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颠覆的爱》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会那么害怕 今儿御花园可热闹极了。 正逢马喀塔还有小玉儿可以回宫的日子,二人又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娜木钟见天气正好,也让乳娘抱着孩子。 小玉儿与娜木钟在御花园遇见了马喀塔,便一同朝凉亭那去。 凉亭处,大玉儿正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风景,苏茉尔和娜雅陪着她一起。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固伦公主、睿王妃!” 苏茉尔的一声请安,这才让大玉儿转过身来,她见着眼前的女子们,欢喜走上前去。 “马喀塔参见庄妃娘娘!” “奴才参见庄妃娘娘!” 若是平日里,哪有这些规矩,只是今日大家在御花园里相见,难免多了礼数。 大玉儿欲要请安,却被娜木钟一把扶住,“玉儿妹妹,就别见外了。今日咱们难得遇见,又都带了自家的孩子,就给你这个还在孕期的孕妇讲讲经验吧!” 大玉儿捂嘴笑,她还真的需要这样的真实经验的分享。 她就看着她们几个人你说罢来,我继续,让大玉儿记下了不少经验。 马喀塔怀里的孩子乐得咯咯笑,这样的笑声也感染了其他两位孩子,笑声不断,仿佛这是属于婴儿届的独有交流。 这样天真无邪的笑,也感染了在场众人,惹得苏茉尔和娜雅的心都痒了几分。 娜雅对大玉儿悄声说着,“玉儿,待孩子诞下,我要给孩子当干娘!” “好好好,我呀,巴不得多一个疼孩子的人呢!到时候,你要记得教孩子喊干娘呀!” 娜雅喜上眉梢,一想到这样的小人也会被自己抱在怀里,还奶声奶气地喊着自己干娘,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夜里,凤凰楼上,皇太极拗不过大玉儿。凤凰楼楼顶可是去不成了,但是可以去离天最近的地方,且不会有任何危险。 “嗯,不错,摸着好像是长了些肉,不再那么硌手了。”皇太极小心地环住她的腰身,不加掩饰地心疼说着。 “哎呀,你别担心我,已经度过最难受的害喜阶段了。瞧你这段时间给愁的,前段时间刚给你修的胡须,如今又长出了一节来。” 大玉儿侧着脑袋,戳了戳皇太极的下巴,“扎手!” “玉儿,待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临后,咱们就不要了吧,太受罪了!” 大玉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进他的怀里,又反手抓过他的辫子,手指缠绕着他发尾的穗子。 “ 随缘吧,反正,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她其实在想,如果这一胎生的是福临的话,她还想要个女儿,可这事强求不来。 他们两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才到今年顺利的怀上孩子。 “皇太极,我上次跟你说我有点害怕,是真的。我真有点害怕。”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或许,我担心我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母亲,又担心自己教不好自己的孩子,又怕…” 皇太极抵在大玉儿的肩头,“玉儿,我和你一起学着如何教养孩子。” 从前,他还是贝勒的时候,府里的福晋给他先后生下了一些孩子。可他这个做阿玛的,几乎都在跟随着他的父汗上战场,待他归时,有些孩子已经很大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做阿玛的。 就不用提能够陪着哪位女人度过整个孕期了。 后来,他成了大汗,更加忙碌。就连哲哲的孕期,他也陪伴极少,只是等到了哲哲的临盆之际。 所以,即便有了这么多孩子,他皇太极也觉得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不够格,有太多的疏忽之处。 如今,他身为大清国的皇帝,又打赢了一场胜仗,能得空停留在宫里,至少,可以陪着玉儿从孕期到孩子降临了。 “有你在,我也安心了。啊,对了,今天马喀塔她们入宫,可给我传授了不少经验,我讲给你听。” …… 夜色下,皇太极就这么抵在大玉儿的颈窝处,看着大玉儿眉飞色舞的讲着,不知疲惫。 “皇太极,我渴了,也累了,我们回去吧!”早就过了亥时,大玉儿不顾形象地打着哈欠,由皇太极拦腰抱起,回到了寝宫内。 “你先歇着,案桌上还有几本折子,我批了就来。” 大玉儿却摇头,搂住他的脖子,“我跟你一起看。” “是启心郎索尼的折子。” 大玉儿秉烛看去,念出了声。 “嗯,索尼啊,也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早些年,我刚继承汗位时,就跟随我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还突破重围救下了豪格。” 大玉儿倒是头一次知道这事儿。在大玉儿的记忆里,她只知道后来的康熙帝的皇后赫舍里氏是索尼的孙女,索尼是四大辅臣之首。 他对清朝初期及入关后的大清朝有着极其重大的影响,也是个忠一不二之人。 “父汗在时,最倚重的人,他便是其中之一。” 皇太极提起索尼时,也是一副欣赏模样,便说 了更多的关于索尼的往事。 大玉儿心中更起敬佩之意。 皇太极一边与她说着往事,一边批阅着奏折,大玉儿则为他研墨。 “锦州之战还未结束,那崇祯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玉儿,这一站在所难免。我只盼着,这一场无可避免的战事能发生在你安全诞下咱们的孩子后。” 皇太极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便拉着大玉儿的手往床榻那走去。 他伸手解下了大玉儿的外衣,抱她入了床榻里侧,这才解下自己的衣服,躺在她的身边。 “皇太极,我怎么突然就想到一个画面,你带着咱们的孩子一同上战场的画面。” 皇太极含着笑,闭着眸子,仿佛那个画面真的浮现在了眼前。 “你舍得啊?” “舍不舍得,他都会迈出这一步的。他的祖父,他的阿玛,还有他的叔叔们,就连他的额娘也曾上过战场呢!” 大玉儿一想到这,惊吓之中还带着几分自豪。 她和皇太极并肩而立,与洪承畴的对话,她也历历在目。 战场上的兵戎相见,血流成河,她见过,也胆颤过。是她最不愿意看见,却也身在其中的局面。 如今的安稳生活,都是他们这些人在血浴中拼杀而换来的。 而她能做的,就是大胆和不退缩了。 “皇太极,这也是我方才所说的怕。可我更怕,我会失去保护你、保护咱们的孩子,也失去保护自己的勇气。” “但是,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我会勇敢,会懂得隐忍,会懂得保护所要保护的一切。” “况且,我也是一位来自三百年后的人,我知道这些结局会如何,便也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大玉儿说了一连串的话,可听在皇太极的耳里,他的心里苦极了。 他的玉儿,从来不是一个要被他保护在羽翼下的弱女子。 当年,围猎之际,多尔衮兄弟有危险,她虽然事后躲在自己的怀里抽泣了一会儿,却也在此之前,用箭法阻碍了进一步的危险; 科尔沁腹背受敌时,她和乌兰雅在后方协助他们; 锦州之战,她于万千军马中穿梭前进,用她的箭法帮他抵挡住了敌人的冷箭,与他并肩而立,出现在了战场上,给了明朝将领洪承畴一个当众的台阶。 他不由得侧着身子,吻着大玉儿的额头。 大玉儿却发觉自己的脸颊上湿润了, 她吻在他的唇边。 “傻瓜。”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福满天下 哲哲抱着怀中他们科尔沁部落唯一诞生的阿哥,又是皇太极后宫五宫中唯一的阿哥简直是爱不释手。 哲哲爱孩子,更何况,这是玉儿的第一个孩子。 论规矩,她是嫡母,需要将孩子养育在身边。 可皇太极打破了这个规矩。 九阿哥由大玉儿时刻照顾着,就连奶娘也只是帮着照顾,其他细微的事,皆由大玉儿操持。 按理来说,大玉儿的孩子按排资论辈理应为“八”,可皇太极不顾众人反对,偏要宫里上下称大玉儿的孩子为九阿哥。 “咱们的九阿哥要找额娘了是不是?好,皇额娘带你去找额娘。” 哲哲抱着九阿哥,珍哥时刻跟在身后,前往了永福宫。 永福宫里门窗紧闭,大玉儿系着抹额躺在床榻上,正喝着苏茉尔刚从小厨房里端来的补品。 “苏茉尔,可不可以不喝啊?” 大玉儿撇撇嘴,这手里的物品仿佛不是补品,而是她现在看了就害怕的东西。 “格格,还要奴才回答多少次呀?要不,奴才去请皇上来喂格格您喝?” 要不是手里的补品无处可放,她又行动不便,她真要好好的挠挠苏茉尔的痒。 “你这个坏苏茉尔,只知道欺负我。喝就喝嘛,你还把他拿出来说事,明明知道我在这件事上赢不了他……”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含着笑,慢慢喝着。 二人正打趣着,屋外传来了几声婴孩声,大玉儿一顿,苏茉尔连忙从大玉儿手里接过补品,放置桌上,脚步匆匆地往屋外走去。 九阿哥正在哲哲的怀里吃着手。看到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苏茉尔,他咿咿呀呀着,一双小胖手挥舞着,小脚丫也踢了几下。 “瞧咱们的九阿哥,多活泼啊,见了苏嬷嬷便是这般,等会见了额娘,怕是好一顿粘人呢!” 哲哲将他的小胖手放在唇边亲吻着,便往里屋走着。 床榻上的大玉儿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在哲哲的怀里,她连连轻声呼唤了几声,“福临,福临!” 如哲哲所料,福临一听到大玉儿的声音,便呜咽了几声。在闻到大玉儿的气味后,就直接趴在大玉儿的怀里,咿咿呀呀的声音更加大了些。 “玉儿,福临想你了,估摸着也饿了。我呀,任务也完成了,就先回去了。” “姑姑,辛苦您了!”大玉儿知道自己还在月子里,有很多事都是哲哲手把手的操持着。而她这个做 额娘的,却只用喂他喝奶和照顾他夜里入睡,其余时间哲哲怜惜她,都没怎么让她抱过福临。 哲哲说,月子里少抱孩子,否则落下腰痛的毛病,大玉儿第一次为人母,几乎没有什么经验,都事事听哲哲和奶娘的。 她目送着苏茉尔送哲哲离开了屋子,这才把目光全部落在自己的儿子福临身上。 “福临乖,是不是饿了?额娘马上就让福临吃饱饱,好不好呀?”她单手抱着福临,另一只手可以熟练的解扣子了。 苏茉尔进了屋内,便看到大玉儿正轻拍着福临的背,喂他喝奶。 苏茉尔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便从一旁拿过针线篓,继续缝制着她们九阿哥福临的贴身衣物。 大玉儿的思绪也回到了生福临的那一天。 那天,她和皇太极正从凤凰楼里下来,二人快要步入永福宫时,她觉得腹部猛地一沉,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疼痛疯狂向她袭来。 豆大的汗珠瞬间顺着鬓角处往下直流,皇太极惊呼一声,横腰抱起她便往永福宫赶去,嘴里喊太医和稳婆的声音没有停下来。 其实皇太极早就在宫里做了几手准备。凤凰楼内和永福宫内他都让太医和稳婆随时候着,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苏茉尔一惊,可她稳定心神,指挥着其他的婢子听太医和稳婆的吩咐行事。 皇太极始终没有放开大玉儿的手,他看着大玉儿大口呼吸的模样,他也心疼极了。 “皇上…”稳婆想说些什么,可皇太极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朕在此,碍不着你们什么事吧?” 稳婆连连摇头。 皇太极留在此其实不碍事,只是这么做不合规矩。 可她一个小小的稳婆,哪里敢这么说,只好全身心投入到接生的事情上,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皇…”大玉儿呼出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她早就被这样的疼痛给夺去了所有力气。 “玉儿,你莫说话,留着力气,我在这里陪着你。” 皇太极从婢女的手里取过干净的帕子,仔细温柔地拭去大玉儿额头上的汗珠。可他的忍不住有几分颤抖,衣物也早已被汗水浸湿,可他浑然不觉。 大玉儿无声地嘶吼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开了几指,只知道羊水大概破了。 她的手紧紧握着皇太极的手,在他的手背、手腕处毫无意识地留下了几道抓痕。 “娘娘,您再用些力气,按照奴才的方法来用力。” 大玉儿按着稳婆的方法使劲,嗓子还是发不出什么声音,可她明显觉着自己捏住皇太极的手的力道变轻了些。 “玉儿…”皇太极只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在这里陪着她,看着他们两之间第一个孩子降临。 屋外,哲哲和娜木钟闻讯赶来,就连淑妃也往永福宫这里赶。 “苏茉尔,皇上呢?”哲哲这么问了一句。 苏茉尔不答,只是朝屋子里看去。 一时之间,三位女人心中明了。 她们的皇上,此刻正在屋内陪着大玉儿临盆。 “皇后娘娘,您快看!”娜木钟一声惊呼,指着天边某一处。 哲哲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了朵朵云彩,仔细看去,还泛着红。随即,连半边天都红了。 此时,屋内发出了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 “恭喜皇上,恭喜庄妃娘娘,是位小阿哥!” 皇太极连忙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大玉儿也没有因为临盆而疼晕过去,“让我…看看。” “丑丑的…”大玉儿一时说了真话。 刚出生的孩子全身皱皱巴巴的,哪里会很好看呢? 怀里的两人的孩子哭的更大声了。 “玉儿,你都做额娘了,还说这样的话,咱们的儿子是听得懂的。你瞧,咱儿子哭的更大声了。” 听皇太极这么一说,大玉儿慌了一下,“乖儿子,额娘嘴笨,胡说的,我大玉儿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丑啊!到额娘怀里来!” 皇太极半蹲着身子,将怀里的孩子轻放在大玉儿的身边。小阿哥虽然没有睁眼,但就是能够凭感觉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他的小手一把就抓在了大玉儿的衣服上,啼哭声减弱了几分。 “去外面给皇后她们道喜,永福宫庄妃娘娘给朕顺利诞下了小阿哥,是朕的九阿哥。” 稳婆听到后面,发了愣,随即弯着身子,按着皇太极的吩咐,去了屋外。 哲哲她们一听“九阿哥”这三个字,也纷纷愣在原地。 “皇后娘娘,皇上这是……” 宫里只有七个阿哥,如今永福宫庄妃生下的阿哥,也理应是八阿哥才是。 “回头,我问问皇上吧!” 屋内,婢女们清理着产房,皇太极始终一只手握着大玉儿,一只手安抚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皇太极,你刚才说,咱们的儿子是九阿哥?为什么?” 虽然历史上的八阿哥是那样的命数,可皇太极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吧。 “就是九阿哥。咱们的儿子尊为‘九’。” 大玉儿盯着皇太极看了一会儿,好像读懂了他的意思。 “好,咱们的儿子就是九阿哥。那,咱们的孩子叫什么?你该不会真要取个现代名字吧?” 屋内的人早就退了出去,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傻玉儿。我早就想好了,就叫福临。永福宫福临了,咱们的儿子就是有福气的,往后啊,也让他的阿玛和额娘多享几年福。” 大玉儿轻吻在福临的脸上,“福临,你听到阿玛说的这番话了吗?我们的小福临是带着福气来的。” “快看,天边的祥云竟然还在!” 屋外的这一声动静不小,皇太极看了一眼大玉儿,大玉儿点头。他忙踏步而出。 众人见皇太极从屋内走出来,忙上前道喜,“恭喜皇上喜得九阿哥!皇上您快看,这天边的祥云在咱们九阿哥刚出生时,就一直布满天了,到现在都还在呢!” 皇太极抬眼望去,果真是一片祥云,他和玉儿的孩子福临就是带着福而来的。 “朕和庄妃的九阿哥以取名为福临,福满天下。” 后宫里再添一名阿哥,可谓是前朝和后宫的一件大喜事,尤其是,众人得知他们的皇上对待这位阿哥的不同后,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皇太极又因福临的诞生办了喜宴,阖宫上下庆祝三天。 皇太极原本想做的更多,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念头。这孩子生来已经自带了命格,又有这么一个寓意的名字,他怕给的太多了,孩子会受不起。 大玉儿收回思绪时,福临已经吃饱了,在她的轻哄下睡熟了。 她合起衣物,将怀里的福临轻轻放在身侧,又轻拍了几下,这才侧躺着,望着福临的睡颜,笑得很满足。 夜里,睡得饱饱的福临睁着一双大眼,在床榻上自己跟自己玩着,又望着大玉儿笑,大玉儿跟他一起笑,母子俩别提有多快乐了。 苏茉尔迎着皇太极进屋时,床榻上的福临笑得更加欢乐了。 “让阿玛抱抱,咱们的福临一天都没有见到阿玛,是不是想阿玛了?” 他弯下身子,从大玉儿的身侧慢慢抱起福临,抱在怀里哄着,逗他笑。 “玉儿啊,我好想让福临快些喊我一声阿玛,可又不想让咱们的福临长得这么快,想让他在我的怀里多待几年。” 大玉儿直起身子,“你想让福临第一声喊的是阿玛啊?这我可不干。” “得了,咱也不争了,到时候看咱们的儿子第一个喊的是谁吧!” 夜更深了些,皇太极想要跟自己的玉儿还有他们二人的孩子共同躺在床榻上,可着实犯了难。 “玉儿,我不管,明天我就找人来准备扩建永福宫的事。” “你真要这么做啊?我觉得,挺好的。” 皇太极可不高兴了,“玉儿,你生福临时,生在了永福宫。现在又在月子期间,不能踏出房门,否则我早就派人动工了。” 要是玉儿在凤凰楼里临盆,他就可以夜夜陪伴着他们母子至天明。 “离我出月子还有段时间呢,这段时间你就稍稍委屈一下好不好?” 皇太极想要听的就是玉儿这样的哄,这才一脸满足地应了一声。 “玉儿,我还真有事没有处理完,今晚啊,又要歇在书房了。你和福临快些休息吧,要是等会我从书房出来后都没看到永福宫熄灭烛火,我就进来打你屁股了。” 大玉儿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也有些乏了,看着你出去,我就睡了。” 末了,大玉儿又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忘了?” 不知从何时起,大玉儿总要皇太极给她一个晚安吻,才能安然入眠。 感受到了柔润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大玉儿也回吻了他一下,又拉着儿子的小手给皇太极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你也早些休息。” 皇太极应下,也不敢再过多停留。再停留片刻,他今夜就踏不出永福宫了。 大玉儿明白,皇太极要紧急处理松锦之战事情了。 他能够陪伴自己整个孕期直至福临平安诞生,自己也快出了月子,实属不易。 她也晓得,在福临出生后,前朝上出现了很多声音,多少人猜到了皇太极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达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但大玉儿心里不怕。她晓得皇太极做每一个决定都不是心血来潮。 她也坚信,他们的孩子能够做到福满天下。 “福临啊福临,阿玛和额娘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你。不论后路是怎样的,你都在阿玛和额娘的爱里成长,阿玛和额娘会给你全部勇气。”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临天下 娜雅可谓是春风满面,抱着福临可就不撒手了。 那天大玉儿临盆之际,她现在院外,也是知晓了她们的皇上在产房内陪着大玉儿,也瞧见了祥云布满天的场景。 她也见到了皇太极当众宣布九阿哥的名字和名字里的寓意。 后来,她悄悄跟大玉儿说,“我瞧啊,这哪里仅仅只是福满天下,更是君临天下!” 大玉儿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含着笑意,继续拍着福临的背哄他睡觉。 “玉儿,你说福临会说话之后,喊的第一声会是谁啊,会不会是我这个做干娘的?” 娜雅一边说又一边哄着福临,让福临看她的嘴型,听她的声音,似乎现在就得让怀里的福临学会一样。 “前几天,皇上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也问我,福临这孩子会说话以后,喊的第一个人是谁。” 娜雅闻言一顿,教孩子喊干娘的声音也停住了,她这个做干娘的,可是不敢跟人家的亲爹抢啊! 娜雅干笑了几声,怀里的福临倒是被逗乐了,跟着娜雅一起笑。 “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玉儿,要不是不想让你再受一次罪,再冒一次险,真想让你多生几个小阿哥小格格的,我要每天带着他们一起玩,多好啊!” 娜雅别无他求,在宫里的日子她过得舒心,有玉儿、苏茉尔,还有小玉儿也时常来宫里小聚,现如今又有了玉儿的孩子一起陪着她,她哪里还有想嫁人的心思。 再者,她说过,她要永远陪着玉儿,不论是何种形式。 “娜雅,不瞒你说,我之前还真有这份心思。只是,我也不强求,福临还这么小,我和皇上要好好陪他成长。” 娜雅将怀里的福临放在大玉儿的身边,她握住大玉儿的手,“玉儿,你说的没错。帝王家的孩子都不容易。皇上对福临如此用心,又有你这么一个额娘细心呵护和陪伴,一定会成长为他想成为的人的。” “娜雅,谢谢你。你这一番话,说进我的心里去了。福临他会有恣意的人生,也会承担起未来他需要承担起的责任。不论以后会如何,我都会告诉他,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 苏茉尔则在一旁听着自家格格和娜雅公主的交谈,手里的针线活也没停下。 这不,娜雅又来夸苏茉尔了。 “咱们的小苏茉尔手艺就是高超,这么好看的样式,连我看了也想要一套,我们的苏嬷嬷可不可以给她的娜雅也做一套啊?” 听着娜雅用福临的口吻 这么对自己说话,苏茉尔面红耳赤,“娜雅公主欺负我,格格,您管不管啊!” 大玉儿笑得更大声了,福临竟鼓起掌来,两个小脚丫也用着劲蹬着。 苏茉尔和娜雅看见床榻上这母子俩竟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纷纷叹口气,拿她们二人没辙。 夜里,皇太极进了永福宫里屋的时候,大玉儿正给福临拍着奶隔呢。 “玉儿,让我来试试吧!” 皇太极脱下外袍,在苏茉尔端来的清水里净了手,又擦拭干净,这才从大玉儿的怀里接过福临。 小福临方才吃的有些着急,有些噎住了,见了自己的阿玛笑得也不太舒坦。 皇太极是私下找奶娘学过拍奶嗝的手法的,而他的力度也刚好,拍了几下后,福临就打了一声嗝,大玉儿悬着的心才放下。 “今日看上去格外疲惫,是不是锦州一事迫在眉睫了?” 皇太极的眉头是见到他们娘两才彻底舒展开来,这会大玉儿提起,皇太极微微皱眉,“玉儿,我不瞒你。今儿跟多尔衮他们兄弟,豪格,还有济尔哈朗在书房里待了一整个下午,便是商讨此事。” “祖大寿,也会参与其中吗?” 大玉儿突然这么问。 皇太极眉心一跳,“玉儿,你的意思是…” “当初他假意归降,便是在回到锦州后,继续带兵攻守我大金士兵。此次,亦是要在锦州开战,崇祯帝当初可不是白白连升他几级官职的。” “还有上次一战,你我二人见过的洪承畴,这一次,是否也会参与此战役?” “据可靠消息,二人皆会来。” “祖大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洪承畴是个满腹经纶之人。你曾说,他在明朝刑部任事六年之久,又组织了灭剿农民起义一事,战果累累。又被崇祯帝封为总督,掌管五省军务。” 皇太极眸子变化极快,他懂了玉儿的言下之意。 “玉儿,你真提醒我了。” “你懂我的意思就好,也别太累了。” 大玉儿握着福临的的小胖脚丫靠在皇太极的身上,“再过些时日我就可以出月子了,咱们带着福临去看看飞鸾吧,估摸着飞鸾也快要生小马驹了。” “真好,小马驹以后就陪着咱们福临一起,就想掠影陪着你,飞鸾陪着我那般。” 皇太极低着头吻在大玉儿的额头上,又轻轻亲在了福临的脸颊上。 “玉儿,我和你一起哄着福临睡吧,再过几 天,我就可以跟你们娘俩睡一块了。” “嗯,知道你受委屈了,到时候都给你补偿回来。” “真希望就是明天。” 皇太极话音刚落,大玉儿轻拍了他一下,便不再出声,哄着福临睡觉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属于福临的小马驹 大玉儿出月子的这天,饲养飞鸾和掠影的马夫来报,飞鸾要生产了。 这可把大玉儿给高兴坏了。待她穿戴整齐后,又确定福临不会冷,这才抱着福临随同马夫一同往马厩那去,苏茉尔跟在后面。 掠影在一旁默默守护着即将生产的飞鸾。此刻,飞鸾的神情变得有几分痛苦,躺在地上,掠影舔舐着它的毛发。 大玉儿转身将怀里的福临交到苏茉尔的怀里,这才蹲下身子,抚摸着飞鸾。 “飞鸾,我带着福临来看你了,也跟着你还有掠影一起迎接属于你们两的小生命的到来。” 飞鸾动了动身子,似乎想站起身子,可它没有多余的力量支撑它站起来。 “庄妃娘娘,飞鸾的羊水还未完全破裂。必要时,奴才会捏破,帮助飞鸾分娩。” 大玉儿耐心地听着,又安抚着飞鸾,马儿生产这样的事,她也是头一次遇到。 飞鸾哼了几声,“庄妃娘娘,飞鸾的羊水破了,过不了多会,小马驹就能出生了!” 大玉儿都不敢大口呼吸,静待着小马驹的到来。 苏茉尔怀里的福临也停止了喧闹。 飞鸾哼的声音越来越大,又越来越连贯。只见包裹着胎衣的马尾、马蹄先钻了出来,再就是小马驹的头部。 飞鸾转过头,闻着小马驹的气味,探着小马驹的气息,眼神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庄妃娘娘,等待小马驹自行站起来,就能确保小马驹是健康的了。” “飞鸾可还好?”大玉儿欣喜道。 她的眼眶泛了红。 “回庄妃娘娘,飞鸾只是耗费了许多精力,奴才会好好照料,飞鸾就能恢复如常了。” 大玉儿忙点头,眼神一直不离飞鸾和正在试着站立的小马驹。 “玉儿!” 皇太极下了早朝,就被乌兰雅给带来了此处。 “快来,小马驹要站起来了!” 大玉儿朝他挥了挥手,喊了一声。 皇太极宠溺地笑了笑,又从苏茉尔的怀里抱过福临,走到大玉儿的身旁。 “只顾着照顾飞鸾和看小马驹站立,连我你也不看一眼了?” 皇太极嘴上抱怨着,实则也期待着他的掠影和玉儿的飞鸾所生下的小马驹。 “我今天出了月子,就可以天天看你,夜夜看你。到时候,你就看我看的烦了。” 皇太极眉头一挑,“这话可是你说的。” 他就期待着玉儿嘴里所说的‘天天看,夜夜看’呢。 大玉儿一怔,眼角处的红润更加明显。 小马驹不负众望,站立了身子。 掠影暂时没有靠近小马驹,只在一旁默默看着。小马驹迈着还不够稳当地步伐,靠近了飞鸾。 飞鸾舔舐着小马驹,眼神温柔。 “玉儿,是不是要给小马驹取个名?” 大玉儿想了想,突然看见皇太极怀里的福临那短短的胎发被风吹的竖起,她道:“就叫凌风吧。咱儿子给的名字。” 皇太极也很满意,“这小马驹以后就是咱们福临的爱驹。” 大玉儿正式出了月子,而永福宫那,皇太极也命人进行改造扩建一事。 凤凰楼上,皇太极寝宫里。大玉儿一边翻看着皇太极不知又从哪里搜罗来的书籍,一边问着他。 “真的要扩建啊?费人费财费物的,我有凤凰楼的寝宫就可以了。” “玉儿,我想两边都可以住。永福宫太小了,我又太壮了。” 大玉儿忙放下手里的书,趴在他的怀里笑了好久,“不行,笑得我的脸都发痛了。” “你笑我?” “不敢。” 皇太极拦腰抱起还在自己怀里的大玉儿径自上了床榻,她头上的‘禁锢’也被他悉数取下。 “等等,皇太极!福临呢?今晚不陪着福临一起入眠吗?” “他在奶娘那,一切都好。” 他的身子欺压下来,眸子也暗了几分,许久没有这种感受的大玉儿,瞬间红了脸。 出月子后的再度亲近,让她有些难为情和生涩。 “我想跟福临一起睡……” 说这话的时候,她脖颈处的盘扣已经被逐一解开。 皇太极抵在她的额头上,“玉儿,我好想你…” “皇太极,我有些…我还没适应过来,你等等,好不好?” 大玉儿染上了几分羞,却也勾住了他的脖子,吻在他的唇上。 “先这样补偿你,好不好?” 皇太极再没给她多说话的机会,吻住她的唇后,就没有再急着放开。 大玉儿的发丝凌乱了几分,床榻上的锦被也裹在了二人的身上。 大玉儿调整了呼吸,整个人瘫软在他的怀里,不愿动弹。 “睡吧。” “皇太极,还有几日就要亲征了?” “五日。” 大玉儿点点头,扣在他的腰上,双双躺下。 “那,第五日,我就…答应你。” 皇太极搂她更紧了些。 “这其中的几天,我们陪着儿子一起睡。” “福临晚上可乖了,几乎没有夜醒过,可心疼他的额娘了。” 皇太极抚摸着她的背,“玉儿,谢谢你给了我福临,给了我咱们两的孩子。” “真要谢谢我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毫发无损的凯旋。” 他吻上她的发,“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恩爱两不疑 “都怪你,我的头发全都湿了,今晚可如何入睡啊?” 大玉儿难得娇嗔着,嘴里责怪着早就替自己擦拭湿发的皇太极,整个人黏在他的腰身上,瘫软无力。 皇太极耐心地为她擦拭着,嘴角带着笑,似乎还在回想着方才刚结束的一切。 “你笑什么?一点也不专心!”见他一直不做声,大玉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始终笑着。 待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时,大玉儿了然,他还在想刚才的事! 这是一场久违地欢愉,二人皆沉浸其中。凤凰楼里设的汤泉池里的水被溅得四处皆是,也湿了大玉儿的发,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湿润。 “舒服吗?” 大玉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皇太极,你说什么?” “玉儿,舒服吗?” 眼见着大玉儿红透地脸颊,他才淡淡地故意补了一句,“头发擦拭干了,舒服吗?” “你觉得呢?” 她偏不回答他。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凑近她的耳畔道:“我很舒服。” 大玉儿顺势掐了一把他的腰,“你还要不要睡了?明日,你可是要亲征的人!” “所以难得的独处时光,我还不想睡,玉儿,再陪陪我说会话吧。” 她借着他的力,站起了身,靠在他的肩头,“想说什么,我想想如何回答你。” “在我面前你还要斟字酌句,那就不是你了。” “偶尔装作端庄不可以吗?你给我的是‘庄’字,必然不能辜负此字的含义。” “所有寓意的字都配不上你。” 她把他的手握住,“所以我当初才说,住哪里,叫什么妃,我都不在意。我是自由的,不会被这些给束缚住。” “皇太极,跟着你一路走来十几年,我仿佛从来没有被困住过。当然,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年。那几年于我而言,是看不见未来的。我曾想过,重生一世,莫非就是这样度过一生吗?” “直至娜雅的到来。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你,更加不懂你。我原以为娜雅的留下是在后宫里做你的福晋,可我未曾想过,你让她留下,只是为了让她在后宫里陪着我。” “此后,我深觉自己的心,变了。在娜雅之前,我的心就动摇过,可我不敢,宁可一个人把话藏在心里,一个人在心里暗自较劲,也不愿意把话说出口,更怕会把这些话直接对你说。” “ 玉儿,怪我出现在你的世界里太晚了。”皇太极反扣住她的手。 “你想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是不是?不,皇太极,我觉得一切都刚刚好。若真早几年遇到你,我还真说不定能够对你如此…” “死心塌地。” 他接了一句。 “这个答案,日后再说与你听。” 皇太极软磨硬泡着,可大玉儿就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接着往下说。 “皇太极,你知道是谁让我鼓起勇气,对你敞开心扉的吗?” “是哲哲。” 皇太极是猜的。 哲哲与他这么多年,有些事甚至连他自己都看得不清,但哲哲就是能知道。 提到哲哲,大玉儿有几分哽咽。 她点头,“是。那年琪贞刚出生不久,我去中宫看望她和琪贞时,她就坐在铜镜前,与我说了这些话。” “我都不敢想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与我说了这些话,最后,竟落荒而逃,就与娜雅撞上了。” 她又回忆着娜雅当初所说的种种,“皇太极,这是我们一生中的贵人。也是我人生中的光芒,我在她们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我没有,也学到了很多我没有的东西。” “在我的身边,几乎没有坏心眼的人。包括海兰珠,她就是布木布泰。皇太极,当我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我是惊讶的,但是不害怕,因为她是在你我二人互通心意后出现的。” “她对你,是执念。所以,她用尽一切办法想来你的身边,只是她用错了方法。好在,她现在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我相信,她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说罢,大玉儿挽着皇太极的手径自往床榻上走去,“今夜说的够多的了,下面的话,留到你凯旋后再说。” “玉儿,你帮我脱衣服。” 他难得说一次这话,大玉儿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动手解着他的衣扣,“行了吧?跟个孩子一样!” “玉儿,我们去看看福临吧!” “现在?” 与他一番折腾又一番夜谈,此时估摸着都过了亥时了,福临早就被梦婆婆教着学本领了! 大玉儿没想到,他们二人还能在夜里下了凤凰楼,去了永福宫。 二人十指相扣,同时放轻脚步,在永福宫里的内殿里探头望去。 此时,奶娘也入了酣梦里,小福临睡得香甜。仔细听去,小福临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传来了几声笑声。 大玉 儿忍住抱起福临的冲动,与皇太极对视一眼,她用嘴型说着,“回去吧!” 再看下去,她就想抱着福临一起入眠了。 月色正好,一半隐在云层里,一半撒在并肩行走,十指相扣的二人身上。 “玉儿,答应我,你我之间还是要书信往来。除了告诉我咱们儿子的一切,最重要的是你。” “皇太极,我会想你的。” 这句话,她说不厌。 眼前的人,她也看不厌。 眼前的人,让她爱到骨子里,却为她爱到从未失去自我,也无需令她失去自我。 她想,这才是她所追求的爱。 恩爱两不疑。 第二百章 错不在她 苏茉尔给大玉儿抱来新的笔墨纸砚时,福临正在大玉儿的怀里不安分的动着,手掌心也蹭进了墨盘中,随即在大玉儿落下最后一笔的信上贴了上去。 福临才满月没多久,手巴掌心小小的,正好落在信上的留白处。 大玉儿一顿,又笑着。她想,这也算是他们娘俩给远在前线的皇太极共同写的信吧! 苏茉尔瞧到了自家格格的神情,也明了格格在想什么。待她放下手里的物什后,就去取来了一盆清水,给这满手心都是墨水的小阿哥净净手。 “福临乖,额娘把这信收起来,这还是咱们俩第一次共同完成的信件呢!”大玉儿用镇尺压着信,福临印上去的那块墨还未干透。 她抱着福临坐在软榻上,跟苏茉尔一起清洗着他的小胖手,“苏茉尔,搓搓他的手指缝吧!” 是不是小孩子的手总能藏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每天给这小家伙清洗时,都能找到一些发丝出来。 大玉儿跟福临独处时,几乎没有盘过发,福临老爱抓她的发饰,索性她就不戴了。可这样,他又能抓自己的发丝了。 但是大玉儿在这方面可不惯着他,有一次她下了重手,把他的小手都打红了,苏茉尔在旁边看着心疼地直呼出声。 福临也应声而哭,大玉儿声音故作冷硬了几分,“福临,额娘今日打你,就是告诉你,即便你是额娘的孩子,也不能如此任性的对待额娘,你痛了会哭,额娘也会痛,痛了也会哭。” 诚然,一个才满月的孩子哪里能听得懂,可他感受得到来自自己的母亲的怒气,又狠狠哭了几声,这才泪眼朦胧对着大玉儿眨巴着眼睛。 此后,这方法一直奏效。不论是谁抱福临,福临再也没有胡乱抓过。 “格格,您瞧,咱们九阿哥的手指缝里啊,还真有些东西。”苏茉尔细心擦拭着,福临的手指缝里好像有些食物残渣,估摸着今儿抱他上桌的时候,抓了一把甜点在手里。 “小坏蛋,你的小手整天停不住,看什么都新鲜,是不是呀福临?”大玉儿也给他搓着另一只手。 这样的育儿生活,几乎成了她的日常。有时,哲哲也会来永福宫里抱着福临玩好一会儿,她自己也会时不时抱着福临去中宫看望哲哲。 达哲也爱逗福临玩。 那次,她拿着多铎赠与她的马鞭对福临说,“福临,等你长大了,八姐带你一起骑马,咱们跟着十五叔一起学马背上的本领,十五叔可厉害了!” 这小丫头精 灵古怪,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还句句不离她的十五叔。 福临眨巴着大眼睛,听着达哲跟他所说的,呀呀地应了几声。 “庄妃娘娘,我来看福临啦!”自打福临出生来,达哲来永福宫愈发地勤了,与大玉儿之间也愈发亲昵。 苏茉尔见达哲来了,连忙去了小厨房,她知道这小丫头爱吃她做的小甜品。 “达哲小格格来了呀,苏嬷嬷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很快就来!” 达哲笑得甜甜的,“谢谢苏嬷嬷!” 大玉儿看见她也欢喜,忙迎上去,将怀里的福临放在达哲的怀里。达哲这丫头考虑周到,坐到软榻上后,才敢接过福临,用她带过来的拨浪鼓逗着福临笑。 大玉儿抻着腰,看着这姐弟俩玩,她也跟着一起乐呵乐呵。这才又转身去了案桌上,把干透了的信装起来,过会儿由乌兰雅驯养有素的信鸽带着飞向远方。 “达哲,你琪贞姐姐呢?” 做完这件事后,大玉儿问着达哲。 前些日子听哲哲说,琪贞也到了适婚年纪,哲哲看中了几位合适人选,琪贞那丫头也看过了画像,便沉默不语。 大玉儿原先还不知为何,后来才想通,琪贞这丫头心思细腻,她在文学上有自己的想法,怕是这些看上去门当户对又英勇之人,并非是良配。 “庄妃娘娘,姐姐在屋里看书呢。我不愿打扰她,所以来这里时也没告诉她。” “不打紧,你琪贞姐姐喜欢安静,也喜欢看书,便由着她的喜好去吧!” 琪贞的事,哲哲私底下也跟她说过。 哲哲说,琪贞到底还是因为当年之事彻底改变了性子。琪贞不似她的大女儿那样也曾天真活泼过,也不似小女儿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又精灵古怪,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端庄地长大了。 大玉儿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件事,她说什么也无用,她就问着,“姑姑,您真想让琪贞嫁给那些人里的其中一个吗?” 哲哲无言。 沉默良久,她才道:“玉儿,我不想让女儿出嫁的。马喀塔是遇到了那额哲,两人也算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即便我万般不舍,也终究是马喀塔的良缘。琪贞性子内敛,有自己的见解,可她…哎,我就怕她到了最后会为了我这个做额娘的,还有她的皇阿玛着想,而舍弃掉了自己的生活。” 大玉儿知道哲哲的顾虑,琪贞是个孝顺的孩子,又因为当年的事,在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如果有一天,她必须要出嫁,即便对方不是良人,她也会心甘情愿的嫁了吧! “庄妃娘娘,您当初得知要嫁给我皇阿玛时,害怕吗?” 耳边拨浪鼓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后,达哲这么问着大玉儿。 大玉儿正在做着绣活,闻言她将针扎进线团里,正色道:“怕,但是于我而言并不全是。” “为什么?” “因为我嫁给你皇阿玛时,我已经见过他了,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那还是会怕吗?” 面对这个问题,大玉儿思考了好一会儿,“达哲,庄妃娘娘说怕,是因为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可以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是不是可以互相成就彼此。能够找到为自己遮挡风雨的人并不难,难得是,在这遮风挡雨的背后,是一颗怎样的用心。” 拨浪鼓的声音逐渐弱去,直至平静。 “庄妃娘娘,达哲果真是太小了,还听不大懂。我可以把这些话都告诉琪贞姐姐吗?” “当然可以。达哲爱琪贞姐姐,琪贞姐姐也用心爱护你。你能想到把这些话对琪贞姐姐说,琪贞一定会懂你的意思的。” “唔…谢谢庄妃娘娘!”达哲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哭腔。 大玉儿靠近她蹲下身子,“达哲,庄妃娘娘也不是一会就长成大人的,也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如今庄妃娘娘又有了福临,我的心思跟你们的皇额娘一样,只盼着你们好,也盼着你们能永远无风雨,永远无忧无虑,可庄妃娘娘心里清楚,即便我们在前面铺路再多,走完人生路的毕竟只能是你们自己。” 达哲点点头,又重新拨弄着手里的拨浪鼓,福临又继续笑着。 待苏茉尔端来小甜品时,大玉儿已经哄睡了福临,二人则陪着达哲一起吃糕点。 达哲对苏茉尔的手艺赞不绝口。达哲从永福宫离开前,苏茉尔还给她打包了一份,便送达哲回中宫去了。 大玉儿看着这小人儿的背影,很久才收回目光。 希望,琪贞这丫头能早日想通。 当年的事,错不在她。 第两百零一章 难得的是永远 琪贞与一男子出宫赛马了。 大玉儿给哲哲请安时得知了此事。她沉吟片刻,“姑姑,这未必是件坏事。” 哲哲目光一滞,“玉儿,你去找过琪贞了?” 大玉儿笑着摇头,“只是那日达哲丫头去我那,跟我说起了琪贞的近况,又问了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却又迟早需要明白的问题。” 哲哲手里端着奶茶,没了动作。那双眼却望得很远,似乎,想穿透这座宫墙,亲眼见上一面她的二女儿琪贞与那男子的相处是怎样的。 “玉儿,姑姑也不与你说些客套话了。待琪贞回来,你去见见她,好吗?” 这是一位做母亲的请求。 大玉儿懂得的。 有很多话,不一定能由生身父母才能说得清楚,说得明白。 借了外人的口,说不准才能更加透彻。 午后,大玉儿在永福宫里哄睡了福临,就望着福临的小脸蛋发着呆。 “格格,琪贞格格回宫了。” 苏茉尔在随她回永福宫时,大玉儿就嘱咐过待琪贞回来,就来告诉她。 大玉儿轻轻握住福临的小手,也没急着起身,只轻轻拍了拍福临的背,掖了掖被子,这才起了身。 “苏茉尔,我去找琪贞,你在这里陪着福临。” 这是大玉儿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琪贞。 她换下了从前一身端庄清冷的宫装,身着一件苏茉尔改版后的骑装。头发只简单束缚着,耳坠也没有戴,清丽的面庞上只用脂粉点缀了几分,分外动人和脱俗。 “庄妃娘娘!琪贞给庄妃娘娘请安!” 琪贞请安的声音传来,大玉儿忙拉着她的手,就往御花园里走去。 “庄妃娘娘是专门在此等你的。” 闻言,琪贞倒并不惊讶,“庄妃娘娘,我知道。其实,一切,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挺好奇的,与我说说吧!” 大玉儿与琪贞并肩行走在御花园中,二人皆很放松。 “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可是达哲说不去见见怎么就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 大玉儿暗笑,达哲这个小人精! “达哲说的对。而且,我也想到了达哲与我所说的你告诉她的那些话,便决定迈出这一步试一试。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可不是胆小怯弱之人。” 琪贞说这话的时候,大玉儿从她的身上看到 了几分皇太极的影子。 大玉儿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笑意更深了几分。 “今日与我赴约之人,便是那些画像中的其中之一。庄妃娘娘,不瞒您说,画像上的他,更好看一些。” 难得听到琪贞说出这样的话,大玉儿差点笑得没形象。 “不过,他懂我所说的一些诗句,懂我想过的往后。” 琪贞停下了脚步,对着大玉儿一脸正色道,“庄妃娘娘,有人能够懂你,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是吗?” 大玉儿想到了皇太极。 他和她之间,是皇太极先懂得她,她才愿意敞开心扉,再去了解他,懂得他。 “是难得的事,但不是最难得的。难得的是,永远。” “一辈子,会有多长呢?庄妃娘娘,我想,我应该不会被情爱困住。嫁给他,如果能够继续让心自由,让他懂我的那一块能够自由,也无憾了。” 大玉儿来时,其实也没有酝酿什么说辞。只是她也没想到,琪贞是这么去看待这件事的。 婚嫁之事,即便是在现代,也是人生大事一件,更何况在古代。 但是琪贞似乎没有被这‘理应如何’的枷锁捆绑住,她在追寻适合自己的也是她想要的人生。 “我想让皇额娘还有皇阿玛都明白,他们的琪贞,绝不是因为妥协而嫁。” 琪贞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往后的日子里,她与未来的相伴之人愈加频繁地相约。 大玉儿偶然发现哲哲会站在凤凰楼上的某一处,等待着琪贞的归来。 哲哲想看到女儿的第一神情,她怕女儿在她的面前故作轻松,为了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放心,而选择让自己伤心。 可在她看到琪贞的神态以及靠在那个男子身上的动作时,让哲哲明白了,琪贞所言不假。 那日,大玉儿与琪贞对话结束后,大玉儿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找过哲哲。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扰乱了哲哲的一颗心。 她让哲哲自己去感受,去发现。 所以,在哲哲偷偷在凤凰楼上看琪贞的同时,大玉儿也在某一处偷偷观察哲哲的神态。 “格格,这下,您也能安心了吧?” 苏茉尔偷笑着,在大玉儿的背后这么说着。 “谈不上安心不安心,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也并不那么难以接受。” 做出了一些选择,必然也会失去一些选择外的事物。 但愿吧,能够得到快乐。 第两百零二章 送我到科尔沁 收到大玉儿的飞鸽传书,皇太极久久没有歇下。 他秉烛对着这封“别样”的家书目不转睛地看着,玉儿的字迹、他们的儿子福临的小手掌沾了墨印在书信上,让他这颗离开了盛京数月的不平静的心,顿时安静了下来。 锦州之战,在皇太极的心里是决定能否问鼎中原的至关重要的一战,他绝不能输! 他想到在他出征前夕,玉儿与她所说的那些话,他明白玉儿在提醒他,用她所知道的提醒着他。 不论已被载入史册的历史是如何的,他皇太极也不会因为“已成定局”的结局而掉以轻心,甚至坐享其成。 在他的人生里,没有坐享其成,没有等待,更没有享受。 他的父汗是一个人走出来,一步步的扩大成了曾经的大金。而如今的大清也是在他的父汗的成就基础上,才逐渐站稳脚步,才让临边其他的部落不敢来犯。就连明朝也不敢轻易小觑他大清国,不敢小觑他皇太极。 他小心将书信轻收入怀,熄灭蜡烛,阖眸后,眼前浮现的人,是他的玉儿,是他们的儿子。 临睡前,他仿佛又听到了玉儿在他的耳边所说的那些夜话… 达哲站在琪贞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姐姐琪贞在练字。 “姐姐,这就是那人的名字吗?” 达哲见姐姐琪贞落下最后一笔,她狡黠一笑,这么问着。 琪贞也没有掩饰,只是点头。 “等皇阿玛凯旋,想必,我和他的婚事,就要礼成了。” 她又在那人的名字旁,写下自己的名字。 那人身份显赫,是科尔沁部落亲王之子,也姓博尔济吉特氏,与她的皇额娘还有庄妃娘娘也是同一家族。 “姐姐,那日后,你要在咱们的皇额娘从小生长的地方度过了。听皇额娘和庄妃娘娘说,科尔沁可美了,达哲也想去看看。” 是,琪贞要嫁到科尔沁去,在那里与她的丈夫共度一生。 她的皇额娘从科尔沁嫁到盛京,在盛京度过一生。 盛京是她皇额娘和皇阿玛的家,科尔沁是她皇额娘的故土。 在那,也可以是琪贞的家。 “达哲,那一天到了,姐姐想让你一路送我到科尔沁,可好?” 她喜欢她的这个妹妹。她们的姐姐马喀塔待她们二人极好,当初马喀塔出嫁时,两姐妹不敢在众人面前失了规矩,躲在一旁的角落可以看到姐姐出嫁的位置哭了好久。 她们也看到了皇额娘哭的不能自已、皇阿玛安慰皇额娘的画面。 不过她们心里清楚,她们哭,只是因为她们的姐姐马喀塔要嫁人了,再也不能时刻陪在她们二人身边,因为她们清楚,姐姐嫁给的是一个爱姐姐的人。 琪贞想让达哲陪着她一路到科尔沁去,是因为她想让这个唯一一位还能陪在父母身边的妹妹看的更多,看看远方的路,会是怎么样的。 看看,她还有没有别样的人生可以走。 “好,达哲陪着姐姐。”达哲环住琪贞的手臂,贴了上去,“姐姐…” 苏泰入宫给哲哲请安后,就转身去了麟趾宫娜木钟那,大玉儿去的时候,苏泰也在。 苏泰见大玉儿来了,欲要行礼,被大玉儿一把拉住。 “郑亲王福晋莫要多礼,眼下也无外人,自在点的好。” 大玉儿看着她,莫名想到那年郑和硕亲王济尔哈朗跟随皇太极前去围攻察哈尔部时,他的正福晋也是苏泰的亲姐姐就在这样的绝望中离世。 她连济尔哈朗的最后一面也没见过。不过,济尔哈朗见了她能说什么呢?济尔哈朗挽回不了这样的局面,也不可能阻止这场战争。 而苏泰的出现,照亮了济尔哈朗的生活。 大玉儿对济尔哈朗的全部了解都来源于皇太极。 皇太极欣赏济尔哈朗,也绝对的信任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在济尔哈朗提出赐婚时就点头同意。 这么多年,苏泰与济尔哈朗也是琴瑟和鸣。苏泰为人大方直接,济尔哈朗这样的大咧咧性子,也被苏泰降住了。 “苏泰,在庄妃面前,可没有什么礼节,她啊,从来不喜这些。” 苏泰了然一笑。 “来了贵妃姐姐这,我可向来自在,哪里需要这些束缚。” 大玉儿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苏泰的手就坐在塌上。 她是真不想客气。 眼前的二位女子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所求的还是随性居多。 她大玉儿喜欢与这样的人做朋友。她的世界不拘泥于爱情、亲情之中。 如果说,在现代的她的事业是在音乐上,那么在三百多年前的古代,她的事业就是探索和了解。 人、事、物。 情、真、心。 第两百零三章 “阿玛” 凤凰楼上灯火通明。大玉儿拢着外衣伫立在阑干旁,手里握着一封来自几千里外传来的书信。 洪承畴被活捉了,祖大寿也彻底归降。 这一切都比她记忆中的时间提前了五年之久。 这一刻,大玉儿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历史的脚步无人能够阻挡。 而她大玉儿的出现,却改变了清初史上最令人刻骨铭心的绝世爱恋。 她拥有了皇太极的帝王之爱,也拥有了皇太极的帝王之心。 思及此,大玉儿会心一笑。 冬去春来,他也该回来了。 “嘶,咱们的福临手劲越来越大了。”暖阁中,皇太极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福临。福临许久没见自己的阿玛,又见到他阿玛还没来得及刮掉的胡须,好奇心大起,直接一把扯住,惹得皇太极故意喊了一声。 这次,大玉儿见了却没拦。 这算是父子之间的别样互动了? 嗯,该让皇太极体验一次。 “你在那还笑?过会儿罚你给我刮掉,顺便…” 大玉儿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一脸坏笑,等他的后半句话。 她笃定他开不了口,至少在福临的面前。 “阿…阿…” 皇太极始终没有说出下半句,却等来了福临的一两声说话的声音。 大玉儿连忙凑近过去,“福临,福临!你会说话了!” 皇太极出征的这段日子,她也有试着教福临说额娘和阿玛,也教他说苏嬷嬷还有干娘,但是福临太小了,最多发出几声咿咿呀呀。 今儿她听到福临发出了“阿”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足够让她狂喜。 皇太极也一脸惊喜地望着怀里的儿子,“福临,是不是想喊阿玛?福临,喊阿玛,我是你的阿玛!” “阿…玛…” 大玉儿见到了皇太极眼里的泪花。她想过儿子会开口喊人的时候可能会先喊阿玛,但是没想到会是今天。 “娘…”这一个字又从福临的嘴里说了出来,清晰无比。 大玉儿从皇太极的怀里接过福临,轻柔地吻在福临的小脸蛋上,一串晶莹落在福临的包被里…… 夜里,福临被奶娘抱走,大玉儿不舍,皇太极却态度强硬。 “方才都说了,要罚你,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皇太极,你欺负人!”大玉儿的眼睛还是有些泛红,方才福 临的那一声“娘”喊的她的心都要碎了。 “福临在,终究是诸多事都不方便。你就不想好好跟我独处?玉儿,让我好好看看你,征战许久,你都不想我的?” “哪有,不是一直跟你书信往来嘛!” “你现在是惜字如金了?书信里的内容还没有咱们福临按的墨印的地方大。玉儿,你敷衍我。” 这个罪名大玉儿才不背。 “皇上可是冤枉臣妾了,臣妾不服。” 大玉儿故意这么说,皇太极也没接话,顺手就把她搂紧自己的怀里,“玉儿,帮我修理一下胡须吧。它可乱的很,只有你可以做得到…” “明天不可以让福临跟奶娘一起睡。” 大玉儿的态度很坚决。 皇太极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一阵温润贴在了皇太极的下巴处,喉结处… “皇太极,你喜不喜欢?” 她的声音哑然又抑制,一字一字敲在皇太极的心上。待他缓慢睁开时,早就动了情。情,布满了眼底。 她仰头顺势倒在他的双膝上,“我乏了,不想动了。” 皇太极支撑住她的腰身,也跟着俯下身,“这才到哪里,你就不行了?” “你行就可以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没有反悔的余地。” “谁怕谁!” …… 次日,是哲哲抱着福临来永福宫的动静喊醒了大玉儿。 大玉儿心里骂了皇太极几百遍,脸上的柔情却始终不改,她可不能吓着福临。 脑洞(与本文无关) 夜色划破长空。 营帐内,一块沾染了些许尘沙的桌椅帔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把锋利的长刃直直的逼近过去。刀刃上,还有残留地、刺眼地血迹。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桌椅帔下的动静戛然而止。 但已经晚了。 刀尖似乎划破了某一处,鲜血染在了帔上,分外刺眼。可做下这一切的人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还不快滚出来?” 是一道低沉却细听下去有一丝稚气的男性嗓音。 男子面容平静如水,即便是仇敌在前,他也丝毫不会让自己乱。 这道声音并没有让发出动静的人出来。 男子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刀尖挑开了桌椅帔,须臾之间,露出了一张因为失去血色而惨白的一张脸。 此刻,这张面容紧紧咬着唇瓣,没有因为受伤和不断冒出的鲜血而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的发乱了,她的衣服也乱了,脚踝处裸露在外,正在汩汩冒血。 可她的一双眼不知是否因为害怕还是吓懵,此刻正直愣愣地盯着眼前手拿着伤她的利器的男人。片刻后,她的双眼似乎充满了不可置信,她嗫嚅着,“姑父?” 这两个字成功地阻止了男子接下来的动作。 方才,眼前的这个来历不明地女子盯着他傻愣愣地看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她。 长相、服饰皆不是他们女真族该有的特点。只是这双眼… “你喊我什么?姑父?”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嘲讽。 想要保命他倒是能理解,可用这么荒唐的称呼想要从他皇太极的手里逃脱,绝不可能。 “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 这双眼她绝对不会记错的。 她记得,姑姑出嫁后的第一次省亲,就是姑父皇太极陪同一起回科尔沁的。 她是小辈,跟着一群长辈们见识过这些属于大金国的事物还有人。 姑姑从小就待她极好,所以特地让她去见过了姑父。彼时,她一点也不怕眼前的姑父,看着他的眼睛喊了一声姑父。 那双眸子里的情绪是她在科尔沁草原上从未见过的,只是后来爷爷跟她在一次谈话里,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那是一双睥睨天下的眼睛。” 原来,不论是十几年后的皇太极,还是现在的皇太极,他始终如一。 说话间,她竟然挣扎着起身,离他又近了几步,“现在是什么年月?” 从头到尾,她说的都是满语,只这一句,她说的是蒙语。 皇太极并未想过眼前的女子会有这般举动,但他手里的刀却没有举起来,渐渐放了下去,“明朝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 他的回答用的也是蒙语。 只是这几个字听上去颇为用力。 女子了然一笑,“留下我。” 此刻,她出现在了连她都没有出生的年月里,她应该是害怕惶恐的,可如今,如何让眼前的人留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眼前的男子,她年轻的姑父…虽然听上去很奇怪,可这也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了。 “理由。” “就凭我刚才那句话。我们打个赌,你将来,一定会是我的姑父。” 皇太极不语,只是眼里的嘲讽愈加深了。 “于你而言,不会有任何损失。”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知道再不止住血,她就会因为失血而昏迷过去,到时候,她还能否有醒来的机会都犹未可知了。 皇太极手里本就虚握着的刀被她一把夺去,挥动了几下,身上的几块布条被她扯了下来,随即就往伤口处包扎着,动作十分娴熟。 “你留下。” 这三个字和一份干粮同时落在了大玉儿的面前。 “我能要水吗?” 皇太极从腰间扯下水袋,“从现在起,你只能用满语同我交流。” 他又拿出一把剪子,“军营中不能有女人。” “何必如此麻烦。”说着,那把还未从她手里扔下的刀又往头发上招呼去了… 利落的手法比她斩断的发丝落得更快。顷刻间,她曾经最爱的辫子化成了一地碎发,可此刻的她并不心疼,时间能够让她继续拥有长发,可前提是,她得活下去。 许是一段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的动作触动了皇太极的某一种情绪,他的动作缓了几分,从她的手里再次取回了他的刀刃。 “夜已深了。今夜,你便睡在此。” 毛毡被掀开,洒落的月光只片刻映照在大玉儿的脸上,随着那毛毡的轻微晃动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他把自己下榻的营帐留给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大玉儿内心稍微放下了一些担忧。看来,她方才所说所做的,让他的防备之心减弱了几分。 今夜过后,她要用什么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饮着水 又啃了几口干粮,这才缩在塌上的角落处。 大玉儿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早就胡乱的发,待她回过神来时,早已泪流满面。 脚踝处,仍旧隐隐作痛。 一团乌发被皇太极扔进了架着的火堆里,很快就成了灰烬。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就这么宿在了自己的营帐内,而他心软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两个字? 将来?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路,是靠他自己一步步杀出来的。 先留着吧,说不准,也能为他所用。 夜里,大玉儿睡得迷糊,恍惚间看见一身影立在她的床前,她奋力睁开双眼,“你…” “名字。” “…布泰。”她这么说着,掩饰去了她的所有真实。 她记得爷爷说过,科尔沁曾经与大金是敌对关系,科尔沁不敌遂愿友好共处,甚至成为大金的附属,与大金之间一直保持联姻同盟关系。 而这个时期,正是出于形式极为不明朗的时候,她不能暴露自己的姓氏,至少,现在不可以。 “你没对我说真话。你是蒙古族人,你是科尔沁部的?” 大玉儿一阵懊恼,她后悔方才一时冲动说了她的母语。如今,自己骗不了他,他也一定不会被自己所骗。 “是,我是科尔沁部的。” 语罢,她直视着皇太极的眼睛。在夜色下,他的双眸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不错,倒挺实诚。” “姑…”大玉儿只开了口,最终没有说下去,现在的她和他甚至是同龄人,这声有辈分的称呼,她着实开不了口。 “你喊着我姑父,那你的姑姑也定是科尔沁部有尊贵身份的人的女儿。” 也只有这样的身份的女人,才有资格做他皇太极的福晋。不论是真情亦或是逢场作戏,他的身边都不会出现拖他后腿的女人。 “我该如何称呼你?” 她越过了这个问题。这一年,她的姑姑才是孩童时期。 “喊我八爷。” “八爷,从今往后,我愿追随于你…”大玉儿用她所知晓的满族词汇正欲滔滔不绝时,被皇太极冷声打断,“我的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可会汉族语言?可识得汉字?” 皇太极追随着他阿玛的脚步,闲暇时,他会找来那本《三国演义》翻看。他的汉语并不精通,许多不懂之处,他都会请教阿玛身边的谋士范 文程范先生。 大玉儿老实地摇摇头。前些年爷爷让她学过,可她不大感兴趣,忘记的比记着的多。 “天亮时,你跟我来。” “是,八爷。” 星子洒在她的脸上,她躺下身,却再也睡不着了。 这一夜大玉儿不知怎么度过去的,也不知她是如何起的身,换上了一件倒挺合身的男装跟在皇太极的身后去往了马厩。 她不敢随便乱看,只低头,待见到熟悉的马时,她才缓了过来。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马上功夫。” 他负手而立,这么吩咐着大玉儿。 两军对垒暂时停歇,皇太极这才有心思放在这个来历不明的蒙古人身上。 他在军中威望较高,他的身边既然能多出一个人,那也必定是能信得过的人,也无人会过问。 所以,眼前已经上了马背上的女人选择跟在自己身边,倒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额娘说他自负,他承认。 这熟悉的感觉让大玉儿放松了不少,甚至顾不上听从皇太极的命令,就驾马奔驰起来。 马场较大,大玉儿驾着马跑了好几圈,毫不费力,她来到皇太极身边,“八爷,可有弓箭?” 日光下,薄薄地晶莹轻附在女子的额头上。可她笑容四溢,脚踝处的伤口有些许裂开,都并没有阻碍她肆意的心。 在马背上,她就是最自由的。 皇太极扔给她了一把弓和一桶箭。 她熟练地绑在腰上,便继续驾着马。她的左手从箭筒里取了一支箭,迅速射出,距离红心只差一点距离。 大玉儿脚下和手上功夫都未停歇,末了,她又回到了原地,正一脸兴奋地看着皇太极。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表现能够得到皇太极的些许认可,可他面无表情。 “不过是你从小就会的技能罢了。”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大玉儿僵直了背,“那八爷,要教我识汉字吗?” “下来。” 大玉儿又低着头,寸步不离地跟在皇太极的身后,随着他又回到了营帐内。 她立在原地,皇太极在案桌上拾起了几本书交给了大玉儿的手里,“这是识汉字的必读之书。这几日你哪里也不能去,便在此先熟悉汉字,桌上有笔墨纸砚,你可以学着临摹。” “那八爷你呢?” “眼下只是暂时停歇了战事,随时会上战场。你在这里不要随意出入,保你安全。” 言罢,营帐彻底安静了下来。 大玉儿的目光此刻落在手里的几本书上,不经意地开了口,“八爷是彻底信了我了?” 这份信任,让大玉儿感到了一份暖意。 “我从不轻易信任旁人。” “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大玉儿的神色暗淡了几分,随即释怀。 是,莫说是皇太极,即便是她自己也不可能就这么短时间内的去信任一个陌生人。 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说的陌生人。 大玉儿不再说话,只是蹲坐在案桌旁。营帐内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夜色降临,营帐内只有大玉儿一人,期间只有一个固定的人入过营帐给她送来吃食,她再也没有见过皇太极,她也没敢开口问。 案桌上的蜡点燃,映在大玉儿的脸上,带着几分倦意和几分惆怅。 她记起了许多年前,爷爷让吴克善哥哥守在自己身边监督自己学习汉族知识的画面来。 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只想带着苏茉尔偷摸出去骑马,跟那些草原上的男子们比试一番,争个输赢。 有一次被爷爷抓个正着,罚她不准吃饭,直至背会一首诗才肯饶了她。 她记得她背得磕磕巴巴,很多汉字她都没学会,全部用蒙语给混了过去。 爷爷拿她没办法,就连说了几句是个没有天分的丫头,此后,她也再没有碰过这些。 谁曾想,几年后的今日,一切不愿意面对的,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而她不仅要面对这些,更要面对这个在自己出生之前的世界,而她唯一能够倚仗的人,只有她未来的姑父,皇太极。 而她,也注定要回到属于她自己的生活里。她要回到科尔沁,回到爷爷、吴克善哥哥的身边。 想到这里,大玉儿只觉浑身冰冷。她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在了科尔沁,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她只知道她再次睁开眼时,就出现在了这个营帐内,在听到有人靠近时,她想也没有想就躲在了桌椅帔下。 如果发现他的这个人不是皇太极,现在她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如果,她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姑父是谁的话,恐怕也在劫难逃。 她挺直着身子坐了一整夜,蜡烛燃烧尽了,可她还是没有合眼,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到害怕。 “你 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大玉儿浑身一颤,手把蜡烛给触碰倒了,滚落在地。 “一整夜未眠?” “我不属于这里,迟早要离开的。但是,离开前,我会报答你的这份恩情的。” 她的声音沙哑,刮在皇太极的耳蜗里极为难受。 “我何曾说过需要你来报答我?” 语气里尽是冷淡。 “你不需要,但我会这么做。” 皇太极不语,“歇着吧,军营里可找不出人来伺候一个病体。” 脑洞(贰)虐向,如果写,是BE 夜色如墨,凉亭处一女子正托腮撑在石桌上,目光不知定格在哪一处。 “格格,您又跑来此处了。哎,夜里凉,您随奴才回去吧!” 婢女苏茉尔轻叹着,将手里拿着的厚实披风披在那女子身后。 女子沉吟片刻,终究还是应了一声好,这才挽着婢女苏茉尔的手,一同从凉亭踏出,往西边的屋子走去。 待苏茉尔将蜡烛逐一熄灭退出屋内后,躺在床榻上的女子这才敢发出动静。 夜里静悄悄,可她却始终睡不着。 她坐起身子,瞧着四周的环境。 她不喜欢这里。虽然这里是她自己亲手和苏茉尔一起布置的。 可是,她又不是她。准确而言,这是几年之后的她。 她还记得她刚来此处时的场景。 当时,她脑袋一阵眩晕,定眼一看时,她发现嫁人已久的姐姐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欣喜地本想迎上前去,却发现,姐姐在她从未见过的男人的怀里有几分挣扎,而在看见她以后,神色一变,在她来不及思考的情况下,姐姐竟然有想要撞墙的举动。 她一个健步飞去,拦住了姐姐此举,又喊来苏茉尔,让她也安抚一下姐姐海兰珠。 大玉儿这才转身,细细打量方才与姐姐拉扯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蟒袍服,头顶金丝黑纱毡帽,腰间系着代表身份的配饰。 大玉儿听哥哥还有爷爷说过,大金国的贝勒们都是这般打扮,难不成,眼前的男子是大金国的贝勒? 可是,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见不得姐姐受委屈。她记得,当年若不是自己年纪尚小,姐姐也不会早早嫁人,姐姐待她好,可姐姐的性子是个极软的,容易受人欺负。 想到这里,大玉儿卷起了袖子,可是一点也不顺手。 情急之下,大玉儿胡乱了往上一使劲,原本平整的袖口,被她的动作给扯开了。 她单手叉腰,冲着眼前的男子嚷着,“你是谁?为何要欺负我姐姐?” 说罢,还一脸怒气地瞪着眼前年纪稍长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显然是愣在原地,那份原本等待着什么的神情被替换成了震惊。他张了张口,最终不知说些什么。 被大玉儿护在身后的海兰珠同样一脸诧异,她哑然道:“玉儿,你在说什么啊?” 就连一旁的苏茉尔也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玉儿…”眼前的男人终是开了口,他朝大玉儿那靠近了几步。 大玉儿却连忙拉着海兰珠往后退,“你到底是谁?还这么称呼我的小名?” 从前那潭如深水般地眸子,为了他人时常泛起愁容的模样的大玉儿,在这一刻,已全然不见。 皇太极就这么看着她,失了神。 仿佛,眼前的女人,不再是他从前还是大汗时迎娶的侧福晋,也不再是他称帝后亲封的庄妃了。 是从前那个在科尔沁草原上,无拘无束与众草原汉子赛马,围着篝火跳舞的玉格格。 是玉格格,她又回来了? “……玉格格?” 皇太极失了神,也失了态。他一把握住被大玉儿胡乱卷起的袖口后而露出皮肤的手腕处。 “你放开我!”大玉儿只愁手边也没个马鞭,她堂堂科尔沁草原上的玉格格,岂容他人对自己如此放肆。 皇太极仍旧没有放开,眼神也只是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大玉儿。 海兰珠颜色黯淡了几分,悄悄从大玉儿的身后退了出去。 苏茉尔看着海兰珠的背影,又偷摸瞧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和皇上,她也伏着身子,退了出去。 这样也好,让自家主子与皇上说开了,也好过二人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瞧你这幅打扮,你是大金国的贝勒吗?你别看我是个小丫头,我可厉害着呢,想欺负我姐姐,先过我这关。” 大玉儿边说着,边往后面伸手,结果身后空无一物。 她心下一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了皇太极的束缚,她忙喊着,“姐姐,姐姐…苏茉尔,你们都去哪里了?” 皇太极从背后抱住了一直在喊着姐姐和苏茉尔的大玉儿,呢喃着什么。 大玉儿也不出声了,身后的男子一直喊着自己的小名,又一会儿喊自己玉格格,那他肯定也认识自己。 可她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还要抱着自己? “你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 见自己挣脱不开他,大玉儿一脚猛地踩向皇太极的脚尖,皇太极一时不备,痛处也没让她放开怀里的大玉儿。 “玉儿,你怎么了?你连我也不识得了吗?还是因为……” 皇太极松开了她几分,却又把她转身至与自己面对面,“玉儿,你生我气了是不是?所以,才这样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 “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先说,你是不是大金国的贝勒?如果是,我们科尔沁好歹是你们的盟友,怎可如此放肆?还有,你为什么要那般对待我姐姐,现如今又这样对待我?” 大玉儿对眼前的男人愈发警惕,她从耳垂处快速取下耳饰,抵在了皇太极的脖颈处。 “先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里的几分威胁,却让眼前被她用利器低着脖颈处的皇太极失笑起来。 “是,我是大金国的贝勒。可那是从前了,玉儿,现如今的我,是大清国的皇帝。玉儿,你是我的妃子,我是爱新觉罗皇太极。”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这一次轮到大玉儿愣在原地,手里用来抵在皇太极脖颈处的耳饰也随即掉落下去。 爱新觉罗皇太极…… 不,这不可能! 她虽未见过自己的姑父,可她知道姑父的名字。 建州大汗努尔哈赤的儿子中,也只有一个叫皇太极的。 而自己的姑姑,嫁的就是大金国大汗努尔哈赤的第八子,亦是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 “你是……姑父?” 这许久未从眼前女子嘴里喊出来的只有亲情的称呼,让皇太极分了神,大玉儿瞅准时机,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不可能,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嫁给自己的姑父呢?您是我的长辈啊,您是姑姑的丈夫啊,我怎么能够嫁给姑姑的丈夫呢?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有几分哽咽,说着便往外跑去。 却只跑了几步,这强大的冲击力却击垮了她的意志,就这么直直地倒了下去,倒在接住她的皇太极的怀里。 永福宫里传来一声声的怒吼。 远处,角落处的海兰珠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奢求的,终究只是奢求。 永福宫里不太平。太医们、下人们来来回回的跑进跑出。里屋里,苏茉尔跪坐在床边,无声呜咽着。 皇太极来回踱步,眼瞧着又有又有一名太医进了屋内,他沉声问着,“庄妃娘娘到底怎么了?”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庄妃娘娘身子从脉象来看,并无大碍,晕厥许是受了惊,奴才开几副安神的汤药,庄妃娘娘按时服下便能恢复如常。” “只是受了惊,那怎么会…”皇太极没有说下去,只是连连摆手,“下去吧,下去吧!” “苏茉尔,你带着这群奴才退下去,便跟着太医一同去太医院。” 苏茉尔回过神,立即起身 ,做起了手势,让那些还在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随她一同离开。 “玉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不认识我了……”皇太极沿着床边坐下,常年征战略显粗糙的手掌心贴在大玉儿的纤白如玉的手背上。 他就这么望着她沉睡的脸庞,似乎,他从来都没有这般看过她,玉儿也从未给过他这样的机会。 从前,他夜夜歇在她的寝宫里,他搂着她的时候,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她应该也会同自己对她那般对自己的吧? 他不确定。 是的,他不确定。他皇太极何许人也,却也会在她的身上感受到这样的不自信。 他始终不能忘怀那个夜晚,蝉鸣之声不断,她就陪着他在院子里。他往哪里走,她也就跟在他的身后,他不语,她便不会出声,安静似乎等同于她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站着不发一语的玉儿,突然问着,“玉儿,嫁给我,可有觉得委屈?” 他看出了玉儿眼里的紧张和讶异,所以她给的回答也小心翼翼。他不死心,继续问着,“你仿佛从来都不会吃醋,我来或者我不来,你都欣然接受,也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对我耍性子。” 她忙回答这样不好吗。那个时候他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又继续问着,“你不在意恩宠,不在意名位,你…” 骄傲如他,始终没有问出最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可玉儿接下来给他的回答,让他从内心里升腾起了幸福感。 她说,她不在意这些,就是因为在乎他。 他拥她入怀,在月下对她说着动容的情话,可他仍旧没有看到她的神情。 再后来,他的儿子豪格所言,以及小玉儿嘴里的那些“陈年旧事”,彻底击垮了他的一颗本就不确定的心。 他疯狂的证实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他跑去永福宫,质问苏茉尔;他又去了哲哲那,哲哲也承认了小玉儿所言不假。 他疯了。 他开始故意不见她,故意问她一些“问题”,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没有输。 他没有输给谁呢?他也没了答案。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吴克善带着海兰珠前来省亲时,用接近海兰珠的手段来与玉儿赌气。 他今夜如此,便是为了看看玉儿在看到这些后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玉儿看他的眼神就跟看陌生人一般,眼里只有她的姐姐海兰珠。她还拿着利器威胁自己,甚至一声又一声说着那早 就被他故意尘封多年的亲人称呼,他发觉,从前的玉格格回来了,可她又离开了。 回来的是玉格格,离开的是已经属于自己的庄妃了。 倘若,这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再来一次,那么这一次,玉儿的心,会住进谁呢? “玉儿,你别离开我。”皇太极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苏茉尔在此时端着熬煮好的汤药进了屋里,便看见了皇太极这幅模样。 皇太极听见脚步声,只是轻轻放开她的手,“苏茉尔,把药给朕。去屋外候着,过会儿朕有话要问你。” 苏茉尔不敢迟疑,低着头应了一声是,便退出了屋内。 格格这般,皇上如此,皇上还是在意格格的吧。 可苏茉尔的心并没有得到宽慰。因为她知道,格格知晓皇上故意与她赌气后,便也不爱搭理皇上了,格格不愿意被皇上这样对待。 沉睡中的大玉儿一直拧着眉头,唇也紧紧抿着,皇太极喂她喝药并不顺利,汤药顺着唇边便流了下去。 他仰头喝了一口,便附身将嘴里的药渡进了大玉儿的嘴里。如此反复几次,碗才见了底。 皇太极抹去了大玉儿唇边的药渍,又咽去了嘴里的苦味。 看着床榻上仍旧昏迷着的大玉儿,他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片刻后,才缓步踏出屋内。 “苏茉尔,你老实说,你家格格怎么了。” 皇太极在正厅里坐着,苏茉尔跪在正中央,强烈地压迫感让苏茉尔呼吸都弱了几分。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格格是怎么了,方才,连奴才也很诧异。” “方才你和玉儿进屋前,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苏茉尔连连摇头,“皇上,奴才跟着格格一同进屋前,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但是奴才看着躲在柱子一旁的惠哥,模样倒是鬼鬼祟祟,奴才就想着提醒格格。可格格步伐快,奴才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 就是方才他们几个人都看见的场景了。 皇太极眉头一跳,心下一震,这几天,他总能在御花园看见海兰珠,想必也是那个叫惠哥的所为,可他心中明了这个叫惠哥的奴才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他的放纵,给了她机会。 他甚至,还亲自来永福宫找海兰珠。 意识到这一点,皇太极的气势明显比方才减弱不少。 “你下去吧,今日之事,朕不想让玉儿知道。” 苏茉尔闻言起 了身,也不知怎么的她往里屋那瞥了一眼,随即愣在原地,“格…格格!” 大玉儿一身素袍,头发也散落下来,她没有看向苏茉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坐在正厅里,正欲起身朝自己房中走来的皇太极。 一时之间,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蓦地,大玉儿快步走了出来,跪在皇太极的面前。 此刻,她才知道,眼前的人早就不是大金国的贝勒爷了,苏茉尔称呼他为皇上,他是一国之君了。 她昏迷前听到的那段话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那么方才她的“大逆不道”之言,也一定会触怒他。 “奴才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赎罪,不要因为奴才一时枉言而迁怒于科尔沁,迁怒于姑姑。” 不管她再怎么放纵,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科尔沁与大金国确实是联姻后才建立了盟友般的关系,可如今,科尔沁还是会依附这个盟友,更何况他称了帝! “玉儿,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他从主位上起身走过来,拉着大玉儿的手就往里屋走去。 苏茉尔暗道一声不好,可她只听得里屋的房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她只能现在屋外干着急。 里屋内,大玉儿缩在角落处,低着头不敢看皇太极。 皇太极才发觉自己身上令人压抑地气息尚存,他缓了缓,朝她走进了些。 “玉儿…” 刚开口,他便听到玉儿又是一声“扑通”跪在地上。 “奴才听候皇上发落。” 皇太极真的有几分怒意,这一声声地“奴才”听在他的耳里格外难受。 可他一想到眼前的“玉儿”或许已经不是“玉儿”后,他又没办法让自己发怒。 “玉儿,你不是奴才。你是我的…”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可他明显看着玉儿的身子抖了一下。 他明白了,她排斥自己喊她玉儿。 “好,我不喊你玉儿,我喊你布木布泰。布木布泰,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也从未见过我?” “我不喊你玉儿,你也别自称自己为奴才。” 大玉儿这才缓和了几分,“…是,我从未见过皇上您,也有很多年没见过姑姑了。” “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份了吗?确切的说,是你记得的年份。” “天命九年。过不了几日,便是姑姑回科尔沁省亲的日子了。” 说到后面,大玉儿明显 是带着几分期待的,所以她也忽略掉了眼前的男人眸中迸发出的狂喜之色。 “玉儿!不,布木布泰,你知不知道,我便是在这次省亲时,遇见了你,遇见了你这位玉格格!” 他紧紧地握着大玉儿的双臂,语气中的惊喜之意无法藏住。 大玉儿这才抬眸看向皇太极,她嗫嚅道:“姑父…不,皇上,所以,我是失去记忆了吗?可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我怎么会失去记忆呢?” 皇太极柔声着,“玉儿,我会帮你想起来的!玉儿,你相信我好不好?” 皇太极知道,这一次,是他先遇见了玉儿,在多尔衮之前遇见了玉儿。 他要帮她“恢复”记忆,他要让她真正的爱上自己。 大玉儿往后退了几步,“我该如何自称呢?” 她称自己为奴才,他会生气。她要自称臣妾吗? 可,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嫁给了他,还是自己亲姑姑的丈夫? “玉儿,你怎么自称都好,就是不要称自己为奴才。从前,你都是以‘玉儿’自称的。我不会强迫你尽快融入到如今的生活里,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大玉儿想说什么,终究是应了一声。 他对自己的心? 眼前的这个她的丈夫,爱自己吗? 可他又为何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姐姐? 想到姐姐,大玉儿慌乱了起来,“皇上,姐姐呢?姐姐她没事吧?她在哪?” 皇太极的眸子敛去了几分情绪,他连忙安抚着,“玉儿,你莫要担心,太医说你身子受了惊,需要静心调养着。你姐姐那,我吩咐他人照顾着了。” 他说话间,牵着大玉儿的手往床榻那走去,又习惯性地想抱着她,可大玉儿浑身不自在,装作无意间挣脱了他的手,“皇上,玉儿想一个人休息…” “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发誓,我绝不会对你做出越矩之事。” 皇太极别扭极了。明明二人已经成婚多年,可如今,玉儿的记忆回到了最初,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皇上,您对现在的玉儿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皇上,求您给玉儿一点时间吧!” 皇太极终究是放弃了,看着大玉儿自顾自上了床榻,却仍旧是缩在角落里,他心生怜惜之意,脚步却最终向屋外迈去。 听到屋内动静平静下来后,苏茉尔这才慌张地退到屋外, 皇太极经过她身边时,只交代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家格格,便离开了。 大玉儿听到那沉稳地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了房内,她这才放松了身子,只是眼前这陌生的环境,还有一群不认识却已经是她生活的一部分的人,她该如何自处? “格格…” 苏茉尔在屋外轻喊了一声,大玉儿一个激灵,现如今,她最相信的苏茉尔还在自己的身边。 也只有苏茉尔最清楚她的所有事情。 她跳下床,拉着苏茉尔灭了蜡烛,“苏茉尔,你今晚陪陪我吧…我也正好有很多话要问问你,幸好还有你在…” 她拉着苏茉尔上了床榻,紧紧环住苏茉尔的腰身。 “格格,您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什么也不记得了?今儿在进永福宫前,您还和奴才说着话,怎么…” 她想说,怎么看到皇上和兰格格在一起的画面后,就突然失去记忆了。 “我只觉得脑袋一痛,等我再次回过神时,便看见了姐姐,还有…皇上。” “格格,您是不是因为皇上这般待您,如今又跟兰格格之间,所以您才…” 大玉儿不言。 她说不清他看到那副画面后,是什么心情。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脑袋沉沉的,看到姐姐被人欺负,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保护姐姐。 “苏茉尔,我若说,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姑姑省亲前的那个晚上,你信吗?” 苏茉尔瞪大了双眼。 “您是说,在您的记忆里,除了兰格格和奴才,其他的人都是陌生人了?” 皇后那年随皇上回科尔沁省亲时,也是距离皇后娘娘出嫁后的五年之久,五年的变化很大,她记得她家格格第一次见到皇后时,差点有点认不出了。 “是,苏茉尔。所以,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需要你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苏茉尔理了理思绪,这才细细道来。 从大玉儿初遇皇太极,初遇多尔衮开始,直至她如何嫁给了曾经的大汗,如今的皇上。以及海兰珠跟随吴克善来科尔沁省亲的事。 “所以,皇上这段时日故意冷落我,是因为你口中所说的睿亲王多尔衮?” 苏茉尔点头。“奴才听珍哥私下跟奴才说的,那天皇上在皇后那破天荒的发了一顿脾气,就气冲冲地从中宫离开了。皇上去中宫前,曾去过麟趾宫贵妃那。” “所以,那个叫小玉儿的,跟皇上说了我和睿亲王曾经的事?” 大玉儿在刚才获取到的有效信息中,这么问着。 “只有她,因为她知道睿亲王心里的人,一直都是格格您。从她选择嫁给睿亲王时,便知道。可她忘了,是格格您去促成的这段婚事啊,她怎么可以如此在皇上面前这么说格格!” “一个帝王,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过曾经,更何况,自己的女人是别的男人的心上人。” “苏茉尔,方才你说,皇上娶我,是因为那个预言吗?” 苏茉尔没敢应声。她刚才只顾着自己说着畅快,没有注意到这一句。 她不敢说皇上娶格格完全是因为那个喇嘛的预言,因为她看得出皇上对自己的格格是有真正的感情的。 皇上冷落格格的这段时间,宫里的风向就变了,她受了欺负不敢在格格面前哭,就只好偷摸的去找珍哥。 珍哥说,如果皇上真能舍弃庄妃娘娘,那他又何苦发这么大的火,又故意冷落庄妃娘娘呢? 苏茉尔想想也觉得是。 “格格,奴才方才说急了,只是因为这个预言…” “一个喇嘛的一句话,就能定了我的一生吗?” 大玉儿问着苏茉尔,又仿佛自问着。 “格格,皇上就想让您服个软。” “苏茉尔,我有错吗?如果没有,又凭什么是我来服软?就因为我是他的女人吗?如果我为了得到曾经的‘独宠’而这么做,我也会瞧不起我自己。” 她想,不论是“没有失去记忆”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都不可能为了自己没错的事低头屈服。 苏茉尔明白了,她也心里清楚的,如果格格这么做,那么至少现如今,也不会有兰格格的介入了。 “姐姐她,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方才皇太极与她所说的,她本就疑惑也觉得哪里蹊跷,现在苏茉尔一说,倒让她理顺了。 即便他想利用对姐姐的宠来向她赌气,逼她服软,他也在这个赌气的成分里,掺杂了些别的。 一个,连他自己都可以骗自己的说辞。 他对姐姐,也有异样感情。 “兰格格来了盛京后,便极少出去,只是这几日在惠哥的安排下,总是待在御花园里。” “所以,皇上因此见到了姐姐?那皇上,主动找过姐姐吗?” 大玉儿问的很平淡。 可她的心里很难受。她难受,她嫁给皇上时,她的姑姑是何种心情?如 脑子里有画面的时候写的 星夜,四处漆黑,宫中唯有一处还亮着。 轻纱幔帐下,被烛光勾勒着两抹身影。 大玉儿轻声呼吸着,周身散发着的冷意却抵不过眼前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眼里的寒意。 “你是谁?” 皇太极冷冷问着,眸子里的一片寒光之下却露出几分自嘲与不舍。 自己的嫡子豪格,自己的十四弟的嫡福晋小玉儿,他们对自己所说的字字句句皆刺透了自己的一颗难以被捂热的心。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忽视掉后宫女人所有的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可面对眼前的女人,他皇太极自问做不到。 他在意,所以他也在意玉儿是否对自己也这般在意。 大玉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微微瞥向一旁,低声答道:“我是玉儿…” 皇太极一点也不满意这句回答,他强势地欺身狠狠堵住了大玉儿的唇,大玉儿堪堪接住他的霸道攻势。 一来一去下,她不经意地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情动之时,她没忍住发出了几声呜咽,勾的皇太极的唇已经从她的唇上移开,往脖颈处游走。 “大…大汗…”她低声着,承受着皇太极更为疯狂的索取。 “玉儿,你告诉我,你是谁?” 皇太极眼见着大玉儿即将失去理智,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再一次这么问着他急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大玉儿轻颤着身子,泪眼朦胧,却动作大胆的支起了身子,仍旧勾着他的脖子,这一次,她没有从皇太极炽热的视线下移开眼神。 她轻启唇,一字一句看着他的双眸说着,“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夫君,你是我的皇太极。你是我的……” 说罢,她在皇太极彻底怔住的表情下,自主吻上了他的唇,却发了狠,血腥之味传遍了二人的口腔中。 西侧院子的动静直至丑时才渐渐停歇。皇太极想抱着大玉儿去沐浴,可大玉儿已经浑身没了力气,她虚着眼,迷糊了几句不要之类的话,彻底在他的怀里睡去。 皇太极低头再看玉儿时,哪里有他来之前的那番怒意,她的那句话已经让自己的心彻底沉沦。 他轻抚上玉儿的嘴角处,还残留一丝玉儿发了狠咬破他的唇留下的血迹。 “皇太极,你不可以怀疑我……” 睡熟的大玉儿很不舒服的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这句满含委屈的话也自然吐出。 这般大胆的玉儿,是皇太极从未见过的。她今夜 不仅主动,更这般喊了他的名字,更说出“你是我的”这句话来。 要说他的心能不为之颤动那是假的。 “玉儿,我不该疑心于你。是我自己自负,是我自己害怕……你嫁给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委屈?” 皇太极一夜未眠,紧紧拥着大玉儿。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要做出疯狂的举动,这样,是不是就把玉儿推得更远了? 一滴灼热落在大玉儿的眼睫上,大玉儿的手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翌日,待大玉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了,她一时惊呼,错过了给姑姑请安的时辰了。 “格格,大汗走时特意吩咐奴才今日不要喊醒格格,大福晋那大汗已经说了,免了您今日的请安!” 苏茉尔心情大好,想来,大汗与格格之间的隔阂在昨夜后彻底解了。 大玉儿闻言只点点头,“苏茉尔,我想沐浴。” 温热的水熨遍全身,大玉儿的眼神早就愣在某一处,不知在看什么。 她是谁? 她也想这么问自己。 半月前,她还是科尔沁草原上的格格,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是等着姑姑和姑父来科尔沁省亲并且参加一年一度那达慕大会的小格格。 那日她再度睁开眼时,除了苏茉尔还喊着她格格外,其他人只尊称自己一声玉福晋。 苏茉尔说她已经嫁给大汗好几年了。她便追问谁是大汗,是建州的昆都仑汗,她的姑父四贝勒的父汗努尔哈赤吗? 她忘不掉苏茉尔当时是用怎么样惊恐的神情看着自己。只见苏茉尔结结巴巴说,现如今的大汗便是当年的四贝勒,她辈分上的姑父,现如今成了她的丈夫的皇太极。 大玉儿随即尖叫出声,慌忙跑下床,连鞋也顾不上穿,在铜镜前照着自己。 容貌是她,可铜镜中的自己为何看上去如此忧愁?她的眼里的光亮呢? 那一天,大玉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吓得苏茉尔要去请太医,可大玉儿一把抓住苏茉尔的手,阻止她这么做。 她必须要缓过神来,即便她的脑袋里什么记忆也没有,她也知道绝不能让宫里的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异样之处。 “苏茉尔,此事只能你知我知,否则,我不知道将会有什么等待着你我。你先把你所知道的这几年中尤为重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我。以免出了纰漏。” 所幸,苏茉尔一路从科尔沁陪着她嫁至盛京,大大小小的事, 苏茉尔都知情,所以半个月来,还没人发现她的“不记得”。 水的温热已经散去,大玉儿收回了思绪,不紧不忙地穿戴整齐,这才出了里屋。 她坐于床榻上,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种种。 昨夜,她对皇太极所说的话半真半假。 那样危险的情绪,她怎能不知? 苏茉尔说,大汗这般态度,应该是知晓了她从前与多尔衮的事,尤其是几天前的试探,更加让苏茉尔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所以大玉儿不得不小心应对,她如今的丈夫。 这几天里,她知道皇太极对自己是这样的想法,便想着如何化解眼前这么大的难题,昨夜之举,她有几分是随机应变。 即便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姑姑要回来省亲的那段时间,却也是知道大金的厉害,是科尔沁不得不仰仗的靠山。 所以,她得步步小心。 为了科尔沁,为了姑姑,也为了她自己的后半辈子,还有这逃不掉的责任、闯不破的宫墙,这么应付着皇太极,至少,她能活的舒坦一些。 晌午,苏茉尔刚收拾了屋子,大玉儿抻着腰就往书架那走去。 这半个月来,难得的惬意时光之一就来源于这一架书。 她嘴角挂着笑,看来啊,几年后的自己竟然也开始看这些书了。 她看得出了神,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迈着,嘴里时不时念着几句,差点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玉儿!怎么又入迷了?” 闻言大玉儿抬起头,就看着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的皇太极站在她的面前。 她连忙合上书,规矩行礼。 “参见大汗!大汗这会儿怎么得空了?” 往日里在这个时辰多半只有在书房里才会有他的身影。 皇太极扶起她,扣住她的手就向主位走去,自然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大玉儿手里的书被紧紧捏着,困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大汗?” 皇太极没有回答她,只是搂着她,半晌他才来了一句,“你我二人,早该如此亲昵了。玉儿,昨夜…仿佛一场梦。” 昨夜的她,热情的让他入了魔,这半个月来,他的一颗心备受煎熬。 哲哲说,玉儿已经把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他要的不是玉儿现如今能给自己的,他想要的情,也从来不是顺从,更不是认命! 不提昨夜倒也 罢,提起了,大玉儿难免几分脸红。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会做出如此胆大的举动;又或者说,到了那一刻,也有几分是出自她的本能反应?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皇太极的唇上,有一小块位置已然结痂,霞红又再次爬上了她的双颊。 皇太极将她的一切举动和小表情皆收于眼底,大政殿里威严凌厉的皇太极,此刻在她的面前展现的尽是柔情。 “大汗,莫要再取笑玉儿了。” 随即,大玉儿抬起头,直视皇太极的双眼,“大汗,玉儿昨日所言句句属实。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最亲近之人疑心自己。” “玉儿,没有那么坚强。” 说到这里,大玉儿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她的手被皇太极紧紧握住,绵长细腻地吻落在了她的唇边。大玉儿眼见着面前的脸逐渐放大,便紧闭双眸,迎着皇太极的亲昵之举。 “玉儿,是我对不住你。此事,已经从我的心里彻底移除了。玉儿,我对你……” 埋藏于心里的话,皇太极第二次,还是没有说于口。 那年月夜,他握着玉儿的手问她,嫁给他是否觉得委屈,又问她是不是不在意这些,玉儿说,她不在意这些正是因为在乎自己。 玉儿给他的回答,太过于完美,完美到他几乎抓不住她。从前,他觉得在草原上恣意生长的玉格格,如今变成了玉福晋,却失去了原本的天性。 这样的改变,他看在眼里,却找不到答案告诉自己,这是为什么。 如今,他才看懂玉儿的心,他也觉得玉儿是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了。 帝王的信任太过于奢求了。 而这份奢求的信任,皇太极要给玉儿,也从一开始,就要给她了。 大玉儿被皇太极始终搂在怀里,一起聆听着暖室里自有的静。 中宫。 哲哲得知皇太极昨夜留宿于西侧院子后,心下了然,这两个人也总算重归于好,不再这样别扭下去。她这个“中间人”也不用两边为难,为他们两人烦忧了。 哲哲放下奶茶,径自往窗边那走去,暮色西沉,窗外一切都刚刚好。 她的心呢? 希望也刚刚好吧。 晚膳过后,皇太极吩咐今晚就歇在西侧院子,苏茉尔喜上眉梢,见屋内无需伺候,就合上门,守在一边。 大玉儿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据苏茉尔所说,半月内,皇太极从 来没有留宿在此,不是书房就是中宫。但从昨夜过后,今日又要留宿于此,今早又特意免去了给姑姑的请安,大玉儿想,她想在宫里安静的过下去,实属不易。 “大汗,您今夜…” 大玉儿刚开了口,就后悔了。 她眼见着皇太极的神色暗了几分,猜想着从前的自己是不是也开口明示过不让他留宿于此,想罢,便上前挽住他的臂膀,“大汗,您终究不是玉儿一个人的大汗,玉儿没有那么贪心的。” “谁敢说你贪心?我留宿在哪,那些人都管不着。玉儿,哲哲也不会多想的。何况,你我半个月来都没有独处过,如今一切已经说开了,在这宫里,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大玉儿一时语塞,手里的帕子被她捏着,面对皇太极如此直白的话,她无法回答。 这天夜里,大玉儿看着皇太极一整夜,却无法入眠。 皇太极起了床,由侍女伺候着穿上朝服,在大玉儿眉间落下一吻,这才从西侧院子里走出来。 大玉儿在他离开后,这才敢睁开眼,一夜未眠的她,却还不觉得困,只觉得眼前的路,似乎更加迷茫了。 若是哪一天,这种谎言被揭穿了,亦或是,她的灵魂离开了这里,而几年后的自己再度回归身体里,那个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走向?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便喊来了苏茉尔,让她帮自己整理梳妆。今天她要早一点去给姑姑请安。 哲哲待众人散去后,留下了大玉儿。 “玉儿,这样真好,你和大汗之间总算恢复如初了。” 哲哲说这话的时候,大玉儿一直观察着哲哲的反应,哲哲虽然笑着,可她眼里的情绪太复杂了。 大玉儿想,她的姑姑心里一定会很难过。谁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而她,还是哲哲的亲侄女儿。 “姑姑,是玉儿让你担心了。” 哲哲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了句,“玉儿,你和多尔衮之间,是不会再有任何可能的。这事我私底下调查了一下,应该是那小玉儿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大汗听了去。” “从前的事,早就过去了,抓着不放的人,才是最蠢钝的。小玉儿这丫头真令人不省心,原指望着嫁做人妇,还是个嫡福晋能够定定性子,可如今看来,再这么下去,迟早害人害己。” 哲哲缓了缓,又说,“玉儿,这一次,她险些害得你和大汗离了心,我原想惩罚她,可此事既然在大汗心里翻篇了,也就作罢。” 那日,她宫里的一位小婢女从娜木钟的屋子经过时,恰巧看到大汗一脸冷色从东侧院子里出来,紧接着又看到小玉儿慌慌张张从院子里出来往宫外跑去,嘴里还念着“别怪我”之类的话。 哲哲一听就觉得心慌,还没来得及去调查,皇太极就一脸怒色踏进了她的屋子,果然,小玉儿那个傻女人把从前多尔衮与大玉儿之间的事,都说给了皇太极听了。 哲哲没有狡辩,承认了确有其事。 “大汗,您能说玉儿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从前毕竟只是从前,大汗拥有的是现在和将来的玉儿。”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皇太极几乎有些发疯,他狠狠道:“不,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她,包括她的从前!哲哲,你不该瞒着我,玉儿也不该瞒着我!” 说完这句话,皇太极就从他的屋子里大步离开。 自此,西侧院子再也没有见到过皇太极的身影,就连哲哲那,也很难见到皇太极一面。 半个月里,皇太极就这么与大玉儿暗自僵持着,大玉儿还是依旧按照从前的生活过着,对于皇太极的刻意冷落,也并没有表现出一副让皇太极满意的模样来。 期间,哲哲来明示过大玉儿,大玉儿给她的回答是,“这份信任给的容易,收回的也如此轻易。喜欢了,就宠着;不爱了,就撇去一边。姑姑,我还要怎么做呢?低声下气嘛…玉儿自认为,已经做的够好了。再多的,我也给不出来了。” 对此,皇太极更加气愤,那天,他借着前朝里发生的一件喜事,邀多尔衮兄弟来哲哲的宫里小聚。 大玉儿不知他们兄弟二人会在场,多尔衮兄弟也并不知大玉儿也在此。 哲哲在中间起着调和作用,大玉儿也规规矩矩,坐在皇太极的身侧,全程一句话不说,除非皇太极问她,她才作答。 可到底,皇太极没有让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仿佛,在场的所有人,只是为了陪他皇太极喝着一场闷酒。 皇太极酩酊大醉,多尔衮和多铎见此,先行告退,哲哲没有留,只是送着他们兄弟二人离开宫。 多尔衮转身回望大玉儿的那一眼,发现皇太极整个人靠在玉儿的身上,双手揽着玉儿的肩头,而玉儿垂着头看着靠在身上的皇太极,轻声说着什么。 多尔衮收回目光,跟着多铎离开了宫里。 哲哲原路返回,此时,皇太极已经抛下了大玉儿,自顾自地往书房那走去。 “玉儿,你也回 去休息吧。大汗他,有分寸的。” 大玉儿笑了,却分外难看。 “姑姑,那玉儿跪安了!” 那晚过后,大玉儿和皇太极再也没有见过一面。直至那一天,哲哲对皇太极说,科尔沁就要让吴克善来省亲了,这般闹下去,也太难看了些。 哲哲收回目光,再次落在大玉儿的身上,“玉儿,再过几日,吴克善要带着家里人来盛京省亲了!” 大玉儿哪里晓得方才哲哲在想些什么,只听得吴克善哥哥要来省亲,喜笑颜开,“玉儿可想念吴克善哥哥他们了!” “玉儿…” 大玉儿望着哲哲,“姑姑,是有什么事是玉儿不能知道的吗?” 哲哲摇摇头,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搭在大玉儿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兰儿这次也会随着吴克善一起入盛京。” 大玉儿并未懂得哲哲这句话的深意,她只认为是家里的人要从科尔沁来看他们了,还有多年未见的姐姐海兰珠竟然也回到了科尔沁。 她忙问着,“姑姑,姐姐她怎么也回科尔沁了?” “说来话长,她的丈夫逝世了。你哥哥和你玛父排除万难将她从那部落接了回来,到底是要回来的,毕竟也是科尔沁的人……” 哲哲对这个侄女的感情比不上对大玉儿的深,感慨她的遭遇,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她随着吴克善一同入盛京。 她没有跟大玉儿说家信里她的老父亲讲明的一句话:务必让海兰珠永远的留在盛京。 老父亲对她的亲情不会假,但她们永远都不会是平凡人家,说到底也要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考虑未来的路。 她为皇太极诞下了几位女儿,这几年身体状况早已不比从前,想要再有位阿哥只怕是妄想。而玉儿入宫多年,也未曾有个子嗣傍身,前段日子又与大汗闹得如此僵,恐是到了决裂地地步… 幸好,他们二人又恢复到了从前。 只是,此刻想要用子嗣的事打消科尔沁那边送别的人进行联姻的念头也太晚了。 她用来回复的家书几次下笔到头来都成了废纸一张,哲哲只觉头痛,却也不知与何人说。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大玉儿。思及此,她搭在大玉儿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劲,“玉儿,兰儿她的到来,是为了留在大汗的后宫。” 去休息吧。大汗他,有分寸的。” 大玉儿笑了,却分外难看。 “姑姑,那玉儿跪安了!” 那晚过后,大玉儿和皇太极再也没有见过一面。直至那一天,哲哲对皇太极说,科尔沁就要让吴克善来省亲了,这般闹下去,也太难看了些。 哲哲收回目光,再次落在大玉儿的身上,“玉儿,再过几日,吴克善要带着家里人来盛京省亲了!” 大玉儿哪里晓得方才哲哲在想些什么,只听得吴克善哥哥要来省亲,喜笑颜开,“玉儿可想念吴克善哥哥他们了!” “玉儿…” 大玉儿望着哲哲,“姑姑,是有什么事是玉儿不能知道的吗?” 哲哲摇摇头,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搭在大玉儿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兰儿这次也会随着吴克善一起入盛京。” 大玉儿并未懂得哲哲这句话的深意,她只认为是家里的人要从科尔沁来看他们了,还有多年未见的姐姐海兰珠竟然也回到了科尔沁。 她忙问着,“姑姑,姐姐她怎么也回科尔沁了?” “说来话长,她的丈夫逝世了。你哥哥和你玛父排除万难将她从那部落接了回来,到底是要回来的,毕竟也是科尔沁的人……” 哲哲对这个侄女的感情比不上对大玉儿的深,感慨她的遭遇,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她随着吴克善一同入盛京。 她没有跟大玉儿说家信里她的老父亲讲明的一句话:务必让海兰珠永远的留在盛京。 老父亲对她的亲情不会假,但她们永远都不会是平凡人家,说到底也要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考虑未来的路。 她为皇太极诞下了几位女儿,这几年身体状况早已不比从前,想要再有位阿哥只怕是妄想。而玉儿入宫多年,也未曾有个子嗣傍身,前段日子又与大汗闹得如此僵,恐是到了决裂地地步… 幸好,他们二人又恢复到了从前。 只是,此刻想要用子嗣的事打消科尔沁那边送别的人进行联姻的念头也太晚了。 她用来回复的家书几次下笔到头来都成了废纸一张,哲哲只觉头痛,却也不知与何人说。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大玉儿。思及此,她搭在大玉儿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劲,“玉儿,兰儿她的到来,是为了留在大汗的后宫。” 去休息吧。大汗他,有分寸的。” 大玉儿笑了,却分外难看。 “姑姑,那玉儿跪安了!” 那晚过后,大玉儿和皇太极再也没有见过一面。直至那一天,哲哲对皇太极说,科尔沁就要让吴克善来省亲了,这般闹下去,也太难看了些。 哲哲收回目光,再次落在大玉儿的身上,“玉儿,再过几日,吴克善要带着家里人来盛京省亲了!” 大玉儿哪里晓得方才哲哲在想些什么,只听得吴克善哥哥要来省亲,喜笑颜开,“玉儿可想念吴克善哥哥他们了!” “玉儿…” 大玉儿望着哲哲,“姑姑,是有什么事是玉儿不能知道的吗?” 哲哲摇摇头,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搭在大玉儿交叠在一起的手背上,“兰儿这次也会随着吴克善一起入盛京。” 大玉儿并未懂得哲哲这句话的深意,她只认为是家里的人要从科尔沁来看他们了,还有多年未见的姐姐海兰珠竟然也回到了科尔沁。 她忙问着,“姑姑,姐姐她怎么也回科尔沁了?” “说来话长,她的丈夫逝世了。你哥哥和你玛父排除万难将她从那部落接了回来,到底是要回来的,毕竟也是科尔沁的人……” 哲哲对这个侄女的感情比不上对大玉儿的深,感慨她的遭遇,却又打心底里不愿意她随着吴克善一同入盛京。 她没有跟大玉儿说家信里她的老父亲讲明的一句话:务必让海兰珠永远的留在盛京。 老父亲对她的亲情不会假,但她们永远都不会是平凡人家,说到底也要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考虑未来的路。 她为皇太极诞下了几位女儿,这几年身体状况早已不比从前,想要再有位阿哥只怕是妄想。而玉儿入宫多年,也未曾有个子嗣傍身,前段日子又与大汗闹得如此僵,恐是到了决裂地地步… 幸好,他们二人又恢复到了从前。 只是,此刻想要用子嗣的事打消科尔沁那边送别的人进行联姻的念头也太晚了。 她用来回复的家书几次下笔到头来都成了废纸一张,哲哲只觉头痛,却也不知与何人说。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大玉儿。思及此,她搭在大玉儿手背上的手微微用劲,“玉儿,兰儿她的到来,是为了留在大汗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