其量只能算是个记忆存储装置——用来让可怜的小太宰接过大太宰丢给他的烂摊子,觉醒前世记忆的神奇道具。 他才12岁啊!小学都没毕业吧?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吗?她还以为那只是什么人生启蒙书之类的,结果居然是这么个东西吗? 而且那些记忆真的,太混乱了,太邪恶了,特别是得知了在原本时间线里的她居然是什么——凭借一己之力毁灭了全人类的超级大反派之后。 琉花小姐现在都不知道该吐槽一句“这离谱到极点的无敌美强惨身世”,还是该先感谢太宰大哥哥当年的不杀之恩。 他甚至还很用心地照顾了她大半年。 这什么绝世好男人啊,虽然做的硬豆腐强度能拿来当砸人的板砖……味道确实还可以。 就是她刚长出来的新牙差点被崩掉半颗。 但总之,好吧,为了世界和平。 琉花小姐决定就此出道,成为世界的爱抖露,不是,是成为地球球长。 她一定会比他做得好的。 等着瞧啊!小瞧她的废柴大哥哥! “太宰……大笨蛋……” 坐在她床边看资料的太宰治:…… 故意的吧,绝对是清醒的吧,这个女人。 此时,已经是四人熬夜打了一宿扑克的第二天上午。 或许是因为琉花小姐的大脑没有精明到可以多线思考,于是在其他三人费尽心思给她喂牌让她赢的这一个晚上,从她听起来不过脑子的随口闲谈中,套出来不少异常炸裂的情报。 “还不是因为费佳的这些破事,他被蜂巢的富婆老板看上了,又不想从了人家……” “听说蜂巢公司早年有个女王蜂育成计划,专门从世界各地找了一批聪明小孩,准备从小培养。” “费佳说查到我当年好像也是其中的一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恰好在日本遇到我……具体我不记得唉,以前受了点伤失忆了,最好别让我逮到那个害我失忆的王八蛋,否则一定没他好果子吃,你说是吧费佳。” 费佳:…… 费佳:“你说得对。” “所以蜂巢的老板知道以后就老想让我和费佳给她生个小孩,要不就去给她当继承人。哼,我才不要呢,我可是自由的琉花小姐,未来的球长大人,怎么能被小小蜂巢的诱惑绊住脚步呢!你说是吧费佳。” 果戈里:“说的太好了,这才是琉花亲该有的样子嘛。” 太宰治:“就是就是,这种一言不合就逼人生子的公司不要也罢。” 琉花小姐:“费佳?” 费佳:“……你说得对。” 琉花小姐:“不是,该你交贡品了哎,别想蒙混过去啊。” 他们在打的是一种会延续上局战果的玩法。 简单点说就是这一局输掉的人,下一局要把除了鬼牌以外最大的一张牌上交给赢家。 琉花小姐将其称之为贡品。 就算是这样,要想不着痕迹地让她稳赢也很困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牌运不好,完全放任不管的话,她老是抽到那种45678缺个7,678910缺个8的巨烂手牌。 以至于在洗牌的时候就得开始动手脚,确保她能抽到一副看起来没那么假到过分的天胡牌局。 这可比他们三个正常打牌难度高多了…… 而且果戈里还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捣乱。 不安分的小手刚摸到一点点。 被太宰和费佳齐齐瞪了回去。 果戈里:呵,男人。 之后四个人各怀心思,接着打牌。 琉花小姐继续往下讲。 “所以,我就想着,得换个法子捞他。” “于是就花了点时间调查蜂巢的事情……之后发现他们跟一个叫永生会的组织关系特别差。话说回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继续往下调查却发现……” “还真的有点不对劲。” “我要举报!琉花亲!太宰君偷偷换你牌!” 正当她要说出最关键的情报时,果戈里又开始作妖了。 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按到他的肩膀上,死亡般的视线同时投注到他的身上。 “嗯?有吗?”因为光顾着聊天,她都没怎么注意看这局抽到了什么牌。 “他故意捣乱。”太宰治笑眯眯道,“来嘛,继续往下说。” 琉花小姐看着手上多出来的一对王炸,陷入了沉思…… “嘛,事到如今。”她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继续打牌,“关于过去我工作的组织——白鸽和平,致力于救助全世界受难人类的慈善机构。虽说发展至今在国际上也算有点名气,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美国这块国土上有所发展……因为无论是蜂巢和永生会,好像都很排斥外界的势力介入,哪怕我们只是个慈善组织也是如此。” “我们老大对此一直很头疼呢,所以知道我在调查永生会的事情之后……嗯,因为是通过红水银得到的情报,以至于需要报销的金额稍微有点超出预算被他发现了……所以就不得不走这一趟了。” 费佳:…… 费佳:“所以说,其实你来蜂巢找我只是顺便吗?” 琉花小姐:“不不不,你才是一切的万恶之源啊。” 费佳:? 琉花小姐:“试想一下,你要是没有那么不守男德被蜂巢的老板看上,我就不用为了捞你去查他们对手组织的资料。不查资料就不会发现他们的邪恶计划,就不会花大价钱请红水银帮忙调查,预算也就不会花超,我们老大也就不会派我过来解决问题。” “还好我很守男德。”太宰治感叹道。 “我也是我也是!”果戈里兴高采烈附和道。 费佳:…… 费佳:“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费佳,我不会怪你的,毕竟我们可是挚友嘛。”琉花小姐假惺惺地安慰他,脸上却全然是幸灾乐祸恨不得再创他几下的屑人表情,“所以你只要将功赎罪就好了,反正救人你不擅长,搞破坏什么的不是做的很熟练嘛。” “抱歉……”就算是在搞事上极少翻车的俄罗斯鸭脖,在这种时候也不得不低头,“没有跟你商量,擅自在横滨动手是我的错。” “我说过讨厌约定被人打破的,不可以有下次了哦,费佳。”琉花小姐淡定地丢出一张鬼牌,“横滨是我选好的地盘,谁敢伸手偷吃……我会让他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下去。” 俄罗斯搞事二人组顿时安静如鸡。 太宰治若有所思。 “所以,最近横滨突然出现的那笔巨额遗产,骚乱的来源……是你们做的吗?” “我只是给那个人提供了一份情报。”费佳老实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他的死单纯是被自己的愚蠢所害,不关我的事。” 在最喜欢记仇的琉花小姐面前,俄罗斯毛子甩锅滑跪的姿势很熟练。 “我的理想和你的理想并不冲突。”琉花小姐说,“所以我不会阻止你背着我偷偷进行的那些计划。但在更大的危机面前,姑且还是团结一些吧。” “况且……当真正面对那个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区区异能者才不是什么罪孽的源头。” “▇ ▇才是。” 女人口中的话语并未被三人所理解。 这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诅咒,若非亲眼所见,若非直面其中,否则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一切灾厄的根源。 与此同时——日本东京·新宿。 被港口mafia,粟楠会,以及魏尔伦,三方人马包围着的某情报贩子,折原临也。唉声叹气地看着手里那封,由他最爱的青梅竹马琉花亲写给他的亲笔信。 “所以说,这其实也算是琉花亲还挂念着我的证明吧。” “确定不是报复吗?” 魏尔伦坐在一辆被重力扭曲得不成样子的汽车车顶,手里优雅地端着个因为年代久远以至于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日记本。 “怎么会。”折原临也笑着摇了摇头,“琉花亲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呢,所以她当然会知道。” “这可是——我一直都在期待着的战场啊。” 此时此刻,黎明即将破晓。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琉花小姐的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永生会的阴谋 大约两个月后——美国·佛罗里达州·新雾市·主城区·琉花小姐暂住的短租公寓。 正是清晨时分,太阳还没睡醒,只有一点茫茫天光划破灰蒙蒙的夜空。 其中一间卧室的门被从里边推开了。 不一会儿,女人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 摆在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电视机没有熄灭的屏幕上正播放着用来糊弄观众的无聊节目。声音开的很低,不凑近些的话,只能隐约听到时不时传出来的罐头笑声。 少年正姿态慵懒地躺在电视前的沙发上,似乎是嫌弃灯光刺眼,随手将外套往脸上一盖,身体一起一伏,睡得正香。 “干嘛不回房间睡?” 女人小声念叨着,伸出手去摸向少年纤细的腰身——旁边的电视遥控器,然后按停了播放。 少年将蒙着头的衣服掀开,表情似乎有些不满。 “我还没睡呢。” “那也回去睡觉,你昨天又通宵了是吧?” 琉花小姐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时不时吹上两下,很悠闲的模样。 “我说,社长大人。” “啊?” “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 “唔,你是指什么?”琉花小姐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左手捧着脸,表情稍微有些迷茫地看向他。 “关于针对永生会的调查。”太宰治道,“差不多也有些眉目了,不,应该说上个星期起就该进入收尾阶段。为什么拖到现在还不动手?” “还不到时候。”她说,然后又吹了一下,热气蒸腾上去,化成白雾散开了。“你很着急回横滨吗?” “那倒没有。”太宰治对此倒没什么意见。 老实说,除了在这边的工作稍微有那么点忙碌以外,还能时不时喊上果戈里一起去迫害费佳,三个人各种互相坑害背刺,斗智斗勇。 这种生活确实要比——整天在港口mafia对着那群扶不起的废物下属要有意思的多。虽说偶尔也不是不想回横滨找织田作和安吾喝酒,但总之还是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再说。 对于他这个琉花小姐带过来的外援,就算是向来挑剔的费佳也不得不称赞,虽然还是个未成年,但的确是目前为止他见过的最有用的队友。 至于果戈里,他不故意捣乱帮倒忙就不错了。 说起来这还都是被琉花小姐给惯的,要是放以前,虽说干活没那么积极,需要连哄带骗加洗脑才能逼他好好工作——但总体而言,还算靠得住。 但自从遇到琉花小姐以后,果戈里就被她带的越来越放飞自我,整天不是想着背刺就是怎么给友方拖后腿……指的是他们天人五衰的这个友方。 有时候费佳都会忍不住怀疑,这小子该不会偷偷跳转阵营,变成什么琉花小姐那边的衷心二五仔了吧。 只不过,随着蜂巢的倾力出动,全部资源不限量任他们调动的情况下。 关于永生会背地酝酿的那个惊天阴谋,也逐渐明晰起来。 以至于他和太宰几乎每天都在以堪比007的强度准备接下来的布局,都顾不上给这个就差在脸上写个“我是二五仔”的白发小丑一点难忘教训了。 而挑起了整个事件的琉花小姐,则是每天到处拍照打卡,玩的不亦乐乎。感觉她这一趟就是冲着旅游来的,以至于经常性找不到人,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又跑去哪个知名景点一日游,完全一副不在乎他们几个死活的样子。 当然,她向来也是很有理由的。 “真正的压轴角色往往最后才登场,早早下场蹚浑水可不是琉花小姐的风格。”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但是,当初我要是没跟着你过来的话。”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想不明晰的困惑,“只是出差一周,你准备怎么解决这回事?” 你不来的话,反而会更简单些呢…… 女人有些忧郁地想着,在杯壁上摸了摸,似乎已经没那么烫手了。 “总之,我原本准备用些不太文明的手段呢。但既然你都来了,计划也就稍微变动了一下,大家就用普通的商战解决问题嘛。” “不太文明的手段?” “嗯哼。”琉花小姐点头,然后把温度刚好可以入口的热水递给他,接着才懒洋洋解释道。 “你也知道的,费佳他们随时有可能会背刺,有你去旁边看着我才能稍微安心一点,不然的话,就按照原本的那个计划……” “我本来准备先潜入永生会内部,直接刺杀他们那个首领的。但想了想实在有点太恶心了,既然现在有别的方案可以选,果然还是不太想亲自动手。” 太宰治:? 太宰治:“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连只鹅都打不过。” 下意识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琉花小姐托着下巴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 “打不打得过先不提——最关键的问题是,你们两个加班加点找了两个月,对他们的阴谋和计划书都摸得底清了,却到现在都没能找到永生会的首领,那个叫徐福的男人不是么?” “你在等这个时机吗?”太宰治捧着杯子问道,“但这个计划一定要找到他才能……等等。” 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女人脸上慵懒微笑着的表情。 “这是第几次了?” “十三……还是十六次?”女人掐着手指头数了数,很快就果断放弃了,“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话,无论把真相当面告诉你多少次,也会很快被潜意识忽略过去。无法理解,无法记忆,无法抗衡,这就是诅咒最难对付的地方。” “既然如此,我应该有留下过线索才对……” “很遗憾,那也没用。”琉花小姐笑眯眯道,“不过,眼下的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下去的话,要彻底覆灭永生会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进度稍微慢了那么一点而已。” “所以,关于其他问题,我应该也问过很多次了吧?” 太宰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琉花小姐点头,“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明白了。”太宰治将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那么着急也没什么用……我睡觉去了。” “要给你读睡前故事吗?” 身后,靠在沙发上的琉花小姐饶有兴味地问他。 “需要提醒你吗?我今年16岁。”太宰治走向房间的脚步停了下来,黑着脸道,“不是6岁。” “我是听作之助说的嘛。”琉花小姐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跟他一起住的时候,每天不读睡前故事就睡不着觉什么的,哎——干嘛?” 少年阴沉着脸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几乎贴着她的脸,又重复了一遍。 “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琉花小姐歪了歪头,有些不解道。 “所以?” “……你给我等着。”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少年像是在生闷气似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咔的一声锁上了房门。 “哼,跟我斗。” 琉花小姐志满得意地挺了挺胸,区区小太宰还想破她的防,再修炼个八百年再说吧。 不过,话说回来……小太宰最近是不是长高了一点? 她回想起刚刚少年站到面前时那自上而下的压迫感,话虽如此,两个月也不至于窜那么快…… 所以果然是偷偷踮脚了吧。 但要按这个长势,以后岂不是要一直抬着头才能看清他了? 琉花小姐有些纠结地想着,毕竟她并不是很喜欢穿高跟鞋。 总不能为了这个把他腿打断吧? 甜蜜的烦恼啊…… 此时,蜂巢总部,为此次行动专门准备的机房之中。 费奥多尔顶着两只熊猫眼,因为常年不见阳光以至于有些过分苍白的手,敲下了文档里计划书的最后一个字符。 那是针对徐福制药,明面上打着造福全人类的旗号疯狂敛财,背地却在通过买卖人口,绑架流浪汉等各种手段收集实验品,进行的那项—— 名为“劣等人类清除计划”的邪恶阴谋。 而这项骇人听闻的,几乎要将九成九的人类全部毁灭的提案。 已经……有为数不少的高层,暗地通过了。 琉花小姐说的没错,这的确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危机。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那个绝对已经被提到过数次却总在想通后不久便被下意识忽视的罪魁祸首,一切灾厄的源泉,永生会的首领徐福。 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永生会的阴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玄学抽卡游戏 今天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 太宰治评价社长大人你这形容真的很低级。 琉花小姐暴怒,并趁机抢走了他手里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 难得碰上周末,两个人背着正在蜂巢加班的费佳偷偷溜出来……没有玩啊,出外勤而已。 不然费佳真的要被气死了。 特别果戈里被派出去做潜入搜查的任务了,他们两个负责在外边接应,于是蜂巢那整个又大又空旷的机房里就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加班。 好惨一男的。 蜂巢的某个工作人员无意间看到,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话虽如此,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 蜂巢的每个员工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他们就像是勤劳的工蜂,为了建设更完美更强大的蜂巢,不辞劳苦,井井有条地在女王蜂的支配下日复一日地工作着。 蜂巢是一个集体,蜂巢不会放弃任何一只工蜂,只要加入蜂巢,就能过上永远不会发愁的生活。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失去所谓的“自我”而已。 因为除了那些基础的本能,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由女王蜂指挥。同事就是他们的朋友,就是他们的家人,蜂群——是他们的一切。 琉花小姐讨厌这种说法。 “当一个人,为了融入集体,而抛却了所谓的自我的时候。”嘴里咬着浇了番茄酱和木鱼花的丸子,她的声音听着有些闷闷的,“我认为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看着空空如也的纸盒,顺手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但你没办法阻止这件事,因为对于弱者而言,那是他们生存下来的唯一手段。更何况,所谓集体的力量,大部分时间都要胜过个体强者的单打独斗不是么。” “我不反对集体的力量哦,太宰。但凡事过犹不及,我讨厌的就是这个。” “所以你讨厌的是……哦,我明白了,是个体牺牲论?” “之前跟你那位前老板,就是森先生交涉的时候,我听他讲过什么最优解的理论,反正我不喜欢那种说法。”琉花小姐咽下了那颗丸子,又去扒拉他怀里其他的。 他们正在浣熊市的某条小吃街上闲逛,根据目前已掌握的情报分析,这个城市里有家名为保护伞的安保公司,疑似是永生会的合作对象。 话虽如此,琉花小姐刚看到时就忍不住吐槽——这不就是生化○机的剧情嘛,不用调查就知道这公司铁定有问题啊。 但考虑到这个世界本身就很混乱了,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什么的,于是还是拉着太宰过来走那么一趟流程。 说不定徐福恰好就躲这一块了呢…… 当然,她也知道这种猜测实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就是说,她还可以往这方向努力一下啊。 太宰治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兴奋起来的坏女人。 ……怎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吧,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啊! “太宰。”琉花小姐一脸严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啊?” 说着,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小丑牌,开始对着他一顿古神低语般的输出。 “这是我女儿的照片快瞧很可爱吧。” “等这场战争结束我就回老家跟青梅竹马结婚。” “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这次工作的报酬是过去无法比拟的。” “做完这次就金盆洗手。” “谢谢你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那边什么声音我去看一下吧。” “对方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上啊。” “这里交给我大家快走。” “原来是这样,必须得去告诉他们。” “我知道了,凶手,凶手是……” 路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太宰治:……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 太宰治:微笑 太宰治:“你在干什么?” 闻言,琉花小姐很认真地告诉他。 “不懂了吧,我这是在通过给自己竖必死flag的方式强行增加抽到徐福的概率。” “你当这是在玩什么玄学抽卡游戏吗?” “玄学怎么了?玄学怎么你了?你瞧不起玄学抽卡?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手机里可是有一款开放世界游戏哦!” “不要突然说这种所有人都听不懂的梗啊!” 太宰治崩溃了。 只是随即他就意识到,周围那些怪异的目光,似乎不仅仅是好奇,还有…… “好巧啊,这不是我亲爱的lris么?”一个好听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是个如同泉水般温柔清冽的男声。 太宰治果断将一脸“卧槽这也行?”表情的琉花小姐拉到自己身后,一边循着声音望去。 原本被人群遮掩着的,穿着醒目的白衣白裤,以至于看上去像是从什么电视剧里穿越过来的俊美男性。 长至腰身的微卷金发,碧眼,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唯一有些突兀的是他的打扮——那是一件中国风的白色马褂唐装,跟费奥多尔身上的那套有点像,但造价明显更昂贵些。 至少费奥多尔看上去没这个男人那么骚包……虽说是偏艳丽的长相,但习惯了俄罗斯毛子整天顶着个黑眼圈加班的模样,就算是太宰治也没什么跟他攀比的心思。 毕竟他才是琉花小姐钦定的合胃口的长相嘛。 年老色衰的俄罗斯毛子拿什么跟他争啊,呵呵呵。 “你看,我这不就成功了吗。”琉花小姐还在他的耳边小声碎碎念,“觉悟吧小太宰,这就是玄学的力量!” 太宰治:…… 太宰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召唤出来了你能打得过吗?” 显然,这条街上看似寻常的路人们,全部都是永生会的成员。 简单点说,他们中埋伏了。 “呃,打不过。”琉花小姐很诚实地回答他,然后把左边耳朵上的那只耳饰摘下来偷偷塞进他的手心,“所以接下来就靠你了,记得喊人来捞我。” 太宰治:? 太宰治:“你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的吗!” 琉花小姐:…… 琉花小姐:“好吧。” 一副很是勉强的表情。 “我可不是你的lris。”看着正笑眯眯站在原地的徐福,琉花小姐面带冷意,从袖口里滑出一把匕首指向他,“既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看来就算是你也藏不下去了吧。” “哦,我好伤心呢,亲爱的。”名为徐福的异国美人摆出一副十足难过的表情,用仿佛是在吟唱诗歌般的语调念叨着,“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可是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呢。没想到多年之后,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lris居然跟我这么疏远……啊,都怪那个偷走了你的男人,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在过着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吧。” “真恶心。”琉花小姐满脸嫌恶,“一想到要被这种恶心的家伙挂念这么久,简直连昨天的晚饭都要一起吐出来了。” “啊,我的珍宝,这幅生气的姿态也是如此美妙。但——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你呢,亲爱的。”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只要跟我一起回去,见到那个之后,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温柔道,语调缠绵缱绻,“因为,这就是你无法逃避的宿命啊。” 太宰治的意识一阵阵恍惚起来,他听到了模糊不明的杂音,像是有上万个人的声音在耳边低声絮语。与此同时,身体似乎也失去了控制权一般,虚弱无力地倾倒……落入了女人柔软的怀中。 “别忘了我啊,小太宰。好吧,忘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会记得你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没的前一瞬,太宰治听到她温柔又轻盈的声音,“这段时间过的很开心哦,但总之就先陪你玩到这里吧,接下来的……是属于大人的时间啦。” “你,琉……花……” 拼着最后一丝理智,太宰治朝着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 女人握住那只手,接着,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太宰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是月亮般冷清又温柔的香气。 “醒来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在此之前就好好睡一觉吧。” 将彻底失去了意识的太宰轻轻地放在地上,琉花小姐站起身来,面对安静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徐福,表情看不出喜怒。 “好了。”她说,“接下来,就来聊些正事吧。” “哦,当然。”徐福张开双臂,微笑着回答她,“如你所愿,我亲爱的lris。”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玄学抽卡游戏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异能力的妙用 佛罗里达的天气向来温暖如春。 哪怕如今已是深秋时节,顺着敞开的窗户吹来的风,也依然如同恋人的小手般温柔明媚。 太宰治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果戈里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翻着本厚厚的诗集。 非常惬意,甚至面前的茶几上还摆了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哦哦,太宰君你这美容觉可终于醒了!” 看着少年不发一言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掀起被子下床,果戈里坐不住了。 “等一下!太宰君!” “……怎么了?” “哎?你不问点什么嘛?”果戈里歪了歪头,很期待他能发问的样子,“我昏迷了几天?为什么会昏倒在那里?琉花到底去哪了?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什么的。” 魔术师先生可期待这次解密了。 “所以说,你在这里干坐了两个小时就为了这点事?” 太宰治无情地评价道。 “真是有够无聊的,看来费奥多尔给你安排的工作量还不够饱和啊。” “哇!这是起床气吗?绝对是起床气吧,太宰君怎么可以这么毒舌呢!明明是我辛苦把你从浣熊市捞回来的唉!” 太宰治充耳不闻,甚至只觉得吵闹。 “计划到哪一步了?” “呃呃,好像是在收尾了。” 到底果戈里负责的也不是铺设计划的那一部分,作为一个只有需要潜入调查时才会用到的特别行动专员,这种时候明显已经没他的事了。 反正费佳现在忙的飞起懒得搭理他,他只知道最近所有人都很忙。 具体在忙什么……当然是对付永生会啊。 特别是网络上关于徐福制药的风评几乎是一夜间全部颠倒,由此开始的风暴一夜间席卷了整个美国,或许范围还要更大些。 但总之,也就是一个晚上过去,徐福制药连同一应合作企业的股价跳楼似的暴跌,牵扯的一大批高级官员被当场撤职,听说不少还被以反人类的罪名准备当场拉去枪毙…… 在那之后,白鸽和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速度接手了徐福制药以及其他濒临倒闭企业的“遗产”,有小道消息说在此之前他们就在疯狂做空这些企业的股票。 总之,在蜂巢上下还在忙着对付永生会的余党,完全自顾不暇的时机。 白鸽和平这个原本只在欧亚两州较为强势的基金会组织直接杀疯了,凭借种种令人意想不到的骚操作,一举成为力压整个美国资本市场的龙头企业。 很难说不是预谋已久。 或者说,不愧是琉花小姐一手带出来的组织。 这一趟下来,距离她当上地球球长是真的不远了。 太宰治张开哪怕昏迷时也依然紧攥着的左手,里边是一枚沙漏形状的耳饰,正是琉花小姐经常戴着的其中一只。 虽说知道这一定又是她的计划…… 少年微微沉下双眸,眼中全然是某种晦涩不明的情绪。 “她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完全没脾气的吧。” 太宰治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咦?这是琉花亲身上的那个耳坠吧。”果戈里好奇地凑了过来,看清他手里的东西之后,当即夸张地连退了好几步,面露惊异之色,“哇哇哇!了不得,我还很纳闷你昏迷这几天一直攥着也不撒手的是什么呢,掰也掰不开,想用异能拿出来还被你的人间失格无效化……话说这个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定情信物?不会吧?那就是定位装置嘛……” 太宰治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嘴里正叭叭叭说个不停的白发小丑。 费佳已经好几天没理他了,蜂巢的员工又都是不爱聊天的类型……终于等到他这个可以说话的对象,估计是给孩子憋坏了。 果戈里说了一会,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于是便改口道。 “那我带你去找费佳好了,反正他现在肯定还在那个地方加班。” “不着急。”太宰治摆弄着那枚耳饰,很快又将其塞进口袋里,“总之,先陪我出去一趟,反正在蜂巢里你也快憋坏了不是么。” “呜呜呜还是太宰君你懂我!” 果戈里看起来很想过来给他一个熊抱,但看着少年脸上明显的嫌弃之色,机智的小丑先生还是及时在半路停下了。 “费佳说如果你不醒过来最后一步就没办法完成,害怕敌对势力过来偷袭,于是派我守在着等你苏醒……哇,但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这几天我真的要无聊死了!” “应该只有三天左右吧。”太宰治抬起手,数着上边留下的针孔数量。醒来时身体不算脱力,且并没有那种长时间滴水未进,以至于饿到火急火燎的感觉,只是因为胃部空旷产生的普通饥饿感……这方面他算是行家了。 所以这几天应该一直在输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只要数数针孔就能判断具体的时间。 当然,也不是不能直接找果戈里询问。但看着他那副超级想说出口又苦于没人问的焦急表情,坏心思的小太宰就故意憋着没说。 这不比欺负蛞蝓有意思得多。 更何况果戈里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会生气,最多只会在下一次搞事中坑回来…… 在蜂巢的这段时间里,在琉花小姐的有意纵容下,他们三个已经互相创飞彼此数不清多少次了。 为此甚至在短时间内就诞生出了难得的革命友谊。 ——指三个人一起背着琉花小姐喝酒吐苦水,指责坏女人今天又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恶行。 特别是他们三个辛苦加班,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又收到琉花小姐又去哪哪地方开心玩了一天的消息…… 虽说现在已经知道那时她是去追踪徐福的下落。 但小太宰生气的可从来不是这个。 坏女人,这个家伙…… 说好听一点叫满嘴跑火车,难听一点就是满口谎言的撒谎精,总之嘴里很难听到句实话。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人,平时恨不得开车把所有人创死,却该死的有着无比准确的分寸感。 但凡她不想,就能永远维持着最合适的距离,一次都没越过线。 对费佳如此,对他……虽然不想承认,但除了租房子的时候说着小朋友异国他乡自己住不安全,于是强行拉着他住在一起以外。其他方面也是一样,并没有什么令人想入非非的剧情出没。 连饭都是他做的! 要不然她能直接生啃萝卜将就一餐,两餐,三餐。实在腻了就换成其他蔬菜,总之坚决不肯自己动手下厨。 有时候,就连太宰治都会忍不住迷茫。 这女人眼里……猫和人差距有那么大的吗? 还是说她只是在意未成年……但这屑女人心里真的存在什么道德感吗? 也不怪他总往这方面想,偶尔,好吧经常性的,他们三个难得有空闲下来喝酒闲聊的时候。 哪怕一开始聊的都是其他话题,最后往往都会心照不宣地拐回琉花小姐身上。 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恋爱话题。 兴高采烈的单身男子恋爱研讨会! 提问!你们希望喜欢的女孩子是被动型还是主动型! 费奥多尔:“被动型吧。” 太宰治:“主动型。” 果戈里:“欲拒还迎型的最好。”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沉默。 这tm说的不是一个人吗! 提问!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果戈里:“我先来我先来!守男德就是最好的礼物!” 费奥多尔:……无力吐槽 费奥多尔:“一份逻辑缜密毫无漏洞的策划书。” 太宰治:“猫。” 果戈里:“虽然但是,你们两个表情看起来好危险。” 提问!你们的异能在追女孩子方面有什么作用吗? 费奥多尔:…… 太宰治:…… 太宰治:“完全没有呢。” 费奥多尔:“负面意义的算吗?” 果戈里:“哦哦哦!那这方面就是我果戈里的完美胜出了!哼哼,就凭我这奇妙的异能,想讨女孩子欢心还不是十拿九稳!” 对此,另外两人的评价是—— 费奥多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太宰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异能力的妙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太宰治的觉悟 果戈里有些纠结,身为一个自由主义者,向来自由如风,很少会有这么纠结的时候。 他的手里抛着一颗苹果,新鲜的,红彤彤的,圆润饱满的,似乎还沾着露水。 因为他刚刚用水洗过…… 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好在意的事情。 真正让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是刚才拉着他去了超市一趟,回来时买齐了整套装备,正蹲在镜子前准备给自己的耳朵扎个孔的,看上去不太理智的少年。 “这样不好。”果戈里将脸上快要戴习惯的纸牌摘了下来,难得有点苦口婆心地劝告一个人,甚至他自己都感觉有点ooc了。 “你这样做,只会徒增遗憾哦。” 少年回过头来看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着手上正在给工具消毒的动作。 “不,你错了果戈里。”太宰治这么回答他,声音很冷静,“这是报复。” 果戈里:…… 果戈里:“哦那你还真是跟费佳一样嘴硬呢。” 太宰治并没有否认,难得的,在真的动手之前,他也有点想聊聊的想法。 “你自己不也一样吗?” 他这么问道,然后看着白发的魔术师脸上的表情很迅速地变了一下。 “不不不,我跟你们两个可不一样哇。” 果戈里靠在一边的岛台上,抱着胸,悠闲地啃着苹果,语气很是轻松。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琉花亲是像风一样的女孩子,因此从没有人能抓住她。” “同样的,她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但——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她。” 太宰治并不认同,但也没戳穿他,只是有些散漫地掀起眼皮看向他。 “这算什么,宣战?还是准备跟我讲讲你一路失败的心路历程?” 果戈里没有生气,只是像个普通的好心大哥哥劝告迷途的小孩子一样,托着下巴道。 “只是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提醒你一句,对于她给予的善意,太过于当真的话会被伤的很痛的哦。话又说回来,只是沉浸在当下的快乐中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太宰治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以你的性格,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啊。” “因为我是个好心的魔术师。”果戈里眨了眨眼睛,很是真诚的样子,“就算我是个自由主义者,偶尔也还是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啊,毕竟我也有着普通人该有的伦理观嘛。” 听着这话,太宰治反倒笑出了声。 “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也没底吗?” 果戈里并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道:“随便你怎么想啦,但就是因为憧憬这种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爱情,我才会那么喜欢琉花亲呀。” 太宰治:“是吗?那还真是病态。” 果戈里:…… 果戈里:“你只要知道,琉花亲从来都是一个在感情上过分清醒的女人。换句话说,动真情的话你会被玩弄得很惨。” 太宰治瞥他一眼:“是啊,我当然知道。” 果戈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即便如此……也还是要这么做吗?” “无所谓。”太宰治道,“我会让这个女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一开始就说了,这是报复哦。” 他松开手,看着镜子里那个戴着沙漏耳饰的少年,浅蓝色的星沙如同海水般荡漾着,在阳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耀眼的光芒。 看起来还不错。 坏女人别想拿回去了。 果戈里没再继续劝他了,只是默默地将纸牌戴回脸上,遮住那只神色莫名的眼睛。 接着将帽子摘下,哈哈大笑着,跳芭蕾舞似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太好啦,既然你已经有这种觉悟,那么不如我们一起去给费佳找点麻烦吧太宰君!我敢打赌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气到胃出血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太宰治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如果能连他一起气死,那这次行动就值回票价了不是么。” “哦哦当然,你说的没错。”果戈里很是激动道,“我甚至能想象到费佳背地里恨到暗戳戳咬指甲的画面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这次也要把费佳创到天上去!” 费佳:…… 费佳:“好,很有精神。” 说着,他朝着太宰治伸出手去,掌心向上,然后摊开。 “好了,玩也差不多该玩够了。把那个给我吧,接下来要用到。” 太宰治捂着耳朵后退半步。 “你这个俄罗斯饭团到底有没有心的!这可是我才刚扎好的耳洞唉!” “就算你这么说。”俄罗斯饭团收回手去,用有些头疼的表情看着他,“但这个饰品是可以抵抗诅咒侵蚀的道具,琉花离开前留这个给你,是想让我拿去破坏蜂巢核心。既然如此,你有心的话……” 说着,他从斗篷里摸出一把匕首,和善地塞进太宰治的手里。 “那么,就由你来行动吧。地图在那边的桌子上,之后刺杀女王蜂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小心行事,太宰君。” 太宰治:…… 太宰治:“要不是了解你的本性,还真的要被你骗过去了。” 费奥多尔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演得很像呢,结果还是没能骗过你吗?” 太宰治啧啧两声,顺手把匕首收了起来。 “演技是不错,但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她没必要非要让我转交给你。” 更何况她什么也没说。 “你好像很有自信啊,太宰君。”费奥多尔双手交握,端庄地坐在转椅上,姿态很是优雅。 不去提的话,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在这个房间里足不出户地加了两个月的班。 事实上,在更早之前,计划刚开始的时候,琉花小姐就警告过他。 那是一张字迹潦草的,像是从笔记本上随手撕下来的,专门写给他的信。 【亲爱的费佳,当你能看到这则留言的时候,说明计划已经如期开始运转了。 接下来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种能够轻易毁灭世界等级的诅咒,它们分别存在于蜂巢和永生会这两个组织之中。 其中,蜂巢是由【女王蜂】的诅咒维系的组织,女王蜂拥有同化与操控手下的员工心甘情愿为其工作的能力。 虽说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一定可以抵抗的!(此处歪歪扭扭画了个笑脸) 另外,据我调查,永生会的首领徐福同样是作为诅咒存在。 但奇怪的是,他的特性除了会让直面他人失去理智之外,还会让所有没有见过他真容的人类下意识忽略他的危险性,将重点转移到其他地方…… 我试过很多办法,最后发现,留在蜂巢内部,会加强对徐福特性的抵抗性。所以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蜂巢,否则一出门你的前期工作就会功亏一篑的!!! 对了,要是不信你可以用太宰试验一下,虽说我已经告诉过他好多次,但每次从蜂巢出来他都会忘记这回事,于是我也就放弃了,挑大梁的工作还是要交给你我才放心。 对了,这个秘密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否则被蜂巢察觉后你一定会原地去世的。 by你的挚友琉花小姐】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费奥多尔简单给他复述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着重强调了那句挑大梁的……意思就是说,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 太宰治:…… 太宰治:这人真的被忽悠瘸了吧 但一想到耳垂上隐隐传来的微妙痛感,他又不太想说什么了。 这个坏女人嘴里到底有没有句真话啊! 可恶,情敌多就算了,还老是什么事都藏着掖着,生怕他接受不了是吗?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可是残忍无情杀人放火样样精通的前mafia啊! 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 费奥多尔背后的大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是来自永生会的通讯请求。 他转回去按下接通,屏幕上的画面便又跳了跳,在滋滋的电流声中,露出女人开心的有些过分的脸。 “哟!费佳,我不在的这几天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吧!” 她说着,一边拿袖子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 背后的场景也是异常混乱,满是尸体与血迹的空间里,只有举着通讯设备的屑女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若无其事地给他报了一串详细到小数点的经纬度坐标。 通讯是单向的。 太宰治看着那张三日未见,一出场就画风炸裂,身上全是血,活像是刚从什么b级片受害者剧组里跑出来的屑女人的脸。 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是件低胸带喇叭袖的黑色礼服长裙,很眼熟的一条裙子。 大约两周之前,为了追踪徐福的下落,对永生会的资金动向进行调查的时候,曾经在一堆列满名贵品的名单里看到过。 好像那是什么超有名气的设计师呕心沥血多少年才终于做好的一件晚礼服,用的全是最昂贵的材料,哪里哪里还镶嵌了什么宝石…… 太宰治对这种事当然完全不感兴趣,他会眼熟这个,还是因为当时琉花小姐特意把裙子的图片拉了出来,就要看看这条被拍卖到令人咂舌的天价的裙子能有什么不凡之处。 “就这玩意也值一亿多?还是美金?” 琉花小姐指着那条也就是裙摆上的宝石镶嵌得多了点,但版型跟她衣柜里那条难得才穿一次的,几万日元的裙子大差不差的晚礼服。 “洗钱吧这是!” 她平常穿的也不过是优衣库几千日元就能拿下的普通衣服,明明私下好像超有钱的样子,但浑身上下除了那对藏在头发里的耳饰,太宰治从没看到这女人身上有什么高档品出没过。 可以说生活水平完全对标庶民也不为过,完全没有一点地球球长的架子。 就是没想到一转眼,那条贵到吓人的裙子还是穿到了她的身上,明明是条极其昂贵的华丽晚礼服…… 但屑女人一点珍惜的意思都没有,任由上边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与不太明显的刀痕。乱七八糟的宝石都扣了下来,包括影响行动的拖地裙摆,也直接被斜着一刀削掉了,直接变成了条只到小腿的简练款式。 看样子永生会总部让她祸祸得不轻。 可恶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她不是连只鹅都打不过的战力吗? 正当少年这么想着的时候,屏幕里,正在对着通讯设备洋洋得意地宣告战果的屑女人,完全没有察觉到的一幕。 那个原本趴在地上像是已经死掉的徐福,缓缓地,无声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手里握着一把长而锋利的太刀,双目赤红。 接着,朝着屏幕的方向,遥遥寄来一瞥。 屏幕突然黑了下来,似乎是通讯设备出了什么问题。 太宰治瞳孔一缩,瞬间如坠冰窟。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太宰治的觉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俗气的坏女人 时光倒转,琉花小姐乱竖flag导致翻车被抓的第一天。 “四百三十七,四百三十八,四百三十九……” “亲爱的……” “四百九十四,哎不对,数错了。”女人一拍脑门,有些不爽地扭过头去,毫不留情地瞪着身后一脸期期艾艾表情的金发美人。 “干什么你,好不容易数了这么点,全让你喊乱了!” 徐福有些忧郁地将手里的餐盘放下,大约半米长的银制盘子上,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由各种珍稀食材制成的各色料理。 顶级神户和牛搭配新鲜空运来的黑松露胡椒酱,淋满香浓芝士的法国蓝龙虾。煎的焦香酥脆,表皮撒着一层迷迭香的英格兰乳羊腿,荔枝红酒黑胡椒烤翅,以及排列整齐的金枪鱼甜虾刺身。 主食有蒜香烤面包配香草泥鹅肝酱,芝士烤土豆,还有冒着热气的鹿肉馅饼。 例汤准备了三种,甜奶油蘑菇汤,酥皮洋葱汤和法式龙虾汤。 甜点是樱桃栗子泥蛋糕,蓝莓巧克力挞,黄油杏仁曲奇,焦糖布丁以及开心果夹心马卡龙。 最后是解腻的清口起泡酒和甜橙汁。 琉花小姐面露震惊之色。 “怎么样,应该还合你胃口吧?当然,不喜欢的话,我让厨房重新准备。” 因着她这副令人满意的反应,徐福那原本有些郁郁的声音都变得愉悦了不少。 “不不,我当然不是在惊讶这个。”琉花小姐收回了放在餐盘上的目光,老实说这些食物对她的吸引力也就那样,而让她面露震惊之色的根本原因,则是在于—— “我是想问,你到底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端着这么一大坨东西走过来的?” 琉花小姐连数宝石的动作都忍不住停下了,这确实是截至目前最让她意外的事情。 原本设想的,徐福不过是个战力没比她强几点的软脚虾,就算是她搏一搏也不是不能干掉——这种天真的妄想就在刚刚被残忍的现实打破了。 “那我还怎么出其不意地刺杀你啊!可恶!计划全被你打乱了!给我以死谢罪吧混蛋!” “对,对不起。”徐福下意识低头道歉,态度温柔得过分。 他甚至一点没有想要吐槽的意思,似乎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就是无可辩驳的神谕,是要尽全力去依从的。 “嘁——”琉花小姐才没有被他那副看似柔和的姿态迷惑,干脆将手里的宝石丟回原处,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地抱胸俯视他:“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有本事你就死一个让我看看,多少还能让我笑个几分钟呢。” “抱歉,亲爱的,只有这个没办法答应你。”因着她恶劣的态度,徐福又恢复了他那副忧郁至极的模样,只是口中的语气虽然柔弱,却多少有几分不容她反抗的意思。 “只要你能安心待在这里,配合我完成那个,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他看看女人身上的那件镶满了昂贵珠宝的礼服,面露痴迷之色。 “说起来,第一次看到这条裙子时,我就想着,只有你才配穿上它。啊。终于等到这一刻,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这真是令人无比欣喜呀,我的lris。” 琉花小姐忍不住抖了抖,当即一阵恶寒。 “真是服了,我警告你,再敢说这种恶心话你就给我滚出去!” 完全一副反客为主的嚣张模样。 然而徐福却也格外受用,丝毫没有因为被骂发火的意思,甚至因为她这格外精神的样子而倍感欣慰。 “好吧,既然这样……这些宝石和黄金,还算讨你喜欢吗,亲爱的?” 他温柔地看向女人身后堆成小山一样的珠宝和首饰,随便一件拎出来,都是能让外边那些上流人士抢破头的珍品至宝。 然而这也只是他为了讨琉花小姐欢心,专门收集来供她打发时间的杂物。 事实上,徐福本人对这些身外之物毫无兴趣。 但总会有人为了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惜掏空家底,将所有值钱东西全部奉上,只为了换取——能让他们那毫无价值的卑微生命再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的可怜机会。 “人类天生就爱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我当然也不能免俗。”琉花小姐又拾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对着头顶的灯光,那鲜艳又漂亮的红色,好像有团火焰在她手心燃烧着一样。 见徐福没接话,她吊着眼皮瞥他一眼,语气似是嘲讽道。 “怎么,没觉得我是个俗气的坏女人吗?” “当然不会。”徐福堪堪从痴迷中回过神来,很是诚恳地回答她的问题:“倒不如说,能被亲爱的你喜欢,反而是这些宝石俗物的荣幸。” “真没想到。”琉花小姐摇着头感叹道,“有生之年听到的第一句像样点的情话,居然是从这么个玩意嘴里冒出来的,这么想来我这一生过得也实在是悲哀。” 徐福像是听到了什么夸奖,马上像只被赏了骨头的小狗,邀功似地提议道。 “如果你喜欢,亲爱的,我……” “你闭嘴。”琉花小姐果断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提议,“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啊,不要说这种脏人耳朵的话了,那只会让人听了想吐而已。” “对不起……”徐福实在说不过她,只能连忙道歉。 女人满意地收回了蔑视的目光,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便自顾自接着往下说道。 “我喜欢宝石,也只是喜欢看看罢了,看个过瘾就足够,没有私藏的习惯。”她托着下巴,将那块宝石在指尖来回拨弄着,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但你知道吗,就是这么一颗亮闪闪的小东西,放进拍卖行里就能卖出三千万美金的高价。也就是这么一笔钱,在那些经济不发达的国度,能建大概四五十所小学,六七十所福利院。可以购买上万吨的食物,让无数在肆虐的战火中流离失所的孩童得以饱餐几顿,不至于因为饥饿惨死在街头。” 除了维持组织的运转需要预留的一部分资金,她赚来的钱基本都花在这上边了。 “你知道的,亲爱的,我无法理解这种事情。”徐福语气温柔地回答她,“于我而言,这种弱小的人类只不过是燃料而已,如果他们燃出的火光能让你感到一丝慰藉,那便是他们那微不足道价值的最大一点用处了。” “嗯,我明白了。”琉花小姐微笑道,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所以说,你今天要是不死,我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你会改变主意的,亲爱的。”徐福笑着摇了摇头,对她的态度并不在意,“反正……在仪式结束之前,没有人会找到这里。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培养感情。” “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全然是某种痴迷到极点的深情,“到那时,只要将我们两边的特质融合,你会成为神明降临世间的最合适的容器,为这个死寂般的世界带来真正的美妙和声。亲爱的lris,我无比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你很笃定我会改变心意嘛。”琉花小姐懒散地将身体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态度明显很是抗拒。 “我当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亲爱的。但仅作为人类的话,是无法抵抗诅咒同化的不是么?” 徐福用像是仙人般看透一切的目光观察着她。 “哪怕是欺骗了全世界的你,也不会例外。” “不会有例外嘛……”琉花小姐托着腮,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换句话说,诅咒只能由诅咒来对抗喽。” “当然,你的理解并没有错。”徐福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反倒大方地解释道:“我亲爱的lris,只要你愿意接过女王蜂的权柄,自然也就拥有与我站在同一舞台竞技的权利。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先将她从长久的沉眠中唤醒。” “将十二年前,被那个男人从你身体中剥离开来的,沉睡的女王蜂唤醒。”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俗气的坏女人 免费阅读.[.aishu55.cc] 童年时的快乐 琉花小姐乱竖flag导致翻车被抓的第二天。 尽管昨天被屑女人骂了一整天,晚上还被她各种打电话骚扰要东要西……徐福却一点没有亏待她的意思,不仅脾气超好随叫随到,就连准备的寝具也都是精挑细选的豪华,完全就是地球公主级别的待遇。 琉花小姐全部受用,丝毫没有不适应的样子,但该怎么骂还是怎么骂,对他的态度始终恶劣如斯。 徐福倒也不生气,甚至在她臭着脸不想理人时还会主动凑过去搭话,生怕他可怜又可爱的lris会因为没人聊天感到无聊。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琉花小姐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睛遥响了床头的铃铛,安静等待了半分钟后,徐福果然准时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 “我饿了。”女人懒洋洋地往枕头上一靠,坐在床上就开始点菜,“早餐清淡点就可以,别整那么多有的没的,五分钟以内做好送过来。还有,咖啡不要加糖,做两倍特浓。顺便准备一份你们永生会医药领域的研发名单给我,对了,ppt也准备一份,做详细点,早饭后我要能马上看到。” “当然,如你所愿,我亲爱的。” 因着女人稍微收敛了周身尖刺的态度,徐福身上那过分忧郁的气息也散去些许,如果不知道他做的那些恶心事,或许会以为这是什么误入人间,不谙世事的纯洁天使…… 这里是永生会真正的总部据点,地点位于某个偏僻小城市在战时修建的地下防空洞。要再往下深挖一些,走过长长的隧道,七拐八拐迷宫似的过道之后,看似空无一物的巨大广场,需要向地下的控制室发去正确的密码,才会有一道升降梯从角落缓缓升上来,载着访客深入其中……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的大本营,原来老东西藏那么深…… 琉花小姐恨恨地想着。 别看徐福看起来像个脸蛋嫩的能掐出水的年轻小伙,这狗东西差不多都能当她爷爷的年纪了,还有脸在这装嫩呢。 不过……她眼珠一转,看着这间像是早就精心准备好的华丽牢笼,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跑路的计划。 呵,区区徐福还想困住本球长? 要不是为了拿到他们大本营的一手资料,她才不至于费心思跑这一趟。 虽说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 琉花小姐想着为了满足她任性的要求,随手就掏出一堆价值连城珠宝首饰的某个冤大头,邪恶的笑容浮上她的嘴角。 既然如此,不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再走的话,也实在对不起她这辛苦的外勤任务嘛。 在徐福殷切的注视下。 琉花小姐难得安分地吃完了这顿热气腾腾的早餐,又翻完了总部的研究员们累死累活一早上赶出来的ppt,毫不留情地打回去要求重做。最后才用施恩似的态度指挥他带她去逛逛这个位于地底的隐秘实验室。 今天的屑女人一个脏字也没有骂出口,徐福简直受宠若惊,自然是什么要求都连忙满足…… 可以说,除了不允许她离开这里以及让他去死以外,除此之外的任何要求徐福都会尽全力实现。 当然,也包括将那些研究多年的心血资料拿给她烤红薯吃。 研究员的心里简直在泣血。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都恨不得被拿来当燃料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那苦心孤诣钻研了十几年,也就最近才刚刚有点成果的实验数据啊! “你看起来很心疼这些资料啊?”琉花小姐悠闲地拿手烤着火,在研究员心痛到失声的注视下,把资料又丢进去一沓。 “桀桀桀,那又如何,反正你们老大不许你们阻止我。” 研究员红着眼,看向她身边完全不作为的自家首领。 徐福:“虽然但是,她可是lris啊。” 研究员:…… 研究员:啊啊啊啊杀了我! 事实上,这个实验室真的很大,足够她快活地玩一整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随着琉花小姐欢快的脚步走过,所过之处无不鸡飞狗跳,火光四射,浓烟滚滚,哀声遍野。 琉花小姐表示自己难得找回了一点童年的快乐。 徐福对此一点都没有异议,还会跟着她一起傻乐,完全没有一点家都被人端了的悲痛感。 甚至还在帮着把自己所有的财产一一清点好,收拾进防火防弹防爆破的房间,然后乖巧地,把唯一一把钥匙交给她。 “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满足的,所以,这会让你开心一点吗,亲爱的?” 琉花小姐眯着眼睛,又往一间摆满了昂贵器械的实验室里丢了包自制的“烟花”炸弹,这才舒心地笑出声来。 “当然开心了。” 琉花小姐远远看着火势随着剧烈的爆炸蔓延开来,接着又响起了已经在耳边回荡了一整天的警报声,叮叮当当很是好听。 没过一会,就会有灰头土脸的研究员冲过来拿着工具灭火,然后对着渣都不剩的实验材料发出痛彻心扉的虚空悲鸣。 “毕竟,这也算是死刑犯的临终狂欢?”她头也不回地靠在高一层的围栏上,声音依旧雀跃,“你的同化需要几天?三天?真是有够效率的,今天看着你这张让人恶心的脸居然都骂不下去了。” “你会理解我的,lris。”徐福淡笑道,并没有否认,“我期待着,你能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当然,要不了多久,那个时刻很快就会到来了。” 琉花小姐充耳不闻,她只是轻蔑地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很快,趁着研究员们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现场,以为灾难总算告一段落的时候。她便如恶魔般再次降临,将魔爪伸向了被他们严防死守的机房控制室。 徐福站在最高层的看台上,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他自然不介意琉花小姐这小小的任性,毕竟,只要那个仪式能够顺利完成,就算把这个实验室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也无所谓。 因为他会实现一种更为美好的可能性。 那是,让所有人类都能得到无尽寿命的,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而这般美好的可能性,只能由蜂巢的下一任女王蜂,他的lris,亲自为他实现。 只要安心等待第三天的到来便好。 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我说。”再次惹哭了一群研究员,琉花小姐一蹦一跳地踩着台阶朝他走来,笑盈盈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的仪式也是在这里进行吧?” “自然。”徐福温和地点头回应。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还有更深的一层在嘛……” 琉花小姐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你能够接受这一切的时候,我会带你去那里的,所以不用焦急,亲爱的。” “啊,我不是在焦急这个啦。”琉花小姐摆了摆手,接着笑眯眯道,“虽然已经搞清楚了原因,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一下,你是真的,物理意义上的没长脑子啊。” “我不明白。”很多时候,徐福都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说到底,一直以来他都是凭借着身体与生俱来的本能行事,因此也从未思考过脑子的事情。 于他而言,聪明不聪明,长没长脑子,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啦。”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因着心情还算不错,琉花小姐便好脾气地给他解释道,“一个人,应该是由脑子和身子组合起来,这才是完整的,无论缺少了哪个,都是残缺的不是么?” “你希望我为你实现什么愿望呢?” 徐福问道。 “啊,不需要。”琉花小姐摇摇头,难得开心地笑出了声,“因为,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童年时的快乐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最合适的色号 琉花小姐乱竖flag导致翻车被抓的,迎来剧目终结的第三日。 人头攒动,灯光不算明亮的空间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期待的笑容,这可不是被迫,他们发自内心感到雀跃。甚至如果不是因为首领的命令,早有人不顾形象地,开始撕破衣服大声嚎叫抒发内心的喜悦之情。 能在此时此刻,来到这里的人,可以说都是永生会真正的核心成员。 当然,不包括那些被琉花小姐祸害了一整天的研究员。 他们现在还在更上一层的实验室里,对着昨天被她炸的几乎不剩下什么东西的仪器和资料哭丧呢。 位于这地底最深一层空间的成员,因为徐福的授意,他们有荣幸能来观看这伟大的仪式。 而在那之后,便可以从此摆脱脑中时不时响起的古神低语,获得真正自由的灵魂,无垢无痛的身体,与真正的,伊甸园般美好的新生活。 琉花小姐坐在椅子上,对着梳妆台涂口红。 老实说,要从二百多支不同品牌不同色号的口红里选出最心仪的那一支,就算是她也难得会有点纠结的情绪。 徐福对她很是纵容,甚至献出了自己光洁如玉的手臂供她试色。 这也不方便啊,要是能剁下来再试就好了……琉花小姐这么对他说,可惜这要求还是被委婉拒绝了,真是让人不爽。 好在最后她凭着经验找到了最合适今晚这出剧目的颜色。 那是一款经典色号,因为浓郁鲜艳的血浆红而被广为人知,涂上去好像整个人的气场都能当场飙升几十倍。 琉花小姐的评价是,这色号红的简直像是刚吃了十个小孩。 她干脆都没让徐福去试色,直接涂到嘴上……嘴角位置稍微划出去一点,不过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 镜子里的女人,身上穿着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徐福眼泪汪汪求她穿上试试尺寸的,超级昂贵的晚礼服。 各色宝石在灯光下折射着熠熠流光,哪怕女王登基都不见得会穿那么华丽。 徐福对她的扮相很是满意,连声称赞着,毫不吝啬口中的溢美之词。花里胡哨的彩虹屁吹的人简直要飘飘然到天上去。 琉花小姐很配合地扬起她高傲的头颅,戴上徐福为她准备的那顶镶满宝石的王冠,这是登场前的最后一件饰品。 不过,虽然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了,徐福却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你的耳饰……” 琉花小姐来到这里时,就只有一枚耳饰孤零零地挂在耳垂上,但无论徐福怎么撒泼打滚要她换成其他的(形容词,并没有真的撒泼打滚),就只有这一点她非常固执地不肯让步。 “这个是重要的人送给我的礼物。”琉花小姐将耳饰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着,两只耳朵空空如也,并没有戴上徐福准备的耳环。 那玩意看着就快把耳朵扯下来一样重,她疯了才要去戴。 “当然,你这家伙也理解不了这种复杂的事情。所以就这样吧,你的手下们都该等急了不是么。” “如你所愿,亲爱的lris。” 徐福满意地看着从椅子上优雅站起身的美艳女人,俯身行了个绅士礼,接着便朝她伸出手去。 “跟我来吧,亲爱的。请相信我说的,仪式完成之时,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欢呼。” “太好了。”琉花小姐脸上的笑意比他的还要浓烈,“说真的,我比你还期待这一刻呢。” 人群发出热烈的欢笑声,他们高举双手,像是参加什么婚礼似地大声吆喝着,随着主角的登场,气氛逐渐推向了最高潮。 三分钟后。 尖锐到像是要把耳膜震碎的,惶恐的哭喊声成为了装点这场血祭仪式的主旋律。 琉花小姐哼着歌,将太刀从徐福身上拔出来,任由他带着茫然无措的神情砰的一声砸向地面。 “真是没长脑子的蠢货,从四次元空间掏小刀背刺可是我们反派团的传统艺能,琉花小姐我怎么可能不会用呢。” 虽说她掏出来的这也不算是小刀了。 但意会一下,都是刀,也差不多的东西嘛。 琉花小姐叉着腰,朝着这场剧目中真正的主角看去。 让人群发出如此惊恐喊声的源头,是一颗,近乎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的纯白的心脏。 此刻,那颗心脏像是被什么激活了一样,从原本死寂的状态,逐渐变得充盈起来。 与此同时也在对外界发出比太宰治当初见到徐福时听到的那些低语更加强烈不知道多少倍的,夹杂着凄惨哭声的尖啸。 琉花小姐掏了掏耳朵,完全不为所动。 但徐福的那些废物手下哪能抵挡得了这个,全都控制不住地开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嘶吼,满地乱爬。这种崩溃到达某个无法承受的极点之时,便像烟花一样原地炸开——正如她和果戈里去那个永生会旗下的分公司实验室捞太宰的时候,在那个房间里看到的一样。 她叉着腰观赏了一会这地狱般的混乱景象。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琉花小姐开始动手将身上的累赘全部摘下来。王冠和宝石全都扣下来塞进没人的角落,影响行动的拖地长裙干脆一刀切到小腿,高跟鞋也一起丢出去。 做完这些,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太刀随手丢到一边,然后从徐福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套用来对外联系用的摄影仪器。 他似乎是准备在仪式完成后把这个好消息传达给蜂巢的,这不是巧了嘛,刚好便宜了她。 于是琉花小姐三下两下开机,然后高举起右手,将镜头对准了自己。 “呦!费佳,我不在的这几天计划进行的还顺利吧!” 琉花小姐觉得她这个开场白简直帅爆了,想想,除了她,还有谁能做到孤身一人,仅用三天就端了对方老巢啊!这种事情,大太宰能做到吗?小太宰能做到吗?哼哼,还不是要靠无所不能的琉花小姐! 不过她盘算着,小宰应该还得再睡几天,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让他看看自家社长到底有多厉害,这样就不会一天到晚担心这担心那的没有安全感了。 眼下当然还是正事要紧…… 她把昨天从研究员那里套出来的坐标位置报给屏幕另一边的费佳,顺便全方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完全健康,可以说能跑能跳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当然了,毕竟费佳现在会那么老实地帮她007,全然是基于“琉花静还活着”这一现实之上的,要是知道她出意外了,谁知道这好心的俄罗斯毛子会不会直接回归他的老本行,开始干他那消灭全世界所有异能力者的傻X事业。 她还活着的时候费佳就经常一个看不住想偷偷搞事,她不在了那还了得?所以必须得让太宰盯着他才行。 说起来费佳的那个理想,琉花小姐也是越想越气。 在她看来,异能者的出现往往是因为面临生死威胁,以及心灵的巨大创伤。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世界仍然动荡,只要人间仍然如同炼狱,异能力者的数量只会更多,而不是像勇者打魔王一样打死就完事。 杀光了这批又能怎样,又不像诅咒那样有传播途径,以后不还是会有新的异能力者冒出来吗?那时他准备怎么办呢,从坟墓里爬出来也要发出腐朽的声音:“你们这群异能力者给我死!” 是准备这样做吗?准备把所有异能者弄死后自己也以死谢罪的费佳? 总而言之,一个最简单的结论便是,异能者的数量是可以反映社会健康水准的。 她一直很想吐槽费佳那套理论完全就是本末倒置,因果逆转了,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法子证明。 毕竟那时她还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女高中生,除了头脑比同龄人要稍微灵活些许,根本就不具备改变世界格局的力量。 但,现在她可以做到了啊。 从根本上消除异能力者的手段。 琉花小姐会给所有人带来happy end哒! 正当她这么兴奋地宣告着此战大捷的时刻,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琥珀色的双眸之中。 下一刻,通讯装置确认损坏,信号丢失。 血液顺着女人被太刀穿透腹部的姿势,因为这个星球的重力,滴滴答答地,尽数滑落向堕落之中。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最合适的色号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最终收尾之时 “这是什么新的恶作剧?” 看着另外两人骤然黑下来的脸色,果戈里有些状况外地举手提问。 “我说我说,你们两个那么严肃干嘛,那可是琉花亲唉,况且都到这一步了,应该不至于会翻车吧……” “是这样的,假如蜂巢得知她的死讯,无论真假。”费佳耐着性子给他解释,“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们。” “啊这,那也没关系吧。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用异能把你们转移出去哦,哈哈哈这个时候知道我果戈里的用处有多大了吧!” 两个人都没理会他的话,只是果断开始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总之你先封锁消息,稳住蜂巢。”太宰治道,“我带人过去找。” “哎?去找琉花亲吗?那我也要去!” 果戈里再次举手,脸上不见一点紧张的神色,快活的简直像个春游中的小学生。 “不,你留下来。”费奥多尔道,“收尾还差最后一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离开。” “至于琉花……”俄罗斯青年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向眼前戴着单边耳饰的少年,“就由你去把她带回来吧,生死不论,我们需要给蜂巢……乃至白鸽和平一个交代。” “当然不用你交代。”太宰治道,“我会这么做的。” 就在少年转身离开后,又过了几个小时。 费佳坐在椅子上,盯着某个即将走到百分百的进度条,没有动作。 然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蜂巢的大楼内部响起了震耳的警报声。 所有灯光瞬间变成了戒备状态下的猩红。 属于董事长的,暴怒的声音从房间的音响里传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蜂巢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 “关于这件事,我们也感到很遗憾。”费奥多尔将已经走完进度条的u盘从仪器上拔出,面露微笑,“不过,报酬既然已经到手,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那就祝您今晚能做个好梦吧。” 果戈里挥起斗篷,两人瞬间消失在这空旷的房间里。 红水银的雇佣兵向来很有效率,或者说,是琉花小姐的权限让他们不得不有效率地聚集起来。 “没错,这是琉花小姐的信物。”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那位驻守在新雾市分部的红水银高层就认出了他耳饰的身份,“这可是轻易无法伪造的啊,我们自有一套辨别的办法。好了,有什么任务需要发布吗?只要是能说出口的要求,红水银都能为您做到。” 太宰治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她在你们组织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或许过去您会有所听闻,我们红水银是一个没有首领的组织。”负责接见他的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年轻女性,此时正在按他的要求,调集组织里的空闲人手配合他接下来的营救行动。 “话是这么说。”看在他那信物的面子上,她的态度很是温和,“但您也可以理解成,她是不愿为自己戴上冠冕的,我们伟大的女王陛下,【Red Queen】。” “喜欢砍人脑袋的那个?” “您说笑了。”她摇头道,“她的仁慈,我们所有人有目共睹不是么。” 从飞机上下来,太宰治看着头顶已经全然黑透的夜空,今晚,月明星稀。 武装森严的雇佣兵们鱼贯而入,因着红水银提供的情报,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广场。更加顺利的是,通道已经被人从内部打开了。 “别,别打了!我说还不行吗!她跟着首领去了最底下那一层,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别,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造孽啊昨天我们的实验室才刚被她炸了个遍,出又出不去,说实话我都不是很想活了……” 太宰治松开那个研究员的衣领,示意雇佣兵们将这些毫不知情的漏网之鱼全部带走。 “不过,你真的要下去吗?”被带走前,那个研究员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问他,“那底下,有很恐怖的东西存在……” “没办法,这是必须完成的工作。”太宰治瞥他一眼,语气很是平淡。 雇佣兵们没有跟着他下去,因为根据琉花小姐当时传过来的视频判断,这底下应该没什么活人了。 如果突然诈尸的徐福也算的话…… 尽管已经做足了感情铺垫,与接下来会遇到的情景预设。 太宰治还是睁大了眼睛,加快脚步,最后甚至飞也似地跑了起来。 眼前是徐福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 而更远一点的地方,尚还留着最后一口气的女人,穿着那套数小时前才在视频里见过的破烂裙子的女人,被一柄长而锋利的太刀穿胸而过的女人。 看着他,有些茫然地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了大量猩红的血液,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已经药石无医了。 “琉……花?”太宰治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她,入手的只有逐渐失去温度的,有些泛凉的皮肤。 “就算是恶作剧……” “别这么莫名其妙就死掉啊……” “我,我刚扎的耳洞你还没看过。” “你这骗子……” “我真的,真的会生气的!” 然而女人已经无法回应他了,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那只是一具——正在迅速冷却失温中的尸体,跟其他的尸体没什么区别。 一只手安慰似地拍上少年似是正在微微颤抖着的肩膀。 “别那么大火气嘛。”那声音说,“据我观察,死者目前情绪很稳定。” 然后没等她这句话说完,就被少年一个翻身扑倒在地,后脑勺险些磕出个大包出来。 “哎哎哎,很痛哎,你干什么嘛突然那么激动!” 琉花小姐还在心疼她刚换回来的衣服,讲道理好不好,米白色的风衣脏掉了真的很难洗哎! 只是……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少年发红的眼眶,和那个,让她这个向来从容不迫的屑女人都忍不住露出见鬼表情的…… “你被气哭了?” 女人诧异地看着少年眼角不是那么明显的湿痕。 “不是我说你,这多少有点ooc了吧。” “你闭嘴,我没哭!”太宰治咬牙道,他刚才差点以为,以为这女人真的作死翻车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哭了就哭了嘛,我又不会笑话你……” 琉花小姐有些莫名其妙,好吧,话虽如此,还是得考虑少年那过分脆弱的自尊心不是么。 “我理解你三天没见如隔九秋真的很想我啦,但是地上真的很脏唉,能不能放我起来再说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以为你这家伙把自己玩死了啊!” 琉花小姐没懂他这过分激烈的情绪从何而来。 话说回来,太宰会醒那么早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按她的预想,他起码还得躺个三五天才对啊,到那个时候她早打包好战利品飞回去了。 “啊?不应该吧,我只把坐标告诉了费佳啊,他怎么跟你说的?” “废话,你给他传视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女人顿时噤声。 “好吧。”良久,她才不情愿地解释了一句,“都是误会。” 事实上,那时候中断了通讯的罪魁祸首,并非是拿着太刀的徐福,而是地上那具刚刚死透的尸体。 真正的女王蜂lris。 因为她的出场太过炸裂,以至于琉花小姐失手将手持的机器砸到了地上,把这过分精细的小玩意砸坏了。 “你你你你!”琉花小姐颤抖着手指向她,“好歹穿件衣服吧!就这么光着爬出来真的很过分哎!你这样我们整部作品都要因为18x被审核404掉了!哎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lris并不在乎她的吐槽,她只是静静地,用某种很是漠然的眼神看着她。 她已经从那颗仍在不停嚎叫着的心脏中爬了出来,接着一步一步地,手持一柄纯白的武器朝着她走来。 “与我战斗吧,琉花。”lirs开口道。 “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这是成为女王蜂的最后一道仪式。” “可恶你想都不要想!”琉花小姐火速从地上爬起来寻找掩体躲避——真要打起来一百个她都不够lris砍的。 虽说徐福一开始的计划是想自己压制住这具本体然后让她动手…… “反正除了你,也没人能看到这一幕。”徐福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只是语调里已经失去了那份让人恶心的刻意亲昵,满满都是很想吐槽的意思……控制这具身体的意识在刚刚她拿太刀捅向他时,便已经被替换掉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不是人吗!”琉花小姐大声反驳他,似乎这样就能将注意力从女人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移开。 更过分的是那女人顶着的可是她的脸啊!好吧虽说lris可能才是那个真正的本体,而她现在这具身体,其实只是太宰当初用书制造出来的,用以缓解这场危机提前爆发的复制品。 倒也不是他不想简单粗暴一点直接杀掉lris以绝后患,但除了被书制造出来的琉花,他没办法对这边的世界线造成更大的影响。 于是,将本体中属于人类幼女的那部分灵魂意识转移到复制体的大脑之中,只留下因为失去主导灵魂而被迫陷入沉睡的血脉诅咒本体,也就是眼前这个被称为lris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顶着琉花小姐的脸钻了出来啊!可恶这些年她没有被人发现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太宰是按自己的审美给她捏了个壳子嘛!虽然她之前那样也不差吧…… 就像徐福说的那样,诅咒只能由诅咒来对抗,人间失格作为异能,同样也只能消除异能方面的影响,想要解决问题只能另辟蹊径。 但好在这种手段还算成功,理论上来说,只要琉花听他的安排老实待在日本不乱跑,远在美国的蜂巢便只能感知到留在徐福身边的那具本体的存在,更何况那颗白色的心脏还会阻断蜂巢对本体具体位置的感知。 只要没有主动往蜂巢和永生会的脸上跳,她就不会被抓,不会被抓就见不到本体,见不到本体就不会将lris唤醒——徐福准备了三天的仪式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他需要被他同化的琉花心甘情愿地接过女王蜂的权柄,再与那颗心脏融合,这样,就能实现他最终的愿望——找回“身体”失去的“大脑”,毕竟,他们这两个诅咒本就是同源。 徐福是心脏的第一位同化者,因此就像第一位女王蜂一样,完美继承了心脏,也就是“身体”的意志。 而到那时,心脏会在一瞬间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人类同化为“身体”的一部分……这也是得到永生的方式不是么,虽说会失去所谓的“自我”。 总之,如果她没有跑出来横插一脚,在这种两边僵持着的情况下,大概也是这个时间点。通过琉花送来的书获得了记忆的小太宰只要想办法找到永生会的老巢,然后让已经可以自由开污浊的中也将诅咒的源头,那颗白色心脏彻底破坏掉。 在那之后,蜂巢或许会为了报复对永生会的余党发动自杀式袭击,这两个被诅咒污染的人类组织最后都会完蛋……最多是死的人稍微多了那么一点,但毕竟也是为了世界和平。 但琉花小姐把这个原本简单高效的计划硬生生提到了不属于它的难度。 好吧,这些其实都没那么重要,毕竟她的计划虽说有些艰难曲折,可总归还是成功了。 重要的是,这种史诗级的丢脸画面,怎么可能拍下来让费佳知道啊! 所以她干脆先一步让手上的通讯装置寿终正寝…… “我当然不是人……你才在说胡话吧?”徐福,或者说,手持太刀的,双目赤红的男人这么回答她,“我是刀啊,妖刀罪歌,就算换算成人我的性别也应该是女性才对。” “那你还天天说着什么爱人类爱人类的,老想着撺掇我去砍人让他们给你生小孩?” 像是被她噎了一下,罪歌用无奈的语气答道。 “我又说不过你……” “哼,那就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这破刀!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玩贪玩蓝……我每天都在被你叨逼叨,能忍你到现在已经不错了。”琉花小姐冷哼一声,随即催促道。 “行了,接下来就是轮到你发光发热的时刻了,我会暂时接过女王蜂的权限,你动作快一点,切断她和那个瘤子的链接。”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无人注视的空间里。 “在我被蜂群的意识同化之前。” 琉花小姐已经放弃挽救她这件可怜的外套了,干脆就地这么一躺,把中间这段不能播出来的剧情删删减减后,主要是删去了大太宰的剧情后转述给他。 “所以我就把衣服扒下来给她穿上了。” “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说真的你是不是被费佳误导了,我早跟你说过这人一肚子坏水让你小心点的。而且果戈里应该有给你提示吧,你是不是没注意?” “果戈里为什么会……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明面上是这样没错,但他已经被我策反了啊,是我们这边的人。”琉花小姐道,“所以你没见他那么别扭都没想着害你嘛,因为你俩才是队友。好了我全都交代了,行行好让我起来好吗,亲爱的太宰。” 女人面露难色,有些痛苦地哀嚎着。 “地上真的很脏啊!!!”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最终收尾之时 免费阅读.[.aishu55.cc] 承诺向来易碎 在女人吱哇乱叫的哀嚎声中,太宰治终于放过了她那件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已经快要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米白风衣…… 他们失散的那天,她便是穿着这一身黑衬衫和同色长裤,仅为了看起来没那么单调才配上这件只见她在横滨的时候才穿过的白风衣。 话说回来,琉花小姐行李箱里带来的衬衫大都是黑色的,她自称白衬衫+黑西裤的打扮,要是再染个粉毛那就要被骂抄袭mkm了,虽说太宰治完全听不懂她口中这个mkm到底是谁,反正只当她的日常发癫而已。 看着一边碎碎念一边把脏掉的风衣扒下来叠好的坏女人,少年收回了难得有些发散的思绪。 “但是,我还是很生气。” 他面无表情地谴责着坏女人自作主张的行动。 “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之前就算告诉你也一样会忘掉吧。”坏女人狡辩着,顺手将叠好的风衣搭在手臂上,“而且好歹我还从前不久的咨询里吸取了教训,多少给你留了点参与感呢!” “我才不需要那种只有加班的参与感啊!说到底你就是缺人帮你干活才把我骗过来是吧?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可恶的坏女人!” “呜呜呜可是,你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嘛。”坏女人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试图用感情牌感化小太宰接连忙碌了两个月积攒下来的名为加班社畜的怒火…… “是啊,一找来就看到你的尸体横在那里,还真是意外惊喜啊。”小宰治真要毒舌起来功力也不是盖的,只是过去他有意收敛而已。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啦……”不想在这个雷点上争论下去,琉花小姐连忙又换了个话题,“诶?你这个耳饰看起来好眼熟的样子耶,跟我的那个好像呢。” “能不像吗?”太宰治微笑道,“这就是你的那个,说起来那个红水银居然也是你的产业,这点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呢。” “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就是啦……”坏女人有些心虚地嘟囔着,“居然这也被你发现了,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嘛。” 太宰治:…… 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啊? 半晌,在女人照旧若无其事的逃避之中,少年冷着脸,朝她走近了一步,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让他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让你牵挂的东西存在吗?” “你不要说的我好像很想死一样,搞清楚诶,你才是那个整天喊着要自杀的人好吧!” “那么你呢?说着想让我活下去说着想要治好我,结果你自己都在偷偷做些什么啊!就算喜欢作死也该有个限度吧!” “作死的精髓就在于不会死,你小瞧谁呢!琉花小姐我必不可能翻车!” 女人仍在不着调地解释着,试图缓解现场过于沉重的气氛。 然而下一秒—— 少年突然拥抱住了她,两人皆是为这突然的动作一怔,随即谁也没有挣脱,就这么,静静地等待下一个人开口。 “我刚刚真的……以为你要死了。” 太宰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带着几分难得的后怕。少年的爱慕本就热切美好,却险些在这玩笑般的宿命中,就这么,就这么…… “其实,就算再怎么不想,人总会有生离死别的时候呀。”稍稍愣神了片刻。琉花小姐像是摸小猫一样,温柔地安抚着他的脊背,“老实说,虽然是个意外……不知为什么,却有种好开心的感觉。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人为了我的死亡而感到悲伤,知道这件事之后反而有种很幸福的感觉呢。” “不过,如果真的有迎来死亡的那一天,我反倒希望你不会哭,因为我想看的是小太宰能够得到幸福的样子嘛。” 琉花小姐从怀抱里挣脱出来,认真地,看着少年紧咬着嘴唇的倔强表情。 看样子是真的很气……这该怎么哄嘛。 “我很抱歉,让你难过了,所以有什么是我能补偿的吗?” “……” “原谅你可以,但是……”少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直到坏女人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以为他要提出什么折磨人的条件时。 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似是故意给女人忐忑的心情施加一点压力。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个好说。”琉花小姐连忙点头,“只要不犯法,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拒绝过嘛。” 太宰治:…… 太宰治:所以到底算不算犯法…… 他只好退而其次,看着女人唇角那一抹显眼的殷红,换了个要求。 “你的口红。”他伸出手去,用拇指将那不小心涂出了界的,一点红色抿掉。 少年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看起来很好吃,能不能让我也尝一下?” “哎?”琉花小姐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种简单的要求,本以为要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狂风骤雨,就这样被轻轻放过了?“就只有这个吗?” “对你来说……这不算过分的要求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目光却在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变得十足危险,似乎只要敢说一个不字就要把她的头拧下来的感觉。 “如果是你的话,就不算。”琉花小姐回答得很是正经,只是听语气还以为她是在宣誓入党。 “真的?是只有我不算,还是说你对其他人也都是这样?” 少年面露狐疑之色。 他想起果戈里那副笃定的模样,说起来琉花小姐绝对跟他许诺过什么东西,不然这个二五仔才不会那么老实跟他们站一个阵营才对。 “只有你哦。”似乎是察觉到他不怎么确信的态度,琉花小姐轻轻地伸手,然后主动抱住了他,温柔道:“从来都没有其他人,这种承诺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那为什么……” “因为,这份感情并不是对等的,这对你不公平。” 大约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危机,女人第一次坦诚公布地告知他,一直以来毫不作为的原因。 “我是大人,大人应该懂得克制。”她说,“所以,我不希望还没有成年的太宰被我的思想左右,你现在很难区分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话说回来,很突兀对吧,这种没来由的超越寻常友谊范畴的羁绊,因此你下意识觉得只能通过付出爱情才能继续维系它的存在。” “但这是不对的。”女人感受到少年悬在空中的双手轻轻落了下来,将体重全然压到了她的身上,哼唧了两声,似乎有些不太认同的样子。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骗子。好吧我承认,为了达成那些目的,为了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活下去我撒过很多谎,简直就是个用谎话堆砌成的女人。但唯独关于“爱”的这件事情我不想骗你。” “换句话说,我爱你,在这全地球上的70亿人类里最爱你。”她完全没在意自己口中说出的话语在少年的心中惊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我想要成为你的家人。因此哪怕不是恋人关系,我也会爱你。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扯,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能看到你得到幸福的样子。” “是我的格局小了。”太宰治叹了口气,挣脱了她的怀抱,“好吧,你说的是有点道理。” “但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混淆呢?” 他认真地注视着女人过分漂亮的眼睛。 “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一点认知的吗?” “就算你这么说……”琉花小姐有些羞涩地扭过头去,“好吧,虽然被人这么夸奖是很开心啦,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我还是很有良心的,反正对未成年出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如果你是20岁的话我会考虑。” 太宰治:…… 太宰治:“那么,我的不过分的要求呢?” “给你就是了。”琉花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才拆开不久的口红递给他,“来,尝吧,不够的话我再给你买根新的。” “只是这个可打发不了我哦,琉花小姐。”少年微笑道,那滔天的怨气简直快把房顶给掀翻了,“说到底,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擅自纠结的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其实也不公平呢?” “嗯,是不公平。”琉花小姐承认这确实有点难熬,“那你换个人喜欢也没关系,我对你的爱不会减少的。” 太宰治:…… 太宰治:“我的意思是,让我等可以。你必须,给我个确切的承诺。”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承诺从来都是易碎的。”琉花小姐叹气,“不过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更妥帖的东西。” “在过来美国之前。”她道,“我就写下了一份遗嘱,等我死后,所有的财产都会交给你继承,已经找律师公证过了。如何,这份承诺还算确切吗?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当上地球球长哦。” “……结婚。”少年简直快被这混蛋女人气死了,“就这样,等我18岁,你就跟我去领婚姻届。” 琉花小姐大受震撼。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今天真的很ooc唉太宰!” “那还能怎么办?你遗嘱都写好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不要!我不要玩养成啊!这样真的很怪!我真的不是什么变态唉!” “擅自对我付出那么多这时候说什么不要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那你完全可以像个渣男一样把这些抛之脑后啊!” “我才不要!” “好奇怪,真的很奇怪,你也很奇怪,我也很奇怪,我们是不是需要冷静一下。”琉花小姐叹气,“所以说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不想放任这边的情感发酵,反而激起了你的叛逆心呢……” “我说过了,我不是6岁。”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来,承认吧,你喜欢我对吧,对吧,其实也不抗拒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呃呃呃……”琉花小姐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但是但是,我是成年人,你是未成年人,我们这样的感情是畸形的爱啊!这样真的不行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教你的这混蛋道理啊!” “不,不可以告诉你。”琉花小姐忽然很想逃,“好吧好吧,等回横滨之后,你搬来跟我一起住,这个总可以吧?” 听到这话,太宰治忽然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一起住不会是指你家对门那个一直没租出去的公寓房间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快点说是不是。” “呃呃呃,那,住对门还不好吗,你看你要是想见我了就可以来我家串门什么的……” 在少年危险目光的注视下,坏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搬来吧。”她有些不甘心道,“我给你配把钥匙。”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承诺向来易碎 免费阅读.[.aishu55.cc] 哪里都不一样 “蜂巢的诅咒,是脑,永生会的诅咒,是身体。” 琉花小姐坐在椅子上,拿笔给他比划着结构图。 “脑想要突破身体的束缚,但身体下意识追逐脑,这就是徐福为什么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抓我同化,你要是脑子丢了身体也会着急想追回来的。” “如果这两个诅咒真的融合了……会发生什么?”太宰治问道。 “可能会成为天人吧。” 琉花小姐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毕竟她的记忆里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蜂巢……不,脑的诅咒会将人类同化为她的手脚,换句话说,蜂巢这个集团就是脑用来活动的身体。至于身体的诅咒,之前在地下时你有看到那坨白色的肉块吧。” “嗯……”少年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怪异,“两个月前,我刚来美国的时候,那个永生会的内应,就是拿那种东西招待我们的。” 但看起来太恶心了,他就一口也没动过,铁骨铮铮地撑了三天。 “所以他们后来都炸掉了。”琉花小姐摇头叹气,“吃下那个的人,会被身体同化,虽说看起来好像是能延年益寿的样子。但代价是他们的脑中会时不时听到本体找不到脑的哀嚎,如果承受不了就会变成烟花哦。” 但,少年还有一点想不通。 “既然如此,徐福到底怎么做到笼络了那么多人为他所用?毕竟这个副作用真的很严重吧。” “是这样没错。”琉花小姐这么回答他,“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那就是让脑暂时性地回归身体。这样的刺激之下,会产出一种被称为甘霖的物质,稀释后服用,就可以暂时性缓解同化的症状。” “这里的脑……不止是蜂巢的那个对吧?” “没错哦……就是你想的那样。”琉花小姐点头,“普通人的当然也可以,但产出的甘霖毕竟有限。所以,你懂的,优先供给上层嘛,至于那些被用来填补的“燃料”,他们当然不会在意。” “那你……” “12年前,我也是蜂巢女王蜂的候选人之一。那时徐福动了歪脑筋,想要偷走一批候选人填补甘霖的空缺,没想到意外导致王选仪式提前开始。除了我因为偷偷炸实验室被隔离起来关禁闭以外,其他人全部……” “之后我就被带回永生会总部,替他制造了一批够用很多年的甘霖。不过因为那个时候年纪太小,徐福希望等我长大一些再与身体融合……毕竟比起一颗幼女的大脑,还是成年人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嘛。” “然后也没过多久,我就被好心人救走,到处躲了一段时间,最后改名换姓在日本安顿下来。本来以为就此能过上安生日子了,结果又被费佳找上门来……” 琉花小姐摊手:“再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我大概也明白具体缘由了。”少年摸着下巴思索道,“换句话说,脑是因为受不了身体的怪声才离家出走,选择以另一种更自由的方式追求永生。但身体还在凭借本能行动,因此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你又是如何抵抗那些声音的呢?” 他这么问道,看着女人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小时候,我的父母经常吵架。” 她只是这么解释了一句,接着指了指他面前摆着的那把已经擦拭干净的太刀。 “而这玩意,同样也很吵,不过还好,我跟它吵架吵赢了。” 妖刀【罪之歌】,原本应该是一把很有逼格的太刀,拥有斩断灵魂的力量,以及在被其砍伤的人类身上下崽,就是诞生一个属于罪歌与人的孩子的力量。 然后这个罪歌之子就会替代身体原主人的意识,操控身体拿着刀去捅伤其他人类,生更多的罪歌之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大约五年前,这把刀的其中一部分本体流落到一个姓园原的古董商手上,被当时还是个中二少女的琉花小姐买下。 只是刚一接手,她就瞬间察觉到——这把妖刀,拥有通过精神污染控制宿主身体的力量。 老实说,真的很强,恐怕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强大的诅咒力量…… 但那有屁用啊,她好歹也是蜂巢钦定的下一任女王蜂,就算现在只能算得上是个开关——在年纪轻轻就经历过徐福那颗瘤子的洗礼后,只是罪歌的那点絮絮叨叨的精神污染,她完全没被吓到,甚至反向pua…… 不过因为与这把怨种妖刀的孽缘,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琉花小姐压根不敢碰任何刀具,以至于连菜刀都用不了,多年以来没人做饭时便只能生啃萝卜过活。 话说回来,致使她差点去世的那场意外,也是跟这把妖刀有关。那时她恰好遇到了罪歌另一部分本体的持有者,一个名为鲸木重的女吸血鬼。 于是为了夺回这破刀的另一部分本体,阻止这疯女人继续把她手上的罪歌切片然后拿出去售卖牟利,导致满大街都是罪歌跟人生的崽,就算是琉花小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当然,那都是旧事了。 庆幸吧小太宰,她只是欺骗人家感情之后差点被撅,当然最后还是被她成功反杀,否则现在上演的就该是什么霸道女总裁的小娇妻了——那时候她就是因为这个才连夜跟着费佳跑路的。 还好除了鲸木重以外,这糟心道具没有被分成更多块,不然现在太宰也见不着她,琉花小姐估计得一直奔波在骗人感情抢碎片合成大太刀的路上了。 毕竟她真的完全不会打架唉!全靠罪歌代打,代打一次伤筋动骨三百天,还不如直接当个渣女骗人感情来得更快些……好吧现在已经不会那么做了。 “所以说,相当于一次性处理掉了三个灭世级别的诅咒,我是不是超厉害。” 琉花小姐叉着腰,一副等着夸奖的傲娇模样。 太宰治:…… 太宰治:“嗯,很厉害。” 很敷衍地拍了几下手。 “哇这什么态度!”琉花小姐果不其然急了起来,“地球70亿人我就通知了你一个唉!怎么就这点反应嘛!” “我就不指望你能真的老老实实交代全部了。”太宰治很好心给她留了一点面子,“姑且,就问一个问题,我们两个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虽说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就……就是偷偷观察了你半年而已。”琉花小姐有些扭捏道,不想承认自己真的有偷偷在监视港口mafia的动向…… 好吧当初中也隐隐察觉到的目光其实都是她派出去的眼线,因为害怕只盯太宰会被人发现他的特殊,于是干脆把所有人都放进了观察名单里。 只是被魏尔伦第一个站出来顶了黑锅,估计现在还在被中也君误会着吧,想想就好惨一男的。 说起魏尔伦……她想起来那个向来桀骜不驯的法国佬,在看完日记的第二天就蔫的像被作之助浇死的盆栽一样,跟那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不能说是相似吧,只能说是就是本人的程度。 不过还是被她想办法把这流泪猫猫头打包给临也折腾去了,也不知道他那边处理的怎么样,反正森鸥外肯定要被气死的程度。 是的,没错,从一开始就是空手套白狼。 桀桀桀那五千亿怎么也不会落到他口袋里的。 琉花小姐当然不可能任由港口mafia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壮大起来,那可是她选好的退休养老地盘来的诶…… 之后就让太宰作为顶头甲方狠狠压榨他吧,这个可恶的使唤童工的屑老板,琉花小姐会让他尝到什么是劳动法的铁拳。 “不,不止这个。”太宰治道,“绝对是更早之前。” “你真的非要刨根问底嘛?”琉花小姐难得有些忧郁地看着他,“其实你不知道反而会更好一点哦,我不想让你因此想东想西的。” “是……未来的我?” 琉花小姐瞳孔地震,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这不是很好猜嘛。”小太宰微笑道,“虽然只是诈一诈你,不过这反应……应该不是正确答案。所以是平行世界?还是前世今生论?都不是啊,但总之肯定跟我有关系吧。”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书架的轻小说了?”琉花小姐大受震撼,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果然还是小瞧他的某些聪明才智了。 既然如此,他到底怎么沦落到要跳楼地步的啊…… “只是一些合理推测而已。”太宰治挑眉,“更何况,我从来没有偷偷看。你的轻小说们就整整齐齐摆在书架上,又没上锁,无聊了我翻几本打发下时间怎么了?” “我那不是怕你,误会成什么替身文学什么的嘛……” “不是,再怎么说……”太宰治露出了些许牙酸的表情,“我也不至于会对八岁幼女出手的,又不是森先生那种变态老男人……等等,你那套未成年不可以论该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 太宰治瞳孔地震,所以这一切的万恶之源居然是那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平行世界的成年的自己干的? 可恶你到底教了我家琉花小姐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我喜欢的……也不是他,从来都只有你而已。”琉花小姐摇摇头,很认真地盯着他瞧:“你们两个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琉花小姐鼓着脸,很可爱的模样:“他是别人的太宰治,但你是我的小太宰,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太宰治:…… 虽然这么说确实挺让人开心的,但凡这劲头能有一点放在他们两个的恋爱线上就好了。 起码还得干等两年啊你这不知哪里来的混蛋家伙! “所以……耳饰也是吗?” “耳饰不是……”琉花小姐摇头,“我没有印象了,但肯定不是他。” “这样啊。”太宰治松了口气,说到底,他也不太希望这种跟定情信物差不多的东西是……总之他的占有欲还是很强烈的,虽说感觉坏女……琉花小姐好像并不是很在乎这个。 到现在为止她对这耳饰出现在他耳朵上的唯一反应,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才随口一提。 可恶多少给点其他反应啊!没有感受到他真的有在努力明示了嘛! 琉花小姐当然收到这份明示了。 但是……看着小太宰自己干着急的样子也很有趣不是么。 不,简直可以说是,太可爱了。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哪里都不一样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一次次被选中 它们既强大,又脆弱。强大,是因为它们具有威胁性,总是摆出一副要破碎的样子,以自己的脆弱来威胁你。 ” ——阿特伍德 《肉/体伤害》 太宰治托着下巴,看着正忙着将衣柜里的衣服取出来叠好,一件件塞进行李箱的年轻女人。 其实,说她是个女人吧,其实也不过是个在数月前才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孩子而已,看着也没成熟到哪里去。 其实并没有差多少吧,他们两个。 只是四岁而已……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为了躲避敌对势力的追杀,负伤逃到织田作的家门口碰瓷。虽说老实人早就金盆洗手,但其住所的周围还是因为他的存在成为了某个在里世界还算出名的传闻。 在那所房子附近,无论何等凶恶的罪犯都不敢靠近,无论是小偷,强盗亦或是mafia,没有人想要在那附近惹出事端,是个极其神秘的“无风地带”。 就像是在惧怕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是在惧怕着什么人一样。 说不清倒在那里的时候,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但有时候生活就是需要一些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填补这无趣的人生不是么。 那时候,将他捡回家里包扎伤口的织田作身上。 尽管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但很明显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浓烈的后悔的情绪,似乎这一看似大发善心的行为会为他招致什么灭顶般的灾祸一样。 起初,太宰治以为他只是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扰,毕竟他这种——哪怕不在里世界都过分臭名昭著的mafia组织成员,但凡是个想过正常生活的人类,都不会想要招惹分毫的。 在尝试报警和找医生治疗都被他用“我是港口mafia,这种程度的伤势根本无所谓”这样的理由阻止后,脸上一直平静得过分的织田作,难得露出了一点感到困扰的表情。 虽说看上去完全没什么变化。 “这样下去,上班会迟到的。”织田作就这么蹲下来,看着正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努力趴在地板上往门口蠕动的他。“我的上司很讨厌被放鸽子。” “你,好奇怪啊。”那时候,太宰治这么问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怎么感觉你怕的快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明明把他往家里拖的时候步履稳重得像是拎着只不听话的猫。 “因为,真的很可怕。”织田作用无比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说着——像是在拿吃小孩的坏巫婆的故事吓唬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那种对他而言并没有实感的威胁,“是做梦都被会吓醒的程度。” 也就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后。 太宰治第一次见到了织田作口中被描述的,简直像是能化身喷火的恶龙将这座城市在一瞬间烧成灰烬的,让他连迟到一次都要心生忐忑的恐怖女上司。 她看起来就像一朵合该被精心养在温室里的白玫瑰,给她最温和不刺眼的阳光,最清澈的山泉雪水浇灌,日夜不停地守护着,生怕会被人偷走的,美丽又脆弱的白玫瑰。 太宰治其实并不喜欢女人戴眼镜。 当然了,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内心被人窥探,不喜欢听碎碎念一样的废话,不喜欢被人妄自揣测,不喜欢被人算计捆绑。 所以,他合该是要讨厌她的,毕竟除了长相还算对胃口,这个女人的每一步都全然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但是,相处竟然意外地融洽。 她的分寸感永远将两人的关系维系在彻底崩溃的前一刻,再适时低头主动将他安抚回来。 这很奇怪不是么。 起初,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能活像个圣母在世那样,无底洞一般对外不断抛洒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善意。 那么到底是在寻找什么呢? 抱着这种好奇的心情,少年在她的身边默默观察着。 看到只猫,她要喂,人受伤了,她要救。帮处境艰难的社畜介绍工作,给路边吵架的夫妻做情感咨询,就连贫民窟里的小鬼饿肚子她都要管。不发癫的时候浑身就好像有圈圣光在闪一样。 但说她全然是个好人吧……她又会时不时发疯干些损人又不利己的缺德事,精神状况真的堪忧到有时候织田作都受不了想劝她吃点药的程度。 ——介绍完工作后以介绍费的名义狠狠勒索了社畜一笔,做完情感咨询后劝那对夫妻不如直接离婚分手,给小鬼头们送过食物后就掏出一摞习题逼他们做完不然不许吃饭……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哪怕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她的眼中却始终不带任何情绪,也完全不期待任何感激的样子。甚至有时都会给人一种,她做好事就是为了事后能更好创人的错觉,大概只是错觉吧。 直到偶然的一次,刚走出诊疗室几步就想起有东西落下,折返回去拿的时候。 看到她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着街上其乐融融聊着天的一家三口,露出的那种,寂寞到极点的眼神。 但也只是一瞬间,坏女人马上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忽然良心发现准备回来义务加班给公司添砖添瓦…… 而更深一层的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是在她带着一身血气冒着大雨来对他履行那个他都没怎么当真的承诺的时候?是她大言不惭说着我是地球球长所以你也是我的财产,说着对上帝发誓不会抛弃你,你和理想一样重要的时候?还是她被戳穿了保护壳般的谎言后 ,有些茫然地朝他投来的,如同潭水中破碎的月亮般的目光。 但,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和其他人相比又有什么不一样吗? 被坚定地一次次选中的少年,有时候也会这么想。 如果说是作为朋友,她跟织田作还是不一样。 织田作是成熟的男人,他不会过分探寻他的内心,只是会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在他不自觉地往下陷落时,无声地拉他一下。 她呢,选择举起斧子,砍断一切会将他束缚的枷锁,然后为他备好行囊,一脚把他踹向那条通往光明与快乐的前路,笑容灿烂地告诉他,快去吧,那里肯定有你想要的。 简直是鲁莽又嚣张,十足的疯女人的模样。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呢,明明你看起来也很想看到那条路最终点处的风景? ——因为我很弱小,如果中途就不得不停下的话,你会很难过的吧。 ——就一定非做不可吗? ——当然了,因为我想要打出一条所有人都能得到happy end的好结局嘛。 ——所以,看到我得到幸福你就会满意吗? ——是啊,就好像我也能够得到救赎一样。 ——明明有很多人喜欢你? ——那可不够,我想要的是,能被无数次坚定选择的,绝不会被抛弃的爱呀。 ——可我罪孽深重。 ——我亦如此。 ——既然如此,为什么从不回应? ——或许是因为,不想你被那过分沉重的感情捆绑。 ——还有呢?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胆小鬼吗你? ——你不也一样?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只有那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在注视着他时,总会在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熠熠亮光。 “快点得到幸福吧。” 她这么央求他。 “只有你能替我实现这个愿望。” 太宰治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看到别人幸福自己才会感到幸福呢? 听起来好像很卑微的样子,然而两人间关系的主导权反而一直牢牢地牵在她的手上。就算聪明如他,也不得不跟着她的步调原地打转。 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他不知道,也不太想去追究这个真相。 只是偶尔,他也会萌生一种,这女人是不是会在哪天突然像个充满了氦气的气球一样随风飘走……类似这样的想法。 还好她把唯一的那根线交给了他。 所以,这也算是想要与他一起踏上旅途的邀请吧。 说着想要成为家人什么的…… 只是,这也太狡猾了不是吗? 踏上这条旅途的话,想要与她一起互相依偎着活下去的话,就不得不放弃他的自杀计划了耶,她必须要对此负责的。 虽说——这也并不是什么难选的抉择。 已经完全没办法跳槽了不是么,他的上司可是地球球长诶,很凶的。 他超害怕的。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一次次被选中 免费阅读.[.aishu55.cc] 安吾的升职日 “恭喜升职,安吾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红水银驻横滨分部的驻守干部了。” 同事先生取过手下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小红花,在坂口安吾无语凝噎的目光中,郑重地将其别在了他熨烫得板正笔挺的西装上。 “无论是工资还是权限都已经在总部档案库更新,今后无论你去哪个分部,都可以第一时间调取干部级的资料情报。” “另外,我们还为你准备了一场庆祝晋升的晚会。今晚八点开场,如果有想要邀请的朋友,可以让秘书给他们发邀请函。” “没问题,具体情况我都了解。”安吾点点头,作为原本就负责组织里会计职务的成员,对于干部的晋升流程自然再清楚不过,毕竟过去他也经常需要处理这方面的工作,对此已经非常熟练了。 “我知道,但作为前辈,该交代的还是要全部给你说清楚的,别嫌我啰嗦啊哈哈,这毕竟是我们组织的传统不是吗。” 同事先生有些依依不舍地拍拍他的肩膀。事实上,今天不仅是安吾的升职日,同样也是他的。 没错,参加完今晚的宴会过后,他就要被调去美国,接任更大区域的驻守干部职位了。 “既然都是干部了,那么有些关于组织内部的辛秘,也到了必须告诉你的时候。”说着,同事先生屏退了房间里的手下,只留下他和表情依旧平静的安吾。 “不过,为了防止你一时间无法相信,我姑且先问你一个问题哦。” 同事先生搓着手,很有礼貌地给他预留了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似乎即将宣布的是什么能让人吓到当场跳楼的绝密情报。 “当然,您问吧。” 看着他这严阵以待的模样,原本努力工作那么久就为了等到这一刻的安吾,心里也忍不住有了些许忐忑的感觉。 但想到一开始加入这个组织的目的……他还是努力定了定心神,跟着同事先生在谈话用的椅子上,面对面坐下了。 “安吾君,答应我,接下来我要说的内容,无论有多意外,你都不要离开这张椅子,可以做到吗?” “好的。” 听到这话,安吾的心情自然是更加忐忑,特别是发现刚得到他同意的同事先生已经动作迅速地掏出绳子把他固定在了这张椅子上。 “这是什么……很危险的机密吗?” 安吾忍不住问道。 “是的没错。”终于将他绑好,确认椅子上的青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挣脱后,同事先生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用有些戚戚的目光看着他:“因为这也是我们组织的传统,你现在或许还不太理解,但稍等一会,一会你就会全部明白了。” 安吾:…… 安吾:你们组织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传统啊 虽然心里狠狠吐槽着,但面上他依然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社畜,于是便强撑着镇定,再次点了点头。 “请问吧,七濑前辈。” “那么我要问了,安吾君。”同事先生努力用最没有敌意的态度开口:“你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小心招惹了港口mafia的网络黑客,而是更早之前就加入了异能特务科的,官方派来的卧底对吧。” 坂口安吾:…… 很好,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被绑在椅子上了。 换做任何一个卧底在升职当天被上司这么点破身份,绝对会慌不择路想要马上逃跑的。 “所以,前辈的意思是……” 但作为一个心理素质强大的卧底,坂口安吾还不至于吓到鼠窜逃走,绝对不是因为他现在被死死绑在椅子上动不了。 于是,他只能故作镇定地询问这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敌意的前辈先生,突然把他身份点出来的原因…… 毕竟,红水银可是一个号称跑到南极都能把叛徒抓回来当众审判的,神秘又无所不能的情报组织啊。 “哦哦,你放心,安吾君,组织并没有把你打为叛徒的意思。”同事先生熟练地安抚着他的情绪,显然这也是他口中的,所谓组织的传统。 “事实上,我问出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我是说能正常地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情报。” “……好的。”坂口安吾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我想,过去你可能听说过,我们红水银这个组织是没有首领,只由驻守在每个城市里的干部们维系的中立情报组织。” 同事先生严肃道。 “但其实,我们是有首领的,只是她一直不怎么管事而已。” “啊……嗯。”坂口安吾点了点头,但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报,还不至于让他多么震惊。 “然后就是我要说的。”同事先生道:“我们组织里所有的干部,以及干部以上的区域干部,州级干部,除了首领以外,全部都是各国官方派出的间谍。”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 闹呢?这什么升职玩笑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离谱的事啊! “唉,我就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同事先生叹了口气,“我们组织的前身,是首领她从一个名叫乌丸莲耶的男人手里抢过来的,原本是被称为黑衣组织的跨国犯罪组织。” “啊……”坂口安吾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个我略有耳闻,据说这个组织的成员大都身着黑衣,以酒名作为代号,行踪神秘……并且在四年前就突然消失。在那之后不久,红水银这个组织便在里世界初次崭露头角。” “那都是过去式了。”同事先生露出了些许惆怅的表情,“我们现在的首领,其实你也认识,就是你一直服务的那位琉花小姐。”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瞳孔地震 “抱歉,请容我打断一下,这不是什么调职前的恶作剧吧?前辈!” “当年……”同事先生追忆往昔的思绪被他这话打断了,不过他也没生气,毕竟,就像他一直重复的那样,这也是组织的传统了。 “你知道琉花小姐是怎么做到的吗?将组织从那个男人手里夺过来。”同事先生没等他回答就揭晓了答案,“她就是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们黑衣组织里的高级成员全部都是各国官方派出的间谍】——把这条情报告诉了那个男人。” “当着被召集在一个房间里的所有成员们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 “但……”同事先生有些唏嘘地讲完了这个不是很长的故事,“组织却并没有因此解散。” “反而在我们现在的首领,【Red Queen】,也就是琉花小姐的威胁……不对是号召下,与最初的那一批干部和他们背后的某些国家高层协定——将这个组织延续下去,换个名字,最后变成了我们这个以不存在于现实中的虚构物质,红色水银命名的跨国中立情报组织。” “总之,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同事先生总结道,“我们是以维护世界和平为首要目的,交流各国间不方便流通的隐秘情报的中立救世组织。” “当然,用首领的话说,必要时刻,为了人理的续存,我们可能还需要跳一下反,嗯,暂时性的。” 坂口安吾:…… 感觉快要昏过去了。 尽管如此,仅剩的理智还是支撑着他再次跟眼前这个平常从来不爱开玩笑的同事先生,再次找他确认了一遍。 “上边说的这些……” “没有骗你,也没有开玩笑,都是真的,所以才会怕你接受不了先把你绑起来。我不是说了,这是组织里的传统,传统会留到现在,肯定是有其实际作用存在的。” 事实上,他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反应可比现在的安吾君要剧烈多了。 这么说着,同事先生观察着安吾明显有些怀疑人生的表情,心里难得有点宽慰。 就知道没有人能完全平静地接受这个真相。 说起来,最早的那一批干部们在刚刚得知这条情报时,现场到底会有多炸裂啊,简直没法想象。 “所以,我将其称之为,间谍过家家。”琉花小姐翘着脚坐在机场贵宾室柔软的沙发上,对红水银这段少有外人知晓的隐秘发家历史做了个最终总结。 太宰治拿刀削苹果的手差点没把持住,险些要让那把小巧的匕首飞出去——正是在蜂巢时费佳试图骗他拿去背刺董事长的那把。 “但是……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点吧,怎么可能一个组织里的高级成员全都是卧底啊。” 虽说是这么吐槽着,他还是将削好的那一块白净的苹果切成刚好入口的小块,然后用刀尖挑起。 “来,张嘴。” 用雪白的绷带遮住了眼睛,以至于看上去像是个盲人的屑女人一口咬住,接着有些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当然,一开始确实只有小部分是……但你也知道,不同国家乃至不同机构派出的卧底,彼此之间为了保密并没有互通身份。然后再加上被我策反的那部分,剩下的那些就算不是间谍,当发现自己才是人群中的异类时,就算为了保命也会主动承认自己是间谍的不是么。” 这是什么狼人杀组织吗…… “啊这苹果好甜的,你尝尝。” “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好了等一会,我在削了。”太宰治邓布利多式摇头,然后继续他低着头削苹果的动作。 “你这项技能还是不够熟练。”琉花小姐点评道,“如果是临也,估计三秒钟都用不了。” “怎么可能啊,他是有什么削苹果的异能吗?”太宰治有些郁闷地看着手上才刚刚削干净的苹果,就算用最快的速度,少说也得十几秒,熟练的话大概能缩减到十秒左右……三秒不到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这是我们反派团的传统艺能了。”琉花小姐这么回答他,“就连费佳都能做到,你也不想在这方面被比下去吧?” “嘁——”少年有些愤愤地拿起苹果啃了一口,“当然……等我再练两天。” “肯定能做到!”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安吾的升职日 免费阅读.[.aishu55.cc] 只能依赖我哦 话又说回来,虽然两只眼睛都被绷带缠住—— 女人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视力也没有受到损伤,用绷带遮住纯粹是因为当时手边只有这个……她没带眼罩于是强行从太宰那里抢了一卷,真是怪了怎么还真有人会无聊到随身带绷带呢? “你要是不想用就还我。”太宰治黑着脸道。 “哼……小气!”女人一边拿绷带缠住双眼,确保视线内再也看不见任何清晰的人影,这才松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是作为人类的话果然还是有极限的……” 女人这么抱怨着,事实上,她做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并非是想要cos隔壁剧组的白毛六眼,而是因为—— 不久前,终于一口气除掉了乌云般压在头顶的几个心腹大患,琉花小姐开开心心打包好了行李准备带小太宰回横滨,然后就在走出门去看到街上人来人往行人的那一刻。 女人神色怪异地把行李丢给太宰,接着用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公寓。 半晌,卫生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声。 “你这是……”太宰治站在门口抱胸,看着女人虚弱地撑着镜子,然后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泼了泼有些过分苍白的脸。 “一点后遗症,暂时性的。”琉花小姐解释道,“只是你还好,没想到人多起来症状那么严重……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解决的问题,把眼睛遮起来就可以了。对了你有没有带绷带?借我用一下。” “真的没问题吗?”这么说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卷备用的绷带给她。 “我有经验……总之接下来需要拜托你一段时间了。”琉花小姐认真点头,事实上,她刚才走出公寓大楼看到的那一幕——所有的人脸都是扭曲的,有的干脆没有五官,有的嘴长到了鼻子上,眼睛和鼻子换了个位置,或是整个颠倒…… 太扭曲了,以至于一时间受不了这种冲击险些当场口吐彩虹。 正面跟那种邪神一样的诅咒对着刚,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而言,这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没看当初那乌泱泱一大群人都受不了炸成烟花了吗。 没炸成烟花的也不是因为他们能受得了,纯粹是因为到极限之前就先被其他人炸死了。 “要多久恢复呢?”太宰治问道,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太妙的事情。 “不好说,短的话几周,长的话几个月吧——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前辈经验能参考。” 琉花小姐倒也没怎么把这当回事,毕竟以前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情况。话又说回来,这反而是她能合情合理偷懒摸鱼的好机会唉! “那么这段时间……”见她已经收拾好,太宰治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比之过往稍显甜腻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你只能依赖我哦,社长大人。” “但你不嫌麻烦吗?”琉花小姐歪了歪头,“实在不行,我还是可以靠宅房间里不出去……哎?你干嘛?” “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哦——哦,但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呢,看到社长大人你那么独立自强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哈哈那就好,看来是我想多了……” “可恶我在说反话你听不出来吗!”少年有些恼羞成怒道。 “那就不要说反话啊!”琉花小姐据理力争,一点都不解风情的样子。 不过还是任由他牵着出去了。 只不过,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别扭情绪,一直到了机场的候机室都没能自行恢复,这让坏女人都忍不住有点心生忐忑。 “太宰——小太宰?”凭着感觉,琉花小姐往旁边一摸,很顺利地找到了少年外套的一角,然后扯了扯。 “干什么?”小太宰仍在自顾自生着闷气,也不知道谁又招惹了他,总不可能是她干的吧? “帮我削个苹果嘛。”坏女人提议道,决定给他找点事情做。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少年的语气很是冷硬,他生气的倒不是琉花小姐的独立自强不解风情,而是刚刚突然回过味来,发现要不是真瞒不住了——这屑女人又没准备把这后遗症的事情告诉他。 “可是我好想吃苹果嘛,我不管,琉花小姐命令你给我削。”坏女人噘嘴,反倒比他这个占理的人还要理直气壮。 太宰治:…… 太宰治:“你是真的行。” 然后认命地掏出小刀从果盘上拿了个苹果开始削。 “说起来,这把刀是费佳给你的?” “你怎么知道,这都能听出来?”太宰治有些诧异地看着手上这把看起来不算崭新的匕首小刀,刀刃被打磨得十分锐利,应该是时常被人拿出来保养…… 他没有带武器的习惯,这候机室里又没有准备刀具……倒是有那种锯齿状的餐刀,但那也削不了皮啊,鬼知道坏女人哪来的突发奇想非要吃削皮的苹果。 “是啊,这个声音很熟悉。”琉花小姐似乎回忆起了一段温馨的记忆,“刚认识费佳的时候,他就经常用这把匕首削水果来着。” “就他?还会干这种事?”太宰治可是记得这位俄罗斯饭团吃饭都恨不得随便塞两口饼干解决的样子,这网瘾青年能活现在全凭一口仙气吊着。 虽说他自己也不是很爱吃饭的类型…… 但多少他还是会有人类该有的食欲的好吧,而且他还在生长期哎!这个阶段不努力点的话以后怎么用身高压过坏女人啊! 嗯……不过现在倒是好不容易追平了,之后肯定还能再长一截,那时候就算是坏女人也得老老实实仰着头看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琉花小姐洋洋得意道,“那时候我跟费佳刚见面,他就说自己跟我很熟要带我走,我要他拿出证据他又拿不出来。于是我就告诉他,除非他能在玩小刀的技术上超过临也,否则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从那之后他就闷着头削了好久的水果。”琉花小姐道,“当时用的就是这把刀来的。” “也就是说,想做你的朋友一定要会玩小刀才行吗?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太宰治把那把匕首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所以这算不算符合她的标准? 不会又是瞎扯吧,她之前还说自己喜欢会抠人眼珠子的男人来着,坏女人怎么老爱提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条件? “那当然了,我可是要当地球球长的女人。”琉花小姐认真地告诉他,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所以你也要抓紧把这项技能练起来,这时机也不错,就先从削苹果练起吧,争取能做到擦身而过就能给人剃个光头的程度,那时候你就能出师了。” 太宰治:…… 太宰治:“只是人类的话,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琉花小姐很坚持:“做得到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潜力。” 太宰治:“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奇怪的笃定感啊!” 琉花小姐:“可是临也就能做到哎,我亲眼见过的!” 太宰治:“……” 琉花小姐:“当然你要是不想练也没关系啦……哈哈当我开玩笑的好啦。” 太宰治:“……你觉得我做不到吗?” 琉花小姐:“这个可能真的需要天赋。” 太宰治:…… 太宰治“嘁——” 然后一言不发继续闷头对付手上的苹果。 “不过,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做。”琉花小姐托着下巴,准备交代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安抚下两人之间又快摸到破产边缘的信任危机,“我就给你讲讲,当年本球长如何单枪匹马,一个人策反了一整个犯罪组织,最后成功建立起了红水银的传奇故事吧。” “……那还差不多。” 少年有些气鼓鼓地说。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只能依赖我哦 免费阅读.[.aishu55.cc] 垂耳兔与熊猫 横滨西口五番街,三楼407室。 虽然是工作时间,不过今天没有预约,导致这间本就清净的心理诊疗室显得异常——好吧一点也不清净。 被残忍地扒去了外套,以至于显得身形格外单薄的少年被用绳子牢牢地捆在椅子上,嘴里也被塞了布团,导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唯一能动弹的,只有那双凶狠到像是能吃人的眼睛。 而另一名看起来年纪稍小些的白发的少年,刘海很有创意地斜着剪了一刀,以至于看起来简直糟糕的不像话。不过与他这不太礼貌的狗啃刘海相比,少年的脸上挂着些许怯懦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两个突然闯入的男女。 女人手持一根崭新的黑胡桃木长手杖,肩上披着件长至小腿的黑色风衣,里边是纯黑的衬衫和长裤,除了缠在眼睛上的绷带,甚至连头发和鞋子都是黑色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诡异的邪恶感。 而站在她旁边的少年,看起来就和善的多。虽说已经是快入冬的季节,却依然很清爽地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衣和黑色高腰长裤,烟灰色的薄款风衣。他的穿着时尚的像是刚从什么巴黎时装秀场走出来的一样,胸前是黄色玫瑰的纹样,左耳挂着枚沙漏样式的精致耳饰。 只是露在外边的手腕和颈部都被绷带严防死守地遮掩着,虽说看起来很时尚,但莫名其妙就给人一种很守男德的感觉。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白发少年眼中像是能一口气吃十个小孩的邪恶女人,发出了很不符合她这副恶人形象的柔和声音,“经历过太宰之后,你终于按捺不住一直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父爱本能,于是决定铤而走险抢别人家的小孩来养了?” “这样真的不好,作之助,如果是真的,我劝你自首。” 很好,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这女人确实不是个好人来的。 名为中岛敦的白发少年在心里这么想着,接着就看到她身边的黑发少年一副很想笑又强行忍住没发作的怪异表情。 紧接着,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那个穿着时尚的黑发少年便也开口问道。 “是不是因为太想养熊猫了,才会做出这种违背守法良民准则的……噗,这是什么,垂耳兔?虽然确实是黑白的没错,但这个配色也不像熊猫吧。” 织田作:…… 织田作:这两个人忽然变得好陌生。 话虽如此,老实人也没有什么吐槽的欲望,只是用他那万年不变的正经声线解释道。 “是临也君送过来的,他还留了字条给你。” 【琉花亲,往新建好的福利院里丢小孩的时候发现了这两个异能者,听说你今天回横滨,我就让魏尔伦打包了一下送过来咯,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太宰治很贴心地把字条上的留言读了出来,说完,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好像没什么反应的女人。 “搞什么,这也是你的安排?” “临走前我叮嘱了他一下。”琉花小姐解释道,“因为福利院真的很空旷嘛,我就让他碰到无家可归的小朋友就留意一下,现在看来还有意外收获诶,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太宰治:…… 太宰治:“就因为这个你把我家都推了?” 琉花小姐据理力争:“你不是要搬来跟我住了嘛,还惦记那破集装箱干什么?” 少年闻言愣了愣,接着便扭过头去,没再说话了。 “所以,这两个孩子要怎么办?”织田作问道。 “毕竟是异能力者……”琉花小姐叹气,“本来我倒不是不能接手的,但这会你也看到了,我的眼睛实在不方便。所以你有收留他俩的打算吗?有的话给你加点工资你照顾一阵,没有的话我再另行安排。” 织田作:…… 织田作:“会不会有点太随便了?” 这话说的,就连织田作都有点迟疑,感觉她口中的收养两个异能力者就跟往家里抓两只小猫似的。 要知道,那个发型活像是垂耳兔成精的少年之所以被如此狼狈地绑在椅子上,就是因为织田作送走了正在兼职邮递员的魏尔伦,并准备为他带来的五花大绑的两只猫猫虫松绑的时候…… 中岛敦很老实地没有反抗,听到他解释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之后就怯怯地找了个沙发的角落坐下,手里拿着他递过去的铜锣烧半天没敢下口。 那当然也是金井先生送过来的伴手礼,他们编辑部的传统,给自己手下负责的作者投喂点心,借此机会培养与这些鸽子精们的感情。特别织田作的小说自从刊登后在读者中的反响很好,便更是经常过来拜访——顺便催稿。 至于这个名叫芥川龙之介的少年——因为他非要从这里逃出去找那些被收留在福利院里的同伴,为此甚至用异能袭击了织田作。 当然,以织田作的身手自然是轻松躲过,顺便将芥川用以发动异能力的外套撕了下来,这才勉强制服了比当初的太宰还要难搞的垂耳兔少年。 听完了织田作的解释,女人的嘴角很开心地勾了起来,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所以你只要回答想或不想就可以了,其他问题统统交给本社长解决。” “毕竟琉花小姐最近实在不方便养小孩呢。”太宰治也跟着附和道,“她现在走路都要靠我牵着唉。” ……不是,其实完全可以自己走的吧。 除他以外的几人,包括琉花小姐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但是考虑到小太宰最近过分阴晴不定的心情,再考虑到她最近在少年的雷区反复横跳的糟糕行为,于是也就任由他这么做了。 “只是照顾一段时间的话……没问题。”织田作有些迟疑着回答道。 倒不是他讨厌小孩子不想养,但凡是个普通小孩,就算是三五个的,他当然二话不说就会同意收养了。 哪怕生活因此拮据些也没什么,他本身就不是物欲很强的类型,再加上这两个月琉花小姐出差时他作为见习咨询师的顶班的提成,还有小说的稿费…… 但问题是这是两个肉眼可见破坏力极强的异能力者啊。 这都不如太宰,至少他都16岁了,异能力也没什么破坏性……作之助很担心一个看不住他家都得被这两个小孩给拆了。 本就不太富裕的生活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还是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太宰治提议道,接着他看向像是只小兔子般乖巧地躲在沙发角落,穿着洗的有些泛白的旧衣服,正努力缩减着自身存在感的白发少年。 “自我介绍一下哦,少年。我的名字叫做太宰,太宰治。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这家公司的社长,琉花静,你可以称呼她为社长大人,球长大人,或者是琉花小姐。” 琉花小姐准确地伸手戳到了他的腰。 “好歹是第一次见面呢。”琉花小姐嘴角抽了抽,“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太宰治睁大了双眼,露出一副很是意外的表情。 “你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不一样。”琉花小姐解释道:“那时候你可是个mafia,但这俩孩子明显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来的吧?万一吓到人家多不好。” 太宰治:…… 太宰治:“你眼睛都看不见到底怎么知道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啊!” 琉花小姐:“要我提醒你多少次啊太宰,我又没瞎,而且绷带是有孔的,我只要缠到看不清人脸的程度就可以了,大致什么样子还是可以勉强看出来的好不好!” 太宰治:“那我等会就去买个完全不透光的眼罩给你,总之不准再浪费我的绷带了!” 琉花小姐:“……你不要无理取闹。” 太宰治:“哈?我哪有无理取闹?!哇织田作你评评理,她一个最爱无理取闹的人居然说我无理取闹耶!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织田作:…… 织田作:“两个月不见,你们关系变好了很多啊。” 太宰治:“哼,胡说什么呢,才,才没有跟这坏女人好上呢。” 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 琉花小姐:…… 琉花小姐:“那边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真的很丢脸啊,就算是琉花小姐也不想当着织田作的面跟忽然发病创人的小太宰玩这种羞耻play。 “中岛敦。”白发的少年用有些害羞的声音回答她,似乎是个非常内向的孩子,以至于说到后边,声音逐渐小的都有些听不清。 “是临也先生介绍我过来的,他说,这边是比孤儿院更适合我的地方……” 虽然为了省事,他跟那边的芥川君一样,是被魏尔伦用扛大米也一样优雅的姿势一起五花大绑着打包过来的。 “哦哦,原来如此。”琉花小姐点头表示了解,接着把头转向另一边的垂耳兔少年。 “那么你呢少年?” 芥川:…… 琉花小姐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说话,有那么内向吗?” 芥川:“呜呜呜呜!” 琉花小姐更疑惑了:“哦哦,不好意思,所以你是哑巴?” 芥川努力扭动了片刻,终于把嘴里塞着的布团吐了出来,却并非是自我介绍,而是发出了愤怒到极点的沙哑颤音。 “把妹妹还给我!你们这些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垂耳兔与熊猫 免费阅读.[.aishu55.cc] 社长说了才算 听着垂耳兔少年愤怒的声音,琉花小姐忍不住后退半步,当场一个大惊从早到晚失色。 “搞什么?所以临也为了凑业绩还真去别人家里绑架小孩了?!” “我们现在报警还来得及吧。快,太宰,趁着还没被这孩子的家长找过来……” 琉花小姐紧张地指挥着她的得力干将。 “赶快把他打包送回临也那边,让他知道什么是法律的铁拳。” 太宰治正准备掏手机的动作停住了。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这孩子送走再报警?” “哦哦,还是你想的周到,那么等下你和作之助就把他……” 还没等琉花小姐这过分缺德的提议说完,垂耳兔少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她日常准备迫害临也的计划。 “我是孤儿。”那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以至于明明都14岁了,却瘦小得像是只有十来岁的少年开口道:“那个可恶的男人,绑架了我的妹妹和其他同伴,发现我拥有异能后就让手下把我绑到这里……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哦——你在担心这个啊。”琉花小姐终于恍然大悟,接着便和善地对他解释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在横滨盖了间福利院,因为临时有出差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于是拜托了临也君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如果有的话就送他们去那里生活。要不然我福利院岂不是白盖了?” 芥川却明显不太相信她的解释,但现在他人被绑在椅子上,异能又发动不了……鉴于对面这个女人看起来是个能做主的,于是只能强忍着怒气问道。 “那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 “唔,因为你是异能力者。”琉花小姐想了想道,“我跟临也交代过来着,一般异能者的心理多少都有点问题,如果发现了就暂时跟其他普通人隔离开来,观察一阵,万一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就不好了。” “不过他直接把你丢过来这边……好吧这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但不用担心哦少年,你的同伴们在福利院里很安全的,等你的情况稳定下来随时可以过去找他们玩。对了,你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后,少年有些不情愿地说出了名字。 “那么就是芥川君,唔,还有敦君。” 琉花小姐顺便扯扯太宰,示意他搬个椅子过来,站在这说半天腿都快酸了。 太宰治心领神会,不用她开口就去后边扯了一把过来,贴心地扶着她的肩膀坐下。 琉花小姐:…… 琉花小姐:“我真的没……算了,就这样吧。” “所以你们的异能力都是什么呢?” 太宰治双手撑在她坐着的椅背上,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边的敦君,还是你先来吧。” 看出来芥川很是抗拒的态度,太宰治将目光投向另一边沙发上的中岛敦,态度很是和善,看起来好像什么温暖人心的善良大哥哥。 织田作用有些微妙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些什么。 感觉太宰跟着琉花小姐出差待了两个月,原本萦绕在身上的那点属于mafia的阴沉气息居然不可思议地消失了。以至于两只眼睛缠着绷带,披着一看就是属于他的那件黑色大衣的琉花小姐,看起来反倒更像个邪恶大反派一样…… 这两个人是互相魂穿了? 最近在金井先生的建议下,为了扩展知识量正在阅读一些热门轻小说的织田作,有些莫名地想着。 “老虎。”中岛敦很是诚实地回答他,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里,织田先生看起来面无表情还很能打,琉花小姐虽然声音温柔但穿的像个暗黑大反派。 只有穿着时尚的太宰治,看起来像是书里写的那种贵族家的好心小少爷一样,让本就一直有些忐忑的中岛敦难得找到一点主心骨。 “我好像,拥有变成老虎的能力……临也先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是,那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哦哦,变成老虎,听起来很有意思的能力啊……社长大人,你在干什么?” 琉花小姐兴奋地试图凑过去撸猫的动作被从半路上揪了回来,有些委屈巴巴地解释道。 “我就是想摸一下猫猫嘛!” “那是虎化,是非常危险的化身老虎的能力,听清楚了吗?”少年微笑着凑到她的耳边,尽管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女人很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冷冰冰的,就像少年此刻过分冷酷的态度。 “那——不——是——猫。” 就算是也……那就更不能让她摸了。 “呜呜呜坏太宰……” 琉花小姐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快速蔫了下去。 “这么看来,敦君应该还没办法自主控制这项异能力吧?” 看着中岛敦脸上的茫然表情,太宰治就知道他对于自己的异能也是一无所知,全靠临也让他转述的那点信息……所以他是见过这个少年虎化过?还是这少年之前认识的人……是院长或者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吧,但怎么会落到他手上? “那么,轮到芥川君了。”太宰治看着闭口不言的少年,又扫了眼地上还没来得及打扫干净的碎布条,当即了然道:“需要通过衣物才能发动的能力嘛……” 观察着少年身上单薄的破旧衬衣,和丢在一边沾满了泥土的已经彻底报废的外套,似乎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 “是可以操控外套的异能力啊,这个也很有意思呢,攻击起来非常出其不意不是么。” 太宰治回想着港口mafia里那为数不多的几十个异能力者,好像除了中也以外,没几个比这两个少年的异能更有趣的,所以琉花小姐这到底什么运气啊,一来就抽了两个金色传说…… 芥川脸上的震惊表情佐证了太宰治的猜想。 “所以怎么说,你要把他们也收进来工作吗?” 太宰治问道。 “不可以吗?”琉花小姐仰着头看他,虽说两只眼睛都蒙了起来,她也能猜得到太宰脸上那副要醋不醋的表情,“好吧,开玩笑的。工作的话还是太小了,我又不是森老板那种爱压榨童工的坏老板。” “……那还差不多。” 太宰治满意地停下了持续到现在的冷气,重新做回了他贴心的小暖男,接着用很是腻腻歪歪的甜蜜声线问道。 “我们诊疗室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员工呢,所以只有我和织田作就够了对吧,社长大人应该没有再招新人的打算了吧?” “感觉我要说是的话头会被你拧下来……”琉花小姐瑟瑟发抖。 “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善良大方的呢?” “太宰你……不要再那么ooc了,真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被读者骂的。” 太宰治:…… 稍微配合他一下是会死吗? “小孩子的心理问题,会相对比较好解决一点。”琉花小姐解释道,“正所谓早发现早治疗嘛,这种时候只要好好引导,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这很危险的哦……” “可是我有你在啊。”琉花小姐理所当然地说,“就算异能力会失控,那就用你无敌的人间失格想想办法嘛。” “好吧。”太宰治叹了口气,还是妥协道,“你是社长,你说了算。” “嗯,所以说。”琉花小姐道,“接下来这段时间,需要你们两个留在这边配合我进行心理方面的治疗。” “等到你们能够正常掌控异能不再失控了,那时候我会按你们的个人意愿安排接下来的去向。不管是想上学还是想参加工作,都可以。” “以及,在治疗结束后,每个月月初,我会定期给你们提供一笔足够生活的资金,一直到你们成年为止——放心,这笔钱属于慈善捐助,不需要事后归还。” “我才不信!”芥川的脸上露出一副十足警惕的表情,到底是没什么心机的小孩子,当即就大声质疑道:“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这只是想要驱使我们的异能力为你所用的借口吧!” “哈?就你?”琉花小姐不屑地嗤笑一声,“放心好了,我手里的钱,就算把整个横滨买下来也不过是毛毛雨,资助你们只不过是顺手而已。再说了,论异能的强度,别说是魏尔伦了,就连作之助都能随便吊打你,谁要收买这种不听话的小鬼头啊。” “这点我可以作证哦。”靠在她椅背上的太宰治笑眯眯道。 “而且,也完全没有利用的必要不是么,就这么告诉你吧,芥川君。我们在场的这些人里——你一个也打不过哦。” “所以稍微老实一点嘛,社长大人是很有善心的女人,你完全可以相信她的。” 对着满脸愤怒表情的芥川,太宰治那张今天一直阳光开朗得过分的脸上,转瞬之间露出了一个像是下一秒就会把他整个抹杀掉的,阴森又恐怖的眼神。 “如果,不想就这么被处理掉的话。”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社长说了才算 免费阅读.[.aishu55.cc] 合格的吐槽役 “吐槽役。” 正当芥川被太宰治那杀气十足的眼神震慑住,下意识陷入剧烈的恐惧之中,浑身的血液都要因此被冻到僵硬的时候。 琉花小姐突然没头没尾地丢出这么个名词出来。 “你发现了吗,太宰,我们这个诊疗室,到目前为止最最缺少的一部分。” “缺什么?缺麻烦?” “不,我们缺的是吐槽役。”琉花小姐震声说道,“没有吐槽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们必须培养一个真正合格的吐槽役出来!” 太宰治:…… 太宰治:“你认真的吗?” 琉花小姐很坦然:“那你觉得这个职位是给你还是给作之助比较好?” 太宰治果断抢答:我觉得还是培养一个新人比较好。” 琉花小姐点头,对他的识趣态度非常满意。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琉花小姐拍了拍手,就这么轻率地下了决定:“芥川君,还有敦君,接下来你们就好好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合格的吐槽役吧,在那之后我们会选出最优秀的那个,赐予他加入这间公司的殊荣——这可是外边多少人抢破头都得不到的机会呢。” “不,完全不想加入。”芥川冷静地拒绝了她,“这听起来就很蠢,休想让我这么做。还有,快点放开我!我要去把妹妹找回来!” “那个……什么是吐槽役?”中岛敦弱弱地插话道,“虽然听不懂在说些什么,但这居然也可以作为职位存在吗?” “看!不需要培养,这就是完美的吐槽役!”琉花小姐果断指着他道,“决定了,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诊疗室的……呜呜呜呜!” 太宰治动作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让坏女人的下半句话尽数消失在掌心密不透风的空气里。 “总之,接下来这段时间,织田作会负责照顾你们。”看着坏女人呜呜呜了半天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他终于松开了手,将其慵懒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接着慢条斯理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趁着这会有空,等下我们还要出去一趟,那时候可就顾不上你们了。” “放我离开这里!”芥川仍然坚持想要从这里出去,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执拗,一点没有被琉花小姐的圣母光环打动的样子。 琉花小姐觉得这八成是因为太宰这mafia大衣的锅,但是……唉,她不敢脱,所以姑且就这样吧。 “很好,这条驳回。”太宰治道,“敦君呢,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可以留在这里工作吗?”白发少年的嘴角还挂着一点因为刚刚吃过铜锣烧留下的碎末,他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格外瑟缩,似乎生怕会因此招来什么责骂一样。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拼尽了全身的所有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他……想要留在这里。虽然这里的大人们看起来都很奇怪,但大家都没有恶意。 屋子里很温暖,有好吃到简直会让人落泪的甜点,有柔软到可以整个陷进去的沙发,还有——足足一整面墙的书,全都是最近流行的各种漫画小说和杂志。 这里简直是天国吧! 刚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织田先生还给他看了自己写的小说,他说那都是他加入这间诊疗室后写的,这家公司的社长是个很好很好的温柔女性,像是圣人一般治愈着身边的所有人…… 如果有机会,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阴森的孤儿院,不想面对院长的动辄打骂,不想面对护工们冷若冰霜的脸,不想一个人待在漆黑的笼子里,被利刃刺穿掌心,被…… 他忍不住回想起一张阴森恐怖的脸,但下意识的,他想要把这段记忆彻底掩埋掉,遗忘掉。 只要不再记得,是否就会…… “嗯,心意不错。但很遗憾哦,我们这不收未成年的,敦君。”太宰治非常果断地拒绝了他,“毕竟,社长大人也不想尝试劳动法的铁拳呢。” “但是我们可以收养你!” 琉花小姐兴致勃勃地插话道。 “你可以来做本社长的猫猫……哈哈哈当我没说。” 感受到身后的少年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琉花小姐秒怂,当即不再作妖,清了清嗓子正经道。 “刚刚也说过了,我会对你们进行心理问题上的治疗与引导,这应该能稳定你们对于异能力的掌控程度——当确定你们能像正常人一样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且异能力也不会随意失控的时候,才可以加入诊疗室,正式成为这边的一份子。” “而在此之前,你们两个未成年需要在大人的看护下活动,太宰和作之助都会帮助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们。当然,问我也是一样的,不过我并非异能力者,如果是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找他们两个会比较有参考价值。” “当确定你们不会对当前社会造成危害之后,你们就自由了。”琉花小姐摊手,“无论是想去找妹妹还是找哥哥,只要不犯法,不伤人,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挠你们。” “但是。”芥川仍然有些不服气地开口:“你身边这个男人不是一样没有成年吗?” “好耶!芥川君加一分!” 琉花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个小本子,接着认认真真在上边写上了他的名字,然后在名字后边横着画了一笔。 “就从现在开始算起吧,以后谁的吐槽天赋爆发一次就给他加一分,每天分数最高的那个就……” 因为这刻意的停顿,众人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她,以为是要许出什么特别的奖赏。 “就奖他一朵小红花,这个记录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作之助!” 说着,琉花小姐将那只写了几笔的本子丢了过去,被织田作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交给我……真的可以吗?” 关于他不会吐槽的这个问题,琉花小姐和太宰都不知道念叨过他多少次了。 就连安吾都会吐槽说织田作先生你是真的完全不会吐槽啊。 是的,那段时间因为经常一起喝酒,本来老老实实喊他织田先生的安吾也被太宰那奇怪的叫法带歪,开始改口喊他织田作先生了。 也就是琉花小姐还在坚持喊他作之助,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很方便喊的名字,但姑且还没被太宰给带偏,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件好事…… 话说回来,他们两个自从出差回来以后,气氛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虽然之前的气氛也没觉得有多正常…… 不过算了,琉花小姐做什么事都有她自己的道理。太宰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们总不至于互相伤害的,这种事轮不到他来操心。 “这刚好可以锻炼你的吐槽能力。”琉花小姐鼓励道,“哪怕只有一点改变也是好事情,总之一个不会吐槽的男人在这个房间里只会越来越没有存在感,没看刚才你一句话都插不上嘴吗!要是你会吐槽还能是这个样子?读者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啊喂!” 织田作:…… 织田作:“我尽可能努力。” 这也不是什么努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不过到底琉花小姐也没继续追问下去,问问针对这个努力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每一步的提升方案,想要达成什么样的预期效果,针对可能出现问题的解决办法,详细到每个细节做成至少80页的ppt……算了,就不拿这个折磨老实人了。 只是,面对两个少年都很是不解的那个问题,琉花小姐并没有避重就轻逃避过去,而是态度端正地重新将话题拐了回来,正色道。 “关于太宰为什么未成年就可以在这里工作,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呢?”太宰治问道,虽说刚刚那个不收未成年只是他为了拒绝中岛敦的随口一提,没想到她居然真的配合着解释了……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他也算是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位置呢。 “因为太宰你是特殊的。”琉花小姐理直气壮道,“所以对其他人的任何要求都可以对你破例,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就是这样,这就是我的解释。” “哦……那我真的好感动哦。”太宰治棒读道,“没想到在社长大人心里我居然这么重要,但在小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没关系,反正他们现在也听不懂。”琉花小姐果不其然还是那个琉花小姐,简直屑到没边了,“更何况,等他们走上社会就会发现,这种所谓的例外啊,特权主义啊,关系户啊,到处都是。世界本来就不是完全公平的,我这是提前教育他们防止以后被残酷的现实毒打……” “好了,收声。”太宰治咬牙道,“我就不该期待你嘴里能说点什么顺耳的话。” “但是,你感受不到的吗?”琉花小姐很认真地在问他,“你就是我最重视的人啊,这话放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的,毕竟我连遗嘱都……” “好啦……我知道了。”少年有些别扭地打断了她无意识的暴击输出,“我也没说不相信。” “所以,这就是你要的答案,芥川君。”两句话哄好了太宰,琉花小姐转过来问道:“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么?” 芥川:…… 芥川:“你们大人心真脏。”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合格的吐槽役 免费阅读.[.aishu55.cc] 地狱也算监狱 “不是说要给他们两个置办衣服?” 太宰治抱胸看着将绷带掀起一点,正高高兴兴拿着衣服往他身上比划的坏女人。 “现在这是在干嘛?” “我在帮你挑今晚参加宴会的衣服,按理说应该提前找人定制的,不过你最近身高窜的好快,之前定制的尺寸已经不太合适了,姑且就先买套成品将就一下吧~” 虽然嘴里念叨着将就一下,但进店三分钟就迅速选完了给敦和芥川的衣服,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他已经被催促着换了十几套——全被买下来了。 琉花小姐的理由总是很多,什么最近天冷了买套厚实点的吧,接待访客要穿的像个好人,我看这套色系温柔的就很不错,对了还有出外勤的时候要穿的…… 森先生哄爱丽丝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调调。 不过既然是琉花小姐……就算是琉花小姐也太过分了,她完全在把他当成人形洋娃娃在玩吧! “我估计你也懒得回去搬东西过来,所以连带着衣服也一起买了,等下让人一起送我公寓里去……要是你介意的话就算啦。” “这是最后一套。”太宰治板着脸严肃道,“真的是最后一套了哦。” “好哒好哒快去试试吧~”琉花小姐笑着把那两套衣服一起塞给他,“都怪小太宰穿什么都那么好看,顺带一提,今晚的宴会森先生和中也他们也会来哦。” 太宰治:…… 太宰治:“安吾的晋升宴会,他们来干什么?” 闻言,琉花小姐也是有些不爽地嘟着嘴道:“你是不知道,因为那笔遗产的事情,关东这边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港口mafia最近混得可不怎么样,估计也想抱上红水银这边的大腿吧。”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了。”太宰治问道,“当初你许诺给森先生的那笔五千亿空头支票,那时候那个异能力者还没有死吧?” “是啊。”琉花小姐看着镜子里她的新形象,毫不避讳地坦白道:“虽说也不是不能阻止……但有些事情哪怕阻止了一次,照旧会发生第二次,于是我也就任由其自由发展了。” “这么说来,他就是费奥多尔口中那个死于自己愚蠢的家伙?” “我或许能帮助很多人解决心结……”琉花小姐托着下巴,有些惆怅地解释道,“但我也没办法阻止某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呐,举个例子,如果一个人的人生理想就是想要找到能够打破自己人生观的事情,想要看到什么生命的光辉,于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做出了很多残忍又没有下限的事情。” “那么,能够救赎他的东西。”女人露出一个纯洁如同圣母般的微笑,“就是——砰!” 她对着镜子里的人做了个比枪的动作。 “就只能用这种手段感化他了哦。” 太宰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看她。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不过也对,物理感化也算是感化呢……” “说到底,我的道德底线很灵活的。”琉花小姐解释道,“要是只做个单纯的好人,就必然会受到社会舆论的拘束,所以还是安心做个反派就好,反正我也不需要那些鲜花和掌声。” “那么,你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去做这些事呢?” 太宰治问道。 “因为我爱着人类嘛。”琉花小姐笑眯眯道,态度不似作伪,“无论是异能力者还是普通人,聪明人还是笨蛋,全部一视同仁地爱着他们,毕竟那都是本球长的财产嘛。” “所以,对于那些觊觎本球长财产的坏家伙,小太宰也要努力学习法律,争取早日把他们全部送到监狱里去!” “按你的这种说法,地狱也算监狱对吧。”太宰治嘴角抽了抽,大概也对她过分自由的思路有了那么点自己的理解。 “怎么不算呢?”琉花小姐眨了眨眼睛,随即催促道:“好了快去试衣服啦,我就知道你在这硬聊半天是想转移话题,可恶琉花小姐我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嘛!” 之后又试了四五套所谓的最后一套就结束,终于以小太宰黑着脸表示再这样你就也去给我换几套我想看的,以琉花小姐满脸心虚表情地拉下绷带跑去结账结束了。 猫耳女仆装什么的,现在的小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在那之后又去购置了一些新的生活用品,全部都拜托店家分批送到公寓和诊疗室。反正顺路,就连那两个小鬼头的一起买了,也免得给织田作添更多麻烦。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别说随时可能虎化的敦,光是一个叛逆期的芥川就够他头疼了。 琉花小姐倒也不是没提议过,要不要干脆让他俩也一块搬过来住。 毕竟她家对门的房间一直没有租出去,有太宰在的话,他们三个住一起肯定很安全耶。 这个完美的方案马上就被太宰治用“那你负责给他们两个做饭吗”,一句话就轻松打败了。 琉花小姐……就算没有罪歌的影响,也是个厨艺废物,料理食材的水平仅限于用微波炉加热便当。 她又不爱吃速成食品——方便面饼干什么的,哪怕生啃萝卜也能活,但既然有人负责给做饭,那肯定是做饭的人说了算嘛。 老实说虽然小太宰老爱钻研些奇怪的料理,但毕竟是他自己也要吃的东西,也不至于天天都做的那么离谱。 反正琉花小姐也不挑,哪怕烧成炭一样的奇妙物体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虽说被看到的太宰治及时阻止了,从那以后就严禁她再踏进厨房半步,自己系上围裙做他们两个人吃的饭。 嗯……多少让她找回一点童年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让她一直欲言又止不敢问出声。 但事到如今,毕竟是要去参加红水银为了展示组织新升任的干部才特意举办的上流晚宴…… “那个,关于那个信物……”从最后一家商店里走出来,琉花小姐表情很是纠结地,看着少年仍旧挂在左耳上的那枚沙漏耳饰。 “虽说送你也不是不行,但你确定今晚的宴会上也要戴它吗?” “哎?难道说你会介意吗?”太宰治转过脸来看着她,那枚耳饰便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晃动着,在临冬季节过早黑下的天幕中,在街边明亮的路灯下,如同宝石般的漂亮星沙也在静悄悄地流动着。 “我倒是不介意啦……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想,首领的位置送你也没关系。” ……反正那也是个认真起来能让人一周之内过劳死的辛苦岗位,不过她相信以太宰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做的游刃有余。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哦。”太宰治伸出手去,拨弄着她右边耳朵上的那一枚,露出了像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笑,“但是,这看起来不像是情侣款嘛,你不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你放心好了,不会的。”琉花小姐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可能有任何流言蜚语,大家只会认为你是我选定的继承人。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会对未成年下手的,这就是琉花小姐在组织里说一不二的信誉。” 太宰治:…… 太宰治:“为什么你的信誉总是要落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琉花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难道要说是因为她过去凭本事闪避了太多春心萌动想要以身相许的少年,以至于现在无论是红水银还是白鸽和平,都完全没有人相信她能结束这长达二十年的寡王生活? 【琉花小姐是圣母一样的女人,圣母怎么可能跟这些庸俗的凡人结婚生子呢!她明明可以自体繁殖/细胞分裂/虚空受孕的!】 过去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谣言呢。 “总之,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戴着我的信物去参加晚宴,一定会被不少人凑过来搭话哦,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一直戴着也没什么。” “我不会摘下来的。”太宰治面无表情道,他的心现在冷冰冰的就像是在大润发里杀了十年的鱼,“既然没有误会,那就创造误会,反正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琉花小姐忍不住沉默。 “造谣,造谣不好……”良久,她有些讪讪地开口,“你还是个黄花大闺男,不要总是想着这种污自己清白的事情。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不是只能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但我就找到这么一颗适合上吊的树,那又该怎么办?” “那就不要上吊啊!”琉花小姐一脸正气,震声说道。 “你想得美。”太宰治冷笑,“今天我就要在这棵树上吊死,谁都别想阻止我。” “不行。”路过的巡警先生闻言停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道:“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想不开啊少年。更关键的是吊死在商店街路边的树上会很影响市容,请多少也为过路的无辜市民们着想一下。” 太宰治:…… 太宰治:“我说的不是这棵树。” 巡警先生:“另一棵也不行,总之你的姐姐看起来也很关心你吧,找时间多跟家人聊聊如何?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充满了爱的,不要那么早就轻易说放弃呀!” 太宰治:…… 太宰治:“我们看起来不像情侣吗?” 巡警先生被逗笑了:“哈哈哈哈,不像。” 太宰治想不通:“为什么……到底哪里不像了?” 巡警先生:“像这边的小姐这样,这种遮住眼睛都漂亮的像是一幅画的美人,如果是情侣的话,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想要上吊啊。” 太宰治忍不住沉默。 “你说得对。”他说,“所以我不会上吊了,好了谢谢你巡警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哦。” “顺带一提,作为纪念日的礼物,大概没有女人会想要收到死亡芭比粉颜色的口红。不想看到女友化身喷火龙的话,还是现在就折返回去把那个为了清库存骗你买下这个的垃圾店员暴揍一顿,让他给你换一支更讨女人喜欢的色号比较好哦。” “如果不想今天就彻底回归单身生活的话。” 少年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地狱也算监狱 免费阅读.[.aishu55.cc] 恋爱绝缘体质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复合花香调的高级香氛味道。 盛装出席的宾客们三个两个凑作一处,温和的笑容之下暗潮涌动。 足有22人的交响乐乐团,正在忘我地演奏着今晚助兴的曲目。乐声悠扬,将一切窃窃私语统统隐没在动人的旋律之中。 不远处,穿着整齐白衣黑马甲制服的侍应生们,踩着被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透亮的白色瓷砖,穿梭在觥筹交错的宾客之间,为他们奉上甘甜香醇的美酒。 被戴着白手套的掌心托举着的金色的托盘上,装在高脚杯里的顶级香槟,正缓缓地,向上翻滚着细腻的气泡。 那支盛着淡色酒液的高脚杯被侍应生小心翼翼地取下,摆在了双腿交叠着靠坐在沙发上的女人面前。 女人没有动作,像是在出神地思考着什么,然而她的气质出尘,有一种轻易不许旁人接近的清冷感觉。仅除了靠在她身旁一脸郁色的黑发少年,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闯入这过分微妙的氛围之中。 只是,那位年轻的侍应生还是下意识记住起了女人的样子。 鸦羽般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双眼位置缠着雪白的绷带,露出尖尖的下巴和红润诱人的唇。穿着身纯黑色的长裙礼服,肩上披着同色的黑色长风衣,美丽又神秘的样子,像是自暗夜中悄然盛开的娇艳玫瑰。 说不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侍应生这么想着,心里仍然念念不忘。 不过,也就是看起来唬人。 等到侍应生离开之后,琉花小姐暗戳戳伸出手去。端起来抿了一口,咂咂嘴,并不觉得有多好喝,顺手放回面前的矮桌上。 然后,她“看”向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的太宰治,似乎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提醒过你的。”女人这么强调了一句,免得小太宰又把锅甩到她的身上,“是你自己非要这么干的啊,就算不爽也不能怪我。” 太宰治:…… 太宰治:“都快被问吐了。” 就这一晚上,他已经回答了数不清多少次一模一样的,仿佛是复读机成精的搭讪。 而会来主动找他聊的,自然都是那些一眼就认出了他左耳上挂着的信物,以为这是自家首领准备培养的下一任继承人,于是兴致勃勃地跑来搭话套近乎的红水银干部们。 问题自然也是那几样。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就是那位太宰君吗?美国发生的事情我的确略有耳闻,只是一点点而已,所以能不能再多透露一点细节?我们首领是不是又一个人搞垮了一个超级大组织——哇那可真的是,上次这么大规模的行动还是我们红水银的……” “哦哦,您不要误会,过来搭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刷个脸,我是驻守xx分部的xx,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对了,偷偷问一下,首领带您来这个宴会,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没有指示,只是陪她来凑个热闹?不好意思,容我再次确认一下……这是什么最近更新的暗语吗?” 特别是听到太宰治试图造谣:或许,他其实不是琉花小姐的继承人,而是她的心上人的时候,无一例外露出的那副“你好会开玩笑哦”“哎?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你小子还是太年轻”的了然表情。 太宰治从一开始的斗志昂扬,然后逐渐面无表情,最后一脸绝望地跑到琉花小姐坐着休息的角落。自顾自把头往她的肩上一靠,就开始生无可恋地摆起烂来。 “你到底干了什么丰功伟绩,居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你会谈恋爱啊!” 太宰治闭上眼睛,有些崩溃地问道。 “到底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小编也很想知道呢。”琉花小姐并不意外他会是这副反应,毕竟她自己手底下的组织,对她的风评是什么态度——琉花小姐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小太宰到底是太年轻,想不到一个年轻貌美又有权有势的富婆小姐姐对其他男人到底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就连女人都没多少能抵挡住,更别提那些本就想要借着爬床逆天改命的…… 最热闹的时候,琉花小姐下榻的酒店能在数小时内从无人问津到房房爆满。 ——仅是因为行程被不小心泄露,当晚那家酒店的一整栋大楼里,每个房间全都塞满了各种如花似玉的美少男美少女。 那时她也不过区区19岁,在跟合作公司的负责人聊天时随口说了句“恋爱的话我倒是不抗拒哦,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说不定会哪天不期然遇到吧哈哈”这样的套话而已。 然后让俊男靓女们苦等了一晚上,琉花小姐也没回酒店跟他们来场不期然的偶遇,因为刚好碰到一起街头斗殴事故,她直接带着手下顺藤摸瓜去围剿人家两边帮派的的大本营了。 事后还被热心市民送了不少锦旗,现在还堆在白鸽和平总部一间专门盛放此类物品的仓库里——拿去开店的话卖个三五年都绰绰有余。 顺带一提,知道被一群男男女女蹲守了一晚上的事情之后,琉花小姐倒也没有生气。甚至第二天就放出消息邀请他们一起到她找人布置好的露天广场上,然后举起话筒,当场开了个相亲大会。 在琉花小姐热情洋溢的主持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在这场相亲大会上看对眼牵手成功,等晕晕乎乎散场回家时才突然想起。 我们去那里不是为了泡她的吗! 至于剩下的那些没有配对成功的…… 一部分人意识到这绝非是什么轻易就能完成的工作,再努力也只是白费功夫,果断选择放弃退出。 但也只是一小部分。 而其他的大多数人,在琉花小姐极其富有感染力的演讲劝说下,终于领悟了以色侍人并非什么长久之道,只有辛勤劳动赚到手里的钱花起来才更踏实,更关键的是找个靠谱的公司比找个不靠谱的对象要好很多不是吗? 至于这个靠谱的公司在哪里…… 喜欢钻研文学和数字,希望过上平静又有序的日常生活——快来加入红水银吧,我们有最完善的升职加薪制度,支持员工身兼数职,领双份甚至三份工资。最诱人的是,一入组织便是终身制的工作合同,永远不用担心哪天会被裁员。 喜欢紧张刺激的冒险生活,渴望在枪林弹雨中释放压力,找到真正的自我——白鸽和平基金会欢迎您,我们致力于救助一切受到生命威胁的人类。不管是撒哈拉还是叙利亚,金三角还是神农架,想出差去哪就可以去哪。全年享受组团周游各国福利,出差费用全部都由基金会报销,就连死后也会有一笔巨额抚恤金哦! 当即就替那些迷茫于未来去向的年轻少年少女们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当然,除此之外倒也不是没有常规意义上的普通工作……但指望这些不知道哪哪组织派出来的间谍们能耐着性子做这些寻常工作,她脑袋还没进水呢。 不过经此一战之后,关于琉花小姐——“这个女人是个绝对无法攻略的恋爱绝缘体”,这种说法很快就传遍了两个组织,以至于每每有新人对这位身居高位的神秘的美人产生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时,便会被前辈和同事们苦口婆心轮番劝退。 只是,当发现这个产生了不切实际妄想的少年,居然是得到了首领信物的太宰治的时候…… 这些干部们便也不敢像对待同事或是下属那样,明目张胆地直接劝退他。毕竟这位少年有很大概率会成为他们未来的顶头上司,万一戳破他的妄想,以后被记仇发派到西伯利亚种土豆怎么办呐! “那只要我成年了你就会考虑吗?”少年闷声问道,“还是说这也只是吊着我的胡萝卜,就像森先生总拿会调制无痛死亡的药物这样的借口支使人一样。” “不就是能无痛死亡的药剂,那么简单的东西我也会调啊!肯定比他技术好!”听到这话,琉花小姐下意识涌起了强烈的攀比心,这种事情她怎么能输给小太宰的那个前任屑老板呢! 当然,就算调出来也不会给他喝的,屑女人只是单纯不想被比下去而已。 太宰治:…… 太宰治:“重点是这个吗?” “可是,我们现在的关系还不够好吗?”琉花小姐有些困惑道:“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恋爱脑上头的那种类型吧……” “你别转移话题。”太宰治聪明地发现由于她的恶意打岔,话题又不自觉拐向了奇怪的方向,于是毫不留情地掰正了回来。 “拒绝不果断的话,就会被当做是欲拒还迎吧。”琉花小姐慢吞吞道,“但是每次对上你就果断不起来,我也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但总归不是胡萝卜就是了。” “切——”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怨道:“就算是胡萝卜我也认了,问题是你连萝卜都不肯拿出来,多少有点太过分了吧。” “我说啊,还没有意识到吗,太宰。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后遗症……”琉花小姐指了指自己被绷带遮住的眼睛,“是在我们走出公寓大楼的时候才爆发的吗?” “不是因为实在瞒不住才被迫承认的嘛。” 太宰治斜眼看她,一想起这个他就来气。 “当然不是。”琉花小姐轻笑一声摇头,接着凑到少年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认真地说:“那是因为,在那片满是虚幻的视野之中,唯有你的脸是真实的——从来都只有你而已。” 少年愣了愣,很快扭过头去,耳根红的要命。 “别突然说这么犯规的话啊,你这家伙……” “我的意思是,这说明我是真的很信任你。”琉花小姐丝毫没有扰乱了少年心中一池春水的认知,继续输出着她不把人创飞决不罢休的离谱言论:“所以结婚对象的话,如果你成年了当然会优先考虑你——问题是你现在没成年,我现在也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我也没办法保证两年后我就会马上改变想法……” “当然,介于你的长相真的很合我胃口,只是情人关系的话当然是没有问题。但你要搞清楚哦,小太宰,满打满算我们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超过三个月,就这么轻易说出口的结婚宣言——到底是出于喜欢,还是说,只是为了将我拉住的手段呢?” “关于这一点,你确定分得清吗?” “别说了……”太宰治按住她的手,已经猜到接下来她要说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些直接拒绝的话吧…… 就这样欺骗下去,让他留点妄想不行吗? 反正,她最擅长的不就是…… “更何况,现在就决定未来的事情总让我感觉——是在仗着自己阅历更深所以玩养成游戏欺骗未成年感情那样,我知道你很急啦,但先不要急。至少你要先弄清楚这份喜欢到底是一时的好胜心作祟,还是说真的到了非我不可的地步,否则就算真的在一起了,也只会互相猜疑反复试探不是么?” “就像现在。”她说,“你会问出这种问题,就说明你的内心其实并不确信我的态度吧。哪怕我回答了好,可以,过几年我们就结婚,你也一样会认为那只是我在随口糊弄你而已,因为你始终都在害怕我会突然反悔,然后抽身而去对吧?” “所以呢,这算是正式的拒绝吗?”太宰治有些艰难地问道,喉咙里像是有团火焰在灼烧,以至于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显得格外艰难。 “笨蛋太宰。”琉花小姐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道,“我在等你看清自己的心意,至少在成年以前,你拥有无数次反悔的权利哦。” “这是仅属于小太宰你的特权。”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恋爱绝缘体质 免费阅读.[.aishu55.cc] 理想的最优解 宴会仍在继续,乐团换了首欢快的曲子。 中原中也接过侍应生端来的红酒,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虽说不是什么上了年份的窖藏,然而口感出乎意料地不错,是他喜欢的类型。 当然,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喝,毕竟这也不是他们港口mafia的主场,今晚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 中原中也还没有嗜酒如命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发酒疯,毕竟他也清楚自己的酒量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关于这点他可没少被阿呆鸟他们吐槽。 作为在里世界势力最为强势的中立情报组织,红水银的每一任干部交替,都会宴请所在辖区黑白灰三道上的组织大佬们前来参加。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一则是展示自家组织的控场能力,二则是让在场的所有人认个脸,方便以后生意上的往来——红水银里可从来没有什么认不出上司于是被龙王歪嘴疯狂打脸的剧情。 更何况这个组织内部严格遵守等级制度,升到什么职阶就能获得相对应的权限,可以在组织内发布相关任务等人领取。而总部会在更新员工信息后将更新后的权限告知所有其他分部——这东西毕竟是没办法伪装的。 以至于虽说大家都在暗戳戳互卷想着往上爬,但老实说同事们的关系还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不错。 当然,换一种解释也不是不行。毕竟大家都是拿着终身制合同的员工,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这可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同事朋友,结婚都不见得会那么忠贞。 只不过,关于这些红水银内部的规矩制度,自然轮不到中原中也来操心,到底他今晚也只是来给自家首领森鸥外当保镖的。 毕竟,在横滨范围内能被叫的上名字的组织首领和异能者,基本全都在这里了。 但凡有人动了歪心思趁着这个时候搞点破坏…… 好吧,就像没人敢不给红水银面子放鸽子不来一样,同样也没有什么胆子大过天的组织胆敢在这种时候搞事情。 据说红水银甚至准备了能当场灭杀超越者等级的安保,不过保险起见,生性谨慎的森鸥外还是带了自太宰被撬走后他最信任的心腹——中原中也替他保驾护航。 虽说宴会表面上一团和气,不管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恨乃至于见面就要开撕的的组织,现在都其乐融融地待在这里吃吃喝喝。 但,中原中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因无他,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不少熟人…… 早就被白鸽和平的富婆挖走,现在正备受追捧小人得志,一整晚都在跟人聊个不停,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坏水儿的混蛋青花鱼。 某个一直暗戳戳偷窥他还总想认他做弟弟,自从上次被他逃脱以后虽说没再找过来,但却一直在横滨搞事,外加跟他们港口mafia抢遗产的国际知名通缉犯魏尔伦。 以及,前段时间突然翻脸背刺狠狠摆了粟楠会一道,似乎是正在被追杀中的新宿知名情报商折原临也,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魏尔伦,两个人狼狈为奸干掉了不少想要抢夺遗产的组织。 目前港口mafia也在想办法对付他俩,然而在现在这极度混乱的局势下,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就连中原中也这个等级的高层都得亲自带队收拾战场,更别提还有更多海外来的异国犯罪组织…… 是的,两个月前,就在琉花小姐将【横滨马上会出现一笔价值五千亿的巨额遗产】,并把这条绝密情报通过红水银转让给港口mafia,以此换取太宰治离开组织的自由。 就在这场交易完成后不久,这条情报中的巨额遗产,随着某位异能力者的死亡,果然走漏了一点风声。 并不是一点半点的风声,因为红水银将这条情报不限制等级和门槛对外售卖中,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只要花上一笔小钱,就能轻而易举地获知这条消息。 如果只是在横滨,乃至于关东地区,那也没什么。 因为提前获知这条情报所以提前做好的准备,能让港口mafia始终快人一步,只要安排得当,就能将这一笔让人眼珠子都要跳出来的巨额遗产尽数收入囊中。 而在那之后,还能因此取得与白鸽和平合作的机会——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得到异能结业许可证,以至于在政府虎视眈眈的监视下,完全是朝不保夕的小企业而言,简直是拼了老命也要抓住的天赐良机。 然而,出离糟糕的一点是,红水银是个影响力巨大的跨国大组织。 更糟糕的是,就在那笔遗产的争夺战由横滨本土的几个组织轮番打响之后。远在美国的那两个影响力不输红水银和白鸽和平的超级大组织——蜂巢和永生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撕了起来,二话不说打起了规模庞大的商战。 以至于美国本土的不少犯罪组织都因此受到了波及,苦不堪言的他们本就想着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又恰好赶上红水银在低价售卖关于这笔五千亿无主遗产的情报…… 总之,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横滨的混乱程度简直是连着翻了好几番。正所谓是国际大舞台,有胆你就来,横滨就成了那个供人争斗的战场。 也就是因为红水银和白鸽和平一起发话,他们两个组织都不会参与争夺这笔遗产的所有权,但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伤害到普通平民的犯罪行为。 否则的话……没有否则,但凡头上长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尝试惹恼这两个超级大组织。 更何况上周永生会倒台之后,原本还只在欧亚两州较为强势的白鸽和平,像是开了挂一样,迅速接手了永生会旗下的全部资产——显然,接管了半个美国,那么大块地方光派人建设分部都得匀出去不少,横滨的这点毛毛雨他们还真是完全看不上。 但是,港口mafia看得上啊!不单单是看得上,迄今为止,为了这笔巨额遗产他们已经赔了个摇钱树太宰治出去,提前购买武器与物资又花去了大量的流动资金,与其他组织的明撕暗斗中还折了不少手下…… 现在,这场豪赌已经可以说是破釜沉舟骑虎难下了。 森鸥外有些沉痛地思考着。 明明每一步都是最优解,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会这么想,倒也不是埋怨或是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交出太宰,港口mafia的处境也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好过,但总归…… 总归还能找借口说:都是因为当初誓死守护住了太宰君你的归属权,所以为了回报这份恩情,就请不要大意地带上中也君一起去跟这些轻易能把港口mafia碾死几个来回的组织们战斗去吧!当然,作为首领的我就在后方静候佳音…… 饶是自认为了守护横滨什么缺德事都做得出来的森老板,也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 虽说依旧没能想通其中的关窍,不过嘛……他看向不远处的某个老熟人,端起面前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微笑着摇摇一举。 被他举杯致敬的老熟人:…… 老实说,完全不想搭理这家伙。 “啊啊,好无聊,就算是甜点任吃也太无聊了吧!只是开场的时候随便出来说了几句话就把人全部晾在这里,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早早说出来不好吗?居然还有自由活动三小时这种小学生都觉得没新意的安排,所以说我才讨厌这种全是无趣话题的宴会……” 身旁,虽说已经年满二十岁,但仍顶着张少年脸蛋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倒坐在椅子上抱怨着。 他会等到现在才开始抱怨,全然是因为乍一进场就被那些平常轻易见不到的,琳琅满目的高档甜品和零食们震慑住。接着便高高兴兴地埋头开吃,丝毫没有像其他宾客那样——为了体面几乎只是随意吃上几口,然后就端着一晚上也不见得能喝完一杯的香槟到处搭话攀关系。 毕竟能来参与这场宴会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若是借此机会搭上那么几条大腿,以后的人生岂不是原地飞升? 就算不抱大腿,能够听到大佬们攀谈间漏出的一丁点情报,都是能让一个普通人一夜暴富的珍贵资源了。 更别提他们多数都是有点名气的组织成员,能在这场宴会上得到的东西,远比这些看起来精致美味的食物和饮料要有价值得多。 身为武装侦探社的社长,传说中的孤剑士“银狼”,已经临近中年的银发男人,福泽谕吉。自然清楚这留给宾客们自由活动的三小时到底有多珍贵,只是他们毕竟不是那些想钱想疯了的mafia组织,因此只是看在红水银的面子上前来捧个人场。 对那些攀关系和情报交流不感兴趣的话,的确就像乱步抱怨的那样,是段极难打发的无聊时光。 “稍微忍耐一下吧,乱步先生。”名为与谢野晶子的,留着黑发波波头的高挑女性这么安慰他,“已经快到结束的时候了,听说今天会有个大的情报免费放送……不知道是不是关于那笔遗产,话说回来,这场混战也差不多该到结束的时候了吧。” “你猜的没错哦。”江户川乱步原本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睁开,露出一对碧绿色的漂亮眼珠,表情也从百无聊赖变得认真起来,“今天晚上,绝对有场难得一见的好戏要上演。”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理想的最优解 免费阅读.[.aishu55.cc] 伟大的红皇后 “……坏女人。”被捏着脸的少年难得有些委屈巴巴地开口,大有一副被屑人欺骗了感情的样子,“你就是不想负责才这么说的对吧?”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琉花小姐果断松开手,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又甩出一句再标准不过的渣女发言。 太宰治先是不敢置信地愣了愣,接着很是不满地拉着她的手又放回了自己的脸上。 “你就不能……再多解释两句嘛!我又没说不相信,就算是骗的也,也没关系……” 琉花小姐沉默。 所以这是还没听够是吧。 不过,到底她也是个本性善良的好女人,所以也就遂了他的意,又追加了几句。 “我自信可以做好一个九十九分的完美友人,但作为恋人乃至于作为妻子,这都是我完全没有做好计划的部分,我没办法保证一定会做的出色。所以,至少你要等我一条条把这些计划全部列好才行。” “什么嘛,我又不介意……”小太宰嘟囔着,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虽说他也听出来女人口中所说的计划根本不容他辩驳。 琉花小姐噗嗤一笑,接着温柔道。 “好啦,我保证会把你列入今后的人生计划中的,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那还差不多。”太宰治别别扭扭地接受了她的说辞,这才罢休,“那,你说到做到哦。” “这方面我的信誉还算过得去吧?”她反问道,接着种便郑重其事地向他承诺:“放心吧,小太宰。作为我最重要的宝物,你永远可以相信本球长哟。” 监控室里,安吾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两个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像是在讨论什么邪恶阴谋的年轻男女——他现在的顶头上司琉花小姐和她选中的继承人太宰治。 老实说,经历了早上的那一通世界观碎裂重组之后,他现在已经生不起什么多余的念头。 啊,工作,他热爱工作,现在就想狠狠地回到办公室把那积压了满满一桌子的工作给办了。而不是深陷在“我现在到底算哪边和哪边的卧底”,这种理不清楚剪不断的伦理地狱之中。 更为关键的一点是,自从知道红水银高层的干部成分之后…… 他现在就算想回去异能特务科似乎也不太可能了,不止是因为红水银已经给他缴纳了社保,并且就算回去做公务员也会照常给他发工资……甚至因为是出差卧底任务,给的比平常还要多。 异能特务科会相信他没跳反才有鬼呢!而且他现在都干到干部的职位了,在往上也没多少升职空间了啊,总不能去跟琉花小姐抢首领的位置吧?他还没活腻歪呢! 总而言之,安吾现在一整个就是非常后悔。 分明当年他被异能特务科招安时,作为直属领导的特务科科长种田长官给出了两个选择。 卧底港口mafia或者卧底红水银,两边二选一。 而他那时太过年少轻狂,以至于为了证明自己一展抱负,毅然决然选择了看上去难度更低规模更大,关键是只要努力工作就能晋升的—— 那个社畜的天堂,没有胡乱指点江山的首领,不需要讨好领导和同事,不需要辛苦打拼熬资历,只要有本事就有机会升上高位的情报组织,红色水银。 毕竟他的异能力【堕落论】,能通过接触物体读取残留在那上边的记忆,在获取情报这方面简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现在他确实是升上高位了。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说好的里应外合利用大组织的资源铲除犯罪组织保护横滨,现在他里应的部分已经完成,外合呢?外合在哪? 异能特务科到底能不能支棱起来啊?说的就是你啊,那个压根没收到邀请函,以至于在这种重要时刻一个人孤零零被排挤在外的种田长官! 虽说安吾自己也不是没有发邀请函的权利……但他疯了才会直接给前东家的老大种田长官发啊!而且不是说好的横滨有点名气的大佬们都来了吗?他们异能特务科就算是奉行秘密主义,也不至于拉到连张邀请函的份额都捞不着吧! “安吾君,你躲在监控室里那么久,是担心前领导出现在宴会上会很尴尬吗?” 七濑先生看出了他内心的动荡,好心的他忍不住出声安慰着这位看上去有些寂寞的后辈。 “别纠结啦,我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之前特地叮嘱过秘书,把他从邀请名单上划掉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安吾的肩膀,很是体贴的样子。 “这下就好好享受这场升职晚宴吧,跟那些同事们好好聊聊,毕竟之后大都要被调去美国,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说完,七濑先生那张年轻又英俊的帅哥脸上便露出了一个健康爽朗,似乎没有掺杂一丁点恶意的纯粹笑容,灿烂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太阳花。 安吾:…… 安吾:害我在这纠结了一晚上,原来是你这混蛋干的啊! 可恶,他这辈子就逃不开被天然迫害的宿命了是吧? “说起来,七濑前辈。” 到底是理性占了上风,强行将心底的吐槽压下,安吾定了定神问道。 “关于今晚压轴出场的情报放送,真的不需要再多增派安保维持秩序吗?我看到不少破坏力很强的异能力者在场,万一到时候……” “没关系的,毕竟我们的女王大人也在场呢。”七濑先生哈哈一笑,大有一种你真是多虑了的自信感,“你要知道,就算再懒得管事,关于这种压轴情报的放送也是需要经过首领审批才能施行,她不会放任状况外的事情发生的,你要相信首领的能力嘛。” “但是……万一呢?”安吾仍旧有些放心不下,说到底,“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没有波及到普通市民,整个横滨的异能力者恐怕都要被卷进去吧?” “可那不是你们政府自己放出来的吗?”七濑先生有些莫名地问道,“对于他要做什么,用什么样的手段,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你们是完全不管的吗?” 安吾:…… 安吾:虽然但是,竟然完全没办法反驳。 “毕竟他的异能的确很好用……”想了半天,安吾也只能吐出这么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解释,“而且,要一口气解决这场战争,这的确算得上是个有效率的做法……虽说有些过于强势,总归还是要有人来收场的。” 毕竟不管是红水银还是白鸽和平,都是那种只要不伤害到平民和自家产业,就无所谓你们怎么瞎搞的绝对中立组织。 要不然各国高层也不至于会容忍他们发展到如今到地步……尽管安吾现在已经想清楚,撇开白鸽和平是没有国家不欢迎的纯粹慈善机构不谈,至少红水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可以说是某种必然的结果。 就是他们组织的前身,那个在里世界臭名昭著的黑衣组织。 如果是正常方式覆灭掉的,那么顶多会在各国宣扬一下政府又端掉了什么邪恶犯罪组织,甚至为了防止引起民众恐慌,说不定会直接压下不提。 但坏就坏在,他们组织里的卧底全被琉花小姐翻出来了。 试想一下,如果被民众们得知,一个坏事做尽没事就喜欢搞搞恐怖袭击杀杀人的邪恶犯罪组织,内部高层成员居然全都是各国政府派出的公务员…… 这种骇人听闻的真相,如果泄露出去的话……果然是会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吧。 所以为了人理的续存,红水银被他们伟大的Red Queen建立了起来,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展壮大至今。以至于已经到了可以轻松影响世界局势的存在,虽说她看起来似乎完全没这个心思。 “对了,还有件事……”安吾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个很好奇的问题,为什么琉花小姐会有红皇后这个称号,是因为组织的名字还是她个人的恶趣味?” “哦,你还不知道的吗?”七濑先生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随即解释道,“也对,毕竟这是不被允许记录在档案中的情报。不过嘛,既然已经是干部了,那么告诉你也没什么。” “这个称号起源自黑衣组织宣告解散,红色水银当场成立的那一天晚上。” “话说回来,你知道这个称号最知名的一个出处吧,就是名为《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那本小说。” 七濑先生问道。 安吾当然知道,毕竟他又不是那种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当即回答道。 “当然,出自这本作品中的红皇后,是个残暴不仁的君主,每当她暴怒的时候,就会大声喊出那句命令——” 【Off with his head(砍掉他的头)】 监控已经失去作用的巨大的会议厅,凄惨的月光顺着破损的玻璃窗没入其中,一场残暴又不容反抗的处刑剧目,在无数双睁大的双眼中迎来了最终章。 浑身染血的,年仅16岁的少女从容不迫地踩在那颗新鲜斩下的头颅上,猩红如同恶鬼般的双眼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房间里面色惶恐的众人,手中太刀遥遥指向下一位不知死活的反抗者。 “Now, are there any objections?” 【现在,还有人要提出反对意见吗?】 众人皆是沉默不言。 在她的身后,是由无数不肯屈从,宁愿拼死反抗也不想改邪归正的——由无数失去了脑袋的犯罪者堆成的,庞大的尸山尸海。 而就在那一晚,忠诚的红水银迎来了他们伟大的Red Queen。 少女露出微笑。 血月之下,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伟大的红皇后 免费阅读.[.aishu55.cc] 安吾君已黑化 “这个世界很无趣。”白发的年轻男子感叹着,“日复一日,没有任何超出预期的事物,也没有能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无聊到变成疯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站在宴会焦点的正中心,用来宣布今晚压轴消息特意搭建的舞台上,对着话筒如是说道。 “于是,我决定向诸君宣战。” 他抬起双臂,做出邀请的姿势,满不在乎地看着台下神色各异的人群。 “在此期间,让我看到真正的生命光辉吧,作为报酬,我会将你们心中挂念的那份遗产如数奉上。” “当然,前提是——”白发白衣白皮肤,只有一双眼睛如同红宝石般耀眼的美人露出个张狂至极的笑容:“诸君能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 “我实在是非常期待。” 台下一片哗然,众人皆是交头接耳,神色莫名地小声讨论着。 “这人谁啊?” “不知道啊,你认识吗?” “我还以为是哪个新升上来的干部,不过这样子看着也不像啊……” “这什么中二病患者。” “嘘,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心挨揍啊你!” 站在台上进行宣战发言的涩泽龙彦:…… 怎么感觉跟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但作为一个有逼格的异能力者,他总不能站在台上给人解释说我的异能力可是能很厉害的,你们这群蠢货不许小瞧我……什么什么的吧。 那也太丢人了。 而且,他只是在政府的限制下有段时间没在横滨活动而已,怎么感觉所有人都失忆了一样,为什么完全没人记得他的存在啊! 好歹来个知道他来历的给这些不明所以的蠢货们解释一下啊! 知道他来历的种田山头火:…… “抱歉,我们知道您的身份尊贵,种田先生。但没有邀请函的话,实在不能让您进去。” 一位看守大门的红水银成员点头哈腰满脸歉意地说着最硬气的话,动作不容置疑地将他拦在了门外。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里边的人说……”身为异能特务科的科长,安吾君实际上的顶头上司,不久前刚刚同意将涩泽龙彦放出来阻止这场围绕五千亿遗产发生的混战的主要负责人。 种田山头火现在不仅山头起火,心头也很火。 好你个坂口安吾。 真是太好了啊,当初被招安的时候说的那么真诚,说什么为了保护横滨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刚当上红水银的干部,就开始电话不接邮件不回,更过分的是连张邀请函都不给他发,这是直接乐不思蜀当场叛变了是吧? 只是红水银而已,哪里比得上他们异能特务科啊! 除了势力强一点,工资高一点,福利多一点,工作轻松一点,同事关系好一点,安保系数高一点,晋升渠道稳定一点,还会按时给员工缴纳社保以外……到底哪里比得上异能特务科了啊!他们可是政府旗下的铁饭碗工作啊,虽说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不受重视…… 但红水银又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了?连安吾这个他一开始很看好的浓眉大眼小伙子都…… 唉…… 种田长官心里苦,然而没有办法,又不能硬闯,结论是今天只能打道回府。 我们将在横滨举办一场晚宴,所有人都会来参加,你猜谁没能收到邀请函?你!种田山头火!你没有得到邀请!(扭动,尬舞)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到安吾君在他脑子里尬舞。 “果然还是回去睡觉好了。”种田长官有些郁闷地走向送他过来的专车,顶着刚点了支烟才没抽几口就看到他去而复返的司机那很是意外的眼神,沉声说道:“今晚,怕是要变天了。” 司机先生看着他,顺便掐灭了手上的烟,恍然大悟。 司机:“哦哦,您放心,我带了雨伞的。” 种田:…… 种田:“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回去吧。” 坐在汽车的后座上,透过铺了黑色遮光膜的车窗,他扭头看着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大楼。面上不显,内心默默留下了两行宽面条眼泪。 可恶,为什么不给我发邀请函啊! 坂口安吾你小子死定了! 坂口安吾:…… 看着台上一整个尬在原地的白发美男,坂口安吾人都快麻了。 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人的来历,甚至可以说涩泽龙彦能在今晚登台宣战,也都是他从中帮忙走的流程,否则也不会如此焦急地等了种田长官一晚上。 为了保证晚宴期间在场人员的安全,以及防止情报泄露,红水银早早就准备了可以屏蔽信号的仪器。 但凡是在这栋大楼里边,饶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通过电子设备将情报传递出去——否则他不至于盯着监控看了一晚上,就为了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种田长官,没成想他居然根本没收到邀请函。 居然根本没人给他发邀请函啊! 坂口安吾也是气到吐血,心知今晚过后他这个叛徒的帽子估计是摘不掉了,可恶难道这也是红水银的阳谋吗?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察觉到涩泽龙彦正在对着他狂使眼色,似乎是期待有个人能上前救场。 虽然但是……他是叛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种时候帮忙还有必要吗? 坂口安吾有些破罐子破摔地想,那干脆就让他尬在那里算了,反正今晚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备受煎熬。 如今,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社畜安吾了,他现在是——红色水银驻横滨分部新晋干部·钮钴禄·坂口安吾(已黑化)。 不过,安吾没想到的是,涩泽龙彦的求助目光并非是看向他,而是站在他身边一脸乐呵呵表情的天然系帅哥,红水银驻横滨分部的上一任驻守干部,他的前辈七濑先生。 在涩泽和安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七濑先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严肃起来,偷偷对着他做了个“加钱”的手势。 涩泽龙彦:…… 坂口安吾:…… 并没有思考多久,涩泽龙彦屈辱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已经完全尬在原地了。如今急需一个靠谱的捧哏救场,给他找个台阶下。 七濑先生于是转头,对着刚才那几个议论纷纷的气氛组使了个眼色。 于是,台下的口风马上一个天翻地覆原地反转。 “哦哦!我想起他是谁了!这不是那个涩泽家的家主,涩泽龙彦吗!” “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异能者克星,强大堪比超越者的顶级异能力者啊!” “哇!还是个白毛红眼大美人!我舔我舔!” “听说以前有不少超厉害的异能者死在他手下唉!” “可恶,这样的强者居然会在这时候宣战,我们这些小组织根本没有胜算啊岂可修!” “有谁能打败他吗?打败他的话就可以得到那五千亿遗产了吧,话说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起上?” “难道说,今晚就是这场混战结束的时刻吗!” “好耶!打起来打起来!” 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因为这些气氛组声音大到隔着很远都能听得清楚的“小声议论”,原本还在沉默着的宾客们顿时不安地躁动起来,吵吵嚷嚷的声音甚至压过了尽职尽责演奏着的交响乐团。 好在,涩泽龙彦并没有在红水银的地盘直接开战的意思。 在宣告众人三天后的具体约战地点后,他就把肩上披着的白披风一扬,顶着全场凡人们诧异的目光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后台退场了。 毕竟这组织虽说没什么战斗人员,全靠花钱雇佣临时工代打……但惹急了他们是真的是会毫无下限地把他小时候尿过的床,乃至今天穿的胖次颜色都爆出来的程度。 当然,大部分时间,红色水银都是一个里世界的大家都要竖大拇指的好组织。 只要愿意花钱,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们都可以替你安排技术人员从0开始制造火箭培养宇航员,保证最高效率完成委托。 所以说,虽然又被这天然男坑了一笔,涩泽龙彦也就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他马上就要被调去美国,横滨今后就要由异能特务科的间谍坂口安吾驻守……那时红水银还不是要把坑了他的全部吐出来。 哼,就忍你这一时而已,可恶的天然男! “我们红水银的宗旨,不放过任何一笔可能赚钱的生意。”见涩泽龙彦已经成功退场,七濑先生拍了拍安吾的肩膀,和善地教导着这位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后辈,“这是前辈最后教你的了,以后你也要继续努力,为组织的发展,为了人理的续存,为了世界和平坚持下去呀!” 安吾欲哭无泪,只得连忙点头。 “我会的,您就安心去美国上任吧,七濑前辈。” 可别再添乱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上司居然这么会搞事?还是说有人指使……应该只是巧合吧,最好只是巧合哈! “但那真的很有趣不是吗?”琉花小姐笑得前仰后合,“怎么样,喜欢今晚的这场乐子吗?” “你倒不怕他恼羞成怒,怎么说也太乱来了吧……”太宰治没什么阻止意思地吐槽着,“不过算了,就算翻车了一样能用人间失格解决他。” “哼哼哼,小太宰真是深得我心。”琉花小姐满意地点头,“这场混战结束之后,横滨的犯罪组织应该就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那点三瓜俩枣就交给魏尔伦加班解决。” “唔,那么我呢?”太宰治眨了眨眼,似乎没听到有关于他的安排。 “你就负责陪着作之助带小孩,培养我们未来的吐槽役。”琉花小姐一板一眼道,“这可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了,不交给你我不放心。” “……真有你的。”听到这过分熟悉的发言,太宰治嘴角抽了抽,还是答应了,“毕竟,是社长大人的要求嘛。” “不过,事成之后,我也要拿到那个奖励哦。” “唔……你要是能做到的话,答应你也不是不行。”琉花小姐没跟他打哑谜,“但是,女仆装什么的……你xp真的好传统啊。” 太宰治:“……传统是好美德。” 琉花小姐懒得跟他争论这个,只是态度随意地点了点头。 “随便啦,我是不介意这个,但要是期限内完不成的话,你就要自己穿上哦。” “我很有自信哦。”少年微笑道,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所以,琉花小姐就提前准备好我的奖励吧。” “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幕啊。”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安吾君已黑化 免费阅读.[.aishu55.cc] 狡猾的坏女人 太宰治将钥匙插入锁孔,拧开门进去,将鞋脱在玄关,然后看着面前一览无余的洋室,陷入深思。 “虽说知道你作风向来简朴……”他这么感慨着,“但这也太简单了点吧,不说这是你家的话我还以为这是售楼部的样板间,还是说这是你临时找过来糊弄我的?” 房间里看起来很是整洁,应该是经常有人上门打扫。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电器,以及堆在沙发旁边的几摞书——这间洋室里居然找不出任何带着生活气息的私人物品和摆设。 对比他们在美国时租住的那间公寓,真的是有一种从一个酒店搬到另一个酒店的感觉。 “你哪那么多废话,爱住不住,不住你现在就可以打车回家。” 一回到家里,琉花小姐像是终于解放了一样,将手杖往玄关的挂钩上一丢,绷带随意扯下,换上拖鞋就哒哒哒地扑到床上一整个摊成一团液体。 听到太宰这像是抱怨的话,当即没什么好气地嘴了回去。 “我也没说不好……”太宰治叹了口气,将下午新买的拖鞋换上,外套挂在衣架上,这才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对着那坨黑色的液体解释道。 “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你可是球长大人诶,怎么能做到家里比织田作家还空的啊?” “你自己不也住集装箱住的很开心吗?好歹我这还是间公寓呢。” 那坨液体这么回答他。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只有集装箱可以住。”太宰治试图纠正她这奇怪的认知,“而且只是一个临时住所而已,但没猜错的话你来横滨之后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吧?” “你不要说的我好像住垃圾堆里一样……”琉花小姐从被子里撑起脑袋,手托着下巴,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别多想,单纯是因为没必要。只是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搞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嘛。” “那么,我的东西搬进来不要紧吗?”太宰治问道,“以后说不定有更多有的没的东西哦。” “你自己记得收拾就好,我没意见。”琉花小姐懒洋洋地回答他,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收敛了下动作问道:“对了,等下你是想睡床还是沙发?这次让你先选哦。” “哎?”闻言,少年发出了很是莫名的声音,伸出手比划着,“这张床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吧,为什么还要选?” “这于理不合。”琉花小姐正色道,“你在作之助家住的时候不也没跟他睡一张床嘛,未成年多少有点未成年的自觉,我还不想年纪轻轻就去蹲局子。” 太宰治:…… “可是……”他顶着一脸无辜的表情,像只猫一样优雅又缓慢地爬上床去,两只鸢色的漂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越凑越近,几乎要数清楚那长而卷翘的睫毛有几根的程度。 “到底是谁会忍不住啊?” “反正我没有作案工具。”琉花小姐冷笑,“不仅没有作案工具,还没有未成年保护法,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唔,明明是你想的太多了吧。”少年挑起她散落在被子上的一簇头发,放在指尖一圈圈缠绕着把玩,“我可没说会对你做那种事情哦……当然,如果这就是琉花小姐你的愿望,我倒是完全不介意啦。” “那这本书就会因为涉及18x被读者举报封掉了,这可是晋字开头的绿色小说网,我劝你收声。”琉花小姐油盐不进,面对小太宰的故意勾引简直是安如磐石。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太宰治无视了她的日常发癫,在这种话题上跟她认真争论下去那就真的输了。“总之就这么决定了,只要你不会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对我下手,我们就可以平安无事地睡一张床嘛。” “不要!我拒绝你的决定!”琉花小姐负隅顽抗。 “拒绝无效,而且我睡相不差的耶,如果是担心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哦,不会压到你头发的。” 少年笑眯眯地看着她,表情纯洁的就像是天使。 “那你睡床好了。”见他如此坚持,琉花小姐冷哼一声,很是硬气地妥协道,“我去睡沙发。” 说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只是还没等她起到一半,少年便可怜巴巴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生气嘛,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的啦。” “可是我没办法保证。”琉花小姐满脸正气地说着异常破廉耻的话,“所以你不要老是这么勾引我,最近我幻视中的典狱长都开始跟我搭话了,可恶,这全都怪你不守男德!” “他说什么了?” “他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日本没有这样的法律。”太宰治真诚地劝她不要胡说,“只是单纯睡一张床而已,况且你又没有作案工具不是么,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抓你的。” “但我的良心会谴责我自己。” “真的吗?我不信。” “什么都不信只会害了你!”琉花小姐痛心疾首,看不得他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 太宰治:…… “你想不想听睡前故事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这么问道,“刚好那边堆了不少小说,等会我读给你听怎么样?” “贿,贿赂也没用哦,我的态度可是很坚定的……”跟预料中的反应一样,听到这话,琉花小姐眼神游移,开始很不坚定地拒绝他。 “从哪一本开始比较好?有什么喜欢的故事吗?” “那本……”女人指着床头摆着的一本读了一半的推理小说,脸上的表情很是挣扎。 “那么去洗漱吧。”太宰治笑眯眯地松开手,“而且这不是贿赂哦,只是我忽然很想给人读睡前故事唉,要是琉花小姐愿意听的话,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不是么?” “哼,诡计多端的小太宰。”她这么碎碎念着,倒是没再拒绝了。 果然,这屑女人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不会主动提,每次都会想方设法把理由推到他身上。 无论是鸵鸟还是睡前故事都是这样……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还蛮好懂的? 太宰治有些漫无目的地想着,顺手将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开。一瞬间,属于横滨的夜景映入少年睁大的双眼之中。 “这个位置……”他有些诧异地来回看了看,不太确定,“这不是正对着港口mafia大楼吗?”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年脸色微红。 “居然那个时候就……” 可恶她到底是有多能忍啊。 既然都那么喜欢他了,稍微主动一点能死吗? 整天就知道说什么未成年不可以的,他都没打算做什么唉,而且只是谈恋爱又不犯法……就算,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难道他还真会报警把她抓起来吗? 话又说回来,她这个球长怎么还会怕警察的啊,明明给那些组织和罪犯下套的时候把他们玩弄得那么惨…… 小太宰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没能搞懂坏女人的底层逻辑。 不过,今天也算是两人间坦诚布公,关系迈进了一大步的关键节点。 虽说到现在还是个没名没分的状态…… 但好歹是同居了吧…… 那之后,kiss什么的,也,应该会有吧,还是说这也得等成年……可恶现在好想去给那个教坏了小琉花的混蛋家伙来一拳。 浴室里,刚刚洗完澡出来,借着哗哗作响的水声,琉花小姐表情冷淡地从脱下的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接通了一个电话。 “哟,晚上好啊会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洗洗睡了。” “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就是单纯地住一起而已。” “哭什么哭,你是我爹吗这也要哭,欺骗感情?我怎么可能被别人欺骗感情,你脑子秀逗了吧?” “哦……怕我欺骗人家感情啊。可恶我人品也没烂到这种地步吧,而且这也是为了保护这孩子不被其他组织利用,你知道一个无效化的异能力者在这个世界上意味着什么嘛?” “不不,他不叫上条当麻,也不叫司波达也,你给我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动漫吧,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发展发展组织。不要别人说你是吉祥物就真把自己当吉祥物了,好歹给我支棱起来努力工作啊。还有,没事别半夜打电话,我怕太宰误会。” “对了,还有个事。”对着浴室的镜子,琉花小姐一边忙着把头发吹干,顺手将电话换到另一边,“你要是实在闲的没事做,不然想办法找点人把那个mimic解决了吧,钟塔侍从那边最近又在催了。” 手机里传来了带着哭腔的一连串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 琉花小姐叹了口气。 “那你再等段时间好了,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就过去杀了他。” “你要杀谁?”太宰冷不丁开口问道。 “一个想找死的男人。”琉花小姐挂断了电话,扯过挂在墙上的发带,顺手将头发扎了起来。“这浴室隔音原来那么差的吗?话说回来,我声音也没多大吧。” “是不大……”太宰治皱眉道,并没有被她带歪思路“你是不是又准备一个人偷偷出差解决这事?” “怎么会呢。”琉花小姐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往脸上拍着爽肤水,“我糊弄他的而已,解决完了那几个诅咒,琉花小姐我已经救世主退休了,接下来就算天塌了也别想让我挪窝。” “再说了……”她似笑非笑地转头看他,“你现在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嘛,我还能往哪跑呢。” “少来,这方面你的信誉已经清零了。”少年抱胸看着她,面色很是不满。 “那今天就先给我加上十分吧。”琉花小姐伸了个懒腰,心情莫名不错的样子:“好耶!洗漱完毕去睡觉啦。小太宰你也早点洗洗睡哦,晚安安~” 太宰治盯着她一路走出去,又扑到床上化成一摊液体:…… 他叹口气,顺手把浴室门锁上,然后才慢吞吞地开始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带着点余温的绷带一条条落在了地上,然后是…… 说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结果这不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嘛。 还是说,她真的对他有那么放心? 一边这么想着,少年的思绪也随着浴室里的水汽蒸腾了起来。 只不过,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也没等他讲什么睡前故事,坏女人就已经自顾自抱着枕头睡着了。 “真是狡猾的坏女人。” 看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太宰治这么抱怨着,顺手抱起那床留给他的被子,认命地走向了房间另一端的双人沙发,又去关了灯,这才钻进去睡下。 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响起了少年轻盈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你也晚安。” 一夜无梦。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狡猾的坏女人 免费阅读.[.aishu55.cc] 活力鸡肉汆锅 回到横滨的第一个晚上,琉花小姐睡得很香,以至于第二天早上的闹钟响了也全然不理,一直拖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然后对上了小太宰那双写满了幸灾乐祸的眼睛。 “现在呢,有个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琉花小姐并不意外发生了什么,只是慢吞吞地把发带扯下来,眼神空洞地盯着他发了会呆,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异常平静地开口问道。 “作之助家又被拆了是吧。” “为什么要说又?”太宰治歪了歪头,很快想到上次那一百个雇佣兵事件,“好吧,确实是被拆过一次了。” “那么为了奖励你一次就猜中,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精心准备了一早上的鸡肉料理吧!” 少年脸上笑容灿烂,兴致勃勃地给她介绍着这道自创的菜式。 “我给它取名为活力鸡肉汆锅7号,是吃下去就会变得精神无比的料理哦!” “啊……”琉花小姐恍然大悟。 “这才是那个坏消息吗?” “当然不是啦。”太宰治不满地噘嘴,“这次是终极改良版,总之你一定会喜欢的,快点去洗漱然后过来吃。” “我肚子不饿。”琉花小姐当即没了困意,连忙真诚地拒绝了他,“你要是实在想找人试毒的话,不然我们把这个送去港口mafia吧,森老板收到应该会很开心的。” 昨晚的宴会上,他有好几次想找小太宰搭话来着,但总是没来得及行动,就被热情的复读机……红水银的其他干部打断,然后拉着小太宰跑到一边窃窃私语问东问西,似乎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见状,森鸥外也不好强行凑过去尬聊,只能用些许哀怨的目光盯了他一晚上…… 然后太宰真就高强度跟这些干部们聊了一晚,硬是一点搭话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森鸥外心里苦。 明明他还正值壮年,却平白生出那么点儿大不中留,年迈老父亲无人关心的凄凉感觉。 作为一个向来要利益不要道德的屑人,森老板选择性忽略了是他自己先把太宰治从港口mafia卖出去,生怕富婆不满意,还特别积极主动地操办了他的葬礼——这个足够小太宰记恨他很久很久的残酷事实。 当他失忆了吗?怎么可能区区两个月过去就原谅他啊! 太宰治冷笑,在看到某位港口mafia的森首领又一次假装不经意地朝着他走过来时,果断转身,回去找自家躲在宴会角落休息的球长大人了。 “你猜,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太宰治问道,“他越不开心我才会越开心耶,要不是因为没什么合适的机会,我都想看到港口mafia燃烧起来的样子。” “唔……”琉花小姐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可是横滨最高的五栋大楼,烧起来一定会很壮观吧。如果找个由头的话……”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哎?不会吧,你认真的?” 见他这副明显不当真的态度,琉花小姐当即自信满满地挺直了腰板,开始了她今天的创人日常。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今有我琉花静火烧mafia大楼,就为了讨小太宰欢心……你该不会是在录音吧?” “我准备给球长大人你编写一部自传小说,这是素材哦。” 少年笑眯眯地按下了保存键,喜提坏女人黑历史+1。 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她着急火燎地求他停下的画面了。唔,至于代价的话,是水手服还是兔女郎?亦或者二者皆有……似乎都很不错的样子呢。 然而,因为昨晚突飞猛进的关系进展,以至于一时得意过头的年轻小太宰哪能想到,以琉花小姐的抽象程度,可不是区区一段黑历史录音就能轻易打倒的。 “可是,那种普通的语录类自传,我们组织里已经有至少上百个版本的了。加上短篇同人的话大概能有上万……你写了估计也没什么人看的,他们只会骂你ooc。” 太宰治:…… 太宰治:“可恶,你们组织整天都在钻研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果然,屑女人的骚操作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还有,你刚才说的同人,是什么意思?” 小太宰到底是涉世未深,对混乱无序的二次元同人文学还不够了解,以至于居然傻乎乎问出了这种让人不由虎躯一震的单纯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以某部文学作品中的某个角色作为主人公,在此基础上进行二次创作的衍生作品。” 琉花小姐平静地给他解释着,全然有种故事里的女主角并非是她本人的淡定感。 “比如说,我们组织内部论坛里热度最高的几篇,分别是写我x地球,我x自由女神像,我x圣母玛利亚,等等诸如此类的文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组合……就没有正常向的吗?” 小太宰嘴角抽搐,下意识吐槽道。 “我不是说过了嘛。”闻言。女人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没有人相信我会跟男人恋爱的,所以大家写同人的时候也就会自动把男主角换成……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被这么编排,你也不生气吗?” “这没什么所谓的吧,有时候我还会开小号进去偷偷看呢,你别说有的文采是真不错,除了写的压根不像我以外真是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琉花小姐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 “不过既然你有心的话,那么打破这份偏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小太宰,努力写篇肉香四溢的高质量粮草狠狠震撼住他们吧!” 太宰治:…… 太宰治:“虽然但是,为什么非要写那种类型的?” 老实说,他其实是纯爱党唉。 “因为这样热度会更高。”她这么解释道,“当你试图去写一些正经严肃且符合人设的作品时,有时候因为太正经了反而会无人问津,偶尔有人点进来看了还要骂骂咧咧留几句“这根本就不符合人设”。但当你放飞自我选择开车创人时候,就没有人在乎你到底写的是换头文学还是重度ooc了,反正大家都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 小太宰听不懂她又突然在恶魔低语什么奇怪的东西,但他大受震撼,并开始为几分钟前自己居然妄图用黑历史操控坏女人的愚蠢行为展开深刻检讨。 “我现在把录音删掉还来得及吧?”他这么说着,手上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在她开口前把那份录音文件彻底删除销毁,一点找回的痕迹都没留下来。 “你看,全部删干净了哦。”少年有些紧张地举着手机给她看,语速都不着急加快了些许,“所以,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全部忘掉吧,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虽说在对抗坏女人的时候依旧处于弱势,但他现在至少滑跪的姿势是比以往熟练得多。 完全没有给她留下作妖的机会。 见状,琉花小姐只能遗憾地啧啧几声,算是作罢。 “对了,你刚刚说的好消息和坏消息……如果作之助家被拆了算是坏消息的话,好消息是什么?” “我成功研发出来的活力清炖鸡汆锅7号难道不算好消息吗?”太宰治挑了挑眉,很是不满的模样。 “当然不算,但如果你是打算谋杀我的话,那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琉花小姐难得态度如此坚定,实在是因为小太宰诸如此类的前科太多——从他刚刚研发出传说中的第一代活力汆锅,并自信满满地端给她品尝的那一天起。 没等她结束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端起那碗看起来味道不错的鸡汤倒进嘴里,性子向来着急的果戈里就先她一步,直挺挺地昏迷了过去。 事后他昏迷了足足一周,醒来后一阵后怕地告诉琉花小姐他看到了她的祖母。 ……所以为什么是她的祖母啊! 从那之后,小太宰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还越挫越勇,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完善创新。 到后边味道和口感越来越好,毒性也越来越强,以至于连费佳都忍不住赞叹他真是个天生的杀人厨师。 明明用的都是厨房里的常规调料,居然可以做出比麻醉剂还要强力的毒药……美味料理,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太宰治很不甘心地抱怨着,然后想起了什么,兴冲冲地跑去厨房盛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出来。 “我保证这次的清炖鸡真的没有副作用啦,这次我有事先联系远月学院的知名老师请教过哦,绝对会好吃到让你忍不住泪流满面的程度!” 琉花小姐倒是很想相信他。 但看着小太宰这过分积极的态度,就总感觉他肯定暗戳戳在酝酿着什么大招。 所以说,这鸡汤喝下去她还健在的几率能有几成? 在小太宰亮闪闪的期待的目光中,琉花小姐努力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然而心底的求生欲到底还是压过了其他。 “那你自己先来一口。”女人很是警惕地眯起眼睛,不放过少年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太过分了,琉花小姐你真的有那么不相信我吗!” 少年很是不满地大声嚷嚷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当即端起碗咕嘟咕嘟来了一大口,接着便豪爽地拿手背一擦嘴,指着碗里剩下的那半碗鸡汤道:“你看嘛,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琉花小姐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倒数着秒数。 直到一分钟过去,见太宰治仍然坚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倒下,琉花小姐忍不住露出了十足意外的表情,当即拍手称赞道。 “哇,你这个意志力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不许转移话题,我已经试过毒了哦。”太宰治道,“所以快尝尝嘛,我辛苦做了一早上的欸!”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啦……”琉花小姐说着,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有点反应过度。 毕竟一直以来,小太宰在自行研发新菜式这方面的表现,一直都是能把人当场创到地球另一端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违背了物理定律和科学法则。 不过到底也不太想辜负少年这满心满眼的期待。 姑且,抱着大不了就舍身成仁的悲观想法,女人仿佛壮士断腕英勇就义一般,胆战心惊地端起碗浅尝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喝?” 小太宰很是期待地看着她,一副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乖巧可爱坐等夸夸的模样。 琉花小姐浑身颤抖。 “果然……”她艰难地保持着端碗的动作,没让里边那小半碗鸡汤撒出来,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甚至隐隐有转红的迹象。 “你绝对往这里边撒○药了吧!” 为您提供大神 桃树君 的《用爱感化全横滨》最快更新 活力鸡肉汆锅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