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男团当保姆，疯批成员们被她钓成狗》 第一章女扮男装当保姆 “没有年假，没有午休，二十四小时待命。” “这样的工作，你能接受吗，沈朝？” 王美雪靠在椅背上，目光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年轻人。 皮肤白净，眉眼还带着几分稚气，目光闪烁着不安，似乎不太敢与她对视。 害羞，干净，安静，干活利落，再加上农村出身，这几乎就是RBT男团保姆的最佳人选。 沈朝显然有些紧张，双手在膝盖上紧紧扣着，“我接受。” “男孩”抬起头，咬了咬唇，与王美雪对视，希望对方能看出自己很需要这份工作。 “沈朝，你确定？”她冷笑一声，“你这样的学历，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我不明白，一个高校毕业生，为什么要选这份工作。” 说到这，王美雪顿了顿，“你这样会让我觉得别有所图。” 沈朝的眉微微蹙起，双手捏成了拳，“不是，我……” “直说。”王美雪盯着他，“我喜欢听真话。” 沈朝深吸一口气，“需要钱。” 王美雪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一抹笑。 钱是能拴住人的好东西。 “行，今晚就去报到。”她淡淡道，“地址我会发你。”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沉下去：“记住，不要在我面前搞小动作。” “否则，”她缓缓转动着椅子，“你会死得很难看。” 走出公司大楼，沈朝一路步行了二十多分钟，直到确认自己处在监控盲区，这才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他推门而入。 灯光亮起的瞬间，白色的墙壁上全部粘贴的是RBT男团、王美雪的的关系网，资料。 密密麻麻，整整一墙。 五年了。 她，姜岁，终于回来了。 六岁那年，母亲改嫁，她多了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异父异母哥哥，沈平安。 原以为会迎来新的幸福生活，谁知父母却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 父母留下的那笔遗产，被亲戚们几乎都拿走了。 兄妹俩只能相依为命。 为了供她上学，沈平安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被公司选中成为练习生，因为相貌出众，还能领取公司提供的生活费。 这期间，姜岁一直与沈平安保持联系，但练习生期间发生的事情，沈平安几乎没有透露。 每次姜岁问，都得到的是我很好，不用担心这种回复。 唯一一次不同，是沈平安说，自己要出道了。 她很高兴，因为出道那天，也是自己大学通知书到的日子。 可没想到，通知书还没到，哥哥却死了。 死亡的消息在一周后才传到她耳中。 警方的结论是自杀。 荒唐。 沈平安一生积极乐观，突然死了，一定是有问题。 她去公司讨过说法，可刚到门口，就被保安轰了出来。 找过律师，对方却说案件已结，无能为力。 也就是那天，她清楚地明白，要公道就只能自己讨。 好在男团身边的工作人员更替频繁。 而最近，他们正好在招保姆，虽然只限男性，但这对姜岁来说并不会造成什么阻碍。 这五年来，她将声线与行为举止打磨得近乎完美，只要需要，她就能化身为任何角色。 不仅是男人，任何身份，她都能轻松伪装。 而这一次，她决定女扮男装潜入男团，亲手揭开沈平安死亡的真相。 姜岁靠在门上看着证据墙，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电话突然响起， “说。”姜岁的声音冷淡。 那头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哎呦，这么冷？怎么，计划黄了？” “成功了。”她简单回应。 对方笑了两声：“我这顶尖黑客的技术，还行吧？” “以后少联系。”姜岁淡声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姜大小姐，这么绝情？用完就丢啊？你那些漂亮的简历，可是我一手给你做的。”大勇的语气听着半真半假地抱怨，倒没什么怒意。 “我给了你不少钱。”姜岁答得干脆。 大勇笑了笑：“这倒也是。不过……” “怎么了？”姜岁眉头一动。 大勇的语气忽然收紧：“我还是觉得，你用别人的身份风险太大。不如直接造个假的，快又安全。” “假的再真，也比不上真的。”姜岁目光微冷，“沈朝不是早被骗去国外了吗？估计几年都回不来。” “有时候，只有真假掺半，才最难让人看出破绽。” 话音落下，她起身，指尖轻轻拂过酒杯旁的飞镖，直接丢了出去，飞镖精准钉进墙面中央的有着RBT男团合照的靶心。 她只有一个目的，报仇。 晚上六点，姜岁按照王美雪给的时间，准时到达。 别墅外已经站着一个接她的人，穿着制服，姜岁了解对方。 赵丽芳，三十五岁，是别墅后勤的主要负责人。 “沈朝？” 姜岁立刻换上了腼腆的笑容，“对，是我。” 赵丽芳从头到脚审视了姜岁一遍，严肃道，“王姐应该都和你说清楚了吧。” “嗯。”姜岁点点头。 赵丽芳道，“说了什么？” 姜岁立即回复道，“不要搞小动作。” 赵丽芳点头，“知道就好，其他的我不说了，毕竟在这里能坚持一天的都是少数。” “你的房间在三楼，他们十点回来，你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 姜岁点了点头，她明白赵丽芳说的四个小时，里边包含了她收拾东西以及熟悉业务的时间。 她上了三楼，大致看了一下午屋子。 单人间，隔音。 她放下东西就走了出去，整个三楼，是他们三个保姆住的地方。 赵丽芳她已经见过了，还剩下一个保姆请假没来。 剩下的时间里，赵丽芳带她熟悉了工作，自己要做的就是男团的贴身服务。 包括但不限于，收拾行李，收拾他们的卧室以及一些行程需要的话，带陪着外出以及随时随地地向王美雪汇报他们的状态。 “该交代的差不多了。今天他们回来得晚，不用准备晚饭。”赵丽芳说着，顿了顿，“去负一楼的洗衣房，那儿有他们的衣服。记住，不要染色了，那些东西，你赔不起。” 姜岁应声，径直去了洗衣房。 负一楼，健身房与洗衣房相连。 因为衣服质地不同，清洗方式也不一样。 姜岁正忙着处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 “热。” 姜岁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倚在门框上。 一头亮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左耳那枚冰冷的耳钉闪了一下，黑色背心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脖子上的银链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宋渝西，男团舞担，也是门面，但很少人知道他是制造业大家族宋氏的私生子。 外表张扬耀眼，实际上及其缺乏安全感。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岁皱了皱眉。 “太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脚步慢慢逼近。 古龙水的气息混着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钻进姜岁的鼻腔。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努力拉开距离：“宋先生，需要帮忙吗？” 宋渝西歪了歪头，笑了一声，抬手抓住背心的下摆，顺势一拉，衣料滑落，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慢慢地解开工装裤的扣子，裤子滑到脚踝，里面只剩下一条纯黑色的内裤。 下一瞬，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姜岁拉到自己怀里。 滚烫的气息拂在姜岁耳畔，紧接着，两个字在她耳边炸开， “帮我。” 第二章和宋渝西的初次接触 听到这里，姜岁就明白了这货就是在耍酒疯。 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宋渝西的手已经把她的手按在了内裤边缘，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 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皮肤，像被烫到般，她立刻缩回手，却仍觉得那温度残留在掌心。 姜岁下意识想阻止。 “宋先生，你喝醉了。”她压低声音。“你给美雪姐报备了吗？” “报备？”宋渝西的笑意骤然消失，整个人贴了上来。 隔着那层单薄的布料，姜岁清楚地感受到，那份烫热并不仅仅来自他的体温。 “去他娘的王美雪。”那句带着酒气的低声咒骂钻进耳朵时，姜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计划了很多事，但绝没想过，第一天就会有男团成员在她面前脱衣服。 她试图绕开宋渝西，毕竟，那几乎要贴上她大腿的热度让人无处可退。 “王美雪让你来的？”宋渝西微眯着眼，上下打量她，忽然伸手覆在她眼睛上，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漂亮的眼睛。” 但随即语气一变，“可惜，是王美雪那个女人的走狗。” 姜岁没料到他力气会这么大，掰不脱他的手，只得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宋先生，麻烦松开。” 嘴上说得客气，手却已经悄悄摸上了他的脖子。 “你这是在朝我摇尾巴？”宋渝西的嗓音带着轻蔑，呼吸却越来越近。 姜岁眸光一沉，动作干脆，手直接劈了下去。 宋渝西闷哼一声，整个人失了力气，倒在地上。 姜岁看着眼前的男人，皱着眉，有些麻烦。 想到自己以后脱身，她还是决定留下把柄，直接拿出手机，就拍了对方的照片。 接着，她俯身把宋渝西架到肩上，费力地拖到一楼。 客厅空无一人，另外两位成员还没回来。 这种事要是被王美雪知道，以对方的性格，自己第二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可她的运气不太好，刚到了楼梯口，就发现赵丽芳站在那里。 姜岁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赵姐，宋先生他喝多了。” “把他先放在沙发上。”赵丽芳说道。 姜岁依言将宋渝西放在沙发上，正准备开口：“那我们接下来该……” “你的手机。” 赵丽芳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姜岁微微一愣，心里泛起一丝紧张。 她明明确认过，别墅只有客厅安装了监控，洗衣房那一片都是死角，那赵丽芳又是怎么知道她拍了照片的？ 她强压住心慌，面上不露声色，把手机递过去。 “密码。” “0301，我妈的生日。”姜岁装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还挠了挠头。 赵丽芳因她这句话，多看了她一眼，随即解锁，翻到相册，什么也没有。 “你和你妈妈关系很好？”赵丽芳随口问。 “哎？赵姐你怎么知道的？”姜岁顺势接话，笑得无害。 赵丽芳没有回答，只道：“宋先生之前也经常喝醉。以前有男保姆拍下照片，威胁公司。所以，这种事要谨慎。”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明天一早，王姐会给你一台专用手机。里面装了实时定位软件。换句话说，在这里，你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姜岁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幸好，她动作够快，刚才的照片不仅已在本地删除，还被第一时间传到了云端。 而刚才那点苦情戏，似乎也让赵丽芳的语气软了些。 姜岁知道，赵丽芳因为儿子患癌急需钱，才一直留在这里工作，亲子关系，是赵丽芳的弱点。 两人一同把宋渝西抬上楼。 赵丽芳看了她一眼：“今天先这样，你回房休息吧。” “可是傅先生和安先生还没回来。”姜岁疑惑，赵丽芳为什么急着让自己离开。 “第一天，这个程度可以了。”赵丽芳强势道。 姜岁只好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好在有单独的淋雨间，她洗了澡，穿上束胸躺在床上，开始今天一天的复盘。 今天只见到了宋渝西，没有见到其他两个人有些遗憾。 但有一个非常好的点，被她找到了，就是宋渝西爱喝酒，还爱背着人偷偷喝。 RBT男团的公关非常的好，他们五年以来，几乎没有丑闻。 哪怕出现丑闻，星耀公司都能把臭的说成香的，让RBT没有半点缺点。 但越完美的东西，就越可能是假的。 就比如宋渝西，这是姜岁找到的第一个缺口。 姜岁睡在床上，一直很不安稳，在梦里，他梦见了沈平安，对方像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不拿着他给的钱，去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责怪完，沈平安又开始关心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被人为难。 姜岁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还有一个小时。 她起身走到镜前，凝视着自己的脸。 利落的男士短发，干净清爽的五官，唇角勾着一抹无害的笑。 不错，这副伪装几乎天衣无缝，想要看穿她的真实性别，并不容易。 姜岁挑挑眉，正准备推门而出，可刚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力量猛地冲进来。 冲击来得太突然，她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坐倒在地，脊骨重重撞上地板。 剧痛瞬间窜遍全身，她的呼吸被压得发紧。 不能哭。 这是姜岁的第一反应。 她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勉强挤出笑容，“宋先生，这么早……怎么来了？” 宋渝西眯着眼，笑意冷得发凉，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直接抵在墙上。 冰冷的墙面透着寒意，姜岁的后脑勺被磕得一阵发麻。 “是你告诉王美雪，我喝酒了？”他的声音像刀刃一样逼近，“你就这么急着表现自己？” 姜岁这才明白过来，昨天赵丽芳急着让她回房，怕的不是她累，而是想等王美雪过来抓现行，借机踩她一脚，顺便显得自己勤快。 新来的保姆睡觉，老保姆忙到深夜。 她心底笑了一声，但面上还是一副可怜的样子，“宋先生，你误会了。” 但她话还没落音，拳风便扑面而来。 她可以躲开，但却只微微侧头，让那一拳正好擦过，落在嘴角。 没有伤到牙，却立刻渗出血丝。 宋渝西看着她被打得踉跄坐在地上的样子，心口像被什么捅了一下。 “你疯了？！”宋渝西的声音拔高，“喜欢挨打？” 姜岁从地上站起来，扯出一个笑道，“宋先生昨天喝酒肯定是遇见伤心事了，我能给宋先生出出气，也没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低下头，“毕竟我才来，也没什么用……没想到您喝酒的事，竟然……” 最后三个字，她含糊地咽了回去，像是不敢再说。 “宋先生，美雪姐就快来了，我现在去给你做醒酒汤。” 宋渝西盯着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条曾经养过的、总是蜷在角落的小狗，脏兮兮、被打怕了，却还摇着尾巴。 宋渝西皱着眉，眯了眯眼。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缓缓侧过头，目光投向旁边赵丽芳的房间。 姜岁低着头，余光扫到宋渝西阴冷的眼神，她不由勾勾嘴角。 很好，鱼上钩了。 第三章傅云舟:被打了，很疼吧？ “以后给老子滚远点！”宋渝西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里只剩下姜岁的呼吸声。 她想坐到床上，却刚挨到床沿，尾椎一阵钻心的疼，刚才那一下撞得她冷汗直冒。 她咬着牙，慢慢挪到镜子前。 灯光下，嘴角有一道细小的裂口。 但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点小伤口，这还不够。 她要的就是对方的心疼和愧疚，心软了，才能好办事。 指尖捏住那道口子，猛地往两边一撕，疼得眼前一晃，鲜血立刻溢了出来，刺目的红顺着下巴滴落。 姜岁抬手抹了抹，才转身走出房间，敲响了赵丽芳的门。 走廊很安静，但她没有关自己的房门。 刚才的动静……肯定开门偷听了。 她去敲了敲赵丽芳的门。 门瞬间就开了。 果然，赵丽芳的眼神在开门那一瞬间明显闪了一下，被姜岁抓了个正着。 “你这是怎么了？”赵丽芳淡淡地问道。 “没事。”姜岁挠挠头，“现在不早了，我们要做什么？” 赵丽芳明显没打算追问，装作关心地提醒：“小心点，你要在这儿工作，就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姜岁笑着点头：“谢谢赵姐关心。” 很快，赵丽芳便走出来：“先去厨房吧，准备早饭。” 姜岁默默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学得又快又稳，几乎一遍就能记住。 八点，早餐准备妥当。 赵丽芳看了看姜岁的嘴角：“不处理一下伤口？” 姜岁带上招牌的无害笑容道：“不用。我一个男人，无所谓。” 最好处理伤口的方法，是看见那个制造伤口的人，伤得更重。 只是，比男团更早到来的，是王美雪。 对方神情不善，提着个很大的包。 一进门就看见沈朝，原本想劈头盖脸责问两句，可目光一扫到对方脸上那道青紫，语气还是变了：“怎么回事？” 王美雪的视线落到姜岁身上，眯起眼：“沈朝？” 姜岁低着头，显然没打算告密。 告密了，这一拳就白挨了。 楼上隐约传来脚步声。 其他人被王美雪的声音吸引，姜岁听见二楼，男团成员卧室门打开的声音。 估计他们都站在二楼栏杆后看热闹。 毕竟之前的男保姆，没一个能撑过三天。 “摔的。”姜岁淡淡开口。 “呵。”头顶响起一声低笑。 她抬眼，就看见傅云舟倚在二楼扶栏。 傅云舟，RBT的队长，也是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的太子爷，从小对人情世故耳濡目染。 与人打交道，几乎从来没有输过。 目前除了唱跳之外，还需要负责团内的所有对外沟通事务。 此刻他站在那里，带着金框眼镜，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蓝色纯棉家居服松松地搭在身上，锁骨到胸口的线条若隐若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岁，眼神里充满了玩味。 两人视线一交锋，姜岁第一时间收回。 “沈朝。”王美雪语气淡淡，“下不为例。” 她又转向另一人：“还有你，赵丽芳，有些事情学会自己处理。我不希望在这里看到有人受伤。” 赵丽芳皱着眉点头，看得出结果并非她预期。 但姜岁心里明白，她取得了王美雪的信任。 自己挨了拳也不吭声的嘴，在哪都吃得开。 “行，你们的事到此为止。” 王美雪忽然把包往桌上一倒，啪地散出一叠照片，宋渝西赛车、泡吧。 “宋渝西，来，我们说说你的事情。” “刚刚在车上，有人给我发了很多照片。” “你私自赛车，酒吧里和人起冲突。” “这些，全部都有。” 王美雪盯着宋渝西，“宋渝西，我天天替你擦屁股花的钱，比你们团的宣传费都多。” 宋渝西皱眉，“知道了。” “知道了？”王美雪嗤笑，“你要是再犯，我分分钟让你解约。” 这句话直接戳进了宋渝西的软肋。 宋家私生子，名声不好听不说，比起队长傅云舟，无权无势。 再加上从小缺爱，最怕的就是被抛弃。 “疯子。”宋渝西甩下一句话，啪地关上房门。 王美雪像没听见似的，脸色丝毫未变。 “两个小时。”她看向剩下的人，“两个小时之后，我要看到你们出现在公司。” 她转向姜岁，“沈朝，去收拾他们的行李。” “好。”姜岁立刻上楼。 整个二楼，只有傅云舟还倚在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像毒蛇在盯着猎物，冷、黏、让人浑身不自在。 “你叫沈朝？”傅云舟双手端着咖啡，笑着问道。 姜岁点头。 “我以前有个朋友，也姓沈。”傅云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姜岁心里一紧，“沈是大姓。” 傅云舟推了推眼镜，笑意不减，“对，大姓。” 姜岁换了个话题，“傅先生，您的行李有什么需要特别带的？还有注意事项，也麻烦告诉我。” “赵妈没跟你说？” “是我没问。” 傅云舟笑了，目光掠过她的嘴角，“被打了，很疼吧？” 姜岁平静的回答，“傅先生误会了，我是自己摔的。” 傅云舟打量了她几秒，嘴角一挑，转身去桌上写了张清单递过来，“以后照这个收拾，今天不用了。” “谢谢傅先生。” “沈朝。”他忽然叫住她。 姜岁回头，带着笑，“傅先生，还有事吗？” “我有点疑惑，需要你帮忙解答。”傅云舟慢悠悠地说。 姜岁挠挠头，“傅先生，说笑了，我怎么可能帮上忙。” 但傅云舟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说道， “刚才我说我有个朋友姓沈，正常人都会顺着说一句，好有缘。” “套套近乎。” 他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目光却锁住她，“可你，怎么像是急着撇清关系。” 第四章一张和哥哥的合照！ 姜岁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傅云舟的眼。 傅云舟缓缓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走到了姜岁的跟前。 淡淡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让姜岁瞬间清醒。 她抬起头，笑了笑，带着一丝局促：“傅先生，直接和你朋友攀关系，总觉得不太合适。我就是个从农村出来的，哪儿能和傅先生的朋友扯上什么联系。” 傅云舟轻笑一声，重新坐回床边，“说的也是，是我想多了。” “没有没有。”姜岁依旧挂着笑容，眼睛弯得和月牙似的，露出两个小酒窝，“傅先生作为队长，谨慎一点，是对的。”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傅先生休息好之后可以下楼吃。”她低声补了一句，弯了弯腰。 傅云舟没有再多说，拿起床边的书，视线落在书页上。 姜岁轻轻合上门，转身走出房间。 门关上的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心口微微发紧。 她没想到，傅云舟的试探会那么直接。 傅云舟刚刚所说的的朋友是随口一提，还是就是说的沈平安，在套她的话。 如果是第二种的话，那傅云舟会是害死沈平安的人吗？ 因为害怕被揭底，所以比较警惕？ 姜岁撑着栏杆，让自己快速保持镇定，回头打量着二楼最里边的房间。 宋渝西，傅云舟她都接触过了，就只剩下安辰川了。 安辰川，男团主唱，国外留学回来，音乐才子。 孤僻，话少。 网上关于他的私人信息几乎一片空白，能查到的资料，全都从RBT出道那一刻才开始。之前的履历、成长轨迹，仿佛被人刻意抹去了。 外界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他是某位大人物的儿子，但真实性无从考证。 姜岁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轻轻敲了敲门，“安先生，我来收拾行李了。” 门内沉默了两三秒，没有任何回应。 姜岁没有打算敲下去，对暂时摸不清的人，过度靠近只会适得其反，“安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收拾好，就可以下楼用餐。” 她做完这一切，走到宋渝西门前、迟迟未动。 大概一分钟之后，姜岁作势要敲门。 房门却先一步被拉开，里边伸出一把手，直接将她拽进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一瞬间，整个房间，就只有她和宋渝西。 房间的凌乱与压抑扑面而来，四壁贴满了赛车手与重金属乐队的海报，厚重的黑色窗帘遮住了光，空气里带着一股闷沉的气息。 宋渝西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烦躁。 明明自己的房间在最前头，为什么偏偏被放在最后？ 帮傅云舟收拾，他也能忍。 可之后又去找安辰川，把他晾到最后，这算什么意思？ “你刚刚在门口等什么？” “你怕我？”宋渝西没好气地问道。 姜岁看见对方这样，就知道宋渝西上钩。 刻意把顺序放在最后，无非就是要让他心里生出不平衡。 因为不平衡，才会在意。 而一旦在意，就更容易被她牵引。 姜岁侧过头，眼神躲闪，“我不怕。” “那你就是在钓老子？”宋渝西皱紧了眉头。 姜岁顿了一下，但立马解释道，“不是的宋先生，我看你刚刚还在生气，想着你也许需要时间冷静。” “冷静？”宋渝西下一秒，猛地逼近，双手被宋渝西按在门上，带着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让姜岁呼吸一滞。 宋渝西冷冷盯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疯子？” 姜岁偏过头，垂下了眼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 “啧。”宋渝西自嘲地笑了一声，将姜岁放开，扔了一个东西过来。“拿好。” 姜岁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是一支药膏，她有些意外，“谢谢宋先生。” 她将药膏小心收好，看着宋渝西，“宋先生你有物品清单吗，就像傅先生一样，也可以给我一个……” “闭嘴！”宋渝西猛地打断，有些不耐烦，“老子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说完，蹲下就将行李箱打开。 姜岁也趁机跪在一旁，将宋渝西翻出来的衣服裤子，一一叠好。 宋渝西看着姜岁熟练的模样，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大男人这么能做家务？比娘们还细致。” 姜岁脸一红，“宋先生不要开玩笑，这是我的工作，我得好好干。” “工资高？”宋渝西盘腿坐在一旁，看着姜岁。 姜岁有些窘迫，“嗯，家里急用钱。” 宋渝西撑着下巴看着姜岁眯了眯眼。 “宋先生，待会儿需要多带一点水吗？” 姜岁问道。 宋渝西被对方逗笑了，“公司什么都有。” “啊，好。”姜岁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手上的动作没停，她将东西快要放进箱子的时候，突然被宋渝西紧紧扣住了手。 宋渝西眼神阴沉，盯着她足足两秒。 “对不起。”姜岁低着头，语气充满歉意，“我不知道行李箱不能碰。” 她多试探了一句，“里边是有很重要的东西吗？” 话说完，宋渝西像被戳到痛处，猛地把刚收拾好的行李全都倒了出来，散落一地， “你说，有什么重要的？” 姜岁急急站起来，立马解释：“对不起，我就是以为行李箱的东西都挺贵重的，毕竟是私人物品，要碰，肯定得经过你的允许。” 宋渝西怔了怔，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度。 眼前的人神色慌乱，显得手足无措。 他心口一紧，硬是压下心火，他语气放缓：“没什么重要的，你重新整理一下，就这些。” 像是要证明自己无事，他干脆将空行李箱甩到姜岁跟前。 “里边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说罢，他转身往外走，冷冷丢下一句，“屋子也顺便收拾干净。” “好。”姜岁垂下眼，轻声应着。 宋渝西抿唇，临出门时又回头一瞥，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姜岁伸手在行李箱里摸索，可把行李箱里东西全部倒出来都没有找到什么。 人一旦着急自证，那对半就是有问题。 宋渝西刚刚的表现，几乎可以确定，这个行李箱有秘密，只是不好找而已。 姜岁皱着眉，将行李箱内胆拆掉，在摸到最内胆夹层的时候，指尖触到一张纸片，心口一紧。 取出来一看，竟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宋渝西和她的哥哥沈平安的合影。 安辰川在耍她 照片里，沈平安笑得灿烂，和宋渝西肩并肩，看上去关系极好。 姜岁盯着那张照片。 朋友？ 如果真是朋友，沈平安为什么只字未提？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必须留个底。 她压下慌乱，早上为了不被怀疑，她并没有带手机。 从房间里出来，发现走廊没人，宋渝西在客厅吃早饭，没注意楼上。 她回到房间，将照片翻出来。 姜岁皱了皱眉，看拍照的环境，像是一个饭店，她用手机将照片给大勇传了过去，想让对方看看。 门外突然响起了声音。 “沈朝，你怎么直接上来了？”赵丽芳道，“他们东西都收拾完了？” 姜岁将照片压在了枕头底下，将门打开，用手摸着嘴角， “赵姐，我……” 赵丽芳看见对方在摸嘴角，以为是因为嘴上的伤太疼，她拿出一个东西给姜岁，“这是药膏。” 姜岁看着对方，打一棒给一颗甜枣，只不过结合，昨天突然让姜岁休息，结果告密的行为来看，这是一颗毒枣。 “谢谢赵姐。”姜岁低着头。 赵丽芳看见姜岁这样，皱着眉说道，“宋先生脾气不好，你多小心一点，不要撞他枪口上了。” “嗯。”姜岁回答道。 “刚刚王姐来电话了，下午你的工作手机就会送到，之后，你的手机就不能用了，会放到我这里保管。” “所以，把手机给我。” 姜岁抬起头开着赵丽芳，对方肯定是想查自己的手机。 早上吃了亏，肯定还得想点法子为难她。 而且收手机这个事情，肯定是对方自己的主意和王美雪没关系。 姜岁立刻道，“赵姐，我能早上忙完再交手机吗？” 姜岁说完低下了头，“我今天已经犯了一次错了。”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赵丽芳说道。 姜岁低下头，藏起了自己的嘴角，“可是，如果美雪姐给我打电话打不通，知道我的手机被收了的话不太好吧。” 赵丽芳说道，“她如果有什么事儿，会先告诉我。” 姜岁抬起头有些犹豫，“那为什么，我刚刚手机里，有美雪姐的未接电话呢？” “要不然，我先回一个吧。”姜岁作势要回拨过去。 赵丽芳皱着眉，“手机你非要拿，你就留着吧，我为你好，你不领情，出事儿了，没人帮得了你。” 赵丽芳清清嗓子，“保姆车已经到了，你去通知吧。” “知道了，赵姐，我擦了药马上下去。” 赵丽芳看着他好欺负，再加上自己早上吃了亏，现在估计一肚子气。 现在怕是想要直接要收手机，找到能赶他走的理由。 姜岁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着赵丽芳走后，她关了门，将照片揣好，转身去了二楼。 进了宋渝西的房间，蹲在行李箱前，想要拉开内胆，将照片放回原处。 她抬起头时，发现箱子前投下了一道不属于她的阴影。 姜岁眯了眯眼，想着应该是赵丽芳在监视自己，想抓住自己把柄。 她顺势俯身向前，跪在行李箱上，把身体挡在前面，趁机将照片迅速塞进夹层。 动作完成后，她保持着之前的动作，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好，还耐心地反复检查了一遍。 姜岁收拾完一切，将箱子合上。 可转过身去，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竟然是安辰川。 黑发被红色头戴式耳机压着，白色卫衣搭配黑色短裤，看上去随意而冷淡。 他双手插兜，侧头望着她。 与傅云舟那种带着玩味的目光不同，安辰川的眼神很冷，整个人就像一座冰川，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岁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安先生，我帮你。” 安辰川依旧不动，就在姜岁低下头以为对方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可就在指尖快要触到行李箱时，他忽然侧身，刻意避开，下了楼。 他在耍她。 拒绝交流，没有表情，背景不明。 姜岁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指尖微微收紧，攥成拳。 等她重新提起宋渝西的行李箱走下二楼时，发现只有宋渝西和傅云舟仍坐在客厅。 “傅先生，安先生，美雪姐说车到了。” 傅云舟抬眸，冲她笑了笑：“好，辛苦了。” 宋渝西见状，嗤笑一声，拎起行李往外走。 他把行李箱抬到车上，意外发现分量不轻。 他挑挑眉，发现这新来的保姆小子，看着瘦瘦小小，没想到手脚还挺利落。 顺手拉开拉链一看，箱子里的衣物和杂物被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收纳好，连备用药品都贴心放在最上层。 宋渝西满意地勾了勾唇，他伸手探到箱子暗层，摸到熟悉的东西还在，宋渝西松了一口气，关上箱子坐回车里。 上了保姆车，宋渝西靠在座椅上，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丢进嘴里，“感觉新来的还行。” 傅云舟闭着眼，听到这话，睁开了眼睛：“挨了打，也不说疼，挺好。” “啧。”宋渝西皱眉，立刻不爽，“关你屁事。” 傅云舟睁开眼，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窗外，“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沈朝？”宋渝西挑了挑眉。 傅云舟轻声重复：“嗯，姓沈。” 那一瞬间，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滞。 宋渝西的笑容渐渐收敛，看了傅云舟一眼，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沈平安又没有亲人了，不会有人来找，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傅云舟双腿交叠，看着宋渝西，笑了笑：“只不过……” 傅云舟用手点了点膝盖，“我记得王美雪说过，要我们销毁所有关于他的东西。” “所以呢？你觉得我留下了东西？”宋渝西眼神里闪过一抹慌乱。 傅云舟只是扫了他一眼，“到底有没有留，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呵。”宋渝西笑了，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傅云舟，你他妈还是人吗？” 他压低声音，几乎咬着牙：“他的死难道就和你没有关系，你完全都不愧疚？” 傅云舟转过头，看着窗外，似乎懒得与他争执，只淡淡吐出一句：“我随口一提而已，你急什么？” “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东西？” “你！”宋渝西怒火上涌，猛地伸手去抓傅云舟的衣领。 就在这一瞬，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宋渝西僵住，缓缓回头，安辰川正摘下耳机，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 “闹够了没？” 第六章 熟人下套 “你想干什么？”宋渝西声音里带着火气，但是已经收回了手，坐在了位置上。 安辰川淡淡道，“这是规定。” “规定？”宋渝西冷笑一声，眼底泛起戾气，“狗屁规定，那可是人！” “不也是你自己答应的吗？”安辰川合上眼，重新戴上耳机，不再理会，“没人逼你。” 宋渝西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再反驳。 他心里清楚地明白，安辰川说得对，没人逼他，是他自己同意的。 当车停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王美雪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们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 三人很安静，没有人主动回应，王美雪也不在意。 “新来的你们还满意吗？” 这三个祖宗一向难伺候，就算她自己觉得人选合适，最终拍板的还是他们。 见几人依旧沉默，王美雪挑了挑眉，“换人？” “不用。”宋渝西抢先开口，语气里透着烦躁，“一天磨磨唧唧，换来换去，烦死人了！” 王美雪没再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在傅云舟和安辰川身上。 傅云舟淡声道：“先试试吧，美雪姐。”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他的身份，你最好查清楚，希望不要惹来麻烦。” “放心，这我早就核查过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找人把资料送过来。”王美雪挑眉说道。 傅云舟弯弯嘴角，“那就麻烦你了。” …… 姜岁目送三人离开，正想趁机去二楼看看他们房间里是否放着什么其他东西。 赵丽芳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沈朝，先把餐桌收拾了。” 姜岁微微一怔，早上她已经拒绝过一次赵丽芳了，这会儿再急匆匆往成员房间跑，必然惹赵丽芳怀疑。 姜岁只好硬着头皮动手，她把剩菜剩饭倒掉，把桌面擦得干干净净，连垃圾都分类打包好，整齐放在门口。 做完这一切，她特意留在厨房，暗自确信赵丽芳一定会下来检查。 果然，不到一分钟，赵丽芳像掐着点似的，直接下了楼， “都打扫完了？” 姜岁点点头：“嗯，这边已经全收拾好了。” “吃的，全都倒掉了？”赵丽芳目光一转，看着她，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古怪。 姜岁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并没做错什么，抬眼望向赵丽芳。 赵丽芳面无表情，“行吧，既然是你自己倒掉的，就别说我没给你饭吃。” “所有食材都是进口的，数量一清二楚。” 她顿了顿，抬了抬下巴，“我们能吃的，不过是他们上一顿剩下的。你既然倒掉了，就只能饿着。” 姜岁瞬间明白，对方是故意的。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东西都倒干净了，再用这点来卡自己。 “当然不会让你饿死，至于午饭……”赵丽芳停顿了一下，“恐怕要等到下午两点，等食材送到，多出来的部分，我们才能吃。” 赵丽芳见过太多人了。 像沈朝这样表面老实，乖巧听话的，往往更需要提防，谁知道背地里会不会耍些小心思。 所以，先敲打一番，才是最稳妥的。 赵丽芳盯着沈朝，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看着对方垂着头，吃了瘪，赵丽芳立刻心里舒坦了，“去收拾他们的房间。” “好。”姜岁低下头她等的就是赵丽芳的这句话。 她推开了宋渝西的房门，这个房间她早上来过，只是匆匆扫过一眼。 如今细看，衣服裤子随手丢在地上，杂志摊开在桌角，快递包装撕开后被扔在垃圾桶旁，却连丢进去的力气都懒得费。 收拾床铺时，姜岁指尖一顿，被角下压着一条黑色内裤。 昨天的上衣和裤子都已经洗过，唯独这一条还留在这里。 她视线停滞的瞬间，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昨夜那抹滚烫的触感。 嫌恶感立刻涌上来，她随手将短裤挂在椅背上，抽出随身携带的酒精，对着掌心狠狠喷了几下，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收拾完毕后，她才抬眼看向房间一侧的书柜。 柜子就在宋渝西的床对面，他每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拿过的荣誉。 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奖杯，舞蹈比赛、个人荣誉。 唯独和RBT男团相关的，一样都没有。 她伸手轻轻抚过，发现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宋渝西……比起爱自己本身，更在意这些象征荣耀的东西，别人的看法。 姜岁仔细扫视了一圈，显眼的位置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顺手记下了宋渝西喜欢的重金属乐队和赛车的名字。 正要离开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书柜最底层，似乎有东西被压在一摞杂志下方。 她微微一顿，弯腰抽出来，赫然是一沓照片，正是早上王美雪随手丢出去的那些偷拍。 第一张，是宋渝西昨晚在酒吧的背影，黑色背心、帽檐压低，一个人闷头喝酒。 第二张，他和人起了冲突，帽子被打掉，脸清清楚楚。 第三张，他一拳挥出，把对方打倒后，又回到吧台，拎走整瓶酒。 最后一张，是他独自驾车离开酒吧的身影。 姜岁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透着不对劲。 她盯着那四张照片，脑海中浮现出宋渝西昨晚醉醺醺的模样。 昨晚的事，他几乎完全没有印象，就算记得，也只会停留在自己喝醉了这一点。 其次，从今天的接触来看，宋渝西虽然不算谨慎到处处防备，但绝不至于轻易落下这么多把柄。 姜岁再次翻看了这些照片，最初，他的确只是一个人安静喝酒。 可到了第二张，第三张，镜头下的宋渝西表情狰狞，显然是被人精准地踩到了逆鳞。 等翻到第四张时，姜岁唇角缓缓勾起。 喝得烂醉的人，怎么可能自己开车？ 最后那张上车的照片，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宋渝西确实被坑了，而且多半是熟人下的套。 第七章 想搞宋渝西的太多 谁想搞宋渝西？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姜岁几乎下意识就能举手。 她想。 可惜不止她一个，肯定还有许多人。 宋渝西行事张扬，极其高调。 得罪了不少前辈不说，再加上非常看不起很多花瓶和关系户。 几乎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仇家，就像一个刺猬，走到哪里都去扎一下。 姜岁将脏衣服，拿去洗衣房的路上，想着最后那张照片。 有人故意在他上车时拍下照片，随后又把人载了回来。 她眯了眯眼，看来现在差的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这件事，她帮了宋渝西，几乎可以确定能得到宋渝西过半的信任。 姜岁将他的短裤丢进洗衣机后，仔细冲洗了好几遍手，才重新回到二楼，去了傅云舟的房间。 傅云舟的房间很干净，几乎不需要她多动手。 窗边摆着几盆绿植，书架整齐排列着一排排书，绝大多数是外国文学。 姜岁扫视一圈，眉头微挑。 整齐的书架里，唯独那本黑漆漆封面的诗选格外突兀。 她凝视片刻，唇角微抿。 尼采的吗？ 怎么会这么巧。 沈平安也喜欢尼采，到现在姜岁还留着沈平安的手抄。 姜岁脑海里浮现出哥哥的模样。 沈平安生得清俊，眉眼舒展，眼角常带着笑意。 他笑起来时，眉目弯弯，像是春风拂面，把整个人都照亮了。 那样鲜活的人，分明是奔着未来去的。 怎么可能，会自杀。 姜岁几乎无法克制地想要伸手去拿书，却敏锐地发现夹在书页间的一根头发。 但凡她稍有大意，就会掉进对方设好的圈套。 姜岁低低笑了一声。 傅云舟，真够狗的。 心里那点因诗选而起的波澜，被这根头发瞬间按了下去。 她转身去了安辰川的房间。 如果说宋渝西的房间是随性凌乱，傅云舟的房间是极度整洁，那么安辰川的房间，就是另一种极端的冷淡。 书桌一尘不染，像从未真正被使用过。 书架上排列的，全是编曲相关的书籍与资料，几乎没有一点个人偏好的痕迹。 姜岁抬头，注意到最上层放着一叠乐谱。 她伸手取下，确认没有东西遮挡，缓缓翻开。 前几首曲子旋律低沉，像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阴郁、沉重，仿佛被按在水底。 然而翻到最后一首时，姜岁低头端详，突然发现这一页谱子和前几页不同。 边角微微发旧，纸张折痕清晰，仿佛被人反复翻阅过。 而且旋律也骤然一变，轻快明亮，仿佛太阳冲破黑暗，倏然跃出地平线，照亮了整个山头。 这种风格，根本不像安辰川的。 她心口一紧。 这首曲子，难道是……哥哥的？ 如果真是哥哥的作品，安辰川为什么要将它摆在书架上？而且，为什么会翻看那么多次？ 一股寒意从背脊直窜上来。 宋渝西的偷拍照片，傅云舟书架里的诗集，再到安辰川反复翻阅的曲谱…… 三个人，三件东西，却都与沈平安紧紧纠缠。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炫耀？占有？ 还是……一种无声的警示？ 姜岁的指尖不受控地颤抖，她几乎压抑不住胸腔里汹涌的愤怒，想要直接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杀沈平安！ 门铃突兀响起，将她猛然拉回现实。 姜岁深吸一口气，下楼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送工作手机的人。 “你好，请问是沈先生？”门口人问道。 姜岁点点头，对方将工作机拿了出来，“以后有什么事，王姐会打电话通知你。” “他们的联系方式包括成员的都在上面。” 她接过，随手打开一看，果然如她所料，没有任何娱乐软件，只有内部联络APP和实时监控。 “检测过后，没有问题，请好好使用。” 对方压着帽檐，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盯了她一瞬，微微歪了下头。 姜岁心底立刻了然，唇角轻勾，换过的机子，到了。 昨晚她提到这件事，便连夜联系了大勇，没想到对方动作比她预料的还快。 “手机到了？”赵丽芳从楼上走下来，目光冷冷扫过。 姜岁点了点头。 “正好，”赵丽芳语气带着几分刻意，“你去大门口验菜吧。新来的，多学学这些流程。” 外头正午，烈日暴晒，气温逼近四十度。 这分明是故意为难，要把她逼得主动离开。 可姜岁却不在意。 因为，她要去等一个人。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她才到门口。 保安亭里的小哥看到她，朝外招了招手：“兄弟，你怎么回事！” “我来验菜。”姜岁勉强笑了笑，额角的汗水直往下流，“能让我进去蹭一下空调吗？” 保安小哥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眼，见他穿得整整齐齐，却已经被热得满脸通红，心里有些不忍，“行，快进来吧。” 姜岁走进去，随口应道：“谢谢。” “新来的？”保安小哥递过一瓶水。 姜岁接过，点点头：“嗯，才来一天。” “难怪。”保安小哥叹了口气，“之前也有人和你差不多，结果没熬几天，就被赵丽芳整走了。” 他摇摇头，忍不住替她抱不平：“说白了，这些事她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非要人站在太阳底下晒，真不知道图什么。” 姜岁低着头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头上的汗，苦笑一声，“没办法，新来的，都这样。” “为了生活。” 保安小哥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这样吧，你留个我的电话。最近一周都是我值中午班。以后要是还让你来接车，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放人进来。” “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姜岁有些犹豫。 保安小哥一听，撇撇嘴，压低声音道，“这一个月都换了快五个人了。规矩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人定的，到时候我给你打掩护？” 姜岁接过水喝了一口，唇角微微勾起。 门口的保安，看起来不起眼，实际是很重要的存在，特别是像这种地方。 谁进，谁出，都是有严格登记的。 若是能在这里安插一个自己人，往后办事就会顺畅得多。 而如今，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谢谢。”姜岁连忙道谢。 保安小哥笑了一声，“不用那么客气。” “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姜岁问道。 “我姓黄，叫黄伟。” “黄哥，我叫沈朝，以后可能得多麻烦你了。” “客气啥。”黄伟摆摆手。 姜岁看着黄伟，“黄哥，送菜的人是徐辉吗？” “是啊。”黄伟说道。 “是就好。”姜岁低笑。 徐辉啊。 五年了，终于又要见面了。 第八章 看吧，我就说你造假 黄伟有些奇怪，“赵丽芳没说？” “说过的。”姜岁笑了一声，“这边就是想再确认一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岁随口问：“黄哥，你们值班多久换一次啊？” “早、中、晚三班倒。”黄伟回答，“昨天我上的是晚班，今天中午就换到白班了。” 听到晚班两个字，姜岁心里顿时想到了宋渝西的事。 “昨天宋先生喝酒很晚才回来。”姜岁说了一嘴。 黄伟立刻道，“哎，这都是常态，只是昨天那个朋友我好像没怎么见过。” “长什么样？”姜岁问道。 “带着大帽子，然后还有口罩。”说到这黄伟更疑惑了，“这都大晚上，而且还是这么隐私的地方，谁还一天把脸给遮着啊。” 姜岁皱着眉，“能看看监控吗？” “看监控？”黄伟有些差诧异，“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怕送宋先生回来的人别有所图。”姜岁说道。 黄伟摇摇头：“应该不会吧。但你要看，我手机上也有。昨天觉得蹊跷，就偷偷拍下来了。”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姜岁。 画面里，一个身穿黑衣、戴着大墨镜的人，开车载着宋渝西，从保安亭前一闪而过。 “就是这个。”黄伟笃定地说道。 姜岁目光微凝，淡声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估计得和美雪姐说一声，你能把照片传我手机上吗？” “行！”黄伟痛快答应。 姜岁随口报了个自己的私人号码。 黄伟边操作边道：“不过我猜问题不大，宋先生朋友挺多的。” “挺多？”姜岁抬眸，冷冷反问。 黄伟点头：“是啊。你别看宋先生不好相处，其实挺讲义气的。听我们队长说，宋先生喝烂酒，多半是因为心里一直挂念一个人。” 姜岁脑海里忽地闪过那张照片：“谁？” 黄伟挠挠头：“不清楚，好像是五年前就去世了。” 姜岁听到这话，心口猛地一紧，脸色渐渐阴沉。 挂念？ 呵，这五年，她可从没见过谁来祭拜过自己的哥哥。 在别人面前演什么情深意重？ 真他妈恶心。 姜岁压下自己心里的反胃，看向了外边，正好。 车子驶了过来，开车的是个中年人，徐辉。 “新来的？”徐辉问道。 “对。”姜岁点头，“麻烦打开后备箱，我要检查一下。” 徐辉皱起眉，不耐烦地说：“我都送了这么多年了，还查什么？” “赵姐交代过的。”姜岁语气温和，仍旧带着笑意，“开一下门，确认一下就好。” 徐辉冷哼一声，明显不配合。 姜岁依旧耐心，“徐师傅，我是今天负责验货的，开一下门，才能确认里边没拉其他东西，这是规定。” 徐辉冷笑，根本没有搭理姜岁，直接将车就开了进去。 姜岁目送着车尾消失，唇角却慢慢勾了起来。 时隔五年，对方还是那样，让人讨厌到恶心。 下午两点，烈日炙烤，比正午还要毒辣。 姜岁却一点也不着急，等回去的时候额头和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等她赶到后厨时，看到徐辉已经把车上的货全卸完，正准备离开。 姜岁勾勾嘴角，跑了过去，语气着急，“我还没称重，你怎么就走了？” 徐辉斜她一眼，不耐烦道：“谁等你啊，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我还有下一单要送。” 姜岁拦住他，“可我还没签字盖章，这一单就不能算我验收。” 她扫了一眼地上的菜，又皱眉开口：“而且，今天食品清单上有进口海产品，可我这里根本没看到。” 徐辉眉头一拧，语气里带着火气：“你不会自己好好找找吗？再翻翻！” “我已经找过了，根本没有。”姜岁好声好气地道。 徐辉脸色沉了下来，猛地拉开车门，伸手就要去抓验收单。 谁知，姜岁动作更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 “放手！”徐辉挣扎，却没甩开。 姜岁死死拽着他，另一只手猛地一推，把人掀到一边，自己直接钻进驾驶室。 副驾驶座上，一张验收单赫然摆着，上面早已盖上了章。 姜岁笑了笑，坐在车上，手里捏着那份验收单，盯着徐辉，发现上边已经盖了章。 徐辉猛地伸手，怒吼：“把东西给我！” 姜岁笑了笑，“我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些人都有工作手机。来回别墅但路程就得二十分钟，定位和记录都在。很清楚地能证明，我根本不在现场。” “真是奇了怪了，我都不在，这上面的章到底是谁在帮你的盖啊。” 姜岁半倚在驾驶座上，手撑着车门，“是赵姐盖的？” “不，不对。”姜岁眸光一转，语气轻快：“肯定不是赵姐。赵姐人向来认真负责，不会犯这种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你自己造假。” “徐师傅？”姜岁喊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半天不吭声？是因为心虚吧。” 徐辉被她盯得低下了头，脸色越来越僵。 “沈朝！”忽然，一道声音从卡车后面传来。 姜岁抬头，看见是赵丽芳。 赵丽芳淡淡道，“怎么回事？” 姜岁在解释道：“赵姐，他还少送了海产品，进口的那批，单子上有，可货却没到。” 徐辉刚张口，便被赵丽芳厉声打断。“东西呢？” 徐辉皱了皱眉，指了指车厢：“在车上，我……我忘了，马上搬下来。” “我看你也是忙忘了。”赵丽芳说道，“沈朝，你去后厨柜子上把章拿来。” 姜岁淡淡地看了一眼徐辉，就转身离开。 当她回来的时候，徐辉已经发动车想要离开。 姜岁敲了敲副驾驶的车门：“徐师傅，我手机落你车上了，麻烦开一下门。” 徐辉皱眉，一脸轻蔑：“丢三落四，这份工作怕是你也做不长喽，让我想想，也许明天就见不着你了吧。” 姜岁像没听见似的，直接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你……干什么？”徐辉警惕地盯着她。 姜岁淡淡看着他：“开车。” 徐辉愣住，迟迟没有动。 姜岁转过头去，微微一笑，“你偷偷中途换菜，赵姐知道吗？” “进口的换成国内便宜货，这差价可不少。” 徐辉脸色微变，咬紧牙关。 姜岁伸手系好安全带，柔声问道：“现在，开车吗？” 第九章 宋先生，欢迎回家 “艹。”徐辉感觉自己整个人的气势都被眼前这小子被压住了。 姜岁靠在椅子上，唇角微勾。 还在调查阶段，她就已经通过高价托人收走了司机的进口菜，再用普通大棚货替换，如今正好有了突破口。 徐辉脸色难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徐辉沉声问。 姜岁微微靠下座椅，神色从容：“别紧张，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赵姐平时，是怎么和你合作的？” 徐辉沉默不语，眉头紧蹙。 姜岁闭上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徐师傅，我替你说吧。每次验货，少送一点菜，差额就当外快，你跟赵姐对半分。”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后勤都是她管，要动手脚不是轻而易举吗？嗯？” 徐辉咬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姜岁语气依旧温和：“不过，配合她演戏把，像把我这样新来的赶走，是不是得额外加钱呢？” “五年啊，赚不少吧。” “可惜啊，都赌没了。” 徐辉握紧方向盘，手指关节泛白。 姜岁轻声说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啊，徐师傅。你是想少送一两次，还是干脆直接休息回家？” “你在威胁我？”徐辉猛地踩下刹车，转头瞪她。 姜岁淡淡一笑：“不是威胁，是事实。” “好了，这些话我替你说完了，接下来就得你自己说了。”她睁开了眼，“你总共干了六年，其中五年都是给这里送菜，而第一年，你是给公司的练习生送菜，对吗？” “是。”徐辉道，“问这个干什么？” 姜岁皱眉，五年前，公司练习生的记录全都消失。 那些年为练习生工作的人，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徐辉，是姜岁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当时，为那些练习生工作，还有谁？”姜岁冷声问。 徐辉脸色微变：“所有人都被突然遣散，我当时只是搬货的，根本进不去……不过，听说他们里头氛围不好。” “当时公司还被举报，说菜品有问题，导致客人食物中毒、呕吐。”徐辉缓缓开口，“可一查才发现，那人根本不是中毒，而是被人殴打后才呕吐的。” 徐辉的额角开始渗汗：“真可笑，明明是他们自己藏着不让对方吃，还怪我们……” “这种打人的事传出去，你说那些人还怎么当明星？” “谁打的？”姜岁问，“打得谁？” “只知道打人的是宋渝西。”徐辉咽了口口水，转头盯着姜岁，突然警觉，“你……你不是来做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岁笑了笑：“你不记得了？” “五年前，你收了一个女孩的钱，说能带她进公司内部。” “女孩把钱全给了你，结果你却没有管她。” “她站在公司楼下，被保安打了整整十耳光。” 徐辉听着眼前的人说完，仿佛记起了什么。 五年前，有个高中生，手里握着一万块钱，央求自己带她进公司。 可那时自己只是个新人，哪有任何权限？ 只能撒谎，骗走了钱。 眼前人的模样，突然和五年前那个女孩的模样重叠了。 他瞪大眼睛，颤声喊道：“我……我要给赵丽芳打电话！你……你有问题！” 姜岁抬眼：“打吧。” “如果你打了，我敢肯定，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话。”她冷笑一声看着徐辉，“家妻姓罗？” “儿子小风好像快上小学了吧。” 她嘴角微勾，淡淡说道，“徐师傅，休个长假。在你的债还清之前，你的妻儿，我会帮你看着。” “我的耐心有限，最多一个月，麻烦你把赌债还清。”姜岁顿了顿看了一眼徐辉，“做不到的话，我看你身体也挺健康的，实在不行卖点什么也不错。” 说完，姜岁步伐轻快地下了车。 回到别墅时，走进后厨，却见赵丽芳正站在厨房里， “在车上聊了些什么，出去这么久？” 姜岁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什么也没说，徐师傅人好，手机找不到，还载我去了一趟保安亭。” “这样啊。”赵丽芳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我替你把手机找回来了。” “下次可别再把手机放在菜篮子最底下了，一般人，可不会那么放东西，对吧？” 赵丽芳说完，又看了姜岁一眼。 姜岁垂下眼帘，也跟着笑了笑：“都怪我，大概是忙着挪菜篮子的时候，手机掉下去了吧。” “徐辉送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都在犯。”赵丽芳说道，“实在不行，我得和王姐提一声，换个人来。” 她顿了顿，目光停在姜岁身上，“你说呢？” 姜岁顺着话接下去：“赵姐这种事，你做主就行。” 赵丽芳满意地点点头，“下次你验货仔细点，先吃饭吧。” 饭后已近四点，姜岁又投入晚餐的准备。 因为三人晚上录制MV要到八点才回，她提前把菜做好，把三双拖鞋整齐放在门口，又把洗净叠好的衣物分送进各自的房间。 夜色渐深，八点，保姆车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姜岁快步跑出去，正准备接他们手里的东西。 车门刚一拉开，宋渝西第一个跳下来。 他把染成金黄的刘海用运动发带全部束上去，露出清晰的眉眼，黑色紧身背心衬的身体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白皙的皮肤在昏暗灯光下衬得愈发耀眼。 姜岁刚要开口，却被猝然扯近。 夜色朦胧，那张带着热意的脸骤然压下，呼吸间薄荷口香糖的清凉气息混着沐浴后的潮湿香气，一并侵入。 宋渝西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换了几个角度细细打量，唇角弯起：“看来药膏起效了。” 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喉结滚动，姜岁退无可退，眼睫轻颤，“嗯，多谢宋先生的药膏。” “宋先生，欢迎回家。” 她声音压得极轻，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像是无意，又像是撩拨。 短短几个字，像一滴水落入干涸的土壤。 宋渝西动作一僵，眼底那抹燥意忽然被什么击中，像是瞬间活了过来。 姜岁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垂下眼，嘴角悄然弯起。 安辰川：再有，就滚 “沈朝，你真会说话。” 身后忽然响起傅云舟带笑的嗓音，低沉玩味，像是带了点故意的调侃。 姜岁抬眼，就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夜色昏沉，光影交错，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那双眼像是带了几分揣测，又夹着一丝危险的探究，想要从姜岁身上挖出什么秘密。 她心口微微一紧，本想移开视线，结果便被人粗鲁地扳了回来。 “啧，我在和你说话！”宋渝西不满地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低哑。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会升起一股怪火，只是本能地想让这个人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心底闪过一丝烦躁，他又嫌自己矫情，干脆把姜岁的脸甩开，双手插兜，冷声道： “去拿行李。”顿了顿，又加重语气，“搬回二楼。” “好。”姜岁应下。 她将后边的行李一件件搬了下来，正准备去提安辰川的东西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偏偏这一眼，正好被傅云舟捕捉到。 “怎么了？”傅云舟语气慵懒 姜岁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安先生的行李，我能碰吗？” 话音未落，安辰川却连眼神都没给她，径直上前，自己提走了。 姜岁垂下眼，也没再多说。 其实，再多一个行李她也拿不上去，现在正好，一手一个。 进屋后，她将拖鞋整齐放好，语声温柔：“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就餐了。” 宋渝西看着眼前少年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竟越发舒坦。 可正因如此，他反而忍不住想逗弄对方。 他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能脱鞋？” 姜岁明显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当众提这种近乎恶劣的要求。 傅云舟则勾了勾嘴角，眼底的笑意更深，却并不出声，只抱着臂，耐心十足。 安辰川虽然没有朝这边看，但姜岁能感觉到，他也在等自己的反应。 但随即又很快挂上温和的笑容，声音轻缓：“宋先生，是今天练习太累了吗？我去搬个凳子来，你坐下，我替你脱。” 宋渝西愣住了。 他原本只是想逗逗对方，故意惹对方生气，没想到对方竟顺着话说下去，还反过来关心起自己。 那种姿态，让他胸口一窒，生生噎住。 “……有病。” 他别开脸，声音里带着点烦躁，可心底的不快已经快被一种莫名的愧意替代。 傅云舟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走过姜岁身边时，忽然俯下身，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尖，吐息灼热，“沈朝……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尾音拉得极轻，姜岁微微一怔，下意识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到傅云舟上二楼的背影。 安辰川也跟着上了二楼，可没多久，对方就从楼梯口低头望下来，看着姜岁，淡淡道：“上来。” 姜岁一愣，随即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发现自己进他房间了。 她立刻跑到了二楼，解释道，“安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直接进去打扫了。我本来是……” 安辰川垂眸看着她，眼神冷漠，“你想找什么？” 声音低沉，极好听，却给人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姜岁被盯得背脊微凉，但还是保持着笑容：“你误会了，这是工作要求，是我的职责，必须做。” 她索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照片递过去：“你看，我每次打扫前后都会拍照，几点进去、几点出来都有记录，每个角落也都留了备份。” 她语速很快，急切地想证明清白，“我考虑过您的情况，所以格外谨慎，绝没有别的意思。” 安辰川眼皮一抬，淡淡道：“太吵。” 姜岁一僵，脸上闪过一瞬的窘迫，随即低声道：“对不起。” “再有，就滚。”他冷冷吐出最后一句，转身关上房门。 关门前，眼角却不经意地朝楼下的赵丽芳扫了一眼。 姜岁望着紧闭的门，唇角却悄然上扬。 这句滚，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 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开始对赵丽芳心生不满了。 她压下心底的得意，从二楼慢慢走下去，脸上带着一副被教训后的窘迫。 赵丽芳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站在客厅，等待着他们下来就餐。 姜岁走过去，低声开口：“赵姐，安先生他……” “你只是做了你的工作。”赵丽芳淡淡道，“不用多想，有什么我会跟王姐解释的。” 姜岁点点头，轻声道：“嗯，谢谢赵姐。” 赵丽芳环顾一圈，吩咐道：“你先忙着，我去看看热水烧好了没有。待会儿他们要洗澡。” 她前脚刚走，宋渝西就换上睡衣从房间出来。 黑色家居服松松挂在身上，领口微敞，锁骨与胸肌若隐若现，灯下线条被拉得又冷又撩。 他捕捉到姜岁的视线，挑了下眉：“好看？” 姜岁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有些幼稚，嘴上却配合得很乖：“宋先生穿什么都好看。” “拍马屁。”他口气嫌弃，心情却明显好了起来。 他今天回屋时，看见那条黑色内裤被叠得规整，安安静静放在床头。 他脑海里像被谁拨了一下，昨天自己摸到了一支手， 一双很软，温热，骨节却分明的手……昨晚仿佛还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小渝西。 他的目光落到姜岁的手上，停了片刻。 姜岁不明白宋渝西怎么又发疯，盯着自己的手看，但她能感觉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儿，她直接走过去给宋渝西拉开了凳子。 “宋先生，快吃饭吧。” 话还没落地，宋渝西忽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一合，手指被他包住，很小，很软，贴上去又让他拿不准。 像昨晚记忆里的那双，又好像不太一样。 他低下眼，看着姜岁，“你昨天看见我喝醉了？” 姜岁点头，“对。” “和我单独相处过没有？” 姜岁觉得头疼，她不愿提起洗衣房的事：“我和赵姐一起把你抬回去的。” 宋渝西眯了眯眼，垂眸看她：“为什么答非所问？” 傅云舟：今天你是不是太累了？ 姜岁看着眼前的男人，真不知道宋渝西是哪里搭错了筋，想起昨晚的事，更觉无语。 她轻声道，“没有的。” 宋渝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转身离开。 姜岁忽然想起那几张照片，脱口而出：“宋先生，昨天你是怎么回来的？” 宋渝西停下脚步，眼神缓缓扫过来，唇角微勾：“好奇？” “有点。”姜岁如实道，“毕竟昨晚我和赵姐看见你时，你醉得厉害，所以……” “我和你很熟？”宋渝西打断，冷不丁抛下一句，直接侧过头去，态度漫不经心，对于昨天醉酒的事情，宋渝西不想再被提起。 再加上，又被拍了照片，还被眼前的人看到，他总觉得有些丢脸。 姜岁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回，连忙收敛情绪：“不是，我不该关心的。” 说完，转身上了三楼。 傅云舟下楼时，看了一眼餐厅，只有宋渝西一个人埋头吃东西。 “沈朝呢？”傅云舟随口问。 宋渝西眼皮一抬，冷笑：“回来第一件事就找小保姆？” 傅云舟似笑非笑：“我就问问，你敌意怎么这么重？” “敌意？”宋渝西放下筷子，盯着他，嗤声道，“你真他妈会说话。怎么不去记者面前表现？一天到晚说我们感情好得要命，我听着都要吐了。” “虚不虚伪啊？” 傅云舟抿唇一笑，神色却不见恼意，淡淡回击：“我看你表现得也挺好啊，不是吗？”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三楼走去。 宋渝西立刻警觉，“你干什么？” 傅云舟停下脚步，眼尾微挑：“洗澡啊，问问沈朝水放好了没。” “放水的事还要找他？”宋渝西冷声道，“他已经忙了一天了。” 傅云舟轻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你跟他挺熟啊？” 宋渝西一愣，脸色沉下来：“你有毛病？我跟一个保姆能熟到哪去？” 傅云舟笑了一声：“是吗？可我怎么看你，挺关心他的。” 说着，他嘴角一挑，眼神带了点笑意，“再说了，我现在要洗澡，他当保姆的，不就该把这些安排好？” 话音落下，他径直上了三楼。 男团成员用餐期间，她难得能有片刻属于自己的空隙，姜岁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仍在回想白天发生的一切。 宋渝西，到底是谁送回来的？ 如果能顺利查清，说不定能借此卖个人情，到时候与他的距离，又能再近一步。 可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徐辉提到的打人，被打的会不会就是指……自己的哥哥？ 姜岁心口一紧，眉头微蹙，始终没能理出个头绪。 她听见门外脚步声靠近时，还以为是宋渝西，可当门打开时，站在外面的却是傅云舟。 他已经换上一套深蓝色的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 鼻梁上多了一副无边框眼镜，让他少了舞台上的锐气，添了几分斯文的气质。 “沈朝，我刚去浴室，发现水还没放好。”他开口，嗓音低沉，尾音很轻。 姜岁立刻收起心绪，挂上笑容：“赵姐应该已经烧好水了，温度也调过，我这就过去放。” 她说完就要绕开人出去，谁知傅云舟却一步挡在门口，完全没打算让开。 “傅先生，还有别的事吗？”姜岁抬眼。 傅云舟忽然俯下身，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姜岁整个人猛地绷紧。 可下一秒，那只修长的手却落在他发顶，指尖在湿软的发丝间揉了揉，带着亲昵：“头发乱了。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姜岁心口一窒，没吭声。她最怕的，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 “……不累。”她淡声，眼睫微颤，“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傅云舟盯着他，手指顺着发丝慢慢滑到脸颊，温热的触感勾过肌肤，最后挑起眼前人的下巴，逼迫他迎上自己的目光。 “你这样的高材生，跑来这里，当个小保姆……”傅云舟嗓音低哑，“是不是太屈才了？” 姜岁唇瓣动了动，垂下眼，轻笑一声：“哪儿有呢？能在这里工作，工资又高……” 她顿了顿，温和地说道，“我挺满足的。” “为钱？”傅云舟盯着她，似笑非笑。 姜岁点头：“是啊，傅先生。” 傅云舟轻轻一挑眉，低声笑道：“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宋渝西来的。” 姜岁垂眸，唇角带笑：“没有，这都是我的职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尽力。” 傅云舟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才慢悠悠松开手。 “我需要三十七度的水，别烫着了。去吧。” 姜岁走出他的视线，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和傅云舟对话，就像踩在刀刃上，一不小心就会将脚划伤，永远无法在站起来。 她来到浴室门口，发现里面的灯竟然亮着。 想到赵丽芳说过会先来放水，她喊了一声：“赵姐？” 没有回应。 姜岁又敲了敲门，依旧没人答。 她试了试门把手，没锁。以为是谁进去忘了关，便推门走了进去。 雾气氤氲。 浴池里的水声溢出，灯光映在水汽上，让人呼吸发紧。 姜岁刚一抬眼，整个人就僵住了，宋渝西背对着她，肩胛骨线条分明，腰线往下延伸，隐没在水雾与水面里。 宋渝西像听见了动静，要转过身来。 姜岁心口猛地一跳，慌忙背过去，声音发紧：“宋先生，不好意思，我……” “傅云舟让你来的？”身后传来低低一声，带着几分不耐烦，“洗澡水都得老子自己放。” 姜岁没敢接话，正想着找个借口退出来，就听他在水里晃了晃，溅起一阵水声，“把泡澡球拿过来。” 她迟疑片刻，还是低声问：“……在哪里？” “在我衣服底下。”宋渝西懒洋洋地靠着池边。 姜岁咬了咬唇，还是走过去，半蹲下身去翻衣物。 指尖一顿。 堆在最上面的，正是一条黑色的内裤。 熟悉的质感和折痕，让她立刻认出，这是自己今天白天才洗过、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条。 背后，传来宋渝西若有似无的笑声。 “找到没？” “嗯。”姜岁拿起东西，转过身去，发现宋渝西已经泡在了水里。 “宋先生，应该先放泡澡球。”姜岁说道。 水雾氤氲，他额角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庞，整个人慵懒地倚在池边，双手交叠放在浴池沿上，下巴抵着，眼神却牢牢锁着她。 “我的，不用那些规矩。”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水汽，“直接扔进来。” 姜岁点点头，没多想，便拿着泡澡球走到浴缸旁边。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手腕猛地一紧，下一秒，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宋渝西猝不及防地拽进了水里。 温热的池水溅起大片水花，她整个人被压在宋渝西怀里。 滚烫的体温紧紧贴着，隔着湿漉漉的布料，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胸膛的起伏。 鼻尖几乎要触到一起，他的呼吸近得过分，暧昧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 泡澡球在水中缓缓化开，淡蓝色的水雾一点点晕染开来。 那可是男人啊！自己怎么会硬 “怎么了？”宋渝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撑着手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长得秀气，在男人中说不上出众，但有一股少年气息，再加上说话温温柔柔，像个白面书生。 此刻看对方一脸窘迫，宋渝西心里竟有几分舒坦。 就像那种捉弄了班上最文静的女孩的那种舒坦。 “都是男人，怕什么？”他挑眉重复道，不相信对方脾气会一直这么好。 姜岁皱了皱眉，这样下去不行，衣服湿透了，再待一会儿，说不准就会露馅。 “宋先生，我在工作。”姜岁从浴缸里爬出来，衣服全湿。 好在上衣厚实，看起来还行。 宋渝西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心里暗自揣摩：“生气了？” “陪我们不是你的工作吗？稍微休息一下有什么关系，就当帮你放松。” 姜岁背对着他，冷冷道：“宋先生，就像你说的，我们并不熟。” 说完，她立刻离开。 宋渝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刚刚，沈朝从浴缸里出来，裤子湿透，紧贴在腿上，连带上衣也被水打湿，轮廓分明又微微贴合身体曲线。 那份湿漉漉的贴合感，让他不知为何心里一紧，再加上他不小心膝盖碰到自己大腿根部的瞬间，竟莫名地让自己愉悦。 越想，他越觉得不对。 “艹。”宋渝西一掌拍在水面上，水花四溅。 他硬了。 那可是男人啊！自己竟然……怎么可能？ 洗澡的心情，全没了。 姜岁从浴室出来，立刻上楼换上一套干爽的休闲服，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珠。 她弯下身子，拿起抹布，跪在楼梯边仔细擦拭水渍。 “沈朝，你弄的？”赵丽芳的声音从三楼传下来，带着不满，“楼道全湿了，他们滑倒了怎么办？” “我马上收拾。”姜岁低声回答，一边仔细擦着水。 赵丽芳眉头一挑，继续挑刺，“工作期间怎么穿自己的衣服？工作服呢？” 姜岁心里暗暗叹气，知道对方一直都不满意自己，现在总不能说自己刚刚掉进水里吧，她只能敷衍道：“刚刚不小心，放水的时候，全弄湿了，我才来，只有这一套衣服……” 赵丽芳皱紧眉，“就算湿了，你也得穿工作服，这是规矩。” “规矩？”浴室门口传来声音。只见宋渝西裹着浴巾站在那里，湿发顺着脸颊滑落，滴到锁骨上，带着几分慵懒与挑衅，“谁定的规矩？” 赵丽芳愣了愣，没想到宋渝西会替姜岁说话，结巴道：“这是王姐，她……” “王美雪请你们来，是帮我们的。简单说，就是得让我们高兴。”宋渝西走到姜岁面前，一把拉起她，挡在身前，眼神冷冷地看着赵丽芳，“沈朝是因为我衣服被打湿才弄湿的，他换衣服是我允许的。” 宋渝西勾勾嘴角，“所以，我定的规矩，你现在要改？” 宋渝西早就心里不爽了。 之前好几次从外边回来，明明他都已经躲过王美雪的追查，可是到头来还是被知道。 再加上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倒是明白了，原来一直都是赵丽芳搞的鬼。 他看向赵丽芳，语气冷淡却带着威慑：“赵姐，我觉得，你是不是该休息两天了？” 赵丽芳脸色微变，试图辩解：“谢谢宋先生关心，我……” “我没有关心你。”宋渝西打断她，语气平静，“你不用在我面前贴金。” “一边盯着我们，一边还要管理别墅这边，挺累的吧？”他扯了扯嘴角，目光轻蔑地扫向赵丽芳，“我只是觉得，你该休息休息脑子，毕竟实在是蠢到我了。” 赵丽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渝西。”傅云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温和的笑意，“赵妈也是担心我们摔倒，别为难她了。” 宋渝西看了傅云舟一眼，扯扯嘴角，转头看向姜岁，“你下楼，陪我吃饭。” 姜岁立刻点头，跟在他身后。 傅云舟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赵丽芳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傅先生，我……” “收拾浴室吧。”傅云舟将自己的睡衣纽扣解了解，“宋渝西应该把你们弄得全部都是水。” 赵丽芳立刻转身去了浴室。 傅云舟又说道，“赵妈，赶人走，我想有很多办法，但没必要，踩我们的底线对不对？” 赵丽芳看着傅云舟，对方温和地笑着，但是她却感觉得到傅云舟的笑是冷的，眼神是没有温度的。 赵丽芳低下头，心里清楚他说的是安辰川的事情，“我知道了。” “好的，知道就好。”傅云舟没在说话，而是趴在二楼栏杆边看着楼下的两人。 今天查看王美雪提供的资料，前前后后翻了三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更何况，他特意留下的本子也没有被碰过。 还有那本尼采的诗集，也没有被动。 眼前的沈朝，到底是真的老实，还是心思深得让人看不透？ 傅云舟的目光落在穿着常服的沈朝身上，嘴角微微勾起。 上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还是五年前那个人死的时候。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叫做沈平安。 而眼前的沈朝……会是真名吗？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 傅云舟回到房间，拿起电话。 “少爷，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 傅云舟勾了勾嘴角，“帮我查一个人。” 你到底是觉得车好看，还是对我感兴趣 姜岁看着傅云舟消失在二楼，转而盯向眼前的宋渝西。 宋渝西随意吃了几口饭，转头看向姜岁，对方穿着便服，五官清秀，眉眼柔和却带着一抹认真。 “你不吃？”宋渝西随口问了一句，才想起沈朝他们得等自己睡后才吃饭。 姜岁微笑，“我不饿。” 宋渝西看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笑意，“你脾气一直这么好？” 姜岁点点头，“是啊，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多同学也这么说我。” 听到这里，宋渝西心里微微一紧，这说明她的温柔并非只针对自己。 他心里来了脾气，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上，站起身，“不吃了。” 说完，他上楼去了。 姜岁没有跟上去，她清楚的知道，宋渝西，肯定还会下来。 宋渝西上到二楼，探出头去看姜岁是否跟上来。 看到她仍在收拾桌子，他皱了皱眉，直接回房，将门关上。 躺在床上，心里烦躁，只有抬头看向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满了自己的东西，心情略微好转。 可下一秒，视线一顿。 他猛地坐起身，走过去细看。 照片被动过。 那几张偷拍的照片，竟然被翻了个面。 刹那间，怒火直冲脑门。 被骗了？ 那个叫沈朝的，不就是在故意引开他的注意，然后趁机窥探自己的东西？ 跟那些狗仔……一模一样！ 宋渝西指节攥得咯吱作响，眼神阴沉。 他猛地推开门，快步冲了出去。 客厅里，沈朝正站在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昏黄的灯光顺着窗帘缝隙落下，—不远处，一辆眩目的跑车静静停在那里。 姜岁的目光落在车上，神情恍惚，仿佛被吸引住了。 背后骤然传来一道冷声， “在看什么？” 她微微一怔，转过身，就见宋渝西正站在身后，双手插在口袋里。 姜岁勉强笑了笑：“看看外面的景。” “不是在看车？”宋渝西逼近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岁温和道：“也算吧，你的车确实很漂亮。” “最新款的兰博基尼。”宋渝西压低了声音，“提前一年预定才拿得到。” “我很羡慕。”姜岁轻声道。 宋渝西低低一笑，垂眸看着她，但是眼神却没有笑意：“所以，你到底是觉得车好看……还是单纯的对我感兴趣？” 空气微微紧绷。 姜岁避开他的视线，没有立刻回答。 宋渝西忽然抬手，单手撑在玻璃上，身子倾下，几乎贴近姜岁的耳畔， “今天……我柜子底下的照片，是你翻过的吧？” 姜岁心头一震，眼神闪烁，轻轻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想……整理一下书柜。” “整理？”宋渝西嗤笑，眼神一冷，“你不会是想偷看我的照片，再拿去卖吧？” 他嗓音低沉，“一张照片，可比你在这白干一个月值钱。” 姜岁垂下眼帘，嘴唇微抿，神色里有几分无措与委屈：“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可宋渝西的怒意却一点点升腾，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脖颈，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盯着她，语气森冷：“明天，给我滚。” 姜岁被掐得喉咙发紧，呼吸断断续续，脸色泛红。 她竭力挤出声音：“宋先生……我只是觉得，那些照片很奇怪。” 宋渝西眯起眼，指尖的力道却没有减轻。 姜岁艰难道：“昨天你回来情绪不好，我猜……你是想借酒消愁，喝完就走的。” “而今天我去验菜时，保安说，昨晚有人送回了东西，可那个人的打扮……很古怪。” 宋渝西眼神一冷。 他不是傻子，姜岁的意思，他听得明白。 照片、送东西的人、自己当时的状态……拼凑在一起，似乎确实不太对劲。 他心底掠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的确，以前这种偷拍他早就见怪不怪，王美雪甩照片给他时，他只是愤怒，却并未深究。 可此刻听沈朝一提，他反而生出了几分迟疑。 手上猛然松开。 “滚回你的房间。”宋渝西冷声道，眸色阴沉。 “还有。”他补了一句，语气更冷，“你今天和我说的，不准对任何人说起。” 姜岁低下头，顺从地离开。 只是背影转过走廊拐角时，嘴角却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客厅里，宋渝西双手抱胸，站在落地窗前，神色阴沉。 外头的风吹动夜色，他盯着远处的车影，心底第一次泛起了一丝不确定。 傅云舟洗完澡下楼，就瞧见宋渝西双手抱胸站在落地窗前，视线落在外面的跑车上，神情若有所思。 “你昨天才闯了祸，”傅云舟提醒道，“今天不会又想开车出去吧？” 宋渝西回答道：“我不傻。” 傅云舟挑眉，拿毛巾随意擦着发梢：“不傻就好，沈朝……可不简单。” 宋渝西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垂眸，沉默良久。 那股若有若无的心绪再次浮上来。 沈朝就像在他心口缠了一根看不见的铁丝，明明轻巧，却能轻易拨动他的心跳。 “那是我的事。”宋渝西开口，声音冷淡，“不用你管。”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昨晚酒吧里那个偷拍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傅云舟见他不愿多谈，也不勉强，拿起桌上的书随手翻了几页，顺手夹了点点心，“渝西，之前的事都过去了，没必要一直惦记。” “那地方已经不是以前的饭店，现在是酒吧，人多眼杂……最好别去。” 宋渝西闻言，嗤笑一声，目光依旧落在窗外的夜色中。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安辰川，”他语气嘲讽，“冷血得像个怪物。” 第二天一早，姜岁依旧按照既定流程，将所有准备工作安排妥当。 她走进宋渝西的房间收拾行李时，注意到对方心事重重。 “宋先生，我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姜岁说道。 可宋渝西并没有理会她。 姜岁早就预料到这种反应。 她的目的很清楚，把宋渝西的注意力引走，顺带更好地接近他。 收拾好行李后，姜岁把箱子搬到门口，送走了那些来人。 赵丽芳因为昨晚宋渝西的袒护，并没有特别刁难她，只是眼神里流露出更深的不满。 姜岁对此无所谓。 下午，姜岁和往常一样开始验菜。 货车司机换成了一个看起来老实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规矩。 姜岁打开后备箱仔细检查，确认一切正常后，便坐上了副驾驶座。 车厢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发动机轻微的嗡鸣声。 开到半路，司机突然停下了车，拔掉钥匙， “姜小姐，设备已经全部切断，你可以和老板联系了。” 宋渝西：酒，是我让他带的 姜岁弯了弯唇角，“辛苦了。” 她顺手拿起电话拨给大勇，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姜大小姐，当卧底的感觉如何？” 姜岁面无表情，声音冷淡，“长话多说。” “行行行。”大勇笑了笑，“你要的那个手机，昨天应该就收到了吧？那东西可不好搞，里边软件破解起来可麻烦了，而且……” “我加钱。”姜岁淡淡道。 大勇爽朗地笑出声，“放心吧，我已经把监听关掉了。和我聊天、打电话都没问题，绝对不会被发现。”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收敛，“哦，对了，你发来的那张照片，有线索了。” “说。”姜岁眉眼一沉。 “首先，那家饭店早就没了，现在改成了一家酒吧。”大勇道，“而且，听酒吧老板说，前几天宋渝西还在那里闹过事。” 姜岁微微皱眉，语气一顿：“你知道他被人拍了吗？” “不知道啊。”大勇愣了愣。 “现在知道了。”姜岁淡声道，“如果他要查，你顺手帮一把。” “为什么？”大勇明显不乐意。 姜岁低笑，带着几分嘲弄：“怕他太蠢，我卖出去的人情，他接不住。” 她转了个话题：“另外，你也查查那家酒吧，我觉得里面有问题。” “行吧行吧。”大勇叹了口气，“再提醒你一件事，你最近小心点。傅云舟开始查你了，最好把你的生平好好温习一下，别露了马脚。” “知道了。”姜岁挂断电话，抬眼看向一旁送货的司机。 “钱够？” 司机点头。 “够了就好。”姜岁冷冷开口，“嘴巴最好闭紧点。” 她下车后，将菜一一搬回厨房。 顺带把司机偷偷带来的啤酒，藏进了自己房间。 她想着对方回来，自己这点东西，也算是小恩小惠。 只是今天运气不太好，姜岁很快收到消息，宋渝西他们要去外地取景，一周之内都不会回来。 看来，只能暂时搁置。 这一周，她过得出奇清闲。 几乎没有什么杂事要做，赵丽芳也没有再刻意刁难，两人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就在姜岁以为还能再多歇几天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王美雪的名字。 “沈朝，我们这边助理临时来不了了。”电话那头的王美雪语速很快，带着几分焦急，“现在综艺临时换了录制地点，要转机。正好，你收拾好行李，到大门口等，我派车来接你。” 停顿了一下，她又喊了声：“沈朝？听见我说话了吗？” 姜岁愣了片刻，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去跟工作。 她随即应声，“好的，我现在就出去。” 别墅里的事务她才刚刚上手，现在又因为男团的行程，不得不临时跟出去。 姜岁匆匆收拾了几件必需品，提着行李出了门。 那几瓶啤酒她不敢留在屋里，怕被赵丽芳发现，只好硬着头皮塞进行李箱里随身带着。 没等多久，王美雪叫得车便停在门口。 姜岁上车后，看向司机问：“麻烦问一下，宋先生他们现在在哪？” 司机回头笑了笑：“去机场。不过具体目的地我们也不知道。” “哎，小伙子，你知道的，大明星特殊嘛，怕被跟踪，所以基本上都是保密的。” “行，谢谢。”姜岁靠在后座，掩下心思，顺手给大勇发了条消息。 她把自己的私人手机留在了房间，让他帮忙盯着监控，随时注意情况。 一个小时后，车抵达机场。 姜岁本想借口先去一趟洗手间，把藏在行李里的啤酒悄悄处理掉。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王美雪拦了下来。 “快，沈朝！”王美雪拉着她的胳膊，神情急切，“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了。” 姜岁愣了一下，忍不住问：“美雪姐，你呢？” 王美雪低声道：“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我明早第一班飞机赶过去。” “行程单，我已经发给你了，到了那边，也有人接。”王美雪说着很着急，“你只需要关注他们的日常就好。” 话音未落，她已经把姜岁一路拉到安检口。 夜色深沉，安检处旅客寥寥。 王美雪直接把她推到头等舱的通道口，对里边招了招手：“云舟，领一下。” 姜岁抬眼，正对上傅云舟的目光。 对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搭配休闲长裤，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衬得他比起平时要柔和点。可那双眼，却紧紧锁在她身上。 她指尖攥着行李箱的拉杆，心口不自觉收紧，里边毕竟还装着两瓶啤酒，就像是行走的炸弹。 傅云舟没有移开视线，淡声开口：“怎么不进来？” “我……想先去趟洗手间。”姜岁试着找借口，声音却微微发涩。 “进去就有。”傅云舟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虚，眉梢挑了挑，“跟我来吧。” 这一刻，姜岁突然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根本不是巧合。 小助理临时请假，王美雪突然有事，而被推出来的，恰好是她。 最合适的人选，从一开始，就只有她。 “……好。”姜岁咬了咬唇，只能硬着头皮提着行李跟了上去。 等一切安检完毕，姜岁就瞧见傅云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姜岁低着头，藏起自己的情绪，语气却带着央求，“傅先生，能不能……不要告诉美雪姐？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舟眯了眯眼，慢条斯理地扯了扯领口：“哦？你做了什么事？” 语气明明温和，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戏弄。 姜岁咬了咬唇，还是老实道：“我……偷偷带了点啤酒。” “嗯？”傅云舟故意靠近，眼神意味不明，“藏酒？是要送给谁的？” “我自己喝。”姜岁迅速回答。 傅云舟低笑一声，似乎对她的解释毫不买账：“沈朝，骗人可不好。我听美雪说过，你不碰酒的。” 他声音压低，呼吸几乎拂在她耳边，“那你想拿酒做什么呢？” 姜岁还来不及辩解，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渝西。 黑色短袖，帽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他却还是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下一秒，姜岁的手腕被猛地扣住，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拽进一个炙热的怀抱，扑面而来的古龙水气息将他牢牢地裹住。 宋渝西的手没有松开，反而越收越紧，低头看着姜岁，“你在干什么？” 傅云舟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你知道吗？沈朝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好像是酒。” 宋渝西低头，眼神紧紧落在姜岁脸上。 姜岁下意识把头别过去，不敢与他对视。 他看着沈朝的反应，几乎立刻就明白，这是被傅云舟抓了把柄。 宋渝西眉头微蹙，“酒，是我让他带的。” 姜岁听到这话，低头一笑，和她想的一样，宋渝西选择维护她。 我只是想要你好 姜岁怔住，猛地抬起头去看他。 宋渝西顺势握紧她的手：“走，去登机口。” 他大步往前，拖着她往前走，完全不顾她是否能跟上。 傅云舟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眼神闪过一丝意外，看着被宋渝西拉走的沈朝，又染上几分饶有兴味的笑意。 姜岁也回过了头，视线交接的一瞬，她又转了回去。 姜岁几乎是被半拽着往前，行李箱被拉得咯噔直响。 宋渝西步子大，姜岁小跑着才能跟上，手腕却被他牢牢扣着。 一路无言。 宋渝西眉头紧皱，神情冷沉，心里正压着什么烦躁不安的情绪。 到了登机口，姜岁看见安辰川已经坐在一旁，戴着耳机休息。 傅云舟还没赶上来。 深夜的机场冷清，候机厅只剩零星几个人。 姜岁翻了翻行程单，发现目的地是国外的海边，要录制一档小型生活综艺。 她正想看看女嘉宾的名单，手机却被人一把夺走。 “现在还看他妈什么工作？”宋渝西盯着姜岁，压着火气“你知不知道，如果傅云舟把你的事情捅出去，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姜岁盯着宋渝西，可以看出来，对方现在很生气。 宋渝西很少会用这种一本正经的口吻对她说话。 大多数时候，他要么戏谑敷衍，要么冷淡不耐。 可现在，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直接盯碎。 “我……” 姜岁张了张口，刚要开口。 “你不喝酒。”宋渝西说话都带着不耐烦，“资料都有。” 姜岁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他。 宋渝西盯着她，那双眼里掺着情绪，看得人心口发紧。 可偏偏就在那一瞬，他心头猛地一软，忍不住低咒一声：“别他妈这么看老子。你的资料早就发群里了，我们都看过。” 他眯起眼，语气压得更低，“为什么要带酒？” 姜岁沉默了一下，像在犹豫，终于还是开口：“其实……我是准备带给你的。” 宋渝西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什么攥住一般，“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更哑了，“你明明知道，王美雪不允许我们喝酒的。” 他猛地抿紧唇，脱口而出，“害我？”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太重了。 可话已经出口，再收也来不及。 他心头一紧，担心对方难过。 果然，姜岁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受伤。 她别过头，抱紧自己的包，把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宋渝西胸口像被人狠捶了一下，烦躁得厉害。 下一秒，他直接伸手，把他的脸扭过来，逼着他对上自己的眼神。 “看什么看？”他咬牙，嗓音发哑，“我问你话呢！” 姜岁看见宋渝西那副样子，心里微微一紧，知道他是真的急了。 她低下头，声音放轻：“宋先生，你心里明白的，我绝对不会害你。” 她顿了顿，又轻声补了一句，“我只是想要你好。” “外面喝酒被抓拍风险太大，我想着……偶尔在屋里喝一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渝西盯着她，心口微微一颤。 明明该冷静，可偏偏有股抑制不住的雀跃感翻涌上来，心里莫名舒畅。 傅云舟的话在耳边响起过，沈朝对自己太上心了，不正常。 可看着眼前的人，想到这些天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他根本没办法克制。 因为，沈朝在乎他。 宋渝西盯着她，呼吸渐渐沉下来，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前靠近。 温热的气息扑在姜岁的脸颊，近得几乎要贴上去。 “沈朝。”他哑声喊她。 姜岁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想后退，但想到这是机场，周围还有人，她死死忍住，强装镇定：“……怎么了？” “之前偷拍的那件事情，我找到人了。”宋渝西道，“我有点没想到，既让会是他。” “是谁？”姜岁歪了歪头。 “一个所谓的朋友。”宋渝西道，“估计对方是想要我点什么把柄，特地派人盯着我吧。” “听说家里出事了，就想从我身上拿点什么东西走。” 姜岁没说话，低着头，用手指敲打着膝盖。 宋渝西不错，根据大勇给的提示，找到了拍照的人，可惜后边的主谋，他没有找到。 “对了，赵丽芳欺负人的事儿，我给王美雪说了。”宋渝西道，“就看王美雪怎么处理了。” “谢谢。”姜岁道了声谢。 希望自己回去的时候，就不要再看见赵丽芳了。 她向来不喜欢在工作时被人盯着。 那位长期的保姆，还有一个多月才会回来。 保安和送货的人手也都齐了。 这样算来，她至少还能有一个月的空档期，可以在别墅里慢慢摸索。 没有人监视，事情才好展开。 两人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傅云舟走了过来，话到嘴边，又默契地吞了回去。 登机的时间已经临近，傅云舟和宋渝西先起了身。 唯独安辰川，还安静地坐在原位。 头戴式耳机、黑色鸭舌帽，再加上口罩，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 姜岁看过去，莫名觉得他状态不对。 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安辰川，“安先生，起来了，我们要……” 安辰川睁眼，眉心紧锁，冷冷吐出一句：“别碰我。” 那眼神里带着压抑的厌烦。 姜岁的手顿了顿，只好讪讪收回。 安辰川提起行李，头也不回地朝登机口走去。 登上飞机后，姜岁清点了随身物品，确认无误，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结果，偏偏就在安辰川旁边。 对方摘下口罩，脸色苍白，闭着双眼，眉头依旧紧蹙。 姜岁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安先生，要不要毯子？待会儿会冷。还有拖鞋，我帮你拿？” 安辰川没有回应，呼吸却有些沉重。 姜岁注意到他额头渗出细密冷汗，心里一紧。 这人，不会病了吧。 她赶紧招呼空乘，要来一次性手套，弯身替他脱下鞋，又调整了椅背的位置。 顺手接过毛毯，小心地覆在他身上。 飞机很快起飞，十个小时的航程注定漫长。 姜岁靠在一旁，闭眼稍稍歇息。 安辰川却在半梦半醒间，先觉得冷，接着，又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覆在身上。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间，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映入眼底。 宋渝西：我想带你看太阳 安辰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毛毯，又瞥见脚边已经摆好的拖鞋。 不用问，他也能猜到，这是眼前的人找空乘要来的。 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全程竟然没碰过自己。 哪怕是盖毯子、帮他脱鞋，也特意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小心翼翼的举动，叫人心口一紧。 安辰川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实话说，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 和傅云舟一样，从第一眼见到沈朝，他就看得出来，这人绝不简单，必定是有所图。 只是不同于傅云舟的时刻戒备，他没兴趣时时盯着。 再说，那件旧事也过去这么久了。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像扑闪的蝶翼，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偶尔皱起。 鼻梁挺翘，唇形清晰。 明明是个男人，却生得格外秀气。 安辰川正出神时，姜岁忽然睁开眼。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对方那双眼清澈得像没来得及藏住心思。 姜岁被他盯得心里一慌，下意识想到自己是不是睡着说了什么梦话。 她立刻挂上笑容，试图转移话题：“安先生，我去帮你倒点热水。” 话音刚落，她起身太急，可能因为久坐血液不畅，脚下一个虚晃，姜岁一个踉跄，整颗头直接砸在安辰川的肩头。 那股清冷的雪松香顷刻间钻进鼻腔，混着男人独有的气息，让她心口一紧。 正慌着要撑开距离，却感觉一只温热而宽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后脑，力道不轻不重，拖着她，像是怕她再跌下去。 “站稳。” 两个字，冷淡又低沉，却在她耳边滚过时带了点灼人温度。 姜岁愣了下，下意识抬眼，对上安辰川近在咫尺的眉眼。 “谢谢安先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慌乱地转开话题，叫来空姐要了杯热水，又从行李里翻出感冒药。 拆包装时，手指微微颤抖，水雾氤氲，把她的脸映得朦朦胧胧。 小心翼翼地搅散药粉，确认完全溶开后，她端着杯子递到安辰川面前，笑容恰到好处：“可能要先放一下，等凉一点再喝。” 雾气间，她的眉眼弯弯，笑得像月牙。 梨涡浅浅，露出一抹小虎牙，看上去温顺又乖巧。 安辰川低头看着，眼神却渐渐沉了下去。 这笑，漂亮，却太过用力。 像是一层面具，遮住了真正的心思。 他伸手接过杯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密的颤意。 唇角勾起，嗓音低哑：“别笑。” 她不敢抬头看安辰川。 是自己刚刚的笑露出了什么破绽？还是……他看出了不一样的地方？ “那我不笑了。”姜岁垂下眼睫，声音轻轻的，“我笑起来，不太好看。” 她并没期待会得到回应。 可片刻后，男人淡淡开口，嗓音低沉：“好看。” 短短两个字，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进了她耳里。 姜岁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接过空了的杯子放到一边，戴上手套，想再替他整理一下毛毯。 “不用。” 安辰川忽然出声。 她愣了下，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忙低声解释：“安先生，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安辰川眉头微蹙，看了她一眼。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她再戴着那层隔手套，而是想直接感受对方的体温。 就在这时，后排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宋渝西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耐烦，“起来，让我和沈朝坐一会儿。” 安辰川连眼皮都没抬，直接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像是根本没听见。 宋渝西脸色沉了下来，心头一阵烦躁。 真不知道王美雪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给他安排在傅云舟旁边的位置，光是想想就觉得碍眼。 “沈朝，我渴了。”宋渝西突然开口。 姜岁一愣，随即笑了笑：“那我去帮你找空姐要水。” 傅云舟放下手中的杂志，淡淡看了宋渝西一眼：“给别人添什么麻烦？想要什么，直接按铃就行。” 宋渝西立刻不爽，冷笑一声：“那安辰川就可以？他想要什么都有人伺候，他就特殊？” 傅云舟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吐出两个字：“谁知道。” 姜岁眼见宋渝西脸色沉下来，急忙起身跑去空姐那边，拿了两瓶水回来。 宋渝西接过，却没说谢谢，只是盯了她一眼，淡声道：“我饿了。” “你行李箱里带吃的吗？” 姜岁一瞬间被问住了。她行李里带的多是药物和应急品，吃的根本没准备。 “带药不带吃的？”宋渝西皱眉，语气里透着火气，“你什么意思？” 姜岁被他弄得有些无奈：“那我再帮你去空姐那拿点吧。” 很快，她把小零食端回来，结果宋渝西还是一副不满意的模样。 那神情写得清清楚楚，我不爽，你必须哄。 姜岁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转向傅云舟：“傅先生，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傅云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开口：“可以。” 座位一换，姜岁终于坐到傅云舟身边，松了一口气。 可宋渝西安静下来，却变得更危险了。 他一声不吭，也不再闹，整个人侧过身，目光一眨不眨地黏在她身上。 那视线带着灼热的侵略性。 “宋先生，你不休息一会儿吗？”姜岁小声提醒，“待会儿到了，就要直接开始录节目了。” 宋渝西轻笑了一声，带着点不耐烦的慵懒：“我刚睡醒。” 姜岁强忍着心头的火气，还是劝了一句：“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你想睡？”宋渝西盯着她，似笑非笑地问。 姜岁点了点头。 宋渝西的神色明显有些不悦，但最后还是松了口：“那你睡吧。” 姜岁听话得闭上眼睛。 可下一秒，眼皮却被人粗鲁地扳开。 “我让你睡，你还真敢睡？”宋渝西低声，语气里带着点恼意。 姜岁深吸一口气，盯着他：“那我们干什么？” “换位置。”宋渝西忽然开口，“我要坐过道。” “好。”姜岁顺从地应了。 宋渝西却偏偏不放过她，目光紧锁着她的脸：“你不问我为什么？” 姜岁耐性快要被磨光，还是强忍着，配合地问：“为什么？” 宋渝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因为要带你看太阳。” 话音落下，他猛地拉起挡板。 刹那间，金色的光芒从地平线涌上来，穿透云海，像瀑布般倾泻进机舱。 姜岁的瞳孔里燃起了一片小小的日出。 太阳啊，真耀眼啊。 “漂亮吗？” 宋渝西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极近的气息。 他靠得很近，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她耳廓，让她的耳朵有些酥麻。 和谁一起住？ “嗯。”姜岁勾了勾嘴角，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如果沈平安还在，她一定会带他来看这一幕。 可惜，他不在了。这样美丽的景色，她似乎也没资格去享受。 “这是最美的日出。”宋渝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迫不及待的炫耀，“那边就是最东边的山脉，我特地算过时间。” 姜岁收回目光，看向他。 金色的晨光倾泻而下，正好铺洒在宋渝西的侧脸。 那是一副极好的皮囊，本就带着几分痞帅，在这光影里更显张扬。 可她一看到这张脸，心里却想起徐辉说的事情。 宋渝西曾经打过人，那被打的人，会不会是沈平安？ 是不是练习生时期的霸凌，逼得他难以承受，最后才会走上绝路，选择自杀？ 姜岁心口一紧，忍不住侧过脸，不想让宋渝西看见自己的神色。 宋渝西看着姜岁转过身，对方目光依旧落在日出上，神情专注。 娱乐圈的俊男靓女，他见过无数。 可偏偏此刻，他却觉得眼前的人，比所有光景，任何人都要好看。 自己的心跳，仿佛也跟着慢了半拍？ 慢半拍？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底骤然生出一股无名火，想起上一次自己被挑起生理反应的场景，觉得有些没面子。 他猛地伸手，将挡板啪的一声关上。 姜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怔地看向他。 宋渝西冷冷开口：“日出看完了？” 他眯着眼，语气阴晴不定，“你不是说想睡觉吗？现在就睡啊！” 姜岁被他的情绪折腾得够呛，也不想多问。 既然他说睡，那就睡吧。 梦里，沈平安还在。 等姜岁再次睁开眼，飞机已经开始下降。 她一醒，就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上了毛毯。 抬头一看，对上了宋渝西的眼睛。 “看什么看？”宋渝西挑眉，语气又冷又冲，“睡得跟猪一样。” 姜岁愣了愣，默默将头偏到一边，坐直了身体。 “你坐在我旁边，还能分神？”宋渝西盯着她，眼神里透着不悦。 “在想……下飞机之后的行程。”姜岁努力维持平静的语气。 飞机落地后，他们出了接机通道。 节目组的人早已等候，一个年轻女孩看到他们，连忙挥手喊：“这边！” 姜岁立刻将三个人的行李收拾好，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沈朝吧？”女孩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周月，是节目组的执行导演助理。” 姜岁点点头，礼貌回应。 在去车上的途中，周月目光落在他满身的行李上，不由得心疼道：“挺辛苦的吧，一个人照顾三个人。” 姜岁笑笑没有说话。 “这次综艺临时改了拍摄地点，真是不好意思。”周月一边专心看路，一边解释道，“原本打算大家一起行动，但傅先生说，团队成员需要中转休息，所以才让你单独陪他们过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节目流程我们还是照之前写好的，待会儿我会把剧本发给你们。”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气氛略微有些冷。 “他们可能有点累。”姜岁替几人解围，笑着问道，“那他们录综艺的时候，我需要做些什么？” “因为你是生活助理，主要是日常照顾。”周月答，“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到时候帮他们安顿好，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三人下了车，宋渝西就在酒店大厅闲逛。 剩下的两人，则在酒店大厅等周月安排。 没过多久，周月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压低声音解释：“那个……不好意思，当时没计划这么多人，所以……” “没关系。”姜岁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还能再多定一间吗？” “嗯……这个……”周月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为难。 姜岁盯着她，心里涌起一丝疑惑。 按理说，之前就有临时顶上的助理，还有王美雪，不管怎样都该预留两间房才对。 现在却变成这样，怎么看都有问题。 “没关系。”姜岁打破沉默，语气依旧温和，“那我换个地方住就好。反正美雪姐来了，我也该离开了。” 周月见他这么通情达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沈朝，你简直太好了。” 姜岁低着头没有回答，正收拾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来，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傅云舟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暂时走不了。” “刚刚美雪姐打电话过来，有事得耽搁一阵。” 姜岁抬起头，就看见男人正低着头，用眼镜布缓缓擦拭着镜片。 姜岁眉头一蹙：“是什么事？” 傅云舟看着他，神色里带着几分揶揄。 “宋渝西抓到偷拍的人了。” 姜岁面无表情。 傅云舟轻笑一声走了过来，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俯下身来。 “别装了，不是你提醒他照片有问题，让他去查的吗？” “现在出事了，王美雪去收拾烂摊子。” “你正好找到机会留在我们身边。”他的声音低沉，“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姜岁道，“我当时也只是……好心提醒。” 傅云舟笑了一声：“好心？” 姜岁被对方嘲弄，还没来得及反驳。 傅云舟已经直起身，“现在，你要去哪里订房间？” 姜岁皱眉：“附近应该还有。” 傅云舟转头看向周月，“附近，还有吗？” 周月被盯得心里发毛，立刻改口：“这……地方有点偏，你也知道，为了录制节目嘛，周围人少才安静。实在不行的话……”她犹豫着笑了笑，“反正你们都是男生，不然先将就一晚？明天就会有空出来的房间了。” “什么？”宋渝西刚从外头转悠回来，正好听到对话，声音立刻拔高，“沈朝，你没地方住？” 他双臂一抱，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姜岁，语气玩味，“我是不介意你跟我一起，不过有几个条件。” “第一，你不能打呼噜，我睡得轻。” “第二，你只能睡地上。” 他故意顿了顿，盯着眼前的人，“别嫌我要求多，毕竟，这房间可是我施舍给你住的。” 姜岁刚要开口，傅云舟却插进来，声音清冷：“还是和我一起吧。一周的行程，我们正好好好沟通。” “你有病啊？”宋渝西火气立刻上来，冷声道，“休息时间，还管什么行程啊！” 姜岁正要说什么，身旁的沙发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安辰川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不稳。 他伸手，忽然牵住了姜岁的手。 指尖触碰的瞬间，姜岁猛然一愣，烫得吓人。 她抬眼望去，只见安辰川脸色苍白，眉心紧蹙，眼底泛着一抹红。 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鬓角。 姜岁伸手扶的瞬间，安辰川整个人都倒在了她身上。 下一瞬，姜岁还未来得及反应，他整个人已经倾倒下来，重重压在了她身上。 安辰川：沈朝，我难受 姜岁看着安辰川此刻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从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来看，烧得厉害。 “我暂时和安先生住在一起吧，他感冒了，我照顾一下。”姜岁开口道。 周月听罢，点点头：“那傅先生和宋先生，你们先回房间收拾一下，剧本我会送过去。” “好的。”傅云舟应声。 只有宋渝西黑着一张脸，神情冷沉。 安辰川还真会挑时候生病。 他分明看见，是对方故意牵了沈朝的手。 该死，以前不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吗？ 现在竟然直接借病名，把人拐进了同一个房间？ 姜岁并没有注意到宋渝西的脸色，此刻她几乎半搂着安辰川，对方整个人都倚靠在自己怀里，力气仿佛被抽空。 “周月，那我先带安先生上去了。”姜岁道，“他现在状态很不好。” “嗯，好，我先帮傅先生和宋先生提行李。”周月忙应声。 姜岁朝她感激一笑，便搀着安辰川进了电梯。 电梯很小，密闭的空间里压抑得几乎要溢出呼吸声。 安辰川额头沁着冷汗，身子却在不住地发抖。 “安先生，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房间了。”姜岁轻声安慰，她没料到安辰川会突然病成这样。 “沈朝……”安辰川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滚烫的气息，“难受。” 他作为男团主唱，本就有极具辨识度的声线，此刻压低后，愈发低沉磁性，给姜岁的耳朵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冲击感。 “马上就到了。”姜岁轻声安抚，将他搀扶着进了房间。 她先替他脱下鞋子，正要放到一旁，却发现安辰川的衣服也已经被冷汗浸湿。 “安先生，衣服也得换一下，不然会更严重。”她认真说道。 “嗯……”安辰川想抬手，却完全没有力气，整个人沉沉地陷在床里。 “我来吧，你先躺好。”姜岁俯下身，轻轻为他整理 安辰川只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钻进鼻尖。 意识昏沉间，他感到那双手正小心地触过自己的肩背，带着温度，缓缓往下，在腰际停顿，试探般地碰到皮带的扣子。 扣子松开的一瞬，他猛地睁开眼，手臂一收，将人整个拽进怀里。 姜岁猝不及防，只觉得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差点撞进安辰川的胸膛。 没有衣物遮掩的上身线条在灯下格外清晰，冷白的肌肤覆着微微的薄汗。 但安辰川的眼神却很冷，与他身上滚烫的体温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姜岁语气轻缓：“得把衣服脱掉，睡着才舒服。” “……不用。”安辰川嗓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她没有再勉强，只是伸手替他拉好被子，将人安顿下，然后转身去烧热水。 很快，门外传来敲门声。 姜岁打开门，就看见周月站在外面。 “这是安先生的剧本。”周月把东西递过来，又压低声音道，“不过我看他身体不太舒服，节目组准备把镜头调整到晚上。” 姜岁点了点头，接过剧本，又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安辰川。 “对了，周月，这里有体温计吗？” 周月摇摇头，“酒店好像没有，得去药店买。” 她顿了顿，随即笑道：“要不我带你去吧，反正我这边事差不多结束了，我的工作主要就是协助照顾他们。” “那就麻烦了。”姜岁应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店，扑面而来的海风瞬间拂过脸颊，带着咸湿的凉意。 远处的海面在日光下闪着粼粼波光，空气里是不同于城市的清新。 “沈朝，”周月忽然开口，“你挺不容易的。”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听他们说，RBT男团的贴身助理已经换过好几个了。” “做饭、洗衣、打点生活，还得是个男的……几乎没人能撑得住。” 姜岁笑笑，“多做就会了。” 周月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感慨，“最重要的是，你竟然能忍受宋渝西的暴脾气！” “今天在车上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 姜岁只是温和一笑，没有回应。 周月自顾自说着，“说起来公司也是厉害，出道之前那么大的丑闻都能给盖住。” 姜岁心里猛地一紧，盯着她，“丑闻？” “对啊，圈里人几乎都知道。”周月挠挠头：“具体发生什么不清楚，前辈们也不肯提……不过我倒是听说，好像和宋渝西打人有关。” 姜岁眉心一动。 “你不知道吗？”周月有些诧异。 姜岁摇头，“我才来一周，根本不了解这些。” “哦，这样啊。”周月轻叹，“反正你最好小心点。当时他好像把人打得很惨，听说直接进了医院。”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那个被打的人没有什么背景，后来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姜岁神情严肃，目光暗了暗，“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吗？” “好像叫沈飞。”周月想了想，随口道，“公司本来挺看重他的，练习期间甚至还倒贴过钱。结果这事一出来，直接给了一笔封口费，就把人安抚了。” 沈飞。 那是哥哥的艺名。 公司嫌弃沈平安这个名字太老气，强行逼哥哥改名。 可名字刚改不久，沈平安就……死了。 姜岁听到的瞬间，眼眸微垂，心口像被钝刀生生剜开。 原来当初账上多出来的那笔钱，是这么来的。 原来哥哥在那段日子里，过得并不好。 所谓的好，竟是建立在哥哥的痛苦之上。 她的指尖死死扣着衣角。 周月见她没说话，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忙安慰道：“哎，你别多想啦。现在王美雪管得很严，而且……宋渝西自从那件事之后，也收敛了不少。” “嗯。”姜岁淡淡应了一声。 周月顺着海风眺望过去，抬手一指：“你看，就在那边。” 顺着她的视线，姜岁看见海边不远处，一群身影正在灯光下聚集。 “这次综艺啊，一方面是为了宣传他们的新专辑，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带带新出道的几个女明星。”周月笑着道。 “要是宋先生能改改脾气就好了，其实长得是真的帅。”她眨了眨眼，又自我调侃似的低声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改了脾气，他是不是就没那股子劲儿了？不是老有人说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姜岁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远处的人影，眼底晦暗难明。 体温计，更准确些 出去后，姜岁并没有立刻回安辰川那里。 现在，安辰川的情况已经好转，需要一定的休息空间。 她索性走到酒店大厅，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大厅外便是大海，而节目组安排的拍摄区域就在前方。 综艺的形式很简单，除了他们三人固定嘉宾外，还会有流动的女星参与。 无非就是制造话题，让粉丝磕CP，再顺势展示男团的魅力。 尊重女性，爱护女性。 这样的人设，能吸引更多的女性观众为他们买单。 姜岁望着外头，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就瞧见周月急急忙忙跑来“沈朝！” “你看到宋先生了吗？” 姜岁抬手指了指楼上，“在楼上。” 周月下意识想往楼上跑，脚步却刚迈出去就顿住了。 想到宋渝西那臭脾气，她犹豫片刻，又缩了回来。 “沈朝……要不还是你去吧。”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发虚，神色明显紧张，“我真不敢，他刚刚把媛媛都吓哭了。” “媛媛？”姜岁微愣，随即想起名单上确实有这个名字。 方媛媛，新晋小花，人称清纯甜妹王者。 不过，她有些意外。 周月的身份是执行导演助理，什么时候跟小花的关系亲近到这种程度了？ “是啊。”周月苦着脸，越说越委屈，“大家住在一起，再加上之前也有过几天接触，媛媛就想着主动拉近点关系。 结果王姐一不在，宋先生连装都懒得装，脸黑得像要下暴雨一样。 无论媛媛说什么，他都爱答不理，最后还说了一句话，把人吓得当场哭出来……” 周月小声抱怨着，“媛媛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姜岁没有接话，看了一眼宋渝西的房间快到了，听着对方抱怨，冷不丁地才说道， “宋先生脾气，其实很好。” “很好？”周月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他明明就！” “我怎么了？” 宋渝西正倚在房门口，看着周月。 刚刚自己本来就准备出门，打开房门，就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脾气暴躁，脸黑。 这几个形容就像标签一样贴在自己身上，让他无比烦躁。 正当他准备冲出去发作时，沈朝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压下了火气。 周月顿时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没……没什么。”她战战兢兢地开口，“宋先生，该录节目了。” 宋渝西双手插兜，冷冷地盯着周月，“你是我们公司的？” 周月被逼得心虚，忍不住朝姜岁投去求救的眼神。 姜岁却没有替她开口。 她清楚，自己必须站在宋渝西这一边。 宋渝西冷声道：“你管不住你的嘴，那就别怪我找人替你管。” 周月脸色惨白，连忙道歉：“对不起，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啧。”宋渝西眼神冷漠，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嘴巴不长记性，就别在这儿碍眼。留着你也没用。” 话音落下，他抬脚离开，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周月眼眶泛红，泪水几乎要掉下来，却硬生生忍着，低头不敢吭声。 直到导演组的电话响起，宋渝西走远了，周月才低声嘀咕：“果然传言没错……他就是个暴力狂。” 姜岁微微皱眉，“周月，你别哭了。” 她拿出一张纸给对方。 “你会不会先入为主了？宋先生打人的事情，你也是从方小姐那里听说的吗？”姜岁道。 周月听到姜岁说出这话，有些慌张地别过头，“媛媛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是随口一说，让我别乱说。” “沈朝，你会保密的对不对？”周月看着姜岁。 姜岁点点头，不留痕迹地将自己的手挣脱开，“会的，我先去看看安先生。” 周月抬起头，眼眶还红着，“他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我去喊他。”姜岁淡淡回答道。 她敲了敲安辰川的房门，很快，门就被拉开。 姜岁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问：“安先生，准备好了吗？” “嗯。”安辰川应了一声，走出来，脸色依旧苍白。 姜岁忍不住皱眉，“要不要我陪着去？” “那个……沈朝，你不能去现场。”周月连忙插话，神色有些局促，“规定里不允许。因为有位嘉宾，对助理特别敏感，不喜欢陌生人。” “方媛媛吗？”姜岁神色未变，只是平静开口。 一路上周月有意无意提过太多次，她早就心知肚明。 “这……”周月尴尬地笑了笑，“我不能明说，反正是合约要求。” 她压低声音补充，“而且你也比较特殊，不算正式工作人员，只是个贴身保姆，按规矩本来就不该出现。我要是硬撑着带你过去，也不好交代。” “这是公司和投资方的要求，沈朝，还请你理解。” 姜岁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滚。”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姜岁眉梢一挑，故作意外地转过头，看向安辰川。 果然，对方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周月，我们也是工作需要。”姜岁道，“只能协调了。” “但是……”周月还是有些迟疑。 她原本以为能借机省点事，毕竟王美雪没来，沈朝看起来又是个好说话的。 为了炒作CP，方媛媛的工作室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挤进这档综艺。 周月虽然没直接收过对方的钱，但各种好处拿了不少。 台本也被她想办法改过，为的就是给方媛媛更多镜头。 谁知下午，宋渝西根本不买账，对方一脸不耐烦，害得方媛媛差点哭出来。 “女嘉宾是流动的。”姜岁淡声开口，“安先生他们才是常驻。” 周月一怔，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初见时那个随和好糊弄的模样。 “行吧。”她闷声应下，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真不行，到时候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就是。 姜岁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沉。 眼前的人就是仗着自己脾气好，才敢一次次踩线。 “我去收拾东西，顺便拿些感冒药。”姜岁转头对安辰川道。 安辰川垂着眼，静静地站着，没说话。 “量过体温了吗？”姜岁忍不住追问。 他依旧没回应。 姜岁叹了口气，抬手想要去探他的额头，却在指尖快要碰到时，想起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下意识要收回。 却在这时，安辰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低着眼，目光紧紧锁住她。 姜岁笑笑，将自己的手收回，“体温计要准确一点。” 安辰川没开口，也没松手，只是定定凝视着她。 姜岁转过身，将自己的手收回，避开了那道视线。 在无光的角落里，勾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