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曝光私房照？离婚！前夫跪求原谅》 第一章 曝光她的私房照 “许教授，不用找志愿者了，这次的实验我亲自来做。” 林楚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侧的许教授拧了眉：“把超级芯片植入大脑是不可逆的，你是芯片的创始人，更是霍氏集团总裁夫人，冒这个险，值得吗？” 总裁夫人？ 曾经奢望的名分，如今对她而言只剩讽刺。 她坚持：“这枚芯片是整个实验室十年的心血，志愿者不一定全力以赴，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实验，就暂定七天后进行。” 等林楚曦从科研中心出来，手机上收到了霍池宴发来的信息：【豪庭会所88号包厢，十分钟内到。】 想必他又是喝醉了酒，让她这个霍太太去收拾残局。 但当林楚曦来到包厢，门一开，一众公子哥看好戏的目光齐齐射向她。 至于她结婚三年的丈夫霍池宴也并未喝醉。 只见霍池宴一身矜贵西服，坐姿懒散地倚在沙发中心主位，怀里搂着他追了一个星期的女大学生——柳惜惜。 “来得很准时。” 霍池宴不咸不淡开口，林楚曦身后的包厢门已经被保镖重重地关上。 林楚曦被他的保镖抓到了沙发面前。 霍池宴精雕的五官立体深邃近在咫尺，眸光不屑地扫过林楚曦迷茫神色。 “叫你过来，是让你把惜惜的鞋子擦干净，惜惜笑了，领带这事就翻篇。” 领带？ 林楚曦神色微滞，昨天她手洗衣服的时候把柳惜惜送给他的领带洗染色了，霍池宴已经让她在阳台上跪了五个多小时。 他竟还没消气，让她给他的金丝雀擦鞋？ 包厢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林楚曦提醒：“你当众侮辱我，不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原来你知道我是在侮辱你？不错，有进步。” 霍池宴说完，有意搂紧了怀里的柳惜惜。 再度瞥向林楚曦时，眼神冷了几度：“擦鞋，别让我说第三遍。” 林楚曦听出他话里压抑的恨。 她自是知道，他恨她。 新婚当天，林楚曦从佣人口中得知霍池宴心里有个白月光，但那个女孩死了。 他为了死去的白月光誓不娶妻，可林楚曦却意外怀上他的孩子，也因为那个孩子，霍老爷子逼他娶了林楚曦，破了他的誓言。 从此，他将对老爷子的不满、对婚事的不满全都加注到了林楚曦身上。 过去的恨，林楚曦都默默承受，毕竟没人能取缔死去的白月光。 可眼看沙发上，他和新养的金丝雀亲密无间的姿势，林楚曦心底一抽。 “霍池宴，你不是爱着你的白月光吗？现在为了维护柳惜惜折磨我，这算移情别恋了？” “白月光”三个字，让霍池宴脸色稍有变化。 他眼眸危险眯起：“牙尖嘴利，看来今天不让你受点教训，你是不会乖乖听话。” 说罢，霍池宴在遥控上按了一个键。 下一秒，包厢液晶电视屏赫然亮起，屏幕里竟在滚动播放林楚曦的私房照! 有制服、兔女郎、校服……有真丝、镂空……全是她只在霍池宴面前穿过的露骨装束，大尺度！ 林楚曦瞳孔剧烈一缩，犹如被扼喉，彻底停止了呼吸。 这是连接全市所有网络电视的屏幕，也就是说她这张私照，已在刚才一瞬间，传遍全城！ 包厢里的豪门公子哥一下子全都沸腾了。 “霍太太原来私下这么会玩，霍总有福啊！” “霍总，还有更劲爆的吗？” 霍池宴眸光瞥过林楚曦苍白得不剩一丝血色的脸庞，语气淡漠：“当然有，你们喜欢看，我给大家分享又何妨？” “霍池宴，你……你竟然……” 林楚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刺穿得千疮百孔， 霍池宴拿出了手里的遥控器，平静无波的口吻问：“需要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么？霍太太？” 林楚曦灵魂如被人抽空，声线嘶哑无力：“不用了，我给柳惜惜擦鞋。” 反正她早已被他折辱得毫无体面、尊严。 她在霍池宴满意的眼神下，接过保镖递来的干净毛巾。 当全场哄笑声炸起时，林楚曦跪在地上，对着柳惜惜那双造价不菲的水晶鞋一上一下地擦拭，每根手指都在颤抖，每分每秒都让她无地自容…… 直到将那双鞋擦得光洁得一尘不染。 她抬眸：“满意了吗？” 霍池宴低头问怀里的柳惜惜：“我说过，她欺负不了你，愿意住进我的别墅了？” 声音有林楚曦从未感受过的宠溺。 柳惜惜却是嘟嘴不悦：“霍总，我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虽然是贫困大学生，但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做地下情人，更不可能当小三。” “这样啊？” 霍池宴故作思索：“那如果我离婚呢？” “离婚”两个字如重石砸在了林楚曦的身上。 她颤声提醒：“霍池宴，你想清楚了，霍家男人不能抛弃妻子否则……一百条家鞭……” “哇喔，霍太太真是对霍总痴心一片啊，还在担心霍总受罚呢？” 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嘲讽，让林楚曦听得又是心脏一疼。 霍池宴从来没把她当霍太太，可她却义无反顾替他维护这段婚姻的体面，只因他曾经，给过她生命的光！ 那时候的林楚曦才九岁，被国外组织抓进了畸形秀的秀场，就在她将被现场改造成畸形人时，是霍爷爷和霍池宴将她救出…… 她永远记得当时十八岁的霍池宴如神祇般地走向她，用他温和结实的臂膀把满身是伤的她抱在怀里，温声安抚：“小不点，别怕。” 正是靠着这份温暖，她爱了他十二年。 哪怕后来她意外怀孕嫁给他、成为他的太太，却被他无止境羞辱、被他无数次伤害，她还是会为他担忧、不忍他受半点伤。 可他早已忘了当年的她，这三年婚姻，也始终没能捂热他的心。 霍池宴捏起旁边的红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不紧不慢道：“霍太太，我没说过要抛弃你。去跟老爷子提离婚的人，是你，懂？” “你给我下药，偷怀我的孩子，借子上位，三年的锦衣玉食，也该知足了？” 林楚曦听到他的指控，每一缕呼吸都充斥着绝望。 她不止一次辩解那晚不是她下的药，她是担心他安危才闯进了那间酒店套房，意外当了他的解药，可他不信。 今天，亲眼看到沙发上他和柳惜惜十指紧扣，她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爱她的原因，跟白月光无关。他仅仅就是不爱她这个人而已！ 十二年的爱，三年的婚姻，她终究是放弃了！ 反正七天后她的大脑就会植入芯片。 成功了她就是科研第一人，失败了，她的生命也将结束在手术台上。 跟霍池宴提早结束，也好！ 林楚曦哑声道：“好，离婚的事，我来提。” 第二章 离婚，她是认真的 “但是我要睿睿的抚养权。” 霍云睿是她和霍池宴的孩子。 当年林楚曦产后大出血，摘除子-宫才保住性命，她用命生下的孩子，她想要带走。 听到林楚曦的要求，霍池宴似是早有预料。 三年了，他前前后后、暗示明示，让她主动离婚不下一千次，每次她都有理由。 拿儿子当挡箭牌？倒是第一次。 霍池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抚养权我没意见，前提是你有这个本事让他心甘情愿跟你走。” 话音一落，包厢散去。 林楚曦被霍池宴随手塞进了他的劳斯莱斯后座。 路上，听到霍池宴打电话让人给柳惜惜挑一套CBD江景核心地段豪华公寓，还送上价值八百多万的项链，她也无动于衷。 等回到霍家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育儿师带着霍云睿在客厅玩游戏。 “爸爸！” 霍云睿欣喜扑过来时，霍池宴刚好脱下西装外套。 他蹲下，抱起儿子，矜贵的衬衣开了两颗扣子，敞露的领口露出他性感的锁骨和一条黑玉项坠。 林楚曦不经意地掠过那条黑玉项坠，又忍痛别开视线。 她的老房子里存着一条一模一样的。 耳边响起当年霍池宴曾经许的诺：“小不点，这是送你的信物，等我回国，我去找你。” 他没有来找她。 等她主动找上他时，他心里早已没有她的位置。 林楚曦眸光一暗，收回这些思绪，打开玄关柜子拿出自己花了一个多月才拼好的积木机器人，撑起一丝笑容送到睿睿面前。 “睿睿，儿童节快到了，这是你最喜欢的变形金……” 话还没说完，却见霍云睿烦闷地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又送我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丢垃圾的时候很麻烦？” “啪——” 原本拼得完好的机器人被他用力推开，积木瞬间坠在地上，零零碎碎。 干净的地板一片狼藉。 林楚曦僵怔，久久说不出话，育儿师匆忙赶过来：“睿少爷，别生气，我把这些积木扔进垃圾桶吧？” “好呀，老师辛苦啦！” 霍云睿面对育儿师，瞬间恢复有教养、有礼貌的乖小孩。 和刚才对林楚曦的态度孑然不同。 林楚曦整个人如坠冰窖时，耳边传来霍池宴低沉发话：“你哪来的自信，他会跟你走？” 她胸口一痛，难受地看着儿子跟霍池宴玩耍。 而旁边的育儿师正将她辛辛苦苦拼凑的积木一个一个收进垃圾桶。 忽然—— “啊！” 伴着一声尖叫，霍云睿脚底一滑，摔在地上。 林楚曦本能地冲上去，慌张问：“睿睿？怎么样？哪里疼？手疼还是脚疼？” 霍云睿却是小脸一沉，蓦然一抬手。 不大的力气，却将林楚曦推得直接往后一栽，倒在地上。 他冲她吼：“臭保姆，别靠近我！” “保姆”二字，如同利箭扎进了林楚曦心底最脆弱的位置。 这些年霍家对霍云睿说的一直是：她是家里的保姆。 林楚曦僵愣，半跪在地，没来得及起身。 霍云睿却眼一红，将地上的玩具抓起，要砸向林楚曦！ “住手！” 霍池宴结实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扣住了儿子的动作，他脸色带着少见的阴沉，浑身的气势也冷冽得可怕。 霍云睿被吓得缩回了手，低声嘟哝：“爸爸，你能不能把这个讨厌的保姆赶出去，我看到她就烦……” 霍池宴摸着霍云睿的小脑袋，不容置喙道：“没有爸爸允许，谁也不能对她动手，明白吗？” 霍云睿毕竟是个才三岁的孩子，感受到压力，噤声不说话。 眼里却饱含着恨意地瞪着林楚曦，仿佛在说：“没有你，我就不会被爸爸训斥。都是你害的！” 林楚曦的心已经被儿子的眼神刺得粉碎。 等育儿师带霍云睿离开，霍池宴整理衬衣袖口，嘴上不紧不慢地说道：“睿睿不需要你，霍家上下都不需要你，你但凡有自知之明，早就该消失了。” 林楚曦喉中一哽，低声质问：“霍池宴，你这样对自己的亲儿子难道不觉得有愧吗？” “哦？”霍池宴不以为然，“我怎么对他了？” 林楚曦将隐忍很久的话全盘道出：“你故意告诉睿睿他没有妈妈，让他从小匮乏母爱，再用父亲身份引导他憎恨我，厌恶我，以此来报复我……” “报复你？” 霍池宴那对好看的眼尾卷得更深，显得薄情又玩味：“那你倒是好好回忆，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当年，是谁恬不知耻爬我的床怀上我的种？又是谁非要寻死觅活生下他？林楚曦，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 无情的话音让林楚曦鼻尖一酸。 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霍池宴出一千万逼她堕-胎，医生也说她的身体情况不适合生产，但是林楚曦不忍心放弃他们的孩子。 她为了生下睿睿，产后大出血不得不摘除子-宫，这一切牺牲，在霍池宴眼里却成了她威逼上位的手段。 他甚至将她被切掉的子-宫做成了标本捐给博物馆，以此纪念她成功上位的“功勋”。 过往种种，林楚曦如今想来的确是自作自受，霍池宴对她只有恨，是她把自己拖入了这场无爱的婚姻整整三年。 可是睿睿年纪还这么小，就被霍池宴当成报复她的工具，她无法坐视不管。 “霍池宴，你很希望我尽快离婚吧？” 霍池宴正抬步转去书房，听到林楚曦这话，背影一僵。 林楚曦继续：“如果你希望我快点，就麻烦跟睿睿重新介绍我，告诉他，我是他的妈妈不是保姆，让他尽快接受我，跟我走。” “呵，学会威胁我了？”霍池宴语气轻飘飘，却寒意逼人。 她解释：“我不是威胁你，这三年你一直恨我借子上位。只要我带着我生的孩子走，你的世界就再也不会有我的痕迹。” “霍池宴，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强扭的瓜还真的不甜，这次跟你离婚，我是认真的！” 第三章 跟儿子正式介绍她！ “呵，知道错了？” 霍池宴转身逼近她，“那倒是让我看看你认错的态度。” 话落霍池宴扣住了林楚曦的手腕，直往楼梯上走。 主卧室门一开一合，林楚曦被他连拖带拽推入主卧里的隔间，里头，精致的檀木桌上放着一尊牌位！ 这是霍池宴给他的白月光立的灵牌，上面清晰写着五个大字：【吾妻之灵位】 这个牌位，她在新婚那日已经跪了整整一夜。 婚后三年更是跪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霍池宴告诉她，他真正的妻子永远只有这位——没有留名、却深深烙进他心底的白月光。 “跪在这里好好向她赎罪。若是我满意了，我可以大发慈悲，向睿睿公开你的身份！” 霍池宴放完话，隔间的门重重一合。 留给林楚曦的，是无尽的深渊。 她抬起泛红、湿漉漉的眸子，看向这尊牌位，哽咽低喃：“是我错了。” “我不该来，不该试图替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三年，我醒悟了。” “可是……你相信吗，当年让我来这里的，明明就是霍池宴，是他忘了……” 脑海里浮现出十二年前的情形。 那时候的霍池宴十八岁，体型比她所有见过的男人都出挑，强壮的身躯把小小的她护在怀里，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不懂事，偷偷亲了他一口。 被他发现时，他的眼里宠溺温柔，声线低沉磁性、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小不点，亲了我，是要负责的。” “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记住了吗？” “等我，我会找你。要是我没来，你就上霍家，告诉他们，你是我以后要娶的人！” 记忆里的声音一点点涌现。 跪在他白月光灵位前的林楚曦早已泣不成句。 她一直记得他说过的话，可他却忘了！ 心脏越来越痛…… 痛得她直不起腰，她颤声低笑：“没关系，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霍池宴，我只爱你最后六天。” “六天后，芯片就会植入我的大脑，我再也不会痛苦了……” …… 主卧阳台悄然落下第九支燃尽的烟头。 月光投在霍池宴凌厉深邃的五官之上，本就冷寂的神色愈加深沉。 忽然，“砰——” 是从隔间方向传出来的！ 他脸色骤变，快步冲入隔间，只见林楚曦晕倒在地。 她身子很瘦弱，风吹几下就能感冒生病好几天。 霍池宴走近她，手指探向她的鼻尖，确认她呼吸平稳时暗松了口气。 “林楚曦。” 他喉结一滚，指尖伸向她略显发白的脸颊，即将触碰到她肌肤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僵在半空。 他冷笑了一声，终是收回了手。 起身，反手将隔间门关上，脚步渐远。 林楚曦在冰冷的地板独自躺了一夜。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多，她顾不上额头发热，机械的记忆让她出卧室后直接转去了厨房。 一个小时后，餐厅摆好热气腾腾的早点。 霍云睿在育儿师的带领下落座餐椅，穿着整齐干净，林楚曦温柔地笑道：“睿睿，这是你最喜欢的提纯羊奶。” 她如往日将羊奶递到霍云睿面前，后者冷峻的小脸始终没有半分温度。 餐厅尽头传来沉稳有节奏的脚步声。 林楚曦目光一转，就见霍池宴一米九出挑的英挺身姿迈着颀长步伐优雅从容出现在餐厅门口。 浅色衬衣堪堪包裹他上宽下窄的精壮身躯，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领带工整，很正式，这样的装束与昨夜酒吧里的慵懒散漫判若两人。 林楚曦大概明白原因：他们今天要去老宅，见老爷子，提离婚的事。 或许是想到要离婚了，霍池宴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大手摸了摸霍云睿的小脑袋，低沉磁性问：“睿睿，想不想知道，你妈妈是谁？” 林楚曦浑身僵住。 难道霍池宴想通了，打算跟儿子正式介绍她？ 她眼里含着晶莹的波光，看向霍云睿，却听后者小脸一黑，冷冷回应：“不想！” 哐当—— 林楚曦的心猛地坠地，瞳孔震颤。 霍池宴瞥了眼林楚曦，又问：“为什么不想？” 霍云睿嘟着嘴：“那个女人早就不要我了，就算她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要她！” “……” 林楚曦心口哽塞。 从睿睿很小的时候开始，霍池宴就跟睿睿说他妈妈不要他了。 如果她贸然坦白身份，睿睿不止不会相信她，反而更加厌恶她。 解铃换需系铃人，她只能让霍池宴来告诉孩子真相。 她的小手紧攥着衣裙，隐忍着没做声。 等早餐过后育儿师便带着霍云睿出门去参加跆拳道教学。 “霍家家训，从三岁起睿睿就会开始学跆拳道，一节私教课的价格是你大半年的生活费。” “你觉得你这种连工作都没有的女人，有什么能耐抚养我霍池宴的儿子？” 两人一同出门时，霍池宴意有所指地说出这些话，劝她放弃抚养权。 林楚曦顶着高烧犯晕的头，嘴里喃喃道：“孩子只是对我有误会，我不会轻易放弃他。” 她的坚持，让霍池宴觉得沉闷不畅。 他扯了扯领带，声音冷漠：“你想靠着儿子来拖延离婚，我没空陪你继续玩，记得你答应过什么，等会儿见到爷爷该说什么，不用我提醒。” 车子抵达了霍家老宅，林楚曦跟着霍池宴来到霍老爷子跟前。 茶几上一大叠的照片落入林楚曦眼底，正是昨晚霍池宴在KTV放出去的林楚曦私房照！ 这些照片不只是在KTV曝光，更在全城LED大屏幕滚动播放将近十分钟，自然也传到了霍老爷子眼里！ “爷爷。” 霍池宴刚出口，就见霍老爷子黑着脸、拄起拐杖猛地从沙发蹿起。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直呼到了霍池宴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庞上！ 第四章 儿子管柳惜惜叫“妈妈” “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丢光霍家的颜面！你让曦曦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老爷子大声斥责，胸口仍在大口喘气。 霍池宴被老爷子打得头一偏，嘴角露出自嘲的笑：“爷爷，我只是想让您看清楚，三年前您给我塞的女人私下里是个什么德行。” “曦曦是什么人品我这双老眼还看得出来！倒是你，才三十岁就瞎了！你对得起曦曦这三年为你的付出吗？啊？” 霍老爷子骂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楚曦连忙扶着老爷子坐回沙发：“爷爷，没关系，我没事的，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霍老爷子看着林楚曦，长叹道：“曦曦，是我们霍家对不住你，我没想到我这孙子竟然这样羞辱你！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做主！” “爷爷，您先别急着给她出气。”霍池宴打断，“今天她过来，是有件大事要跟您老人家说的。” 霍池宴说罢，逼迫意味的目光扫向林楚曦。 林楚曦明白他这是催她，提离婚。 她嘶哑张口：“爷爷，我……” 话未说完，突然被家庭医生上前打断：“少爷，少夫人，该给老爷定期检查了。” 霍老爷子身体状况不好，每周都要检查身体指标。 林楚曦只能咽下嘴里的话，从沙发起身，同霍池宴一起站在旁边。 当医生给霍老爷子接入检查仪器时，霍池宴在她耳边低嘲：“是不是在想，怎么蒙混过关？” “你放心，今天我有的是时间，等着你把该说的话说完。” 听着他这势在必得的口吻，想来是急着要把金丝雀接进门。 林楚曦喉中吞咽着一腔苦水。 耳边传来家庭医生的叮嘱：“老爷，您心率不稳，切忌大喜大悲，更不能受刺激！” 霍老爷子冷睥了眼霍池宴，“我这把老骨头能活多久，得看这些后生晚辈省不省心。” 霍池宴置若罔闻。 林楚曦却是心思沉重，她脑海回映出老爷子当年从国外畸形秀里救出她时说过的话—— “今天有我霍振南这把老骨头在，你们这些下等货色还伤不到我们华国的孩子！” 十二年前，老爷子和国外那些地下势力对峙，可谓是雄姿英发，雷厉风行。 如今却已是白发苍苍，一年就进过三次ICU。 而她即将要说的话，势必会让老爷子大发雷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检查结束，霍老爷子慈祥温和地看向她：“曦曦，你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 林楚曦低着头，手指紧攥着衣角。 嘶哑的喉咙堵得难受，再度开口，声音已低得不能再低：“我想到爷爷的生日快到了，想问问爷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话音甫落，林楚曦感觉到一股凛冽的寒气从霍池宴所在的位置逼过来。 她知道他生气了，但考虑老爷子的身体，她还是决定缓两天再说。 霍老爷子笑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孩子孝顺，爷爷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们好好的。” 霍池宴冷声打断：“好，多好，有些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玩得挺熟络。” 他眼里的寒意如刀子刺入林楚曦眼底。 然而紧跟着就被霍老爷子用手里的龙头杖猛击了一记大腿。 “池宴，去祠堂，没跪满两个小时别出来！” “曦曦，你监督！” 老爷子命令落下，两个人都被管家领进了后院的老式祠堂。 霍家的老祠堂里放着霍家列祖列宗，其中还包括霍池宴的父亲。 霍池宴跪得笔挺，碍于对先祖和父亲的尊重，他即便胸腔鼓得厉害，双手都握成了拳，青筋爆出，也愣是没吭声。 但林楚曦心里知道，等离开老宅，他绝不会放过她。 两个小时后，惩罚结束，林楚曦跟着霍池宴走出老宅，上车。 霍池宴突然下令：“把车开到会所去。” 林楚曦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他带她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她试图解释：“霍池宴，刚才我不是故意不跟爷爷提，只是家庭医生说了……” “林楚曦，我爷爷还不至于被这种小事就气得一病不起！你从来就没有真心实意地想离婚，没人敢耍我霍池宴，既然出尔反尔，那就别怪我！” 林楚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局促不安。 转眼间车子驶入豪华会所停车场，她被他狠狠拽下车，一路踉跄着被拖进会所深处一间包厢。 门开的瞬间，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齐刷刷起身， 然而当那些男人看到林楚曦，目光从恭敬顿变下流，让她后脊瞬间窜起一股透骨的寒意。 林楚曦的声音压着慌乱：“霍池宴，你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霍池宴淡漠不语，只用力扣住了她的腰往里走，落座在沙发主位。 短暂的交流后，林楚曦才知道霍池宴在谈商业合作，而且他用的是她刚好听得懂的法语。 但谈合作把她带过来干什么？ 疑惑之际，合作商用法语问：“霍总的女伴很漂亮，能送给我们三个玩一晚上吗？” 林楚曦猛地一震。 她的紧张让霍池宴察觉了，霍池宴有几分意外：“你听得懂法语？” 不等林楚曦回话，霍池宴就用流利的法语回了合作商：“想要她，看你们给霍氏集团让利几个点。” 林楚曦血液一凝。 他把她当成了商务谈判的筹码？ 羞辱和恐惧的感觉从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里炸开。 万幸的是，即便合作商让出10%的利润，霍池宴也没把她送出去…… 合作谈完了，霍池宴将林楚曦扔回他的劳斯莱斯，脸色压着阵阵阴霾。 语气毫无温度地警告：“林楚曦，再有下次，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 林楚曦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今天这一出，他在警告她，不听话，他随时可以让她这个所谓的豪门太太沦为应援女郎！ 她抬眸与他对视时，眼底压着悲伤、难以置信。 落入霍池宴眸中，霍池宴径直别开。 “别以为我就这样放过你，回家看看睿睿，有惊喜等着你。” 冷漠放话后，霍池宴将车门一甩，对司机下令：“把她送回别墅！” 林楚曦想不通霍池宴口中的那个“惊喜”是什么，直到她回到别墅，刺眼的一幕涌入她眼底——柳惜惜正在陪着她的儿子霍云睿在看绘本。 霍云睿满眼含笑地冲柳惜惜喊了一声：“妈妈。” 第五章 被关地下室，窒息，濒死 林楚曦整个人如遭惊雷。 她的儿子终于开口叫“妈”了，却是对别的女人…… 柳惜惜把绘本合上：“小睿睿，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 “为什么？妈妈不是说要给我讲十本故事吗？” “因为有些人不开心了呀！” 霍云睿顺着柳惜惜的目光，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林楚曦，小脸顿时变沉。 林楚曦换鞋走了进来：“是霍池宴让你来的？” 柳惜惜收拾着自己的包，嘴上难掩得意：“霍总知道我家境贫困，让我勤工俭学，时薪一万请我过来给小睿睿讲绘本呢。” “时薪一万的勤工俭学？” 林楚曦眸光一暗：“柳惜惜，霍池宴不在这里，你何必装腔？” “霍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虽然我是贫困大学生，可我也不是你们这些攀附有钱人的豪门太太可以随意羞辱的！” 柳惜惜气愤说罢，低头看霍云睿，眼里蓄满委屈的泪水：“小睿睿，我很喜欢你，但是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了。” “妈妈，你不用走，有我在，我不会让她欺负你！” 霍云睿再转向林楚曦时，小眼神冷得几乎就是霍池宴的缩小版：“保姆，你，立即去给我妈妈洗水果吃！” 林楚曦竭力维持心平气和：“睿睿，她不是你的妈妈。” “我要叫谁妈妈还轮不到你这个保姆管，我只听我爸爸的！” 霍云睿拿起手里的电话手表，拨出快捷键，另一边直通霍池宴。 “怎么了？” 里头传出霍池宴磁性的嗓音。 霍云睿道：“爸爸，我喜欢你给我请来的惜惜老师，我可不可以叫她妈妈？” “这种小事，随你。” 当霍池宴的回应在客厅响起，林楚曦全身不剩一丁点温度，整个人甚至原地打了个踉跄。 霍池宴管这个叫小事…… 看来这就是他的惊喜，他让林楚曦取代了她的妈妈身份，要彻底粉碎他们母子相认的最后希望！ 霍云睿挂断电话，抬眸瞪向林楚曦：“保姆，你听到我爸爸说的话了吗？我爸爸同意了！去给我妈妈洗水果，不然我让我爸爸立刻赶你走！” 还没拿到抚养权，林楚曦只能压抑着难受：“好，我去洗。” 等林楚曦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柳惜惜看到果盘里的梨子，不悦道：“小睿睿，她给我洗梨子，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我待不下去了，我也是有尊严的！” “可是妈妈……”霍云睿想挽留。 但柳惜惜加快了步伐，临走刻意抬高音调：“以后只要她在家，我就不来了！” 话音渐远，霍云睿整个人陷入被再次丢弃的冰窟。 等反应过来，两眼直直瞪着林楚曦。 他抓起绘本砸到了林楚曦肚子上，怒道：“为什么你要洗梨子？你是故意逼走我妈妈是不是？” 林楚曦手下意识地捂着腹部被砸中的位置，那里曾经住着一个小房子，孕育了她儿子的生命。 她隐忍，却无法再忍，嗓音陡然抬高：“睿睿，虽然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才是你妈妈！” “你说什么？” 霍云睿先是愣了两秒，恢复神色后眼里充斥着血丝：“臭保姆，你竟敢冒充我妈妈！爸爸不在，我来替爸爸教训你！” 林楚曦哽住，“睿睿，我真的是你的妈妈，我……” 话没说完，四个保镖已经被霍云睿的一通手表电话喊进了别墅。 “小少爷，请吩咐！” 保镖齐齐躬身后，霍云睿眼圈通红，直指林楚曦：“把她抓住。” 林楚曦脸色微变，劝道：“睿睿，你不能随随便便用暴力，这是不对的！” 霍云睿被她这副长辈的训斥口吻更加激怒。 “真把自己当我妈了？全天下只有我爸敢管我！保镖，立刻把她丢进别墅的地下室，关起来！” “小少爷，”保镖忐忑不安：“那个地下室是霍总用来收藏陈年酒酿的，里面氧气不足啊……” “我爸请你们来当我保镖，是服从我的，再多说一句，你们就跟着这个臭保姆一起进地下室！” 霍云睿铁了心要教训林楚曦。 林楚曦早已被儿子的无情伤得五脏肺腑都叫嚣着疼痛，这样的结果也正中了她的预料，她的儿子是不会信她，除非霍池宴来说。 她咬着唇道：“睿睿，你等你爸爸回来，你问问他就知道真相！” 但是霍云睿听不进去了，林楚曦被保镖拖到了楼梯间正下方的地下室。 “太太，别怪我们，这都是小少爷的命令。” 保镖放完话，将地下室千斤重的盖子盖上，林楚曦彻底陷入阴暗、潮湿之中。 稀薄的氧气让她原本的高烧加重，头一点点地变重，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难道，她要死在这里吗…… 霍池宴开完了最后一场会议，准备下班回去，又想到林楚曦在老宅出尔反尔的事情，一个电话打给下属：“去把柳惜惜接到风悦酒吧，陪我喝酒。” 然而柳惜惜却回了电话：“霍总，我没心情喝酒，我今天被你太太从家里赶出来了！” “什么？”霍池宴拧眉。 柳惜惜继续：“我表过态，我不会当小三，您说勤工俭学按劳计酬请我过去，我才去的，结果您太太根本容不下我。” “知道了，我来解决。” 电话挂断，霍池宴上了车：“回别墅。” 半小时后，霍池宴迈入别墅大厅。 以往这个时候等待他的是林楚曦给他准备的晚饭和美味佳肴，但今日餐厅一片冷寂。 霍云睿正在跟育儿师在学五子棋，注意到霍池宴回来，眼神有明显的躲闪，低声唤：“……爸爸。” “嗯。”霍池宴只淡淡应了句，便直接掠过儿子，疾步上楼。 卧室里没人。 书房、阳台也没人！ 没做晚饭，家里也不见人影，林楚曦在干什么？ 霍池宴找不到林楚曦，脚步越重、越急。 与此同时，地下室里，空气早已稀薄，窒息感扼住了林楚曦的喉咙，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缓慢。 “霍……霍池宴……” 意识在缺氧中浮沉，求生的本能驱使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手肘一下、又一下，机械而微弱地敲击着头顶冰冷的铁盖子。 咚……咚…… 力气渐弱、声音渐小。 林楚曦感觉自己正被拖向无底的深渊，身体越来越轻…… 她虚弱地扯出一丝笑容。 心道：“要是死在这里，你会不会为我心疼，哪怕一秒？半秒？” “可惜你不会，你会爱白月光，也会爱金丝雀，唯独对我……绝情……” 她的手彻底地软了下去，跌在了地下室冰冷的台阶上。 而外面，霍池宴找遍了别墅没找到林楚曦！ 他想起霍云睿躲闪的眼神，立刻下楼回到客厅，一把扣住正要逃跑的霍云睿。 厉声质问：“睿睿，林楚曦人呢？” 第六章 他和柳惜惜在家吹蜡烛 霍云睿低着头不做声。 一旁的保镖忍着发麻的头皮，说道：“霍总，太太被小少爷关在了地窖！” “你说什么？地窖？” 霍池宴的脸色一阴，那个地窖长年都是缺氧的状态！ 他顾不上责罚霍云睿，快步赶到楼梯下的地窖入口，一把将地窖门打开！ 刺鼻的酒味从底下冲出。 “林楚曦！” 林楚曦已经晕倒在地，全身上下不剩半点活人气！ 他将她抱出地下室，神色冷得似一尊阎罗：“叫医生上门！立刻！” “林楚曦！别睡！” “林楚曦！不许出事！” 他的紧张、慌乱，传入林楚曦迷迷糊糊的耳中时，林楚曦有片刻恍惚。 霍池宴恨不得她去死，又怎么可能紧张她？ 直到白茫茫的梦境将她的意识悉数吞噬。 她恍悟：噢，又是一场梦。 林楚曦醒来时躺在卧室大床上，头昏昏沉沉。 门外楼下突然传来霍云睿清澈响亮的嗓音：“爸爸、妈妈！今天我好开心呀！谢谢你们！” 是霍云睿的声音。 林楚曦听着他那声“妈妈”，大脑中一根弦似是断掉了，起身出房间，一步步扶着楼梯下楼。 抵达别墅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七彩斑斓的气球、彩灯。 墙壁上挂着很秀气的横幅——【祝睿睿儿童节快乐！】 而热热闹闹的餐厅中心，霍云睿坐在柳惜惜怀里，头戴着王冠，小脸洋溢着幸福和满足。 “你下来干什么？” 霍池宴淡漠无情的嗓音传来时，林楚曦脸色惨白得吓人。 她声音嘶哑：“霍池宴，你们……在做什么？” “给睿睿过儿童节，看不出来？”他坐在餐椅主位，狭长凤眸瞥向她，眼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林楚曦听了他的话，只觉得胸口狠狠一揪。 更让她难以呼吸的是睿睿的话：“爸爸、妈妈，我们不用管那个保姆。跟我一起吹蜡烛吧！” 柳惜惜笑得盈盈动人：“好啊。” “你们！” 林楚曦感觉五脏肺腑都被人撕开，撑着无力的身躯一步步走过去，质问道： “霍池宴，到了这个节骨眼了，你竟然还任由睿睿乱认妈？” 霍池宴看到林楚曦那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喉中堵了块大石。 桌子底下的拳头悄然握紧。 语气冷漠无情道：“惜惜是985大学生，单纯正直，比你这种只会拿孩子当筹码的亲妈好上一百倍。” 林楚曦听到最后一句，顾不上愤怒，转头对霍云睿说：“睿睿，你听见你爸爸说的话了吗？他承认了，我是你的亲妈！” 林楚曦脚步下意识地往霍云睿的方向走。 却见霍云睿眼眶通红地吼道：“你不要过来！” 她脚步顿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 “睿睿，我是你妈妈啊……” “我不要你当我妈妈！” 冷冷的话直击林楚曦的心脏。 霍云睿眼眶里含着眼泪，又被他小小的手背拭去。 昨晚他已经被亲爸告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但那又如何？ “我不要你这种假装保姆、对我不闻不问的妈妈！我只认惜惜老师当妈妈，今天是我过节，无干人等给我滚出去！” “睿睿，妈妈没有对你不闻不问啊……妈妈……” 林楚曦强忍着鼻间酸涩和难受，嘶哑补充：“妈妈爱你，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迫无法跟你相认。”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这个臭保姆当我妈妈！” 霍云睿说完，转头问霍池宴：“爸爸，你说过今天是儿童节，我做主。你能不能让她走？万一惜惜妈妈再次被她气走，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 每个字都如冰锥扎进了林楚曦的五脏肺腑。 她近乎窒息地看向霍池宴，后者坐姿依旧笔挺，嘴上更是冷漠平静： “现在看到结果了？我昨晚花了两个小时向睿睿介绍你。睿睿不接受，林楚曦，人贵有自知之明。” 自知之明…… 林楚曦艰难地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咬唇质问：“你是怎么介绍我的？你是不是带着复仇的心在一个孩子面前诋毁他的母亲？霍池宴，你……” 无耻、卑鄙！ 她几乎要骂出口。 可当看到这张十二年前救过她的脸，所有的骂词却又堵在了喉咙，眼泪不可控地往外涌。 霍池宴却伸手将蛋糕送到了睿睿面前，不乏温情：“睿睿，把讨厌的人当做空气就行，你吹蜡烛许愿吧。” 霍云睿点了点头，笑着转头邀请柳惜惜：“妈妈，你跟我一起吹好吗？” 柳惜惜嫣然一笑：“好呀，小睿睿。” 当着林楚曦的面，柳惜惜亲昵地抱起睿睿。 一大一小欢快地将儿童节庆祝蜡烛吹灭，当《六一快乐》的歌声从唱片机里优雅婉转地传来，林楚曦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吞刀子般难受。 “为什么？” 她艰难地牵动面部肌肉，哽咽控诉：“霍池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宁可让你唯一的儿子误会他的亲生母亲，也要用尽手段让我痛苦！可你既然都这么恨我了，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地窖里？为什么你还要救我出来？” “霍池宴，真可惜，我昨天怎么没有死在地窖里！” 一个“死”字瞬间震散了霍池宴脸上全部的平静。 他给柳惜惜一张无限额卡：“惜惜，你带睿睿出去玩。一切消费我买单。” “好的，霍总。” 柳惜惜临走前投给林楚曦一记挑衅、嘲讽的眼神，随后，拉着霍云睿离开。 保镖、佣人也全部被霍池宴驱退，偌大的餐厅只剩下霍池宴和林楚曦。 餐桌前，霍池宴拿湿巾擦手。 当他站起，朝林楚曦一步步地靠近，脸色淡漠得没有丁点人情味，只剩下无边的冷意。 “想死是吗？我满足你！” 话音未落，林楚曦被他的大手猛地拽近，身上的睡衣被他毫无温度的大手重重撕开！ 以前每次都是她主动勾引他，主动讨好他，霍池宴被她勾出了火，一边骂她，一边发泄。 像今天这样直接开始，动作猛烈狂野得让她毫无准备，从未有过。 他把她粗暴按在楼梯上。 林楚曦受不住疼，脊背战栗，感觉随时能被他撞断，低转的哭求回响在别墅内。 “霍池宴……疼……” 第七章 捐光她的首饰，为柳惜惜点天灯 “林楚曦……” 霍池宴掐着她的腰，脖子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力量贲张。 他贴在她耳边粗哑落话：“我不会让你死在那种地窖里，只要你继续霸占这个位置，你的死法只能是一种，就是死在我的身下，懂？” 别墅外高挂着一轮熊熊烈日，烧得空气灼热难消。 四个小时后，霍池宴离开别墅。 林楚曦躺在床上像一具破碎的玩偶，没有一寸好肉，全身都是被他掐出来的痕迹。 痛意从外及里，又从里及外，直至蔓延全身。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接通后，对面传来许教授的声音：“还有四天，如果现在找志愿者还来得及，你后悔了吗？” 林楚曦艰难挤出嘶哑回应：“我不后悔。” “你还好吗？怎么声音听上去这么虚弱？” “我没事。” 最后四天，她就会彻底放弃霍池宴了。 挂断电话后，她从早躺到晚上，感觉死透了。 “咚咚咚！” 半夜，粗暴的敲门声敲醒了梦中的林楚曦。 林楚曦从床上爬起，穿上长衣长裤，紧裹着被狠狠凌虐过的身躯。 一开门，保镖冲进了她的房间，两个人在翻箱倒柜，另外两个人扣住了惊怔原地的林楚曦。 “你们干什么？” “霍太太，抱歉打扰了，这是霍总的命令！” 林楚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接被保镖抓了出去。 地下拍卖会所，霍池宴坐在雅座，居高临下睥向局促不安、双腿还在隐隐战栗的林楚曦。 “怎么？六次而已，就站不稳了？” 下一秒，林楚曦被重重地摁在了他身侧的冰冷座椅，肿痛未消的部位瞬间袭来凛冽的痛，迫得她倒吸冷气。 “霍池宴，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婚内出轨还非要我给你立牌坊吗？” 林楚曦说话时落在他怀里的柳惜惜身上。 柳惜惜解释道：“霍太太你别误会，霍总给我们村里捐了一个亿，我作为我们村里唯一的女大学生，特来感谢霍总。” “惜惜，你是我带来的人，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霍池宴打断柳惜惜的话，眸光掠过林楚曦脖子上被他啃出来的痕迹，冷唇一掀：“霍太太，看好了。” 话音刚落，灯光骤亮。 主持人洪钟的嗓音在拍卖会响起：“欢迎各位莅临本场拍卖会！首先是我们的第一件拍品——霍氏集团霍总和霍太太的结婚钻戒！起拍价，一元！” 听到这个，林楚曦惊如触电。 她难以置信看向拍卖会的展台，从大屏幕上看清那枚放大的钻戒后，瞳孔剧烈颤抖。 竟然真是她和霍池宴的结婚钻戒！ “两元！” “十元！” “一百元！” 现场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想捡便宜的，更多的是纯看好戏。 这可是市价五千多万的顶级钻戒！ 霍池宴哪里是在拍卖自己的婚戒，他就是在讽刺这段被硬塞的婚姻，从头到脚地羞辱林楚曦！ 林楚曦呼吸被人扼住。 三年前，当霍池宴亲手给她戴上这枚婚戒时，她穿着唯美婚纱，对这段婚姻满怀憧憬、希望，甚至在感激上苍，让她得到了她漫长人生中最渴望的幸福。 可如今，眼睁睁看着那对婚戒放在拍卖会以白菜价进行拍卖，任由全场折辱…… 心脏禁不住痛，被反反复复地撕开。 “霍总，这枚钻戒真漂亮。” 当柳惜惜轻飘飘的话音传来，霍池宴举起了号码牌：“点天灯！” 现场炸开了锅：“霍总点天灯了！” 所谓的“点天灯”，相当于无论拍卖品最终叫价多高，都会买下的意思，有他点天灯，其他人自然没人再敢叫价，毕竟那就无疑是跟霍家作对。 林楚曦整个人枯坐在凳子上，听见霍池宴对柳惜惜说：“你喜欢，都给你。” 她嘴唇张了张，却无法发声。霍池宴这是以拍卖的形式，把他们的婚戒转送给了柳惜惜！ 紧接着，第二件拍卖品：她嫁给霍池宴时霍家给出的八金聘礼。 霍池宴优雅举牌：“点天灯。” 第三件拍卖品，他们大婚当天霍老爷子亲手送给林楚曦的玉镯！ 霍池宴再度从容举牌：“点天灯。” 就这样，一件一件，所有林楚曦的私有首饰，都被他转送给了金丝雀。 他要让林楚曦一无所有！ 拍卖会结束，主持人发表激动致辞：“本次拍卖会竞得金额将全部捐给红十字，让我们感谢霍太太无私贡献出自己的珍藏！” 掌声四起。 嘲讽的笑声齐齐袭入林楚曦的耳中。 林楚曦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身上的力气，两眼空洞无力。 这就是她爱了十二年的男人。 这就是她守了三年的婚姻。 霍池宴睥着她僵硬的脸色，无情道：“真可惜，你若昨天乖乖跟我爷爷提离婚，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现在离婚，你只能净身出户了。” 林楚曦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意， 他做这么多都是逼她主动离婚。 可他不知道，她本来就快要离开了。 如今，他把这段婚姻所有相关的东西都从她身边剥离了，也罢。 霍池宴，谢谢你的冷漠，谢谢你的无情，谢谢你让我对你再无牵挂！ “戏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霍先生？”她低声问话。 霍池宴冷嗤：“有谁拦着你？” 的确没人拦，但因为她被他保镖抓出来，并未带手机，也没有现金。 似是看出她的窘迫，霍池宴笑了。 他语气冷漠无情：“当了三年的霍太太，真是娇气，才三十公里的路程，没有车，你就不能走回去？” “实在走不动，我教你个办法，脱光了站在路边，看看有没有好心司机载你？” 林楚曦听着周围传来的嘲笑声，握紧了拳。 脸色早已褪光血色。 若能摆脱他，走一晚上的路又何妨？ 林楚曦起身，拖着疲惫的双腿转身离开，每走一步身下都像是被野兽撕开皮肉，痛意凛然。 可这段离开他的路，她依旧走得坚定，走得毫不犹豫。 “林楚曦……离实验只剩最后四天了。” 她苍白的嘴皮重复念着：“往前走，别回头，往前走，永远也别再回头……” 第八章 他和柳惜惜在床上，她求他回家！ 林楚曦走到拍卖会外面五十米左右处的拐角，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伴着冷风涌入她耳中： “姓霍的今天就带了四个保镖，机不可失，对方加了两倍价！务必要了他的命！” 林楚曦脚步忽然停下。 “姓霍的……” 难道是霍池宴有危险？ 林楚曦不作二想，拔腿往拍卖会方向跑，直到视线里看到十几个人正带着凶器朝一盏路灯逼近。 而路灯下，正是霍池宴！ 他似是并未察觉周围的危机，挺拔的身影立在路边，嘴边咬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由着柳惜惜踮起脚尖，为他点烟。 两人默契、亲密。 林楚曦顾不得心脏的抽痛，嘶喊：“霍池宴！霍池宴小心后面！” 霍池宴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身形僵住。 再抬眸，路中心飞驰而过的车窗闪现他背后不远处的三道刀光！ 他眼神一凛，身形顿转，就见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持刀凶徒急冲而来。 “留活口。” 霍池宴淡定下令后，路边的车内冲出十来个保镖，瞬间和凶徒扭打到了一起！ 林楚曦站在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看着那十几个凶徒被保镖现场制伏。 她后知后觉，霍池宴是什么人，他手底下的保镖都是国际拳师弟子，国外枪法，国内棍法，以一敌十，何需她来提醒？ 再看柳惜惜，她正小鸟依人地偎在霍池宴的胸口瑟瑟发抖。 而霍池宴，隔着一条街，黑沉的眼眸直盯着林楚曦，无声，却冷漠。 仿佛在说：“林楚曦，滚！” 再下一秒，霍池宴毫不迟疑将柳惜惜拦腰抱起，两人迈入劳斯莱斯后座。 当那辆毫车疾驰而去，林楚曦的心也随之落在了冰凉的地面。 冷风无声刮过她孤寂萧条的身子。 许久，她呛出一丝血腥味。 今日不顾一切为他回头，在他眼里，既多余，且可笑！ 大雨倾盆而下。 林楚曦黯然转了身，她一路淋着雨，往别墅方向走。 她行尸走肉般，走过一个又一个霓虹闪烁的街头，冰凉的雨水刮过她惨白的脸庞。 车流、行人在身侧穿梭往来，其中一辆车亮着大灯，始终在她身后十米距离，缓缓尾随，默默地照亮了她前方泥泞而昏暗的夜路。 直到她踏入别墅的安保区，那辆车才悄然离去。 她全身湿透，狼狈得像个乞丐，连别墅的佣人都差点没认出来。 “太太……” 女佣的声音落在林楚曦耳中，她似是没有听见，抬着湿漉漉的鞋子一步步地循着楼梯而上。 突然一道惊雷划破黑夜，半夜两点的夜晚一刹那亮如白昼，照出林楚曦惨白的脸。 与此同时，尖锐的大哭从儿童房传来——“啊！啊！” 是睿睿的声音！ 林楚曦死寂的瞳孔猛地一缩，身体的疲惫瞬间被驱散，朝着儿童房快步奔过去。 儿童房门一推开。 啪嗒—— 灯光一亮。 霍云睿坐在被护栏围住的大床上，哭得声嘶力竭：“哇呜……哇哇呜……” 睿睿最怕打雷！ “睿睿，妈妈来了，别怕！” 林楚曦朝他跑过去，当手指放在安全护栏的开关时，忽然一个枕头砸到了她脸上。 霍云睿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充斥恨意，嚎啕大哭时也不忘冲她吼道：“滚开！我不要你！滚开！” 林楚曦的心如被刀子割开。 她吞咽着喉咙的苦水，哽声道：“睿睿，以前打雷的时候，你爸爸不在，也是我抱你……” “以后都不需要了！” 霍云睿抽泣的小脸怀着坚定的恨：“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要你！” “睿睿……” 林楚曦所有的动作僵在原地。 而这时，又一道刺耳的惊雷一闪！ 床上的霍云睿哭得更加厉害，脸蛋被雷声吓得扭曲又无助，嘴里却还是坚定地喊着：“我不要妈妈，我只要爸爸，我只要爸爸……” “呜呜……爸爸……爸爸你在哪……” 听着霍云睿越来越绝望的哭声，林楚曦以为早就哭干了眼泪，却还是不可控地淌下两行泪。 她强忍所有的痛苦，撑着力气说道：“好，睿睿，我帮你找爸爸……” 湿透狼狈的林楚曦一遍又一遍给霍池宴打电话。 被挂断！ 又被挂断！ 她不放弃，继续打，终于在第99通电话的时候，接通了…… 她将手机贴在耳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传来的竟是—— “啊啊……霍总轻点……人家……第一次……” 柳惜惜娇声断断续续，伴随的还有男人的粗喘。 林楚曦的大脑犹如被原子弹击中，生灵殆尽，寸草不生。 儿子的哭声再度汹涌传来：“爸爸……我要爸爸！呜呜呜……” 林楚曦强逼着自己忽略里面那些让她备受羞辱、不堪入耳的声音，低声下气：“霍池宴，回家，求你……” 电话那端，并未因她的哀求而停歇。 林楚曦看着床上哭得几近背过气的儿子，强忍着巨大的屈辱，声音颤抖地继续哀求：“霍池宴，只要你肯回来，你想怎么侮辱我都可以……” “睿睿他哭得快不行了……他只要你……” “霍池宴！” 她声嘶力竭，濒临崩溃的边缘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回应。 传来的却是柳惜惜那夹杂着娇-喘的嗓音。 “霍太太，霍总说，要是你肯跪地磕一百个响头，他或许会考虑回去看看呢。” 磕一百个头？ 林楚曦全身僵住，连呼吸都是一顿一顿的。 然而又一声惊雷响起！ 听着床上睿睿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无法再过多思考。 如果一百个响头能换回儿子的安宁，这又算得了什么！ 林楚曦立刻将手机外放打开，让房间里孩子的哭嚎和自己额头撞击冰冷地面的沉重闷响，一声声、一下下，清晰地传入电话另一端。 “咚——” “霍池宴，我求你！” “咚——” “你可以恨我，千刀万剐都行！但你不能不管睿睿！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求你回来！求你……抱抱我们的儿子！” 第九章 离婚！抚养权她不要了！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丧钟，在房间里回荡。 林楚曦机械地重复着动作，额头的皮肉绽开，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泪，糊住了她的视线，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剧烈的眩晕感阵阵袭来，每一次抬头都无比艰难，支撑她的只剩下儿子揪心的哭声。 第一百下磕头后，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手机，嘴唇被咬破，声音颤抖而坚韧：“一百个头……我磕完了……霍池宴……” “哎呀，真不好意思霍太太。” 柳惜惜的声音压垮了林楚曦最后一根稻草，“霍总他还是不想回去。” 啪嗒——电话被无情挂断！ 林楚曦血红的瞳孔骤然紧缩，耳边只剩下霍云睿彻底崩溃的哭喊：“爸爸！爸爸！呜呜呜……我要爸爸！” “霍池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她喃喃自语，血水和泪水在脸上蜿蜒流淌，手上不死心地再次拨号，回应的却只有冰冷的忙音。 林楚曦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被抽空。 她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板上。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她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裹着。 耳边萦绕着男人嗓音：“林楚曦……乖乖离开，别逼着我……对你更狠……” 声音低沉磁性，像极了十二年前的霍池宴。 但没多久，她被拽入一场噩梦。 梦里，儿子尖锐的哭喊如同荆棘缠绕：“我不要妈妈！我只要爸爸！” 霍池宴冰冷的命令反复回响：“林楚曦，离婚！” 她的心一片片被撕成粉末，再度从昏迷中挣扎醒来，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林楚曦顾不上去想是谁替她包扎的，甚至感觉不到痛，只凭着本能用手扶住墙壁，踉跄着一步一挪地来到儿童房。 刚到门口，霍池宴低沉熟悉的声音便从门缝里传了出来：“睿睿，打雷不可怕，要勇敢点，知道吗？” 听到他声音的刹那，林楚曦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一丝微弱到近乎可怜的光亮在她死寂的心底闪过，然而下一秒—— “爸爸，”霍云睿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残忍，“求求你，把林楚曦赶出我们的家，好不好？” 每一个字都刺穿了她刚刚才喘过气来的咽喉，扼杀了她所有试图发出的音节。 过去的付出、隐忍和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林楚曦僵立在门外，嘴角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最终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 她的儿子在最无助的时候，依然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她的关心。 她拼尽性命保下、十月怀胎生下的亲骨肉终究让她看不到一丝希望的光芒，将她推入了永恒的黑暗。 是她错了…… 她就不应该贪求这些从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霍池宴，她不该要。 睿睿的抚养权，她也不该要。 就让这令人窒息的一切，全都抛在身后吧…… 林楚曦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僵硬地转身离开，留在儿童房外的只剩一缕冰冷空气，和她那颗彻底死去的心。 霍池宴推开林楚曦房间的门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她背对着门，坐在床沿，身影破败得像一张褶皱旧纸。 在她的脚下，一个半旧的行李箱敞开着，里面只寥寥几件衣物，也是她在这偌大别墅里仅剩的少得可怜的东西。 “七点半了，你没有把早点做好，怎么？霍太太这个位置，不打算要了？” 林楚曦听到霍池宴这番言语引导。 他这是又在暗暗劝导她离婚。 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冷漠，而是一种彻底耗尽了心血后的空洞。 “霍池宴，你去请个保姆吧。” 林楚曦说话间合上了行李箱，拉起杆子拖着箱子径直走向门口。 与门口那堵高大身影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请什么保姆，你不就是么？斋礼记糕点，提纯羊奶，谁能比你更擅长？林保姆？” 霍池宴这番话，说得林楚曦嘴角僵硬。 因为霍池宴喜欢斋礼记的糕点，她花了三个月时间一遍遍在厨房里摸索，烫伤了无数次手指才做出他喜欢的味道。 因为霍云睿只喝得惯精纯提炼、没有一丝膻味的羊奶，她便一头扎进繁杂的提炼技术里，只为每天早上给睿睿提炼一杯他最爱的羊奶。 可如今，看着曾经倾注的全部心血与期盼都坠入永无回响的无底洞，林楚曦的心彻底空了。 还剩三天时间她的大脑就会被植入芯片。 本想好好告别，可现在，她就连这最后三天也不愿再待在这座沉重的牢笼里。 她拿出一份说明书：“这里面写了斋礼记糕点和提炼羊奶的制作过程，等新保姆上任，你交给她即可。” 霍池宴接过那份说明书，冷漠一笑。 “林楚曦，我不需要你，睿睿也不需要你，你在这个家除了当保姆以外一无是处，既然不想做保姆，就离婚！” “好，离婚！” 林楚曦突然的回应让霍池宴眸光一顿。 很快又恢复了淡漠和逼迫：“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亲自去跟爷爷说清楚。” 林楚曦心知爷爷迟早也接受这个事实，这次她也不会再退缩了：“我下午就会去见老爷子。” “离婚后，睿睿抚养权归我，你跟睿睿彻底断绝母子关系，不许有任何往来！” 霍池宴说完，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是在等着她的妥协和求饶。 林楚曦脸上果然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悲伤。 耳边反复响起霍云睿在房间里说过的话， 多亏了他们父子这么绝情。 她终于也能无所顾忌地离开他们！ 林楚曦神态恢复平静，低声道：“霍池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过去的努力是多么的徒劳无功。过去这些年，算我自取其辱。” “离婚协议你让律师起草，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离婚手续办了。” “如你的愿，我净身出户，与睿睿断绝母子关系，这辈子与你霍池宴，恩断义绝！” 第一十章 离婚！杖刑三十算什么？ 她话语坚定，不像以往的瞻前顾后。 霍池宴本该畅快，本该解脱。 可不知为何，喉中仿佛堵了什么。 他强行地冲破了压抑在胸口的阻碍，低沉冷漠：“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你若再出尔反尔，我就把你送给那三个海外合作商！” 放完狠话后，霍池宴脸色也彻底冷下。 林楚曦面对威胁，干干一笑：“你放心，我明天就是爬，也会爬到民政局。” 说罢，她不顾霍池宴暗下的眸色，径自走到楼梯间，与育儿师和霍云睿撞了个面。 霍云睿黑沉的大眼睛掠过林楚曦手里的行李箱，笑了笑：“真好，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你这个讨厌鬼了。” 林楚曦心口隐隐一抽，终是苦涩地笑了声。 “霍小少爷，愿你往后，平安喜乐，健康长大。” 林楚曦强压心脏的抽痛，转身下楼，一步步离开了这栋几乎快要吞噬她所有心血的别墅。 霍池宴，霍云睿，今日之别，只望此生我们再无纠葛。 下午，林楚曦来到了霍家老宅。 霍老爷子沉默了许久开口：“霍家家规严明。男人抛妻，鞭刑一百，女人弃夫，杖刑三十。” 霍家在京都立业四百多年，底蕴深厚，规矩更是古板严苛。离婚？几百年未有一例。 林楚曦既然来了，也做足了准备：“我愿意接受家罚。” 霍老爷子眼中掠过痛惜，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家规不严，何以震慑子孙后代？ “管家，去拿刑具。” 第一杖，第二杖…… 沉重的木杖挟着风声，重重砸在林楚曦单薄的脊背上。 三十杖毕，她已支撑不住，匍匐在地，长衣浸血，面色惨白如纸，唯有微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 “谢爷爷……成全……” 她气若游丝。 霍老爷子递给她一张卡：“霍家原本没有离婚的先例，但你既然下了决心，爷爷遂了你的愿。你给霍家开枝散叶，这一个亿是你应得的，往后在外若是受了委屈，给老宅打电话。” 话说到这里，老爷子已哽了声，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林楚曦被管家派的人送去医院。 半小时后，霍池宴被一通电话叫来老宅。 他敏锐地察觉到老爷子脸上压抑的怒意，唇角勾起惯有的凉薄：“看来林楚曦来过了？” 霍老爷子胸膛鼓起：“嗯。” 霍池宴佯装不知情，语气无波无澜：“我的太太跟爷爷说了什么？让爷爷这么生气？” “还不是你，逼得她要跟你离婚！” “哦？” 霍池宴眼眸暗了几分，眼尾却深意上扬：“那爷爷怎么说？” 霍老爷子道：“我同意了！” 霍池宴脸上的平静微起波澜。 这桩婚事是老爷子当年因为林楚曦的肚子而强行硬塞的，考虑家风、考虑家训，老爷子不可能轻易放手。 他预料，会耗点波折，没料过会这么顺利。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蹙紧眉头，看向老爷子，眯眸道：“爷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跟林楚曦竟同时开了窍？” 霍老爷子气得胸口发闷，索性闭口不言。 一旁的老管家见状，代为开口：“少爷，方才少夫人已受了三十杖责。老爷依家规，答应了少夫人所求的离婚。” “你说什么？” 霍池宴猛地一怔，等大脑翻译过来，倏地起身，脸色阴沉。 “爷爷，你在跟我开玩笑？” 霍老爷子冷冷抬眼：“臭孙子，霍家四百年的家规你当是摆设？男人抛妻，鞭刑一百，女人抛夫，杖刑三十，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 霍池宴握紧了拳头，眼神阴鸷：“规矩？” 所以，林楚曦当真受了三十杖刑？ 过了一会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霍池宴恢复冷静，“爷爷，您是信佛的，平日最慈悲心，怎么可能真会杖责那个女人？您这是，跟着林楚曦合谋来骗我！” 霍老爷子对于霍池宴的质疑没有做出回应，只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刻将一份文件递到霍池宴面前。 “我既答应了曦曦，便言出必行。池宴，在这离婚协议上签字，手续的事，我让管家去办！” 霍池宴一把夺过离婚协议。 他先翻到了协议最后，刺眼的签名击中了他的咽喉——“林楚曦”三个大字，不算端正，却字迹清晰。 可当他往前扫过协议内容，他了然一笑，随手将协议甩在了一旁。 “爷爷，林楚曦没跟你讲过，我们的离婚约定是她要净身出户，与睿睿断绝任何来往。” “这份离婚协议提都没提，可见你们玩的这出以退为进、叠加苦肉计的把戏，演技有多拙劣！” 霍池宴说话的时候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是演戏，就说明那杖责三十，是假的…… 霍池宴说完，老爷子气得声音发颤：“好啊，你自己亏待曦曦，竟然还让曦曦净身出户！以后我没你这个孙子！管家，给我送客！” 霍池宴被老爷子轰出家门，胸腔却压着不安、不畅快。 他上车后直奔医院，转眼来到了林楚曦病房外。 大手刚要摁开门把手，忽从里头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许教授，我没事，三天后……计划不变。” 三天后？计划？ 她在计划什么？ 霍池宴忽地一抬脚踢开了病房门。 冰冷的视线钉在此刻正趴病床上、脸色煞白的林楚曦身上。 林楚曦几乎是本能地、慌乱地摁断了通话。 惊恐与心虚落入霍池宴眼中，换来他眉心紧皱。 霍池宴走近，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 “林楚曦，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跟我玩把戏？” “什么把戏？” 林楚曦被他捏得生疼。 霍池宴耐心顿失：“好，你不承认，我就亲手揭穿，看看今天你和我爷爷联手演的这出‘家法伺候’到底有多拙劣！” 话音未落，他像是急于求证真假，将她身上的薄被掀开！ 在林楚曦甚至来不及惊呼的瞬间，男人的大手已狠狠揪住了她后背那层刚刚包扎好的、纵横交错的绷带。 “嘶啦！” 一声布料被蛮力撕开的刺耳声响，伴随着林楚曦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啊！！！” 被活生生剥皮的痛楚，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林楚曦两眼一黑，险些背过了气。 而那些勉强闭合的伤口此刻再度裂开，鲜红的血肉狰狞地向外翻卷，触目惊心的猩红映入霍池宴眼底…… 他浑身的血液顷刻冻结。 她居然真的受了杖刑！ 第一十一章 离婚！爬也要爬去民政局！ “林楚曦，你……” 霍池宴每个音节都在颤抖。 林楚曦忍着后背抽皮拨筋般的痛意，虚弱道：“放心……我的伤不会耽误我们明天民政局办手续……” “呵，好，很好。” 霍池宴看着她后背的伤，心口某个位置毫无预兆地揪紧，发疼。 他喉结干涩滚动，手已经拿出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你这么努力，我不能白费你苦心，老爷子那份作废，离婚协议签这份。” 林楚曦瞥了一眼协议。 上面明确写着，林楚曦净身出户、放弃儿子的探视权和抚养权，与儿子断绝一切来往。 她二话不说便抓了过去，抬起那条仿佛灌了铅的手臂。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签完字，那块在她胸口压了三年的大石像是被顷刻击碎，成了轻飘飘的粉末飘入了空中。 她以为自己会哭得撕心裂肺。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放弃一段亏待自己的婚姻，放弃一段不值得的爱情，放弃一个没有感情的家庭，确实是痛，但痛过去就自由了！ 林楚曦抬起苍白的脸，掀起干裂的嘴皮，声音无力却带着笑：“霍池宴……该你签了……” 霍池宴垂眸落在她床头柜的独家定制银行卡，声音强撑着冷漠：“净身出户的意思，是我们霍家的东西，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林楚曦经他提醒，嘴角扯出一丝干笑：“你说得对，我差点把这事忘了。” 林楚曦艰难地爬到床边，拿着那张霍老爷子送给她的银行卡，塞进了霍池宴手里。 “这是老爷子给我的，我不收他会不安心，我把他还给你，我身上再也没有你们霍家的东西了。” “霍池宴，你现在满意了吗？可以签字了吗？” 霍池宴抓着那张银行卡的大手隐隐发力，脸上挂着一丝讳莫如深的笑：“很满意。” 他笔锋一压，在协议上落下遒劲有力的字迹后，低沉放话：“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说罢，他随手按下床边的呼叫铃便身形一转，离开了病房。 护士很快进来，看到林楚曦几乎虚脱的样子，一边准备换药，一边担忧地提醒： “林小姐，您还要用那支国外特效药吗？它的疼痛指数是普通药的十倍不止！” “用国内药效果差不多，只是愈合会慢几天，但您能少受很多罪……” 林楚曦声音虚弱却坚定：“就用特效药……明天有很重要的事，不能耽误，我受得住……” 她咬住护士递过来的毛巾。 当那带着强烈刺激性的药液被护士涂上她血肉模糊的后背时，痛绝人寰的叫声瞬间刺穿整个医院走廊！ 走廊尽头的角落，霍池宴听到了这个声音。 他指间的香烟抖了抖，烟灰弹落一地。 霍池宴喉咙挤出一丝喟叹：“结束了。” “林楚曦，终于不用再看你表演什么深情了……” 病房那边的叫声渐渐停歇下去，霍池宴离开医院，只留下一地的烟头。 霍池宴驱车驶离医院，忽然接到育儿师的电话。 另一头的育儿师话音又慌又急：“霍先生，小少爷吃了新保姆做的菜出现过敏症状，那个保姆得知出事后就跑了……” 他猛打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别墅。 冲进儿童房的那一刻，霍池宴的心脏几乎停跳！ 只见小小的霍云睿蜷缩在床上，原本娇嫩的皮肤此刻布满了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疹，肿大的脸几乎看不清五官。 霍云睿看见他，眼泪瞬间决堤：“爸爸……呜呜……好疼啊……全身都好痒好疼……” 看着儿子这副惨状，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霍池宴只觉喘不过气。 家庭医生迅速处理，待霍云睿情况稍稳后，面色凝重地对霍池宴道：“霍先生，小少爷还小，需要母亲的悉心照顾，那些保姆不可能有霍太太那么尽心尽力……” 霍池宴先是愣了两秒，转即眼尾卷起一抹危险弧度：“以后，别让我再听见‘霍太太’这三个字！” 医生吓得噤声。 当晚，安置好睿睿后，霍池宴回到卧室里。 高大身形久久地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过往。 三年的婚姻。 398次，她将宿醉的他从酒吧带回，她给他脱衣服、擦拭身上每个角落，动作小心翼翼，却从没发现，他每一次都在装醉。 257次，她被他要求跪在小不点的灵位面前赎罪，跪到膝盖发青，最严重的时候一个月都站不直，偏偏不反抗，也不哭闹。 124次，她给他做斋礼记的糕点，把手烫伤，悄悄地将手藏在背后。 96次，生日、节日、公司纪念日，她把自己当成包装成各式各样的礼物，送到他床上…… 霍池宴从没应付过这么难缠的人。 差一点就动心了。 直到那天看到她在普陀寺心愿树下写的祈愿：“爱了你十二年，你什么时候能回头再看我一眼。” 十二年…… 她跟他认识、跟他纠缠，也就三年而已！ “林楚曦，你爱着别人，却非要装得那么爱我？” “现在这样很好，再也不用看你表演了！” 霍池宴挑出一支烟，咬在嘴里，平日里的烟草香袭入喉底，却添了几分痛恨交织的铁锈味。 ……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距离植入芯片只剩最后两天。 这一天，也是她和霍池宴正式办离婚手续的日子！ 林楚曦出院后，打车往民政局进发，刚上车不久，腹部袭来一阵刺痛。 耳边回荡着医生的叮嘱：“林小姐，你为了提前出院，强行注入急性止痛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一旦察觉身体不适，要立刻回医院。” 想来应该是止痛药的副作用，导致她肠胃紊乱。 但她不会回医院，今天的离婚手续必须完成，她就是爬，也要爬到民政局！ 就在她痛得直不起背时，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来显——【许教授】 许寒州温和的嗓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本来想去医院看你，你出院了？” “是的……” “声音怎么这么虚弱？不像是符合出院指标。” 林楚曦倒抽着胃部袭来的痛意，如实道：“我今天去民政局办离婚，所以注射了0.2毫克的芬太尼止痛，提前出院。” “离婚？” 许寒州叹了口气：“你们还是走到了这步，不过芬太尼用量过度对胃伤害很大，我带点药，过去民政局接你。” “嗯，那就麻烦许教授了。” 转眼间，林楚曦的车子已驶到民政局外面。 下车那刻，林楚曦顿感肠胃被生生撕开般剧痛。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停驻在路边。 她眸光一抬…… 霍池宴长腿迈下车，柳惜惜紧随其后。 第一十二章 许教授上场，霍总吃醋 霍池宴瞥见她，眸光淡漠如寒潭：“你的伤恢复得真够快。” 林楚曦紧捂着腹部，弓着背，声音因疼痛而发紧：“为了能准时来办离婚手续，身体总得争点气。” 话刚落，一股尖锐的剧痛从胃部深处贯穿全身！ 她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歪倒，几乎栽倒在地。 这狼狈的一幕惹得柳惜惜掩唇低笑： “霍总，霍太太想装病博同情，拖延时间呢？” 霍池宴看着林楚曦面色苍白嘴角挂血丝的样子，搂在柳惜惜腰间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眼尾卷起，显得薄情：“林楚曦，今天就算你死在这里，离婚手续我也照办。收起你这些表演。” 这句绝情到极点的话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 林楚曦一低头，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民政局门口的地面瞬间呈现出触目惊心的红！ 霍池宴脸色陡然一变。 却见林楚曦一只手扶墙，强撑坚定：“霍池宴……别让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等太久了……我们现在进去。” 林楚曦说完，艰难地迈着步子，从他身侧越过。 明明早就决定放下他了，可是当与他擦肩而过，她还是止不住心痛。 但她知道，这样的痛不会太久，很快就会结束了。 霍池宴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眸光浮动着意味复杂的波光。 旁边的柳惜惜说道：“霍总，霍太太是不是报过演员班呀？这出戏，让我都看了心疼呢。” 霍池宴皱着眉。 如果她只是演戏，倒好了。 “无所谓了，”霍池宴语气平静。“今天之后，关于她的所有戏份都会杀青。” 离婚手续很顺利，工作人员庄重而认真道：“三十天冷静期过后，二位来领取离婚证。” 霍池宴转身，对如今已净身出户的林楚曦道：“记住你的承诺，除了来领离婚证，其他时候我不想看到你。” “霍先生。” 林楚曦忍着额头的冷汗转身，轻声道：“同样的话，送给你。” 说完，林楚曦捂着腹部，一步一步朝民政局门口走去。 再也不用孤独而无望地爱着霍池宴了。 不知道是不是夙愿达成的解脱，她全身突如一片枯叶，往空荡荡的大厅地面软软地栽了下去。 这幕落入霍池宴眼中。 他攥紧了拳，没有过去，闭上了眼。 然而，当霍池宴睁开隐忍发红的深眸，看到眼前的情形，眉心紧蹙。 林楚曦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一个个高一米八八左右、年纪二十多岁的男人抱在怀里。 许寒州穿着一身恬静素雅的白色西装，金丝边眼镜却遮不住男人成熟、英俊的面容。 “曦曦，还好吗？” 当温和的嗓音落入林楚曦耳畔，林楚曦掀开沉重而疲惫的眸，嘴唇无力张开：“许教授，你来了……” “嗯，我带了药。” 说罢，许寒州将她抱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修长的指关节扣开一个药瓶。 凉凉的药液顺着林楚曦的喉咙一点一滴滑入喉咙，漫入绞痛的胃部。 许寒州扶着她坐好，温和道：“止痛药对胃部的伤害不可逆，我给你用了淡化药性的药。” 林楚曦点了点头，她很信任他。 忽然，头顶传来一个冷冽如冰的话音：“我应该恭喜你，这么快就已经找好了下家？” 霍池宴不知道何时搂着柳惜惜站到了林楚曦身侧。 许寒州从容起身，拿出名片，动作优雅礼貌：“你就是曦曦的前夫霍池宴霍先生吧，初次见面，我叫许寒州。” 前夫？ 霍池宴听到这个称呼，皱了下眉。 他接过名片，垂眸，对着名片一字一句念出：“华国国家级高尖技术研究中心一级教授？” 他眼神掠过林楚曦，语气带着寒意：“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霍太太在婚姻存续期什么时候高攀上了这等顶尖人物？” 许寒州浅笑：“霍先生误会了，我跟曦曦认识的时候，曦曦还没跟你结婚。而且，能认识曦曦，是我的荣幸，她可不是高攀。” 一口一个“曦曦”，听得霍池宴耳中生茧。 “认识很久了，那就是故人重逢旧情复燃了？” “霍池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不喜欢他总是这么冷嘲热讽。 霍池宴垂眸，警告的眼神提醒她： “你别忘了，还有三十天的冷静期，这段时间安分点，若是损坏霍家名誉，影响霍氏集团的股价，你们两加起来都赔不起。” 林楚曦下意识顶了一句：“霍先生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和许教授清清白白！反倒是霍先生，你婚内出轨早就出到太平洋了！” 霍池宴脸色顿黑，“林楚曦，说话要讲证据。” 林楚曦本来在这种节骨眼根本不想提起旧事，但耐不住霍池宴他无耻！ “那日在电话里你跟柳惜惜干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我的手机有自动录音的功能。” “要是霍先生无中生有刁难我，我会把证据拿出来，让全网都看看真正婚内出轨的人是谁。” 霍池宴脸色很难看，似是想解释什么，但想了想，又没有必要。 而这时，林楚曦已经从椅子上站起。 “许教授，我们走吧。” 许寒州理了理西装，对着霍池宴淡淡一笑，“霍先生，后会有期。” 霍池宴盯着他们二人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厚。 他松了松领带，缓解不适。 五分钟后，劳斯莱斯车内。 柳惜惜捋着耳边的发丝，娇媚笑道：“霍总，您今天跟霍太太办了离婚手续，我可以答应霍总住进你的别墅了。” 霍池宴却径直扔出一千万的支票，淡漠无波：“她的戏杀青了，你的戏也同样。” 柳惜惜一愣，“霍总，您要抛弃我？我犯了什么错？” 霍池宴英俊的脸庞浮出一抹冷意，危险的口吻问：“拍卖会那天晚上，动我的手机了？” 第一十三章 林楚曦就是他的白月光！ “我……” 柳惜惜语塞。 那晚她趁着他酒吧喝醉，拿他的手机去接听了林楚曦电话，刻意播放网上随便找的私房戏背景音，自导自演…… 本以为瞒天过海，还是被霍池宴发现了。 “我不跟你计较。”霍池宴话音转冷：“反正你只不过是我逼林楚曦离婚的工具，现在用不着你了，走吧。” 柳惜惜脸上的血色褪尽。 原来他对她所谓的偏宠，全部都是给林楚曦看的，他用完她，就甩掉她。如此绝情！ 柳惜惜强撑着笑，“那霍总之前给惜惜送的那栋别墅，还有那些天价首饰……” “赏给你了。” 霍池宴毫不在意，几个亿的别墅、首饰就这么当垃圾扔出去，当然，柳惜惜也在他要扔的垃圾目录里。 柳惜惜暗暗攥紧了手心。 这段时间她以为她在用尽心机地钓他，看着他和林楚曦办完离婚手续，她都以为自己赢了！ 却不知从头到尾，她才是那个鱼饵。 “霍总，您放心，我们新一代大学生不会像林楚曦那种寄生虫对您死缠烂打，您保重！” 林惜惜迈下那辆劳斯莱斯，眼里涌出一丝愤恨。 “真可恨，还以为泼天的富贵就到手了！” “林楚曦，你真没用啊！怎么这么快就被霍总杀青了！” 她边走边在心里骂。 柳惜惜走后，霍池宴独自坐在车内，脑海里重复回映出她倒在许寒州怀里的那一幕，躁意更甚。 她念了十二年的男人，就是这个许寒州？ 霍池宴抓起电话，沉声下令：“给我查一下许寒州的底，以及他跟林楚曦的关系。” 半小时后，手下的电话打过来。 “霍总，我们查出来了，那个许寒州许教授和霍太太都是从京都孤儿院出来的！他们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林楚曦念念不忘的男人，果然就是许寒州。 霍池宴冷嘲低笑，忽然眉眼顿收。 京都孤儿院？那不是小不点所在的那间孤儿院吗？ 又听手下又道：“霍总，柳惜惜小姐正在网上售卖首饰，其中有一条项坠，跟您找的那条很像！” 霍池宴点开手下发来的链接，看到卖家商品描述上的黑玉项坠图片，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点。 那是他送给小不点的信物！ …… 与此同时，林楚曦被许寒州送回了京都孤儿院旁边的一个老房子。 林楚曦已经三年没回这儿了，地面和柜子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转身对许寒州道：“谢谢许教授这位顶级科技大佬亲自送我回来。” 许寒州轻笑：“曦曦，大佬这个称呼我可担不起，这些年你如果不是隐藏实力，以你的能力，整个华国科研界都没人敢在你面前称大佬。”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像以前在孤儿院，叫我一声寒州哥哥吧？” 被提及孤儿院，林楚曦喉中一哽，脑海里全是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火。 她和许寒州是唯二的幸存者，但其他人都没有逃过那场劫难，包括院长在内的罹难者高达373人。 林楚曦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悲伤。 注意到她神色，许寒州也没强求，而是在手机发了几条短信，温和道：“曦曦，过去的事别想了，好好休息。十分钟后会有人上门帮你打扫卫生，别太累了，至于后天的手术……” 许寒州顿了顿，深沉道：“你如果后悔了就跟我说，我们可以再去找志愿者！” “许教授，我不会后悔。” 林楚曦意志很坚定：“这块芯片承载了实验室十年的梦想，如果成功了，相当于把现有的知识都植入人类的大脑，这将是科技领域重要的里程碑。” “我若能亲身见证奇迹，算是对我们实验室这十年的交代。若是失败了，为科学牺牲，责无旁贷。” 许寒州颔首，“那行，后天，我们一起加油。” 他走后，门再度合上。 林楚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去抽屉找霍池宴十二年前送给她的那条黑玉项坠。 抽屉、墙根、柜子到处都找遍了，不只是项坠，就连地摊上买的手链和孤儿院院长送给她的发夹都齐齐消失。 林楚曦回想到霍池宴曾经让人把她的所有私人首饰都清缴过一遍，看来他连她的老住所都没放过。 能上拍卖会的、不能上拍卖会的，通通都送给了柳惜惜！ 呵，这就是天意。 天意让她的生命里，从此再无霍池宴相关的任何痕迹！ 当许寒州安排的清洁人员上门时，林楚曦无视周围的嘈杂，心无旁骛对着电脑，检查后天的芯片数据。 与此同时，京都CBD某豪华小公寓。 柳惜惜正在小网站公开出售自己的战利品，其中就包括林楚曦丢失的那条黑玉项坠。 她忙着跟那些质疑来历、质疑真假、砍价买家对峙。 突然—— 砰！ 房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手边一件丝质睡袍，手忙脚乱地裹住身上本就不算齐整的衣衫，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六个黑压压的保镖冲了进来！ 黑色人墙之后，一个身影缓步踏入。 男人身量极高，挺拔如松，剪裁精良的深色风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看清来人，柳惜惜瞳孔一缩。 “霍、霍总？您怎么来了？” 该不会变卦了，想要收回这些送她的东西？ 柳惜惜惴惴不安时，就见保镖从首饰堆里粗暴地翻找，直到拎出一条黑玉项坠，送到霍池宴面前。 霍池宴将黑玉项坠握在掌心，眼神骤变。 再度看向柳惜惜，话音隐有几分战栗：“这条项坠，你从哪里来的？” 柳惜惜愣住，不安道：“这……不就是你从林楚曦那里拿过来……再转送给我的吗？” 霍池宴脸色顿变：“你说什么？这项坠……是林楚曦的？” 第一十四章 无人机表白：“12年，我心不变” 这枚项坠是他当年送给小不点的，怎么会在林楚曦手上？ 难道林楚曦就是小不点！ 霍池宴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手里紧紧握着项坠…… 忽听见柳惜惜又道： “霍总，我刚才以为你问的是另外一条项链，如果你问的是这条黑玉项坠，那就不是林楚曦的！” 她的话让霍池宴变了脸色。 霍池宴一把将惊魂未定的柳惜惜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 “你仔细看清楚，就这条黑色的项坠，到底哪来的？” 柳惜惜被他逼迫的眼神惊得声音弱了几分：“这个项坠……一直压在我枕头底下，但我头部受过伤，实在是想不起来从哪里来的……” “你的枕头下？” 霍池宴眯眸：“难道是你？不对，你跟我印象里的长得不像。” 此刻霍池宴迫切需要一个能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合理解释。 柳惜惜大脑飞速运转，强撑着说道，“霍总，我的脸被烧伤了整过容，大脑也受到了损伤，丢失了很大一部分记忆……” 烧伤整容？失忆？ 霍池宴将柳惜惜摁回沙发，转头下令：“调查一下，她究竟有没有整过容。” 柳惜惜不安问：“霍总，您不信我？” 霍池宴垂眸凝着柳惜惜。 他转即露出温柔的笑，俯首凑近，轻声道：“如果你没有撒谎，我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 “但若是你有半句谎话，我亲自送你去公海！” 公海是集合法外狂徒之地！ 柳惜惜虽然害怕，却愿意一赌，试探问：“霍总，这块项坠有什么意义吗？我为什么要撒谎呢？” 霍池宴对她的疑惑不予理会。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安静地等着手下的调查。 十分钟后，一通电话响起。 “霍总，查到了，柳惜惜小姐在十二年前植皮整过容，原因是烧伤。” 信息还真对上了！ 霍池宴从沙发上站起，语气恢复温和：“惜惜，跟我回别墅。” 哪怕她是小不点这件事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放过，因为保护她，是他许过的承诺！ 柳惜惜跟着霍池宴去了他的别墅。 当他从书房打完电话出来，看到穿着一身性感吊带裙的柳惜惜，脸色顿沉。 那是林楚曦的衣服。 “霍总，我看到你的衣柜里挂着这件裙子，就穿上了，你喜欢这种风格吗？” 柳惜惜一边说着，一边在他身前摆出惹火姿势。 她越勾人，霍池宴那张俊逸的脸庞反倒越来越阴。 霍池宴走近她，大手摩挲她的小脸，语气竭尽温和：“这是林楚曦的衣服，脱下来。” 听到这话，柳惜惜的脸色垮了下去，“对不起霍总我……我不知道……我现在就脱……” “去你自己的房间脱。” 霍池宴给她安排的是次卧。 在完全确认柳惜惜跟小不点是同一个人之前，他会保护她，但也仅限于保护。 柳惜惜离开后，霍池宴回到主卧，沉步走向衣帽间。 目光落在里面的领带、西裤、衬衣——全部都是林楚曦给他定制的，也是林楚曦给他折叠的。 喉咙仿佛被什么扼住。 眸光再转，角落处挂着林楚曦穿过的各式制服，脑海里像是幻灯片一样闪过五光十色的片段，瞳孔逐渐发红。 林楚曦心里的人是许寒州，却花了三年的时间勾引他，跟他做尽人间至亲至密的事。 他堂堂的霍氏集团总裁、霍家太子爷，被一个女人当成了消遣的工具？ “呵。” 他笑了，再度伸手，已从里头抓出一件制服，当场撕了个粉碎！ 又抓出第二件，撕碎！ 第三件，丝滑而性感的布料刚被他攥进了掌心，他动作僵住。 当时林楚曦穿这件来勾引他，那晚，他要了她七次，连集团早会都缺席了。 霍池宴喉结一滚，无意识地将掌中之物握住，一紧再紧。 “林楚曦，你为什么不消失得干净点？” 可他偏要让他的脑子彻底甩掉林楚曦的所有痕迹！ 霍池宴抓起手机，下令：“去，准备一场无人机秀！” …… 林楚曦一觉醒过来，接到许寒州的电话：“曦曦，有神秘大人物包下CBD中心大厦，开启全城无人机秀表演，去看吗？” 林楚曦想到，明天的手术，生死难料，最后一日，看一场人间盛宴吧。 她在约定的地点来到CBD中心大厦，顶层。 这也是无人机秀的最佳地点。 许寒州给他们买了前排的座位，正当林楚曦和许寒州都就座后，突然数十个保镖将人群分开。 敞开的大道上，霍池宴牵着霍云睿的手，身侧跟着一身唯美礼服的柳惜惜。 三人身形款款地朝他们旁边的VIP专座走了过来！ 林楚曦脸色微变。 霍池宴似是也没料到会撞见林楚曦，眉眼紧收。 而霍池宴的专座，偏偏就在林楚曦旁边。 他落座后，冷笑：“许教授，买的一手好座位？” 林楚曦净身出户，买不起这里的任何一个座位，霍池宴想到，应该是许寒州出的钱。 “霍先生误会了，都是巧合。”许寒州说完不忘问林楚曦：“曦曦，要不要换位子？” 林楚曦淡定：“用不着。” 她对他，早已心如止水。 而旁边的霍池宴反倒是抓着领带，松了又松，怎么也不畅快。 “咻——！” 一记礼炮在夜空震响，表演正式掀开帷幕。 520架无人机在漆黑的夜空中宛如点点繁星，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心形图案。 心形的正中央，组成了“惜惜”的字样。 林楚曦瞳孔一怔。 原来那个包下无人机秀的神秘大佬，就是霍池宴。 而他们观看的无人机秀，是霍池宴对柳惜惜的表白现场！ 下一秒，无人机汇成清晰唯美字符——“12年，我心不变”！ 12年？ 林楚曦的瞳光被这几个字顷刻震散，失了焦。 她低声问旁边的霍池宴：“柳惜惜不是你新找的金丝雀？你喜欢她12年了？” 霍池宴听到“十二年”这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就烦闷。 他冷漠开口：“林楚曦，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对话？” 林楚曦被他的问话噎住。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当时霍池宴说过的话——“等我，我会找你。要是我没来，你就上霍家，告诉他们，你是我以后要娶的人！” 原来那只是贵公子游戏人间随口说的话，她却当了真，被一个人耍了整整十二年。 那些想要隐忍的话，偏还是脱口而出： “我以一个被你欺骗过的受害者身份来问你，既然十二年前你有了喜欢的人，为什么要给别人希望，让别人误解？” “为什么要骗我说，我是你以后要娶的人！” 第一十五章 无人机失控，他把她护在身下 她不指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问出这番话，也只是想发泄那段愤怒、憋屈。 霍池宴被她问得心头更躁。 什么叫他骗她，他会娶她？当初分明是她自己逼着爷爷娶的她！ 如今掰扯这些毫无意义，霍池宴径自起了身，脸色阴沉地离开专座，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天台点烟。 他的这番举止在林楚曦看来，是心虚。 她暗暗攥紧了手心。 “曦曦，要是你觉得不开心，我们就走吧？” 当许寒州关心的问话传来，林楚曦背脊坐直，硬撑道：“继续看吧，这个座位价格不低，不能浪费许教授的钱。” 反正这么多年的痛都捱过来了，不差最后一天。 她强迫自己观赏这场无人机秀，夜空中每一次灵动的跳跃，都是杀死她内心最后一片柔-软的利箭！ 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一道刺眼强光，无人机竟在空中乱飞！ “不好了！无人机失控了！” 现场顿时陷入混乱，一架无人机直奔霍云睿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霍云睿吓得小脸煞白，冲天台方向抽烟的霍池宴大喊：“爸爸！爸爸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林楚曦扑到了霍云睿的身上，用自己纤弱的身体为儿子构建一道屏障，阻挡即将冲过来的无人机。 “林楚曦！” 混乱中似乎有人喊她的名字，但她已无暇顾及，紧紧地抱住了霍云睿。 “睿睿，别怕，妈妈在……” 她紧闭双眼，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发生。 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和人群的惊呼过后，林楚曦发现自己被身后一个滚烫而坚实的胸膛紧紧裹住，紧得几乎让她窒息。 她茫然地睁开眼，抬头撞进霍池宴近在咫尺的黑眸深处。 那双深邃的瞳仁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焦急、紧张，甚至……慌乱？ 林楚曦心头一滞。 “霍总！你受伤了！”保镖惊惶地冲上前。 直到这时，林楚曦才发现霍池宴的颈侧靠近后颈的位置，一道伤口正在冒血，显然是被失控的无人机锐利边缘刮出来的。 伤口的位置惊险万分，稍稍再偏一寸，划破的就是他脖子上最致命的大动脉！ 霍池宴松开林楚曦，一把抓过保镖递来的毛巾，面无表情地用力按压住颈侧的伤口止血。 再度转眸看林楚曦，眼底一片清冷：“林楚曦，我的儿子我会保护，下次，别这么自不量力！” 冷漠的语气，让人完全联想不起刚才那个不顾自身危险保护她的男人。 霍池宴话音一落，霍云睿猛地从林楚曦怀里挣脱开，冲她大吼：“爸爸说得对，我用不着你！” 说完，对准林楚曦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上去！ “唔！” 林楚曦痛得闷哼一声，钻心的疼瞬间席卷神经。 无人机没伤到她，结果被儿子咬伤！ 赶过来的许寒州立即捏住霍云睿的下颌，强行撬开他的牙关，再一把推开霍云睿，冷脸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咬人？” “许教授，整个京都除了我以外，没人有资格教训我儿子！” 霍池宴将睿睿护在身后，高大身形和冷冽气势与许寒州形成一黑一白的针锋对峙。 许寒州素来温和，却也被这幕给气得皱眉：“霍总，就算你护犊，也不能无视他咬伤曦曦！” 霍池宴却是淡漠一笑，“哦？咬伤了？” 他瞥向林楚曦，轻飘飘地问：“你说，我儿子咬你了吗？如果真咬了，我把他送管教所，好好管。” 管教所？ 那些地方可是经常发生虐童致死的惨案！ 林楚曦掌心紧紧捂着渗血的手背，抬眼看向霍云睿。 孩子依旧气鼓鼓地瞪着她，那双酷似她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无法宣泄的怨恨…… 生而未养，这大概就是她要承受的罪孽。 林楚曦嘴角扯出一丝苦涩，道：“算了，许教授，我们走吧。” 许寒州听她这么说，也只能作罢，叹息道：“去你住的地方，我给你包扎。” 说完，两人离开了观景台。 霍池宴凝着林楚曦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耳边还在回响许寒州说的话。 去她住处？给她包扎？ 他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柳惜惜掺着哭腔的话音传来：“霍总，我受伤了……” 霍池宴转头，乍一看，柳惜惜膝盖一大片淤青。 他刚才光顾着保护林楚曦和霍云睿，全然把柳惜惜抛在了脑后。 神色顿沉：“今晚安保的人，全部开除！无人机演出负责人，让他们给出一份让我满意的道歉方案！” …… 林楚曦回到老房子。 许寒州小心翼翼地给她清理伤口、上药。 看着她手背那两排深可见骨的齿痕，眉宇间压着心疼与怒意：“想不到那孩子竟然下这么狠的力咬你，很痛吧？” 林楚曦淡然一笑：“等明天手术结束，这点痛都不算什么了。” 提及明天的手术，许寒州扶了扶眼镜，神色凝重：“曦曦，手术的模型演算数据出来了，人工芯片和大脑融合成功率仅五成。” 林楚曦目光一怔，“那失败的演算数据呢？” “如果失败，皮层四叶受损的概率为30%，脑死亡概率50%，心死亡概率20%。” 说到这里，许寒州低声劝道：“我的建议还是换志愿者，你是芯片创始人，把自己放在手术台上，我们的手术团队就少了你这个骨干，成攻率太低了。” 林楚曦意味深长道：“机器的演算数据只考虑手术本身，但我考虑的还有术后。如果试验成功了，志愿者带着芯片逃跑，我们找得回来吗？” 许寒州瞳孔一缩：“找不回，这枚超级芯片太强大了，一旦植入成功，人脑能力至少……提升一百倍！” 林楚曦笑了笑，“所以我不可能将芯片交给陌生人。” “可万一失败呢！” “死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失败了你们只管剖开我的大脑，用作后续的研究。” 听出林楚曦的决心，许寒州眼眶泛红，声音添了几分嘶哑：“曦曦，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什么人……能让你留恋的吗？” 林楚曦眸光一暗，“没有”这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手机铃声响起，来显——【霍池宴】 第一十六章 和柳惜惜被绑架，他的选择…… 许寒州看到来电，很有分寸地起身，临走前叮嘱：“你背上的伤还没好，手上添了新伤，好好休息吧，明天是生死门。” “好。” 目送许寒州离开后，林楚曦接通电话，里头传来保镖的声音：“太太……” 林楚曦：“我不是他太太。” 另一边的保镖立即改口：“林小姐，霍总在酒吧，谁都带不走，我们只能找您。” 林楚曦脑海浮现出那场无人机秀，声音清冷：“我跟霍池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联系柳惜惜。” 说完她径直挂断了。 十秒钟不到，铃声再度响起，她索性关机，世界顿时清净。 半夜，林楚曦侧卧在床，半睡半醒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断断续续地敲了十来分钟！ 林楚曦撑着后背和手背的痛意，迈下床，走到门背。 视线透过猫眼，外面的人影清晰的映入眼底——霍池宴衬衣领带松松垮垮，领口微敞……脸颊浮着两团酒晕。 “咚咚咚——开门！” 霍池宴在外连连重敲三下，本就是三更半夜，惊得门后的林楚曦浑身一震。 “霍池宴，你喝醉了就回你的别墅，来这里发什么疯？”为了避免吵醒邻居，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门外的霍池宴却不管她说什么，令道：“林楚曦，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霍池宴身体一向精壮，还学过武术和跆拳道，这种旧房子的门还真扛不住他硬踹。 林楚曦无奈拧开一条门缝，小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保镖呢？” 问话时，林楚曦特意往走廊尽头瞥了眼，七八个保镖，每间隔一米就有一个，笔挺地分立两侧。 这个旧居民楼头一回有这么大排场。 幸亏是半夜，若是邻居看了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她。 霍池宴突然用脚粗暴地一顶，强行撞开门闯了进来。 他第一时间冲进林楚曦的卧室、浴室，随后又是掀开窗帘、沙发底下床底下全都找了个遍，不知道在找什么。 林楚曦气得脸颊涨红，“霍池宴，你这样我报警了！” 霍池宴僵硬的背脊顿了一下，猛地一转身，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直逼林楚曦而来。 他眼眶被酒精熏得赤红，眼神里翻涌着林楚曦看不懂的波光。 林楚曦下意识往后退，没几步，后背就抵到了冰凉的墙壁，声音莫名地发颤： “霍池宴，我的房子上次被你的人翻了个底朝天，这里已经没有你们霍家的东西，请你出……” 话音未落，一股混合着浓烈酒气和熟悉的冷冽气息席卷而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已被他精壮强势的身躯死死箍进怀里！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碎。 他滚烫的唇抵着她的耳边，嘶哑低唤：“曦曦……” 林楚曦被这道声音惊醒，奋力从他怀里挣脱。 “啪！” 一个耳光打在了霍池宴的脸上，他本就炽-热的眸瞬间被打得一片猩红。 林楚曦哽声：“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柳惜惜！出去！”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奶白色吊带睡裙，因刚才激烈的挣扎，肩带微微滑落，露出小片莹白的肌肤。 单薄布料下，起伏的胸口让霍池宴看得喉结一滚。 他突然扯开了那堪堪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不由分说就上前强行捆住了林楚曦的手。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林楚曦用力挣扎：“你放开我！霍池宴，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越挣扎，越是激起了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霍池宴单手把那双被捆住的手腕扣在她头顶，凝着身下这副娇小、柔弱的身子，眼里两团火，越烧越红。 “离婚？” 霍池宴俯首凑近，喑哑的嗓音在她唇边游荡：“现在还是冷静期，我照样能持证上你。” 听到这话，林楚曦脑海里一根弦猛然崩断。 几个小时前他还放无人机，当着全城的面，向柳惜惜表白，十二年深藏的爱……多浪漫啊！ 现在居然深夜跑到她的住所欺负她！ “霍池宴，你无耻你……唔……” 话没说完被他的唇堵回了喉咙。 结婚三年她勾引他无数次，他太熟悉她的点在哪，身子在他放肆的触碰下逐渐发热、发颤。 “不要……霍池宴……不要……” 低声哀求，换来的却是他更加凶狠的欺负。 他咬着她红红的耳垂，喑哑低喘：“曦曦……别走……” 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惜惜”，羞辱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眼角。 一夜凌乱。 林楚曦不知道霍池宴什么时候走的，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的女士内裤、以及那件被他撕破的吊带睡衣。 满目狼藉，脑海反复映出她昨夜被他当成柳惜惜，羞辱凌虐。 林楚曦的掌心攥得极紧。嘴角带着苦涩：“霍池宴，过完今天，我不会再为你的无耻而心痛，一分半秒也不会……” 手机收到许寒州的来信：【曦曦，昨晚睡得好吗？实验室的伙伴们已经就绪了，随时可以开始手术。】 林楚曦顶着酸痛，回信：【好，我马上到。】 她穿好衣服，出门打车，对司机道：“去京都科研中心！” 放完话后林楚曦一夜疲惫的身子靠着座椅，昏昏欲睡之际，车门忽然被人从外拽开。 一道凶戾的声音袭来：“你就是林楚曦？！” 林楚曦还没看清车门外的人，就被一个麻布袋罩住了全身。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黑暗中，林楚曦听到男人得逞的笑：“别怪我！怪只怪你是霍池宴的人！” 话音甫落，一记闷棍敲在了她脑后。 林楚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时她被绳子绑住，浑身动弹不得。 不远处萦绕着一个女人的嗓音：“不要杀我，我是霍氏集团霍总的女人，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林楚曦顺着声音看过去，瞳孔一缩——是柳惜惜！ 后者跟她一样被绑了起来，发丝凌乱，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再给老子废话我就毙了你！” 凶徒蛮横道：“你们一个是霍池宴的太太，一个是霍池宴的心尖宠，老子虽然图钱，但今天横竖得给老子留一个玩玩！就看霍池宴要谁了！” 铃声响起。 电话一通，霍池宴冷厉的声线传出：“钱打过去了，立刻放人，否则要你的命！” 凶徒张狂道：“放人没问题，不过霍总，我这儿除了你的情人，还有你的太太，你的钱只能带走一个人，你选哪个？” 凶徒将手机凑到柳惜惜面前。 柳惜惜哭成了泪人：“霍总！霍总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惜惜，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霍池宴刚说完，凶徒笑道：“不急，还有你的太太呢。” 下一秒，手机凑到了林楚曦的面前。 林楚曦黯然垂眸。 即便只有她被绑架，他也不会救她，更何况现在还加了一个柳惜惜。 她不想在他面前自取其辱，冷声道：“霍池宴，我……” 不用你救，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就听见另一头响起一个小孩的哭喊。 “爸爸，你不要管那个林楚曦，快去救惜惜妈妈啊！” 第一十七章 芯片植入！断情绝爱！ “要是惜惜妈妈出事，我恨爸爸一辈子，呜呜呜……” 林楚曦听到睿睿的声音，心哽得几近窒息。 “呵。” 她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霍池宴，救柳惜惜吧！我不用你管！” 她已经不稀罕他施舍什么怜悯。 林楚曦的话让霍池宴声音变得更冷：“行，如你所愿，先把柳惜惜放了。” 电话挂断，凶徒咧嘴一笑，朝林楚曦投去一个下流的眼神：“小美人别着急，霍总不疼你，我等会儿好好疼你！” 他收紧林楚曦身上的绳索，随后拽着柳惜惜，快步向石房子外走。 林楚曦清晰地捕捉到柳惜惜回了头，女人投来的目光里，有得意洋洋的胜利感。 林楚曦眯眸。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洞口，她迅速提起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在地上翻滚、摩擦！ 指尖终于触碰到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石！ …… 两公里外。 凶徒停下脚步，柳惜惜脸上的虚伪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厉的笑意：“别忘了，好好招待她！我要她生不如死！” 凶徒狞笑：“放心吧我……” 话音未落，突然，草丛里窜出三十多个黑色西装保镖！各个手持长棍，将他们团团围住！ 而保镖的后方，霍池宴高大冷冽的身影骤现，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弥漫开来。 “臭娘们！你暴露了位置？他妈敢耍我？！” 惊怒交加的凶徒抓起一脸仓惶的柳惜惜。 就在这时，白光闪过，锋利的匕首径直划破他的脖子大动脉，血溅了柳惜惜一脸！ “啊！血——！” 柳惜惜吓得花容失色，在霍池宴大步走来的那刻扑到了他身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霍总！呜呜呜……” 霍池宴厉声下令：“去搜山！把林楚曦找出来！” 命令刚落，“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山体的震颤，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难道是？ 霍池宴瞳孔骤然紧缩，下一秒，脚步猛地一抬，朝着那爆炸的火光源头狂奔！ 当他冲到已经被炸得只剩断壁残垣的石头废墟前，柳惜惜也被保镖连拖带拽地带了过来。 霍池宴转身扣住柳惜惜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们被绑架的地点是不是这里？说！” 柳惜惜满眼的惊慌，怎么突然爆炸了？ 那林楚曦岂不也被炸死了？ 内心狂喜的同时，艰难地挤出眼泪：“是、是这里……” 霍池宴呼吸一滞，脚底打了个踉跄。 只片刻，脸沉得似阎罗：“立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保镖冲进废墟，掰开一个一个石头…… “霍总！找到了！” 霍池宴应声跑过去，却看到废墟中央一片焦黑的区域，赫然印着一团模糊、蜷缩的人形灰烬…… 旁边还有一台炸变形的手机，手机壳正是林楚曦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霍池宴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一下，“噗通”一声闷响后，膝盖重重跪在碎石之中。 “霍总！” …… 科研中心外，林楚曦满身都是灰，人脸识别系统都识别不出她。 后来是许寒州来接她。 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许寒州瞳孔一震：“曦曦，怎么回事？” 林楚曦干裂的唇角扯出一丝苦涩：“没什么，在野外现场造了个炸弹。” 她说完，踉跄着入内。 科研中心内部到处都是造价上亿的精密仪器，实验室内每个人至少是三级教授级别以上，却对着林楚曦毕恭毕敬，喊道：“林老师！” “辛苦各位教授了，开始实验吧。” 林楚曦说罢，从容躺上了最里间的手术台。 灯光一亮，她闭上了双眼。 脑海里像是幻灯片地闪过许多声音和片段。 “爸爸，你不要管那个林楚曦，快去救惜惜妈妈啊！” “先把柳惜惜放了！” 曾经的挚爱、心头肉，都成了一场空。 但好在这些痛苦终究要结束了。 冰凉的麻醉液扎进她血管的那刻，两滴清寒的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在那之后，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仿佛看到了记忆的长河两畔，站着很多人，有小时候的孤儿院玩伴，将她领养却又在两天后弃养的第一对养父母、将她领养又弃养的第二对养父母…… 最后是第八对养父母，她看着他们温和慈祥的面容在某日突然变得狰狞，转眼间，他们把她卖给了人贩子。 畸形秀……霍池宴……霍老爷子……霍云睿…… 一幕幕闪过。 最终，只剩一片白茫。 恍惚中听见一道焦急的声音：“不好了！芯片和林老师大脑的基底核部分融合出现问题！” “许教授，要不要停止芯片融合？不然林老师会有危险！” “已经来不及了，切断原始基底核的连接，开启超级芯片的基底核代偿功能！” …… 两年后。 林楚曦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白净的天花板。 床边的许寒州看到她苏醒，金丝边眼镜氤氲出一片湿意，声音哽咽嘶哑：“曦曦，你终于醒了。” 林楚曦抬起五指，手心手背的皮肤透着一股美态而清冷的白。 感受到肢体的操控后，她撑着床，半坐起，淡淡掀唇：“成功了，是吗？” 许寒州眸中闪过一道黯然，刚要开口，就听—— “不对。” 林楚曦打断了他，眼里闪过一道利光：“我感受不到大脑原始基底核，你切断了？” 许寒州脸色震惊，这就是超级芯片的能力？她能自主感应她大脑的内部状态！ “对，手术过程芯片和基底核融合出现问题，为了保障其他地方的正常，我采取了芯片代偿补救。” 基底核主要操控运动、记忆和情感，芯片能代偿其他功能，唯独情感无法代偿，所以她，断情绝爱了。 “许教授，你做得很好。” 林楚曦从容淡笑：“那种东西只会影响芯片的进化，不要也罢。” “该出去看看，那久违而美丽的新世界了！” 她正要下床，忽听许寒州说道：“曦曦，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是关于霍池宴的。” 第一十八章 手术苏醒，传来他再婚的消息 霍池宴？ 再度听到这个名字，林楚曦不禁抬眸。 瞥见许寒州凝重的表情，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平静的笑容：“怎么？他死了么？” “额……确切地说是你死了。” 见林楚曦蹙眉，许寒州轻咳解释：“实验那天，霍池宴不知从哪儿获悉你的死讯，给你办了七天葬礼。” “另外他下个月就要再婚了，新娘子正是那个他养了多年的金丝雀——柳惜惜。” 许寒州说完偷瞄林楚曦的表情，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感触。 却没料到她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喜悦：“渣男贱女百年苟合，许教授，这可是好消息。” 许寒州僵了一秒，她似乎对于霍池宴再婚的事无动于衷。 “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回归社会？原来的身份已经被霍池宴注销了。” 林楚曦淡定道：“身份无所谓，我需要去好好适应我大脑里的芯片。” “曦曦，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芯片的适应任务表，你看看。” 说完，许寒州将一份清单交给她。 第一项任务：四肢适应，参加京都击剑女子大赛！ 三日后，备赛厅，林楚曦动作生疏地检查着自己的花剑，备赛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柳小姐来了！” “柳小姐，您一个月后就要嫁给霍氏集团的总裁当豪门太太了，怎么也来参加这种比赛呀！” 奉承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楚曦余光往门口方向一瞥——柳惜惜，她穿着一身明显是顶级材料定制、剪裁极为合身的击剑服，衬得身段玲珑。 柳惜惜脸上带着矜持又得意的笑容：“嫁入豪门又如何？作为新一代大学生女性就得闪闪发光！” “我可不像霍总那个死去的前妻，就知道在厨房里炒菜做饭，一无是处的废物！” “霍总特意给我请了八个国际大师给我培训，今天试试效果，顺便拿个奖。” 周围人听了更加激动： “听说霍总放出新闻，但凡是输给柳小姐的，初级赛奖5万，中级赛奖50万，高级赛500万！” “霍总这是用钱砸，也要给柳小姐砸出一个冠军来啊！独立自强柳小姐，爱妻如命霍先生，绝配！” 这些话音清晰地钻进林楚曦的耳朵里。 林楚曦穿着印有“8”号击剑赛服，面罩下的嘴角不禁讥讽——好一个宠妻如命？ 霍池宴，看来我死后，你倒是过得很潇洒。 这时，柳惜惜朝她走过来。 “这比赛服穿得我啊腰酸背痛的，离比赛还有十分钟，你，过来给我按摩。”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到了林楚曦身上。 林楚曦淡淡回：“柳小姐，我是你的比赛对手，你确定要让我给你按摩？” 柳惜惜嗤笑：“难不成你还敢对我动什么小动作不成？” 其他参赛者提醒：“京都谁不知道，柳小姐就是穿高跟鞋磨破了脚踝，那整个品牌也会被霍总整得销声匿迹了。” “你要是敢拒绝柳小姐的要求，或者让柳小姐受半点伤，不只是以后在京都混不下去，甚至可能全家吃席呢！” 林楚曦闻言，眼里暗暗浮过一层波澜。 霍池宴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 “喂！八号参赛者，你愣着干什么！动作快一点，没看到柳小姐已经躺好了吗！” 林楚曦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柳惜惜褪下参赛服，穿着贴身薄款的运动背心，整个人舒适地靠躺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林楚曦面罩后的眼神寒光一闪，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芯片在她大脑中高速运转，分析着利弊冲突： 现在暴露身份？不，时机未到。 她如今还没有完全适应芯片，过早暴露只会惹来危险。小不忍则乱大谋。 电光火石间，她做出了决定。 她摘下了击剑服的手套，缓缓走向柳惜惜，手指按在了柳惜惜的肩膀上。 力道不轻不重，芯片却在同步记录着柳惜惜肩部肌肉的状态，分析着她的发力习惯——这些数据，在接下来的比赛，将成为她致命反击的武器。 柳惜惜全然不查，舒服地眯起了眼，嘴里道：“按摩手法不错啊，要我说，你干脆别参赛了，反正你也赢不了。” “不如到我的别墅里，每天给我按摩吧？我的别墅才九个保姆，加上你，刚好凑个十。” 这番故意羞辱她的话，惹得周围一阵嘲笑。 林楚曦却毫无波澜，淡淡道：“柳小姐，我再来给你按摩一下腿吧。” “好啊，8号按摩师小姐。” 柳惜惜说完，又是惹得一阵哄笑。 但她并不知道，她全身肌肉弱点都已经悄无声息地记录到了林楚曦大脑芯片。 赛场的总负责人跑进来：“比赛要开始了，各就各位！” 激昂的音乐响起，聚光灯扫过全场。选手们列队入场，接受观众检阅。 柳惜惜作为1号选手，夺冠大热门，被安排在最前面出场。 她摘下了面罩，对着VIP区和媒体镜头露出自信优雅的笑容，频频挥手。 台下顿时一片热潮——“柳惜惜加油！” 每个为柳惜惜喝彩的人，账户上都将收到霍氏集团的打款。 林楚曦作为8号选手，排在队伍的中段，淡定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最耀眼的VIP观赛区。 VIP雅座上，霍池宴坐姿笔挺，矜贵冷傲，眉目间寒意凌然。 在林楚曦记忆里，她生霍云睿那天难产，给霍池宴打了900多个电话，只为求他让医生打一针无痛，求他来医院看看她，求他无数遍…… 而霍池宴作为孩子的生父孩子，仍旧纹丝不动地在公司里办公。 如今却在工作日放下集团业务，来到这场闹剧一般的比赛，就为了给柳惜惜助威。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林楚曦冷笑着，目光下移。 在霍池宴身边，穿着精致小西装的霍云睿，手上举着一面小小的、印着柳惜惜名字和“必胜”字样的旗子。 林楚曦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如同被针刺中。 就在下一秒，霍云睿突然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小旗子，举旗一遍又一遍高呼： “惜惜妈妈你最棒！” “冠军妈妈你最强！” “妈妈！加油！” 第一十九章 不要亲妈，只要后妈 林楚曦眼底一沉。 柳惜惜在台上热情地给霍云睿回以一记飞吻。 旁边的参赛者不忍嘀咕：“听说霍家小少爷是霍总跟他前妻生的，小少爷怎么跟柳小姐亲得就跟亲生母子一样呀？” “还不是因为霍总的前妻就是个废物，连亲儿子都不要她，只要后妈，你说那个女人得多失败啊？” “看来那个前任霍太太死得其所，死她一个，幸福全家啊。” 林楚曦听到这番话，面罩底下的眼神再度微微收紧。 比赛正式开始。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前面的比赛几乎成了柳惜惜的个人表演秀。 她的对手们，无论是实力强劲的老将，还是初出茅庐的新秀，在踏上剑道面对柳惜惜时，眼神都变得闪烁不定。 金钱的诱惑和霍家的施压如同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她们的斗志。 “开始！” 裁判口令刚落，柳惜惜步伐华丽但漏洞百出，对手却仿佛视而不见，攻击绵软无力，防守形同虚设。 “滴！” 得分灯亮起，柳惜惜得分。 对手立刻配合地做出懊恼状，但一下台就乐呵呵地看着银行卡最新到账的奖金。 “得分！1号胜！” “得分！又是1号胜！” 广播里一次次响起柳惜惜胜利的宣告，伴随着观众席的掌声和VIP区霍云睿越来越兴奋的“惜惜妈妈最棒”的呼喊。 主持人激动宣布：“霍氏集团霍总今日独家赞助，冠军额外奖励一块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手镯！” 全场沸腾欢呼，台下已是议论纷纷： “瞎子也看得出这块翡翠是要送给谁的，应该没有人敢跟柳惜惜抢冠军-头衔了。” “谁敢这么不长眼跟京都霍家作对？” “看来这场比赛，毫无悬念，柳小姐赢定了！” 在热潮声中，霍池宴淡定从容靠在VIP专座，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冷漠地看着场上接下来的一场比拼—— “下一场，8号，对阵，1号！” 广播声响起。 全场目光聚焦。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柳惜惜通往冠军道路上的又一块垫脚石。 柳惜惜重新戴上头罩，姿态优雅地站上剑道，对着VIP区观众自信地挥了挥手。 霍云睿立刻卖力地摇旗呐喊：“惜惜妈妈，打败对面的臭虫！” 被亲儿子称为“臭虫”的林楚曦已沉默地走上剑道。 厚重的击剑服包裹着她，面罩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透过金属网格的眼睛，冷静得可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准备！” 裁判近乎敷衍地举起手。 柳惜惜摆出一个标准的、带着表演性质的起手式，花剑斜指前方的林楚曦。 “开始！” 口令落下的瞬间！ 柳惜惜刚想按照“剧本”，做一个漂亮但华而不实的佯攻。 突然，对面的8号选手，动了！ 林楚曦没有丝毫犹豫，启动速度更是快得惊人，身体瞬间拉近与柳惜惜的距离！ 手中的花剑化作一道冰冷的银色闪电，直刺柳惜惜防守最薄弱的左肩肩窝，精准地刺中有效得分区！ 快！准！狠！ 柳惜惜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8号得分！” 现场空气瞬间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 “这个8号是不是疯了？连霍氏集团准总裁夫人都敢赢？” “我猜这种亡命之徒是听说冠军有那价值千万的帝王绿翡翠，要钱不要命！” VIP区，霍云睿举着小旗子的手僵在半空，小嘴微张。 霍池宴亦是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疑惑、好奇，当然，还夹杂着微末的怒意！ 台上，柳惜惜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隔着面罩都能感受到她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这个之前还卑贱地给她按摩全身的8号，竟敢真打？ “我举报！她犯规了！” 柳惜惜气急败坏地冲着裁判尖叫。 裁判小心翼翼查看台上的霍池宴，猝不及防撞上一对阎罗般森寒的面孔，后脊一寒，当场宣布：“得分无效！比赛重新开始！” 林楚曦闻言，眯了眯眸。 柳惜惜得意一笑，压低声音道：“8号，你听见没有？赢了又如何？得分无效！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裁判令下：“开始！” 这一次，柳惜惜收起了所有的轻视和表演欲，怒火中烧地主动发起了进攻。 她使出了国际大师教她的步伐和连击技巧，花剑带着风声刺向林楚曦。 林楚曦的芯片在高速运转，完美避开柳惜惜看似凌厉的进攻，同时手腕一抖，精准无比地刺中了柳惜惜右侧肋下又一个薄弱点！ “啊！” 柳惜惜痛呼一声，踉跄后退，差点摔倒。 “滴！” 得分灯再次为林楚曦亮起！ “8号得分！” 观众席上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VIP区，霍池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锁定在8号选手身上。 霍云睿也忘了喊口号，呆呆地看着场上。 柳惜惜彻底慌了…… 她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只剩下疯狂的劈砍。 林楚曦冷静精准回击。 “铛！” 柳惜惜手中的花剑，竟被林楚曦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拨，直接打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掉落在剑道之外！ 柳惜惜本人，也被这巨大的力道带得失去平衡，一屁股重重地摔坐在了地上， 头罩歪斜，露出她那张因震惊、羞愤、难以置信而彻底扭曲的脸， 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裁判都愣了好几秒。有目共睹，8号完胜，他就算想再判犯规也没办法了…… 柳惜惜羞愤下台。 后面的几场，林楚曦一一击败对手，夺得冠军！ 最终，裁判吹响哨子，声音带着震惊的变调：“8号获得最终胜利，十分钟后登台领奖！” VIP席上，霍池宴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目光盯着退场的林楚曦。 对下属沉声下令：“给我去查，十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八号是什么来历。” 第二十章 儿子持枪，对准她的心脏 林楚曦回到台下时，许寒州的电话打了过来：“曦曦，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有人在用高科技技术黑进个人信息系统，查询你的报名资料！” 林楚曦微微皱眉，低声吐出三个字：“霍池宴。” 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了。 许寒州提醒道：“那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人发现芯片。今天比赛结束后，务必回实验室检查芯片状态。” “我知道了。” 林楚曦挂断电话，准备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忽然，几道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是柳惜惜。 而柳惜惜身后，则是四名参赛者。 柳惜惜眼里有呼之欲出的怒火，但她什么话也没说。 反倒身边的跟班儿替她发话，凶狠道：“8号，你是不是以为赢了，就能得到那枚上千万的帝王绿翡翠？” “真是天真，我们已经让人堵住了出入口，也关了监控，你今天有命赢，没命领奖了！” 柳惜惜假惺惺地柔声制止：“你们别这样啦，不过就是一块翡翠而已，比赛就会有输赢，我都认输了。” “柳小姐，我们知道你善良大方。” 跟班儿义正言辞说道：“但谁不知道那块翡翠手镯是霍总送给你的礼物，这种女人横插一脚，没准私下里就是个当小三的贱胚子！” “这件事我们一力负责，不会牵连柳小姐，请柳小姐入座。” 听完这话，柳惜惜望着林楚曦叹了一口气：“八号，你听见了吧，我可是帮你了，奈何你……实在是不讨喜。” 说罢，柳惜惜找了张舒适的沙发椅坐下，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旁观大戏。 有了柳惜惜的默许，那些参赛者也就毫无顾忌。 “姐妹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得她没法上去领奖！” 话落，四个人分别扣住了林楚曦的左右手臂，让她无法动弹。 林楚曦淡定道：“你们想好了，如果你们先动手了，待会儿我不小心打残你们，都叫正当防卫。” 她这话惹得所有人发笑。 “打残我们？你只不过是剑击赢了我们，又不是真的会武功！我看你是大言不惭！” 坐在旁边的柳惜惜颇有几分催战的意味：“哎呀，距离领奖不到五分钟了呢。” 跟班儿当即下令：“姐妹们，开打！” 几个剑击选手挥着拳头就朝林楚曦打过去。 就在她们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林楚曦身体的刹那，被牢牢扣住的林楚曦突然启动芯片的防卫机制。 身体四肢迅速收到了大脑指令。 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凝聚在手臂，随着林楚曦身形猛力一转，所有的钳制瞬间被她挣脱。 下一秒，只听几声骨头错位的轻响，扑上来的四个女人顿如狂风扫过的落叶，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们或捂着手臂，或按着肩膀，痛苦哀嚎，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柳惜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而林楚曦脱困后，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柳惜惜。 她脑海里闪过两年前她们一同被绑架的情形。 那时候的林楚曦清晰记得，柳惜惜得救后，回头时看她的眼神——嘲讽、得逞。 她有直觉，柳惜惜跟那场绑架有关联！ 两年的账，今天就顺便算算！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没打你！是她们自己动的手！” 柳惜惜被她的眼神吓得从沙发上蹭地站起，颤抖的双脚连连后退，声音都变了调： “我可警告你！我是霍池宴马上要娶进门的太太！要是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他让你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林楚曦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面罩下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笑： “全家？” “柳小姐，有没有可能，我没有家？” “所以，你对我的威胁无效！” 她停在柳惜惜面前，抬起手，蓄满力量的拳头即将落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一股剧痛，狠狠砸在林楚曦的后背。 林楚曦身体猝不及防地震了下，骤然转身。 下一刻，她面罩下的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霍云睿站在几步开外，小小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金属仿真枪。 刚才击中她的，正是从枪管里射出的、坚硬的鹅卵石。 “这一枪！打你竟敢欺负我惜惜妈妈！” 语毕，他再次举起了那把沉重的仿真枪，对准了林楚曦的腹部。 “砰——！” 石头隔着厚重的击剑服冲击着林楚曦的肚子。 她面具底下的表情微有变化。 芯片在快速地运行，试图屏蔽一切情感和痛觉信号。可是…… 林楚曦那原本子-宫所在的位置，仿佛牵起了一阵源于本能的痛意。 那是她五年前躺在产房的床上，为了生下霍云睿、开十指、难产时那撕心裂肺的肌肉记忆。 腹部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紧缩。 她止不住地弓起了身子…… 霍云睿走近两步，持枪对准林楚曦的脸，恨恨道：“这一枪，打你敢赢我惜惜妈妈，打你抢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翡翠玉镯！” 话落，石子凶猛地飞出，擦着林楚曦面罩的边缘呼啸而过。 虽然大部分力道被网格卸去，但飞溅的碎屑还是狠狠刮蹭过林楚曦的脸颊！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林楚曦的视线瞬间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 芯片再度运转，试图压制这失控的生理反应，却徒劳无功。 那泪水仿佛不是她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某个被彻底撕碎的角落。 林楚曦忍着腹部和脸部疼痛，双腿却纹丝不动。 身体仿佛僵住。 “睿睿……” 湿漉漉的眸子盯着霍云睿，想要开口说什么，声音却低得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霍云睿看着她这副沉默不反击的样子，黑沉的眼眸倏然凛起，嘴里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最后一枪打你，因为你……” “你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最恨的女人！” 话音落，霍云睿决然抬起手中的仿真手枪，对准林楚曦的心脏位置，重重按下扣板！ “砰——” 第二十一章 看见她的背影，霍池宴急步追出！ 坚硬的石子朝着林楚曦心脏的位置，暴射而来！ 林楚曦面罩后的瞳孔一缩。 芯片疯狂报警：【危险！规避！】 冰冷的指令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身体却被一种肌肉记忆牵制，无法动弹。 最终，那颗石头精准地砸在了她胸口位置。 隔着防护服，依旧有剧烈的疼痛感，顺着心脏蔓延。 与此同时，京都研发中心实验室一台电脑上，数据出现了剧烈变化。 电脑前所有教授都脸色骤变。 “不好了，许教授！芯片出现了宕机！” “我们必须去将林老师接回来，不然林老师有生命危险！” 许寒州呼吸早已急促得不像话，立即拿起外套，急道：“我立刻去！你们在这儿监护数据，有任何变化，通知我！” 话落，许寒州急匆匆地奔出实验室，开着车，往比赛现场而去。 …… 赛场休息室。 林楚曦身体失去控制，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死死捂住剧痛的胸口，另一只手痉挛般撑住冰冷的地面。 她意识到，芯片失控了！ 必须立刻离开！回到实验室！ 挣扎着想站起，眼前却阵阵发黑。 “还装上了？” 柳惜惜刻薄的声音响起，她一把拉住靠近的霍云睿，指着林楚曦，道： “睿睿你看，她打人的时候那么凶，现在被你几颗石头就打伤了，你信吗？她这是想碰瓷，骗你的钱，跟那个你最讨厌的林楚曦一样，就会演！” 霍云睿小脸瞬间被熟悉的厌恶取代。 他恨恨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再次举起了那把沉重的仿真枪：“我最讨厌装的人！就跟林楚曦一样！坏女人！该打！” 冰冷的枪口，再次对准了她。 突然——“睿睿，住手！” 霍池宴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霍云睿握着仿真枪的手猛地一抖。 霍池宴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气势出现，锐利的目光扫过痛苦跪在地上的8号选手，最后落在儿子身上。 “谁让你用玩具伤人？道歉！”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霍云睿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对着林楚曦的方向含糊说了句“对不起”。 林楚曦依旧按着胸口，她痛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说不出半句话！ 柳惜惜上前道：“霍总，你看看她这个体质，被睿睿一把玩具枪就打伤了，哪里还有刚才比赛胜出的样子？” “她该不会……是吃了什么药吧？” 柳惜惜刻意地引导。 霍池宴眯眸垂落在林楚曦身上，他淡漠道：“你这副样子，的确不像是能凭实力击败柳小姐的人。”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承认吧，你赛前服用了违禁药物。只要你认下，我让人给你打八百万。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楚曦胸腔怒火翻腾。 他这是为了让柳惜惜夺冠，颠倒黑白，不择手段！ 然而，芯片宕机带来的神经紊乱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说话？” 霍池宴转向早已候在一旁、冷汗涔涔的赛事负责人：“给她十秒钟。十秒内不开口，就当默认吃过药。按规则，剥夺冠军资格，终生禁赛！” 负责人立刻启动计时器。 “十、九、八……” 林楚曦拼尽全力对抗着身体的失控和喉间的枷锁，却依旧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芯片的警报声在她脑中尖锐到了极致，视野边缘在渐渐地变模糊。 “时间到！” 负责人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怜悯地宣布，“8号选手默认服用违禁药物！成绩无效！永久禁赛！请立刻离开赛场！” 林楚曦咬紧了牙根。 也罢，反正今天芯片的肢体训练任务已经完成。 当下要务，是先回实验室，将芯片数据传输到主机上…… 柳惜惜稀罕的那个冠军宝座，她本来就不稀罕。 霍池宴给柳惜惜送的帝王绿翡翠，她也不稀罕！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捂住胸口，支撑着自己缓缓站起。 一步、一步地挪向出口。 就在与霍池宴擦身而过时，突然，他叫住了她：“等一下！” 林楚曦猛地一震。 难道被他认出来了？ 她本就虚弱的呼吸变得颤抖、慌乱。 霍池宴转身，语气压低：“把你的银行卡账号发到霍氏集团的公开邮箱，八百万会在三小时内到账。” 呵，原来是这件事。 林楚曦倒是松了口气。 在他眼里，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认出她来？ 面罩底下那张惨白的脸扯出一丝干笑。 她没有回话，再度迈开了脚，加快步伐，离开身后这个荒唐的赛场！ 就在她身影离开赛场的最后一秒，霍池宴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眉心蹙起。 为什么这个踉踉跄跄的身影，那么像她？ 胸膛蓦然一揪。 忽然，耳边传来霍云睿抱怨的声音：“爸爸，你不能怪我！我连开三枪，这个女人一枪都不躲，不然我一把玩具枪怎么可能打得中？” “你说什么？她不躲？” 霍池宴本就皱着的眉头这下子皱得更深了。 忽然，脑海里涌出一个让他不敢信、却又不得不怀疑的念头。 他脚步一抬，疾步朝赛场外追了出去。 只是他出去的时候，外头已经是一片白茫空荡。 属下追过来道：“霍总，柳小姐的颁奖仪式快开始了。” 霍池宴深沉问：“我让你查这个八号参赛者的身份，查出来了没有？” 属下欲言又止：“霍总，我们的人查过了，但是这个八号的身份很奇怪……” 霍池宴脸色骤变。 他转向属下，目光锐利：“怎么个奇怪法？” 属下埋下头，讪讪道：“我们根据她报名的姓名和身份证号试图检索她的来历详情。结果发现她报名之前，所有生平都是空白！” “就连身份证号上面的地址，指向的都是根本不存在的行政区划！” 霍池宴深邃的眸仁里闪现一抹不可思议。 突然，他挑眉看向赛场外的监控摄像头，神色沉了下去。 “她走不了那么快，应该是上了什么人的车。” “去查道路监控，务必要把那台车查出来！” 第二十二章 时隔两年，她再次回到霍家 许寒州的车抵达实验室门口。 “曦曦，怎么样？还能不能走路？” 林楚曦嘴皮苍白得不剩丁点血，后背贴着座椅，眼眸半眯着，似是失去意识，嘴里喃喃自语：“霍池宴……” 许寒州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光凝成了两团深沉的漩涡。 他来到副驾驶，将林楚曦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 “曦曦，你撑住。” 林楚曦只感觉自己没多久便被放躺在冰冷的实验室床上，随后陷入昏迷。 再度醒过来时，三天悄然而过。 “许教授，芯片怎么样了？” 林楚曦第一担心的是那枚凝聚所有人心血的芯片。 许寒州眼里难掩心疼，“曦曦，四肢适应训练很好，按照数据显示，在你参加比赛过程中，芯片最高提升人-体敏捷7.8倍、力量90倍。” 林楚曦松了口气，“这么说，可以进入下一步了。” “到此为止吧，曦曦。” 许寒州语重心长地劝道：“如果再次遇到之前那种情况，你性命不保。” 林楚曦不甘心。 “许教授，除非拿到足够的芯片数据能够辅助下一代芯片的研发，否则我不会轻言放弃。” 她撑着虚弱，拿过床头的那份适应训练计划。 【第二项任务：社会适应，参加工作！】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急促的通报声：“许教授！霍氏集团总裁霍池宴来访！人已经到大厅了！” 林楚曦眸色一凝，指尖微微蜷缩。 许寒州立刻起身，眼神变得沉稳：“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 他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研发中心大厅。 霍池宴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站在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大厅中央，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 手下追踪监控，最终锁定接走那个神秘8号选手的车辆，正是许寒州的车子！ 许寒州从走廊迈出，来到大厅，一身白褂子，金丝边眼镜，面色沉静：“霍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霍池宴开门见山：“许教授，我对你们研发中心的尖端生物技术感兴趣，来谈合作。” 许寒州怎么可能听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拒绝得毫不犹豫：“抱歉，霍总。我们中心目前没有对外商业合作的计划。” 霍池宴微微眯起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和一丝危险的压迫感：“听说你们研发中心年收益也就两个亿。” “如果跟霍氏合作，至少翻十倍！这么干脆拒绝，你对得起你们研发中心的其他人？” 许寒州坚持：“你不用多说，我不会合作。” “理由呢？” 霍池宴逼迫追问：“是因为林楚曦么？” 听到这话，许寒州脸上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声音也冷了下来：“霍总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问？” 霍池宴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逼迫而来，眼神冷冷盯着许寒州，仿佛要将他看穿。 “许教授心心念着林楚曦。但我记得很清楚，她的葬礼，你这位青梅竹马，连个面都没露？” 许寒州干笑一声，“都说霍氏集团业务遍布全球，霍总倒是有闲心，连谁没去吊唁都记得一清二楚？真是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 霍池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低低地笑了起来，“京都孤儿院，还真是盛产好演员！” “一个林楚曦，演了三年的身在曹营心在汉，而你许寒州，演了十几年的叶公好龙？都是绝妙好戏！” 许寒州勃然色变，“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时至今日，你竟然还在羞辱曦曦的名声！” 曦曦？ 霍池宴听到许寒州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 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许寒州的衣领。 脸色阴沉如墨：“姓许的！曦曦曦曦地叫？是想让她连投胎都舍不得你？” 许寒州被勒得呼吸一窒，一字一句反唇相讥：“霍总都要迎娶新欢了，还管得着前妻投不投胎？” 霍池宴被“前妻”二字彻底激怒。 紧握的右拳狠狠砸在了许寒州的颧骨上！ 许寒州被打得踉跄后退，撞在旁边的仪器台上，金丝眼镜一歪，嘴角瞬间渗出血丝。 “许教授！” 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和安保人员慌色冲了上来。 霍池宴带来的保镖也立刻上前，形成一道人墙，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霍池宴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能滴出血。 他耐心顿失道：“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把上次参加剑击比赛的女人交出来，我只需要确认一件事，确认完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许寒州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站直身体，戴好金丝边眼镜。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要是我说不呢？” 霍池宴威逼的眼尾深沉一卷，“你放心，我不为难她。她拿了剑击冠军，没找我要那八百万奖金，我打算高薪聘请她，当我婚礼的私人保镖。” “如果你非要抓着人不放，那你许教授可以试试看，看你的上头是会给我这个每年上万亿纳税大户面子，还是选择保你这个愣头青生物学教授。” 放完话，霍池宴放下一张个人名片，带着一众保镖离开科研中心。 实验室众人一慌。 “许教授，他这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按照他的来，要让上面开除您！” “恐怕不只是开除，霍家在京都势力太强，我们研发中心惹不起霍池宴……” 很显然，大家都忌惮霍池宴，担心研发中心会被那个男人用手段直接撤了！ 忽然听到走廊方向传来林楚曦的声音：“许教授，反正我也需要一份工作完成芯片的第二阶段任务，这个私人保镖，我去当。” 众人忧心忡忡地朝林楚曦看过去。 许寒州脸色亦是不安：“曦曦，霍云睿和霍池宴对你曾经的伤害太大了，如果你经常出入他们所在的场合，我担心……” 林楚曦拿出一个药瓶，胸有成竹：“我随身携带应急药，不会再有上次的失误。” 她按照霍池宴留下的名片，来到霍家别墅门口。 新请的管家将她带入别墅客厅内。 “你在此稍候，我上楼通知霍先生。” 第二十三章 当众撕开柳惜惜的真实面目 林楚曦静静地站在奢华的别墅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个她曾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眼前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墙上悬挂着数幅尺寸巨大的画，全是柳惜惜的个人艺术写真。 保姆下楼叫住她：“喂！你长点眼睛，这都是柳小姐最喜欢的画，看坏了你赔不起！” 林楚曦还从没听过一幅画可以被看坏的。 她目光瞥向落地窗前的一架钢琴，保姆傲娇地介绍：“没见过世面吧？这可是霍先生花了两百万送给柳小姐的。” “霍先生对柳小姐，那叫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这里头的东西，一件都不许碰！”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保姆脸上的刻薄瞬间切换成毕恭毕敬，近乎九十度地朝楼梯尽头躬身道：“霍先生。” 林楚曦抬眸望去。 霍池宴缓步走下楼梯。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丝绒家居浴袍，腰带随意系着，敞开的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 那双深邃眼眸中沉淀的锐利，将他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无形放大。 他冷光瞥了一眼客厅中的林楚曦，目光在她脸上密密麻麻的麻子和脖子上的纹身停留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就是那个击剑比赛的冠军？” 声音低沉，带着试探意味。 林楚曦识趣地垂下眼睑：“冠军是柳小姐，我只是被剔除比赛资格的选手。” 霍池宴意味深长地低笑，“那天比赛的时候，你似乎没有这么听话？几天工夫，转性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主位沙发，姿态闲适地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林楚曦解释：“听说冠军奖励一块帝王绿翡翠，当时不懂事起了贪念。还请霍先生海涵。” “贪？” 他接过保姆奉上的骨瓷茶杯，继续探究问：“既然贪，我给你的八百万，怎么不敢找我要？” “我自知惹了霍小少爷和柳小姐不开心，不敢再要您的钱。” “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李辛。” 每个问题，林楚曦回答得滴水不漏。 霍池宴神色逐渐深邃，抿了口茶。 玄关处传来轻响。 柳惜惜走了进来，熟练贴着霍池宴坐下，手臂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这幕被林楚曦揽入眼底，但她毫无波澜。 柳惜惜柔声道：“霍总，婚纱店那边来电话，说我的定制婚纱已经好了，让我去试呢。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霍池宴温和回绝，“给你找了私人保镖。无论你去哪里，让她陪你。” 林楚曦听了这话脸色微变。 他不是说请她当婚礼的私人保镖吗？ 怎么变成了柳惜惜的个人保镖？ 柳惜惜的目光扫向林楚曦，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与不悦：“霍总，这个保镖太丑了，带出去多没面子？” “长相不重要，能确保你的安全就行。” 霍池宴声音平和，语气却又不容置喙， 柳惜惜不死心，纤纤玉手伸向霍池宴的手背：“你陪我，我不就安全了吗？” 肌肤接触的前一秒，被霍池宴避开了。 “惜惜，我还有事要忙。” 说话间 ，他从沙发起了身，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林楚曦吩咐，“保护好她，我不会亏待你。” 他不再停留。 转身离开的瞬间，男人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他竟以为那个在赛场上锋芒毕露的击剑手会是林楚曦。 他真是魔怔了。 失望很快被更深的阴霾覆盖，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下颌，加快步伐上楼。 楼上传来书房门关闭的声音。 柳惜惜站起，眼神狠辣地走向林楚曦，厌恶的语气道：“跟过来吧！” 林楚曦点头时，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疑惑。 霍池宴那么爱柳惜惜，竟然连试婚纱都不陪她？ 她压下疑虑，转眼来到了婚纱馆。 “哎呀，我的钻石手链落在车上副驾驶的储物格里了，你现在去给我拿，我待会儿试婚纱的时候，要戴上那条手链！” 听到柳惜惜这话，林楚曦眼里只有冷然，微微颔首后，步伐沉稳地离开婚纱馆。 来到灯光昏暗的停车场，五个男人迎面袭来。 各个面目狰狞！ 嘴里道：“真丑啊！要不是金主给的钱多，哥几个还懒得碰你！” 林楚曦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柳惜惜，两年前的绑架，现在再次想要把她推入深渊？ 总有一天她要旧账新账，跟那女人算上一算！ 另一边，柳惜惜拿起手机，声音瞬间变得柔弱又惊慌：“霍总，不好了！李辛刚才出去帮我拿东西，我看到有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跟在她身后……” “霍总，她不是来保护我的吗？她是不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人？会不会牵连我？” “霍总，你快来我这里好不好？我不要什么保镖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电话那头，霍池宴眉头锁紧：“我过来看看。” 半小时后，霍池宴大步流星地走进婚纱店内。 柳惜惜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慌色道：“霍总！那个保镖她保护不了我的，你把她开除了吧！” 霍池宴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确定李辛不在，正要开口…… 忽然，婚纱馆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林楚曦。 她身上的保镖制服沾染了些许灰尘，额角有一道浅浅的擦伤渗出血丝，右手拖着一根粗粝的麻绳。 令人震惊的是，麻绳的另一端捆绑着五个狼狈、鼻青脸肿的壮硕男人！ “抱歉，柳小姐，取东西的路上遇到点小麻烦，来晚了。” 话落，林楚曦将柳惜惜说的那条钻石项链递上。 柳惜惜脸上的泪痕和控诉瞬间僵住，血色从她脸上迅速褪去。 霍池宴的目光钉在林楚曦身上，“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擅离职守！” 林楚曦淡定解释：“霍总，柳小姐说需要这条项链试婚纱，我就去停车场拿，结果被这五个男人袭击，他们还说幕后指使者……” 她顿了顿，眼神饶有兴味地瞥向脸色发白的柳惜惜。 再度开口时，语气淡漠：“是柳小姐。” 第二十四章 柳惜惜的冒牌白月光身份不保 柳惜惜嘴唇哆嗦着：“霍总，霍总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我……” “行了。” 霍池宴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势。 他目光转向地上的五个男人：“你们当着我的面，好好说一遍，究竟是不是柳小姐指使的？” 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重量砸下去。 那几人被他森寒的眼神一慑，争先恐后地改口： “不是！没人指使！” “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就是看她一个人，见、见色起意，跟柳小姐没关系！” 林楚曦紧抿唇，这些人被霍池宴这么一吓，黑的也说成白的了。 霍池宴冷道：“全部送进局子！” 其他保镖上前，从林楚曦手中接过了那根麻绳。 绳子离手的瞬间，霍池宴训斥的声音传来： “李辛，记住你的身份。” “你是惜惜的保镖，首要职责是满足她的需求，护她周全，而非听信几个亡命之徒的诬陷，指控她。” 林楚曦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霍池宴岂会看不出这暗藏的猫腻？ 可他选择了视而不见，毫无原则地偏袒柳惜惜。 林楚曦低声道：“霍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对我起了疑心，不如……” “李辛。” 她想要辞职的话被霍池宴危险的口吻打断，“你是许教授推荐的人，更拥有一流的剑击术，惜惜是女人，她的私人保镖非你莫属。” 一流的剑击术？ 柳惜惜瞳孔震惊地瞥了林楚曦一眼，眸光中心有一层呼之欲出的暗涌。 原来，她就是击剑比赛时那个该死的8号！ 霍池宴有意无意地提起许寒州，无非就是为了要挟她，必须留下来。 林楚曦想到实验室的危机，强行压下情绪。 “好的，我明白了。” 听她顺从了，霍池宴敛去眼中的锋芒，转向柳惜惜：“想让我陪你试婚纱，我陪你。但是下次不能这么任性，我记忆里的小不点从不害人，懂么？” “！” 小不点？ 林楚曦耳膜瞬间被猝不及防地刺入三根冷针。 霍池宴怎么叫柳惜惜“小不点”？ 那不是十五年前他将她从畸形秀救出来时，对她的称呼吗？ 畸形秀、霍池宴、十多年暗藏心底的爱意…… 从林楚曦灵魂深处最脆弱、最不设防的角落炸开。 她再度抬眸看霍池宴。 看着他动作温柔地给柳惜惜擦去惊慌的眼泪，她的鼻子一酸，有失控的倾向…… 她猛地背过身去，借着身体的遮挡，微颤的手探入口袋，指尖捻出一颗白色药片，咽了下去。 再度转身面对霍池宴和柳惜惜，她神色已恢复如常。 但关于“小不点”的谜团始终缠绕不散。 晚上，林楚曦找了时机去那个爱炫耀的保姆，故作欣羡：“霍先生对柳小姐果然好，今天他陪柳小姐试婚纱，蹲下去给柳小姐穿鞋。” 保姆低嗤：“这算什么？你是不知道，霍先生爱慕柳小姐十四年了！” “柳小姐以前出身凄惨，在孤儿院被人卖到国外，是霍先生把她救了！” “这些事你可别往外说，这还是我听霍先生喝醉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口的！” 听完保姆这番话，林楚曦的脸色早就僵硬得不见活人气色。 十四年……孤儿院……卖到国外…… 柳惜惜的这些经历怎么跟她的经历这么像？ 一个念头滋生——柳惜惜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偷了她的身份！ 保姆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李辛，你现在是柳小姐的私人保镖，白天需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柳小姐，霍先生说了，以后你就住在这个房间。” 林楚曦扫了眼她的房间，跟佣人房的规格差不太多。 她没在意，等保姆一走她便立即联系许寒州。 许寒州嘘寒问暖的话音传来：“曦曦？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被霍池宴强行留在了霍家，住保姆房。” 另一头顿了两秒，“霍池宴强行将你扣留在霍家，应该没有单纯让你给柳惜惜当保镖那么容易，你要小心。” “放心，我都能应付。但是许教授，你能不能替我查个人。” 林楚曦道出事情始末。 五分钟后，许寒州打来回电：“曦曦，那个柳惜惜的信息被篡改过。资料显示她跟我们一样，是京都孤儿院长大的！” 林楚曦和许寒州在孤儿院从小待到大，倘若柳惜惜也是那间孤儿院的孤儿，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再者，孤儿院十四年前发生毁天灭地的火灾，只有许寒州和林楚曦逃出了生天。 林楚曦思虑到这里基本已经断定：“许教授，我的身份被人偷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揭穿她！和霍池宴之间的过去，我可以不要了，但我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捡。” 一则新闻在次日凌晨冲上热搜榜首——天才教授许寒州豪掷两亿重建京都孤儿院，今日盛大开工！ 新闻画面里，许寒州对着镜头，声情并茂地追忆十四年前那场吞噬无数生命的滔天大火，为逝去的生命默哀。 随后，他话锋清晰阐述：“那场灾难中，除了我侥幸逃生，还有两位女孩，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希望这次的重建开工会，她们也能来参加。” 而餐厅里，柳惜惜正兴致勃勃地向霍池宴撒娇：“霍总，今天天气真好，陪我去打高尔夫吗？” 霍云睿在儿童椅上欢呼雀跃：“惜惜妈妈，我也要跟你去打高尔夫。” “那好，我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去！” 柳惜惜话落，餐厅沉寂。 霍池宴并未答应。 林楚曦却在此刻，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柳小姐，新闻里说京都孤儿院今天开工典礼，您不去看看么？” 柳惜惜眉头一皱，狠狠地剜了林楚曦一眼：“什么孤儿院？跟我有什么关系？李辛，我的行程还用不着你来多嘴！” “抱歉，柳小姐，是我多话。” 林楚曦嘴上道歉，余光瞥见霍池宴沉下去的脸色，暗暗勾唇。 霍池宴缓缓抬起头，深邃锐利的目光看向柳惜惜。 眉峰挑起。 “惜惜，你不是在京都孤儿院长大的么？” 柳惜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第二十五章 一命还一命，霍池宴，我不欠你了！ 柳惜惜揉着太阳穴，眼神闪烁，支吾道：“霍总，我…我记忆本就有些模糊……” 霍池宴眼底掠过一丝疑虑，但终究没再追问。 他岔开话题，声音冷硬：“李辛，你陪柳小姐去高尔夫球场。我不去了。” 林楚曦拧眉，心有不甘。 却又只能低头应：“好的，霍总。” 霍云睿立刻嚷道：“爸爸，那我呢？” 霍池宴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喙：“你跟我一起去练跆拳道！” 转眼，林楚曦已同柳惜惜来到了高尔夫球场。 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悠闲地坐在遮阳伞下，身旁趴伏着一头体型硕大、毛发浓密的藏獒。 柳惜惜故意挥杆，白色的高尔夫球划出一道弧线，滚落在藏獒粗壮的脚爪边。 这一举动当即激惹了藏獒的领地意识。 林楚曦提醒道：“柳小姐，那是头成年藏獒，咬合力达100公斤。” 换而言之，藏獒一口就能让她脑袋搬家！ 柳惜惜却不以为然：“我不是有你这个保镖在吗？我怕什么？” 话落，柳惜惜又一个球打到了藏獒跟前！ 被两次挑衅的藏獒彻底被激怒，庞大的身躯猛地绷紧站起，一步步威逼着朝她们的方向逼近。 而它的主人，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毫无阻止之意。 林楚曦感受到藏獒的杀气：“柳小姐，我奉劝你现在立刻后退，保持安……” “嚯——！” 柳惜惜直接将杆子一甩，砸中藏獒的后背。 愤怒的藏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 “李辛，你是我的保镖，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同时猛地将毫无防备的林楚曦向前狠狠一推，自己则飞快地向后逃窜。 林楚曦在被推出的瞬间，身体已本能地调整重心，稳稳落地，眼神瞬间锁定了那头扑过来的藏獒！ “啊！那头藏獒想干什么？” 工作人员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 藏獒的主人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太阳伞下，咯咯直笑：“瞎叫什么？我家小獒最乖了，不咬人。再说了……”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林楚曦，“一个女保镖而已，真要被我的小獒咬死了，我老公赔得起！” 柳惜惜已退到安全距离，闻言立刻高声附和：“说得对，贱命一条罢了，你们谁也不准帮忙！” “正好，也让我看看我未婚夫给我配的这位私人保镖，到底有多大本事！” 林楚曦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也是那藏獒唯一的目标。 她刚俯身，那藏獒便如一道黑色闪电，带着腥风猛扑过来。 她的身体迅捷地向侧后方一滚，动作干净利落，堪堪避开了致命伤。 然而藏獒的速度和力量实在骇人，锋利的爪尖还是在她手臂外侧划开一道深长的血口。 剧痛传来，林楚曦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眼神愈发冰冷专注。 随着藏獒攻击越来越凶猛，林楚曦身上不断增添着新的伤口，鲜血迅速浸透了衣衫。 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着藏獒的攻击模式和可能的弱点。 终于，在一次藏獒露出短暂破绽的瞬间，林楚曦右手精准而狠厉地扣住了藏獒脖颈下方的致命要害。 藏獒发出痛苦的嘶吼。 工作人员发出惊呼：“我没看错吧，那个女保镖居然占据了上风！” 柳惜惜看得皱眉。 心道：“真烦，连藏獒都咬不死她？” 下一秒，就听原本在太阳伞下休息的贵妇蹭地站起，对藏獒喊道：“小獒！反击啊！敢输，看我回去怎么揍你！” 藏獒霎时凶性大发，猛地扭头，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林楚曦扣住它要害的右小臂！ 林楚曦被咬的倒吸冷气，但是她很清楚只要她松了手，这头畜牲会直接扑过来将她撕碎。 就这样，一个不松口，一个不松手。 一人一犬陷入了血腥而惨烈的僵持。 贵妇怒了，冲柳惜惜吼道：“我可是刘氏集团的总裁太太！你的保镖打伤我的小獒，要么赔钱，要么把那个保镖交给我处理！” 柳惜惜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你别着急，我叫我未婚夫过来。” 她迅速拨通了霍池宴的电话：“霍总，李辛又闯大祸了，她把刘太太的藏獒打伤了！” 挂断电话，她嘴角带笑。 心道：“李辛，你就等着被霍总开除吧！” 霍池宴匆匆赶到，入目便是这血腥对峙的一幕：林楚曦的手臂正死死扼住藏獒的咽喉，而藏獒的利齿也深深嵌入她的手臂。 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 他脸色骤紧，“怎么回事？” 柳惜惜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霍总，是这个李辛自己去招惹藏獒，不过她要是连一头藏獒都对付不了，也不配当我的保镖，你说对吧？” 霍池宴看着林楚曦惨烈的模样，再听柳惜惜这番轻飘飘的话，胸中已是怒火翻腾。 他强压着，沉声命令身后的工作人员：“救人！” 工作人员迅速上前，有人举起了猎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凶性大发的藏獒。 “谁敢动我的小獒一根汗毛！” 刘太太冲到前面，怒目圆瞪。 霍池宴猛地一步上前，夺过身旁工作人员手中的猎枪，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瞄准——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划破球场的喧嚣。 那头凶悍的藏獒应声倒地，头颅上绽开一个血洞，瞬间毙命。 霍池宴将还在冒烟的猎枪随手扔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向惊呆的贵妇：“想让我霍池宴在京都混不下去？你试试。” 霍池宴？ 那个在京圈只手遮天的霍家掌舵人？ 贵妇踉跄地连连后退。 霍池宴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径直转身，迈开长腿，朝着林楚曦的方向走去。 林楚曦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忽然，瞳孔一缩…… 那个贵妇捡起了地上的猎枪，枪口还在摇摇晃晃贵妇就已经按下了扣板！子弹朝他们飞了过来！ “霍池宴——趴下！” 嘶吼出声同时，林楚曦重伤的身体本能地朝着霍池宴的方向猛扑过去。 霍池宴听到声音，脚步一滞。 等反应过来，他被速度惊人的林楚曦撞倒在地！ 同一时间，子弹正中林楚曦的胸口…… 倒地的刹那，林楚曦嘴角晕开一抹惨白的笑意。 “霍池宴，一命还一命，十四年前你救我出畸形秀，今天起，我不欠你了。” 第二十六章 许寒州：“她是我女朋友！” 霍池宴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一瞬。 唯有林楚曦那声凄厉到破音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反复炸响…… 区区保镖，为什么会直呼他的全名？ 霍池宴从地上翻身而起，大步迈向林楚曦。 他一把将林楚曦抱起。 怀中的人轻得可怕，浑身浴血，那张遍布麻子、画着粗劣纹身的脸…… 分明很陌生。 可为什么当她的身体贴近他，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刺耳的急救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霍池宴抱着林楚曦正要走向救护车，柳惜惜快步上前，试图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满： “霍总，李辛不过是个保镖而已，哪用得着你亲自送……” 霍池宴侧头看向柳惜惜，他念了十几年的小不点，下个月即将正式娶进门的妻子，但此刻……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变得这么任性妄为。 是他太纵容她了吗？ “惜惜，你自己回家，到了别墅给我发信息。” 话落，他不顾柳惜惜瞬间煞白的脸色，眼神危险地瞥向不远处那个贵妇，冷声放话： “刘太太今天没一枪让我毙命，你们刘氏集团明天破产吧！” 贵妇顿时慌得瘫坐在椅子上…… 而霍池宴已经抱着林楚曦上了救护车。 急救室外，他站在冰冷的走廊，心脏依旧分不清为何情绪会被一个保镖牵动，揪成了团。 疑惑之际，电梯门开。 许寒州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他面前。 在林楚曦中枪那刻，实验室已经收到警报。 “许寒州？” 霍池宴目光一眯。 许寒州冲过来，一拳打在了霍池宴脸上。 霍池宴吃了一拳，当场利落地反击了一拳。 保镖要上前，被霍池宴一声冷厉命令吓退：“谁也不许动！” 话落，霍池宴已经一拳再度朝许寒州呼过去。 许寒州不是敌手，很快就被霍池宴按倒在地。 许寒州虽然处于下风，嘴上丝毫不输，“霍池宴，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对一个女人下手，算什么男人？” 霍池宴轻松将许寒州压制在膝盖下，居高临下道：“姓许的，我忍你很久了，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为了个李辛，跟我动手，怎么，她是你什么人？” 许寒州嗤笑：“她是我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霍池宴，曦曦去世才几年，现在又要娶新妻，还把李辛整进ICU，你这种败类，我替曦曦不值！” “呵，你替她不值？” 霍池宴伸手掐着许寒州的脖子，力度收紧，字字如刃：“林楚曦喜欢你十二年，她的葬礼你都没来，你有什么资格，替她不值？” 许寒州被掐得血液倒流。 最让他费解的是霍池宴的这番话。 曦曦何时喜欢他十二年？ 曦曦喜欢了十二年的男人，分明就是霍池宴啊！ 许寒州险些被他掐死。 在最后那刻，霍池宴松开了他。 “许寒州，你别急。” 霍池宴起身，盯着气喘吁吁的许寒州，居高临下道：“死人要不回活人的债，我大发慈悲替她要了，以后你许寒州越在意什么，我就毁掉什么。” 许寒州揉着脖子的掐伤，脸色早已白得不剩血色。 霍池宴，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ICU急救室开门了。 病床从里头推出，主治医生问：“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许寒州刚要开口，被霍池宴率先打断：“这里没有她的家属，我是她老板，现在什么情况，你直说。” 医生道：“子弹取出来了，已经度过危险期，但是有个现象很奇怪……” “什么奇怪？” 霍池宴紧迫追问。 忽然，许寒州说道：“医生，我是国家研发中心一级教授许寒州，里面的人，是我女朋友。” 医生闻言顿住。 国家级的研发人物，身体的情况都是绝密…… 转即支支吾吾：“那，那没什么问题了，转去病房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护士将林楚曦的病床推出。 霍池宴低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想到许寒州说的那句“女朋友”，原本对于惜惜害她受伤的愧疚感顷刻散去。 他转眸，盯着许寒州道：“姓许的，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跟医生打的哑谜。有些话他不敢说，我敢查。” 李辛不止是剑击赛冠军，更蹊跷的是她还单枪匹马打败了成年藏獒，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冲过来为他挡子弹。 一个女人能有那样的力量和速度吗？ 难保不是许寒州在人、体身上做了什么实验！ 霍池宴神色一敛：“我会弄清楚，你跟这个李辛是怎么一回事，不如拭目以待，看看你国家级一级教授的头衔还能戴多久。” 霍池宴放完话，带着保镖离开病房， 许寒州金丝边眼镜闪过一层深沉波澜。 主治医生过来给林楚曦检查伤口，看到枪伤位置远超常人的恢复速度，惊得瞪大了双眸。 许寒州淡定道：“医生，有些超前于市场的药物正在实验，劳烦保密了。” 主治医生紧张点头，吞咽着口水，忽然听见病床上的林楚曦道：“许教授……” 医生听到声音吓得往后连退两步。 这才出ICU多久？半小时不到，她怎么就醒了！ 正常来说，麻药都还没过去…… 医生慌道：“我，我还有别的病人要检查……” “嗯，交给我吧。” 许寒州话落，医生快步离开病房，生怕再发现什么国家级别的机密。 许寒州将林楚曦扶着靠躺好，脸色凝重：“曦曦，霍池宴他很可能会去调查你的情况。芯片的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林楚曦苍白的嘴皮虚弱道：“那就在他查出来之前，我们把该实验的数据都做完，芯片适应第三项任务同时启动吧。” 第三项任务——感情适应，谈恋爱！ 出院那天，林楚曦坐着许寒州的车回霍家复职。 下车时，许寒州从后备箱抱出999朵玫瑰花，捧到她面前，笑容温和。 林楚曦接过花，低头嗅花香时，许寒州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十米外，霍池宴正在书房落地窗打电话。 好巧不巧地将这幕悉数纳入眼底。 他眉心突兀地拧紧。 第二十七章 他给柳惜惜正名，叫她霍太太 林楚曦迈进别墅客厅，迎面撞见下楼的霍池宴。 “霍总，我来复职。” “嗯。” 霍池宴面无表情地落座沙发，手里拿着一大叠资料，不紧不慢道：“李辛，为什么从3岁就开始习武？能告诉我原因？” 林楚曦顿了两秒。 耳边响起许寒州在医院时对她说过的话：“李辛的资料我们底下的技术团队已经全部处理好。” “就算霍池宴查你，也只会得到一堆毫无用处的消息。” 看来，这就是许寒州让人给她伪造的资料。 她平静应答：“从小长得丑，只能习武，自己保护自己。” “丑？” 霍池宴笑了下：“但还是能把许教授迷得神魂颠倒，不是么？” 林楚曦皱眉，感觉他还有后话。 果然，他语气变沉，话里带刺：“你在六年前跟许教授在一起，被男朋友捉奸在床遭退婚？看不出来，玩得很花？” “！” 林楚曦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两秒。 片刻才捋清了思路。 许教授制造这些负面信息，应该是想让霍池宴辞退她，毕竟霍家的保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混进来的。 她吞咽口水，撑着平静道：“霍总说得没错，我人丑，心也坏，脚踩两条船，水性杨花……” “啪——！” 霍池宴突然将那叠资料一把扔在了桌上。 林楚曦顿了两秒，继续道：“如果霍总无法容忍这样的我留在霍家当保镖，只要您一句话，我现在可以离开。” 霍池宴嘴角展开一抹深沉的笑意：“你可是顶尖一级教授最喜欢的女人，如此优秀，我怎么可能辞退你？” 他转头对管家道：“给李辛涨薪，每个月十万。” “是，霍先生！” 管家低头应答。 林楚曦蹙眉，起初，她以为霍池宴是因为她在击剑大赛让柳惜惜失了脸面，才会追到研发中心，威逼许寒州交出她，伺机惩戒。 可今天听霍池宴的话，她越来越觉得，他的目的不是报复击剑大赛的事……也不是针对研发中心。 倒像是以她和研发中心为质，对付许寒州！ 但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对付许寒州？ 霍池宴已从沙发起身，语气无波无澜：“惜惜在京都孤儿院参加慈善募捐，你跟我去接她。她对花过敏，把这花处理了。” 柳惜惜的过敏原，入职第一天她就跟保姆对接过，里面没有鲜花过敏这项。 而这花，是许寒州送的。 林楚曦再次确认了之前的猜测。 保姆上前，“李辛，把花给我吧，我放你房间去。” 话没落音，又听霍池宴语气加重警告：“整栋别墅都不许有花！” “那……” 保姆顿时不知所措。 林楚曦出声缓和了局面，“我出门会将花扔掉，下次，会让我男朋友送别的礼物。” 霍池宴总算满意，没再提出异议，迈出别墅。 林楚曦跟了上去。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京都孤儿院，募捐活动现场人头攒动。 柳惜惜一身素雅长裙，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正接受采访。 许寒州当着记者面，提问：“柳小姐，原来你也是从京都孤儿院走出来的孩子，但我怎么对你没印象？” “能分享一下你记忆中最深刻的孤儿院点滴吗？我也正好补补关于柳小姐的记忆？” 柳惜惜磕磕绊绊地回应：“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十四年前，孤儿院火灾我侥幸逃出，但我的头被石头砸中，有部分失忆……” “虽然我记不清，但我对孤儿院的恩情始终铭记在心，重建孤儿院，我也希望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许寒州深沉一笑，还想问什么，突然一道冷冽声线自人群后袭来—— “许教授，还想问什么，冲我来。” 循声看过去，记者群体被乌压压的保镖分开。 霍池宴冷峻挺拔的身影裹着强势气场，阔步而来。 柳惜惜如遇到救星，急步上前，依偎入他怀中，委屈低喃：“霍总……” 霍池宴看着柳惜惜眼眶带泪，将她搂紧几分。 再度转向许寒州，眼神凛起：“我未婚妻受过伤，忘了事，谁若提及旧事伤她，霍家绝不轻饶！” 许寒州剩余的问话都咽了回去。 林楚曦始终站在柳惜惜五米以内的距离，看着霍池宴对柳惜惜的维护，她眼眸愈加清冷。 突然，传来一声命令：“李辛，带惜惜上车休息。” 林楚曦敛起神色，上前恭敬道：“柳小姐，请。” “李辛，注意你的称呼。” 霍池宴平淡无波的话音，却掀起了现场一层波澜。 林楚曦嘴皮僵了两秒，在众人面前改了口：“霍太太，请上车。” 柳惜惜听到这个新称呼，嘴角上扬。 周围的记者全部怔住了。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霍总好宠这位新妻子啊！还没办婚礼就当众让属下改口！” 不远处许寒州看到这幕，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眸光讳莫如深。 林楚曦带着柳惜惜回到车上。 没多久，霍池宴也上了车，氛围突然变得紧张。 “怎么突然来孤儿院捐款？你不怕想起过去的事，又头疼？” 霍池宴问话时声音温和宠溺。 柳惜惜委屈解释：“霍总，上次我害李辛受伤，你生我的气，我就想做点让你开心的事……我给孤儿院捐款，对霍家的名声会有所帮助，不是吗？” “你错了，我气的是你任性妄为，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至于李辛……” 霍池宴顿了顿，声音变冷：“她只是你的贴身保镖，就算是付出生命，也是她职责所在。李辛，你说对不对？” “霍总说得都对。” 林楚曦嘴角逐渐溢出一丝苦笑。 他对柳惜惜的偏爱，超越了一切，更凌驾于生命之上。 即便她被柳惜惜害得险些被藏獒咬死，被猎枪打死，进ICU命悬一线，在他眼里不及柳惜惜伤了一根头发丝。 她早就心知肚明。 回到霍家别墅后，霍云睿欣喜地朝林楚曦所在的方向奔来。 “妈妈——！” 林楚曦的脚步猛地怔住。 浑身血液仿佛冻结。 然而下一秒，霍云睿小小的身形与她擦肩而过，转即跳进了旁边柳惜惜怀里。 林楚曦看到他在柳惜惜脸颊亲了一口，小小的脸蛋充满欢快：“惜惜妈妈，睿睿好想你啊！” 亲密无间，胜过亲生母子…… 林楚曦心脏猝不及防地涌出一丝疼意，她迅速背过身，拿出药瓶里的一片药。 吞下去的刹那，瞳孔猛地一缩。 霍池宴就在她身前两米处，与她四目相对！ 他眯眸问：“你刚才吃的是什么药？” 第二十八章 含泪问她：“你是不是我的曦曦？” 林楚曦稍加思索后说道：“霍总，这是上次出院医生给的药，用来止痛。” 霍池宴似是不信，抓过她手里的药瓶，锐利的目光扫过药瓶名称，眼底的深意更浓。 他悄无声息地从里头倒出一颗滑落衣袖。 之后，才将药归还。 “既然伤势还没恢复，今晚早点休息，明天陪惜惜去老宅。” 霍池宴不咸不淡的话，却引起林楚曦心中一阵波澜。 老宅…… 那就是说会见到霍老爷子？ 林楚曦本以为自那次家罚之后，不会再有见面机会。想起老爷子，她心如万千斤沉重。 次日大清早。 管家送霍云睿去补习班，而林楚曦则跟着霍池宴和柳惜惜来到霍家老宅。 老管家却拦住了他们的车子。 “少爷，老爷至今气未消下，得知您要来，特安排我在此拦车……” 霍池宴哂笑：“管家，你想清楚，你们的薪水可都是我发的。” “少爷……可是……” “让开！” 霍池宴怒意上来，老管家也没辙，无奈让道。 就这样，霍池宴带着柳惜惜强横地闯进了老宅大厅。 林楚曦远远望着那个手捻佛珠、身形佝偻的霍老爷子，心中一阵酸痛。 霍池宴上前道：“爷爷，我跟惜惜婚期将至。今天特意带她来见你一面。” 霍老爷子坐在上位，淡眸瞥向霍池宴身侧的柳惜惜，只半秒，双眼一阖，“什么惜惜？我的曦曦已被你这不肖子孙赶出家门，害得尸骨无存！” 霍池宴听到这话，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顿了许久，他牵起柳惜惜的手，再度温声道：“爷爷，惜惜她不是别人，是你十四年前从m国救出来的那个小不点……” “你说什么？” 霍老爷子蹙眉，再度睁开眼，打量柳惜惜。 柳惜惜上前两步，露出乖巧的笑容，躬身道：“爷爷……好久不见……” 霍老不断地盯着柳惜惜看，本就皱着的眉头愈加锁紧：“你就这么确定，她是那个丫头？” 柳惜惜心中一惊，难道这老家伙看出什么端倪了？ 霍池宴搂住了她微微发颤的肩膀，解释道：“惜惜在火灾中毁了容，做了整形，所以你看着不像。我已经确认过，她有我的信物。” 听着这番话，旁边的林楚曦忍着心尖的颤意，整个手指头都蜷缩了起来。 忽然——“哐！” 老爷子拍桌，怒道：“我不管她是谁，霍家家规，丧偶需守孝三年，如今曦曦尸骨未寒，你要娶新妻，我不会同意！” 霍池宴喉结一滚：“爷爷，林楚曦……去世之前就已经跟我离婚了。” “没办完离婚手续，不算！” 老爷子语气笃定：“总而言之，我不同意！” 霍池宴没想到老爷子如此固执。 他眼色凛起，“爷爷，你既然不接纳惜惜，十日后的婚礼，你也不必来了。” “臭孙子，我看你是要造反！” 霍老爷子气得霍然起身，许是用力过猛，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子一软，眼看就要栽倒！ 林楚曦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人。 “霍老，当心……” 她微弓着背，一手稳着老人，一手节奏沉稳而熟练地在他背上轻按。 这一幕，清晰无误地落入了旁边霍池宴的眼中。 他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动作，跟他记忆里的林楚曦百分百地重叠！ 不只是霍池宴注意到，霍老爷子亦是后背一僵。 恰此时，老管家过来接应，恰在此时，老管家快步上前接应。 林楚曦正欲抽身退开，一只枯槁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霍老爷子浑浊的眼睛正凝着林楚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 “曦曦……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林楚曦目光错愕。 她暴露了？ 浑身血液冻结，下一秒，又见霍老爷子泪如泉涌，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是你，我没看错……” “你回来了，曦曦，你怎么还不叫我爷爷？是不是还在怪爷爷那日打了你三十板子……” “爷爷后悔莫及啊！曦曦，是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你认错人了！”霍池宴走了过来，声音坚定道：“她只是我给惜惜找的私人保镖。” 虽然她有些时候，的确能勾起他对林楚曦的回忆。 但他万分笃定，她不是。 林楚曦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走，怎么可能徒手打败藏獒？ 李辛的所有举止都在否认他心中的猜测。 更何况，林楚曦早已去世…… “不是曦曦？” 霍老爷子满脸泪痕、定定地望着林楚曦，目光饱含希冀，轻声问：“孩子啊，我只听你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的曦曦？” 林楚曦喉中一哽。 怔了两秒，仿佛用尽了力气，吐出两个字：“不是。” 老人家眼里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变得空洞无光，那双枯槁的手松开了林楚曦，嘴里却在反复低喃：“曦曦，你不要爷爷了……你真的……不要爷爷了……” 眼看着霍老爷子身子如枯叶般，摇摇晃晃，林楚曦心中又是一痛。 霍池宴对管家下令：“爷爷身体不佳，送去里屋休息。” 管家上前，却被霍老爷子用力推开。 霍老爷子瞪向霍池宴，铿锵有力地质问：“孙子，你告诉我，我给你娶的曦曦到底哪儿不好？” “她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孩子，照顾你生活起居，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你逼她离婚且算了……” “为什么她被人绑架，你宁可救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三流货色，也不救我霍家的孙媳妇！” “那些保镖跟我汇报的时候我都不敢信，你怎么会这么狼心狗肺啊！” 现场气氛僵住。 林楚曦被老爷子唤起两年前的记忆，嘴角仍残留着一丝苦腥味。 而被叫做“三流货色”的柳惜惜脸色亦是垮得不能看了。 霍池宴迟迟未答话，霍老爷子抄起那根龙头拐杖，用力，一下，又一下，重重敲在了霍池宴的身上。 “曦曦那个孩子满心都是你，她死了，你对她没有丝毫愧疚，还另娶新妻，你算个人吗！” “她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你说！你说啊！到底为什么！” 霍池宴被老爷子声嘶力竭地质问，连着敲打了六下后，忽然一伸手，反扣住那根拐杖。 猩眸一抬，破口而出道：“你真想要个答案是吗？那我就告诉你答案。” “林楚曦，她就是个演员，她假装深情、温柔、得体、大方，骗了你，骗了我，骗了霍家所有人，什么爱我，她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第二十九章 雨夜，倒在他怀里 林楚曦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霍池宴。 自打情窦初开，她的青春、她的生命都只剩下霍池宴这三个字。 如今他却全盘否定，说她的爱，是虚伪的表演？ 她浑身的气血如同被抽离。 霍老爷子面色茫然，喃喃自语：“不可能啊……那孩子的眼神，我怎么会看错？怎么会……” 霍池宴没再回答老爷子，声音低了几度：“管家，扶老爷子回房休息。” 管家躬身：“是。” 管家扶着老爷子踉跄着离开时，霍老爷子整个人就像气如抽丝，没有丝毫的精气神。 喧嚣落毕，霍池宴转身，搂着面色略显发白的柳惜惜，安抚道：“惜惜，没事，老爷子认归认，即便不认，我也会按照当年的约定，娶你。” 柳惜惜含着笑点头。 他将外套脱下，温柔地披在柳惜惜身上。 再转头，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对林楚曦道：“李辛，你送……” 话音戛然而止。 林楚曦正死死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如纸，下唇已被牙齿咬破。 霍池宴拧眉，下意识朝她迈近一步。 “别过来！” 林楚曦猛地抬手挡在身前，眼中蓄满的泪水摇摇欲坠，却倔强地凝在眼眶，不肯落下。 她气若游丝，声音颤抖：“霍总……我身体……实在撑不住了……要请三天假……” 霍池宴蹙紧眉头：“你不是有止痛药？” 林楚曦缓缓掏出那瓶药，瓶口朝下——空空如也，一粒不剩。 “全吃光了……没有用。” 她嘴角费力地牵起一丝弧度，那笑容里浸透了绝望，“大概是……产生耐药性了吧。” 霍池宴迅速拿出手机，“我让你男朋友……” “过来接你”还未出口，他拨号的手指一顿。 再抬眼，林楚曦早已踉跄着越过他，一步一挪，朝着老宅大门的方向挣扎前行。 外面，滂沱暴雨倾盆而下！ 林楚曦没有丝毫停顿，将自己整个投入那片冰冷的雨幕。 霍池宴的目光钉在那抹在暴雨中摇摇欲坠的身影上，心脏深处，没来由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股不安瞬间攫住了他。 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 像极了两年前的林楚曦，在一个让他猝不及防的时刻，彻底离开了他！ 他目光仍旧循着那道背影，那道像极了林楚曦的影子，忽然，他将电话一扔，甩下错愕的柳惜惜，冒雨追了上去！ 林楚曦踉跄前行。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惨白的脸庞 嘴里却带着难以压下的痛意。 为什么，即便将自己的大脑交给芯片，她还是会为他痛入心扉。 霍池宴，如有来世，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身体一歪，没有像预料中那般栽倒在路上。 她跌进了一个同样被雨水淋得冰冷却又坚实的胸膛。 来不及看是谁，就已经被人打横抱起。 意识抽离出身体的前一秒，耳边涌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辛，你到底是谁？” …… 霍家别墅，深夜。 私人医生轮番上门给林楚曦诊治，却束手无措。 “霍总，所有指标正常，查不出昏迷缘由啊，得转大医院看看具体是什么问题！” 霍池宴眉心皱紧。 而与此同时，他先前从林楚曦药瓶里扣下的那颗药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报告显示：这的确是用于抑制中枢神经的止痛药，区别在于，其核心止痛成分超出常规药剂10倍！ 所以，这不是医院开的药！ “霍总，要不要立刻送大医院？” 霍池宴尚未开口，门外传来管家的话：“霍先生，有位叫许寒州的先生硬闯别墅，我们将其拦在了外面。” 许寒州？ 霍池宴听到这个名字，将手中的报告放下，深眸定定地看着床上昏迷的人。 “你们先监控她的生命指标，我出去看看。” 转眼间，霍池宴来到门外。 许寒州被两个保镖扣住，金丝边眼镜遮不住他眼眶里的赤红：“霍池宴！李辛在你手里是不是？他扣压我女朋友算怎么回事！你继续扣压她，我就报警了！” “那你报警试试？” 京都的雨停了，霍池宴声音显得更为森寒。 他双手揣兜，一米九的个头站在别墅门外，身形笔挺，睥向被拦在不远处的许寒州，眼里含着他无法纾解的恨意。 许寒州自然也知道，他将李辛扣在别墅当保镖，就已经有了雇主之名！ 报警这招，威胁不到霍池宴！ 许寒州被逼到声音颤抖：“李辛的体质特殊，你那些医生救不了！再不放人，她会死的……” 霍池宴嘴角含着冷笑：“随身携带超规十倍剂量的镇痛药，她究竟得了什么病？还是说，许教授，你在私底下做什么不为人知的实验？” “你不如实告知，我的医疗团队怎么救她？” 许寒州听到这话，顷刻明白了。 霍池宴今天不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是不会放人的！ 但若是霍池宴知道了这项研究…… 知道了实验者，就是林楚曦，耗时十年的心血就彻底完了。 左右为难之时，隐形耳机里传来实验室同事的呼救：“不好了，林老师芯片各项指标都在急速下降！撑不了很久！” 许寒州紧攥着拳，艰难开口：“好，我告诉你，她是什么病！” 与此同时，另一边。 柳惜惜步履从容地走进了林楚曦的房间。 那些焦头烂额的医生团队看到柳惜惜，恭敬道：“霍太太。” 霍池宴之前在孤儿院就当着媒体的面，给这位柳惜惜小姐正了名分，上了新闻头条。 这些医生也有眼力见。 柳惜惜坐在了林楚曦的床边，望着床上的女人，忧心忡忡地问：“我的保镖怎么样了？” 医生如实道：“所有身体指标都完好，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目前我们用氧气管给她持续供氧。同时给她输液，保持能量供给。具体病因，还待细查。” “噢，这样啊……” 柳惜惜叹了口气，悄然挪动了一下身子，一点点地朝林楚曦靠近，怜悯的语气说道：“这位李辛，是霍总给我找的贴身保镖，很能干的。” “她晕倒了，霍总还亲自把她抱回家……紧张得不行，所以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治，千万……别让她死了……” 说话间，柳惜惜将那根给林楚曦供氧的小半截管子压在了她的手肘下面。 第三十章 主动勾引：“很舒服的，霍总试试吗？” 柳惜惜刚把氧气管压下去没几秒，忽然房间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 划破了寂静！ 医生们立刻挤到床边，柳惜惜懊恼地退开一步，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阴狠。 另一边，许寒州为了让霍池宴消除警惕，情急之下编造出一段病情： “李辛早年参与草原管理时遭遇过狼群袭击，全身脏器都受过重创，一直靠特殊药物维持，那些超剂量的止痛药，就是为她特制的！” 他给林楚曦准备的假履历中确实提过草原管理经历，霍池宴审视着许寒州，并未全信。 下一秒，管家匆匆地赶来：“霍先生！李保镖情况突然恶化！仪器报警了！” 许寒州听到这话，急得要冲进别墅，被霍池宴的保镖摁得死死的。 霍池宴得逞的勾唇。 那警报声，是他提前安排的，他要的就是许寒州失控。 霍池宴轻飘飘道：“你女朋友快要不行了，想进去救她？我给你个机会。” “你想怎么样！” 许寒州与霍池宴视线相接，交锋的目光里压着一团随时能爆发的火。 下一秒，一份文件递到了许寒州手里。 许寒州看到里面的文字，呼吸猛地滞住：“你要收购京都研发中心？” 霍池宴淡淡道：“霍家有财力，你们研发中心有能力，双赢，许教授不亏。” “当然你也可以不合作，现在，掉头走。” 许寒州手指紧抓着这份协议，林楚曦情况危急，他不得不签！ 签完字，他将文件丢给霍池宴，语气夹杂着恨意：“我可以进去救人了？” “放他进去！” 一声令下，保镖松开许寒州。 许寒州如离弦之箭跑进了林楚曦房间，看到林楚曦惨白的脸色和急剧下降的生命指标，他迅速打开带来的医药箱，取出一支针剂，扎进林楚曦手臂。 药物推入，几秒后，刺耳的警报声消失，血氧指标爬升回安全线。 许寒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床边的氧气管，有一小段被压过的痕迹！ 他猛地抬眼，视线射向不远处的柳惜惜。 霍池宴高大的身躯已在同一时间挡在了两人之间，声音温和：“惜惜，你先出去。” 柳惜惜乖巧点头，跟着那些医生一同离开这间房间。 而床上，林楚曦缓缓睁开了眼睛。 短暂的迷茫后，她视线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冰冷的医疗设备，随后是霍池宴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床边满面焦急的许寒州脸上。 “曦……” 许寒州及时收住脱口而出的呼唤，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李辛。” 林楚曦喉咙发紧，尚未开口，就被霍池宴冰冷的声音打断：“许教授，李辛既然恢复，你可以走了。” 许寒州转向霍池宴，“李辛的情况不稳定，我替她辞职！” “辞职是吧，可以。” 霍池宴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目光瞥见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动作顿住。 眸色暗了下去。 最终烦躁地将那支未点燃的烟狠狠揉碎在脚下。 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我以BOSS的身份，开除许教授，并且许教授也将从科研界除名！” 林楚曦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许寒州：“研发中心并入霍氏集团了？” 见许寒州不回话，她心脏如坠冰窟。 过了好一会儿，林楚曦虚弱道：“许教授，你先回去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辞职。” 霍家在京都是何等的权势，许寒州惹不起。 许寒州沉默未答话。 而身后，霍池宴的嘲讽更甚：“许教授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要让她辞职？怎么？又舍不得你的工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许寒州暗地一咬牙。 忽地扶着金丝边眼镜，挑衅的眼神瞥向霍池宴，重重吐字：“难怪，当年曦曦宁可受你霍家三十杖刑，也要跟你离婚。” 霍池宴眼里蹦出一丝刺骨的寒意。 “姓许的，再说一遍试试？” 眼看着剑拔弩张，林楚曦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许教授，你先离开吧……” 霍池宴不是好惹的人，林楚曦一直清楚这一点。 再跟他硬碰下去，恐怕许寒州还得掉层皮！ 许寒州从口袋掏出一个千纸鹤，放在林楚曦手中：“好好休息，有事联系我。” 林楚曦点头。 房门一开，许寒州的脚步声渐远。 屋内，只剩下霍池宴和林楚曦两人。 霍池宴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楚曦手中那枚简陋的千纸鹤，眼里流露出几分少见的怜悯。 “李辛，他可以保你，但他选择了保全他自己，你确定还要对他死心塌地？” 林楚曦迎着他的目光，蹙起眉头：“霍总，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恕我无可奉告。” 霍池宴眼眸一深：“你这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跟你一样愚蠢透顶的女人！” 林楚曦似是听出他说的是谁。 毕竟她确实蠢，蠢到为了这么个手段卑劣的男人，曾经付出所有！ 她攥着千纸鹤的手微微颤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霍总，夜深了，我需要休息，身体再不好起来，明天没法保护霍太太。” 林楚曦对他下了逐客令。 霍池宴却不急着动身，双手揣兜，眼神探究地打量她，薄唇淡掀：“你给老爷子顺背的手法，跟谁学的？” 那手法就跟当年的林楚曦一模一样，让霍老爷子也产生了她就是林楚曦的错觉。 霍池宴今天必须弄个明白。 林楚曦淡笑。 想到科研中心，想到实验室的命运，想到方才许寒州那副无力回击的样子…… 她决定了，不能继续被动下去，得主动进攻！ 忽地，她掀开被子，双脚迈下床，一步步贴近他走过去。 “我跟许教授在床上的时候，他手把手教我的。许教授不只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生物科学家，更是理疗高手。” 说话间，早已被保姆换下单薄睡衣的林楚曦走到了霍池宴跟前。 细柔的手臂搭在了霍池宴肩膀上。 她抬眸，唇边勾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声线比平常添了几分媚： “很舒服的，霍总，你想试试吗？” 第三十一章 他看到了林楚曦的脸！ 林楚曦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喉结。 霍池宴凛冽的目光锁住身前这个胆大的女人。 长满了麻子的脸，颈侧刺目的纹身，惹他厌弃的一切，却偏偏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气息，钻入他的鼻腔。 他阴沉哂笑：“李辛，你觉得我好糊弄？” 话落，手一伸，直将她推得踉跄后退。 林楚曦站稳脚跟，对上他眼中翻涌的嫌恶，故作哀叹：“霍总是嫌我丑吗？” 说话间，指尖慵懒地划过睡衣领口，停在一颗纽扣上，不紧不慢道：“其实我身材还好，许教授超喜欢的，你确定不要看看？” 她解开了一颗、两颗、三颗…… 终于，霍池宴脸色变了。 “不知羞耻！” 甩下四个字，他夺门而出。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 林楚曦松了口气，拿出许寒州送给她的千纸鹤，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代码。 她只用两秒钟时间翻译出以下信息： 【曦曦，实验室核心数据正在转移，预计需要五天时间】 这是金蝉脱壳。 核心数据移除后，就算霍池宴收购研发中心，也只不过是得到一具空壳。 如此一来，所有研究数据都保下来了。 林楚曦会意，折纸顷刻烧成了一团绝美的火苗。 “再拖延五天，只要数据迁移到你不知道的地方，我就不用继续在这里给你当人质了。” “没有人能永远胜利，霍池宴，这次你必输！” 早餐时分，霍池宴突然看到餐桌上一份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斋礼记的糕点】 “这是谁做的？” 两年前，他戒掉了这个喜好。 负责厨房的保姆瑟瑟发抖：“奇怪，这不是我们做的糕点啊！” 不远处，林楚曦静静伫立，冷眼旁观。 心中无声冷笑：“霍池宴，那个你最憎恨的人，回来了。感觉如何？” 她的目的很简单——搅乱霍池宴的心神，为实验室赢得这五天的时间，足矣！ 恰在此时，柳惜惜牵着霍云睿下楼。 霍云睿爬上餐椅，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随即小脸皱起，困惑地看向霍池宴：“爸爸，你不是说……以后不让我喝羊奶了吗？” 话音落毕，餐厅的空气温度骤降十几度！ 柳惜惜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样，却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霍总，怎么了？” 霍池宴神色僵冷，没有回话。 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佯作无事般地咀嚼。 这个味道竟跟林楚曦做的斋礼记糕点一模一样！ 还有睿睿喝的羊奶…… 他挑眉，视线扫过餐厅每一个角落——保镖、保姆，甚至空旷无物的阴影处……最终，一无所获。 眸底的光芒逐渐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早餐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 柳惜惜上前，亲昵地挽住霍池宴的手臂，娇声提醒：“你答应好的，今天陪我去试婚戒。” 霍池宴只淡淡“嗯”了一声。视线却像失控般，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四周…… 林楚曦早就去世了。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最终只留下唇边凝固着一抹冰冷的自嘲。 当他们走向门口准备出发时，林楚曦习惯性地欲跟上，却被柳惜惜厉声喝止：“霍总亲自陪我，你就不用去了！” 柳惜惜说话时，耳边还回荡着昨夜保姆的传话：“霍先生从李辛房间出来的时候，胸口的衬衣有褶皱！” 她此刻看到林楚曦，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霍池宴目光始终看向车窗外，没提出反对。 林楚曦便识趣退下。 看着他们的车子渐行渐远，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昨天的效果很好。 “可惜霍池宴，你终于肯放过了我，而我，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林楚曦在保姆面前故作身体不适，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反锁后，径直跳窗！ 芯片加成的体质让她的速度远超常人，没有任何一个保镖注意到她的离开。 另一边，婚戒馆。 霍池宴早已命人备好十款独一无二的钻戒，供柳惜惜挑选。 柳惜惜将一枚华光璀璨的鸽子蛋套上纤指，笑着转向身旁的男人：“霍总，你看这款怎么样？”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她疑惑抬头，却见霍池宴的目光凝固，正失神地望着陈列柜角落。 “霍总！” 柳惜惜提高了音量，带着娇嗔。 霍池宴仿佛被惊醒，语气显得漫不经心：“我有事，出去打个电话，你先选。” 他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馆外走。 背影彻底淡出视线后，柳惜惜走向他方才盯着看的那枚婚戒，忽然，瞳孔犹如被刺！ 这枚婚戒的样式像极了两年前拍卖会上——他和林楚曦的那枚婚戒！ 愤怒翻涌，柳惜惜胸腔不断起伏。 而就在婚戒馆外。 霍池宴正与集团特助通话：“京都研发中心那边，你安排生物科技部的项目经理，务必在三天内……”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眼底正倒映出马路对面的一个人影—— 她身着纯白色长裙、长发披肩，整个人像一帧被突兀嵌入喧嚣世界的静止画面。 而女人清冷无暇的脸蛋，更是精准无误地复刻出那张早已刻入他骨髓的脸…… 霍池宴的神情完全凝住。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霍总？霍总您在说什么？” 特助焦急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时，手机从他失力的指间隐隐颤抖。 他没有回话，视线紧紧盯着马路对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正当他往前迈一步，忽然…… “滴——” 鸣笛声响起的同时，一辆庞大的双层巴士呼啸着驶过，再一晃，对面瞬间空荡无人！ 刹那，霍池宴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坠！ 不见了！ 他刚才分明看到了林楚曦！ “霍总！霍总！” 当特助的声音再度响起，霍池宴神识顷刻回归。 今天发生的诡异事太多了！ 斋礼记的糕点、羊奶、林楚曦…… 一次两次，可以是幻觉，但若是接二连三，必是人为！ 霍池宴捋清思路后，对着手机低吼：“特助！给我找人调道路监控！” “可是霍总，您刚才不是说要安排人去京都研发中心……” “别管那边了！” 霍池宴斩钉截铁地下令：“新民路23号对面的监控，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去给我调！立刻！” 第三十二章 他对她的身份起疑心，步步逼近 林楚曦此刻就藏在不远处的角落。 看来他对她的恨至今未消，哪怕只是短暂地看到了她的身影，也摆出一副掘地三尺、想杀人的阵势。 突然，电话一响，是许寒州的。 她接起：“许教授。” “曦曦，你还好吗？霍池宴本来今天派人来实验室交接，但是对接人又突然说明天过来，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林楚曦如实将事情告知许寒州。 许寒州凝重道：“曦曦，这太危险了！万一被霍池宴发现你还活着……他不会放过你的！” “许教授，你不用担心我，转移实验室的数据更重要。” “那我负责保护数据，你负责保护自己，芯片目前已融合百分之五十，等到百分之百融合，你将得到整个科研界都前所未有的超强大脑。到那个时候……” 许寒州话音一顿，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林楚曦平静应：“知道，我会小心的。” 结束通话后，她回到霍家别墅，避开了所有保镖翻窗进房间。 她从容地将身上衣服换下，改穿上保镖服，走出房间。 外头，保姆们正在窃窃私语：“你们看到霍先生早上的表情没有？那个斋礼记糕点，是霍先生前妻最擅长的……” “他严肃命令过，不允许这种糕点上桌，这次看到糕点，不仅没发火，还默不作声把糕点吃完了。霍先生该不是对他前妻还念念不忘？” 林楚曦出房间时，恰恰听到这一句，眉心微蹙。 “你们别胡说了。” 资历最深的中年保姆制止道：“什么前妻？什么念念不忘？你们来得晚的不知道，霍先生根本就没有前妻！” 一语惊起众人波澜。 见她们不信，中年保姆叹道：“那个所谓的前妻，跟咱们一样，只不过是这栋别墅的保姆。” “听说，霍先生从来不公开带她去出席宴会、公司活动、采访，连霍家的家宴也不带她。” “她从早到晚，就在这栋别墅里，炒菜做饭，擦桌子拖地。一个人干了咱们八个保姆的活呢！什么前妻，就是个超级保姆罢了！” 林楚曦面无表情，径直走向饮水机，倒了杯水。 只是那握着水杯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泛白。 就在这时，柳惜惜回来了，满身戾气。 霍池宴的私人保镖紧随其后，将一大堆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堆放在地毯上。 “霍太太，霍总说他今晚忙不过来，原本答应您的夜游帝江，也要改天了。” “滚！” 任谁都听得出，柳惜惜心情很不好。 保镖们识趣退散，其他保姆也吓得噤若寒蝉，纷纷低头。 柳惜惜不经意抬眸，见到林楚曦，本就怒火中烧的她更加恼火。 “李辛，你给我跪下！” 林楚曦缓缓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并未动作。 这无声的抗拒彻底激怒了柳惜惜。 她几步冲到林楚曦面前，手臂扬起，蓄足了力，一个耳光狠狠朝着林楚曦的脸扇去！ 然而，就在巴掌落下之际，一只更快的手精准地扣住了柳惜惜的手腕。 林楚曦不卑不亢：“我是你的保镖，不是任你殴打的奴隶。” 柳惜惜的手腕被捏得生疼，挣扎不脱，又惊又怒。 “李辛，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霍家待几天！我会让你滚得远远的！” 她猛地抽回手，恨恨地剜了林楚曦一眼，带着满腔的愤怒，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楼。 林楚曦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柳惜惜的背影，竟生出几分怜悯。 柳惜惜大概以为，假扮小不点就能高枕无忧地坐上霍太太？ 可惜她不知道，真正住在霍池宴心里的人，从来不是什么贫民窟的小不点，而是另一个女孩——一个曾经让霍池宴誓不娶妻的女孩。 或许小不点的身份能让他有点怜爱，但从今天他把柳惜惜晾到一边来看，这怜爱也稀薄得可怜。 林楚曦敛去眼底那丝多余的怜悯，转身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后，缓步走向别墅后的花园。 那些保姆的闲言碎语，并非全然空穴来风。 嫁给霍池宴那三年，除去第一年住在疗养院，后来的两年……何止是保姆？她还是这偌大庄园里的义务园丁。 那些大大小小的花园，一草一木，都凝聚了她的汗水和心血。 如今，想必早已荒芜了吧…… 毕竟像霍池宴那样的人，怎会在意她种下的草木？ 林楚曦带着一丝近乎自虐的心情，踏入通往花园的小路，半小时后，抵达花园前，脚步顿住。 满目所见的，竟是繁花似锦，生机盎然！ 她亲手栽种的白鹤芋依然亭亭玉立，君子兰也在阳光下肆意绽放，还有蔷薇花、月季…… 一切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她离开时更为繁荣。 “喂！那个保镖！” 一声冷喝叫住她。 林楚曦循声看过去，两个穿着工装的园丁站在田埂，手里握着工具，严肃地警告她：“别再往前走了！” “霍先生严令，除了我们谁也不准靠近这片花园，要是踩坏了，我们饭碗不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园丁的话，她再次扫过这片花园，不解皱眉。 霍池宴还留着这片花园做什么？ 就在困惑的瞬间，她的视线无意间掠过花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赫然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爱惜花园】 爱惜？ 她的心猛如被万针刺穿。 原来如此…… 难怪此地的鲜花比她离开之时更为绚烂、更为繁盛。 是为了柳惜惜。 她的儿子，她的首饰，已经被霍池宴亲手送到了柳惜惜手里，如今就连这不起眼的一个小花园，也没有幸免。 林楚曦胸口溢出一丝痛意。 此前竟还怜悯柳惜惜，得到的不过是稀薄可怜的施舍，直到此刻林楚曦才明白…… 从头到尾，只有她不配，连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都不配。 可他把她存在过的痕迹抹杀得越干净，她越要将那个被他憎恨入骨的林楚曦重新拖出来。 至少在许寒州成功转移数据前的这五天，她要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林楚曦离开花园，刚回到别墅主楼门前，一股无形的气压迫近。 抬眸望去，只见霍池宴高大的身影正从大门外踏入。 他的人找遍监控，可那条街附近的监控全部被人为提前破坏！ 但他还有线索—— 那就是今天早上的羊奶和斋礼记糕点。 对方已经混进了霍家，应该跟街道上那个假扮林楚曦的人是一伙的。 至于别墅里的内应，最大可疑人是…… 霍池宴在主楼大门口脚步顿住，目光锁定在不远处刚从花园回来的林楚曦身上。 他眉峰压下，朝着她，一步步走近！ 第三十三章 被下药，闯进了他的套房 就在他高大身影几乎要将林楚曦笼罩之际，柳惜惜的声音传出： “霍总，你提前回来了呀！” 霍池宴的脚步应声而止。 柳惜惜上前，手臂缠上他：“既然回来了，带我去夜游帝江好不好？这可是你答应好的！” 霍池宴敛回神色，搂着柳惜惜手臂一紧。 声音宠溺温柔：“好，我陪你。” 只是临走之际，他转向林楚曦，令道：“李辛，你跟上来。” 柳惜惜虽有不悦，却隐忍未发。 帝江码头，华灯初上。 霍池宴包下最豪华的观光游船，还让其他游船全部歇业，以免耽误他游船。 但今天偏偏遇上了一个不肯罢手的京圈纨绔。 林楚曦一眼便认出，那是秦二少爷秦枭。 两年前，霍池宴在会所喝醉了酒，保镖打电话让她去接人。 她被这个秦二少堵在走廊，对方言语轻佻，明知她是霍池宴的太太，还大胆提出要约她。 这件事林楚曦没让霍池宴知道。 他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嘉奖那个公子哥。 她不想给自己找羞辱。 此刻，秦二少正搂着一个网红脸女伴，嬉皮笑脸地跟霍池宴交涉，明显是要一起游船。 柳惜惜说：“霍总，秦少都开口了，就一起吧。” 霍池宴淡淡道：“嗯，只要你开心就行。” 说罢，几人先后上了船。 甲板上，霍池宴将外套披在柳惜惜身上，两人身影如一对璧人，在满月的光辉下映出绝美的画面。 身后不远处，林楚曦跟着霍池宴的其他保镖两排站开。 突然一道凶厉斥声传来：“哪里来的野孩子！” 林楚曦顺着这道喧闹声看去，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孩被秦二少抓着衣领，扔到了甲板上。 “怎么回事？” 霍池宴低沉盯着秦二少。 秦二少肆意张狂：“霍总，我跟女朋友在船舱里玩着，发现这小东西在偷吃水果！我把他带过来，问问看是不是霍总的人？” 柳惜惜嫌恶地捂着口鼻：“秦少，这孩子脏兮兮的，还那么臭，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 “噢？既然是个偷偷上船的野孩子，那我可就把他赶下船了！” 船已经游到江心，怎么把他赶下船？ 就在林楚曦疑惑的下一秒，就见秦二少直接拎起那个头不过一米出头的孩子，往江面一抛！ 男孩的尖叫声，瞬间淹没在水里！ 林楚曦惊恐地看着这令人发指的一幕，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刹那，冲了过去，纵身一跃跳进江里。 霍池宴脸色顿黑：“秦枭，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船上闹事？” 秦二少却嬉笑解释：“我只是把他赶下船而已，至于船外全是水，那我也没办法啊！” 霍池宴不再跟他掰扯，冲其他保镖下令：“下去搜人！” 保镖们正要跳下去，却见林楚曦已经带着孩子钻出江面。 保镖惊诧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霍总，李保镖已经把孩子救上来了！” 霍池宴：“抛绳子。” 很快林楚曦攀着那根绳子，带着那个男孩回到游船上。 船上的女服务生哭着扑过去，抱着孩子跪在秦二少面前，苦苦哀求： “是我的错，我孩子放在家里没人带，想着就带过来，没想到他会惹怒贵人，求求贵人，饶了我们！” 秦二少正要严惩，霍池宴打断：“这艘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霍池宴危险的眼神瞪向秦二少，后者瞬间噎了声。 服务生认识到了船主是谁，转向霍池宴，还没哀求，霍池宴薄唇冷掀：“下一站靠岸，自己下船。” “谢谢……谢谢……” 服务生带着男孩如获大释地离开。 男孩临走时，回头看了林楚曦一眼。 此时的林楚曦全身湿透站在甲板上，保镖服紧紧贴着她玲珑凹凸的身材。 瞬间惹火了周围一波男人的瞳孔。 不说狼狈，却也透着几分不堪。 一条毛巾被递到了她面前，柳惜惜脸上堆着假笑道：“李辛，你今天又让人大开眼界。快点去擦干了身子，把衣服吹干吧。” 林楚曦抓着毛巾。 她起身，脚步刚迈开，被秦二少叫住。 秦二少嬉皮笑脸地说道：“霍总，你们这个保镖厉害啊！游船还有四个多小时，能不能让她今晚保护我？我缺个女保镖呢。” 霍池宴冷嗤：“你们秦家最近股价涨势太好了？挖人挖到我霍家的头上？” 秦二少顿时一哑。 连着吃两个瘪，压抑不悦。 柳惜惜加重语气：“李辛，你还不走？” 林楚曦不再逗留，迈下甲板。 这艘游轮很大，船舱豪华得堪比五星级大酒店，她被负责人带到一格稍小的船舱后，用毛巾擦拭脸上脖子上的水渍。 准备脱下湿漉漉的保镖服，忽然舱门传来电子锁扣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小，仍是惊起了她的警惕。 她立即藏于柜子后，视线盯向船舱门。 舱门一开一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厌恶至极的脸——秦枭！ 船舱都是有电子锁，他哪来的门卡？ 林楚曦瞳孔一缩，是柳惜惜！ 再看她手中的毛巾，后知后觉，毛巾上有股特殊气味！她立刻扔掉！ 与此同时，秦枭那厌恶的声音刺进她耳中：“小保镖，少爷我来了。脸上麻子是磕碜了点，不过身段还不错，出来，把本少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楚曦径直迈出，在秦枭还猝不及防的时候，一拳挥过去。 “啊！” 秦枭被打得一个趔趄，眼前金星乱冒：“你不是中了药，为什么还有力气？” 药力确实在发作，一股灼热感正悄然袭向全身，但在此之前，制服这个杂碎够了！ 密集的拳头狠狠砸在秦枭脸上、身上，直到把人打晕了过去。 她的船舱没有独立浴室，身体越来越热…… 林楚曦只能跑出舱外，去公共淋浴间。 谁知刚越过走廊，瞥见远处柳惜惜和霍池宴朝她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她慌乱蹿进旁边整艘船最豪华的套房。 外面，柳惜惜揉着太阳穴，故作娇柔：“霍总，我有点晕船。” “我送去你房间。” “可我害怕一个人……我想去你的房间里……” 霍池宴转念一想，李辛这个时候估计抽不出身保护她。 他应道：“行。” 大手刚推开门，陌生香味猝不及防袭入鼻孔。 霍池宴眉心骤拧，里面有人！ 第三十四章 肆意惹火，吻上他的唇 在那一瞬，霍池宴改了主意。 他对柳惜惜温声道：“你先回自己房间，保镖会守在外面，不会有事。” “可是……” 柳惜惜刚开口，他已利落转身，对保镖道：“好好保护太太，出了任何岔子，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混下去了！” “是！” 保镖上前，恭敬道：“太太，请。” 柳惜惜被噎得面色发白，胸中憋闷，却也只能悻悻离去。 套房门在霍池宴身后无声合上。 他锐利的目光精准捕捉到地板的水渍，一路延伸，最终消失在宽大沙发的阴影之后。 霍池宴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一步步绕过沙发。 视野顿开！ “果然是你。” 霍池宴冷冽的嗓音落下。 因脱力而瘫坐在地的林楚曦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她身上汗水涔涔，衬衣紧贴身子，发丝黏在脖颈两侧…… 芯片能加速她身体系统的运作，帮助她快速愈合伤口，但是面对这种下作的药物，却无力压制。 面对霍池宴愈加逼迫的眼神，她声音添了几分哑：“霍总，我不是故意闯入你房间，我马上走……” “你被下药了？” 霍池宴问话时，联想到秦枭，那个人玩起来多疯，他有所耳闻。 林楚曦起身欲离，却被霍池宴反手摁在了墙壁上。 “这艘船没有配备医疗团队，你就是出去了，又能怎么办？” 林楚曦虚弱道：“这个就不用霍总操心了。” 霍池宴摁住她，指尖勾起她下巴，低嗤一笑：“昨天是谁勾引我？怎么，不敢了？” 凑近的脸庞瞬间放大了她叫嚣的热意。 她试图推开，却使不上力气，反被他轻而易举扣住了双手，他捏着她后颈，迫使她离他又近了几分。 也是在此刻，霍池宴探究的目光第一次认真地打量林楚曦脸上的麻子。 突然，发现了异常！ 眸仁呈现出一阵冷意：“每一颗麻子都黑得很匀称？你学过易容术？” 林楚曦呼吸僵住。 他扣住她的力度更紧了几分，语气逼迫意味十足：“早上做斋礼记糕点，中午婚戒馆外假扮的女人，都跟你有关？” “谁指使你的？是不是许寒州？” “说！” 面对霍池宴一连串的威逼质问，林楚曦只觉得体内的火焰烧得越猛…… 躲不过了…… 既然无法回答，那就彻底搅乱这潭水！ 借着两人之间那危险至极的距离，她突然地踮起脚尖，滚烫柔润的唇瓣径直贴上他冰冷的薄唇！ 霍池宴瞳孔陡然一缩。 这个气息…… 这个触感…… 怎么这么熟悉！ 强烈的冲击让他有片刻的恍惚失神，等他猛地回神，一股被冒犯的暴怒瞬间点燃。 他粗暴地将林楚曦推开：“李辛，你好大的胆子！” 林楚曦顺着墙壁滑跌在地，虽然意识已经浑浊，但他注意到霍池宴那起伏剧烈的胸口。 她知道，她成功地扰乱他思绪了！ 但光是这点还不够…… 还要让他更加对她避之不及…… 林楚曦想到这里，抬起头，眼波如水地凝着他、惹火妖艳的红唇一开一合、哑声轻唤： “霍总……我。” “！” 直白的话语，如惊雷在霍池宴脑中炸开！ “你！” 霍池宴没想到她竟敢这么大胆…… 若是换了别人，敢这样冒犯他，他早就把她扔给其他保镖，任其处置。 可不知为何…… 攥紧的拳头，紧致的呼吸，迟迟下不去狠手。 是因为李辛给他挡过子弹？ 他分不清缘由。 深眸盯着这个在他眼皮子底下肆意惹火的女人，男人身体里沉睡的猛兽正在本能地复苏…… 曾经他以为扣住李辛，能作为他对付许寒州的利器，但现在…… 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会易容、武力惊人的李辛或许会比许寒州更棘手更难对付！ 意识恢复冷静，霍池宴再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攥住林楚曦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推进了套房的浴室里。 随后，门一关。 隔绝所有。 林楚曦抓起冷水碰头，任由冷水如柱，从头顶浇下，嘴角勾起了唇。 霍池宴，你以为你每次都能赢？ 很可惜，你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从我嘴里撬出来，你输了！ …… 霍池宴大步流星地迈出套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 他一把抓住路过的负责人，声音冷硬如铁：“秦枭呢？” 话音未落。 走廊尽头，鼻青脸肿的秦二少正龇牙咧嘴地朝他这边跌撞而来。 “霍总！那个贱女人在哪？她竟敢打本少爷！本少爷要她……” “砰！” 霍池宴毫无征兆地挥出一拳，砸在秦枭那张本就被打肿了的脸上！ 秦枭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早有准备的保镖立刻递上温热的湿巾。 霍池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关节，冷声吩咐：“等船靠岸，通知秦家来接人。” “至于他身上的伤，秦家问起，就说我打的！” 保镖迅速上前，将秦二少拖离现场。 不远处紧闭的舱门后。 柳惜惜透过门缝窥见外面发生的一切，嘴唇几乎被她自己咬破。 “秦枭这个没用的废物！连下了药的保镖都搞不定！白费我一番心思！” 游船靠岸，秦枭被人抬走。 秦家的老大气势汹汹：“霍总，今日之事，请你给我个解释！” 霍池宴冷笑，冲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很快就将一份船上的监控视频送到秦大少眼前，里面播放的正是秦二少将那孩子抛进江面的完整过程。 秦大少哑了声。 霍池宴补充道：“再有下次，他就不是在码头，而是在监狱！” 秦大少隐忍着怒火，“霍总的话，我今天记住了！” 秦家人愤恨离去后，柳惜惜身子瘫入霍池宴怀中：“霍总，我头晕，我们回家吧……” 霍池宴一把将柳惜惜横抱起。 视线掠过不远处的林楚曦，她衣服干透，药效散去，神态俨然一副平日的冷清。 但船上发生过的事，如平波里投了一块巨石。 他再也无法低估这个女人。 而这一切也正中林楚曦下怀，当他把目标放在她身上，实验室那边就有足够的时间转移数据了。 不平静的一夜过去，霍家别墅来了个白褂子医生。 清早刚出房门的林楚曦被管家叫住： “李辛，霍先生特地请来皮肤科专家，治你的脸！” 第三十五章 被儿子泼药水，遭毁容！ 保姆们私下里窃窃私语： “霍先生怎么对李辛这么好？还专门请医生来看？” “就是，一个保镖而已，脸上麻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楚曦面上却维持着平静：“医生，我看过很多医生，都说治不好，不必再费心了。” 医生却温和一笑：“李小姐，你这麻点分布均匀，边缘清晰，色泽一致，问题恐怕不在内，而在外。” “那就用外科办法解决。” 霍池宴打断医生的话，缓步下楼，“我记得宋医生有一种十万一瓶的特效美容水，带了？” “已按照您的吩咐带过来了，” “立刻给她用上。” 霍池宴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带着霍云睿一起下楼的柳惜惜看得心头妒火中烧！ 霍池宴对这个丑八怪保镖的态度简直让她抓狂，现在居然还要花十万一瓶的药水给她洗脸？ 洗掉那些碍眼的麻子，露出底下不知是美是丑的真容，万一很漂亮呢？ 柳惜惜低头凑近霍云睿耳边：“睿睿，帮妈妈一个忙。” 霍云睿眨巴着大眼睛。 点了点头。 随后，趁着医生去旁边房间准备调美容药水，他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调制好的药水已溶于热水盆，端到林楚曦面前。 医生道：“李小姐，洗脸吧。” 林楚曦心中一紧。 她脸上的麻子本就是特殊的药剂点上去的，不溶水，可万一被这个药水洗掉了，就彻底暴露了！ 忽然，她敏锐地捕捉到药水气味中一丝类似化学溶剂的刺鼻感，眉心一展：“这药水有问题。” 霍池宴坐在沙发，发出警告：“李辛，我的时间有限。” 林楚曦声音清晰而冷静：“霍总，让张医生先在自己手背上试用，如果安全，我立刻就用。” 医生笑了，“李小姐谨慎是好事，不过这本就是纯正的美容药水，我给你试试也没事。” 他用滴管取了一滴，滴在手背。 “啊——这怎么会！” 医生痛苦叫出声，手背被药水刺痛得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块！ 霍池宴看出宋医生无辜，再看霍云睿眼神躲闪的样子。 他瞬间明白了是谁动的手。 冷冽道：“霍云睿，你是很久没有挨过家法？” 霍云睿被识破了，索性豁出去，恨恨道：“爸爸对这个保镖好，妈妈不开心！妈妈不开心，我就不开心，一切都是她的错！” 说完，小小的手直指林楚曦。 林楚曦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亲生儿子。 心，早已在一次次失望中坠入冰窟，只剩下麻木的钝痛。 而柳惜惜恰到好处地泪水盈眶，仿佛承受了莫大委屈。 霍池宴伸手，将柳惜惜拉近身侧，拿着丝巾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沉：“惜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惜惜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肩膀颤抖：“霍总，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刹那间，保镖、保姆纷纷用刀子般的眼神盯向林楚曦，仿佛她才是那个破坏霍先生和霍太太幸福家庭的罪魁祸首。 霍云睿小小的胸膛里更是充满了愤怒！ 他忽然冲向那盆还冒着热气的药水，用尽全身力气端起…… “你这种坏女人，让我妈妈不开心就该受惩罚！” “睿睿！” 霍池宴厉声喝止，猛地从沙发起身。 但来不及了，药水已朝着林楚曦当头泼去！ 离得近的保姆吓得四散躲开。 唯有林楚曦，一动未动。 她甚至没有闭上眼睛。 药水混杂着强效溶剂泼溅在脸上、脖颈上、衣服上，瞬间激起一圈圈红印子…… 皮肤被灼烧，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 霍云睿害怕被爸爸揍，慌乱跑到柳惜惜身后，柳惜惜假惺惺关心：“睿睿，你没受伤吧？” 霍云睿摇了摇头。 旁边，霍池宴看着林楚曦那张被毁掉的脸，沉声道：“惜惜，你带睿睿去上学！” “好。” 柳惜惜跟霍云睿离开别墅，身后跟着一行保镖。 客厅里，陷入让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保姆大气不敢喘。 霍池宴坐回了沙发，眼神没看她那张灼伤和麻点交织的脸，但语气无形之中透着压迫： “为什么不躲？” 连保姆都能躲开，以林楚曦的身手完全不可能被伤到。 林楚曦声音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如果我躲开了霍太太不会罢休，霍总会为难，所以，牺牲我一个低贱的保镖，幸福你全家，不好吗？” 霍池宴听完她这番话，手指转即从烟盒抽出烟，却迟迟未点燃。 许久才道：“睿睿是我儿子，他做的事情我负责，作为补偿，你可以提一个要求。” 他也想借此契机，挖出她这些天有意无意的勾引，究竟目的是什么。 林楚曦缓缓挪近沙发，在他身前屈膝蹲下，轻轻地从他手里拿过那枚冰冷的金属打火机。 “咔哒”一声脆响。 幽蓝的火苗倏然窜起，映出了她一脸的伤痕，和他下颌冷硬的线条。 目光交汇的瞬间，她轻道：“我所求的事就是想让霍总陪我两天。” 说话间，不安分的火苗凑向他唇间衔着的烟。 烟雾丝丝缕缕升起。 模糊了他深不见底的视线。 霍池宴吐着烟圈：“你没这么大的面子，换个。” 林楚曦道：“可是我没别的想要的，既然霍总做不到，就当我没说。” 她起身退开三步之外。 霍池宴没有撬出想要的正确答案，耐心顿失，转头对医生道： “宋医生，你是皮肤科专家，她的脸我交给你，24小时内必须治好！” 今天没给霍池宴办成事，早已被吓得仓惶的医生此刻如获大释，急声道：“好，霍总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 霍池宴不再看林楚曦，起身后大步流星走向别墅外。 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刹，她清晰地听见他对着手机下令：“出发去研究中心。” 林楚曦浑身僵了两秒。 他现在就要去接收许寒州的研发中心？ 但许教授他们的迁移数据还没有完成，绝不能让他现在过去。 她不再多想，不顾身上的伤跟了出去。 霍池宴的车子正在往别墅外平稳行驶，突然司机慌道：“霍总，李辛保镖挡住了出口的路！” “？” 霍池宴视线穿透车前的大玻璃看过去。 林楚曦张开双臂，站在大门的中心，堵住了出口的路。 “霍总！要停车吗？再近点就要撞上李保镖了！”司机声音愈发颤抖。 霍池宴蹙眉，他的一举一动何时受一个女人的威胁？他就不信，她还能真不怕死。 随机冷漠下令：“开过去！别停！” “是！” 司机擦去额头上的汗，继续颤抖地踩着油门。 距离不断拉近，那团小小的身影在霍池宴眼底逐渐放大、再放大…… 无论车子开得多块，林楚曦脚步仍旧分毫未动，身体定定地张开双臂站在原地！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距离瞬间拉至最后极限！ 第三十六章 霍总，你的前妻她还活着 眼看车子就要将她撞飞，突然—— “停车！” 霍池宴厉声下令。 司机猛踩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终在距离林楚曦身体不足三十公分处刹停！ 霍池宴推门下车，携着一身凛冽的寒风逼近她。 他站定在她面前，锐利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已然溃烂的脸，斥道：“活腻了？” 林楚曦声音低哑：“怪我之前太贪多……是我的错。不用耽误霍总两天时间，一天就行，陪我治好脸……可以吗？” 霍池宴深眸锁着她。 将近五秒钟的死寂。 他低笑出声，毫无温度道，“李辛，我今天两个跨国会议，价值上百亿，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值这个价？” 林楚曦目光迎向他：“我不值，但霍总金口玉言，亲口许诺满足我一个要求，霍总的诚信值这个价。” 霍池宴唇角的笑意更冷，转头对保镖下令：“把她拉走！” 保镖应声上前。 就在他们即将碰到林楚曦的瞬间，她突然道：“霍总，你还想吃斋礼记的糕点吗？” 霍池宴身型一僵。 他冷眼睥向她，透着危险的气息，“李辛，你终于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林楚曦没有底牌了，只能孤注一掷。 “陪我一天，我告诉霍总，这个糕点我是从哪里学的？” 霍池宴周身寒意更甚，声音冷了几度：“很可惜你失策了，我对这个糕点没有半点兴趣。” 他作势欲走。 在那一瞬间，林楚曦拔高音调：“那如果教我做这个糕点的人你也认识呢？她今年24岁，姓林，她，还活着！” 最后几个字，如惊雷落下。 霍池宴全身震住，等反应过来，他猛然回头，手一伸，掐住了林楚曦的脖子。 声音森寒：“李辛，你敢用个死人来糊弄我？” 林楚曦被他扼住喉咙，却依旧倔强吐字：“陪我……等我脸好了……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到那个时候，有没有糊弄你，霍总自会知道。” 空气顷刻凝结成冰。 霍池宴盯着她的脸，想从她表情里看出点算计的痕迹，但或许是她被毁了容，他探不出半点真假。 24岁，姓林，会做这个糕点，他认识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林楚曦！ 李辛居然说林楚曦还活着？ 一时之间，思绪轰炸。 扼住林楚曦咽喉的那只手逐渐松开。 他拿起电话，下令：“把我今天的行程和会议都推了。” 听到这话，林楚曦嘴角上扬。 她赢了。 虽然他即将看到她治好的脸，身份也会彻底瞒不下去，到那个时候，霍池宴会怎么报复她？她不知道。 但是，至少，她又帮实验室争取了一天的时间用来转移更多数据！ …… 贵族幼儿园外。 柳惜惜听着手机里保姆的通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 “你是说，霍总为了那个李辛，推迟公司一切会议，留在家中陪她治脸？” 保姆道：“可不是，我看到李辛跪在沙发面前给霍先生点烟，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狐狸精，脸都烂了都还能勾引男人！” 柳惜惜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用力攥紧。 难怪睿睿用那个药水泼她，她都不躲，原来是苦肉计！ 大费周章地让霍总留下来陪她治脸，难道她的真容还有什么后招？ “你们给我盯好那个李辛，有什么状况立即通知我！” “是，霍太太。” 保姆挂完电话，端着一盆水走进李辛的房间。 眼里压着几不可察的憎恶。 一个保镖而已，居然把自己当成别墅的女主人？让她来伺候？ 保姆忿忿不平地将热水放置在床边，有怨气，不敢发作，因为霍池宴此刻就站在窗边，对着外头抽烟。 医生小心翼翼用热水擦拭干净林楚曦的脸，涂上了一层药粉，紧跟着用纱布将她的脸、脖子悉数盖住，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耳朵。 但不影响她跟许寒州打电话。 “怎么又受伤了？” 许寒州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外放，传入窗边霍池宴耳中。 霍池宴只觉得可笑，猛吸了一口烟。 林楚曦平静答道：“没关系，虽然受了伤，但霍总找人给我治脸，也会顺便把脸上的麻子治好。” 电话另一头的许寒州从她语气判断，霍池宴在旁边。 他回应谨慎：“那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度假吗？正好我近期工作任务完成了，等五月十九号，我请长假带你度假。” 林楚曦眼睛微亮。 这番话透露出两个关键信息：芯片的工作融合度完成，而数据转移进度也已经百分之五十九了！ 她声音带着欣喜：“好，我等着这天到来。” 电话挂断后，窗边传来霍池宴的冷笑，充斥讽刺意味。 医生叮嘱：“李小姐，请保持静卧，每隔六个小时左右我会给你换一次药，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你的皮肤就能恢复了。” “谢谢。” 林楚曦说罢，目光看向窗边位置。 霍池宴指尖夹着烟，窗边烟雾缭绕。 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六支烟。 突然，男人冷漠的嗓音打破寂静：“李辛，我已经让人去查。” “但凡你提供的信息有误，我会让你知道，糊弄我的代价是什么。” 他每个字都透着寒意。 林楚曦屏住呼吸，闭上双眼。 一个铃声响起。 是霍池宴的电话，安静的房间里，听筒那边的声音也若有若无涌进了林楚曦的耳中。 “霍总，法医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去取您前妻的骨灰样本，没有人、体骨灰该有的钙元素！” 霍池宴瞳孔一颤，转头瞥向床上的林楚曦。 林楚曦闭着眼睛，佯装成在休息。 内心却在唏嘘：霍池宴，你最恨的人还活着，很失望吧？ 窗边继续传来霍池宴的话音：“有没有可能是爆炸导致骨灰没存留下来？” 电话另一头回道：“这种情况只发生在极端的大规模爆炸，比如空难。” “按照霍总的阐述，您前妻所经历的是小规模爆炸，所以这种可能性不高。” 霍池宴呼吸凝住。 难道，真如李辛所言，林楚曦根本没有死！ 第三十七章 即便重来，他依然坚定选择柳惜惜 霍池宴捏紧手机，脸色铁青。 林楚曦要是没死…… 他给她办葬礼时，她为什么不来？ 睿睿去年病得快死，住进ICU，她为什么也不露面？ 难道她还真的自己搞了场假死，连儿子都不要了？ 霍池宴心中猜忌越深，他脸色绷得越难看。 不管真相是什么，他势必要弄清楚。 他掐了烟，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床边坐下，挽唇冷笑：“李辛，刚跟许教授约好度假，回头就缠着我，你，玩得不错？” 林楚曦此时全脸、脖子都用缠着纱布。 她轻叹：“如果霍总能跟霍太太取消七天后的婚礼，给我一个名分，娶我进门，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霍总。” “可惜，男人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定和承诺，我一个小女人除了摇摆不定，还能怎么办呢？” 霍池宴听出她这又是在故意搅乱他思绪，这次他不再跟她绕弯子。 修长的手指径直伸出，隔着厚厚的纱布，捏住她下巴，声音冷硬：“林楚曦没死，她教你斋礼记，教你模仿她的神态，接近我，是不是？” 冰冷的眼神看得林楚曦心中一咯噔。 但她很快恢复冷静：“霍总，我们的约定是，等我治好了脸再给你答案。” “呵。” 他声音压得更低了，“你最好祈祷你的答案有价值，毕竟放眼整个京都，戏弄我的人都活不长。” 威胁意味十足。 林楚曦忽然注意到门缝外多了一对眼睛，她猜测应该是柳惜惜安排的。 她暗笑，转即抬起未被束缚的手，指腹轻轻放在霍池宴的手背。 带起一阵微弱的电流。 霍池宴身体一僵，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霍总……” 林楚曦声音微哑：“比起许教授，我更喜欢你。可不可以像之前在船上那样，吻我？” 空气里温度骤降。 偷听的保姆也趁此慌乱地跑离门外，将房中听到的对话转述给了柳惜惜。 而霍池宴冷眼睥着她，低沉警告：“如果不是替我挡过一次子弹，你现在已经在公海。” “霍总真的舍得吗？” 她小手勾住霍池宴的领带，用力一拽。 霍池宴竟被她拽得身子猛一前倾，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子…… 他喉结一滚，声音极富磁性：“这也是她教你的？” 林楚曦眸光微变。 曾经，她对他还抱有希望的时候，用尽了心思诱惑他，这点伎俩都只是开胃小菜。 现在被霍池宴提及，让她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她声音低了几度：“那你喜欢吗？” 他没回话，直接撇开了林楚曦，神色回复冷漠，“准备好，明天我要的答案。” 说罢，他甩下她，走出房间。 他遵守她的承诺，没有离开别墅，而是去了楼上的书房。 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林楚曦眼神复杂，口中低语：“霍池宴，你不喜欢。” 过去每一次她这样试图靠近，换来的都只有他的羞辱：“林楚曦，你真贱。” 每个字都深深刻入她的脑海。 时至今日，她对他不再抱有期待，此刻的纠缠，不过是猎人与猎物之间最后的较量。 这场较量也很快就结束了。 六个小时后，医生过来给她换完第二次药后，让保姆端上一碗热腾腾的中药。 “李小姐，喝药了。” 林楚曦微怔：“喝药？” “李小姐，外敷配合口服这样效果最好，你快趁热喝了吧？” 听完宋医生的解释，林楚曦拧起眉。 如果需要口服，为什么第一次敷药的时候医生没给她喝？ 她暂且不语，接过药碗，嘴唇贴近杯沿，鼻间细嗅药物的气味。 大脑里的芯片汇集了百科全书，自然也包含医书，很快给她做出了回应——里面放了微量的草乌。 草乌虽然是中药，但其中附着的乌头碱是剧毒，若烹饪不当或服用过量就有生命危险。 这碗药里乌头碱份量极少，大概是中毒剂量的二分之一，喝一碗死不了，但是如果明天再来第二碗，可能会当场毙命！ 即便有人查，光查那一碗药也查不出问题。 医生跟她无仇无怨，除非，是被柳惜惜买通了？想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林楚曦眉心掠过一缕深沉。 本来还在想，在霍池宴面前暴露真容后该怎么脱身，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林楚曦一仰头，将整碗中药灌入喉咙，转即将空碗交回给医生。 医生接过药碗时神色明显有几分躲闪，但语气仍是平静：“李小姐，等明天最后一次换药，你的脸就完全恢复了，好好休息。” 林楚曦点头，等医生走后，她躺回床上，阖上双眼，默道：霍池宴，你很快就会得到你要的答案…… 与此同时，楼上书房。 柳惜惜换上薄款吊带睡裙，看向书桌前端坐的男人，他深沉、专注的样子很令人着迷。 她轻轻走过去，绕过书桌，携着一袭清香坐进了他怀里，柔声道：“霍总，累不累？歇会儿吧？” 霍池宴鼻尖抵在她颈侧，在她身上嗅出几分药味。 他蹙眉：“去看过李辛？” 柳惜惜撅起嘴：“又是李辛，霍总，自从这个李辛来了，你就心不在焉的。” “惜惜。”霍池宴环上她的腰，温声道：“我留她只是因为她对我有用，别多想。” 听着霍池宴的解释，柳惜惜脑海却窜过保姆汇报的两个信息： 第一个是李辛说林楚曦还活着，而且她还知道林楚曦的下落！ 第二个是李辛跟霍池宴在游船上亲过！ 这两个信息，把她的耐心消耗殆尽了。 林楚曦是否活着她还管不着，但眼下，必须让李辛消失，带着关于林楚曦的一切信息都消失！ 她抬起水盈盈的眼眸，委屈道：“两年前我跟林楚曦被绑架，你是不是后悔选择了我？” 霍池宴搂着她的手臂收紧。 “惜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你重要，即便重来，我的选择不会变。” “那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还会站在我这边？保护我吗？” 霍池宴的动作顿了两秒后，坚定承诺：“小不点，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护你一生周全。” 柳惜惜眼里掠过一丝阴狠。 李辛，没人能保你了，明天就是你的忌日！ 第三十八章 拆纱布，展露她本来面目… 清晨，林楚曦被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惊醒。 “爷爷？您怎么来了？” 霍池宴低沉的嗓音传过来，林楚曦突然从床上坐起。 是霍老爷子！ 外头，一个嘶哑的嗓音透过房门传来：“我来看看我的曦曦走后，我的好孙子过的都是什么潇洒日子。” 林楚曦听到这熟悉嗓音，喉咙一紧。 她悄然下床，将房门推开一丝缝隙。 只见客厅里，霍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主位，面色沉沉。 他身后站着霍家的老管家和一排保镖。 老爷子冷瞥向霍池宴：“你派人去动了曦曦的骨灰？查出什么了？” 霍池宴坐在老爷子对面，语气平静无波：“爷爷，这件事与家族无关，您不必过问。” “咚！” 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在地面。 “你给我老实说，报告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根本不是曦曦的骨灰，曦曦还活着？” 霍池宴目光扫向老爷子身后的老管家：“事情还没查明，谁在老爷子面前嚼舌根？” “你少来威胁我身边的人！” 霍老爷子怒斥道：“他们忠心耿耿，不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孙子！上次那个被我认错成曦曦的保镖呢？她在哪？” 霍池宴眼神一凛，“爷爷，你问她做什么？” 霍老爷子坚定道：“我相信我的直觉，如果曦曦没死，她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曦曦。” “爷爷，你真是冥顽不固……她不可能是林楚曦！” “这不用你管，我只问一句，她人呢？” 霍老爷子眼神扫过别墅，却撞见一抹令他讨厌的身影，皱起了眉。 “是爷爷来了呀。” 柳惜惜柔柔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 她一身贵气长裙，牵着霍云睿从楼上下来，脸上带着温婉笑容：“睿睿，快去给太爷爷敬茶。” “好的，妈妈。” 霍云睿乖巧地应声，捧着小茶杯走到老爷子面前，声音率真：“太爷爷好。” 老爷子接过茶杯，目光复杂地落在霍云睿脸上，大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凝重： “睿睿，你还小，分不清人心险恶。记住太爷爷的话，没进门的女人急着让你认妈，多半是存了别的心思！” 柳惜惜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圈泛红看向霍池宴。 霍池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爷爷，您非要搅得我家宅不宁，让他们母子生分才满意？” “母子？” 霍老爷子眼中怒火翻腾，“曦曦还活着，这母子之名轮不到这个女人！” “倒是你这个孙子，我今天不来找，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曦曦的事！ 柳惜惜笑着解释：“爷爷，如果姐姐还活着自然皆大欢喜，只是事情还没调查清楚，霍总怕您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住口！我跟我孙子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我……” 柳惜惜噎住。 霍老爷子再次冷脸道：“你该庆幸你还没进门，要是进了门，按我霍家家规，掌嘴二十！” 柳惜惜噤声，忍不住后退两步。 霍池宴将柳惜惜护在身后，低声道：“惜惜，你先送睿睿去学校。” 柳惜惜支支吾吾：“可是霍总，睿睿昨天泼伤李辛，他想留下来看李辛的脸有没有好，这样他才能安心。” 霍云睿附和道：“对，爸爸，我要看看那个臭……保镖的脸。” 霍池宴眉心一拧。 霍老爷子也催促：“池宴，今天你不把上次在老宅被我认成曦曦的女保镖叫出来给我确认，我不会走！” 霍池宴烦闷地皱紧眉头，终究没反对，对保姆道：“让李辛出来。” 林楚曦听到这话，回到了床上。 房门一开，她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只是脸上和脖子依旧缠着绷带。 当她迈出房间来到客厅…… 霍老爷子从沙发站起，看着她脸上的绷带，难以置信：“丫头，几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林楚曦还没回话就听霍池宴轻描淡写道：“睿睿不小心撞倒一盆开水，溅到她脸上，我已经让医生治好她。” 林楚曦听他这么急于盖过事实真相，心中一片冷意：“霍总说得对，小少爷个头一米多，还能不小心泼到我脸上，怪我身高不达标。” 霍池宴脸色一阴。 霍老爷子听出了端倪，凝重问：“睿睿，你真是不小心的吗？你跟太爷爷说实话？” “我……” 霍云睿眼神躲闪地看向柳惜惜。 霍老爷子一对老眼瞬间明白是谁在暗中搅乱，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收紧。 霍池宴再度轻描淡写道：“爷爷，我已经责怪过睿睿，你不必再说什么。何况李辛的脸我会让人治好，马上就能拆纱布。” “你也正好看看她长什么样，好死了这条心。” 霍老爷子深沉地望着林楚曦，语气笃定道：“我今天就是为了我的曦曦来的，让我死心可以，等我看过了再说！” 林楚曦心中紧提。 老爷子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来…… 她准备好了待会暴露真容后假死脱身。 可是老爷子如果亲眼看到死而复生的她再度死去，她老人家受得了打击吗？ 不等她细思，给她治脸的宋医生赶到。 宋医生似是没想到今天多了位尊贵的老爷子，霍老爷子在整个京都赫赫有名。 他上前，毕恭毕敬问候：“霍老好，霍总好……” 霍老爷子深敛道：“你就是给丫头治脸的医生？” “是。” “好好治，治好了我会嘉奖你。如果有什么差池，我绝不放过！” 老爷子话落，让医生心里一个咯噔。 他手里拿着最后一瓶毒药，话里有些哆嗦：“好，霍老放心。李小姐，跟我去洗脸吧。” 林楚曦点了点头，临走深意地看了眼霍老爷子佝偻的身影，眸光一暗。 她转身，跟着医生进入厅后的洗漱间。 五分钟后，宋医生端着药碗，走到林楚曦跟前，平静道：“先把药喝了，我再给你拆纱布。” 林楚曦接过热气腾腾的药碗，嘴唇贴近瓷碗边沿，细嗅里头的气息。 没有嗅出该有的成分。 她冷道：“宋医生，你是不是少放了点东西？” 第三十九章 她的命，不及柳惜惜一滴泪 宋医生本就做贼心虚，听了这话，瞳孔慌乱震颤：“你、你在说什么？” 林楚曦直言戳破：“怎么不继续放乌头碱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放了乌头碱！” 医生脸上的平静彻底褪光。 林楚曦打开他身后的药箱，从里头拿出那瓶乌头碱，却被医生抓住。 “李小姐，刚才霍老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不能喝这个，不然我吃不了兜着走！” 医生仓皇的声音并未让林楚曦动容。 她勾唇冷笑：“我不会让你有事，只是你得帮我做件事。” “你……你说说看！” 他已经下了一半的毒，被林楚曦抓了把柄，上了贼船，下不来。 林楚曦凑近医生耳边。 医生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林楚曦，见她眼神坚定，抿唇，点了头。 很快，调制好的药水端了进来，医生开始给她拆卸纱布。 当纱布一层层褪下，林楚曦的脸上只剩下一层层黑色药膏，而一旁的保姆正偷偷地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 一旁的保姆悄然打开手机录像，画面实时传送到柳惜惜手机上。 柳惜惜躲在洗漱间，死死盯着屏幕，咬牙切齿：“李辛，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丑八怪长什么样！” 录像里，医生用毛巾擦拭药膏，白、皙肌肤寸寸显露，当最后一点黑色褪尽，那张毫无遮掩的脸庞清晰呈现—— “啪嗒！” 柳惜惜的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脚底打了个踉跄，用手撑着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怎么可能？李辛怎么跟林楚曦长得一模一样！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不对，林楚曦那个废物怎么可能干得过藏獒，李辛可是单挑过藏獒！” “这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颠覆了柳惜惜所有的思绪。 眼底霎时闪过一丝阴狠：“我马上就要成为名正言顺的霍太太，这个时候，谁也别想阻拦我……” “李辛，不管你是不是林楚曦，你这张脸，不能出现在霍池宴面前！” 她给保姆发信息，那个偷偷录像的保姆找到空闲，退出房间。 而房间里，宋医生近在迟尺地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震惊到无法言语。 完美的五官、细腻的皮肤如同初生婴儿，无暇、净透…… 林楚曦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因为有超级芯片的加成，体内的新陈代谢速度很快，她的脸蛋嫩得出水，足以颠覆美容界所有战绩。 外面传来催促——“李保镖，宋医生，霍先生让你们快点！” “知道了。” 宋医生回完话后，拉开房门时，林楚曦凑近提醒：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我……我记得……” 宋医生此刻哪还管得上别的，他光看她这张脸，就已经无法正常思考，崇拜的语气道：“李小姐，跟我一起出去吧。” 林楚曦“嗯”了一声，迈着平静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越过走廊，走向客厅。 客厅，沙发上传来霍老爷子嘶哑、深沉的声音：“我问你，要是那个保镖丫头就是我的曦曦，下周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霍池宴冷静应答：“首先李辛不可能是林楚曦。其次，惜惜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女人，任何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下周的婚礼。” 林楚曦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顿了一下脚步。 没过几秒，便跟着宋医生，继续往沙发区而去。 抵达沙发前，她站在宋医生的身后。 宋医生语气恭敬：“霍老，霍先生，李小姐的脸已经治好了！” 霍老爷子激动道：“你快让开！我要看看她是不是我的曦曦！” 宋医生身形正要移开。 忽然，客厅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去死吧！你这个勾引男人的小三！” 林楚曦转身刹那，刀光一闪！ 跟柳惜惜感情最深厚的保姆正手握着水果刀，对准她的脸！ 林楚曦身形避开，一记扫腿，将保姆瞬间制伏在地。 她膝盖压住保姆后续的动作，手利落地将保姆手里的水果刀夺过，朝走廊一扔。 好巧不巧扔在了不远处柳惜惜的脚下。 那一瞬，林楚曦挑衅地看向柳惜惜，任由柳惜惜那副惨白、失措的表情纳入她眼底。 林楚曦身下的保姆依然在痛骂：“李辛，你这个荡、妇！勾引霍先生，我收不了你，老天会收你！” “把这个保姆送去局子！” 霍池宴从沙发起身，冷冽下令。 走廊的柳惜惜突然冲出来，边跑边哭着哀求：“霍总，不要把她送局子！不要！” 柳惜惜脚底不稳，摔在了客厅。 霍池宴大步过去将她扶起，轻声道：“惜惜，有什么话慢慢说。” 柳惜惜紧抓霍池宴的手臂，眼角挂着泪哀求： “这两年你在外面忙的时候，她是唯一跟我交心的人。” “她不是故意要伤害李辛，只是为我打抱不平才会冲动行事，我保证她以后不会了！” 她哭得凄厉。 霍池宴将她扶起站好后，动作温柔给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抚：“你要留她，我就留她，不要为了这种小事掉眼泪，我会心疼，知道吗？” 相隔不到一米远的林楚曦听到这番话，无尽唏嘘。 哪怕这个保姆今天把刀子捅进她心脏，只要柳惜惜落下一滴泪，他可以颠覆所有，无限包容…… 他为她护航，为她承担一切代价。 这大概就是霍池宴的偏爱——能让柳惜惜有恃无恐的偏爱，也是从来不属于她林楚曦的偏爱。 林楚曦用力推开了身下的保姆，起身，转向沙发区，恭敬道：“霍老爷子，您好。” 霍老爷子看清她的脸，从沙发惊得站起。 他瞳孔剧烈缩紧，干涩的嘴唇哆嗦几秒才从喉咙深处挤出狂喜的声音：“曦曦！真的是我的曦曦！” 坐在沙发上的霍云睿完全呆住了。 不过眨眼之间，他怔愣的眸子阴了下去，原本清澈的波光被汹涌的黑渊取代，小拳头暗暗攥紧。 而在林楚曦的背后，尚未看到她正脸的霍池宴听到霍老爷子事到如今还在乱认人，彻底失去了耐性。 他黑沉着脸道：“爷爷，你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我说过，她不可能是林楚曦！” 话音刚落，林楚曦蓦然一转身—— “霍总，好久不见，满意我这张脸吗？” 第四十章 她的身体感觉不到痛了 令人窒息的死寂，冻结周围所有空气。 霍池宴瞳孔犹如地震！ “怎么可能……你不可能是她……” 听着霍池宴那震颤、嘶哑的质疑，林楚曦轻声问：“很像，是吗？”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整栋别墅的空气再度震了三震。 “像？” 霍池宴蹙眉，突然，脑海里犹如一根弦断，轰然惊醒。 他松开怀里的柳惜惜，逼近她两步，语气带着逼迫：“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 林楚曦还没回话，霍老爷子已拄着拐杖朝他们走过来，声辞恳切：“曦曦，爷爷来这里就是确认你的身份，现在确认了，你，还愿意认爷爷吗？” 林楚曦压下喉中哽塞，平静道：“霍老爷子，您确实认错了人。” “我认错？” 老爷子再度走近一步，仔细端详她外表，认真道：“你跟我的曦曦分明长得一模一样。” 一直没说话的宋医生开了口：“霍老，霍总，有件事我得跟您二位坦诚交代，这位李小姐的脸经过大面积的整容！” “整、整容？” 霍老爷子脸色震惊，似是难以置信。 宋医生按照先前林楚曦的要求，解释道：“你们看她的皮肤，就像婴儿的初生肌，这可不是一般的医美能达到的程度，她的脸型、五官全部都整过！” 听到这话，不远处柳惜惜的表情从地狱又被拉回了天堂，原来她不是林楚曦？ 霍池宴眼神警惕打量眼前的女人。 他笃定她不是林楚曦，林楚曦最擅长的就是装柔弱、装大方，而李辛眼神凌厉、武力惊人，动作利落，这两个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她即便不是林楚曦，凭借她会做斋礼记糕点，她也肯定知道真正的林楚曦在哪！ 他上前一步要扣住林楚曦，却被霍老爷子拦在中间。 霍老爷子转向她，慈声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曦曦，孩子，我认定你，两年前爷爷错打你，你跟我走，爷爷收你为义孙女，以后爷爷罩你，京都没人敢欺负你！” 义孙女？！ 林楚曦瞳孔微怔。 “爷爷，你别掺和！” 霍池宴一把抓住了林楚曦，“李辛，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什么？” 她欠他一个答案，如今他给她治好脸，她该告诉他关于林楚曦的事。 只是林楚曦还没回话，又被霍老爷子打断—— “池宴，我不允许你继续用这种语气和你妹妹说话！” 霍池宴气得眼睛都红了，“什么妹妹？爷爷，你别胡闹！” “我怎么胡闹？曦曦是孤儿，我把她交给你，你辜负她，还逼她净身出户，我当年还不知情错打了她三十个板子，这事我过不去！” 霍老爷子认真地凝着林楚曦：“孩子，只要你做爷爷的孙女，我给你霍氏集团20%股份，你跟爷爷说，你愿意吗？” 林楚曦从未有过亲人，沉吟许久，她问：“可我不是你的曦曦？” “孩子，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其他事我自有主张。” “我愿意。” 话落，霍池宴震怒：“李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楚曦笑道：“霍总，无论是您，还是许教授，都给不了我安定，所以我注定是个摇摆不定的女人。” “爷爷用霍氏集团20%的股份邀请我做他的孙女，你们谁能给我同等待遇？” 霍池宴眼尾危险上扬：“你可知道，诈骗罪的下场？” “爷爷心甘情愿，哪来的诈骗？” 林楚曦说完，霍老爷子声援：“不错，我是主动赠予！” 霍池宴眼底迸射出利箭寒光。 没想到这个李辛居然如此贪？ 他眸光射向老爷子，声音压抑着怒火：“爷爷，你真是糊涂！” 霍老爷子叹息：“池宴，爷爷不糊涂，是你，有眼无珠啊！” “够了！” 霍池宴不想纠结老爷子认孙女的事，他对林楚曦发出最后通牒：“我最后问你一遍，欠我的答案，给，还是不给？” 但凡她不给答案，他现在就能让许寒州从科研界滚蛋。 林楚曦识趣，对霍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安心回老宅，等我这里的事情了解，我会回去找您。” 霍老爷子眼底深沉，不舍。 许久才道：“好，曦曦，别让爷爷空等，要是出什么事，给老宅打电话！” 他朝老管家抬了抬手，管家便上前搀扶着霍老爷子往外走。 林楚曦凝着老人的背影，暗道：“对不起，爷爷。” 等霍老彻底淡出视野，她敛回神色，对霍池宴道：“霍总，我从来没忘记我的承诺，我现在带你去找她。” “不行！” 柳惜惜匆忙上前，抓住霍池宴的手，提醒道：“霍总，这个女人心机深沉，故意整容成你前妻的样子，还骗爷爷的股份，千万不要跟她去……” 霍池宴眸光一眯，搂住柳惜惜，轻拍安抚：“惜惜，我过去看看，只是要一个真相。” “为什么一定要真相？难道，你还想着林楚曦？” “没有！” 霍池宴断然否定：“林楚曦在我这里什么也不是！两年前如此，两年后，亦如此！” 每个字深深扎进林楚曦心里。 她却面无波澜。 柳惜惜仍是不肯松手。 林楚曦看着两人十指相扣，嗤笑：“霍太太你放心，此行，不会耽误你们下周的婚礼。” 话落，她身形一转，欲往出口方向走。 却对上了霍云睿的目光。 霍云睿眼底一片猩红，瞪着她，咬牙嘶吼：“为什么回来！林楚曦，你还不如死了！” 吼完，霍云睿头也不回，冲上楼梯。 林楚曦看着霍云睿的背影，紧绷平静的唇角微微动了下。 那短暂的一瞬，她的心脏恍如被什么刺穿…… 可当那份疼痛想要冒出时，又很快被神经系统压下去。 她发现，霍池宴说的话、霍云睿说的话，都不似以前那样能伤她五脏肺腑。 不是他们话不够狠。 而是她的芯片已经慢慢地适应了这种情绪起伏变化。 她……感觉不到痛了。 不远处，柳惜惜忧心忡忡道：“霍总，睿睿应该是看到他最讨厌的脸，所以才会情绪失控。” 霍池宴眸光一暗。 “惜惜，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不再逗留，带着林楚曦往外走。 两人先后上了他的劳斯莱斯。 当车子启动，霍池宴抬手松了松领带，警告道：“只要我给老爷子弄一份病历，他承诺给你的股份就是废纸，你最好弄清楚，你该投靠谁。” 林楚曦低喃：“我曾经想过依靠你，但你，不是不让吗？” 霍池宴眼底掀起一道烦闷。 下一秒，猛地伸手扼住她后颈，把她脸拽近，气息冰冷：“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顶着这张假脸就能勾引我？” 林楚曦平静迎视：“所以，我勾到了吗？” 第四十一章 霍总，曾经的林楚曦满心都是你！ 林楚曦故意贴近他两分，熟悉的气息涌入霍池宴的鼻间。 他低头凝着近在咫尺这张脸。 肤如凝脂、璞玉般的明眸…… 刹那，梦回十四年前，他怀里的女孩偷亲他的脸，结果被抓包，那刻，那对微颤的杏眸，清晰映入脑海。 霍池宴喉结一滚。 他竟然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小不点的影子。 恍然回神，他捏住她肩膀，阻止她继续靠近，脸色恢复冷漠。 “收起你的手段，别说你是个冒牌的，就算林楚曦本人站在我面前，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诈死的小丑！” 林楚曦闻言，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笑。 她跟霍池宴三年婚姻，虽然他没有爱过她，但至少她曾让他恨之入骨。 可如今她就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来。 原来，不止他的爱廉价。 就连他的恨也这么不值一文…… 林楚曦压下情绪，淡道：“霍总，跳梁小丑很快就会永远消失。” 只要给实验室再拖延两天时间，她不会再出现在霍池宴面前。 她后退，却被他紧扣肩膀。 霍池宴眉头皱紧：“永远消失？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林楚曦撇开肩膀上那只大手，拿出手机，冷清道：“霍总，让你的司机按照我的这个导航地址走吧。” 霍池宴径直接过手机，扫了眼导航地址，本就皱着的眉头压得更紧。 是个寺庙！ 难道林楚曦在庙里？ 他没有多问，将手机扔给司机。 …… 与此同时，霍家别墅。 柳惜惜抱着还在嚎哭的霍云睿，刻意引导：“睿睿，你是男子汉，要是谁让你不开心，你应该做的是用锋利的武器将她彻底消灭！” “不过可惜，那个李辛她会功夫，连藏獒都打不赢她，想要除掉她，还得用点手段。” 霍云睿眼眶通红，“她不是李辛，她就是林楚曦！” “睿睿，虽然她整了容，但是她应该不是……” “她是！我确定！她就是林楚曦！她看我的眼神，跟别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我绝对不会认错！” 柳惜惜闻言，眉心掠过一丝算计。 “是吗？如果真是林楚曦，那我就有办法对付她了。不过睿睿，你得帮我一个忙。” 柳惜惜凑近霍云睿耳边…… 霍云睿不知听到什么，大眼睛迷茫瞪大，但出于对柳惜惜的依赖，终究点了点头。 …… 另一边。 劳斯莱斯行驶到了普陀寺。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霍池宴看着眼前这间眼熟的寺庙，心情很不好。 多年以前，他就是在这里，看到了林楚曦为许寒州许下的心愿。 要不是普陀寺信众千千万，他早就把这里买下，改造成墓地！ 林楚曦抬头凝望着这个自从孤儿院火灾后，每年都会来的寺庙，深沉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说完，她朝着寺庙方向拾阶而上。 每一步都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 霍池宴冷哼，“林楚曦，看来你诈死离开霍家，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也就配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 他攥紧拳，抬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寺中庭院。 忽听见—— “林女士！” 身穿长袍的中年僧人朝他们走来，双手合十，声音带着激动，“阿弥陀佛！林女士，您可算是回来了！” “方丈和几位师兄时常念叨，林女士每月来寺里，可近两年断了音讯，现在看到您平安，真是佛祖保佑！” 霍池宴皱了眉。 近两年断了音讯？那真正的林楚曦又怎么可能在寺里？ 他脸色添上了一层薄怒：“李辛，你耍我？” 林楚曦沉稳应道：“霍总，别急。” 她转身上前，对僧人恭敬道：“明远师父，院后的许愿树还在吗？” “林女士说笑了，您每月给寺里捐十万，供奉三宝，是大功德主，您的专属许愿树固然是枝繁叶茂！请跟我来吧！” 僧人转身刹那，霍池宴眉目紧收。 林楚曦每月捐十万给寺庙？ 他记得他们婚后，她的生活费，每个月也就十万！ 怪不得以前几年都不见她给自己买新衣服，她这是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里？ 怀着疑惑，霍池宴跟着僧人来到一棵巨大的古榕树下。 这棵树枝繁叶茂，每根枝叉都系满了红色的祈愿丝带和木质的心愿牌！ 风吹过，千万个牌子和丝带发出清脆的声响，如同神明回应。 明远师父道：“林女士，这便是您的许愿树。您从十年前开始，每个月来这里许愿，整棵树全是您的许愿牌，总有一天，天神会听到您的声音，让您达成夙愿。” 霍池宴闻言呼吸猛地一窒！ 整棵树挂着的竟全是林楚曦的愿望？ 那他以前无意看到的那个写着为许寒州祈福的牌子，原来只是沧海一粟？ 他胸口如同被什么锤了一下，很痛，痛得他声音颤抖：“李辛，我没空跟你继续玩，把林楚曦叫出来！” 林楚曦抬手，从树枝上取下一块心愿牌，递给霍池宴：“想看看你的前妻都许过什么愿望吗？” 霍池宴将木牌接过后直接重重甩落在地。 她还能有什么愿望？ 不过就是对许寒州爱而不得，来此处消磨罢了！ “我没兴趣！” 听着他冷漠的声音，看着他阴翳的神色，林楚曦只浅浅一笑。 脑海里浮现而出的是她一年四季寒来暑往，独自冒着雨雪风霜，衣着单薄、身影寂寥地攀上这座山。 每个月八号、十八号、二十八号，她都会写上十块心愿牌。 总计三千枚心愿牌！ 为他祈福，为霍家祈福。 以诉对他的情意，以报霍家救命之恩。 她曾经，满心，满眼，全是他！ 如今那些愿望牌一字一句早已在她心中倒背如流！ 林楚曦红唇微启，念出那块木牌上的字： “这块牌子写的是，二零一八年冬，愿霍家少爷顺心如意，愿霍家阖家安康。” 声音不轻不重，平平无波，却莫名惊起霍池宴心中一阵巨浪…… 霍家少爷？ 整个京都就他一个霍少！ 林楚曦在二零一八年的时候还跟他没有过任何交集，怎么会认识他？ 他眉心一拧：“李辛，你在胡说什么？” 第四十二章 爱？当着他的面一把火烧光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看看那块牌子不就知道了？怎么，霍总不敢看？” 林楚曦话语里含着挑衅的意味。 霍池宴眼神一凛，眸光垂落在那块斑驳陈旧的心愿牌。 他呼吸凝住，最终抱着质疑的心态，弯腰，拾起。 木牌上面的字迹逐渐清晰得令他觉得刺眼： 【二零一八年冬，愿霍家少爷顺心如意，愿霍家阖家安康】 竟和她说的一字不差！ 霍池宴脑海里思绪轰然炸开。 二零一八年？ 那个时候，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林楚曦”这个名字的存在，她怎么会给他祈福？ 忽然，他目光抬起，扫向四周悬挂的、密密麻麻的心愿牌。 手一伸，轻轻地扯下最近的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二零一七年秋，霍池宴，愿你所求皆如愿】 霍池宴瞳孔一缩。 紧接着，手就像失去了控制，在林楚曦平静的注视下，接二连三地扯下一块又一块的木牌： 【二零一六年夏，霍少爷，事业兴盛】 【二零一五年春，霍池宴，希望你无病无灾】 【二零一四年冬，霍家少爷，岁岁平安】 越往前翻，牌子越旧…… 字迹从略显成熟到最初的青涩，但霍池宴、霍家少爷这几个字从未改变…… 至于许寒州的名字！ 没有！一个都没有！ 突然，霍池宴抓住了一块比较新的牌子，上面写着：【爱了你十二年，你什么时候能回头再看我一眼。】 正是这块牌子…… 当年他看到的时候，以为她心里有个藏了十二年的男人，所以用尽了手段逼她离婚！ “难道……” 霍池宴握着手里密密麻麻的许愿牌，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那个被她爱了十二年的人，不是许寒州…… 是他，霍池宴！ “啪嗒——” 手中的木牌散落一地。 霍池宴突然抬起头，猩红的双眼锁住林楚曦…… 他一步步走近她，凝着眼前这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声音变得喑哑：“林楚曦在哪里？告诉我！” 林楚曦平静地看着他眼中那崩塌的世界，心中却无半点波澜。 今天之所以将这三千块心愿牌给他看，除了帮实验室拖延时间，转移他的注意力，更大的原因是——她不爱他了。 因为不爱，所以将深埋在心底的思念一层层剥开，再当着他的面，通通撕碎！ 不过让林楚曦很意外的是，他看到这些心愿牌，反应比她预料中的更大。 “李辛！” 霍池宴掌心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臂，眼神泛红：“我最后问一遍，她到底在哪里？” 林楚曦回道：“霍总，她交代我办一件事，办完了，就会跟你见面。” 他急迫追问：“什么事？” 林楚曦没有回答霍池宴，甚至不再看他，而是缓缓转过身，走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明远师父，声音决绝：“明远师父，请您允许我，将这三千块心愿牌烧了！” “什么？” 明远师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若烧了心愿牌，那之前所有的祈愿也、也就散了啊……” “我知道。” 林楚曦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请明远师父允许。” 一旁的霍池宴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他目光微抬，看着头顶这些红色许愿牌，忽然厉声打断：“李辛，林楚曦不可能同意烧掉这些心愿牌！” 虽然他不清楚林楚曦为什么会爱了他这么多年，但这可是十年，三千心愿！ 林楚曦舍得一把火烧光？ 他不信！ 他脸色骤变威慑：“如果是你自作主张，往后我会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听着霍池宴语气里盲目的自信，林楚曦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事至如今，他以为她还会对他有所怀念？ 舍不得放手？ 林楚曦语气坚定：“霍总，你放心，我以生命保证，这就是林楚曦本人的意愿！” 斩钉截铁的话音一落，霍池宴胸口仿佛被瞬间抽走了什么，顿然一空。 她当真要烧掉她为他许下的心愿？ 霍池宴喉中发紧，联想起他两年前逼她离婚时一幕一幕，竟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五分钟后，明远师父带来了两个僧人。 他们上树，把所有的心愿牌一个不剩地从树上摘下来，放在一个火盆中。 三千心愿，堆满整个火盆。 明远师父递给林楚曦一个打火机，双手合十，“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阿弥陀佛……” 林楚曦就着高僧的禅语，拧开了打火机。 之后，将手中那团小火苗扔进火盆！ 当火焰熊熊燃起的那刻，林楚曦凝着那团红彤彤的大火，火苗中涌现出无数个“她”…… 有十四年前，在他怀里偷亲的她。 有十三年前，从孤儿院大火里逃出、紧抱着怀里的黑玉项坠气息奄奄的她。 有十二年前，满脸愁绪搞科研却每隔十五分钟看一眼金融杂志封面大总裁就会咯咯发笑的她。 有五年前，婚礼殿堂和他交换戒指时满脸羞红的她。 有四年前跪在他白月光灵位前哭成泪人的她。 有两年前在电话里听着他和其他女人上床，一边磕头一边哭求他回家的她…… 每一个“她”，都随着这团火一并热烈燃烧！ 火势渐旺，曾经承载她过往心愿的木牌接二连三地蜷缩、变黑……直至最后，连同那些对爱意满怀憧憬的“她”，一起化成灰烬！ 终于，这场火燃烧了十多分钟后，归于寂静！ 林楚曦深沉地望着火盆里那些暗沉的烟灰，仿佛看到的是那段被她从此丢弃的过去…… 她嘴角逐渐浮出一抹从容的笑意。 忽然，耳边传来霍池宴的话音：“李辛，给你十秒钟，告诉我林楚曦在哪里。” 他声线不如平日有气势，反倒嘶哑得不像话。 林楚曦缓缓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或许是因为刚才旁观了这场火焰，他的眼眶里肉眼可见的通红，跟她记忆里的霍池宴很不一样。 就连他平日一尘不染的西服此刻也沾了丁点的烟灰，但他似是并未察觉。 林楚曦吞咽口水，缓解喉中干涩，片刻后，嘴角携起一丝轻笑，问道： “霍总，都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林楚曦在哪里吗？” 第四十三章 告诉他，林楚曦已经烧成灰了！ 霍池宴的呼吸猛地一窒，深眸死锁在她脸庞上，仿佛想要戳出答案。 却见她伸手，指向脚底那已经恢复暗淡的火盆，云淡风轻说道：“你找的林楚曦就在那里……” “？” 霍池宴的胸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 突然，他高大的身影猛地向前一步。 林楚曦只觉眼前一花，纤细的脖颈被他不由分说地掐住了。 阴沉狠厉的字眼刺入她耳畔：“敢耍我？我的耐心耗尽了，说，她到底在哪！” 她被迫仰头看他，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林楚曦死了，十分钟前她被烧成了灰烬！” 霍池宴阴狠吐字：“李辛，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那你试试？” “你！” 空气陷入濒死的寂静。 林楚曦知道，虽然霍池宴行事强横，但是真要是掐死她？他不会做这种事！ 任凭霍池宴再怎么用力，指节泛白，她咬死不松口，最终…… 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僵局！ 他将她甩开，从口袋掏出手机时，林楚曦轻易瞥见那个来电显示——【柳惜惜】 电话接通，里头传来柳惜惜颤抖的声音：“霍总，睿睿……失踪了……” “你说什么？” 霍池宴震惊的脸色映入林楚曦眼底。 林楚曦没听见电话里的具体内容，一边捂住脖子咳嗽，一边发出讥讽的笑：“看来霍总有事要忙，我就先回避了。” 刚转身，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容置喙道：“没透露林楚曦下落之前，哪儿也别想去！” 他强行将她带回了劳斯莱斯。 “去京都第一贵族幼儿园！” 一声令下，车子疾驰而去。 林楚曦听到这个地址眉心微微轻皱，幼儿园？ 来不及细思，她身体涌出一股突兀的热意，分明车内空调降得很低，但不知为何…… 熬过半小时，这份热也没有消散，她强行压抑。 车子行驶到京都贵族幼儿园的正门口。 林楚曦跟着霍池宴下车，瞬间，香水味袭来，再看，柳惜惜已经扑到了霍池宴怀里。 泪水涟涟，谁见谁怜。 “霍总……睿睿他……” 柳惜惜话到一半又哽咽。 霍池宴轻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关怀备至：“惜惜，怎么回事？” “自从你离开后，我说服睿睿来学校散散心，结果下午园长说睿睿失踪，找遍园区也没找到……他不会出事吧？我好怕……” “惜惜，你别着急，剩下的事交给我。” “可是，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前妻吗？” 说话间，柳惜惜眼神掠过他身侧的林楚曦，委屈地皱了皱眉。 霍池宴用手为她抚平眉角，安抚道：“我找她只不过是有一件事要跟她确认而已，你别多想，你和睿睿才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旁边的林楚曦听到他这番话冷冷一笑。 儿子丢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哄女人。 她对他们只是冷冷一瞥后，便望向这座贵族幼儿园。 这是京都最大的幼儿园，占地一万五千平方米，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身侧，霍池宴已转头对保镖下令：“增派100个信得过的保镖过来，配合园区的人找睿睿的下落！” 而他说话间，林楚曦已经走向了幼儿园大门。 霍池宴将她叫住：“李辛！别想着趁乱逃走！” 时机未到，林楚曦当然不会走。 她淡笑：“霍总，我现在还拿着月薪十万的工资，找小少爷，职责范围罢了。” 林楚曦迈入园内，跟着大部队找了一圈，目光突然锁定在灌木丛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的草皮覆盖的落叶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凌乱。 她快步走过去，用脚拨开那些落叶，瞥见锈迹斑斑的圆形井盖边缘有新撬动过的痕迹！ 她抓住不远处的工作人员问：“你们最近有没有找人翻修管道？” 工作人员惊愣：“没有啊！” 霍池宴带人走了过来，看出异样后径直下令：“打开它！” 随着保镖用工具撬开井盖，一股混合着泥土、沼气的气味涌了上来。 至于井盖里面，漆黑一片。 “我下去看看。” 林楚曦说完正要往下探身，被霍池宴突然扣住了手腕。 同一时间，霍池宴眉心微拧。 她的手腕，好烫！ 他审视道：“下面情况不明，你想做什么？趁机逃走？” 林楚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霍总，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要逃？” 霍池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头命令保镖：“你们下去！” 旁边的保镖队长一脸为难地看着狭窄的入口，“霍总，这个通道太窄了，我们几个体型都进不去！” 闻言，霍池宴视线扫过狭窄的圆形井道入口，只能容一个小孩或体型娇小的成年人通过。 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 林楚曦催促：“我可以下去了吗？霍总？” 霍池宴眼下别无他选，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透着威胁：“确认里面情况没问题就出来，否则，许寒州，他别想好过！” “霍总放心，我还等着回霍家，继承霍老给我的那20%股份，我不跑。” 林楚曦的话惹得霍池宴眉头紧皱。 他险些忘了，她是个觊觎霍家股份、心机恶毒的女人……许寒州？怕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霍池宴嫌恶地松开了她的手。 同一时间，林楚曦抓着绳子跳下井道。 看着她的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攫住霍池宴的心脏…… 她明明只是李辛——一个整容成林楚曦的样貌、贪图霍家财产的狡诈之徒！ 为什么他的心越跳越快…… 霍池宴盯着漆黑的井道口，忽然下令：“把监听设备放下去，我要听到里面的动静！” 保镖迅速找来工作人员，将一根带微型拾音器的长杆探入管道深处。 管道内，林楚曦打开强光手电。 管道壁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污垢，脚下是恶臭的淤泥，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加上自从普陀寺下来，她身体就开始起了一份莫名的热意，此刻也只能强压不适，查看前方的状况。 “霍小少爷！你在里面吗？” “霍小少爷？” 喊话骤停，她脚步一顿。 手电光束照到了蜷缩在管道里的小小身影——正是霍云睿！ 第四十四章 霍云睿，我是生了你，但我不欠你！ 霍云睿双眼紧闭，躺靠在管道边。 林楚曦加快动作顺着管道爬到他身侧后，检查他的呼吸和脉搏，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她一边快速解开自己的外套，试图裹住孩子冰凉的身体，一边本能地安慰：“睿睿，别怕！我会救你出去！” 这清晰无比的声音透过拾音器，传入管道外霍池宴的耳中。 霍池宴脸色骤变，他儿子竟真在里面！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道惊雷闪过——李辛怎么会称呼他儿子为“睿睿”？ 她以前都尊称“小少爷”的！ 会这样称呼霍云睿的人，除了他和爷爷以外就只有——柳惜惜和林楚曦！ 霍池宴的脑海里忽地闪回普陀寺里，李辛烧毁那些心愿牌时，斩钉截铁的那句话：“我以生命保证，这一定是林楚曦本人的真实意愿！” 那笃定的语气，难道……李辛就是林楚曦？ 不可能！ 霍池宴再度用理智打碎了这种可能性。 外貌可以模仿，性格可以伪装，但体能是骗不了人的。 林楚曦那样娇弱，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内拥有能撼动成年藏獒的力量？ 保不准，是李辛想趁此次机，用亲昵的称呼跟睿睿拉近关系、博取好感，日后再图更多的利益。 他将耳机紧扣耳朵，试图验证。 然而刺耳的沙沙声取代了之前的人声，拾音器功能失灵了！ 与此同时，管道深处。 林楚曦将强光手电固定在额前，准备抱起霍云睿离开这污浊之地。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果然来了！” 林楚曦浑身一震。 手电光束猛地向下，聚焦在霍云睿脸上…… 只见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黑沉的瞳孔正死死盯着她。 林楚曦本该因为霍云睿苏醒而欣慰，却在目光触及他冷眸里那几分毫不掩饰的得意后，心中一寒。 “难道，你是故意进来这里？” 她的声音震惊而颤抖：“外面那个井盖你抬不起，是谁帮你？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霍云睿的眼神更冷了。 就是这个语气！ 林楚曦对他说话的语气就是这样——像爸爸一样，那种高高在上、对他施压的口吻。 “你凭什么用这种口吻来质问我？在我还不会走路、最想要你的时候，你连一次都没来看过我！大姑说你不要我了，既然你不要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你还在别墅骗爸爸和太爷爷，说你不是林楚曦，你这个骗子！你不配问我！” 霍云睿愤恨的话音刚落，一个极有节奏的声音传来—— “滴答、滴答”…… 林楚曦甚至都来不及回应他的质问，心中警铃敲响，因为那……是倒计时的声音！ 乍眼再看，霍云睿的身子底下竟然压着一个定时炸弹，正是刚刚启动的！ 灯光照映下，那排电子数字正在无情地跳动着： 【01：59】 【01：58】 【01：57】 只剩两分钟不到…… 霍云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透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残忍：“林楚曦，爸爸说你两年前被炸死了，谁允许你回来？” “惜惜妈妈很伤心！你不该出现，所以，就在这里等着被炸死吧！” 话落，他不再有丝毫停顿，小小的身子沿着管道往外爬，动作快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林楚曦…… 她身形比霍云睿更大，狭窄管道让她的动作受限，在短短两分钟内不可能逃离这里。 更让她行动受限的是霍云睿…… 她很清楚，一旦她跟着一起跑，当炸弹触发时，巨大的冲击波依然会让堪堪逃出井道口附近的他们炸飞！ 反倒是如果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压住炸弹，减少炸弹冲击力，霍云睿安全的可能性更大。 霍云睿虽然恨她，怪她，但小小的年纪没有这么深的心思。 他充其量，只是当了别人的杀人工具…… 而那个幕后之人，除了柳惜惜，她想不出还有谁。 “滴答——滴答——” 时间还在一秒秒地流逝。 林楚曦望着那团在黑暗中急速移动、越来越模糊 突然低喃了一声：“霍云睿，我只是生了你，但我不欠你！” 她声音很低，却还是顺着狭窄管道，传入了霍云睿耳中。 霍云睿身形僵住，咬着牙，扭头冲她吼道：“林楚曦，要是可以选择，我就从惜惜妈妈肚子里生出来！我不要你！” 吼完，霍云睿全然不顾亲生母亲死活，也不再有半分迟疑，一鼓作气爬向井道口，最后顺着那根绳子往上爬。 井口外。 霍池宴正让人调试失灵的监听设备，突然，井口传来一阵响动！ 他推开工作人员往井道口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的小身影从黑暗井口中窜了出来…… 是霍云睿！ “爸爸！” 霍云睿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慌。 “睿睿！” 霍池宴手臂一伸，强大的力量爆发，瞬间将儿子从井口拽了出来，紧抱着满身淤泥的儿子。 霍云睿却急促推开他，小脸上满是惊惶和急迫：“爸爸，我们快走！里面有定时炸弹！” “什么？炸弹！” 霍池宴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漆黑的井道——她还在里面！ “先带小少爷走！所有人后撤！” 霍池宴沉声令下，保镖和工作人员迅速回神，带着霍云睿，朝着远离井口的方向跑。 混乱中，一名保镖发现霍池宴站在原地，急声道：“霍总！您怎么还不走？” 同一时间霍云睿也边跑边回头冲他喊：“爸爸，快走啊！再不走就要爆炸了！” 霍池宴却捡起了那根通向井道深处的绳子，目光紧紧地看向那片他触不到的漆黑。 他顾不上旁边保镖的问话，直对管道里厉声喊： “李辛！出来！” “李辛——！” 他的声音得不到半点回应。 旁边的保镖心紧成了一根平线，声音又慌又急：“霍总！别管李保镖了！我们快走吧！” 走…… 是该走…… 理智在告诉霍池宴，他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继续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他的双脚如灌重铅，挪不开半步。 甚至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但凡今天他离开这里半步，他会后悔一辈子！ 霍池宴再度冲里头近乎咆哮般地嘶吼：“李辛！我最后命令你，现在！立刻！出来！” 第四十五章 炸弹引爆的最后一秒，她竟然……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定时炸弹的数字还在跳动： 【00：03】 【00：02】 【00：01】 最后一秒，数字整齐划零…… 沉闷而狭窄的井道内，林楚曦额头早已被汗水浸湿，就在定时炸弹时间静止的最后一秒——咔哒！ 一个藏在里头的开关被她摁断了！ 就在这短暂的两分钟时间内，她利用超级芯片里自带的知识库，快速破解了这枚定时炸弹！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短时间用脑过度，加上之前身体的发热，她越来越觉得体力不支。 而外头…… 以霍池宴所在的井道口为中心，人群退散在十米开外。 只有霍池宴和两个衷心贴身保镖还在口子处守着。 尤其是霍池宴，紧紧地握着那根绳索，心跳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 她出事了？ 霍云睿仍在声嘶力竭地冲他喊：“爸爸！爸爸！你快过来啊！” 喊道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没有时间概念的霍云睿只知道很快就要爆炸了，根本不知道两分钟早已过去。 等柳惜惜赶过来，她本想看看进展如何了，结果眼前的情景让她瞳孔一缩。 霍云睿看到柳惜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去大哭： “妈妈，炸弹快要爆炸了，为什么爸爸还不过来？你去让爸爸过来好不好？” 柳惜惜喉咙发不出声音，她的那个炸弹预设时间才两分钟，如果睿睿已经出来了，那按理来说早就炸了！ 为什么还没爆炸？ 难道出故障了！ 她心脏紧揪成一团，再度看向霍池宴的方向。 霍池宴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动。 旁边两个保镖额头冒汗，眼看着随时要爆炸了，纷纷在霍池宴身前跪了下去。 “霍总！快走吧！” 霍池宴不为所动，他呼吸紧吊在喉咙口，正要发声，忽然手上的那根绳子动了一下…… 刹那，霍池宴感觉到了！ 与此同时传来底下的呼救：“有人吗？拉我一把……” 听到这个声音，霍池宴二话不说将绳子往上猛力一收。 短短五秒钟！ 林楚曦被他直接从井道内提了出来！ 她像是力气耗尽，瘫在了霍池宴的怀里。 不远处的柳惜惜和霍云睿看到这幕，全部屏住了呼吸。 霍云睿停止了哭泣，瞳孔张大，声音带着恨意：“怎么会这样？惜惜妈妈，为什么炸弹没把她炸死！她怎么出来了？” 柳惜惜顾不上磨牙擦拳，快速伸手将霍云睿的嘴巴捂住，避免他再说出不该说的话。 此刻的林楚曦身子软得像一团泥，全无先前那股强悍的样子。 霍池宴搂着她，眸光渐深…… “霍总！还有炸弹！我们快走吧！” 保镖急促提醒。 他正要抱起林楚曦，却被她出言阻止：“不用着急……已经没事了……” 林楚曦的声音虚弱无力，说完，将她怀中抱着手里的一团东西扔在了地上，补充道：“定时炸弹……被我拆了。” 声音很小，却还是让不远处的柳惜惜听了进去。 她恨得咬牙：这女人命怎么这么大！ 霍池宴听林楚曦说把炸弹拆了，惊怔住。 他眸光深沉地落在她身上，许久没说话。 林楚曦突然想起柳惜惜和霍云睿，低声道：“有件事……霍总可能不感兴趣……但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知道。” “行了。” 霍池宴打断她：“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别说话了，先去酒店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至于其他的事……我自有主张！” 他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在事故调查结果出来前，他对其他事没有兴致。 况且还有不远处的霍云睿也迫切需要洗掉全身的淤泥。 林楚曦压下喉中的话，没再出声，从他怀里抽出了身子。 半小时后，林楚曦在距离幼儿园最近的五星级酒店洗冷水澡。 身体里的热意倒是消下去了，但是四肢却还是显得乏力…… 难道，是芯片有什么副作用？ 门外传来催促的敲门声，林楚曦顾不上思考，换上了霍池宴让人给她送过来的一套衣服。 她穿好衣服，披着长发来到霍池宴定下的酒店888号商务套房。 里面除了柳惜惜、霍云睿，还有负责调查此次事故的幼儿园园长和管理人员。 霍云睿换好了新衣，不安又局促地坐在柳惜惜怀里，眼神躲闪，没有看林楚曦。 突然，卧室门打开，霍池宴走了出来。 他身穿松散的灰色浴袍，精壮的胸膛与锁骨若隐若现，双腿、交叠，在主位沙发上坐下。 “人到齐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上位者的气势。 全场噤声，只听他语气压着明显的怒火，沉声道：“我儿子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事必须有个交代，睿睿，你先说说事情的过程。” 霍云睿低着头，支支吾吾说道：“我……我本来跟我的同学一起玩……突然有个脏兮兮的男人向我打招呼。他说，我妈妈找我。” “我以为是惜惜妈妈找我，就跟着他去了，可是我跟他到了草丛里，没见到别人，还被他强行绑上定时炸弹，推进了井道……” “后来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多了个定时炸弹，我就拼了命地往外爬，之后就见到爸爸了。” 霍云睿刚说完，园长快速地拎着一个身穿工装服的男人跪在了霍池宴沙发面前，笃定口吻道： “霍总，就是这个人！他本来是我们请来修桌子的临时木工！想不到干出这种事！” 木工跪在地上，每个音节都在颤抖：“霍总，我哪敢干违法的事，我……我都是受人胁迫的！” 霍池宴眼神一凛，声音压着危险气息，审视道：“谁指使你的，她在不在现场？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保你小命。” “是！多谢霍总！” 语毕，木工视线左右逡巡，躲闪的目光落在柳惜惜身上，讪讪回道：“她在……她在现场……” 霍池宴眼神紧盯着木工。 还没开口，旁边的柳惜惜突然崩溃哭喊：“到底是谁指使你的，把她指出来！睿睿还这么小，她居然下得了手，太恶毒了……” “霍总，无论罪魁祸首是谁，今天绝对不要放过她！” 听到柳惜惜这番话，林楚曦紧蹙眉头。 贼，喊做贼？ 疑惑之际，只见霍池宴温情地握住了柳惜惜的手，安抚道：“惜惜，你放心，不管谁动了睿睿，我今天都会剥掉她一层皮。” 他冷眸一转，落在木工身上，字字咬得很重：“是谁胁迫你，指出来！” “是……” 木工抬起颤抖的手指，直指林楚曦，“逼我对霍小少爷动手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第四十六章 儿子带头诬陷她？她承认：“我就是真凶” “就是她让我假装木工混进幼儿园，再找机会把小少爷骗到草丛里，绑上炸弹推进管道！” “她给我转了100万酬金，说是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做，就告我敲诈，让我蹲监狱！” 木工话落，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楚曦身上。 柳惜惜难以置信，面露惊恐：“居然是你！你故意引、诱霍总走，就是调虎离山，好让你的人顺利对睿睿下手……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周遭倏然冷寂。 霍池宴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浴袍下精壮的胸膛起伏不定。 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钉在林楚曦脸上。 许久，他才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房间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林楚曦站在原地，身上穿着霍池宴派人送来的衣服，长发披开，洗去了污泥的脸庞清丽如出水芙蓉。 然而她的表情，却冰冷如霜。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的指控，面对霍池宴那几乎能将她冻结的审视目光…… “呵……” 她笑了。 那笑容，充满讥讽的意味。 霍池宴的眉头锁得更紧。 突然，林楚曦看向木工，冷静问道：“你说我给你转账一百万，那你说说看，我是哪一天、什么时间给你转的钱？” 木工被她问得一惊，“这我哪记得了这么清楚？” 林楚曦再问：“是吗？这可是一百万，这么大笔金额入账，你一个小小木工，应该到死都会铭记这一天吧？” “我……” 木工眼神躲闪，忽然被霍池宴冷声威逼：“别让我发现你撒谎，否则……” 保镖上前，手里拿着一把刀。 霍池宴冷冽吐字：“我会买断你一条舌头。” 柳惜惜趁机也逼迫道：“你还不赶紧说实话？再吞吞吐吐，小心你全家的命！” 听到两人这赤果果的威胁，木工早已吓得浑身冒汗，接连吞咽口水后，强撑着一丝冷静。 他回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三天前的下午两点给我转的钱，你那天还跟我见面……” 林楚曦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冷：“三天前下午两点？那霍总，你记得那个时间我在做什么吗？” 霍池宴眸光一深。 那天她晕倒在大雨，从中午昏迷到黄昏，直到许寒州来了，给她注射药剂才醒过来。 林楚曦不等他回答，便再度看向木工，直言戳穿：“我当时晕倒在床上，九死一生，怎么给你转钱，怎么约你见面？是在梦里发生的吗？” 木工瞳孔一震，短暂语塞后又一口咬定：“我不知道，或许是你让别人转的，总之那天我不止收到你的转账，我还见过你！我不可能认错！” 错漏百出的发言，让霍池宴顿失耐心。 “把他的舌头割了！” 冷语落毕，两个保镖两步上前，用力摁住了木工。 木工慌乱求饶：“霍总，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啊！” 就在这时，一个清澈稚嫩的声音传来：“爸爸！这个人说得没错！我相信他！” 霍池宴蹙眉，“睿睿，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他转头对柳惜惜下令：“带睿睿走。” 霍云睿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坚定道：“我不走！” “爸爸，我之所以相信这个木工说的话，是因为这个保镖她就是有问题！” 霍云睿直指林楚曦。 霍池宴拧眉，目光落回林楚曦脸上：“噢？什么问题？” 林楚曦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然。 仿佛已经猜到了霍云睿会说什么，眼里晦暗无光，看穿了，看透了，更是看淡了…… 霍云睿没再看林楚曦，面无表情道：“爸爸，我本来很害怕，但是如果不惩治她，下次她还会对我动手，所以，我决定全部说出来！” 柳惜惜搂着他颤颤发抖的肩膀，安慰道：“睿睿，你很勇敢，大胆说，你爸爸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有了柳惜惜的怂恿，霍云睿再无顾忌，言辞肯定道： “当时在那个黑漆漆的下水道里，我昏迷的时候，听到坏女人说，她找人把我扔进管道里，再救我，我爸爸就会感激她。” “她还说，我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她就杀了我，再给爸爸重新生个孩子，这样她就可以得到爸爸的一切！” “那时候黑漆漆的，我本来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有炸弹就往外爬。后来看到她从那个下水道爬出来才知道，就是她！” 霍云睿瞪着林楚曦，眼神决然无情。 木工附和道：“是啊，霍总，就是这个女人啊，她这张脸我就是化成灰也认识！” 当所有人再次将质疑聚焦在林楚曦身上时，林楚曦只觉得可笑。 她掠过霍云睿仇恨的目光、柳惜惜张扬得意的表情，最后迎向霍池宴那对深沉的眼神…… 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她像是豁出去了，声音清冷地说道：“霍池宴，他们说的没错，罪魁祸首就是我。” “晕倒在床上生死不明，却还能策划这场阴谋的人，是我。” “三天前还是麻子脸，却能在容貌恢复后被这木工一眼认出的人，也是我。” “明明把小少爷扔进下水道再救他就可以达成目的，却还要安排定时炸弹增加难度的人，也是我。” “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听了这话，柳惜惜故作愤怒：“李辛，你果然承认了！” 话落，她转向霍池宴道：“霍总，睿睿是你的亲骨肉，她都敢下毒手！这种女人，不如送进局子，让她再也害不了人！” 霍池宴没回话，他黑沉的目光定在林楚曦身上。 空气恍如冻结…… 将近两分钟，霍池宴沉声下令：“你们都出去，李辛留下。” “霍总！你难道要放过她？” 柳惜惜不甘心。 被霍池宴一道清冷决然的眼神威慑：“怎么？不听我话了？” 他语气淡淡，却偏偏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柳惜惜呼吸僵住，终是咽下了心头的杀意，牵起霍云睿的手。 “睿睿，我们走。” 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 直到房门关上，里面只剩下霍池宴和林楚曦。 林楚曦冷嘲：“霍总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幕后真凶？” 第四十七章 多谢夸奖，前夫哥！ “坐。” 霍池宴沉声命令。 林楚曦眉心微皱，摸不清他意思，本就四肢有些乏力的她确实累了，便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只是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他一句话砸过来：“你刚才，叫我全名？” 她心下顿时一紧。 李辛是他雇佣的保镖，都是称呼他为“霍总”，怎么可能称呼全名？ 被戳破，但林楚曦很快平复思绪，淡声解释：“霍总，你现在还有心情纠结我一次小小的口误？” “口误？” 霍池宴记得之前她替她挡猎枪的时候也喊出了他的名字，但当时他没多想。 现在不同，霍池宴鹰阜般的目光紧盯林楚曦，再度追问：“在地下通道里，你称呼我儿子为睿睿，也是口误？” “情况紧急，礼节方面的我没管这么多，您与其追究称呼……” 林楚曦顿了顿，转即自嘲一笑：“不应该考虑一下怎么处置我这个策划杀害你儿子的幕后主使？” 她这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讽刺意味十足。 他若真听信那些错漏百出的指认，恐怕这脑子都可以扔了。 霍池宴从茶几烟盒里抽了支烟，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敲出一通电话。 “那个木工，把他舌头割了，再卸掉他一只手！告诉他，这就是糊弄我的下场！” 触了霍池宴的逆鳞，他的手段向来阴狠。 电话挂断后，林楚曦意有所指地问：“霍总真是明辨是非，那其他人呢？” 谎话连篇的霍云睿以及真正的幕后柳惜惜还在他的纵容下，完美地隐身！ 霍池宴点燃手里的烟，青雾缭绕间，语气添了几分深沉：“其他人轮不到你管，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直呼我的名字？” 林楚曦顿时了然：“原来你处置那个木工是做给我看的，我如果不说出你想要的答案，你也打算割了我的舌头？” 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彻底耗尽了霍池宴的耐心。 霍池宴指尖在手机屏幕一划，很快有人送进一叠文件。 他一份份摔在她面前，声音冷硬： “草原管理员……” “器官衰竭被许寒州救活……” “被前男友捉奸在床，退婚？” “买通宋医生帮你说谎，整容？” 念到这里，他停住，将剩下的文件重重掷向她脚下，纸张散落一地！ 霍池宴咬着烟蒂，冷厉吐字：“两年时间，你给我准备的假资料倒是不少！” 林楚曦面上依旧平静无波：“霍总，什么假资料？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听到她至今还是不肯承认，霍池宴将嘴里的烟拔出，狠狠摁灭在烟灰缸。 火星四溅那刻，他眼底寒意迸发：“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林楚曦！” 林楚曦无奈一笑：“从头到尾不是霍总咬死了，我不可能是你的前妻林楚曦吗？你现在是在怀疑你自己的判断吗？” 在霍家老宅，霍老第一次认出她，他斩钉截铁：“她不是！” 在霍家别墅，她的脸治好了，顶着跟他前妻一模一样的脸蛋，霍老激动，霍云睿愤恨，但他还是断言：“她不可能是！” 她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会这么笃定。 因为在霍池宴眼里，林楚曦是个风吹就倒、软弱可欺的废物。 击剑冠军？单挑藏獒？跳江救人？这些经历只要摆在他面前，他就绝不会相信李辛与林楚曦有半分关联！ 现在的质问，在林楚曦眼里只觉得可笑！ 她补充道：“该说的，我早就跟霍总说过了。你找的那个林楚曦死在了普陀寺，烧成灰烬。” “够了！” 霍池宴骤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沉步逼近，宽大的手掌“砰”地一声撑在了林楚曦头侧的沙发靠背。 他上半身强势地罩下来，危险的目光盯着她：“两年前诈死还不够，现在又来跟我装死？你是觉得你这样死去活来的，我就会心疼？” 林楚曦听了这话，微微蹙眉。 她抬眸，平静道：“你误会了，林楚曦从不诈死，她只是不想继续活在你的世界里。” “呵，不想？” 霍池宴凝着她的脸，想到普陀寺那些刻满他名字的心愿牌，低嗤： “那是谁给我写了三千张心愿牌？学本事了，欲擒故纵？” 林楚曦眸光一暗。 过去十几年她心里都是他的时候，他无视她，摈弃她。 现在，她不要他了，他却认为她在欲擒故纵。 她伸手，把玩他的领带，语气轻飘飘又带着魅惑的口吻问：“霍总，你现在这样算什么？是想把我当做你的前妻，重温旧情？” 旧情？ 霍池宴眯眼打量起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蛋，分明很熟，可她神态里的疏离感却又让人联想不起曾经那个对他纠缠不休的林楚曦。 他目光一沉，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 “我没空跟你继续玩游戏，自己承认你是林楚曦，或者，我把你扒光了，亲身验证？” 字里行间透着逼迫的意味。 突然，茶几上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许寒州！ 霍池宴看到来显那刻，眸中闪过一道利光。 他抓起手机，扔在她身上，“接。” 林楚曦确实想知道许教授那边的进展，她淡然接通电话。 “许教授。” 话音一落，电话传来许寒州关切的问候：“李辛，之前说霍池宴给你治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楚曦瞥过霍池宴阴沉的表情，干笑：“我已经恢复容貌，霍总他对现在的医美技术似是很震惊。” 许寒州明显顿了几秒，后面的话变得凝重： “霍氏集团今天派人来交接了，我的工作完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度假？” 林楚曦眸光微眯。 工作完成…… 也就是数据终于成功迁移了！ 霍池宴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有几分不对劲。 忽然他口袋里手机在振动，拿出一看，一条短信涌入视线：【霍总，京都研发中心最近两年的数据缺失了！】 霍池宴脸色瞬间阴鸷可怕。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天她干扰他的视线，原来都是为了这个——转移数据？ 林楚曦对着电话回应：“许教授，我随时可以离职。不过我这几天身体有点……” 没来得及说出她身体莫名发热、还四肢无力的情况，手机已被霍池宴夺了过去。 紧接着…… “砰！” 好好的手机被他就地摔碎！ 林楚曦不悦拧眉，与霍池宴四目相对。 他眼底一片猩红，携着阴沉的笑意：“很好！把我耍得团团转？干得不错！” 林楚曦却是释然。 既然数据库转移完成，她也不必再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更不必受制于他。 那就—— “多谢夸奖，前夫哥。” 第四十八章 身份暴露！他把她压在身下 “前夫哥”三个字，狠狠刺进了霍池宴心脏深处。 “林楚曦，你终于承认了！” 万般情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那一瞬，他猛地伸手，扣住她后颈。 在她还猝不及防时，携着滚烫的吻覆压而下！ 像是惩罚，又像是在攻城掠地…… “唔……” 林楚曦双手推拒着，却被他扣得更紧，加重了这个吻。 她对着他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霍池宴吃痛，松开她的唇。 林楚曦趁机一个耳光呼向他左脸—— 然而，手未落下，就被他轻而易举地拦在半空！ 他扣住她手腕，舔着破了皮的嘴唇，冷道：“单挑藏獒的女保镖？这是没力气了？” 他话里夹着嘲讽的意味。 仿佛她是在故意伪装柔弱，对他欲拒还迎。 但他不知道，林楚曦现在的确身体不适，她猜测可能是芯片和大脑融合出问题导致身体产生了不该有的发热、乏力。 就连声音都哑了几分：“霍池宴，放手……” 她的手还被他死死地扣在半空，竭力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放手？呵！” 霍池宴怒意未消：“两年前诈死我不跟你计较，但你帮着别的男人对付我，还指望我能轻易放过你？天真！” 话未落音，霍池宴已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领带，强行将她的双手绑住。 他以前跟她做，每次都要绑着她，让她背对着他。 他说，他不希望在做的时候看到她这张惹人憎恶的脸。 这次也一样，他把她推倒在沙发，把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背后，像是审问犯人： “说说看，姓许的给你什么好处，让你不遗余力地帮他？还敢拿命来拦我的车？你们这两年是不是已经睡过了？” 林楚曦听到他最后那句话，脑海闪过两年前，他要把她交给国外的合作商，任其羞辱。 他几时在意过她被谁睡？ 他甚至都没把她当过他的女人。 林楚曦冷声：“霍池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跟谁睡觉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霍池宴把她的脸扳过来，“在你诈死的时候，我们还在离婚冷静期，你跑去跟许寒州睡？把我当什么了？” 林楚曦反道：“是不是冷静期有影响吗？那场绑架你选择了柳惜惜，有什么资格提冷静期？” 提及柳惜惜的名字，霍池宴身子僵了一下，神色有一闪即逝的愧疚和自责。 他粗粝指尖摩挲她的脸颊，目光变得深沉，“林楚曦，我这辈子唯一要娶的人，只能是柳惜惜。” “那你还压着我做什么？跟我结婚的时候背叛我，跟柳惜惜结婚也要背叛她，天生贱吗？” “你！” 霍池宴没想到她现在说句话这么多刺。 他很不喜欢她这副样子，他更喜欢曾经那个主动勾引他、讨好他、迎合他的林楚曦。 大手突然伸向她衣领，暴力撕开，想像以前一样欣赏她的慌张、害怕，却未料。 在她眼底只能看到无尽的冷意和自嘲。 他胸口莫名一痛，“林楚曦，过去的事我不计较，看在睿睿的份上，只要你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霍池宴说话间将她翻了个身，让她正面对他，重重地吻了下去。 林楚曦身体使不上力，索性不再抗拒，任他在她全身疯狂啃吻、咬噬，任他撕去她最后的遮挡…… 却始终不给予半点回应。 霍池宴胸膛快要炸了，不是这样的！他记忆里的林楚曦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吻她咬她，她会叫，叫声很软，很媚…… 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吻一具尸体。 他不肯罢休，一边吻她，一边用手在她身上游走、探索，他探到了她身体的热潮，也看到了她眼底的冷嘲。 霍池宴声线粗重，抵在她耳边：“你不是爱了我十多年吗？叫出来，求我要你！求我！” 林楚曦的身体在他手指下玩弄，但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霍池宴，我是爱过你，但那些爱，在普陀寺已经烧光了。” “从今以后，你去找你死去的白月光也好，去找你的柳惜惜也行，总之，我不要你了。” 她不要他？ 她只是在说气话，只是因为他要娶柳惜惜！一定是这样的！ 霍池宴俯身，吻她的胸口，声音低了几分，似是在哄：“我送你一套别墅，你住进去，以前的事都算了，以后……” “你知不知道，你很脏？”林楚曦打断了他的话。 霍池宴所有动作停滞。 脏？ 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知道，他这辈子只碰过林楚曦一个女人。 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了出来，他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冷冽：“你跑去跟许寒州，我都没嫌你脏，你说我脏？” 林楚曦被他掐着脖子，低笑，“没错，你很脏，脏得让我觉得恶心。” 每个字都如同惊雷落下！ 霍池宴周身寒气逼人，再也没了性、致，壁垒分明的胸肌压着一团火，仿佛随时要爆开！ “好，很好！” “林楚曦，以后你就是跪在地上求我，也休想让我再碰你！” 霍池宴将她甩开刹那，电话铃声响起。 里头传来一个恭敬声音：“霍总，三日后的婚礼已经筹备好，您和太太需要过来排练吗？” “排什么练？我跟我太太恩爱默契，婚礼当天一步到位！” 他斥完，将电话挂了，衣服穿好后，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下次要死，就死得干净点！” 甩下这句话后，他径直夺门而出。 林楚曦看着霍池宴离去的背影，低喃：“霍池宴，你救过我的命，即便你咒我死，我还是祝你新婚快乐。” “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体面！” 五分钟后，几个衣服袋子被酒店客服送了进来。 林楚曦穿好，跟许寒州会合，她急着查看芯片数据，弄清她身体颓软发热的原因。 数据显示，芯片跟她的大脑还在第三阶段的情感融合中，看起来指标正常。 但许寒州和其他男性教授都发现不了一个问题——她的雌激素分泌严重紊乱，像中了春、药全身发热发软。 很显然，情感融合已经失败！只是还没有表现在数据上。 融合失败，身体系统、脏器都将走向衰竭，她只剩最后一个月时间。 林楚曦心中冷笑，还真被霍池宴的乌鸦嘴说中，不过科研的路本就是淌血的路，没有任何一场实验是没有危险的，不是她死，也是志愿者牺牲…… 她看开了。 许寒州不知道她身体状况，语气很平静温和：“曦曦，融合进展目前总进度百分之八十，成功几率很高。” “但是因为霍池宴接手研发中心，我们以后不能监测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等融合进度百分百，实验就成功了，我们一起复盘研究新一代芯片。” 林楚曦撑着一丝笑：“好。” 可惜，她再也等不到成功那天了。 晚餐过后，许寒州被实验室一通电话叫走，林楚曦自行回住处。 她刚走到楼下，突然一盏大灯在路边亮起，刺目的光照在她身上。 伴随着的还有一道冷冽又自嘲的声音：“许教授这么忙，丢下你一个人？” 林楚曦转头，看到霍池宴高大森寒的身影朝她走了过来。 林楚曦从他话里听出来了，那通把许寒州叫走的电话，就是霍池宴故意弄的。 她冷道：“你来做什么？” 霍池宴直接将两份请柬强塞进她手上，林楚曦低头一看： 【新郎——霍池宴】 【新娘——柳惜惜】 他居然邀请她参加他们三天后的婚礼？ 霍池宴轻嗤：“能让我霍池宴亲自送婚帖的，全京都没几个人。” “不想让姓许的实验室解散，就带上他一起来！” 第四十九章 霍总，你前妻在会所点男模 听到他再次用实验室威胁她，林楚曦脸色不好看。 霍池宴眼尾的笑意愈深，“怎么，不想参加我的婚礼，还是说，怕触景生情？” “你放心，我会到场！” 林楚曦说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再看他。 她刚转身，忽然被他扣住了手。 他扼住她手腕，紧得似是要嵌进她的肉里。 “林楚曦，我会让你知道戏弄我的下场！” 抛下这段话，霍池宴甩开她。 劳斯莱斯在黑夜之中如一道疾风，嗖地一声后，消失在她视线内。 林楚曦捏着手里的结婚请柬，深沉道：“本以为最后一个月能够安安静静地度过，霍池宴，你何必非要纠缠……” 她回到空荡荡的小居室。 这是她十三岁参加一次科研竞赛拿下一笔奖金后买的房子。 小时候觉得，肯定是自己太差劲，才会被亲生父母丢在孤儿院，所以尽了全力，想变得优秀。 十岁，她把初高中所有教材学通了，十一岁学医，十二岁专攻脑机共生，十三岁拿下大奖。 等十五岁，她就从“曦曦”成了实验室的“林老师”。 她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就不会再被嫌弃，可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唯一的儿子，纷纷视她如敝履，现在就连热衷的实验也弃她而去。 林楚曦苦涩一笑，走进了浴室，打开冷水喷头，任由冰冷的水柱从头浇到脚。 本想给自己身体降温，却还是没能压抑住。 身体激素失调的副作用在入夜后，愈演愈烈。 最终忍无可忍，深夜换上衣服出门，去会所。 不管自己还能活多久，先找个干净点的男模解决燃眉之急。 …… 深夜，霍家别墅书房。 霍池宴脑海里全是林楚曦那张冷冰冰的脸，和那些让他一个字都不想听的声音： “我不要你了。” “我对你的爱，在普陀寺已经烧光了。” “你真脏！” 偏偏挥之不去。 他恼火地把桌上的文件通通撕碎，满地狼藉。 不解气！ 又拿出手机给特助发信：【把我太太的婚纱换成王妃级，戒指换成皇室典藏款，20克拉的钻戒改50克拉，项链换成海洋之心！】 发完信息，他将手机重重地反扣在桌。 “呵，不爱了？” 爱了十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许寒州就突然就不爱了？ 继续逞强，继续嘴硬！ 他会让她哭着来求饶！ 手机一震，里头猝不及防地崩出一条信息：【霍总，有个女人在xx会所点男模！她长得很像你前妻！】 “？” 霍池宴蹙眉，而后把手机拿近看，照片里，出入男模会所的竟真是林楚曦！ 确认自己没看错后，霍池宴直接被气僵了脸。 口口声声骂他脏…… 结果她深夜去会所点男模？ 这是跟许寒州闹掰了，还是被他那封婚帖刺激得发疯了？ 他抓起外套，打开书房门却撞见柳惜惜。。 柳惜惜身穿吊带红裙，在夜晚散发着特有的诱惑，她神色不安地凝着他：“霍总，你至今还没有处置李辛，那女人随时都可能再度对睿睿下手……我担心得睡不着觉。” 霍池宴不耐烦道：“幕后主谋不是李辛，你不用多想了。” “不是李辛？可是她自己都承认了，霍总怎么就断定她是清白的？” “因为李辛就是林楚曦！她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可能对亲骨肉下手！” 他说出那个名字，胸腔里压着一股无处疏散的火。 柳惜惜故作惊恐：“霍总，你说什么？李辛是林楚曦？她之前不是说自己只是整了容，难道都是骗我们的？她怎么可以这样戏弄霍总？” 霍池宴烦闷地松了松领带。 “行了，伤害睿睿的幕后之人我会查出来，你专心准备三天后的婚礼，早点睡吧。” 柳惜惜不肯走，手臂圈住他的腰，“霍总，我们再过三天就要结婚了，我好紧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 “惜惜，我说过，今晚有事！” 他撇开了柳惜惜，一想到林楚曦那个女人居然在会所约男模，他就一身的火。 霍池宴走得急、走得决然。 柳惜惜盯着他的背影，眼尾卷起一抹阴狠： “林楚曦，无论如何，我很快就是霍太太了，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 xx会所。 经理按照林楚曦提出的三点要求选人： 第一，男人全程不许露脸。 第二，时长两个小时以上。 第三，必须身高一八八厘米以上，有八块腹肌。 刚物色人选，将面具交给男模时，突然面具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经理看到霍池宴那张冷若阎罗的脸，吓得一激灵：“霍总！” 这会所正是霍氏旗下的地下产业。 霍池宴捏着手里的面具，冷声下令：“谁敢泄露半个字，我让人割了他舌头！” 放完狠话，他拿着林楚曦的卡，冷飒飒地离开。 转眼，来到了林楚曦的房间。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霍池宴循声走过去，湿漉漉的磨砂玻璃上正透出一道身姿妖娆的轮廓。 他眼底又阴了下去，暗暗咬牙：“林楚曦，你要是敢做，我保证你彻底玩完了……” 忽然，浴室门打开。 霍池宴迅速戴好面具。 林楚曦身子裹着浴巾，露出光洁而透着水滴的肩膀、胸口、手臂大腿，完美无瑕的皮肤在灯光下有意无意地勾引。 霍池宴经不住喉结一滚。 “你就是会所的人？” 听到他“嗯”了一声，林楚曦开始打量眼前男人。 身高目测一米九，衬衣鼓胀，胸肌不错，身材上宽下窄，她很满意。 就是不知道技术行不行，能不能够纾解她现在的不适。 “套我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澡吧。” 落下这道命令，林楚曦与他擦肩而过，她脚底下有点踉跄不稳，但还是撑着力气走向那张大床。 霍池宴面具底下的脸，气得呼吸一顿一顿。 好一个套都备好……她今天还真打算跟一个陌生男人做到底？ 忽然，他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浴室里透出来的气息，凉飕飕的。 怀着疑惑，霍池宴迈了进去，里面半点热气都没有。 她洗的冷水澡！ 忽然，外头传来林楚曦的催促：“你动作快一点，要是我不满意，那两千块我要打折扣，还要给你差评。” “！” 两千、打折扣、差评…… 每个字眼都羞辱得他嘴角抽搐。 霍池宴深吸一口气，压着暴怒，剥开了衬衣，打开淋浴喷头。 五分钟后，浴室水声骤停。 林楚曦坐在床上，看着男人一步步迈近。 他戴着面具，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遮掩，袒露出宽肩窄腰、强壮胸肌、八块腹肌，隐没在人鱼线下的性感和诱惑…… 她身体本就难受着，没多少耐性。 在他刚走到床边，她二话不说，伸手一拽！ 转眼，翻身把男人压在了身下。 第五十章 她把霍池宴当成男模，睡了 霍池宴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 他捏住她的腰，正要翻身，掌握主动权。 忽然，她身上的浴巾剥落……灯光下，白花花。 就在他看得动作一滞时，林楚曦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坐了下去。 霍池宴喉咙一紧！ 她竟然来真的…… 今天如果不是他，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她都能接受？ 他一咬牙，手伸向面具。 他要让她看清楚，她到底是在跟谁做这种事！ 然而手指刚落在面具边缘，就听见她一声嘶哑命令：“听话……专心点……不许露脸。” 跟陌生人做这种事，对她来说更是煎熬，不看他的脸，这种煎熬稍稍减弱。 如今她撇开所有也只是不想最后一个月的寿命被难受折磨。 而且，理智告诉她——解决眼前危机完，未必不能突破实验极限，未必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凭着本能在他身上动作、纾解。 霍池宴如果此刻还能维持理性，他就不算个男人了。 “啪嗒——” 灯光被他一关，他摘下面具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夜晚，很乱，很长。 林楚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第二天早上。 她从床上爬起，发现全身布满痕迹，眉头微微一皱。 这个男人怎么跟霍池宴一样，野蛮，粗暴…… 不过好在，四肢恢复一些力气，体温也恢复正常了，看来这种事对于调节内分泌，还是有直观效果。 只是看到床边已无人，浴室也空的，她不理解——那个职业男模，没收她的钱就走了？ 她是个有素质的人，洗完澡就给会所的经理打电话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霍池宴这边。 “霍总，那个长得很像您前妻的小姐又来找我了，她问我要昨晚男模的联系方式！您看……我给还是不给？”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经理声音在哆嗦。 霍池宴坐在办公室，身上的衬衣扣子系到了最顶，领带工整，没人知道他矜贵冷傲的装束下，藏着她的咬痕、吻痕…… 想到林楚曦昨晚如狼似虎的样子，他心头压不住的烦闷。 “霍总？霍总？” 电话另一头的经理还在请求指示。 霍池宴不耐烦道，“等会儿，我把号码发给你。” 刚挂断电话，办公室门开了。 柳惜惜走进来，目光轻轻扫过他耳尖微不可察的咬痕，低声道： “睿睿自从上次被人关在下水道有了心理阴影，不肯去幼儿园，只想去什么世纪公园看喷泉。” “我们一起陪他去看吧？” 霍池宴蹙眉，他还有个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但是想到睿睿，应了下来：“你在外面等我，我处理点事。” “好的。” 柳惜惜离开办公室。 关上门的刹那，柳惜惜很慌，她可以确认，他耳朵上的痕迹是女人咬的！ 很快又强行压下这份慌乱。 婚礼只剩两天，熬过这两天，她就是全京都豪门圈人人皆知的霍太太，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跟霍池宴闹。 她得忍，忍到婚礼结束了再把那个该死的女人揪出来。 柳惜惜脚步渐远…… 霍池宴将一个私号给了会所经理。 另一边，林楚曦收到了名片。 她直接添加微信，附言：【给你转辛苦费】 发完信息，她看着这个微信头像——十指紧扣的手，一大一小，应该是情侣。 她皱了皱眉：“这个男模有家室？” 忽然，许寒州的电话打了过来：“曦曦，世纪公园今天有一年一度的喷泉表演，想不想去看？” 林楚曦正需要纾解一下心中的紧绷感。 她应道：“好。” 临近中午，世纪公园人山人海。 林楚曦还没有跟许寒州会合，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跑到她面前，捧着一朵路边摘的小黄花。 她微愣：这不是之前她在游船上救过的那个小男孩吗？ 她蹲下身子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妈妈呢？” 男孩嘴巴动了动，眼神却暗了下去。 林楚曦神情一滞，左顾右盼，没看到有大人来找。 被亲生父母抛弃过、又被养父母抛弃过的她，心中有一种不妙的直觉。 她看着男孩失神无措的样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慰道：“没事，阿姨带你看喷泉。” 男孩听到这个话，抬起晶亮的眸子，笑了笑。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分开人群，清出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两大一小走了过来。 霍池宴出挑体型惹得周围人一片惊叹，柳惜惜则穿着一身紫色系高定裙，和霍云睿身上的紫色小西装是亲子装。 霍云睿一眼就看到了林楚曦。 她正在抚摸一个小男孩的头发，脸上带着笑意。 他眉头皱成小疙瘩，之前一门心思想当他妈妈的林楚曦，怎么会摸别的小孩？ 他指着林楚曦所在的方向，气鼓鼓地问霍池宴：“爸爸，那个脏兮兮的小屁孩是谁？” 霍池宴循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发现林楚曦。 想到她昨晚把他当男模，用遍了各种姿势，他嫌弃地收回视线。 “睿睿，无干人等不必理会。” 他们越过人群，来到了最佳观赏位。 林楚曦则牵着小男孩的手，坐在一块石头板凳上，许寒州赶来后，两人一左一右，中间坐着小男孩，俨然如同一家三口。 而不远处，霍池宴也带着他的一家三口端坐在前面。 许寒州注意到，斟酌着开口：“曦曦，他们也在。” 林楚曦淡眸瞥过霍家人，尤其是那对母子装，她冷冷一笑。 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将视线收回。 音乐喷泉表演正式开始，巨大的水柱伴随着音乐冲天而起。 林楚曦正在观看喷泉，忽听身侧传来一声——“砰！” 乍一看，小男孩被人从石板凳上推倒在地，膝盖破了皮，正在出血！ 再看那个行凶者——霍云睿像是一头愤怒的小兽，气鼓鼓地撑着腰，瞪着小男孩。 他甚至不解气，还要冲过去抬手，继续打地上的男孩！ 林楚曦大步上前，扣住霍云睿的手腕，斥道：“你干什么？” 霍云睿怒吼：“林楚曦，你放开我！” 声音很大，惹来围观，也引来了霍池宴和柳惜惜。 林楚曦刚松开霍云睿，柳惜惜一把护住霍云睿，暗中却抓着霍云睿手腕狠狠掐了一把，逼得霍云睿当场痛哭出声！ 柳惜惜抓着他手腕，给霍池宴看：“霍总，你看，她把睿睿掐伤了！” 霍池宴低头，眸光顿沉。 正要斥责林楚曦，却见林楚曦扶起地上的男孩，温柔低哄：“疼不疼？阿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而他们的儿子霍云睿手腕上一片片淤青，也没见她心疼！ 霍池宴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他们起身的那刻，上前拦住林楚曦。 他不悦：“林楚曦，你是不是弄错了，谁才是你的亲儿子？” 第五十一章 霍池宴：“我只跟你做过！” 亲儿子？ 林楚曦冷冷瞥向霍云睿。 反问：“我们离婚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跟霍云睿断绝母子关系。” “怎么，霍先生失忆了？”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霍池宴脸上。 霍池宴脑海里涌现出过往。 大概睿睿两岁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椅子，只是红了小块而已。 林楚曦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药…… 还有一次，睿睿从餐椅上摔下来，她连续两天眼睛都红红的，背着他擦眼泪。 她遇到睿睿的事总是平静不下来。 可是现在，睿睿手腕被掐伤，她却只顾着别人？ 霍池宴低头扫了眼那个受伤的男孩，外表来看，既不是许寒州的，也不是林楚曦的。 她为了个不明来历的孩子，对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霍池宴感觉心底似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许寒州提醒：“曦曦，睿睿手腕的伤看起来挺严重……” 林楚曦清冷一笑：“我刚才没用过几分力，为什么会有淤青，他自己清楚，长了嘴，长了眼，既然好坏不分，那就人各有命吧！” 为了生他，她已经豁出了一切。 为了爱他，她也付出过所有。 是他不珍惜。 他还联合柳惜惜把她诱到下水道，要把她炸死……这种亲儿子，她不敢要了！ 林楚曦不再看他们，带着男孩离开喷泉广场。 许寒州跟上去时，霍池宴突然冷冷来一句：“许教授，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有场好戏，分享给你看看。” “婚礼？” 看许寒州皱眉，霍池宴冷哼，原来林楚曦还没跟他说婚帖的事。 霍池宴压低嗓音：“林楚曦知道。” 许寒州眯眸，没再细问，大步往林楚曦的方向而去。 柳惜惜看他们离开，不满道：“霍总，睿睿都受伤了，就这么让他们走吗？” 本以为霍池宴会好好教训林楚曦，他居然一句重话都没有。 “行了，横竖就在京都，他们又能走得到哪里去。” 霍池宴说完，低头瞪向霍云睿：“为什么推人？” 他清楚是霍云睿先对男孩动了手。 霍云睿胸膛鼓起，“爸爸，我讨厌他！更讨厌林楚曦！” 语气很冲，毫无认错的态度。 霍池宴板着一张脸：“这不是蓄意伤人的理由，既然不认错，那就回去，跪两小时。” 霍云睿一噎，说不出话。 回到劳斯莱斯，霍云睿低头看着手腕上那圈淤青，心凉了半截。 虽然知道惜惜妈妈是为了教训林楚曦才掐他的，可问题是副驾驶前面储物格里放着常备的跌打损伤药膏，伸手就能够到。 爸爸没给他擦。 惜惜妈妈也没想起给他擦。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出一个画面：那是很多年前，他磕碰受伤时，林楚曦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的情景…… 有记忆以来，除了医生以外，就只有她给他擦过药。 再想起今天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心头更是烦躁。 …… 另一边，林楚曦和许寒州给男孩看完伤。 发现男孩从始至终不说话，林楚曦又带他做了别的检查，最终诊断——【先天失语症】 许寒州建议：“把孩子送去警察局吧，他父母现在应该很着急。” 林楚曦点了点头。 经由警察局联系，孩子的妈妈在半夜赶到了警察局。 她一把抱起孩子，对林楚曦和许寒州仓促道谢：“谢谢你们！” 话音未落，便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男孩三步一回头，望着林楚曦，似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最后，跟着他妈妈彻底消失在林楚曦的视线范围。 林楚曦眸光逐渐暗了下去。 “曦曦，是不是想起了过去？” 许寒州温声问话，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外套披在了她肩膀上。 林楚曦的话音透着看透世事的凉薄：“如果孩子的妈妈用心找过他，警察局早就有记录了，不可能等查遍生物指纹信息才联系上他妈妈。” “男孩衣服又破又脏，明显是在外面走丢两三天了。” 确切的说，不是走丢，是被抛弃。 就像以前的林楚曦一样。 孤儿院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但林楚曦除了被亲生父母抛弃，还被之后的八任养父母断断续续抛弃。 她从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不免唏嘘。 许寒州安慰道：“曦曦，也许那位母亲经历了这次失而复得，会知道珍惜。” “希望吧。” 林楚曦话音淡淡，突然发现肩膀上多了一件男士西装外套。 她神色一顿，快速地脱下了他的外套，递还给他。 许寒州愣住：“怎么了？” 林楚曦唇角弯起一个疏离的弧度，意有所指：“许教授，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吧？” 许寒州话音噎住。 “曦曦，其实我……” “许教授这么好，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另一半。” 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边界感，将许寒州未出口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他接过她递回的外套。 沉默了片刻，才问起：“霍池宴说，他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婚礼？” 林楚曦眼神微变。 她刻意没跟许寒州说这事，就是不希望许寒州再趟进她和霍池宴之间的浑水。 “许教授，霍池宴那个人睚眦必报，他没安好心，我一个人去就行。” “曦曦，正是因为他不安好心，我更要陪着你，你放心，我对你就像是哥哥对妹妹，不会有其他任何想法。” 许寒州主动澄清，放松她的戒备。 林楚曦虽有担忧，终是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当晚，她回到家里，手机上弹出一条好友通过信息——是那个男模！ 她二话不说，将两千块辛苦费转了过去。 对方却没有急着收钱，反问她：【我的技术，你还满意？】 林楚曦看着他那个十指相扣的头像，淡淡地笑了下。 打字回复：【技术是不错，你女朋友应该会更喜欢。】 他秒回：【？？】 隔了半分钟，再次弹出一条消息：【我只跟你做过。你呢，跟几个男人做过？】 只跟她？ 林楚曦微微怔了两秒，但很快恢复冷静，一个职业男模怎么可能只跟她做过？ 反正钱已转……她手指一点，把他删了！ 与此同时，霍家书房里，霍池宴迟迟没等到她的回话。 他不悦，再度发出：【怎么不回话？多得数不清了？？？】 屏幕赫然弹出一条提醒：【您还不是她（他）的好友，请先添加好友。】 第五十二章 心已死透，他却还以为她在装 这就删了他？ 霍池宴眼底浮过一道亮光。 急着撇清关系，看来她昨晚真的只是被他结婚请柬刺激了，才找男模的。 三千心愿牌，十二年的爱？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他冷哼：“林楚曦，你就继续装不在意，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忽然书房外传来柳惜惜的声音，“霍总！睿睿他跪在地上三个小时了，不肯起来……” 霍池宴起身走出书房，来到客厅。 果然，霍云睿还跪着。 霍池宴目光沉沉走近，冷厉问：“为什么不起来？想把这条腿给跪断了？” 霍云睿偷偷看了眼柳惜惜，挤出几个字：“断就断，反正没人在乎。” 没人在乎？ 霍池宴胸口一滞。 柳惜惜在旁边抹泪：“霍总，林小姐今天当着睿睿的面，对睿睿受伤不管不顾，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伤害太大了……” 霍池宴闻言，拳头握紧。 林楚曦假装对他不在意，他忍了。 但睿睿还是个孩子，分不清真假，这件事他必须让林楚曦道歉！ 第二天，某高级咖啡厅。 林楚曦穿着新买的裙子，打扮干净利落，坐在霍池宴对面。 “什么事？”林楚曦开门见山问。 霍池宴将一份诊断书扔到她面前，语气冷厉：“睿睿得了抑郁症。” 林楚曦一扫文件，目光定在文件右上角的诊断编号，根本就不符合医学会的医学编号规范。 他拿一份假的诊断报告来糊弄她？ 她哂笑，“所以呢？” 霍池宴抿了口咖啡，淡淡道：“晚上摆宴，你过来，跟他好好道歉。” 林楚曦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道歉？他得抑郁症跟我有什么关系？” 霍池宴听她这副漠不关心的口吻，眼神冷了几度：“你昨天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问，他生闷气在客厅跪到了凌晨两点。” “今天找医生，医生给出了抑郁症诊断，你敢说这事跟你无关？” 林楚曦淡定道：“有一种病，叫没事找事，望周知！” 没事找事？ 以前林楚曦总是旁敲侧击地想要他这个爸爸在中间协调他们的母子关系。 现在霍池宴打算给她机会，她居然不珍惜？ 霍池宴松了松领带，不耐烦道：“林楚曦，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装什么？” “我可以容忍你对我假装漠不在意，但你在睿睿面前伪装，不行！” 林楚曦滞了两秒。 她的心早就死透了，他还以为她在装着不在意…… 林楚曦直接拿出手机，点开她过去所有的心理医学诊断：【重度抑郁症】【重度恐惧症】【重度孤独症】【重度社交回避症】…… 不紧不慢道：“这些年你跟霍云睿对我的心理伤害更重百倍千倍，我倒是问问，你们什么时候跟我道歉呢？” “林楚曦！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霍池宴彻底没了耐心，看了眼腕表，冷道，“我还有个会议，今天这事是通知，摆宴地址我会发给你，晚上你必须来！” 林楚曦正要再度开口，忽然听见—— “救命——”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林楚曦立即起身，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脸憋得通红，双手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这是被异物卡喉了！ 孩子妈妈穿着咖啡厅服务员的衣服，一边拍打男孩的后背，一边求助：“救救我的孩子！” 她拍打的动作不对，反而让异物加深，男孩脸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紫！ “让我来吧！” 林楚曦快步接过男孩，脑中的芯片已给大脑输送关于卡喉急救的知识。 她按照标准海姆立克手法，精准使力！ “噗！” 喉中软糖喷出，男孩青紫的脸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呼吸顺畅了！ 林楚曦弯腰去查看男孩状态，发现卡喉的人正是那日一起看喷泉演出的小男孩，她神情僵住。 再看孩子妈妈，脸上更多的惊，而不是喜，僵硬地对林楚曦感激道：“谢谢！您这是第三次救了我儿子！” 林楚曦望着死里逃生的孩子，却高兴不起来。 她已经猜测出，这个男孩妈妈上次是故意弄丢他，这次又让孩子卡喉…… 她无法想象一个妈妈遇到了什么麻烦，竟想神不知鬼不觉让一个孩子从这个世界消失。 当孩子妈妈要抱男孩走的时候，男孩突然抓住了林楚曦的手。 他近乎乞求的眼神，让林楚曦心口揪了一下。 她思索片刻，对女人说：“如果你不要，就给我吧。” 救了三次的男孩，也是缘分，她想在最后一个月的生命，将孩子安置好。 女人干笑：“恩人，您在说什么呢？” 林楚曦也不跟她打哑语：“我有个孩子，他不要我这个妈妈。也许是上天眷顾，想再送我一个孩子。” 她将一张银行卡交到女人手上：“密码六个九，里面有五十万，明天办送养手续，钱就是你的。” 女人看都没看儿子，快速收下银行卡，讪讪解释道：“其实也不是我不要，主要是生下来就不说话，这种孩子换了谁也不会喜欢……” 林楚曦径直打断：“不用解释了。” 解释有什么意义，无非就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女人又补充了一句：“恩人，我儿子名字叫刘蠢。” 林楚曦听到这个名字，面无表情：“明天上午九点办送养手续，你准时到就行。” 林楚曦牵着男孩转身，被霍池宴高大身形堵住。 霍池宴浑身散发寒气：“林楚曦，你什么意思？” 林楚曦语气淡定：“收养一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霍池宴握紧了拳，“你对自己亲生骨肉不闻不问，收养别人的孩子？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睿睿！” 林楚曦淡漠一笑，她曾经满眼都是他和霍云睿，最后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他逼她净身出户，换来的是睿睿帮着别的女人炸死她。 林楚曦不愿意再把最后的时间消磨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她迎视霍池宴的目光，坚定道：“离婚的时候说过了，恩断义绝，如果霍先生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以自己翻词典。” “霍云睿真有抑郁症，监护人应该带孩子去看医生，而不是来纠缠我，我治不了。” 说罢，林楚曦牵着男孩，往咖啡厅外走。 霍池宴目光循着他们的背影，喉咙里疏解不开的闷气。 “林楚曦，闹归闹，但我不允许你对孩子胡闹。” “既然好好说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来硬的！” 第五十三章 她收养新儿子，亲儿子逼她下跪！ 林楚曦径直离开了咖啡厅，带着男孩去商场买了一些衣服。 林楚曦给他换好衣服，笑着对孩子说：“你以后不叫刘蠢，你叫林瑞瑞，祥瑞的瑞。” 男孩点头。 林楚曦以为他没听懂祥瑞，给他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解释：“祥瑞，就是上天送来的礼物，代表一切的美好。” 男孩微笑着在她掌心比划两个字——【谢谢】 林楚曦猛地一怔。 他天生失语症，又缺乏教育的情况下，居然会写字？ 她感觉林瑞瑞有些不简单。 为了确认判断，林楚曦打电话给许寒州：“许教授，实验室能借我五分钟用一下吗？” 现在实验室研究所被霍氏集团、派专人管理，他们这些教授只有执行权，对实验室已经不再有自主权。 但许寒州还是应了下来：“曦曦，你过来吧。” 林楚曦带着林瑞瑞去实验室，避开了工作人员偷偷进入实验室。 她借用设备扫描林瑞瑞的头部，果然，发现了芯片的痕迹！ 许寒州怔住：“上次在医院只做基础检查，漏了脑ct，是谁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植入芯片？看芯片状态跟我们的超级芯片很像，而且至少五年。” 林楚曦低吟：“五年……这孩子也就五岁。”也就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被偷偷植入芯片了。 林楚曦的芯片在大脑才两年多，就撑不住了，但这个孩子的芯片状态很好。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要顺着林瑞瑞这条线索找到植入芯片的人，林楚曦身体里的芯片可能还有救！ 林楚曦蹲下身子，对林瑞瑞道：“瑞瑞，你果然是祥瑞。” 林瑞瑞眯眼一笑后，跑进游乐场。 林楚曦的目光温柔地追随着林瑞瑞欢快的身影，渐渐陷入回忆。 那时的游乐场，阳光同样明媚，她牵着两岁的霍云睿，陪他在里面玩。 小睿睿突然蹲下，抓起一把细沙，恶作剧地向她洒来。 沙粒嵌进她的眼睑，瞬间刺痛难忍，林楚曦捂着眼睛，蹲下身，告诉他：“睿睿，不可以这样，沙子进眼睛会疼的。” 霍云睿脸上没有丝毫悔意，反而振振有词：“大姑说了你是坏女人，我已经没有妈妈，你还想跟我抢爸爸，你该打！” 说完，又抓起一把沙打她…… 记忆褪去，林楚曦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在霍云睿一岁前，她住疗养院，霍池宴出差，霍云睿便是由他大姑——霍家养女霍黎娜照顾。 当年霍黎娜在疗养院把她的头摁进马桶，至今记忆犹新，两天后霍池宴大婚，估计那女人也会回国。 她眼底闪过一道寒意。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也该让瑞瑞出来了。 林楚曦进入游乐场，找了一圈，在诸多嬉戏打闹的孩子里没有找到林瑞瑞的身影！ 而这时，手机里弹出一条短信 【想见你的新儿子，到这里来。——霍池宴】 附带了一个地址链接。 林楚曦抿紧了唇，林瑞瑞被霍池宴的人带走了！ 她不做多想，打车抵达那间豪华西餐厅，里面毫无意外，被霍池宴包了场子。 除了他手底下那群乌鸦般黑的保镖，就只剩餐厅工作人员。 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林楚曦进入豪华VIP包厢，里面，柳惜惜正在给霍云睿头上戴小王冠，霍池宴在点小蛋糕旁边的彩色蜡烛。 但林楚曦第一时间看向的是林瑞瑞，他坐在霍池宴的旁边，小身子很局促不安。 她刚要走近，被霍池宴制止：“林楚曦，我的地盘，得按我的规矩来。” 话落，几个保镖上前拦住林楚曦。 林楚曦瞪向霍池宴，他神色冷冽如冰，眼里压着一团暗火。 她恼道：“霍池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个道理不懂吗？你把一个孩子突然带走，考虑过孩子的心情？” 柳惜惜抢先道：“林小姐，睿睿被你伤了心，医生诊断抑郁症，你身为母亲，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光顾着维护别的孩子？” 听到柳惜惜的话，霍池宴原本压抑的火烧得更烈。 语气冷了几度：“今天让你来这里，是让你给睿睿道歉，你道了歉我让你带他走。” 林楚曦道：“我没错，道什么歉？” “呵，那你就继续嘴硬。” 霍池宴说罢，给旁边的林瑞瑞夹了两块肉，语气温和道：“吃吧，吃完了，叔叔带你住别墅。” 这份温和，在林楚曦眼里，是威胁！他难道还要囚禁林瑞瑞？ 意识到这个，林楚曦浑身紧绷。 气氛僵了许久，她豁出去，沉声道：“霍云睿，对不起！” 霍云睿仅仅冷盯着林楚曦，“哼！” 没有做其他回应。 霍池宴皱眉。 柳惜惜笑了：“霍总，林小姐这个道歉也太不诚恳了，睿睿不接受呢。” 林楚曦咬紧唇：“不管怎么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柳惜惜意有所指地问霍云睿：“睿睿，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真正的道歉？” 霍云睿瞥了眼那个林瑞瑞，再度瞪向林楚曦，话音稚嫩却透着阴狠：“林楚曦，我要你跪下道歉！” 跪下？？ 林楚曦眼神一凛。 霍池宴还在给林瑞瑞夹菜，听到这话，轻斥：“睿睿，适可而止。” 柳惜惜劝解道：“霍总，医生说睿睿现在抑郁症比较严重，还是先让睿睿解了这口气吧？” “睿睿本就是被林小姐伤了心，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况林小姐作为睿睿的亲妈，没喂过奶，对孩子的陪伴少之又少，如今为了给睿睿治病，下个跪算什么？” 霍云睿咬牙补充：“我就要她下跪！” 霍池宴似还想开口制止。 但听林楚曦冷冷问他：“霍池宴，是不是只要我给霍云睿下跪，以后你就不会刁难林瑞瑞？” 林瑞瑞？ 霍池宴一噎。 这是林楚曦给她的新儿子取的名字。 他攥紧了拳，压抑着情绪，目光沉沉盯着林楚曦。 他倒要看看她为个不明来历的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霍池宴低沉吐出一个字：“是！” 林楚曦语气透着彻底的绝望：“好。”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霍云睿，空气紧绷成一条线。 按习俗，母亲给儿子磕头，会折儿子的寿。 她狠不下心诅咒自己的亲生儿子，心中默念： “望上天明鉴，我与霍云睿母子情断，我不是他妈妈，莫折寿，莫报应。” “就算有报应，请让我独自来承受。” 默念过后，伴随着“扑通”一声，她双膝跪在地上！ 第五十四章 他慌了：“林楚曦！你给我回来！” “霍云睿，我向你下跪认错，你满意了吗？” 她眼神看着霍云睿，充满绝望，嘲讽，和决绝。 声音不高，却似引得惊雷乍响。 霍云睿脸上的表情凝固，报复的快、感还没来，就被一种莫名的空洞感攫住。 惜惜妈妈跟他说只要狠狠地教训林楚曦，他就会开心。 可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 他不懂…… 而一旁，霍池宴脸色早已黑如锅底。 深沉冷冽的眸子像钉子一样地钉在地上那抹决绝的身影。 她明明可以据理力争地换一种道歉方式，送礼或者为睿睿做点其他事…… 可她急着保护别人的孩子，给他们的儿子下跪了。 母跪子，违背纲理伦常，或有天道报应。 睿睿是她怀胎十月、摘除子、宫也要竭力保下的孩子！她就真的不在乎了？ 这一跪，如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让他开始不安，很不安。 就在这时，林瑞瑞从座椅上跳下来。 他跑向林楚曦，蹲在她身前，一边摇头，一边眼泪巴巴地看着她。 小嘴巴不会说话，却看得出来他在心疼林楚曦。 林楚曦伸手安慰林瑞瑞：“瑞瑞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管你，以后我就会保护你。” “林楚曦！” 霍池宴再也无法压抑体内的情绪，倏然从座位上站起，眼眶泛红问：“当着睿睿的面说保护别人的孩子，非要让睿睿病情加重你才满意是不是？” “病情？” 林楚曦语气透出嘲讽：“你为了骗我来，逼我对一个孩子下跪，伪造抑郁症医学鉴定，我倒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父亲！” 伪造医学鉴定？霍池宴脸色微变。 柳惜惜顿时一慌：“林小姐，那份鉴定是三甲医院心理科专家教授出具的，你胡说什么？” 林楚曦从地上站起，牵起林瑞瑞的手，冷睥向柳惜惜。 “我记得柳小姐是985医学毕业的，连鉴定报告编号规则都不知道就造假，看来书也白读了。” 柳惜惜脸色倏然变白。 “够了！报告我会查！”霍池宴厉声打断，命令道：“林楚曦，坐下吃饭！” “坐下？吃饭？” 林楚曦的目光扫过柳惜惜和霍云睿，自嘲地笑了，“霍池宴，我们的关系，你觉得还能坐下吃饭？” 霍池宴绷紧下颌。 “你不要不识抬举，没有我的安排，你连跟睿睿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需要你施舍的资格。”林楚曦牵着林瑞瑞转身便走。 霍云睿气急：“保镖！拦住她！” “让她走！”霍池宴的声音冰冷彻骨，“林楚曦，只要你今天敢走，以后休想私下再见睿睿一面！” 林楚曦脚步未停，只抛下一句冰冷的回音：“求之不得。” 霍池宴冷笑，过去的林楚曦，若能与睿睿同桌吃饭，总会激动得眼眶发红，如今怎么会放弃跟睿睿一起吃饭的机会？ 盯着林楚曦的背影，他拳头握紧，指背发出咯吱响。 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她只是在装！ 以为这样故作姿态，他就会低头挽留？ 他不会挽留，他要等她回头！ 等她像从前一样卑微地乞求！ 乖乖回头吧，林楚曦，这可是你求之不得的机会！ 然而眼看着林楚曦离包厢门口方向越来越近，他心中的声音越来越急，几乎要冲破喉咙。 林楚曦！你给我回来！ 刹那，在包厢门口，林楚曦的脚步停住了。 霍池宴眼神一凝，紧抿的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冷笑。 果然……她演不下去了。 不出三秒，她就会乖乖转身，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他自信默数：三……二……一…… 林楚曦在他视线内蹲下身。 林瑞瑞的鞋带松了，她低着头，手指灵活而轻柔地为他系好鞋带，动作专注，仿佛那是世间唯一重要的事。 然后，她牵起孩子的手，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口，身影彻底消失在光影之外！ 霍池宴瞳孔骤然紧缩。 “爸爸！你为什么要放她走？”霍云睿不满地叫道。 走？ 她怎么可能走？ 霍池宴忽地甩开手边的碗筷，碗碟碎裂的刺耳声响中，他已如离弦之箭冲到包厢门口。 她一定躲在走廊，等着他去三请四催…… 然而当他高大身影冲到走廊，视线却再无她！ 他难以置信，一把抓住路过的侍应生，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那个牵孩子的女人呢？藏哪儿了？！” 侍应生战战兢兢回答：“霍……霍总，那位女士带着孩子，已经走出大门了……” 霍池宴的手失了所有力气，颓然垂下。 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喉间溢出一声冰冷的、难以置信的低笑： “呵……林楚曦，你竟真敢……丢下睿睿离开！” …… 另一边，林楚曦带着林瑞瑞回到住所。 门外放着一个快递盒。 她以为是她给瑞瑞网购的生活用品到了，直接拿起放在茶几上。 “瑞瑞，你先在沙发坐会儿，我去收拾新买的衣服和床铺。” 说完便进了卧室。 等她再度回客厅，沙发上却不见人影。 心下一急，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循声看去，只见林瑞瑞正握着湿毛巾，蹲在地上擦地板。 她微怔：“瑞瑞，你怎么……” 林瑞瑞闻声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她露出一个纯真又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那眼神直白地传递着：“我很听话，也很勤快，新妈妈请不要赶我走。” 林楚曦心中一酸，在他澄澈的瞳孔里，她仿佛看到了五岁的自己——那个被第四任养父母从孤儿院领走的小女孩。 为了不被再次抛弃，小小的女孩拼命地擦地、洗衣、洗碗，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用乖巧和勤奋，换取一点可怜的栖身之地。 被遗弃过的孩子，永远活在不安里，渴望紧紧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哪怕卑微至尘埃，也费尽心思去讨好。 就像她当年对霍池宴的感情一样。 可林楚曦现在看明白了。 她蹲下身，轻轻拿开林瑞瑞手中的毛巾，直视着他黑黝黝的眼睛，清晰道： “瑞瑞，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值得被爱。” “只要你善良正直，妈妈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话语带着温度，融化了林瑞瑞眼中小心翼翼的讨好，取而代之的是懵懂的光亮。 就在这时，门铃声清脆地响起。 林楚曦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第五十五章 大婚前，他为柳惜惜爆金币 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许寒州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玩具盒，眼神柔和：“知道你现在带了个孩子，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楚曦感激道：“谢谢你，许教授，进来吧。” 她将他迎进门。 许寒州带着玩具走向林瑞瑞，“瑞瑞，我们见过面，还记得吗？叔叔给你买了玩具，看看喜不喜欢？” 他拆开玩具盒，是一套设计精巧的益智拼装积木。 林瑞瑞的眼睛瞬间亮起。 等林楚曦过来后，三人坐在客厅玩积木，氛围轻松温馨。 这幕通过那个快递盒上的隐形针孔摄像头传入霍氏集团总裁办休息室的电子屏上。 霍池宴独自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面前的红酒丝毫未动。 手机里传来手下的回话：“霍总，医院方已经确认，小少爷的抑郁症鉴定报告是假的！” 假的？ 霍池宴手中的酒杯陡然一晃。 这份报告是柳惜惜拿来的，难道……是柳惜惜造的假？ 他没再继续追究下去。 因为就算惜惜造假，也只不过是想借此让林楚曦正视睿睿的需求而已。 不像林楚曦，身为孩子亲生母亲，竟然置亲生儿子于不顾！ 他将手机挂断，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他看着许寒州和林楚曦一起坐在地上，陪林瑞瑞玩积木，看着许寒州极其自然地替林楚曦擦掉嘴角的果汁……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办公室的暖色灯光无法照亮他眼底深沉的寒意。 林楚曦如果真像他看到的那样，不在乎他，不在乎睿睿，就不会被他一封结婚请帖刺激到深夜去找男模纾解。 “林楚曦，你以为你故意表现出对我冷漠，对睿睿冷漠，我就会被你吸引，放弃跟柳惜惜结婚？” “两年前你诈死，现在还来欲擒故纵？我会用现实告诉你，你这招，对我霍池宴没用。” “等你看到我和惜惜的婚礼，我不相信你还能淡定得下去。” 霍池宴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 第二天，全城的媒体都炸疯了，一条又一条的新闻刷屏—— 【世纪婚礼预热！霍池宴包下全城LED屏，浪漫告白】 林楚曦带着林瑞瑞刚办完收养手续，看到正对面的LED屏。 她的私房照当年便是通过这些屏幕，传遍全城。 屈辱感至今挥之不去。 如今时隔两年，这些大屏幕正在轮播他和柳惜惜在国外拍的婚纱照。 碧海蓝天，白纱翩跹，柳惜惜笑容甜蜜地依偎在霍池宴怀中，唯美得刺目。 她移开视线，带着林瑞瑞坐进一辆出租车。 刚上车就听见司机师傅说：“霍氏集团总裁明天大婚，今天给全城发消费券，你领取了吗？” “京市几千万人口，每人一百，霍总这是要为了新婚太太柳惜惜小姐斥资几十个亿！全城爆金币！太阔气了！” “倒是听说霍总还有位前妻，那个女人我们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同样是嫁给霍总，有人惨戚戚，有人坐飞机，唉~不同命啊！” 林楚曦抿紧唇，没有回应。 窗外飞逝的LED屏幕和司机持续聒噪的声音，让她有几分烦闷。 突然，“砰——！” 出租车猛地一震，追尾了前方一辆兰博基尼。 “完了完了！这得赔多少钱啊！” 司机下车时仍在哀叹，追尾可是全责！ 林楚曦第一时间护住被惯性带得前倾的林瑞瑞，急切地问：“瑞瑞，伤到没有？” 林瑞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林楚曦刚松下心，却看到外面一个人影，眼色瞬间阴了下去。 从兰博基尼上下来的男人，竟是游船上见过的那个猥琐富二代——秦枭！ “喂，开出租的，眼瞎了？知道我这车补个漆要多少钱吗？六位数起步！” 秦枭说话时目光扫过出租车后座，看到林瑞瑞，眼里瞬间燃起了阴鸷的怒火。 就是这个小崽子！上次害他在游轮上丢尽了脸！ 司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枭恶劣笑道：“想少赔点也不是不行。” 他抬手指了指后座的林瑞瑞，“你，给这小崽子一巴掌。这账，一笔勾销！” 啥？打一巴掌就能免除六位数修车费？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司机来到后车门外，语气近乎哀求：“小姐，你行行好，让我轻轻打孩子一下，我保证很轻！不然我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就当积德行善好吧？” 说话间，出租车司机已经打开了车门。 林楚曦听到这种无理要求，语气冷若寒冰：“乘客基于客运合同享有安全运输权利，责任不在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免债？” 司机的脸瞬间扭曲，哀求变成了怨毒的指责：“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 “一巴掌免十几万补漆费，这多小的事！我要养家糊口，你能不能有点社会同理心？” “社会就是被你这种人搞得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你这样，以后你的孩子被撞，看谁还会帮你！” 他恶毒的诅咒脱口而出。 林楚曦眼神更加凛冽：“我不止不会帮你，还要撤单下车。” 说罢，她带着瑞瑞下车，正要走。 “想走？” 秦枭一声令下，他身后跟着的保镖车当即下来六个保镖！ 保镖围堵住林楚曦和林瑞瑞的去路。 林楚曦冷道：“这可是大街上！你们想做什么？” 大街上又如何？ 秦枭啐了一口唾沫，狞笑着走近：“这小杂、种惹了我，想跑，没那么便宜！抓住他！” 保镖应声扑向林瑞瑞。 林楚曦将林瑞瑞护在身后，利用芯片里自带的格斗技巧要领，格挡、反拧，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保镖摔倒在地。 “哦？还是个练家子？” 秦枭眼中戾气暴涨，“给我用电棍！看她还怎么护着那小杂、种！” 保镖们纷纷从腰间抽出闪着幽蓝电光的电棍，“滋滋”的电流声令人头皮发麻。 他们目露凶光，一步步向林楚曦逼近。 突然，一道冷冽如冰刃的嗓音袭来：“秦二少，好雅兴。” 秦枭浑身一僵，循声望去。 不远处，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劳斯莱斯，车牌号：888888！ 霸气侧漏！ 秦枭走过去，视线透过那摇下一半的后车车窗，看清了里头的人——霍池宴！ 第五十六章 还做吗？今晚给你五千 车上不止霍池宴在，还有柳惜惜。 他搂着柳惜惜，姿势很亲密。 秦枭上回在游船就得罪了霍池宴，这回他学乖了。 狰狞面目收起，换成谄媚的笑容：“霍总，这些穷酸货把我的车撞了，我找他们赔钱呢，您和嫂子要去哪儿？我这点破事，就不耽误您二位的时间了。” 霍池宴闻言，瞥向车外的林楚曦和林瑞瑞。 短暂的一瞬，他和林楚曦四目相对。 但是林楚曦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毫不起眼的陌生人。 霍池宴脸色不快：“我懒得管，不过是看这位小姐有点面熟。” 刚落音，又听见柳惜惜柔声劝道：“霍总，我知道林小姐两年前诈死，最近做的事更是过分，惹你生气，但她毕竟是你前妻，我们还是帮一帮她吧？” 这话，瞬间让秦枭变了脸色。 男人不怀好意的眼光在林楚曦身上上下打量，只一瞬，瞳孔一缩。 他娘的，之前光顾着想教训小兔崽子，这么个大美人居然没注意，被柳惜惜一提起，还真像啊……诈死？ 京圈豪门谁不知道霍总前妻两年前去世了。 所以他从未联想过。 当年秦枭就想要给霍池宴戴顶绿帽子，可惜没成功，现在……机会来了。 秦枭眼里逐渐涌出露骨的贪婪和狰狞。 柳惜惜很满意秦枭脸色的变化，温声提醒，“林小姐，亲生儿子你不管，新养的儿子你总不能也不负责任吧？” “霍总在给你机会呢，你还是好好珍惜，开口求一声霍总。” 求他？ 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 瞬间撬动了林楚曦藏在记忆深处的屈辱！ 她差点忘了，那三年婚姻里，她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求”。 产后疗养院，她求了他八百遍，只想隔着屏幕看一眼自己的骨肉，他置若罔闻。 离开疗养院，她求了他九百次，只想以母亲的身份站在睿睿身前，他含糊推脱。 后来，他金屋藏娇的消息传来，她夜夜泪湿枕畔，卑微地求他回家，换来的只有无尽的漠视和嘲讽！ 如今，林楚曦再度看了眼后座的霍池宴。 他面色冷得如一尊雕像。 他怀里的柳惜惜更是神色尽显得意、得逞。 她心知，此刻求他，不过是在重复过去的自取其辱！ 哪怕他这次是真的想对她施舍怜悯？ 她不信了，也不屑了。 林楚曦清冷道：“惺惺作态的好意，不必！” 霍池宴的眼尾猛地一紧。 她竟然宁愿落入秦枭这种垃圾手里，也不肯向他低一下头？ 柳惜惜幽幽叹息，火上浇油：“霍总，看来林小姐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孩子安危当前，她还只顾着跟你怄气呢。” 霍池宴眸中的温度彻底消失，“随她去！” 他对前面司机下令：“开车！” 劳斯莱斯没有丝毫迟疑，绝尘而去。 街边再度变得空荡。 秦枭脸上的狞笑再无遮掩，他一步步逼近林楚曦：“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霍太太？不对，该叫你林小姐？” 他目光y邪地上下扫视，“动手！给我把这美人弄晕了，直接送酒店套房！” 一声令下，保镖们手持电棍，步步紧逼。 林楚曦迅速将林瑞瑞护到身后安全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坚定：“瑞瑞，待在这里，闭上眼睛，妈妈很快就解决他们。” 安置好林瑞瑞后，她转身，松了松手指指关节。 下一瞬——身影如电！ …… 疾驰的劳斯莱斯内，气压低得骇人。 柳惜惜正想软语安抚，霍池宴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焦躁：“掉头！回去！” 柳惜惜脸色瞬间煞白。 车子再度来到刚才出事的地点。 霍池宴推门下车，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缩——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保镖，此刻却东倒西歪地在地上哀嚎。 而秦枭本人，鼻青脸肿地被警员扶起。 那辆肇事的出租车早已不见踪影。 另一位警员正拿着对讲机，面露惊疑：“什么？你说附近所有监控……全都被毁了？” 霍池宴眉心拧起，目光扫过狼藉的现场。 没有林楚曦，也没有那个叫林瑞瑞的孩子。 柳惜惜紧随而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又被这个女人跑了！ 她叹息道：“霍总，我说怎么林小姐不开口求你帮忙，原来她身后有别的男人！” 男人？谁？ 霍池宴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许寒州区区一个生物科学教授，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林楚曦最多会点防身的拳脚，不可能能对付这些带着电棍的保镖。 到底是谁？ 她背后还有谁…… 一股强烈的失控感猛然攫住霍池宴的心肺。 仿佛某种根植于他心底的东西，正被无形之手剥离！ 这种感觉……陌生得让他窒息！ …… 另一边，林楚曦带林瑞瑞回到住所。 门一关，强烈的燥热猛地袭来。 林瑞瑞立刻察觉，小手紧紧攥住她微颤的指尖，乌黑的大眼里是无声的焦灼。 “没事，我只是累了。” 林楚曦声音发虚，身体内部像着了火。 她坐在沙发，打开电脑，查看芯片的状态，果然是内分泌紊乱！ 她大概明白了，自从芯片融合后，只要她过度利用被芯片提升的身体机能，就会出现这个副作用。 忽然，身侧出现一盆冷水。 瑞瑞放下盆，抓起毛巾浸水，小手费力拧干后，踮起脚尖去擦拭她的额头。 林楚曦被他这个小动作，引得心头一颤。 突然，她伸手扣住了瑞瑞的手腕，声音略带沙哑：“瑞瑞，不用了，妈妈不是发烧，物理降温没用。” 听闻这话，林瑞瑞眼底闪过一抹暗淡。 他在自责，他帮不到妈妈。 看着他低着头沮丧的样子，林楚曦鼻尖意外地一酸。 自从芯片融合，她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似是渴求了很久的温暖。 她轻揉他的小脑袋，安抚道：“你放心，妈妈没事，明天，最迟明天早上，我就恢复了。” “而你呢，要做的就是晚上乖乖睡觉，好吗？” 林瑞瑞眨了眨眼，很快，听话地点头。 当晚，林瑞瑞乖巧睡下，她关闭房门。 体内翻腾的灼意汹涌，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找新的目标。 为了必须尽快恢复过来，手指当机立断点开了之前睡过的男模联系方式。 重新添加好友。 竟然不需要验证，秒同意了。 她不多想，直发：【还做吗？今晚给你五千】 第五十七章 乖，不许再胡闹了 霍池宴独自站在阳台上，指尖的烟头一片猩红。 “霍总，经调查，林小姐住所附近，除了许寒州，近期没有其他成年男性出入。” “继续查。” 他命令完，某社交软件弹出一条信息：【还做吗？今晚给你五千】 霍池宴瞳孔如同裂开。 她竟然…… 还约？！ 陡然想起，明天就是他和惜惜的婚礼。 “林楚曦，你还不承认，你放不下我！” 若非放不下，她怎么又会情绪失控？约男模？ 很好，他今晚就要亲手撕碎她这副故作不在意的伪装！ 霍池宴抓起外套，直出卧室。 柳惜惜站在房间窗户上，稀疏的月光映出男人高大颀长的轮廓，他迈上了劳斯莱斯，几乎没逗留半秒，车子疾驰而出。 她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叹息道：“霍总，明天我们就结婚了，你为什么就连今晚都要去偷吃呢？” 房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她之前下跪求霍池宴，保住的那位老保姆。 保姆进来，忧心地对她说：“惜惜，我趁洗衣服的时候，在他西装内测口袋安装了微型定位器，这是下手的机会。” “只有女人死了，你豪门太太的位置才能坐稳。” 柳惜惜：“知道了，妈。” …… 豪华酒店套房内，热浪翻腾。 比上次猛烈百倍，几乎要将林楚曦的理智焚烧殆尽。 “咚咚咚！” 她挪着不太平稳的步子来到门背后，拉开—— 下一秒，体内灼烧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怎么会是你？！” 林楚曦炙热的瞳孔里，惊愕地映出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 霍池宴长腿一迈，反手关门落锁。 下一瞬，林楚曦已被他强大的气场钉在墙上。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摩挲着那滚烫的肌肤，深眸凝着身下满面潮、红、色、欲熏心的女人。 胸腔中燃着两团火，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怒还是欲。 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林楚曦，你现在这么欲求不能？怎么不找你背后的那些男人，还是说他们都满足不了你？” “与你无关！” 她试图推开他，却撼动不了分毫。 霍池宴却不疾不徐地将手机屏幕抵到她面前。 林楚曦看着屏幕里那个男模的昵称，刹那瞳孔裂开。 心脏更是猝不及防地跌入万丈深渊。 原来上次跟她抵死缠、绵的男模，是霍池宴！ 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发生任何关系的男人！ “滚开！你滚开！” 她羞愤交加，握拳捶打他坚实的胸膛。 可药力与芯片紊乱的双重作用下，那点力气更像欲拒还迎的撩拨，软绵的身体蹭过他胸口，反而点燃了自己体内更汹涌的火焰。 霍池宴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扯松了领带，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 他轻易便解开了她衣服的带子，微凉的手掌覆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带着暧昧的力度…… “唔……” “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约？” 他诱惑的口吻，试图逼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别碰我！” 林楚曦奋力挣扎，却被他更紧密地压制在墙上。 滚烫游走的大手，让她本就失控的大脑更加混乱、窒息。 霍池宴的唇含、住了她敏、感的耳垂，低沉的嗓音诱惑至极： “林楚曦，承认你离不开我，承认这几天都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只要你承认……” 他声音哑了几分，“我就要你。” “要我？” 明天就要结婚的男人，此刻背着新婚妻子，跟前妻在酒店耳鬓厮磨？ 她喉咙干渴灼痛，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讽：“霍池宴，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早就不要你了！哪怕只是曾经爱过你，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呵，嘴硬到这种地步？” 霍池宴大手往下，喉间溢出一声得意的笑，“还是身体更诚实。” 裂帛声乍响！ 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全身的每个角落，明媚的灯光下，勾勒出她暖白泛红的肌肤…… 寸寸曲线，诱惑至极。 男人眸色彻底暗沉：“林楚曦……” 他抬起她的腿，不由分说地抵住了她的唇，再无任何迟疑。 被侵占的瞬间，林楚曦大脑蓦然一空。 致命的警戒线被彻底突破。 不要……霍池宴…… 所有呼之欲出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口。 她被他吻得无法呼吸，意识渐入迷、离。 三个小时的酣畅淋漓…… 林楚曦瘫软在床上，意识里一片死寂。 体内紊乱的内分泌平复，但透支的力气仍未恢复，连指尖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床边男人却是尽显神色奕奕。 他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嘴角勾着一抹满足的笑容：“我就知道……” 她今晚身体太热了，热情得让他确信——她离不开他！ 如果不是顾忌着天亮后还要准备他和惜惜的婚礼，他恨不得整夜索取，绝不会在此刻抽身。 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走到床边，大手轻轻抚摸她微微透着湿意的小脸，幽幽落话： “无论是许寒州，还是其他男人，都给我断了。像你这种妖精，除了我，这个世界没人能满足你。” “另外，天亮后的婚礼现场，我要看到你，也趁此机会让你认清楚自己的定位。” “等婚礼结束后，住进我送你的别墅，只要你乖，我定时安排你和睿睿见面。” “条件是，永远不许闹到惜惜面前。我的霍太太，只能是她。记清楚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浑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矜贵与冷漠，与方才床笫间的野兽判若两人。 林楚曦扯动嘴角，似乎想笑，却只牵出一抹比哭还苍凉的弧度。 她始终没有说话。 霍池宴不悦眯眸，但转念想到她刚才承、欢时那副如狼似虎的样子…… 她需要他，需要得紧。 这个认知瞬间抚平了胸腔升起的不快。 指腹轻轻蹭过她紧抿的唇线，声音少见的低哄：“乖，不许再闹了，今晚好好睡觉。” 说完，他看了眼腕表，或许是觉得时间太晚，眉心微皱。 他不再犹豫，起身离去。 林楚曦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苍白的嘴唇张了张。 霍池宴……混蛋…… 却发不出声音。 然而霍池宴离开五分钟不到，突然，整个酒店都响起了烟雾报警！ 外面服务员“咚咚咚”在敲门。 “客人，请快点出来！酒店失火了，跟我们工作人员走紧急疏散通道！” 第五十八章 婚礼现场，霍总心慌了 林楚曦听到这个，用尽了全力想要起身。 然而身体虚弱乏力，她竟然下不来床…… 这时，听门外传来锁链的声音，似是有谁在她门口上锁！ 林楚曦费劲了全力才爬到门背后，果然，那道门被人加了一把锁，打不开！ “有人吗？” 她虚弱地冲外喊，回应她的只有间续不断的烟雾警报。 烟雾逐渐充斥走廊，涌入房间。 身体乏力、无处逃生的林楚曦被滚滚浓烟熏晕，倒在了房间里。 …… 【惊！顶级五星级酒店深夜发生大火！】 【死亡人数正在确定……】 一条又一条的新闻在深夜传遍整座城市。 然而待到天亮后，被霍家铺天盖地的世纪婚礼新闻给压了下去。 各写字楼的电梯里都在议论豪门婚礼。 霍池宴柳惜惜，两个名字更是冲到了热搜第一。 婚礼的主场落于京市最奢华的翡翠庄园。 此时，盛大的庄园内随处可见衣香鬓影。 位于中心的欧式别墅化妆间内，新娘子柳惜惜端坐镜前，凝望着镜中的自己。 妆容精致，华光流转。 身侧的保姆亲妈泪水盈眶：“真美……” 柳惜惜抬头看保姆，想要说什么，瞥见门口的妆造师带人进来，又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妆造师为柳惜惜发髻戴上镶嵌99颗大钻石的王冠。 接下来是主婚纱。 模特衣架上，天鹅绒滑落，王妃典藏级别的婚纱展露，美得令在场所有人窒息。 更别说那模特颈间还搭配着一条绝世项链“海洋之心”。 柳惜惜眼尾得意上扬。 无论是林楚曦，或是在酒店里的那个女人，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最终霍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了！ 而别墅外，庄园的人声鼎沸处，霍池宴身着高定礼服，从容应酬着名流。 然而，他深邃的眼眸却时不时扫过与项目经理交谈的许寒州。 她怎么还没来。 指骨无意识地捏紧杯壁。 终于，迈开脚步，走向许寒州。 他语气散漫：“许教授倒是懂得分寸，知道跟我的前妻保持距离了。” 许寒州本就为此事皱着眉。 他记得林楚曦说过会来，临近婚礼了，至今没看到人，早上打电话过去还是关机。 他隐有几分不安：“你是不是对曦曦做了什么？” 霍池宴笑了：“自然是跟她一起做了她最喜欢的事。” “？” 许寒州眉头皱得更深，拿出手机再度拨出电话，还是关机提示。 难道是不想看到霍池宴结婚的消息，所以特意关机了？ 正当他还想问什么，突然，霍家的老管家过来了。 贴着霍池宴耳边恭敬道：“少爷，老爷子十分钟后到场。” 爷爷？ 霍池宴从容对许寒州道：“失陪了。” 五分钟后，霍池宴牵着柳惜惜的手，两人站在庄园门口，亲自迎接。 霍池宴问官家：“老爷子不是说今天不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这个……霍先生，我也不清楚……” 柳惜惜故作紧张：“霍总我……” “还叫霍总？” 霍池宴示意，她可以改口了。 柳惜惜脸颊泛红：“老公……” “？” 霍池宴眉心微蹙。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叫他池宴，或者阿宴。 听着这声“老公”，他不是很喜欢，因为脑海里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林楚曦。 刚结婚的那两年，林楚曦最喜欢叫他“老公”。 就连大婚当日他故意撕坏她的婚纱，逼着她只能穿着普通的裙子跟他走完婚礼流程，她也只是红着眼眶说：“老公，没关系。” 霍池宴胸口一紧。 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到林楚曦…… 只是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到场！ 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 思虑间，一辆加长版林肯停在了庄园大门口。 一位身姿窈窕、贵气十足的女人优雅下车。 她目光扫过眼前一对璧人，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哟，弟弟现在可是家族掌权人，亲自在门口候着？我有这么大排场？” 霍池宴听出女人夹枪带棒的暗语，声音疏离：“大姐，我以为你太忙，抽不开身。” 霍黎娜深意一笑：“你头婚，我就没来，如今二婚，再不来就不给当家人面子了。” 说罢，女人目光落在霍池宴身侧的柳惜惜身上。 柳惜惜状似害羞，轻声道：“大姐，您好。” 霍黎娜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声大姐你叫早了。” 柳惜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霍池宴脸色一冷，不容置喙道：“惜惜脸皮薄，大姐，不要取笑她了。” 霍黎娜惊讶地上下打量他：“我不是听错了吧？你竟然会维护女人？” 霍池宴神色微变。 一段记忆猝不及防涌出…… 四年前，霍黎娜跟他竞争霍氏集团一把手的位置，争斗落败，出国。 他和林楚曦亲自送她去机场。 仅仅因为林楚曦穿了条她最厌恶的粉色裙子去送行，霍黎娜就当着他的面，狠狠甩了林楚曦一个耳光，美其名曰“教她懂规矩”。 当时的林楚曦眼中满是委屈，而他，只是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本该早就遗忘的。 此刻却像幻灯片，清晰回放在脑海，他心头涌起一阵不快。 “走吧，陷入爱情的弟弟。” 霍黎娜调侃了一局后，率先迈步。 霍池宴却站着没动：“我在这等爷爷。” “噢？爷爷还没到场呢？” 霍黎娜的话刚落，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稳稳停在不远处。 正是霍老爷子的座驾！ 后门一开，霍池宴大步上前，搀扶老爷子下车。 霍老爷子站定后，目光先是扫过妆容精致、婚纱夺目的柳惜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转向霍黎娜时，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黎娜，也回来了。” 霍黎娜上前，自然地挽住老爷子的另一只胳膊：“爷爷，本来想着进去再拜见您，没想到您刚到。” “哼。”霍老爷子睨向霍池宴，“我原本是不想来的。” “只是我料到我这孙子今天的婚礼会办不下去，我得来撑场子！” 此言一出，柳惜惜的脸庞变得极其难看。 霍池宴搂着她的腰，安抚道：“没事，我爷爷就随便一说。” 霍老爷子不想看他们，拄着拐杖缓缓步入庄园，在最前排的主位落座。 宾客们见状，也纷纷按次序入席。 霍池宴路过宾客席，再度扫了眼全场。 还是没有林楚曦！ 她竟敢躲起来，故意当他的话是耳边风？ 或者，她至今不肯认清自己的位置，还在妄图跟惜惜争夺名分？ 霍池宴拿出手机给手下发信：“让私家侦探去查，十分钟内我要知道林楚曦在什么地方。” 第五十九章 交换结婚对戒时，收到她的死讯 宾客席，霍黎娜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吃水果的小睿睿。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捏他的鼻子：“睿睿，还记得大姑吗？” 霍云睿先愣住，紧跟着欣喜扑进她怀里。 “大姑，睿睿好想你啊！” “大姑也想你，小睿睿！” 霍黎娜将他抱起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脸蛋。 突然垂眸落在霍云睿手腕上的一个浅浅的掐痕，她抓起，眼神压着凌厉：“谁掐的？” 霍云睿心情顿好，最疼他的原来是大姑。 他小脸一沉，吐出一个名字：“是林楚曦！” 霍黎娜眼里霎时掠过凶光。 她压抑愤怒，不再说话，将霍云睿抱起坐在主位。 伴随着司仪一声情绪饱满的高呼：“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有请新娘入场！” 雷鸣掌声响起，霍池宴站在璀璨的礼台上，静静地凝着铺满鲜花的拱门尽头…… 在庄重而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柳惜惜手捧鲜花，一步步，仪态万千地向他走来。 她穿着他斥巨资定制的王妃级婚纱，戴着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和镶满钻石的王冠。 现场宾客纷纷发出感叹。 霍池宴心头却没有预想中的快意与满足。 只有无名的空洞。 是因为林楚曦。 他处心积虑地安排，一切从奢，便是故意让许寒州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差距，知难而退。 更是让林楚曦明白，她和柳惜惜的差距。 他要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让她不要再妄想用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可林楚曦竟然……没来？ 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怒火，缠绕上心头，越收越紧。 突然，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难道是有林楚曦的消息了？ 他手一动，却见柳惜惜已经来到他跟前，她轻轻挽上他的臂弯。 霍池宴紧绷的心稍稍松下。 无论她又在闹什么，先把婚礼办完。 两人来到司仪面前。 司仪笑容满面，声音洪亮：“霍池宴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柳惜惜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忠诚于她，直至生命尽头？” 霍池宴薄唇微启，正要开口。 突然，喉咙像是哑住。 他再度张了张嘴，试图发声……西裤口袋的手机再次震动，而且是连续震动。 他脸色一阴：“我先接个电话。” 现场不禁起了一阵嘈杂声。 “该不会这场婚礼有什么变动吧？” “霍总昨夜全城爆金币，今天看霍太太这一身价值连城的装束，什么都可能变，这场婚礼不可能有变。” 名流绅士们的议论声落入霍老爷子耳中。 老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而台上，柳惜惜脸色略微发白，神色紧张地看着霍池宴，他微微侧过身，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话筒里传出一个焦急的声音：“霍总，有特殊部门的人来我们新收购的研究所调查，说是涉嫌非法研究。” 霍池宴眼神审视地看了眼台下的许寒州，声音依旧不见波澜：“无妨，让他们调查便是。” 说罢，他挂断电话。 拿起话筒，对现场宾客道：“刚才是集团的业务，婚礼继续。” 霍池宴说话间跟许寒州对视了一眼。 许寒州手指轻轻一拨金丝边眼镜。 婚礼司仪再度微笑着询问之前的问题。 霍池宴字字清晰，沉声道：“我愿意！” “柳惜惜小姐，你是否……” “我愿意！” 柳惜惜的回答显得迫不及待。 司仪隆重宣布：“现在，请新人交换戒指，作为你们永恒誓约的信物！” 一位工作人员拖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恭敬地走上前。 托盘中央，五十克拉稀世粉钻婚戒散发出夺目的光晕，惹得现场惊叹。 霍池宴握住柳惜惜的手，捏起钻戒，即将套入无名指之际，忽听见—— “臭娘们！躲到这里当阔太太！” 粗鲁的咆哮声从远处传来，如同平地惊雷！ 霍池宴动作一滞。 只见一个穿着廉价皱巴巴西装的中年男人，冲到了礼台前，怒骂：“怎么？嫁入豪门，竟然连老子都不通知？” 柳惜惜强撑淡定：“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敢说不认识老子？” 男人面露狰狞，欲冲上礼台，下一秒就被保镖摁住了肩膀。 霍池宴没有丝毫犹豫：“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放开我！柳惜惜，我可是你老子！你特娘的！” 怒骂之际，中年男人猛地挣脱保镖束缚，将藏在腋下的一个纸袋高高举起，往空中一扬！ 刹那间，无数张色彩鲜艳的照片，洒在了宾客的头上、肩上、酒杯里…… 其中一张落在霍黎娜桌上，霍黎娜饶有兴致地瞥了眼，嘴角勾起。 照片上是早几年的柳惜惜，衣着暴露，身处娱乐会所。 与此刻台上圣洁的新娘判若两人。 “看清楚了吗？我这女儿以前可是我的摇钱树，想娶她，不给我这个老丈人像样的彩礼，说得过去吗？” 整个翡翠庄园，陷入了一种沉寂。 柳惜惜攥着婚纱的裙摆，坚定道：“我是孤儿，没有爸妈，照片里也不是我，是P的！我……” “行了惜惜，不用解释。” 霍池宴无条件地相信她！ 锋锐的目光冷睥向台下的中年男人：“送局子！” 命令一落，三个保镖强行将奋力挣扎的男人强行带走了。 婚礼现场却依旧躁动着。 工作人员走遍宾客席每个角落，将那些照片一一带走。 与此同时婚礼现场响起霍池宴上位者气势十足的话音： “我太太温柔娴静，知书达礼。” “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能动摇我这辈子呵护她、照顾她、守护她的决心！” “再有人背后嚼我太太的舌根，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我霍池宴必追究到底！” 每个字，铿锵有力。 台下响起了热烈掌声。 霍池宴对新太太的感情如此之坚定，底下有太太们湿了眼眶。 霍黎娜脸色微微惊怔。 弟弟如此维护这个新太太，这副样子，的确是第一次见过。 她不禁咋舌，想起以前的林楚曦。 哪怕她在疗养院，把林楚曦的头摁进马桶，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不过想到林楚曦竟然敢掐伤睿睿。 她仅有的怜悯化为了戏谑。 再看台上，柳惜惜暗道：“哪怕所有人质疑我的身份又如何？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会站在我这边。” “林楚曦，还有那个死在酒店的女人，你们拿什么跟我争，跟我比？呵。” 得意之际，掌心一暖。 霍池宴已重新牵起了柳惜惜的手。 在浪漫的音乐声中，霍池宴轻捏着那枚钻戒，往她无名指上套去。 突然，他的西装口袋再次震动！ 霍池宴没了耐心，另一只手将手机掏出，正要交给不远处的助理。 锁屏上却弹出两条信息。 内容是：【霍总，找到林小姐了。】 【她在昨夜京都酒店大火的死亡名单里。】 第六十章 婚礼上，霍池宴的最终抉择 京都酒店大火？死亡名单？ 霍池宴心脏猛地一紧。 昨晚他和林楚曦约会的地址就是京都大酒店。 这么大的酒店失火了，怎么会没有新闻爆出来？ 霍池宴眼神顿沉。 林楚曦是个诈死的惯犯。 她只是想要破坏他和柳惜惜的婚礼，故技重施而已。 霍池宴冷笑，这个女人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地位，那就让她看个明白，他娶惜惜的决心谁也不能动摇！ 他收起心中那份不安和犹豫，捏紧戒指，缓缓套上了柳惜惜的无名指。 司仪激昂宣布：“礼成！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全场目光聚焦。 柳惜惜阖上双眼，微微仰起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 霍池宴倾身靠近，手绅士优雅地扶着她的后颈，俯首…… 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的瞬间—— “惜惜……” 霍池宴的声音干涩沙哑。 柳惜惜疑惑地睁开眼，正对上霍池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松开她，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 “什、什么？” 柳惜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霍池宴却已无暇顾及她的反应，在全场哗然声中，猛地转身—— 头也不回朝着庄园出口冲去！ 翡翠庄园所有宾客炸开了锅： “天啊！霍总跑了？” “这……这是逃婚？” 议论声鼎沸，柳惜惜穿着价值连城的婚纱，戴着象征王后的王冠，却满脸错愕、不堪…… 霍池宴在婚礼当场抛下她跑了！ 这可是她精心算计得来的世纪婚礼，怎么会变成这样？ 突然，霍老爷子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低沉威压的嗓音道： “诸位贵宾，池宴有紧急事务必须亲自处理，婚礼仪式就此取消。” “大家继续吃好喝好，今日招待不周之处，改日我定让池宴亲自登门，向诸位致歉！” 老爷子掌控全局的气场让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台上柳惜惜脑海里反复回响老爷子那句“婚礼仪式取消”，头前一黑。 险些摔倒时被被赶上来的保姆妈妈扶住。 保姆妈妈在她耳边小声说：“惜惜，别慌，他那么爱你，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交代有什么用？他已经走了，没有解释，把她抛在这里当笑话！ 柳惜惜攥紧了手指。 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把他勾走了。 敢让她颜面无存，她要千百倍奉还！ 眼下周围宾客都在盯着她看，柳惜惜只能在保姆和工作人员搀扶之下，离开现场，她走的每一步如同踩在刀尖。 台下，霍黎娜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红唇勾起。 霍云睿想跑过去安慰：“妈妈……” 刚站起身，霍黎娜将他拉了回去。 “小睿睿，她可不是你的妈妈，别管她，陪大姑吃饭。” “可是……” 霍云睿抬头看着大姑温柔的表情，终究听话地点了头。 …… 另一边，殡仪馆。 现场一阵阵的哀哭声，听得霍池宴烦躁。 殡仪馆负责人将资料拿了过来，恭敬道：“霍总，您要的信息查到了，806号房间的脸部被烧伤无法验明正身，是按照开房时的登记信息初步判断死者叫李辛……” “尸体在哪？” “就是这具……” 负责人指着前面被黑布覆盖尸体的其中一具。 黑布掀开那瞬，霍池宴注意到死者只有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其他部位能看到基本的轮廓。 他只看一眼便松了口气——根本不是林楚曦。 但很快，握紧了拳头。 他这是再次被林楚曦耍了…… 害得他把惜惜扔在了婚礼现场，绝不能原谅！ 霍池宴阴着脸，打私家侦探电话：“死者不是她，继续查！” 私家侦探：“是，霍总。” 半个小时后，一条短信涌出：【霍总，人找到了！】 霍池宴驱车赶到林楚曦所在的地点——大型森林公园。 远远看到林楚曦…… 她何止没死？ 她连半点伤口都没有，此刻正坐在野餐垫上和林瑞瑞一起笑嘻嘻吃野餐。 霍池宴怒意压不住，自己抛下婚礼、抛下惜惜，不过就是为了确认她安全。 结果，她居然是在这里玩。 “林楚曦！” 他隔空一喊，野餐垫上的林楚曦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抹阴森森的身影朝他们逼近。 林楚曦站起时，霍池宴已经大步迈至跟前，眼底阴得似冰潭。 她淡淡问：“霍池宴，你来干什么？” 霍池宴一伸手，正要掐住林楚曦的脖子，林楚曦往旁边一闪躲开了。 霍池宴脸色紧绷：“林楚曦，你把我昨天的话当耳边风？竟敢还在玩诈死，破坏我和惜惜的婚礼？” 听他提起昨天，昨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经历在林楚曦脑海里重现。 她吸入浓烟，意识被彻底吞噬的前一刻，极限的求生欲下，芯片启动自我修复。她力气也恢复了。 可当她爬起撞断门外那条人为加上的锁链时，一个戴着防毒面罩的女人冲了过来。 边冲边喊：“想不到你这个贱人命这么大，你要是跑了，霍太太许诺给我的一百万就飞了！去死吧？” 那女人给她补刀未成，反而成了酒店死亡名单上登记的——“李辛”。 回忆很惨烈，她语气却很平静：“因为你的柳惜惜，我昨晚确实差点死了。劳烦你替我转告她，我没死成。” 霍池宴拧眉，很快变得阴鸷：“林楚曦，少给惜惜泼脏水！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差点死了？” “还有，婚礼上用生父名义污蔑惜惜的中年男人是不也是你找来的？” 林楚曦神色滞了两秒。 这点，他确实猜对了。 她晚上逃离那栋酒店后，连夜用黑客技术深度调查柳惜惜的资料。 为了报柳惜惜纵火之仇，她短信通知她的赌鬼爸爸。 只是听到他口中的“污蔑”二字，林楚曦清冷一笑： “人是我找的没错。但是霍池宴，你怎么就笃定那人是诬蔑呢？做过亲子鉴定了吗？” 霍池宴被她问得瞬间噎住。 看林楚曦这副自信的样子，她好像真的知道什么。 可他让人查过惜惜的资料，资料显示她一直是孤儿，没有找到亲生父母，也没有被领养，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看起来早就见过面的爸爸？ 难道柳惜惜的资料有问题？ 第六十一章 他怀疑柳惜惜的身份 诸多猜测齐齐涌上心头，但却又被冷静的思绪给压了下去。 今天婚礼他把惜惜一个人抛下。 现在怎么还能怀疑她？ 霍池宴神色一凛，坚定道：“林楚曦，我既然答应了保护她，就不会容许任何人诋毁她。收起你这些离间的心思！” “我离间？”林楚曦眸光一暗：“行，既然你选择无条件相信她，我无话可说。” “呵？一句无话可说就想撇清？” 霍池宴扣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道：“你让人诬蔑她清白，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惜惜道歉！” 林楚曦反问：“我要是不道歉呢？继续拿许寒州和研究中心要挟我？” 霍池宴冷嗤，她做这么多不过就是想阻止他娶柳惜惜，他用不着拿什么许寒州来威胁，他的无视就是对她最大的威胁。 “我给你24小时想清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方式道歉，只要惜惜没消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噢……” 林楚曦伸出左手，将男人扣在她右腕的大手手指一根根掰开。 “你的话我收到了，请吧。” 说罢，林楚曦不再看他，坐回野餐垫，径直身前大盘鸡的腿拔了，其中一个递给林瑞瑞：“瑞瑞一个，妈妈一个。” 林瑞瑞笑着接过去，大口开吃。 霍池宴低头看了眼他们手中的鸡腿，其实他逃婚后，什么都没吃。 看着林楚曦把他当空气，自顾自吃鸡腿，他一刻都待不下去。 “最后24小时，你好自为之！” 冷厉放话，霍池宴转身就走。 可他走了几步后，回头发现林楚曦还在吃鸡腿，完全没理会他。 他怒火中烧，沉步折返。 在林楚曦猝不及防的时候，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鸡腿。 林楚曦一愣，扭头再看，霍池宴啃着她啃过的鸡腿，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男人背影高大，配着重重的步伐，暴戾又无情。 林楚曦皱眉，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她用湿巾擦手，挂在耳边。 里头传来许寒州的声音：“曦曦，你终于开机了，没事吧？” 林楚曦解释：“许教授，对不住了，我不希望你们继续被我牵连，所以……” “我明白，你表现得跟我疏远只是不想连累我。你一直都这么善良……曦曦，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也会原谅我吗？” “？” 林楚曦感觉许教授的语气不对劲，“是不是实验室出事了？” “曦曦，我只是开个玩笑，实验室很好，我打这通电话就是确定你安全，现在确认了，我放心了。你先忙吧，有事记得联系我。” “好。” 结束通话后，林楚曦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仔细一想，许教授怎么可能伤害她？ 他跟她在有记忆以来就认识了。 他是孤儿院院长的儿子。 她是孤儿院里没人要的常住民。 他们以前经常在江滩边玩小石头，用小石头堆砌成小房子。 以前她叫他“寒州哥哥”。后来长大了，看着许寒州周围追求的女孩越来越多，她自然得避嫌，就没再叫过这个称呼。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伤害她。 唯独许寒州不可能…… 她坚信这点。 林楚曦收起思绪，对林瑞瑞说道：“瑞瑞，你想不想去江滩边走一走？妈妈带你去吧？” 林瑞瑞乖巧点头。 …… 另一边，霍池宴坐在驾驶位，林楚曦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至少做完了那两人的亲子鉴定，再来评判是不是污蔑。” 这句话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他全身都很烦躁。 最终，他拨出了保镖负责人的电话：“婚礼上那个闹事的男人怎么样了？” 当时宾客众多，他嘴上说是把那个男人送局子，但跟过他的保镖自然清楚他的规矩。 必须严刑拷问。 手机里传出保镖的回话：“霍总，这男人嘴挺硬的，拔掉他两颗牙、剁碎他三根手骨，还咬定自己就是您太太的亲生父亲！” 霍池宴眉心一拧：“取那个男人的生物样本，跟我太太的样本做一次DNA鉴定。” 林楚曦，等鉴定结果出来，看你还拿什么借口诬蔑惜惜？ 他挂完电话后，开车回别墅去看看那场婚礼结束后的情况。 一进别墅，霍黎娜也在。 而他新娶的太太柳惜惜已换下婚纱，穿着素雅的家居服，此刻在厨房里做吃的。 霍池宴脸色顿怒：“谁让我太太进厨房的？” 冷厉的话音惊得保姆们各个惶恐，解释道：“霍先生，是霍大小姐说晚上想吃太太做的菜，所以……” 沙发上的霍黎娜正在陪睿睿玩五子棋。 见他大怒，霍黎娜调侃：“你第一任老婆林楚曦给我洗手做羹汤都做得，她怎么做不得了？” 霍池宴严肃道：“姐，我只说一次，惜惜是985大学毕业的医学生，未来我会让她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她不可能在厨房里干这些保姆的事！” 说完，霍池宴进厨房，温柔安抚：“惜惜，你今天受苦了，我会好好补偿你。” 柳惜惜反握紧他的手，低声道：“池宴，我没事的……” 霍黎娜看着他们，暗讽式地笑了笑。 随即，从沙发起身，牵起霍云睿。 “大姑带你出去吃喝玩乐，今晚不耽误他们新婚燕尔。” 霍云睿被带出别墅的时候，偶尔回头看了眼，见他们都没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眼神微微暗下。 霍黎娜带着睿睿来到江滩边玩耍。 结果，直接跟林楚曦、林瑞瑞撞了个正着。 霍云睿仇视的眼神瞪着林瑞瑞。 林楚曦权当遇到陌生人，正要跟他们擦肩而过。 “给我站住！” 霍黎娜一步步逼近林楚曦，傲慢道：“这不是我弟弟几年前娶回家的林保姆？怎么，跟我弟弟玩诈死离婚，还敢无视我们的睿睿小太子爷？” 林楚曦不想理会他们，直言：“你认错人了。” 她正要抬步。 却见霍黎娜伸手挡住她去路，“不过是我弟弟不要了的女人，你算哪根葱？跟我玩高冷？” 话音一落，霍黎娜习惯式地抬手，扇她耳光！ 林楚曦住进霍家的时候，霍黎娜仗着大小姐的身份，扇过她无数次。 她穿的衣服比霍黎娜的更艳丽，被扇耳光。 她煮的汤少放了一丁点盐，被扇耳光。 她跟霍老爷子告一次状，老爷子训斥完霍黎娜后就被气进医院，后来她不敢再告状，霍黎娜变本加厉。 那个时候她还怀着孕，被霍黎娜这位蛮横大小姐当成了人肉出气包。 但这一次，大小姐的巴掌还没落下来，就被林楚曦单手扣在了半空中。 “林楚曦，能耐了？敢拦我？” 霍黎娜眼神露出惯有的凌厉。 林楚曦淡淡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拦你。” 下一秒，林楚曦对着那张高贵冷艳的脸，反手一个巴掌拍了回去！ 第六十二章 全球直播受辱，求她原谅？ 霍黎娜被一记耳光扇倒在地！ 脚上的高跟鞋也摔脱了。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林楚曦：“你竟敢打我？！” 林楚曦却已蹲下身，平静地对林瑞瑞教导：“打人不对，但挨了打一定要还手，否则别人就会得寸进尺，记住了吗？” 她说完，笑着轻刮了一下林瑞瑞的鼻尖。 林瑞瑞虽不能说话，眼中却满是对她的崇拜和认同。 霍黎娜气得眼眶发红，爬起来就想反击。 刚一扬起手臂，见林楚曦锐利的目光扫来，霍黎娜的动作竟生生僵在半空。 她咬牙：“好啊，几年不见倒是长本事了！你如今不过就是个弃妇，有什么好得意？” 霍黎娜划开手机。 录音文件里传出霍池宴在客厅维护柳惜惜的话： “我只说一次，惜惜是985毕业的医学生，未来我会让她站在世界的舞台上，她不可能在厨房里干这些保姆的活！”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刺进林楚曦耳中。 曾经的林楚曦在霍家当了那么多年的保姆，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付出。 但到了柳惜惜这里，哪怕十指沾了点阳春水，他都心疼发慌。 耳边陆续传来霍黎娜嘲讽的话：“同样是给我弟弟当霍太太，柳惜惜是天上云，你林楚曦就是地上泥，连诈死都没人理的跳梁小丑。” 林楚曦闻言，视线扫过霍黎娜脸上的巴掌印。 她唇角微扬：“你这张脸，倒更像小丑。” 霍黎娜一惊，慌忙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屏幕上，左脸那清晰的五指触目惊心，她气得双目圆睁。 等到再抬眼，林楚曦已带着林瑞瑞走远了。 “该死！”霍黎娜恨恨咒骂。 她低头，发现霍云睿正怔怔望着林楚曦消失的方向出神。 霍黎娜眼神变冷，扳过孩子的肩膀：“小睿睿，今天这女人打了大姑，以后她就是跪着求你，你也绝不能认她当妈！” “噢……” 霍云睿低低应了一声，视线却仍固执地追随着那个早已不见的身影。 林楚曦……刚才一眼都没看自己。 连半秒都没有。 这种被彻底忽视的感觉，扎得他心口疼。 霍黎娜已飞快地拍下膝盖的擦伤和脸上的掌印，直接发给霍池宴：【你前妻打的！这事不给我个满意交代，我跟你没完！】 “叮——” 林楚曦刚回家，手机上收到信息：【还没给惜惜道歉，竟然又打了我姐？】 这是霍池宴用那个“男模”账号发过来的。 她扫了一眼屏幕，手指干脆利落地将他拖进了黑名单。 晚上，等安置好瑞瑞睡觉，她才坐到电脑前，调出体内芯片的实时数据。 昨晚酒店那场死里逃生，她的身体内部其实损伤惨重，只是被这枚芯片强行修复着，维持完美的假象。 芯片能赋予人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却以燃烧细胞机能为代价。 推算结果显示：原本仅剩一个月的寿命，如今，已缩短至十天。 同样植入了芯片的林瑞瑞，却能维持五年的生命。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为林瑞瑞植入芯片的人，技术等级在她之上。 她本以为，那位神秘的科研专家会循着芯片信号找上门。 可这么多天过去，四周风平浪静。 林楚曦内心下了个决定，既然对方不露面，她就主动出击了。 她在网上快速答完了最强大脑海选笔试题，成功被选入初赛！ 科研大佬向来会密切关注人脑的发展现状，只要她站在最强大脑竞赛的灯光之下，就能把对方引出来。 …… 翌日上午十点，国际会展中心。 最强大脑初赛第三场，气氛热烈。 VIP席上，霍池宴正温柔地将一缕碎发别到柳惜惜耳后，低声细语。 “快看！是霍先生和霍太太！” “霍先生好宠啊！” “可我听说霍先生在婚礼中途离场……” “也许是霍先生忙，你看他对他太太，满满都是爱意，不可能撂下新婚太太不管……” 台下窸窸窣窣议论时，林楚曦正从选手通道进场。 霍池宴余光扫到入场的身影，先是错愕了两秒，很快眸光变深，仿佛洞悉了一切。 柳惜惜认出林楚曦，诧异问：“她怎么会来？” 霍池宴压低声音：“昨天婚礼，我中途离场，是因为得知林楚曦在京都酒店火灾的死亡名单里，她毕竟是睿睿的亲生母亲，我没法不去确认。” “结果她又是玩诈死，为了惩罚她，我让她跟你道歉，这就是她来这里的原因——全球直播的镜头下自取其辱，博你原谅。” 柳惜惜闻言脸色闪过一抹煞白。 京都大酒店…… 那不是她为了除掉那个跟他夜夜厮磨的女人、雇人纵火的酒店？ 林楚曦怎么在死亡名单里？难道，那天跟霍池宴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林楚曦！ 柳惜惜用力攥紧手指，强撑欢笑：“原来是这样。” 主持人激昂声音响起：“下面，由我来介绍今天第一轮参赛者！” 聚光灯打在一位气质儒雅的男人身上：“京市大学人工智能专业在校大学生，曾获全国人工智能竞赛三等奖的算法天才马楼！”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马楼露出自信微笑。 “至于他今天的对手……” 主持人看着手里的资料片，皱了皱眉：“自由工作者，李辛，最高学历是……小学。” 一语既落，网络上的各大直播平台炸开了锅。 【小学学历？她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喜剧人》片场好像在他们楼上吧？】 【组委会收钱了吗？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蹭热度？】 【马楼学长，手下留情啊！别把小学生姐姐虐哭了下不来台！】 【毫无悬念，直接宣布马楼学长晋级吧，我们流量也要钱好吗？】 不止是网上直播在爆笑，现场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嘲讽声：“这女人怕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她真的要笑死我！” 柳惜惜听着所有人都在嘲讽林楚曦，多少有点解气。 她柔声说道：“池宴，林小姐能想出这样的道歉方式，的确有心了。” 霍池宴看着林楚曦面对全球观众的羞辱，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反而很烦躁。 台上，主持人上前提醒林楚曦：“李辛，你确定还要继续比赛吗？” 林楚曦脸色却是很平静：“请开始吧！” 主持人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心道：真能浪费我时间。 他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道题：一本书有200页，那数字“1”在页码中出现的次数是多少……抢答——开始！” 第六十三章 更衣室……霍池宴的征服欲 “滴——！” 尖锐的提示音在主持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马楼。 马楼错愕地张了张嘴，他手还停在半空，根本还没来得及按…… 下一秒，聚光灯打在了林楚曦面前的抢答台上。 全场悄然无声，而直播已沸腾： 【居然是她抢答的？】 【笑死，抢得快有屁用，答得出来吗？】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恭喜李辛选手抢答成功！请作答！” 林楚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个位数出现20次，十位数出现20次，百位数出现100次。总次数是140次。” 马楼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还在疯狂计算，对方已经把答案甩他脸上了？ 主持人也懵了：“回答正确！” 弹幕： 【她怎么算的？我还没看完题啊！】 【瞎猫碰上死耗子！下一题她必死！】 现场，霍池宴绷紧的脸色逐渐垮下：她……好像不是来道歉的。 柳惜惜眼里的妒火更盛。 “第二题！” 主持人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一个六位数，首位是1，若将首位移到末尾，得到的新数是原数的3倍。原数是多少？抢答开始！” “滴——！” 又是那迅雷不及的抢答声！ 所有人看向林楚曦面前那盏红灯，果然，又是她抢答的。 马楼整个人还处于茫然。 林楚曦答道：“142857。” 答案报出的瞬间，后台标准答案同步亮起：142857！ “正确！” 主持人宣布的声音微微发颤。 弹幕： 【她脑子里是不是装了计算机？怎么这么快？】 【小学学历？这确定是小学？】 台下死寂。 所有嘲讽的嘴脸都僵住了。 VIP席上，霍池宴身体微微前倾，深眸盯着林楚曦。 这还是他认识的林楚曦吗？ 短时间内学点防身术就算了，但知识可不是短时间能塞进大脑里的！ 是巧合？还是她勾结了竞赛组的人提前拿到了题目答案？ 他绝对不会相信，林楚曦有这个能耐。 身边的柳惜惜，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昂贵的裙料。 “第三题……” “滴！” “回答正确！” “第四题……” …… 一轮竞赛结束，备受精神摧残的马楼晕倒了，被工作人员扛着送去了医院。 林楚曦的名字，出现在三日后的复赛名单之上。 宣布晋级结果的瞬间，霍池宴从座位上站起：“惜惜，我去抽根烟。” 柳惜惜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五分钟后，赛组后台。 林楚曦关上更衣室的里门，准备换掉身上那件为了舞台灯光效果特意准备的礼服裙。 突然，门被人推开！ 林楚曦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熟悉而霸道的气息抵在了更衣室内壁上。 “林楚曦。” 男人低沉的声音滚烫地钻进她耳中。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 林楚曦眸光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霍总不继续陪着你的新太太欣赏比赛，来这里做什么？” “呵，做什么？” 霍池宴眼底热意更盛，“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 “我没兴趣知道。” 林楚曦正要用力推开他，更衣室外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人声。 几个工作人员议论着：“刚才那个叫李辛的到底什么来历？她把我们京大的算法天才都吓进医院了！” 林楚曦听到这话，不敢再有过分的动作，毕竟如果在这里闹出丑闻，她的比赛资格会被取消。 霍池宴察觉到了她的顾忌，更加肆无忌惮。 大手带着惩罚的意味，精准地捏住了她…… 她的心跳在他掌中变得剧烈、急促。 “你要干什么？” 林楚曦压低声音，娇嗔的模样却让霍池宴很受用。 他喉结一滚，灼热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喑哑道：“我是让你准备跟惜惜道歉，谁让你来这里出风头？” “还是说你以为，买通比赛组的人，在镜头面前答对几道题，就能证明自己比惜惜优秀？嗯？” 说话的同时，男人指尖灵活地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游走。 林楚曦紧屏住战栗的呼吸。 她默不回应。 霍池宴就当她默认了，俯首吻她的唇，耐心低哄：“我说过，你取代不了惜惜的位置，别做这些无用功。立刻去给她道歉，晚点再跟我姐道歉，乖乖听话。” 林楚曦紧抿的唇挤出几个字：“道歉，不可能。” 霍池宴手上的动作顿了两秒，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悦。 “这么不听话，那就罚到你听话为止。” “唔……” 他身体力行。 腰间以上，是他滚烫的吻带着强势的力道，啃噬她的唇，颈、锁骨、小香肩…… 腰部以下，最后的遮蔽被他扯到了一边。 而更衣室外面依旧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更衣室里，她被他压在门板上欺负。 僵持几个回合，霍池宴到了忍耐的极限，眸底一片猩红。 他将她翻了个身，最后威胁道：“距离我给你的截止时间只剩不到四个小时。道歉，还是想被我吃干抹净？” 林楚曦咬紧牙关，两个选项，都不是她想要的。 霍池宴彻底失去了耐性。 金属皮带扣一开，空气瞬间变得灼热。 林楚曦不甘心被他欺辱，猛地偏头，对着他撑在门板上的精壮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嘶……” 霍池宴抽了口气，但这痛楚反而点燃了体内汹涌的征服欲。 试衣间的门板逐渐承受不住。 被撞得闷闷作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句小声问话：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从更衣室那边传来的？” “我们去看看吧！” 细碎的脚步声一步步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林楚曦的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狂跳。 她一边推他，一边竭力压低了话音：“快停下……有人过来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玩味地把她压得更紧。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近在跟前了！ “就是这个地方传出来的！” “里面有人吗？不出声我就开门了哈……” 同时，一只手搭在他们所在的更衣室门把手，用力一扳！ 第六十四章 林楚曦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我在里面换衣服！” 情急之下，林楚曦脱口而出。 门外的人慌忙道歉：“对、对不起……” 脚步声仓促远去。 林楚曦刚松一口气，身体却猛地被霍池宴翻转过来，重重抵在更衣室的墙壁上。 他情动时向来强势，没个两三小时根本不会停。 现在的他正在性头上，眼底充血的红就是证据。 当男人掐着她的腰正要侵占时…… “啪——！” 她一记重重的耳光甩了过去：“禽、兽！” 霍池宴不是躲不掉，只是他以为她跟他玩点乐子，没想到她会真打！ 这巴掌，清脆响亮。 霍池宴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懵了将近五秒后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林楚曦，你敢打我？” 这辈子除了爷爷还没人敢打他。 更别说林楚曦，她不是巴不得讨好他、满足他？怎么会打他？ 霍池宴的精神世界正在崩溃。 林楚曦趁机挣脱他的桎梏，迅速整理衣衫。 嘴里冷冷道：“人至贱无敌，你这样无法无天就是挨打挨少了，我给你补补而已。” 话音未落，她已拉开更衣室的门。 霍池宴的怒火瞬间被彻底点燃！他猛地提上裤子，几步追出，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林楚曦，你以为用这种泼妇的方式就能吸引我注意？” “吸引你注意？” 林楚曦嗤笑一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霍池宴，你在我眼里，连空气都不如！” 他胸口一窒：“好，还嘴硬是吧！” “既然你是铁了心不肯向惜惜认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霍池宴甩开她，风驰电掣出了更衣室。 林楚曦揉着发痛的手腕，以为暂时摆脱了他，谁知没多久手机弹出一条信息：【由于赛制临时调整，您的复赛资格被取消了。】 林楚曦瞳孔一缩。 是霍池宴，他竟然对组委会动了手脚，取消她复赛资格！ 如果不能战到决赛，很难被那位神秘的科研大佬看到的，她不能止步于此。 林楚曦攒紧了拳头…… 初赛落幕，会展中心外。 霍池宴搂着柳惜惜，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步出大门。 霍池宴脸上的口罩把那道被林楚曦打出来的掌印遮得很严实。 林楚曦上前堵住他们的去路，在两人面前直挺挺地跪下！ 柳惜惜故作惊讶地掩住嘴：“林小姐，你刚才在竞赛上大出风头，怎么突然下跪了？” 林楚曦隐忍着心中不快，她只剩九天时间，九天内如果不能通过比赛找到那名神秘科研大佬，她完了，瑞瑞怎么办？ 那孩子不会说话，没了她，谁来保护？ 为了活下去，为了瑞瑞，她什么都能忍。 想到这里，林楚曦紧抿着唇，道：“霍太太，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给你道歉，我向你忏悔！我磕头，我认错，我只求你们，把我的复赛资格还给我！” 她对着柳惜惜重重地磕头。 柳惜惜转头对霍池宴说：“池宴，虽然林小姐磕头的动作很用力，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不甘心嘛……” 霍池宴下意识地压了压口罩，眸光微眯。 她可不是不甘心。 她那巴掌打得他脸上现在都还火辣辣的，这女人怎么可能诚心道歉。 “不用管她，我们走。” 霍池宴冷冷说完，正要走，林楚曦立刻抓住他的裤腿。 “霍池宴，你让我给柳惜惜道歉，我已经道歉，你不能出尔反尔，要是你不把参赛资格还给我，我就……” 霍池宴打断：“你就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林楚曦被他问得面色一滞。 她本来是想用他当男模的事威胁他，但霍氏集团拥有全球最大的媒体，媒体的发言权在霍家手里，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即便她曝光，最后的结果难逃诽谤，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霍池宴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倨傲放话：“想威胁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气氛陷入僵局时，柳惜惜恰到好处地劝说：“池宴，看在她是睿睿的妈妈份上，给她一个机会吧，只要她跪到天黑，就把复赛资格还给她，好不好？” 霍池宴还没回话，林楚曦抢先：“只要你们说话算话，我可以跪到天黑！” 霍池宴冷冷道：“随便你！” 柳惜惜吩咐保镖：“你留下，录像。” 之后，再转向林楚曦，笑容温和：“希望这次你是真心悔过。如果中途站起来了，这复赛资格，你就永远别想再拿到了。” 放完话，柳惜惜和霍池宴一同离开。 当他们的座驾驶过会展中心大门，霍池宴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那道跪得直挺的身影上，仅仅逗留两秒，便移开了。 …… 霍氏集团总部。 霍池宴与柳惜惜刚踏入大厅，被戴口罩的霍黎娜堵住。 霍黎娜劈头就问：“怎么处置林楚曦的？” 柳惜惜抢先讨好答话：“姐姐，林楚曦现在就在会展中心跪着呢。” 霍黎娜神色稍稍缓和，突然注意到霍池宴脸上的口罩，顿时诧异。 “弟弟，我是被林楚曦打了一巴掌，脸上印记没消我才戴口罩的，你怎么也戴？” “……” 霍池宴压根没心情回答霍黎娜的这个问题。 他能说他也被林楚曦打了吗？ 他不能！ 最终烦闷地吐出几个字：“我去开会了。” 霍池宴临走看了眼柳惜惜，顺便吩咐行政经理：“带太太参观集团。” 霍黎娜出言阻止：“用不着了，霍氏集团我熟。” 霍池宴拧眉，她要陪柳惜惜？她们两个不是合不来吗？ 却听柳惜惜微笑道：“池宴，你先去开会吧。” 霍池宴：“……那行，惜惜，要是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 柳惜惜点头。 待他走远，柳惜惜立刻从手袋中取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双手奉给霍黎娜。 “姐姐，这是上午和池宴路过珠宝店，我特意为您挑选的。” 霍黎娜接过，语气缓和了些：“名牌大学生就是懂事，比那林楚曦强多了。” 柳惜惜笑容更深：“姐姐过奖了。对了，林楚曦跪着的实时录像，我让人一直拍着呢，您要不要欣赏一下？” 说着，她点开手机上一个监控链接。 屏幕上，镜头正清晰地对着林楚曦狼狈的脸。 霍黎娜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别光跪着，那也太便宜她了。” 柳惜惜讨好道：“姐姐放心吧，还有好戏呢。” 会展门口，林楚曦跪了两个小时。 膝盖早已麻木，地面冰冷的寒意直刺她膝盖骨髓。 柳惜惜安排的保镖走上前，将一块硬纸板挂在她脖子上。 牌子上赫然写着刺眼的红字：【吐我口水，顺风顺水】 保镖替柳惜惜传话：“这是霍先生和霍太太吩咐的，如果你把牌子取下来，霍太太不会原谅你！” 林楚曦闻言，咬住下唇。 现在不能反抗，否则复赛的资格就拿不回。 最终垂下眼帘，任由那屈辱的牌子挂在胸前。 十分钟过去，途经的路人看到此情此景，没人能忍住不笑。 “这女人在收集口水？疯了吗？” “我试试！” “啐——” 第六十五章 “天凉了，你该破产了！” 那人直接将口水吐到林楚曦脸上！ 林楚曦指节捏得发白，身体却纹丝不动。 越来越多的唾沫落在她的头发、肩膀、手臂上…… 有些人吐完了还恶作剧般地对着她双手合十：“请保佑我！大吉大利发大财！阿门……” 极致的屈辱啃噬着林楚曦身体每一处细胞。 她为了复赛资格，默默承受。 就在又一群好事者嬉笑着围拢过来时，天空变了色。 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砸落，瞬间驱散了那些看热闹的人。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林楚曦单薄的身体。 她眼前开始摇摇晃晃，身型撑不稳…… 一道撑伞的高大身影缓缓走近。 男人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林楚曦艰难抬起僵硬的脖子，模糊的视线印出伞下一副棱角分明的轮廓。 她扯动僵硬的嘴角，声音嘶哑无力：“霍池宴……你把复赛资格……还给我……” “咚——” 林楚曦没能说完便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等到意识渐渐苏醒时，身体仿佛浸在水里，被粗糙的力道擦洗，她本能地挣扎。 忽然，头顶落下男人喑哑的命令：“别动。” 是霍池宴！ 她反抗得更激烈，又一道威胁话音袭来：“不想要复赛资格了？”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住了她所有挣扎的动作。 被擦洗干净的身子在小小的浴缸里，承受着男人的暴风骤雨。 他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征服和惩罚。 “林楚曦，不许再忤逆我！” “不许再拒绝！” 霍池宴覆在她背上，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声音淬着冰，“只要我需要，你就必须给我！听见了没有？” 林楚曦把屈辱尽数吞下。 她的乖巧让男人终于满意。 外面还是白天，但她却犹如陷入了黑暗深渊。 一小时后，霍池宴勉强停了下来。 他穿上矜贵西装，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并给她甩下一张银行卡，放出警告：“林楚曦，做人要知足。” 林楚曦盯着那张卡，只觉得刺眼。 她是霍太太的时候，他在外面养着柳惜惜。 现在柳惜惜扶正了，成了新的霍太太，他又养着她这个前妻。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就是你对柳惜惜的爱吗？新婚就偷吃，是她满足不了你，还是你天生就薄情？” 她的嘲讽精准地刺中霍池宴，他脸色骤然一沉。 “林楚曦，我对惜惜的感情超乎生理，你永远无法企及！你要做的事，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 霍池宴直接摔门而出。 林楚曦看到了手机上那条复赛资格恢复的消息。 她嘴唇泛着寒意，霍池宴在京都，终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看着外面天色渐暗，林楚曦半步不敢耽搁，打车赶往幼儿托管所。 托管所的老师面对林楚曦的询问，眼神躲闪：“林瑞瑞？我没看到他，还以为你把他接走了。” “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林楚曦眼神一凛：“我要查监控！” “不好意思，监控已经坏了，还没修好。” “那我自己进去找！不过我警告你们，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一个，都别想跑！” 凶狠落话后，林楚曦顺着这间托管所一间间教室去找。 那些老师有点犯怵：“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惹的，她不会上法院告我们吧？” “告有什么用，监控坏了，这里的小孩又听话，只要托管所上下一心统一说辞，她能怎样？” “瑞瑞——！” 林楚曦还在找林瑞瑞，心越来越急。 突然路过一间上了锁的房间，林楚曦二话不说，一脚踹开。 定睛一看，林瑞瑞缩着身子躲在里面的角落，脸色写满了惶恐。 小脸还有被打过的痕迹。 林楚曦心脏猛地一揪，冲过去，抱起瑞瑞：“对不起，妈妈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 林瑞瑞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终于回了点神，小手反抱住她，闷哼着低哭。 一听就是受了很大委屈。 林楚曦带着林瑞瑞来到托管老师的办公室。 她蹲在林瑞瑞跟前，耐心道：“别怕，告诉妈妈，是谁打的你？” 林瑞瑞指着里面每一个托管老师，总共五人，一个不漏。 林楚曦了然：“乖，在这里等妈妈。” 说完，起身。 托管老师看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劝说：“这位家长，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他就是自己磕磕碰碰受伤还藏了起来……” “我们这里没监控，你可不能胡乱含血喷人！我们没打他！“ 林楚曦不管她们的解释，直接抄起了一根木棍，冷道：“没监控，那不是正好？” 下一秒，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哀嚎。 那些托管老师最终在惨叫声中交代出了幕后主使者——霍黎娜。 霍黎娜出了大笔钱，让他们殴打林瑞瑞。 不止如此，当林楚曦带林瑞瑞去诊所疗伤时，还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 她那场最强大脑的初赛上了热搜，但最火的不是她小学学历打败了算法天才，而是霍黎娜在V博上的抹黑。 【这个参赛者李辛，整容成我弟弟前妻的模样，勾引我弟弟失败就偷了节目组的题库上台竞赛，想借此吸引我弟弟注意。】 【我弟弟、弟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岂是这种小三能够介入的？】 【现在节目组改了赛制，复赛的题目将由上一任最强大脑冠军查克斯先生现场出题，杜绝了作弊可能。我打赌，她一道题也答不出来~】 林楚曦顿时陷入了作弊参赛的风波。 林楚曦用李辛的实名账号发表公开回应： 【李辛：既然你说打赌，我每答对一道题，霍大小姐就给我的实时粉丝每人发八块八，怎么样？】 【霍黎娜：你要是答对一题，我不发八块八，我给你每个粉丝发八万八！但你要是输了，我要亲手在你脸上刻“小三”两个字！】 林楚曦冷笑。 “霍黎娜，你不是仗着自己有钱就为非作歹吗？” “天凉了，大小姐，你该破产了！” 她冷静地敲字： 【李辛：好，我接受赌局！】 第六十六章 霍池宴暗中调查柳惜惜 这场V博对赌瞬间引爆全网。 各家族群都在传：【快去关注那个李辛，只要她答对了题，她的粉丝就能拿八万八奖金！】 【问题是她不是靠作弊晋级的吗？她怎么可能答得对？】 【管她能不能答对，反正我们只要关注她，又没有成本的！】 短短一晚上时间，林楚曦的v博账号粉丝数从12个一路狂飙至10万！ 霍氏别墅。 霍池宴回家就黑了脸：“堂堂霍大小姐跟林楚曦在网上对赌？” 正在按摩椅上同时享受按摩师和美容师双重服务的霍黎娜被霍池宴当头一喝。 她嗤笑：“弟弟，你是在担心我在你前妻脸上刻字？” 霍池宴不容置喙道：“取消赌局，我让你回集团董事会。” 回归董事会？霍黎娜脸色微变。 这番话通过保姆的口传到了柳惜惜耳中。 他为了维护林楚曦，让一个跟他竞争过霍家当权人的大小姐回董事会？ 柳惜惜心头一刺，难以置信。 见霍池宴进了书房，她很快端着一杯热茶跟了进去。 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柳惜惜语气温柔似水：“池宴，别生姐姐的气了。我看了V博，是林小姐先挑衅姐姐的。” “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挑衅霍家大小姐，霍家的脸面往哪搁？姐姐也是迫不得已应战。” 见霍池宴沉默不语，柳惜惜心头发紧：“你这么紧张这场赌局，该不会是担心林楚曦吧？” 霍池宴眸色一沉：“惜惜，林楚曦是睿睿的生母。她脸上被刻字，你让睿睿怎么立世？” “可是池宴，”柳惜惜依偎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委屈，“林楚曦的身份已经被注销了，她现在只是李辛，根本不认睿睿。” “以后，睿睿的妈妈只有我，不是吗？” 柳惜惜仰起脸看他。 霍池宴凝着怀里的柳惜惜，心底却是散不去的郁气。 他点开手机的视频，屏幕上是林楚曦被人吐口水的片段。 他平和问：“这是你做的吗？” 柳惜惜先是愣住，很快，眼眶一红：“池宴，姐姐被她打了一巴掌，心里有气，她说光让林楚曦下跪还不够，我、我也没办法……” 霍池宴闻言，眼中暗流涌动。 他轻轻将柳惜惜推开，语气平静却带着疏离：“你先去休息吧，晚上我还要加班。” “可是池宴，昨晚我们新婚之夜你也是加班……保姆们都在笑我……” 霍池宴随口道：“谁敢笑，我让人割了她舌头！” “……” 见他铁了心要在书房过夜，柳惜惜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出门后，柳惜惜眼里尽显阴毒。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维护林楚曦？ 我才是你的霍太太！ 我才是！ 绝不能就这么放过林楚曦，现下最好的武器莫过于那个脾气臭的大小姐霍黎娜。 柳惜惜想到这里，用匿名的V博账号，给霍黎娜的官号发了两条挑衅私信…… …… 与此同时，书房里，霍池宴以手覆面。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楚曦说过的话——“这就是你对柳惜惜的爱吗？” 他本以为娶了惜惜之后，一切会回到正轨。 他还准备全力扶持惜惜的事业，让她在两年内得到金字塔顶端的认可。 可为什么惜惜做的事让他越来越不畅快？ 无论是以前她让藏獒咬人，还是她现在让人给林楚曦吐口水，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无法跟当年的小不点联系起来。 问题出在哪里？ 还有林楚曦…… 自从他婚礼抛下惜惜去找林楚曦，他的胸口就始终积压着一团躁意。 就在这时，特助打来电话。 “霍总，您让我调查京都大酒店的火灾……是保安纵火……” “我们恢复那个保安的手机，里面有一条匿名短信，IP地址是您的别墅。” 霍池宴握着手机的大掌愈发用力。 “另外霍总，您和您太太婚礼没有完成，原定本月的领证以及名下50%资产转给您太太的手续，还要安排吗？” 在今天之前，霍池宴会毫不犹豫给出肯定的答案。 他顿了五秒后应道：“暂停流程。” 结束通话后，霍池宴低头发现西装肩膀上有一根头发，是柳惜惜的。 他将头发包好，第二天交给了手下。 “跟那天婚礼闹事的男人做亲子鉴定。” 鉴定报告尚未出来，京市会展中心最强大脑的复赛先行举办了。 导播镜头扫过VIP席。 霍黎娜一身高定礼服，妆容精致，下巴抬得高高的，尽显豪门千金的骄傲。 她身边坐着同样矜贵的霍池宴以及柳惜惜。 霍池宴问霍黎娜：“比赛开始前，你还有机会退出。” 霍黎娜原本是想要霍池宴承诺的董事会名额的，但是当她准备全网声明退出赌局时，收到两条匿名的挑衅私信。 【霍大小姐，你准备好了现金流吗？还是说你怂了？】 【如果想退出的话也可以，上次那巴掌我打得还不够响，哪天让我再补两巴掌，我就让你退出！】 被林楚曦这么挑衅，霍黎娜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她坚定道：“弟弟，该担心的是她林楚曦！” 霍池宴见她决意，收回了视线。 一旁的柳惜惜暗暗勾唇：林楚曦，你这次就等着被脸上刻字吧！ 会场响起主持人激动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最强大脑复赛现场！” “今晚，我们不仅见证脑力巅峰对决，更将亲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全网赌局！” “下面有请第一位复赛选手——李辛！” 聚光灯打向选手通道，林楚曦牵着林瑞瑞，踏着光走了出来。 “紧接着有请复赛出题人，上一届最强大脑全球总冠军——查克斯先生！” 语毕，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走上台。 主持人严肃道：“今天复赛由查克斯先生亲口出题，杜绝任何泄题可能！” 现场一片唏嘘：“这个李辛究竟是不是天才，很快就见分晓。” 霍池宴的目光落在林楚曦身上。 林楚曦已经没有作弊的可能，竟然还硬着头皮来复赛？ 她是笃定了他会舍不得让人刻花她的脸？ 忽然，霍池宴助理凑近他耳边低语：“霍总，A国N-link科研巨头公司傅氏集团总裁傅伯琛来了。” 顺着助理的指引，霍池宴见到了在观众席里，冲他眼神打招呼的傅伯琛。 后者很低调，连VIP座位都没要，周围全是便衣保镖。 霍池宴眉头轻皱。 那可是国际名声赫赫的科研头号人物，N-link集团更是霍氏集团在国际市场的死对头。 他怎么会来这种场合？ 第六十七章 在外人面前，她说：“我不认识他” 主持人正在台上宣读规则，查克斯先生将会不断给参赛者出题，直到参赛者答错为止。 答题最多的前四名将晋级决赛。 直播弹幕炸开：【也就是说只要李辛一直答对，霍大小姐就要持续不断地给李辛的粉丝发钱？】 霍黎娜低头看李辛的实时粉丝数：15万。 这个李辛该不会是趁机攒粉丝？ 呵，等破了相，脸上刻“小三”，粉丝过亿也只是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霍黎娜并未感觉到危机。 随着主持人一声宣布：“最强大脑复赛，现在——开始！” 查克斯神情严肃，清晰而缓慢的英语念道：“两分钟内，写100个古汉语生僻字。” 声音落下的瞬间，巨大的计时器在环形屏幕上亮起！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平均一秒钟写一个生僻字？】 【第一题就上地狱难度！我的八万八还有吗？】 VIP席上，霍黎娜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 霍池宴神色收紧。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林楚曦会被这道题直接秒杀时，林楚曦却握笔如飞。 两分钟倒计时结束，林楚曦将手上的纸笔上交给主持人。 “爨、厵、奰、甗……” 当这些字投映在大屏幕时，现场观众怔懵。 霍黎娜笑道：“这都什么？她不会以为随便乱写就是生僻字了吧？” 霍池宴睥了眼霍黎娜：“爨（cuàn）厵（yuán）奰（bì）甗（yǎn），不识字就小点声，免得丢霍家的脸。” 霍黎娜和柳惜惜闻言，脸色相继变惨白。 柳惜惜紧张问：“池宴，她不是小学学历吗？” 霍池宴同样疑惑，林楚曦竟然真能在短短两分钟写出100个生僻字，一个字没错，着实让他震惊。 不过，想到林楚曦不用被刻字，霍池宴私下松了口气。 心中咋舌：算她走运，第一道题是个文科题，被她混过去了。 但凡查克斯出点理科题，她估计就得挂！ 台上，查克斯一遍遍认真比对，在全场噤声之际，郑重宣布：“100个生僻字，全部正确！” 整个场馆如同被投入了核弹，瞬间爆发。 【我今天日赚八万八？】 【赶紧给我奶也注册v博账号，关注李辛！】 【李辛，你就是我的财神奶奶，加油！】 第一题出来，林楚曦的粉丝破30万！ 霍黎娜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突然抓住霍池宴。 “弟弟，你不是认识查克斯吗？让他出手，第二道题林楚曦千万不能再答对了！” 刚才一道题，霍黎娜损失300亿！ 再来，她真会完蛋！ 霍池宴：“你放心，你个人宣布破产，法律不会追究无限责任，顶多余额归零，不至于负债。” 霍黎娜：“……”这让她放的哪门子心？ 查克斯继续严肃脸念题：“破水后，怀孕的女子垫高臀部躺平，羊水流速为每分钟五毫升，原存量八百毫升，安全阈值三百毫升。五秒内计算出，送医的安全时间是多少。” 林楚曦秒答：“100分钟。” “回答正确！” 查克斯：“有人触电，救援者距电源8米。干燥地面电阻10000欧姆，人、体电阻2000欧姆。假设每步0.6米，安全接近的最快步数？ 林楚曦再度秒答：“1.5步。” “正确！” “……” 整个会展中心，数万人，鸦雀无声。 只剩下查克斯念题的声音，和林楚曦那平稳得可怕的答题声。 半小时后，组委会小声提醒主持人：“我们下一个参赛选手问什么时候能上场……” 主持人抹额：“李辛没答错，按照赛制就是一直答题，我能怎么办？” 现场大屏幕上，李辛的答题数目还在刷新记录！ 全国的弹幕都在满屏炸飞。 【谁还敢说李辛作弊？】 【霍大小姐这次真完了，她已经破产了！】 …… 第100道题，查克斯彻底顶不住。 他临时拨出电话，让宇航局专家给他出了一道题：“类星体红移值3.7，引力透镜产生5个像。已知哈勃常数，求宇宙暗物质占比。” 弹幕：【这什么？】 【这道题要辅助相对论解题，运用宇宙学参数！总结：我不会！】 【这个李辛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让查克斯请国际宇航局的人来出题？】 实际上，林楚曦大脑中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看了眼主持人满头的汗，摇了摇头：“对不起，这道题我不会。” 最终，屏幕的答题数停在了一个让所有参赛者望尘莫及的数字——【99】 打破了最强大脑的历史记录！ 与此同时，“李辛”账号实时粉丝数：1000万。 短短一天涨一千万粉丝，她还只是参加了一场小众的比赛而已，放在涨粉最快的娱乐圈都是史无前例！ 至于霍黎娜，按照对赌规则，她需要给李辛粉丝发放的总金额是：87万亿。 直接宣布个人破产！ “噗——！” 霍黎娜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溅在她惨白的脸上和昂贵的礼服上，触目惊心！ 柳惜惜大惊失色：“池宴，姐姐吐血了！” 霍池宴脸色顿变：“迅速送医院！” 等柳惜惜和身侧的保镖将霍黎娜带离现场后，霍池宴深沉的黑眸落在了林楚曦刚才所站的位置，眉头越皱越深。 曾经给他在家里洗手作羹汤的家庭主妇林楚曦，竟然精通古汉语、数学、物理甚至天文学？ 是他从未认识过林楚曦？ 还是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突然，霍池宴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傅伯琛的位置。 原本被便衣保镖保护着的傅伯琛座位空了！ 姓傅的是国外出了名的科学疯子，一直都想把人脑领域的天才收入麾下。 霍池宴有直觉，那个疯子盯上了林楚曦…… …… 十五分钟后，林楚曦和傅伯琛在一间豪华的西餐厅内。 傅伯琛衣着典雅绅士，年纪约三十岁出头，开门见山道：“李小姐学识渊博，算法超群，我很倾佩。这是我的名片。” 林楚曦接过名片，念出上面的字：“N-link总裁，傅伯琛？” Nlink是全球top1的脑机接口公司。 傅伯琛看了眼林楚曦旁边的林瑞瑞，补充道：“确切地说，这位小朋友大脑里的芯片，就是我研发的。” 林楚曦身子一震。 果然，他就是她要找的人！拥有更稳定芯片技术的科研大佬！ “我希望你能加入N-link，参与我们旗下最高产品的研究。” 傅伯琛向她抛出橄榄枝。 林楚曦正要回应，突然，包厢门被人推开。 门口映出霍池宴高大、冷厉的身影。 与此同时还有一位慌乱的保镖：“傅总，抱歉，霍先生执意要闯进来……” 傅伯琛起身，温和道：“霍总，有失远迎，请坐。” 霍池宴跟傅伯琛握手，眸光掠过林楚曦和林瑞瑞，笑道：“傅总，刚回国，就跟我的前妻这么能聊？” 傅伯琛一怔，转头问林楚曦：“李小姐，你是霍总的前妻？” 林楚曦眼神收紧。 她没记错的话，N-link跟霍氏集团在国际市场明争暗斗。 为了避免她跟傅伯琛合作告吹，林楚曦当场否认：“傅总，我不认识他。” 第六十八章 柳惜惜的身份鉴定结果 她竟敢说她不认识他？ 霍池宴的胸口被她气得剧烈起伏。 傅伯琛敏锐地捕捉到了端倪，从容起身：“霍总，既然你有私事要谈，我就不打扰了，改日我们再聊。” 说完，转向林楚曦，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手中的名片。 “李小姐，希望你能考虑我的请求，随时联系我。” 林楚曦失落颔首：“好……” 傅伯琛临走买了单，而后带着一众保镖消失在门外，霍池宴猛地关上包厢门，脸色阴沉。 “你跟他都聊了些什么？” “聊怎么击垮你的霍氏集团。” 林楚曦正在气头上，满心期待的会面被他搅黄，字里行间都带着刺。 “你！” 明知是气话，霍池宴胸腔里的那股无名火却烧得更旺，“林楚曦，不许再和傅伯琛有任何联系！” 话音未落，他便夺过了她手里的名片，当场撕碎。 她冷笑：“你撕吧，我是最强大脑，一串电话号码而已，早就倒背如流。” 听到“最强大脑”这四个字，霍池宴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探究意味。 刚才她在竞赛上，把出题人查克斯都逼得变了脸色，她的能力不是假的。 霍池宴上下打量着她，意味深长道：“你没这个脑子，小学学历硬是学成靠着这两年学成全能人才，不就是为了进霍氏接近我？” 小学学历…… 她十五岁就已经给科研教授当老师了，他却还拿她的学历，贬低她。 或许，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只配给他洗手做羹汤的保姆。 林楚曦懒得再费口舌，牵起林瑞瑞就要离开。 手却被他抓住！ 十指猝不及防地紧扣……温热的触感顺着交缠的皮肤蔓延。 林楚曦心头一悸，用力想抽回，却被他抓得更紧。 霍池宴喉结滚动了一下：“林楚曦，我可以让你给我当助理。” 她干笑：“有没有可能，我不稀罕当你的助理？” “不当助理，你想当什么？该不会到了现在，你以为你能跟我复婚，做回霍太太？我说过，永远不要妄想取缔惜惜的位置！” “复婚？霍池宴，你不配。” “……” 牙尖嘴利，和他记忆里那个温顺的林楚曦判若两人，却偏偏让他难以放手。 他手上猛地用力，想将她强行拽近几分，突然—— “噔！” 一声沉闷的痛哼响起，原来是旁边的林瑞瑞找准时机，一脚跺在了霍池宴锃亮的皮鞋上！ 霍池宴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 林楚曦立刻牵紧林瑞瑞：“瑞瑞，干得漂亮。” 随即冷冷瞥向那个捂脚皱眉的男人，“霍池宴，我们就不耽误你去医院挂急诊了。” “林楚曦！要是你真敢去N-link，我保证你会后悔！” “呵……” 林楚曦带着林瑞瑞消失在门外。 霍池宴握紧掌心，又摊开，上面还残留着她肌肤的细腻和余温。 他很少牵她的手。 上次牵手，她睡着了，他仅仅觉得她的手型很好看，便拍了一张照片，当做微信私号的头像。 刚才的触感，让他心口一滞。 忽然，手下打来电话：““霍总，亲子鉴定报告结果出来了！在医院档案室，您是亲自过来看，还是我给您邮寄？” 霍池宴想到霍黎娜还在医院，索性就过去了。 “我现在去医院。” …… 医院，柳惜惜刚给病房里的霍黎娜送完茶，就在洗手间里低声咒骂： “真是个金贵的大小姐！不过是急火攻心吐了点血，就非要住VIP重症病房，把我当佣人使唤……” 当她从洗手间出来，瞥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霍池宴！ 她追上去，准备装装委屈，却听到他身前的人说：“霍总，您要的亲子鉴定报告在档案室，我现在带您过去。” “不急，我先去看看我姐。” 霍池宴说完，径直走向霍黎娜的病房方向。 柳惜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亲子鉴定？难道霍池宴在背后调查她和那个在婚礼上闹事的赌鬼老爸？ 她迅速赶往档案室…… 片刻后，档案室内。 霍池宴撕开那份密封的档案袋，抽出报告，目光直接扫向最后的结论栏：【非亲子关系。】 霍池宴抓着报告的手指猛地收紧。 一抹愧疚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不该听信林楚曦的话，要是惜惜知道他怀疑她，得多伤心？ “林楚曦……” 霍池宴脸色绷得异常难看。 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再信她的话他就把脑子卸了！ …… 霍家别墅，柳惜惜的卧房。 门被紧紧反锁，柳惜惜将刚刚在医院的惊魂一幕，告诉了被她偷偷叫进来的保姆妈妈。 “怎么办啊妈，他开始怀疑我了！” 柳惜惜慌得语无伦次的。 保姆妈妈叹气：“他表面上说信你，背地里还是去查了那个死鬼，这霍先生心思也太深了……” “今晚必须按计划行事，等你怀上霍先生的孩子，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给你兜着。” 说完，保姆妈妈迅速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药粉塞进柳惜惜颤抖的手里。 柳惜惜声音带着决绝：“我知道了，妈……” “嘎吱！” 一声轻微的碰撞声，突兀地从厚重的实木书桌底下传来！ 母女俩猛地一惊，朝书桌看过去。 只见霍云睿小小的身子正蜷缩在桌子底下，怀里抱着一个玩具飞机，小脸煞白、 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柳惜惜震惊：“睿睿？你怎么在这？” 霍云睿吓得往后缩：“惜、惜惜妈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跟你玩捉迷藏……才躲在这里……” 他万万没想到，藏在这里，竟然会听到他的惜惜妈妈管保姆叫“妈”！ 她们今晚还要给爸爸下药！ 他完全懵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柳惜惜蹲在霍云睿面前，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笑容：“睿睿，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话，该怎么办呢？” 霍云睿神色慌乱，想冲出房间，却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拽。 两个女人一个用力捂住霍云睿的嘴，一个将他身子扛起后—— 从三楼的别墅窗户推了出去！ “砰！” 霍家别墅在深夜传出巨大声响。 正在医院的霍池宴接到柳惜惜打来的电话：“池、池宴，不好了！睿睿跳楼了！” 第六十九章 三打霍池宴！打到他听话！ 林楚曦刚刚安抚好熟睡的林瑞瑞，心中却莫名的不安。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睿睿跳楼了，在医院抢救！——霍池宴】 她瞳孔一缩，二话不说抓起外套和便携医疗包，冲出了家门。 等她抵达医院VIP手术室外的走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刺眼的手术灯亮着。 霍池宴高大的身躯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 霍黎娜全然没了大小姐的体面，瘫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哭花了妆。 旁边柳惜惜在抹眼泪，哽咽低语：“睿睿……我的傻孩子……你怎么想不开……你千万别出事……”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林楚曦。 林楚曦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手术室大门，对守在门口的护士道：“开门，让我进去动手术。” 护士先是惊愕，转即冷脸：“你开什么玩笑？里面在抢救！你没有行医资格证，怎么可能让你进去？” 听到这段对话，霍黎娜猛地惊醒，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 “林楚曦！谁让你来的！你这个蛇蝎毒妇！睿睿就是被你逼得跳楼自杀！你现在还想进去害他？给我滚出这里！” 林楚曦眉心一凛：“我逼他跳楼？” “你这恶毒的女人还想撇清关系？弟妹，把睿睿跳楼前留的那张纸拿出来！” 霍黎娜话落，柳惜惜从包里颤着手抽出一张纸递到林楚曦面前。 皱巴巴的纸张上歪歪斜斜地写着： 【林楚曦，我恨你！】 柳惜惜哽咽道：“林小姐，这段时间，你不该这么无视睿睿，害得他小小年纪，想不开……” 想不开？林楚曦拧眉。 像霍云睿这种连好坏都分不清、狼心狗肺的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开。 她将遗书转交给靠在墙壁迟迟未发声的霍池宴，平静道： “霍小少爷不可能自己跳楼，叫人去鉴定字迹，栽赃之人极有可能就是推他下楼的人。” 霍池宴原本悲痛的脸色，被她那句生疏的“霍小少爷”生生刺得颤了一下。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住林楚曦，声音几乎破碎：“林楚曦，躺在手术室里的，是你儿子。” “在这个节骨眼，你还用这种漠不关心的语气说话，你是个人吗？” 林楚曦听出他音节颤抖，看来是情绪悲伤，失智了。 她没空跟他掰扯，直接将遗书塞进了他手里。 “你爱查不查。” 之后，转向手术室门口，对护士强硬道：“让我进去给病人做手术，否则里面的人要是没救回来，霍家肯定不会放过你。” 护士被她这话惊得步子打了个踉跄。 “林楚曦，你少吓护士，今天有我霍黎娜在，任何人休想干扰睿睿的手术！” 霍黎娜说罢对着保镖吼道，“立刻把这个疯女人拖出这里！” 几名黑衣保镖扑了上来。 林楚曦被拉扯住手臂。 她瞪向霍池宴，目光如寒箭：“霍池宴，今天不让我进去，你会后悔一辈子。” “够了！” 霍池宴猛地推开保镖，几步上前，将林楚曦重重抵在墙壁。 他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眼底一片猩红：“林楚曦，你闹够了没有！” “睿睿现在还在ICU抢救，你是不是非要闹到睿睿没命了才高兴！” 林楚曦被他掐得脖子硬生生吞了一口口水。 再度抬眸，眼神郑重而坚定：“霍池宴，我没空跟你闹，你信我，我就能救他。” 霍黎娜厉声打断：“弟弟，你千万不能让这种女人骗了！她一个家庭主妇怎么可能会做手术？她就是想进去再伤害睿睿！” 柳惜惜拱火：“是啊，林小姐，就算你气不过池宴最后选择我，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把矛头对准自己的亲骨肉啊……” 诬蔑、指责齐涌而来。 林楚曦脸色一沉。 就在这时，手术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医生，后者脸色凝重。 “霍总，小少爷情况急剧恶化，血压血氧都在掉……主刀医生让您做好最坏准备……” 听到这话，霍池宴掐着林楚曦脖子的手臂顿失力气。 霍黎娜亦是面色惨白，僵在原地。 柳惜惜眼底划过一丝得逞。 下一秒，却见林楚曦朝着手术门冲进去。 但很快又被几个保镖眼疾手快地拦住。 医生拧眉问：“你是谁啊？擅闯手术室，我们可以追究你的责任！” 林楚曦盯着医生认真道：“我会做手术，让我来。” 医生眉头皱得更深，意味深长地看向护士，眼神在问：哪里来的疯子。 护士解释：“她好像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估计是情绪失控……” “原来是这样。” 医生语气稍温和：“女士，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没有行医资格证不能进手术室，除非霍先生给你担保，否则出了事我们担不起责任，你还是在外面等吧。” 说完就要关门。 “等等！” 林楚曦忽地转头看向霍池宴，声音清晰坚定：“给我担保。” 霍池宴见她执着于进手术室，觉得她是真的疯了。 “林楚曦，我真不该叫你来。” 他疲惫地闭了下眼，声音沙哑对保镖下令：“把她带走。” 话未落音，一道黑影闪过。 “啪——！” 响亮的耳光，如同惊雷乍响！ 空气瞬间死寂。 霍池宴被不知何时已逼近的林楚曦打得头一偏，懵了神。 林楚曦目光直盯着霍池宴，一字一句：“我说，给我担保！” 霍池宴下颌一紧，顾不上脸上的刺痛，再度下令：“保镖！还不把人带下去！” 保镖没来得及上前…… “啪——！” 林楚曦再次对着霍池宴甩了一个耳光，声音拔高：“担保！” 所有人都被惊得半步不敢动。 霍家的当权人在医院被当众连甩了两个耳光，连霍黎娜和柳惜惜都惊呆了。 霍池宴被打得眼底乍现滔天怒火，怒吼：“林楚曦！你他妈是不是真疯了？！” “啪——！” 又一记更狠的耳光！ 力道之大，霍池宴嘴角瞬间渗出了血丝。 全场寂静。 只剩林楚曦嘶哑而决绝的嗓音回荡：“霍池宴，给我担！保！” 就在她再度挥臂，第四个巴掌要打过来时…… 霍池宴突然一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第七十章 她身体里的秘密 “好！我给你担保！” 霍池宴扭头转向医生，重声道：“让她进去！” “弟弟！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跟这姓林都发疯了不成？” “是啊霍总，这位小姐她没有行医资格证啊……” 当霍黎娜和医生都对霍池宴的决定感到惊愕时，霍池宴依旧面不改色。 “让她进去，一切后果，我担！” 话音一落，林楚曦直接拽过惊呆的医生，冲进手术室。 厚重的门在她身后“砰”地关上，瞬间隔绝所有喧嚣。 霍黎娜怒火攻心地扑上来，对着霍池宴一顿推搡。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你居然让林楚曦那个家庭主妇给睿睿动手术？” 霍池宴身型不动，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声音嘶哑：“是，我疯了。” 自己的亲儿子在ICU，孩子的妈妈逼着他做决定，纵是他商界雷厉风行，此刻也没有办法冷静。 他这次，跟林楚曦一起疯。 霍黎娜看着那道紧闭的手术门，腿脚快要站不稳。 柳惜惜上前搀扶，忧心地说着：“姐姐，睿睿这下可怎么办啊……” 嘴角却暗中勾起一丝弧度。 林楚曦进去后手术室必定乱套。 那个蠢小孩死定了。 …… 手术室内。 主刀医生看到有陌生女人闯入，瞬间暴怒：“谁放她进来的？担得起责任吗？” 话未说完，手上一轻！ 手术刀竟被林楚曦夺了过去！ “你！” 主刀医生惊怒交加。 林楚曦已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 她视线扫过监护仪上的数据，落在霍云睿颅脑创口上，迅速进入状态。 “止血钳！” 林楚曦放出指令的时候助手被她眼神、语气震慑到，不由自主地递上。 主刀医生想要制止，却见她接下来的手法快如电，精准下刀…… 伴随着一条条沉着而专业的指令： “吸引器！最大功率！” “准备脑压监测探头！” 所有人在三秒内被林楚曦动作专业度、精细度征服…… 半小时后，手术室门缓缓打开。 主刀医生率先走出。 他脸色苍白，摘下口罩后，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 霍池宴和霍黎娜立刻上前，心悬到了嗓子眼。 “我儿子怎么样了？”霍池宴急声问。 医生失神般低喃：“可怕……” “！” 霍池宴心脏猛地坠入冰窖。 霍黎娜瞬间崩溃，凄厉大哭：“是林楚曦！她害死了睿睿！” “不……不是！你们误会了！” 医生解释：“小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手术非常成功！那位女士的刀法精准度简直是神了！我手术十几年，从未见过！”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霍池宴那颗心重新活了，“睿睿……” 霍黎娜面色顿时五彩纷呈。 喜的是霍云睿没事了，但惊的是林楚曦真会做手术！这可是开颅手术！ 没人注意旁边的柳惜惜俏脸如遭晴天霹雳。 手术竟然成功了？ 她不能让霍云睿醒过来，不然……就完蛋了！ 手指死死攥紧了衣角。 下一秒，一张病床被护士平稳推出。 霍云睿安静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双目紧阖。 医生补充道：“虽然度过危险期，但具体什么时候能苏醒还得观察。” 同时，林楚曦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口罩已经摘下，目空无物地与众人擦肩而过。 忽然，她的手被一道强硬的力量扼住。 霍池宴劈头盖脸质问：“林楚曦，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做脑外科手术？ 这可不是一两年能学成的！ 林楚曦没有兴致跟他掰扯。 喉咙里涌出一股腥重的铁锈味，她为了给霍云睿动手术，身体到了极限。 此刻对她来说，更要紧的是回去查看芯片状态。 林楚曦猛地用力，试图挣开戳池宴的手，竟挣不开。 霍池宴发现了，林楚曦的力气有时候很强悍，可以对战藏獒，但有时候他只是轻轻使力，她都对抗不了。 她的身体，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不管怎么说，你无证手术，难保睿睿会有后遗症，我不可能放你走！” 林楚曦眼神一凛：“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如果没有她，霍云睿已经死在了手术台。 霍池宴冷嗤：“救命恩人？你救的是你自己的儿子！这算什么恩？这是你应该做的！” “姐，惜惜，你们守着睿睿，如果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罢，霍池宴不管林楚曦的抗拒，强行将她拽离医院走廊。 柳惜惜看着他们身影消失在电梯间方向，掌心握紧。 虽然，她很不喜欢霍池宴跟那个女人共处一室……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霍云睿…… 她绝对不能这个死小孩再醒过来！ …… 林楚曦被霍池宴带到了他名下另一栋别墅。 她被粗暴地推进玄关。 “啪嗒。” 开关按下，灯光骤然亮起。 林楚曦下意识地眯起眼，待视线适应，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身形彻底僵住。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这个别墅竟跟他们结婚时住了三年的那栋别墅一模一样！ 水晶棱柱吊灯，鸢尾花图案的窗帘，水墨画，星空落地灯，甚至墙角那个她曾经失手磕掉一小块漆的、摆放着干花的花瓶也在……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将她淹没。 他不是把她倾注了所有心血经营的家送给了柳惜惜？包括她的花园也没有幸免？ 明明抹去了所有属于林楚曦的痕迹，可却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比一地复刻了那个家曾经的样子。 这算什么？扭曲的占有欲？还是病态的执念？ 林楚曦的手腕忽地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咔哒！” 闪着寒光的镣铐扣上那刻，林楚曦奋力挣扎：“霍池宴，你干什么！” 霍池宴却充耳不闻。 他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绝对的压迫感，将她完全笼罩。 一手攥紧连接着镣铐的链条，将她的双手拉高，压过头顶，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头，带着灼热而危险的气息。 “说！” “为什么你的力量时强时弱，你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告诉我！” 第七十一章 深爱的错觉 她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让霍池宴引以为傲的掌控欲失控！ 即便用尽手段，他非逼得她完完全全坦诚相见。 林楚曦咬唇：“霍池宴，我要是你，我现在已经在追查到底是谁把你家的熊孩子推下楼。” “我家的熊孩子？” 霍池宴每次听到她字里行间刻意回避她和睿睿的母子关系，喉咙里就说不出的压抑。 他声音添了几分冷：“林楚曦，睿睿也是你儿子！” 林楚曦：“我的儿子现在只有一个，他叫林瑞瑞。” 绝情的话刺得霍池宴胸腔阵阵闷痛，几乎喘不过气。 他猛地攥紧了连接她双腕镣铐的冰冷铁链，继续逼问她： “你要是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无视睿睿，那你为什么要去医院？为什么还要冲进手术室？” “练手。” “你说什么？练手？？” 霍池宴被这最后两个字震得瞳孔收缩。 林楚曦欣赏着他脸上的悲痛，继续补刀： “我从没做过5岁儿童的颅内手术模型。今天救他，不过是难得碰到个活体实验品，练练手罢了。效果，看来还不错？” “你！” 霍池宴浑身的力气仿佛被这句话瞬间抽空。 不对，她只是在说气话。 “林楚曦……” 他猛地欺近，带着压迫感，“你又想转移注意力，我不会如你的愿，今天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剥光了你，一寸寸地检查！” 话落，客厅里响起裂帛撕开的声响。 在他强势、蛮横之下，她的抗拒如身上那些单薄的衣料那般，脆弱不堪。 突然，霍池宴的目光锁在她左胸口心脏偏上的位置，那里光洁细腻，没有任何瑕疵。 以前他也碰过她，但是每次都只顾着享受她的身体，忘记了这里的细节。 她不是为他挡过枪吗？ “林楚曦，为什么伤口不见了？” 霍池宴紧捏住她那一团，声音带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虽然伤疤会有残缺，可那是她曾经为了他豁出性命的凭证，怎么能消失？ 他说不出的滋味，懊恼，烦闷！ 林楚曦嘲讽道：“是啊，为什么不见了呢？” 她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有没有可能，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你的前妻林楚曦？我啊，其实是妖精变的，转吸人精血！” “闭嘴！你当我三岁小孩？！” 霍池宴被她荒谬的回答激怒。 “难道不是吗？”林楚曦继续嘲讽：“亲儿子刚从ICU出来，你不守着他，反而跟前妻纠缠，这如果不是三岁小孩儿，多半也是个蠢笨如猪的巨婴！” 林楚曦把他骂得脸全黑了。 霍池宴却像是很快想通了什么，眼尾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你还说你不关心睿睿？” 她说这么多，不就是刺激他，让他去盯着儿子？ 想到儿子的事，他眸光冷意泛起，带着几分杀气：“用你的最强大脑好好想想，我要是不走，怎么能把幕后之人逼出来？” 林楚曦眉心一拧。 原来他知道霍云睿不是自己跳楼的？ 他继续道：“林楚曦，想在我眼皮子底下作乱，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你！” 话落，一阵天旋地转！ 林楚曦被霍池宴粗暴地打横抱起，镣铐在客厅发出哐当的声响…… 她试图抗拒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后背已陷入沙发之中。 男人单手压住手铐，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上方。 另一只手扯开衬衣领带，纽扣应声崩落，露出壁垒分明、充满爆发力的古铜色胸膛。 贲张的肌肉线条在暖光下伴随着他话音起起伏伏。 “既然学不会听话，那我就一点点驯服你。” “直到你变回以前那个对我摇尾求欢的林楚曦为止！” ……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柳惜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几次，她试图寻找机会接近霍云睿。 第一次，她端着温水走近：“姐姐，睿睿出了这么多汗，我帮他擦擦身子吧？这样他也能舒服点。” 霍黎娜：“不用！在他醒过来之前，除了医生护士，谁也不许靠近他！” 第二次，柳惜惜借口询问病情，想跟着查房医生混进去。 霍黎娜冰冷的声音立刻响起：“非医务人员不许入内。” 柳惜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该死的霍黎娜，怎么警惕心这么强？难道那个死女人发现了什么？ 袖口里，一枚微型注射器被柳惜惜握得滚烫。 一夜过去。 霍云睿的各项指标逐渐平稳，到天亮时分，在霍黎娜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眸子。 而与此同时，林楚曦从别墅大床醒来。 映入她眼帘的是跟他们婚房一模一样的天花板装饰。 既陌生，又熟悉。 但林楚曦很快就被手腕处冰冷的禁锢感拉回了现实。 镣铐的另一头被牢牢锁在了床头。 该死的霍池宴，想囚禁她？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芯片状态，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能活，得立刻回去！ 然而刚挪动身体，腰间却传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猛地收紧，一具灼热坚实的男性胸膛贴了过来！ 霍池宴竟然没走！ 林楚曦眉心微皱，以前每次，他都是只顾自己舒服了，完事后要么就把她踢下床、要么就甩头离去。 这好像是第一次，一觉醒来，他还在。 男人躺在她身后，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头顶的发丝间。 慵懒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晨起的磁性，“醒了？” 林楚曦感受他怀里的温度，内心只觉得寒凉。 没想到，她跟霍池宴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刻，亲昵得让她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被他深爱着的错觉。 可林楚曦很清楚，霍池宴爱的人可以有很多，但永远轮不到她。 “……你真无耻！” 林楚曦的骂声因他昨晚里里外外的“检查”而添了沙哑。 霍池宴满腔的欲念被她冷漠的字眼刺得一震。 他低嗤一声，手臂收得更紧，侵略感在薄被下无形弥漫。 “林楚曦，我有足够的耐心。” 他细密的吻在她颈侧游弋，声线喑哑，“只要你一天不说实话，我就天天把你铐在床上，做到你学乖为止。” 林楚曦身体一紧，她可没有时间跟他耗！ 忽然，手机铃声乍响。 霍池宴动作顿住。 他单手抓过，电话接通后，里头传来霍黎娜急促的话音：“睿睿醒了！” 第七十二章 私藏，她爱过他的证据 霍池宴对着电话那头沉声道：“行，你看好睿睿，我很快到。” 挂断电话后，他俯身想要再次拥抱林楚曦，却被她偏头躲开。 霍池宴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突然，他大手用力一捏，强扣住她的下巴，狠狠索吻。 林楚曦所有骂声都被他霸道、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给堵回了喉咙。 她被迫承受…… 直到感觉呼吸不畅，他才松开她。 被子一掀，男人起身下床，命令口吻道：“在这等着，我没回来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他一边穿衬衣，一边放话威胁：“要是你乱跑，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睿睿。” “并不想见。”林楚曦淡漠回应。 “你！” 霍池宴一口怒火涌出，系着领带的手指正在因为烦闷而暗暗发力。 但在注意到那掀开的被子一角，露出她光洁后背上片片吻痕…… 全是他昨晚的战绩。 还有她那双被拷在床头的小手，手腕和镣铐接触的地方红红的，看起来是用力过猛的时候折腾出来的。 多少有点疼吧？全程也没见她喊过半句疼。 霍池宴喉结滚动，终究把火压了下去。 转眼间，领带系得工工整整，他单手撑着床头，正要俯身凑近她…… 忽然传来她轻飘飘一句：“你还不滚吗？” “？” 这幕怎么似曾相识。 霍池宴猛然回想起，好像是很多年以前，他餍足了，一脚把她踢下床。 她爬过来给他盖被子，被他冷冷地吼了句：“林楚曦，滚出去！” 嗯……果然似曾相识。 只是这次说滚的，竟然是她？ 霍池宴居高临下道：“林楚曦，你别仗着我纵容，就蹬鼻子上脸，等我腻了你这副身子，你就是主动把腿岔开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说完，霍池宴拿起外套往外走。 脚步刚走出房间，林楚曦松了口气。 终于送走瘟神了。 谁知紧跟着下一秒，她发现男人沉步折返！ 难道他气不过要回来揍她一顿？ 林楚曦躺在床上，咬紧了牙根。 黑影逼近的刹那，后背忽然一暖——他把她撩开的被角盖好了。 之后，男人再也没说出半个字，彻底离开房间。 林楚曦感受着被窝的暖意，心中莫名起了点烦闷，他在干什么？ 但无论如何，这次总算确认他离开了。 她不再迟疑，被拷住的双手艰难移动着，缓缓将耳环里的一根针抽出，利落地刺进了镣铐的物理锁。 “啪嗒！” 锁被她成功撬开了！ 她揉了揉手腕的伤口，从床上爬起，低头看着薄被下不着丝缕的身子…… 他每次跟她办事，基本都会把她的衣服撕得不成型，天生的暴力因子。 这次也毫不例外。 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 忽然，眸光一瞥，视线落在主卧的衣帽间。 她下床，忍着双腿的酸胀走过去，当拉开衣帽间大门，瞳孔顿然一缩。 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制服、性感内衣、内裤、洞洞袜。 全部都是她以前为了讨好他而穿过的…… 两年了，他竟然还没扔，就放在这里？ 不只是这些制服，还有她以各种名义送他的衬衣、西装、腰带，都放在了这里，每件都熨烫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林楚曦视线忍不住多停留了两秒，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 结婚周年纪念日、他的生日、每个月的14日、七夕、圣诞……她挖空了心思讨好他，哪怕自己从未收到过他半句暖话，也义无反顾地为他买礼物、制造仪式感。 昨日重现，无非是屈辱的历史。 她发出一丝冷笑，没再继续看那些屈辱的纪念品，她淡定地找了件自己能穿的衣服快速穿好，来到房门口。 正准备扳开门锁，一道电子音响起：“请输入密码。” 跟他们以前的主卧一样，配置了电子锁。 至于密码……林楚曦抱着试试的态度，输入以前的房间密码——霍池宴、霍云睿和她三个人的生日数字组合。 “密码正确！” 这道清脆的电子提示音让林楚曦不禁冷笑。 霍池宴保留了她设置的密码，保留了她穿过的衣服、送他的礼物，保留了她爱过他、爱过霍云睿、爱过他们小家的所有证据！ 可这些爱过的证据……在她眼里，已经任何意义！ 她开门，决然离去。 下楼时，大门突然开了。 乍一看，是两个保姆装束的女人，他们手上拿着打扫清洁的专业工具。 林楚曦快速躲了起来。 难怪这栋别墅那么干净，原来每天都有人来打扫。 年长的保姆正在对年轻保姆低声警告：“霍先生说，今天要给主卧的小姐准备早餐。” 另一个保姆诧异：“奇怪啊，以前这里不是没有女主人？怎么突然有人住进了主卧？” “有钱人的世界你别管，对了，茶几的抽屉不要碰，上一个碰过的保姆被当天开除了！” “那个抽屉里有什么？” “我听说，是他前妻的照片，嘘——千万别声张出去。” 前妻的照片？ 林楚曦不禁皱眉。 见两个保姆要上楼，林楚曦快步冲过去，将她们直接敲晕。 “对不住了。” 道完歉，林楚曦将保姆的手机带走了。 然而当她途经茶几，耳边响起保姆说的话——“他前妻的照片！” 林楚曦在好奇心驱动下，拉开了抽屉。 果然，看到一个纯金相框，再翻开，上面是一张是十指相扣的特写。 林楚曦瞳孔微怔。 这不就是霍池宴那个男模账号的微信头像吗？ 之前在微信头像看着太小了，她只能看到大概轮廓。 如今在相框看到了所有细节……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自然是霍池宴的无疑，但那女人的无名指却有一道眼熟的烫伤痕迹。 林楚曦摊开自己的手。 她的无名指在给他做斋礼记糕点时，曾留下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伤痕。 只是植入芯片后，芯片带来的超强恢复力让那处疤痕修复了。 林楚曦从没想到，他头像里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竟是她的！ 她拧眉，但没多久，便舒展开了。 无论这张照片是他什么时候拍的、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把这张照片装裱起来，都已经与她无关。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远离他！ 早晨七点半，林楚曦回到住处，竟看到林瑞瑞在厨房煮面条。 他个子不够高，用了个小板凳垫着脚底。 林瑞瑞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林楚曦，困惑地眨着眼睛，似乎在问：“奇怪，妈妈不是应该在房间里睡觉吗？” 五岁的温暖小男孩特意早起，就为了给妈妈煮面吃。 他乖巧得让人心疼。 林楚曦走过去，轻轻地将林瑞瑞抱住：“瑞瑞，你放心，妈妈不会离开你。” 她会为了她珍惜的人，好好活下去！ 林楚曦打开电脑，查看芯片状态——极限的生命，只剩五天。 眼下，傅伯琛就是她的希望。 林楚曦给傅伯琛发信：【傅先生，有空吗？】 …… 另一边，霍池宴赶到医院，大步迈进霍云睿的病房。 儿子坐在床头，一对黑曜石般的深眸直视着他。 霍池宴握住了他的手。 “睿睿……告诉爸爸，你为什么会摔下楼？” 第七十三章 霍总，您前妻在民政局领证 霍云睿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眸里满是困惑。 他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呀？” 霍池宴身形一滞，猛地转向霍黎娜：“怎么回事？” 霍黎娜气愤道，“弟弟，医生说睿睿失忆了！他现在就连我这个大姑都不认识！这事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处置林楚曦？” 处置林楚曦？ 霍池宴声音骤冷：“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她无证做手术，睿睿至于连我这个大姑都不认识？我看她在动手术的时候故意动了手脚，故意让睿睿不认我！” 霍池宴揉了揉眉心。 “这事另说，昨晚我走后，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 “没有！” 霍黎娜昨晚听他吩咐，在他借故离开后就盯得紧紧的，一旦有可疑人出现，就抓个正着！ 结果呢，根本没人出现，除了…… 霍黎娜脸色微变：“柳惜惜倒是有两次想要接近睿睿。” 霍池宴：“惜惜排除，她一向对睿睿视如己出。” “那就没有可疑人了。弟弟，总之无论如何，你必须处置林楚曦！” 霍黎娜翻来覆去地提起林楚曦，霍池宴难免烦闷：“你辛苦一晚，回去休息吧。” “呵，你知道我辛苦就好，希望这次你对林楚曦的处置能让我满意！” 霍黎娜说完，恋恋不舍地看向霍云睿。 对上霍云睿那副全然看待陌生人的眼神，她心中对林楚曦的恨意加深…… 她一走，霍池宴掏出手机，拨通别墅管家的电话：“监控有没有线索？” 管家回：“霍先生，那个窗户是监控死角。” 霍池宴指节发白，目光落在儿子那副苍白的面孔上。 睿睿失忆，监控又是死角…… 难道就这样查无对症了？ 突然，管家迟疑的话音传来：“太太一大早就在收拾行李箱，好像是要走。” 霍池宴瞳孔骤缩：“你说什么？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轻微的啜泣声：“池宴，我听说你推迟了领证日期。其实我早该明白的，自从林小姐回来，你的心就不在我这里了。” “惜惜……” “没关系，”柳惜惜声音颤抖，“我本来就是孤苦无依的小不点，只要你幸福就好。” 霍池宴胸口一闷。 “惜惜，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去。” 而此时，霍家别墅，柳惜惜将手机扔在床上，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旁边的保姆妈妈问：“怎么样？” “那个死孩子失忆得正好，老天都在帮我。我再演一出以退为进，他啊，立马就乖乖回来了。” 保姆压低声音：“你今天把握机会，尽早怀上他的孩子。” …… 医院那边，霍池宴刚挂断电话，忽见霍云睿仰着小脸，眼圈泛红道：“我要妈妈……” 霍池宴浑身一震：“你记得你妈妈？” “记得。” 霍云睿嘟着嘴说道：“我的妈妈叫林楚曦，她带我去看音乐喷泉，陪我在游乐场玩，还在江滩边跟我一起捡石头。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在霍池宴心上。 那些分明是林楚曦带着林瑞瑞做的事。 霍池宴明白，儿子因为执念，扭曲了记忆。 或许这次失忆是一个契机，让睿睿不再那么恨林楚曦，重新接受林楚曦的契机。 他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沉声道：“好，爸爸会帮你找回妈妈。” 护工恰在此时送来早餐，霍池宴突然想起别墅里的林楚曦。 她吃了早餐吗？ 他发短信给保姆：【主卧的女人吃过早餐？】 此时，保姆的电话正在林楚曦手里。 她回：【霍先生，她吃过了。】 【哦，做的什么早餐？】 【粥。】 【只有粥怎么够！给她加餐，新鲜的草、莓派、热牛奶、蔬菜沙拉，再煎一份牛排给她补力气。对了，她身上有伤，给她买药膏！把这些都做好了，今天给你们三倍工资！】 林楚曦看着手机里这一长串安排，淡淡回：【好。】 嘴角泛起苦笑。 结婚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她牛肉过敏。 也不意外，他就从未关心过她的死活。 N-link分公司会议室，傅伯琛推门而入，浅色系西装衬得他温文儒雅：“李小姐，久等了。” 林楚曦站起迎接，直切主题：“傅先生，我可以为N-Link工作，但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林瑞瑞的芯片数据。” 傅伯琛优雅入座，淡笑：“没问题，既然谈合作，李小姐还得向我表达诚意。” “你想要什么？” “签署这份协议。” 说话间，傅伯琛将文件递到了林楚曦棉签。 林楚曦低头看标题——【结婚协议书！】 她皱眉：“傅先生，你为什么要跟我协议结婚？” 傅伯琛深意道：“李小姐虽然改名换姓了，但以我的观察，你是霍总的前妻这个身份不假，我需要确保你不会为了你的前夫，背叛我。” “李小姐放心，我们只是协议关系。” 林楚曦思索片刻，作为霍池宴的竞争对手，傅伯琛考虑这个……的确合情合理。 “好，我签。” 当她将签完名的协议书交给傅伯琛，傅伯琛再道：“入乡随俗，按照华国习俗，我们今天就去领证。领完证，芯片数据给你，N-link的芯片工程师录用书也将送到你手上。” 她只剩三天时间，没有拒绝的理由。 …… 另一边，霍池宴驱车回到霍家别墅。 柳惜惜欣喜地迎上，柔声道：“池宴，你回来了，午餐已经做好……” “不着急。” 霍池宴打断她，将她带到了沙发坐下。 在柳惜惜诧异的表情下，他拿出三件东西。 第一份，是霍氏集团20%股份转让书。 第二份，是二十个亿的支票。 第三份，是京都研究中心总负责人的聘书。 柳惜惜不解问：“池宴，这是什么？” 霍池宴神色凝重：“惜惜，睿睿现在很需要妈妈。” “你是想让我去医院照顾他？那是应该的，我对他视如己出。” “惜惜……” 霍池宴眸光认真道：“他要的，以及他现在唯一认识的，是他的生母林楚曦。” 听到这话，柳惜惜微怔，支支吾吾道：“池宴，睿睿他只是暂时失忆，等他恢复记忆，他就会明白想起我们……” “正是他失忆了，现在不能受刺激，为了让他尽快恢复，我没办法跟你领证，这三样，你可以选择一份，算是我无法兑现当日诺言的补偿。” “池宴，你……” 柳惜惜呛得说不出话，她本来是一招以退为进才提出离开，结果他竟然还真顺着她的话，打算让她走！ 她孤注一掷，强撑笑道：“池宴，我们先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再做选择，好吗？” 今天的菜里已经被她的保姆妈妈下了药。 吃过这顿饭，霍池宴……你就是我的了。 柳惜惜暗藏着心机。 霍池宴眉目微收，这件事终究是自己愧对柳惜惜，他没有拒绝：“也行。” 餐厅里，柳惜惜殷勤地将掺了药的焗龙虾和红酒炖牛肉推到霍池宴面前。 霍池宴拿起叉子，牛肉即将入口的瞬间—— 嗡——！ 手机在桌面震动。 私家侦探发来信息【霍总，您让我近期盯着傅伯琛的动向，他现在在民政局，跟您的前妻领证！】 第七十四章 林楚曦，你儿子想你！ 傅伯琛和林楚曦领证？ 霍池宴冷嗤，开什么玩笑，林楚曦现在还被他软禁在别墅里！ 私家侦探肯定是看错了。 再说林楚曦是个什么女人，没有子、宫，没有生育能力……傅伯琛怎么可能娶她？不可能！ 他没再意，正准备将叉子上的牛肉递进了嘴中，忽然…… 林楚曦吃了午饭没有？ 当脑子里蹦出这个念头，他脸色顿显烦闷，怎么老是想着那个女人…… 这让他很不习惯。 “池宴，是不合胃口吗？”柳惜惜眼看着那口牛肉就停在他嘴边，焦急地问。 “没有，味道很好……” 霍池宴敷衍说话间一口吃下了牛肉。 柳惜惜见状，满意一笑：“池宴，我去给你拿酒。” 他仿佛没听见，在柳惜惜离开后，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给别墅保姆发信： 【她中午吃了什么？】 林楚曦收到这条短信时，正在民政局准备登记信息，她眸光微凛。 看来霍池宴还不知道她逃出别墅了。 这是好事。 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女士，先生，请填写这份表格。” 林楚曦一边接过表格，一边在手机上给霍池宴回信：【霍先生，现在才上午十一点，还没到吃午饭时间。】 霍池宴秒回：【她昨晚体力消耗大，立刻做午餐！丰盛点，要是她吃不好，你们以后就别在京都混了！】 林楚曦暗地里嘲讽，要不是她知道霍池宴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这段信息可能会误会他是在关心她。 她藏起心底的冷意，回信：【霍先生，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 发完这条信息，林楚曦把保姆的手机关了，快速填好了领证的申请资料，连同傅伯琛那份一起递交。 傅伯琛温声道：“李小姐，我不在意你和霍总的过去，但如果诚意合作，以后你们必须划清界限。” 林楚曦坚定道：“傅先生，即便我们不领证，我也会这么做。” 傅伯琛淡笑：“那就好。” 工作人员对他们平和道：“两位新人，你们去拍合照吧。” 闻言，林楚曦和傅伯琛双双起身。 这幕被不远处的私家侦探拍了下来，一张照片发到了霍池宴手机上。 【霍总，傅伯琛和您前妻要去拍结婚证件照，这真的没关系吗？】 照片因为传送中出问题，裂开了。 只看到文字信息的霍池宴骤然阴沉如墨，手指重重敲字，字里行间不乏训斥意味： 【你是不是眼花了？那边的人不可能是林楚曦！】 私家侦探见状，索性给霍池宴打视频电话，瞬间接通了。 私家侦探将画面对准正在那边拍合照的傅伯琛和林楚曦。 霍池宴瞳孔剧烈一缩。 画面里，傅伯琛身穿典雅西服，林楚曦一身白色衬衣，披肩长发，淡淡的妆容，神情带笑地和傅伯琛并肩而坐。 两人听着工作人员的指示： “靠近点……” “再靠近点……” “好，准备，三，二，一！” “咔嚓！”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霍池宴把视频挂了，一通电话打到了别墅保姆那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 霍池宴神色阴沉地点开手机监控软件，连接到别墅监控画面。 走廊，两个保姆晕倒在地…… 再看回放，林楚曦敲晕保姆、头也不回逃离别墅林楚曦的那段画面让他倏地起身，手里的餐叉被他重重扔在了地上。 林楚曦竟真跑了！ 她这次不止跑了，还跑民政局跟傅伯琛领证？ 谁给她的胆子！ 他给另一头私家侦探发信息：【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拖住他们！】 他没有半步停留，直奔别墅外。 与此同时，柳惜惜换了一身惹火的红裙，喷过香水，带着准备好的红酒，身姿窈窕地走向餐厅。 “池宴……” 她话到一半突然噎住，餐厅竟然是空的！而别墅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柳惜惜脸色蓦然一片惨白。 保姆妈妈走过来，解释道：“霍先生刚才急匆匆开车出门了。” “是吗？” 柳惜惜嘴角隐隐抽搐，他已经吃了那碗牛肉，药性很快就会发作，他这是去了哪儿？ 难道又是去找林楚曦！ 保姆妈妈劝道：“惜惜，我看这个霍先生靠不住了，选二十亿支票，我们去国外，这辈子不愁吃穿！” 柳惜惜咬牙道：“我不甘心！” 如果当上霍太太，何止区区二十亿？ “他答应过会娶小不点，现在我就是他的小不点，他不能食言！” “惜惜，见好就收！我们做的事情也不少了……做得越多，越容易败露，何况那个小少爷指不定哪天恢复记忆……” “妈，我下定了决心。不是还有人一直在帮我们吗？” 柳惜惜紧绷唇线，“我不会就这么输给林楚曦！” …… 民政局内。 正当工作人员准备为林楚曦和傅伯琛办理最后的手续时，突然—— “每人给十万！清场！” 冷喝声传来，全场工作人员被惊得一愣，有人想上前阻止，但认出他是霍池宴，又乖乖地拿钱离场了。 没多久，民政局内的办事大厅寥寥无几，只剩下被堵住的林楚曦和傅伯琛。 傅伯琛的保镖上前，双方形成剑拔弩张的局面！ 傅伯琛淡笑：“霍总这是何意？” 霍池宴双手揣兜，肆意桀骜，语气倨傲：“傅总，从A国千里迢迢来华国，就为了娶一个我不要了的女人，这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傅伯琛不失温和：“这就不劳霍总费心，婚姻自由是基本人、权。我与李小姐情投意合，不分国界。” “情投意合？” 霍池宴轻哂：“你跟我前妻认识几天了？知道她私底下是什么德行？需要我给傅总看看她曾经红遍京都的私房照？” “霍池宴！”林楚曦忍不可忍，咬唇道：“我跟你早就结束了，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我纠缠你？” 霍池宴下颌绷紧，“你想多了，林楚曦，从你离开别墅那刻起我就不要你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睿睿，他醒了，谁都不认识，只认识你！听清楚了么？林楚曦，你儿子想你！” 第七十五章 敬他三杯毒酒，祝她再婚快乐 林楚曦蹙眉。霍云睿想她？ 她苦涩低笑：“怕不是想我尽快下地狱吧！” 霍池宴听着她这嘲讽的语调，指节攥得咯咯作响。 “林楚曦，睿睿失忆了，这是你弥补过错的最后机会。错过这次，你这辈子都别想听他再叫你一声妈！” “妈”这个字像根尖刺，狠狠扎进林楚曦心口。 这一声呼唤，她曾朝思暮想，盼来的却是霍云睿在她被绑架时选择柳惜惜，是霍云睿亲手将她诱入炸弹陷阱…… 盼到如今，她早已不敢奢求！ 霍池宴冷着脸拨通了医院视频，命令道：“让我儿子接。” 随即，他大步走向林楚曦，将手机强硬地塞进她手里：“你只有一次机会，跟他领证，还是跟我走！” 林楚曦眼波微动，低头看向屏幕。 视频里，霍云睿头上缠着纱布，小小的身体坐在病床上。看到林楚曦的瞬间，他小脸顿时亮起惊喜的光芒。 “妈妈……” “妈妈我想你，我喜欢去江边捡小石头，你像上次一样带我去，好不好？” 那声“妈妈”隔着屏幕传来，林楚曦僵硬的面容控制不住地波动了一下。 江边捡石头？ 她上次去捡石头，是带着林瑞瑞，并非霍云睿。 这一刻，她终于确信霍云睿是真的失忆了，甚至记忆发生了错乱。 若非如此，此刻他口中吐出的，恐怕只会是： “林楚曦，我恨你！” “林楚曦，滚！” “林楚曦，你为什么不去死！” 那些恶毒的咒骂在脑中回响，林楚曦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另一边，霍池宴敏锐地捕捉到她因那声“妈妈”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笑。 林楚曦，拿捏你，易如反掌！ 不出十秒，你一定会求我带你去见睿睿！ 当他心中默数到第五秒时，林楚曦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淡漠疏离，对着屏幕清晰道：“霍小少爷，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妈妈，我是那个你曾不惜用定时炸弹也要炸死的保姆，是你这辈子最厌恶的林楚曦。” 视频里的霍云睿先是一愣，随即小脸崩溃，失控地嚎啕大哭起来。 “妈妈……妈妈……哇呜……” “林楚曦！你！” 霍池宴难以置信！她非但不好好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母子相认机会，还直接撕破脸，将睿睿刺激得大哭！ 他正要发作，林楚曦却已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将手机塞回他手中。 林楚曦语气平静无波道：“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他叫林瑞瑞。至于你家小少爷，我不会趁他失忆就顶替他妈妈。” “他的妈妈是柳惜惜，我林楚曦，高攀不起。” 冰冷的手机落回掌心，霍池宴的心仿佛也跟着重重一沉，他声音冷冽又显得不耐烦：“林楚曦，你究竟在闹什么！” 她闹什么？ 林楚曦声音冷了几度：“霍池宴，当初是你亲口说的，让我跟睿睿断绝母子关系。”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非要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听到霍池宴这番质问，林楚曦哭笑不得，明明她才是遍体鳞伤的受害者，但在他眼里，却成了她揪着不放。 原来在加害者眼中，不原谅，本身就是一种错。 林楚曦目光坚定：“你说我小心眼也罢，我绝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她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噎得霍池宴一时失语。 她似乎是认真的……她真的不要睿睿了！ 否则，她不可能放过这个与睿睿修复关系的机会。 霍池宴不能理解。那个曾经为了睿睿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怎么会狠心至此？ 如果她连亲骨肉都能舍弃，那她对他呢？十多年的感情，她也彻底抛下了？ 一旁，傅伯琛适时上前，温声劝说：“霍总，人要向前看。” 霍池宴却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傅总，你还是先给你的N—link市场部总监打个电话？” 傅伯琛察觉异样，一个电话拨出，片刻后，他英俊的眉宇微微蹙起。 林楚曦心头一紧：“傅先生，怎么了？” “霍氏集团用低于成本的价格，截走了N—link价值千亿的订单。” 傅伯琛的解释让林楚曦心下一紧。如果傅伯琛因为霍池宴的举措反悔，那林瑞瑞的芯片数据她还能拿到吗？ 未等她开口，傅伯琛已转向她，温和一笑：“李小姐不必担心。区区千亿订单，霍氏想要，拿去便是。” 林楚曦瞳孔骤缩。 霍池宴眸色幽深：“傅总，为了一个连亲骨肉都不认的女人，舍弃千亿订单，值得？” 傅伯琛轻笑：“霍总不也为了她，宁可亏本千亿？倒是没想到，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霍总，对前妻如此在意。” “我在意她？” 霍池宴冷冽的目光扫过林楚曦那张清冷决绝的脸，想起她对霍云睿的狠心，眉头紧锁。 “傅总想多了。不过就是我霍池宴丢弃的垃圾，也轮不到别人捡回去罢了！” 傅伯琛从容反驳：“霍总，这位李小姐是无价之宝，她的价值远超千亿万亿。绝不是你口中的垃圾。如果霍总看不上，那就请不要耽误她寻找新的幸福。” 霍池宴脸色瞬间阴沉，转向林楚曦，像是在发最后通牒：“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跟他领证？” 林楚曦毫不犹豫：“我确定！” “好……” 霍池宴抬手，保镖立刻端上三杯酒。 “这三年婚姻，一杯酒，断一年情分。只要你敬我三杯，我就放你再婚！” 一旁的保镖低声提醒：“太太，这三杯酒里……其中一杯有剧毒！” 林楚曦纠正保镖的称呼：“你喊错了，我早就不是他太太了。” 她说罢，毫不犹豫地拿起第一杯酒，敬霍池宴：“霍先生，第一杯，祝你、柳惜惜、霍云睿一家三口阖家幸福！” 霍池宴死死盯着她，暗暗咬紧牙关后，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林楚曦拿起第二杯：“霍先生，第二杯，祝你前程似锦，祝霍家鸿运满堂。” 霍池宴再次接过，毫不犹豫地灌下。 林楚曦的手伸向第三杯酒。 保镖急声劝阻道：“霍总不能再喝了……” 霍池宴眼底布满血丝，厉声道：“让她敬！” 他不信她真能狠绝到这种地步！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林楚曦稳稳端起那第三杯酒，递到霍池宴面前。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 “霍先生，第三杯，祝你的世界再无我，我的世界再无你，你我山水不相逢，死生不复见。” 第七十六章 他不信她那么绝情 “霍总，三杯酒里有一杯掺了剧毒！前两杯您喝了没事，那这最后一杯……肯定是毒酒啊！” 保镖焦急的呼喊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慌。 林楚曦却始终握着那杯酒，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冷意： “霍先生，是你亲口说的，敬完这三杯酒便放我再婚自由。现在酒已经奉上，你喝吗？” 霍池宴望着她那双冷漠到近乎决绝的眼，心脏某个角落猝不及防地塌陷下去。 声线不自觉地染上喑哑：“林楚曦，你是不是不相信这杯酒有毒？”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理由。 她不可能真的不顾他的死活！她一定是以为他在开玩笑，一定是这样！ 林楚曦缓缓摇头，目光平静无波：“不，我信。霍先生说这是毒酒，那它便是。” 话音未落，手腕突然被霍池宴攥住。 男人每个音节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既然知道是毒酒，你还敢给我敬酒！” 霍池宴的声音近乎低吼。 他始终不信，从前他对她那般冷漠无情，甚至带人羞辱，她都一一忍了过来。 如今他连番给她台阶，帮她修复与睿睿的关系，给她重回身边的机会，她却偏要跟他硬扛？ 他再次给她台阶：“只要你承认，你是在闹脾气，我就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跟惜惜还没领证，我……” “你和柳小姐的事，我早已不感兴趣。” 林楚曦冷声打断：“这杯酒，你若不喝，那我替你喝。只希望我喝完之后，霍先生能信守承诺，彻底放手。” 反正不过是杯毒酒，大不了洗个胃。 可如果今日没能和傅伯琛领上证，那才是真的要命！ 林楚曦不再犹豫，抬手便要将酒杯凑到唇边。 就在杯沿即将触碰到唇瓣的瞬间，霍池宴猛地夺过酒杯。 他捏着杯身的指节泛白，眼神阴鸷得吓人：“为了跟他领证，你连毒酒都甘愿饮下？” 林楚曦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斩钉截铁：“是，今天这证，我必须领。” “……” 霍池宴望着她眼底的决绝，五脏六腑像是被冰水浇透。 他想，自己一定是被这个女人气疯了，气她的不识好歹，心底竟然……在隐隐发痛。 他不甘，还想再赌一次。 他蓦然仰头，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霍总！” 保镖的惊呼声未落，霍池宴手中的玻璃杯已重重砸在地上。 下一秒，殷红的鲜血便从他嘴角渗出。 他抬手阻拦上前的保镖，身形摇摇欲坠，却仍死死撑着，猩红的眸子牢牢锁着林楚曦，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怎么样？林楚曦，你现在……还打算领证么？” 林楚曦望着他眼底翻涌的腥风血雨，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声音却强撑着平静，听不出半分波澜：“三杯酒已毕，多谢霍先生成全。” 霍池宴眼中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是彻骨的寒意。 好一个“多谢”，好一个“成全”！ 直到此刻，霍池宴如遭雷击般清醒——林楚曦是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了！ “林楚曦，你很好……够……绝情！” 话音刚落，他便身子一软，被眼疾手快的保镖连忙架住，才不至于狼狈倒地。 傅伯琛上前一步：“李小姐，需不需要延后再领证？” 林楚曦淡眸掠过霍池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不需要，现在就可以。” 她转身的刹那，被保镖架着往外走的霍池宴，却仍固执地扭着脖子向后望去。 他漆黑的眼眸锁着林楚曦决绝的背影…… 直到，远远看着工作人员将钢印重重盖在两个红本本上。 他猛地咽下一口血腥味：“曦曦……” 眼前一黑，霍池宴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已是在医院 ICU特护病房。 洗胃很成功，连带着柳惜惜先前给他下的那些药，也通通被洗了个干净。 “林楚曦……来过吗？” 他开口，声音干涩无力。 旁边的保镖脸色讪讪：“她……没有来……” “那她和傅伯琛……领证了？” “是……领了。” “呵。” 霍池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下一秒突然暴怒，一把拔下手背上的针头狠狠摔在地上。 “霍总，您别气坏了身子，太太她或许有什么苦衷……” “住口！” 霍池宴厉声打断，胸口剧烈起伏：“谁说我在生林楚曦的气？” 他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傅伯琛那个家伙撬了墙角，这简直就像被人当众戴上了绿帽子，是奇耻大辱！ “我警告你们，谁再敢用‘太太’两个字称呼那个女人，我亲手割了他的舌头！” 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恰在此时，集团特助的电话打了进来。 “霍总，研究中心的调查组传来消息，已确认京都研究所存在严重违规的医学实验！” 霍池宴闻言，眉头猛地一拧。 他陡然想起，自己和柳惜惜办婚礼当天，确实有特别部门的人突袭了京都研究所。 “负责人是许寒州？”他沉声问道。 “不是，是李辛！” “她？” 霍池宴眼底寒光一闪，“那女人没这个能耐！” 话音刚落，脑海中却闪过林楚曦在《最强大脑》上的惊艳，在睿睿手术室里的表现，还有傅伯琛曾说过的话：“林小姐是无价之宝，她的价值远超千亿万亿，绝非你口中的垃圾。” 霍池宴握紧了拳，阴沉追问：“交接时为何没发现异常？” 特助连忙解释：“研究所用了极高明的障眼法隐藏了核心数据库，交接时我们看到的全是空白。谁知调查人员一到，那些数据就被人有意放了出来！显然是有人想借这事陷害霍氏集团！” 霍池宴想起交接前，林楚曦曾不惜拦车也要阻止他去研究所。 原来，研究所就是在那个时候动了手脚！ 而当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许寒州！ 呵，林楚曦当初拼了性命拦车也要维护的男人，如今摆了林楚曦一道？ 霍池宴危险眯眸，对着电话那头道：“这点小手段还陷害不了我们霍氏集团，直接把那个李辛推出去，撇清集团和这场实验的所有关系！” 挂断电话，他靠回病床，嘴角缓缓勾起。 傅伯琛在国内毫无根基，林楚曦嫁给他又如何？ 她摊上这桩麻烦事，最终能求的人，只有他霍池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的模样了！ 第七十七章 林楚曦对他而言，狗都不如 林楚曦站在民政局门口，握着手里的红本。 心中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上次她握着这张纸，身心雀跃、满怀期待，期待着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 直到现在，红本里的合照换了人…… 虽然这场婚姻只是一笔交易，却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深刻的烙印。 这道烙印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跟霍池宴，再也不会有关联了！ 她松下了一口气，突然，一枚U盘递到了她面前，伴随着傅伯琛平静沉稳的嗓音：“欢迎你加入N-link，这是你要的东西。” “谢谢。” 林楚曦接过U盘时，耳边传来傅伯琛意味深长的问话：“现在能告诉我，你要这个芯片是做什么？” “抱歉……” 见她回避，傅伯琛淡淡一笑，没有强求。 “我会安排N-Link人事部接待你，你什么时候方便办入职？” “三天后。” 她没说，入职前提是她能成功续命。 傅伯琛耐心道：“好，我等你，未来的科研领航人。” 等傅伯琛和保镖离开，林楚曦耳边依然环绕着他那句“科研领航人”，她心情无比复杂。 她不懈努力，想要站在科研的至高点，仅仅是为了配得上霍池宴。 霍池宴，便是她心中的领航人。 可辗转十几年，她的所有努力、成就、成果，都渐渐地与当年的领航人无关了。 林楚曦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单恋，最后都会如她这般无果而终。 她只知道想起霍池宴最后吐血的那幕，心中已没有半点涟漪。 爱他，耗了她很多年。 不爱他，只需要一瞬间，一个决心。 她收回所有的思绪，握紧手中U盘，去托儿所接林瑞瑞。 回到家里，林楚曦专心敲着代码，融合两边芯片数据后，她成功找到了能够帮瑞瑞治疗失语症的方法！ “瑞瑞，过来！”她扬声喊道。 林瑞瑞跑过来，乖巧地搬了小凳子坐在她面前。 即便看到妈妈手里两根比自己手指还长的银针，小脸上也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发自心底的信任。 林楚曦放柔了声音：“闭上眼睛，乖乖不动，妈妈用这两根针帮你打通说话的通道，好不好？” 林瑞瑞点头，随即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银针轻轻刺入他头顶的穴位，精准地通向芯片所在的位置。 林楚曦同时将电极片贴上，指尖在操作屏上快速滑动。 短暂的电流声后，林瑞瑞只觉得一阵轻微的脑电波闪过。 没多久，林楚曦小心翼翼地拆下电极片，拔出银针。 “现在，试着说句话。” “……” 林瑞瑞抿了抿唇，有些怯怯地摇了摇头。 “别怕，”林楚曦握住他的小手，“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沉默片刻，一个生涩的音节从林瑞瑞喉间溢出：“妈……” 仅仅一个字，却让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楚曦声音带着哽咽：“很好，瑞瑞，你做到了！以后你就能自由说话了！” “真、真的？” 林瑞瑞试探着开口，虽然磕磕绊绊，却清晰可闻。 林楚曦替他擦去眼角的泪珠，笑着鼓励，“现在还不习惯，多练习几次，一定会说得更流畅。” 他重重点头：“嗯！” 接下来，林楚曦继续融合数据，得到了一个能为自己续命的初步方案。 她开始用超级芯片推算这套方案的成功率。 当演算进度从0%逐渐攀升到50%时，手机弹出一条IP地址显示是国外的匿名短信。 【曦曦，对不起。】 林楚曦的眉头瞬间拧紧。 这语气，像极了许教授。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正要回拨过去，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她心中一凛，起身开门。 看清门外人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是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 为首的人径直将一张逮捕令递到她面前。 “李女士，经查证，你涉嫌主导非法医学实验，请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林楚曦本以为他们口中的非法医学实验，是她冒险救霍云睿的那次。 直到冰冷的审讯室里，那份打印清晰的人证供词被推到她面前。 她看着最后那个署名——许寒州。 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每一口呼吸都似是吞咽着玻璃碴子，疼得难受。 原来是许寒州举报了他们研究所的芯片实验——那场从未取得任何官方许可、却让他们携手并进十年的实验…… 她即将以“李辛”这个身份，锒铛入狱。 按照华国现行法律，这样的罪名，至少是三年牢狱。 林楚曦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十四年前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黑暗与窒息感猛然翻涌。 当时的她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是许寒州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醒了她。 “曦曦，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曦曦，你不是说要研究出能治愈一切病痛的芯片吗？我们会成功的，我们一起实现这个梦想，不要放弃！” 他的手磨破了，渗着血，却还在一刻不停地搬着压在她头顶的石头。 那些记忆，此刻却像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 林楚曦瘫坐在冰凉的审讯椅，心中倒不恨谁，也不怪谁，只是有一丝疑惑。 她的亲生父母将她抛弃，养父母把她卖去国外畸形秀，毕生的挚爱霍池宴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肆意践踏，霍云睿也对她冷漠疏离……这些她都认了。 为什么连许寒州，她唯一还能信任的“寒州哥哥”，也要这样对她？ 到底是她哪里做错了？ 还是说，有些人天生就不配被人真心相待？ 她注定要在这世间颠沛流离，尝尽所有背叛与凉薄？ 这份疑惑，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林楚曦用力眨了眨眼，将即将涌出的热泪逼回去。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走了进来。 审讯人员立刻恭敬地起身：“霍先生。” 林楚曦没有抬头，甚至刻意地将脸偏向一侧。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的狼狈与湿意。 霍池宴与审讯人员低声交涉了几句，对方便退了出去，临走前只道：“霍先生，只能通融五分钟，还请您快一些。” “明白。” 门关上，霍池宴在林楚曦对面坐下，后背随意地靠着椅背，目光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唇边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你可真会当妈，让你儿子跑到霍氏集团大门口下跪？要不是他跪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懒得来看你。” 林楚曦听到这话，心底一怔。 瑞瑞……去求他了？ 还跪了两个小时？ 以前，若是瑞瑞为她做这些，她会感激，会因为连累了孩子而愧疚。 可现在，一股强烈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她。 她不敢再去感动，不敢再回应一丝一缕的好意和善意。 因为她怕！ 怕这份此刻看来无比珍贵的感动，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像今天这样变成一记回马枪，狠狠刺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缓缓抬起头，破碎的目光撞进霍池宴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霍先生，我求你……” 霍池宴冷笑：“呵，知道求我了？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就连我随便养的狗都不如！你拿什么来求我？” 林楚曦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双眼空洞茫然，嘴里机械地重复： “我求你，求你，求你……” “求求你，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吧，好吗？” 第七十八章 “她不过是去坐个牢” 霍池宴脸上的讥讽瞬间僵住。 这个曾经为了讨好他，可以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如今竟然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他消失？ 他以为自己会暴怒，但看着她眼底若有若无地压着一团泪意，心中的火却无处发泄。 她，好像在哭，又好像不是。 这样的林楚曦，让霍池宴感觉很陌生，让他莫名地烦躁，莫名地心疼。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的号码。 霍池宴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主治医生恭敬的声音：“霍先生，霍云睿小朋友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符合出院标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来接他？” 霍云睿…… 他的目光扫过林楚曦苍白的脸，对着电话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重新将视线投向林楚曦，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睿睿出院了。” 林楚曦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像是对这个消息毫无波澜。 霍池宴松了松领带：“林楚曦，我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姿态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现在给我道歉，并且，跟傅伯琛主动解除婚姻。看在睿睿的面子上，我可以保释你出去。”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林楚曦眼神依然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必。” “林楚曦！你有完没完？！” 霍池宴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我警告你，你的案子一旦敲定，至少是三年！” 林楚曦却是苦涩一笑。 用不着三年，她本来，就只剩三天了。 林瑞瑞那个孩子现在会开口说话，他机灵善良，以后会好好的生活，她已再无眷恋。 林楚曦冷若寒潭的表情彻底惹怒了霍池宴。 他站直，脸色冷漠：“好，林楚曦，这是你自找的，我等你后悔！” 放完话后，霍池宴夺门而出。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就撞见了正要进来的傅伯琛。 傅伯琛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看到霍池宴，只是微微颔首。 霍池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傅总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来保释我的妻子。” 傅伯琛语气坦然，霍池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她涉嫌非法医学实验，证据确凿，谁也别想保释她！” 傅伯琛沉稳反驳：“案件细节我找律师了解过，她并未害过人，性质不算恶劣。” 霍池宴依旧铁面无情：“有没有害过人我不管，李辛在我霍氏集团名下的研究所违法操作，霍氏集团作为被蒙蔽的受害者，但凡此案没有依法处理，我会让集团法务部申诉到底。” “当然傅总也可以试试看，你们傅家的势力在华国行不行得通。” 傅伯琛的主要势力都在A国。 最终，在霍池宴的强势干预下，保释没能成功。 林楚曦还是被收监入狱。 第二天，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律师来监狱找到了林楚曦。 “霍总说，让你认清楚现实。有他在，傅伯琛就算再有能耐，也救不了你。识相点，就乖乖向他低头认错。” 林楚曦靠在监牢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睛，仿佛没听到一般。 律师见她没反应，继续道：“睿少爷现在不肯吃东西，说要你给他画一颗爱心。只要你肯画，霍总可以让你和睿少爷见一面。” 她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你回去告诉霍池宴，我不会画。” 律师闻言，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霍总还让我告诉你，林瑞瑞现在在他身边。” 林楚曦的身体猛地一紧。 这意思是，瑞瑞被霍池宴挟持了？ 她身子坐直，急切地问道：“瑞瑞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 律师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霍总只是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若是愿意画一颗爱心，哄得睿少爷开心，他会好好照顾林瑞瑞。” 林楚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松开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画。” 律师递来纸笔。 镣铐在牢房里哐当作响，她颤着手，在纸上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律师满意地离开了。 监狱外的一辆劳斯莱斯内，律师将画递给霍池宴。 霍池宴看着那颗丑陋的爱心，眼底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她曾经低声下气讨好的丈夫，她不在乎； 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儿子，她也不在乎； 偏偏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她就轻易低头！ 霍池宴胸口剧烈起伏。 “霍叔叔，我妈妈还好吗？” 听到身侧林瑞瑞怯生生的问话，他压下喉间的戾气，淡漠甩了句：“用不着担心，她不过就是去坐个牢而已。” 说完，霍池宴打开了从林楚曦房子里带出来的那台电脑。 电脑上面有个进度显示条——【100%】 “林楚曦有没有说过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霍池宴皱眉问起，林瑞瑞摇头。 “我不知道，妈妈只说进度条走到一百，她就有办法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 长长久久陪着他？ 霍池宴眉头皱得更紧。 想起家里那个缺乏母爱哭闹不休的亲生儿子，他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林楚曦现在满心思都是养子…… 他和霍云睿，当真是在她那里一点儿位置都没有了？ 霍池宴脸色一沉，他就不信那个女人就能一直跟他硬犟下去。 等到她确认傅伯琛救不了她，就一定会向他低头服软！ 霍池宴合上电脑，对司机重声下令：“回集团！” 劳斯莱斯很快消失在街角。 不到五分钟，一辆兰博基尼刹停在路边。 秦枭从车上下来，嘴里叼着根烟，对着电话嗤笑一声：“柳惜惜，你这消息卖得倒是及时，改日我定当好好谢你。” 挂了电话，他晃了晃手机，大摇大摆地走向监牢入口。 牢房内，林楚曦正靠着墙壁，心头对林瑞瑞有几分担忧。 突然，铁门被拉开，三个身形粗壮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监管人员锁上门离开后，为首的女人狞笑着搓手，步步逼近林楚曦。 “你就是那个惹霍总不快的女人？我们几个奉了命令，来好好伺候你。” 第七十九章 他断了她最后的生路 林楚曦心头一紧，她们是霍池宴派的人？ 打算用武力来让她屈服，让她认错么？ 她强撑着站起身，可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连站稳都有些吃力。 “摁住她！” 一声令下，两个女人扑上来。 片刻，林楚曦就被死死摁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颊贴着地面。 空气中的霉味涌入鼻孔时，女人抬脚狠狠踩向她的手腕！ “嘎吱！” 骨裂的脆响在牢房里炸开。 剧痛席卷四肢百骸的那刻，林楚曦便明白了。 她能像正常人一样感觉到痛意，也就意味着，超级芯片跟她身体的融合已到了尾声，生命即将耗尽！ 另一个女人又一脚踩在了她那本就骨折的手腕上！ 林楚曦痛得闷哼，死死咬着唇。 直到手骨失去知觉，她才发出凄厉低笑。 如果没这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在电脑面前实行最后两天的自救方案。 最终还是霍池宴，断了她最后的生路。 “霍池宴，只愿你我此生不复相见，下辈子……” “下辈子也别再见了……” 为首的女人听着林楚曦不知道在低喃什么。 光看到她额角冷汗涔涔的模样，女人嘴角的笑意越发狰狞。 “这才只是开胃小菜。” “给我接着招待，让她好好尝尝不听话的滋味！”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女人便抬脚，狠狠踩向林楚曦的脸颊。 林楚曦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两行泪。 整个牢房里，只有女人们粗俗的哄笑和鞋底撞击皮肉的闷响。 无人在意蜷缩在地的她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与此同时，城中最高档的茶室内，落地窗映出外面的摩天大楼。 霍池宴坐在窗边位置，指尖捻着茶杯，骨节微微泛白。 他从中午起，右眼皮就跳得厉害，心头有股莫名的烦躁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对面的傅伯琛推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价值万亿的跨国合作项目，只要霍总肯在我妻子的案子上松口，这份合同立刻生效。” 霍池宴掀起眼皮，眼底带着几分讥诮：“傅总为了她，连万亿合作都舍得拱手相让？倒是真让我意外。” 傅伯琛端起下午茶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能让我妻子平安出狱，这点代价不算什么。霍总，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霍池宴的手指在文件边缘敲了敲，霍氏集团在海外市场的根基确实尚未稳固，傅伯琛这步棋，无疑是掐住了他的软肋。 可一想到林楚曦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他火气就涌了上来。 “若是我不答应呢？” 霍池宴抬眼，目光饱含挑衅意味。 傅伯琛放下咖啡杯，眼底掠过一丝寒气：“那霍氏集团的科技产品，恐怕就得在国内自产自销了。” “我虽然动不了华国的商业版图，但在海外智能科技市场，想给霍氏集团设几道关卡，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比如说……” 他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力量：“全面封杀霍氏集团在华国以外的所有产业合作。” 霍池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封杀霍氏的海外合作，傅总可要掂量掂量其中的成本。” “为了我的妻子，这些都是小钱。” 傅伯琛的语气云淡风轻。 霍池宴冷笑：“傅总，这个合作我拒绝。”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眉目收紧的傅伯琛。 沉声道：“我倒想看看，你们傅氏要如何封杀我霍氏集团的海外市场！” “霍总，”傅伯琛探究地挑眉，“如果只是因为个人恩怨，你可以先放我妻子出狱，其他事，再慢慢算也不迟。” 霍池宴冷哼一声：“傅总多心了，我坚持依法行事而已，再者，即便无关个人恩怨，那个女人也该在牢里好好反省！” 放完话，霍池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室。 霍池宴坐进车里，却连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 让司机开车去霍氏集团，刚踏入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又让司机掉头回别墅，看着儿子睡在小床上，睡梦中的小脸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心头的烦躁更甚。 他又驱车去了托儿所，隔着玻璃窗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林瑞瑞…… 最终，车子还是停在了监狱门口。 “886号，有人探监，出来！” 狱警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几分不耐烦。 牢房内，林楚曦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旁边的女人见狱警来了，立刻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警官，这 886号就是这样，我们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心气儿高着呢。” 狱警皱了皱眉，没再多问，转身离开了。 很快，探监室里的霍池宴就收到了传话：“抱歉，霍先生，886号拒绝会见。” 拒绝？ 霍池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里满是戾气：“好，林楚曦，你既然这么有骨气，那就继续在里面躺着吧！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转身就走，胸口剧烈起伏着。 可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心头那股莫名的慌乱，却比之前更甚了。 他竟有些迈不开脚。 最终，霍池宴去而复返，他今天还非得把林楚曦那个女人给拎出来！ “886号！” 狱警不耐烦地站在铁门外，第二次喊。 林楚曦依旧没有回应。 碍于霍池宴的身份，今天不把这个886号带出来，狱警不好交代。 他索性开了锁，狠狠地踹开铁门，巨大的声响吓得里头几个狱友瞬间噤声。 “886！” 狱警朝林楚曦走近，脚步突然顿住。 他赫然发现林楚曦露在外面的脚踝，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那显然是新添的伤！ 再伸手探了探林楚曦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狱警立刻抓起对讲机：“医务室吗？886号有情况！” 与此同时，霍池宴在探监室里焦躁地转了三圈，指尖的烟快要燃到尽头都没察觉。 忽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来人进门便慌张通报： “霍先生，886号全身多处骨折，高烧不退，目前正在紧急移送武警医院，暂无法探视！” 霍池宴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第八十章 林楚曦才是他的小不点！ 全身多处骨折？高烧不退？ 霍池宴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味。 上一次这样想要吐血，还是两年前得知林楚曦在爆炸中“身亡”的那一刻。 他眼神骤然迸射出寒光，大手伸出，一把揪住通报人的衣领，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怒：“审判还没下来，谁敢对她动私刑！” “霍、霍先生，是跟她同牢房的人动的手……我们查到，她们都是秦家小少爷秦枭指使的……” …… 半小时后，城中最奢华的私人酒吧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身上。 秦枭正搂着两个美女嬉笑喝酒，看到霍池宴，心头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开口：“霍、霍总？您怎么来了？” 霍池宴没说话，只是示意身后的保镖关紧包厢门。 沉闷的关门声落下，他径直走到秦枭面前，没等秦枭反应，一拳就狠狠砸在他脸上！ “啊！” 秦枭的惨叫声乍起，巨大的力度，直接打爆了他三颗牙。 周围的人纷纷被这幕惊得缩到角落。 “霍总！有话好好说！” 旁人的劝解毫无用处，霍池宴直接把秦枭摁在地上，伴随着几声“咯吱”声和秦枭的惨叫，后者的四肢筋骨被硬生生折断！ 最后，霍池宴抓起桌上的水晶酒瓶，朝他头上砸去！ “砰！” 酒瓶碎裂，秦枭顿时头破血流，像条烂泥似的，只剩微弱的气息。 “饶命……霍总……饶命……” “饶命？” 霍池宴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声音冷似冰，“动我的女人，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下去？” 他的女人？ 秦枭混沌的脑子好不容易转过弯，原来他是为了林楚曦！ 他血沫横飞地解释：“不是我……是柳惜惜……是柳惜惜让我做的……” “还敢诬陷惜惜！” 霍池宴眼神一凛，又是一记重拳砸在秦枭的太阳穴上。 秦枭彻底没了声息，昏死过去。 包厢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暴戾的一幕吓得噤若寒蝉。 霍池宴拿起桌上的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对秦枭的手下道： “转告秦家，秦枭动了我的人，我不会就这么了事。” “三日内，要么把秦枭送精神病院了却余生，要么就等我在商场上找秦氏集团千倍百倍地讨回！” 秦枭手下支支吾吾应：“是……是……” 话刚落，霍池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弹出一条信息：【886号已苏醒，霍先生，您还需要探视吗？】 霍池宴扫过短信后，转身便夺门而出。 他抵达医院，推门而入时，医生说道：“她是 Rh阴性血，血库库存告急……” 霍池宴给手下下令：【一小时内来武警医院献RH阴性血的人，每毫升血给十万！】 转念又想到，柳惜惜是RH阴性血！ 他给柳惜惜发了信息。 做完这一切，才走到病床边。 林楚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迷迷糊糊，眼睛睁着也只是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等警员和医生都退出去，霍池宴在床边坐下，倨傲口吻道：“伤害你的人，都处置了。” 林楚曦像没听见，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在怪我？” 霍池宴见她不回话，不禁烦闷地扯了扯领带。 “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非法实验是你做的，坐牢是你该受的罚！” “倒是你，以前不是很能耐么？现在装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 林楚曦没有与他争辩。 她缓缓别开脸，看向另一侧墙壁，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霍池宴被她这副冷漠的样子堵得喉间发紧，不受控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手。 林楚曦浑身一颤，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 四肢的骨头隐隐作痛，她根本没力气抽回手，只能任由他握着。 霍池宴见她顺从，神色稍缓：“去牢里受了这么一遭，倒是比以前学乖了。” 林楚曦：“？？？” 她分明是手骨断了动不了，他却以为她是在向他卖乖？ 一股寒意从林楚曦心底蔓延开来，冻得她几乎麻木。 霍池宴低哄：“闹也闹够了。只要你离开傅伯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无罪释放。” 林楚曦置若罔闻地闭上了眼。 他的脸色收紧：“让你离开傅伯琛就这么不情愿？你闹这么久，不就是给我看的？” 沉默的空气让霍池宴很不喜欢。 “回答我。” “林楚曦，承认！不许逃避！” “林楚曦！” 三连命令。 霍池宴终于还是被她的冷暴力彻底激怒，气急败坏地起身。 “你这该死的女人！” 说罢，他狠狠甩开她的手。 这回林楚曦的脸终于有了表情。 霍池宴甩开的那只手，正是刚接好的手腕，骨头错位的剧痛让她瞬间蹙紧眉头，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 注意到她神色痛苦，男人满腔怒火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快速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声音都有些发紧：“叫护士过来！” 护士长很快带着人进来，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林楚曦的手腕，重新加固了固定装置， 一边做着，一边忍不住嘱咐其他护士：“她肋骨断了两根，手腕脚腕的筋骨都断了，听说这次手术还从她膝盖骨头里取出了三根钢针。旧伤加新伤，你们一定要小心护理啊。” “钢针？” 霍池宴皱眉，他从没听说过林楚曦膝盖里有钢针。 护士长说道：“对，还是那种特制的钢针，上面印着 2011M的字符。” “我们医院有老医生说，那是当年 M国那些地下畸形秀常用的钢针，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会把钢针打入人的骨头里，强行扭曲肢体，让他们变成畸形……” “这位小姐真不知道以前受了多少罪。” M国？畸形秀？2011年！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霍池宴的心上，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怎么跟小不点一样？也在2011年M国的那场畸形秀里！ 难道说…… 林楚曦才是他的小不点？！ 第八十一章 她叫：“老公” 不对，小不点是柳惜惜。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霍池宴脑海里冒出这个混乱的念头时，他的助理来了。 “霍总，我按照您的吩咐，向有关部门申请了李辛小姐的科研资质，并作为证据提交司法，无罪释放的判决书已经下来。” 说话间，助理将判决书交给他。 与此同时，警员也过来让林楚曦签字按手印，并把她的镣铐解除。 林楚曦却皱起了眉。 霍池宴居然帮她弄到了科研资质？ 她没有正规学历，是弄不到这个东西的，除非花大价钱，或者大的人情。 更重要的是，一旦她获得科研资质，那场违规实验的责任就会从她个人转到研究所的实际控股集团——霍氏集团身上。 霍氏集团短期内会接受调查，资金冻结，要是调查中再发现问题，必定股票大跌。 这就是许寒州的目的。 他要让霍池宴二选一，要么林楚曦入狱，要么让霍氏集团卸掉一层皮。 林楚曦没想到的是，霍池宴竟然会选她？ 她觉得可能麻药还没醒，在做梦。 突然间，一股咳嗽袭来。 她咳嗽的动作牵动了受伤的筋骨，疼得额头直冒汗…… 这痛得太真切，不是梦。 霍池宴见状，身子前倾，手臂小心翼翼穿过她的后颈，让她的头稳稳枕在自己手臂上后，将她轻轻带入怀里。 男性滚烫的体温包裹着她早已冰凉的身子。 林楚曦下意识想推拒，可四肢的无力让她只能被动地靠在他怀里。 霍池宴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乖巧的林楚曦。 他腾出一只手贴在她额头上，声音竟不自觉放柔：“怎么这么冰？” 她不做声，脑海里不可控地涌出十四年前的画面。 当时的她也是满身的伤口，瑟瑟发抖地缩在他怀里，耳边是他的温柔低哄：“小不点，别怕。” 回忆涌来，没有芯片屏蔽感情的她，五脏六腑像是被揉碎了般疼。 或许注意到她神色痛苦，他把她抱得更紧，让她的脸颊紧贴他胸口，感受他逐渐变快的心跳节奏。 “曦曦……” 霍池宴刚唤出这个名字，门外便传来一道甜腻的声音：“池宴，我来了。” 柳惜惜的身影款款走近，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时，暗暗掠过一丝敌意。 看得林楚曦几分想笑。 他们是连体婴儿？ 他刚叫一声惜惜，柳惜惜就真的来了。 霍池宴松开了病床上的她。 起身对护士下令：“她们都是RH阴性血，开始抽血吧。” 听到这个，林楚曦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不顾霍氏集团受牵连，帮她弄科研资质，让她被无罪释放。 原来他是要留着她的命，抽她的血。 她刚从 ICU出来，就要被抽走本就所剩无几的熊猫血，去送给柳惜惜。 这就是不被偏爱的待遇。 她的血就不配留在她身体里！ 林楚曦在心里狠狠咒骂：死渣男。 霍池宴隐隐感觉有谁在背刺他，后脊一阵发凉。 但随着柳惜惜躺在了旁边的病床，他敛回了思绪：“惜惜，我会补偿你的。” 林楚曦：“？” 抽的是她的血，他却补偿柳惜惜？ 果然是霍池宴的行事风格。 她林楚曦从来都不配得到任何补偿！ 柳惜惜笑着应：“池宴，就算林小姐不喜欢我，但她毕竟是睿睿的亲妈，为了让睿睿不伤心，我受点苦没事的。” 林楚曦听得眉头拧得更紧，实在不懂这两人的脑回路——抽的是她的血，他们怎么还自我感动起来了？ 很好，她已经不配去理解这个渣男贱女横行的世界了！ 护士动作麻利地将针头分别扎进她和柳惜惜的手臂，透明的导管连接着两人。 林楚曦认命地闭上眼。 反正命都快没了，再去计较这些得失，连死都死得不痛快。 她默默安慰自己：想开点。 随着血液缓缓流动，林楚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以为是错觉，没有睁眼去看针管的走向。 直到抽血结束，针头被拔出，护士报出数字：“抽了 400c。c。” 柳惜惜立刻用柔弱得快要断气的声音说：“池宴，我有点头晕……” 林楚曦一睁开眼，正好看到柳惜惜软软地贴在霍池宴胸口，姿态亲昵。 她面无表情地别开眼。 心中腹诽：抽了她的血，她还没说头晕，柳惜惜一句头晕，他还信了？ 也是，柳惜惜一滴泪，她林楚曦便头可断血可流，这向来是霍池宴的行事准则。 她甚至有点想开口，把这对狗男女赶出她的病房。 可她还是没有说话。 “林楚曦，没看到惜惜头晕了？还不道谢！” 霍池宴突来的命令让林楚曦皱眉。 她谢什么？谢他们没一次性把她抽干，还给她留了一口气？ 她拒绝回应，闭上眼睛。 霍池宴见她这副不识好歹的样子，脸色又冷了几分：“林楚曦，惜惜本就贫血，为了你，她特意大晚上跑来这里，你今天必须道谢。” 林楚曦：“……” 特意大晚上跑来这里抽她这个将死之人的血，真难为柳惜惜了。 见她始终不说话，霍池宴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惜惜，过两天有场拍卖会，我把那块绝世奥本海默蓝钻拍下，作为给你的补偿。” 柳惜惜暗喜：“可是你已经把林小姐价值二十个亿的嫁妆送给我，还把你名下价值十几个亿的别墅过户给我，现在又要送我奥本海默蓝钻，我会不会受不起？” “惜惜，再多的礼物你都受得起。” 霍池宴温声说完，林楚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就在这时，她眸光一闪。 病房门口，傅伯琛捧着一束玫瑰，身姿挺拔，高贵儒雅地迈入病房。 看向霍池宴时，他不失礼貌地颔首：“听说霍总帮我太太洗脱了罪名，还找人给她输了血。有劳了。” 一句“我太太”，砸在霍池宴心上。 霍池宴的脸色变得铁青，立刻撇开柳惜惜，走向傅伯琛。 两个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对峙着，周身散发的气压几乎让空气凝固。 霍池宴率先开口，语气不善：“既然傅总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准备什么时候跟我前妻离婚？” 傅伯琛淡笑一声，避重就轻：“霍总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仅仅铭记于心？ 霍池宴冷笑，正要发作，忽然，病床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老公。” 这是林楚曦从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轻飘飘的两个字，霎时如惊雷般炸响。 霍池宴和傅伯琛都以为这声“老公”是叫自己，同时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林楚曦。 第八十二章 霍池宴笃定：她插翅难飞！ 林楚曦这声“老公”，实际就是想要让霍池宴认清楚。 她跟他已经没关系，不要继续赖在她的病房里。 但林楚曦没料到他竟然会应？ 转头看她干嘛？她叫的可不是他！ 林楚曦索性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径直投向傅伯琛，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老公，这束玫瑰花是送我的吗？” 这次再无半分歧义——她叫的，就是傅伯琛！ 霍池宴的脸色瞬间黑得彻底。 他眼睁睁看着傅伯琛迈步走到林楚曦床边，将那束娇艳的玫瑰轻放在床头柜上，轻抚她的眉心，温声道：“当然是给你的。” 霍池宴眼里随时能喷火。 柳惜惜发觉他是在吃醋，吃林楚曦的醋！ 她瘪嘴，柔弱道：“池宴，我头还疼……” 霍池宴闻言，走到柳惜惜床边，坐下。 但对于柳惜惜伸过来的手完全没注意，两张病床不过一米之隔，傅伯琛接下来的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我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申请航线。如果你愿意，A国有我专属的医疗团队，能助你尽快恢复。” 林楚曦蹙起眉头。 去A国？ 她心里明白，傅伯琛看重的是她的大脑，与其说他希望她早日恢复，不如说他想尽快让她为傅家所用罢了。 可她这身体，能不能熬到为他所用的那天，还是个未知数。 她不想让傅伯琛白白付出这些，最后落得一场空。 然而不等林楚曦开口回绝，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谁说她能走了？” 傅伯琛客气道：“霍总，科研资质的事多谢费心。你事务繁忙，接下来我们夫妻的事，就不劳烦你了。” 霍池宴眼神锐利如刀：“呵，夫妻？” “我会恢复她被注销的户口！只要我的律师团拿出她诈死骗离婚的证据，她要么解除婚姻关系自保，要么就等着面临重婚罪的指控！傅总觉得你们的夫妻关系立得住吗？” “其次，林楚曦还涉及霍氏集团名下研究所的违规实验，在集团调查结束前想逃去 A国？航空局我会打招呼，就算她插翅也难飞！” “最后，她的两个儿子都在我手里。你不妨问问她，敢走吗？” 傅伯琛听了他的话，笑而不语。 他倒是没想到霍池宴会为了一个女人，咬死不松口。 林楚曦的心更是猛地一沉。 傅伯琛虽在A国有权有势，但在华国拼不过霍池宴。 她暂时走不了。 她语气恳切道：“老公，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傅伯琛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傅家也可以请律师团，官司的事你不用太害怕，不过，无论你最终如何决定，我尊重你的意愿。” 林楚曦微怔。 只不过是协议婚姻，傅伯琛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是配合她表演？还是教养如此？ 抑或者，因为他跟霍池宴是对头，故意让霍池宴难堪？ 无论是什么原因，林楚曦心里清楚，在自己还没为傅伯琛提供应有的价值前，她不想让他为自己付出太多。 毕竟，他们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一场合作罢了。 她低喃道：“谢谢，我会有数的。” 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像一把火，在霍池宴胸腔里熊熊燃起。 他讥讽道：“林楚曦，我费尽心力把你从牢里捞出来，没听到你说半个谢字！” “惜惜好心给你献血，也没听到你说半个谢字！” “他傅伯琛不过是口头示好，行动都还没看到，你就急着道谢了？” “你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白眼狼吗？” 林楚曦眼神一紧。 别的事她都清楚，可柳惜惜献血谈何而来？ 难道刚才不是柳惜惜贫血，霍池宴才逼着她抽血给柳惜惜的吗？怎么反过来了？ 她下意识挑眉，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护士工作单，果然在其中一张单子上看到： 【李辛：静脉输血，400c.c。】 【献血人：柳惜惜】 原来，刚才真的不是抽她的血，而是抽柳惜惜的血，给了她？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谢的。 第一，柳惜惜献血，必有所图，心思不纯。 第二，柳惜惜欠她的，可不是这点血就能还清的！就凭柳惜惜在京都酒店纵火的事，万死都不足惜！ 至于霍池宴今天这番示好？ 打一巴掌再强塞个甜枣，就想让她感恩戴德？未免太可笑。 林楚曦敛去神色，转头对傅伯琛淡淡说道：“有些人，我又没求着他帮忙，他自己上赶着来。做完了还想拿恩情来绑架我，老公，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贱得慌？” 傅伯琛微怔。 看来，霍池宴和他这位前妻之间，积怨确实很深。 他先前还担心林楚曦会为了前夫背叛自己，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多虑了。 霍池宴被那句“贱得慌”彻底激怒，额角青筋暴起，倏地起身，寒气逼人瞪向林楚曦，嘴里的每个音节都在颤抖：“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楚曦压根不看他。 傅伯琛声音沉稳有力：“霍总，注意你的语气，在你面前的是我傅家的女主人。” 这番维护更让霍池宴火上心头。 他扫过林楚曦的冷漠脸，再对上傅伯琛那副胜券在握的稳重模样，他的理智几近被烧穿了。 最让霍池宴生气的是，直至现在林楚曦都还没有正眼看过他。 更没有正面跟他说过一句话！ 他胸口莫名地急躁，又慌乱，失控的感觉愈演愈烈。 “林楚曦，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我会让你明白，京都到底姓霍还是姓傅！” “惜惜，我们走。” 霍池宴带着柳惜惜摔门而去后，林楚曦立刻转向傅伯琛：“傅先生，刚才多谢了。” 方才叫“老公”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没底，生怕傅伯琛当场拆台。 他能自始至终配合她维护她，让她意外，更感激。 傅伯琛稍稍地退开半步，恢复以往的礼貌和疏离。 语气无波无澜道：“你现在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是傅家的女主人，维护你就是维护傅家。” “我给你请了二十四小时护工，你好好休息，我的手机畅通，你若是想通了，我随时可以安排私人飞机送你去A国就医。” 林楚曦点了点头：“好。” 等傅伯琛走后，林楚曦眸光暗下：“谢谢你，傅先生。” 可惜她是个把命悬在刀尖上的人， 不适合他投资。 她在迷糊中睡了一觉。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梦里的声音惊醒——梦里那人在叫她“妈妈”。 像极了霍云睿的声音。 林楚曦皱了皱眉，费力地睁开眼，才发现不是梦。 窗外的晨光照在床边两个孩子的脸上，林瑞瑞和霍云睿差不多高，正并排站着看她。 林楚曦的视线掠过霍云睿那张激动又充满期待的小脸，什么也没说。 她径直转向一旁的林瑞瑞，关怀问：“瑞瑞，你还好吗？” 第八十三章 她的无视，父子两崩溃 林瑞瑞鼻尖一酸：“妈妈，我很好，霍叔叔……霍先生把我照顾得很好。” 他刻意避开了对霍池宴的亲昵称呼，显然是记着林楚曦的态度。 而旁边，霍云睿穿着一身小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像个精致的小绅士，清澈的眼睛里藏不住对母爱的渴望。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刻意地引起注意，轻唤：“妈妈……” 这声“妈妈”没在林楚曦心上激起半点涟漪。 林楚曦对林瑞瑞再度说道：“瑞瑞，妈妈被带走之前嘱咐过让你帮我看一下电脑上的进度条。最后那个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多少了，还记得吗？” 那个进度条是她结合两边芯片数据研究出的自救方案成功率。 但凡成功率能超过 50%，她都要拼一把。 林瑞瑞刚想答话，却被霍池宴打断：“林楚曦，没听见睿睿在叫你？” 林楚曦听到这道声音，循声看过去。 霍池宴就靠在墙边，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眸色深沉地盯着林楚曦。 来之前，他算准了林楚曦的软肋，见了失忆后的睿睿，她不可能还跟之前一样无动于衷。 只要唤醒她对睿睿的母爱，她就离不开他，永远只能受他的掌控。 可眼前的林楚曦对待霍云睿时没有丝毫动容，仿佛亲生骨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才忍不住愤然开口。 霍云睿听到老爸给自己撑场面，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叫一声“妈妈”。 却听林楚曦重复问林瑞瑞：“瑞瑞？你记得吗？” 林瑞瑞立即回答：“妈妈，我看到了，是一百。“ “一百？” 林楚曦脸色顿喜，芯片对身体机能的推算不会出错。 也就是说，她那套自救方案可行！ 彻底被无视的霍云睿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委屈地掉眼泪。 霍池宴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笃定崩塌了。 他走过去，将霍云睿带进怀里，斥责的口吻对林楚曦道：“林楚曦，不管你跟睿睿之前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失忆了，只认你这个妈妈。” “你偏要装出这么一副冷漠的样子，伤害你的亲儿子？” 林楚曦嗤笑。 伤害霍云睿的，难道不是霍池宴吗？ 她说过无数次，她不要他们这对父子了。 是霍池宴不肯相信，非要拉着五岁的儿子来面对现实。 林楚曦最终淡漠地别开视线，对林瑞瑞说：“瑞瑞，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瑞瑞一喜：“好！” 林楚曦声音放得很柔：“从前有只小刺猬，她很善良，从来不会用她身上的刺去伤害别人。” 林瑞瑞眨着大眼睛，听得认真。 霍云睿虽然还在霍池宴怀里抽泣，却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霍池宴的脸色沉了沉，隐约猜到林楚曦想说什么。 林楚曦继续道：“有一天，松鼠踩坏了她辛苦采的蘑菇，小刺猬没有为难松鼠，只是笑着说没关系的。” “后来，松鼠又借走她过冬的食物，小刺猬饿着肚子过冬，也没生气，她想着松鼠只是忘了呢。” “直到有一次小刺猬不小心掉进了猎人的陷阱。她拼命呼救，松鼠从旁边路过，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只小刺猬孤零零地在又黑又冷的陷阱里，她把身子缩成一团，身上的软刺被石头磨得越来越疼。” “她终于明白，原来不是所有温暖都能换来善意，不是所有付出都能被珍惜。” “等到小刺猬爬出陷阱后，松鼠又来找她借东西，被她身上的刺刺得一缩。松鼠对森林里所有的小动物说，小刺猬变坏了！” 林瑞瑞小声问：“可是妈妈，小刺猬为什么变坏了？” 林楚曦的目光落在虚空处，干笑：“小刺猬其实不是变坏了，她只是知道要把刺竖起来保护自己而已。” “后来呢？” 霍云睿忍不住追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林楚曦没有理会霍云睿，只是凝着林瑞瑞的眼睛，深沉道：“瑞瑞，不要把柔、软和真心交给任何不值得的人，让你身上的刺永远保持锋利，这样就再也没人能轻易伤到你。” 话音甫落，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霍云睿似懂非懂，却莫名觉得心里发堵，眼泪掉得更凶了。 霍池宴拳头在身侧早已攥得死紧。 这哪里是在讲故事，分明就是指桑骂槐——骂他和睿睿是那只冷血无情的松鼠！ “林楚曦。” 他的声音发紧，“睿睿不是松鼠，他是你的亲儿子！” 林楚曦没理他，仅仅看着林瑞瑞认真嘱咐：“瑞瑞，记得妈妈那两根银针和电极片吗？还有电脑，帮妈妈拿过来。” 林瑞瑞点了点头：“好的。” 他转身往外走后，霍池宴让保镖跟上林瑞瑞。 同时对另一个保镖下令：“送小少爷回去，让柳惜惜给他讲绘本。” 想到林楚曦刚才那个故事，他意有所指补充：“读过书的女人只会教孩子向善，比某些自己没学识、还教孩子学坏的女人强百倍千倍。” 林楚曦忍不住回怼了一句：“是啊，读过书的女人教孩子向善，但是自己却杀人放火、玩得一手李代桃僵呢。” 杀人放火？ 霍池宴猛地回想起那天助理通报的酒店大火情况。 放火者的手机上，有一条从霍家别墅发过去的指令短信。 后来事情发生太多，一时间没有去深究。 霍家别墅IP范围大得很，可能是保安，也可能是保姆，没查明白前，他不会怀疑柳惜惜。 至于李代桃僵？ 总感觉林楚曦话里有话。 霍池宴眉心一凛，探究的口吻问：“什么李代桃僵？” 林楚曦沉默不语，闭上了眼。 她现在只等着瑞瑞把道具送过来，完成超级芯片最后一步——涅槃重生。 再度被无视，霍池宴胸腔剧烈起伏。 空气越发沉闷，他很不畅快，索性走出了病房，在走廊连抽两支烟。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李代桃僵”四个字，再联想到那三根畸形秀的钢针…… 疑虑、不安，挥之不去。 最终，霍池宴掐灭烟头。 他径直找到了给林楚曦做接骨手术的医生：“李辛膝盖里取出来的钢针，给我看看。” 第八十四章 霍池宴记得，她笑起来很美 霍家别墅内，保姆妈妈慌慌张张地推开柳惜惜的卧室门。 看到柳惜惜正对着衣帽间的穿衣镜摆弄新裙子，急得声音都发颤：“你怎么还在这里弄衣服啊……” 柳惜惜转过身，提着裙摆转了个圈，语气带着炫耀：“这件高定礼服，两百多万呢，是不是特别衬我？” 裙子确实美得耀眼，可保姆妈妈哪有心思欣赏。 她上前一步，攥着柳惜惜的胳膊：“昨天晚上我让你给他送的汤，他没喝，今天天不亮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看林楚曦了，你还不明白吗？” 柳惜惜不以为然地拨开她的手，对着镜子理了理刘海。 漫不经心道：“林楚曦四肢骨头全断了，她那样子，连基本的夫妻事都应付不了，霍池宴能守着一个动不了的残废多久？我依然是霍太太的唯一人选。” 保姆妈妈慌急道，“他要是真有心让你当霍太太，就不会拿那三样东西让你选了！听妈的话现在就带着现金走，去国外，就算他将来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不了。” 柳惜惜打断她，笑得得意，“伪造身份资料、改亲子鉴定，你以为这些事我能做？还不是有人不想让霍池宴找到他的小不点，暗中帮我？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惜惜，你当心被人当枪使！棋子再好，没用的时候也是说扔就扔的！”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柳惜惜眼睛一亮，“池宴回来了！” 可冲到客厅，只看到霍云睿站在玄关，后者看都没看她，语气沮丧：“柳阿姨，爸爸让你给我讲故事。” 自从失忆后，霍云睿就只肯叫她“柳阿姨”。 柳惜惜心里憋着股气——从“妈妈”到“柳阿姨”，称呼大降级。 但她还是挤出笑容，走过去耐心地哄：“好啊，阿姨可以给你讲故事，但是我讲一个故事，你就得叫我一声妈妈？” 霍云睿蹙了蹙眉，“我不要你讲了。” 他跺着脚，直步上楼。 柳惜惜眼神一凛。 “死小孩，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我稀罕当后妈？” “等我怀上了霍池宴的孩子，你就跟着你那个残废妈一起去死！” …… 医院走廊。 霍池宴捏着那三根从医生那里取来的钢针，指节泛白。 他没回病房，径直驱车去了霍家老宅。 老管家脸色尴尬道：“少爷，老爷子正在礼佛……？” “我等他。” 霍池宴站在老宅后方的佛堂门口。 直到门开，霍老爷子手捻着佛珠走出来，眸光清冷：“作了什么孽，跑来找我赎罪？” 霍池宴上前一步：“爷爷，十四年前你从畸形秀里救的那些孩子身上，有没有见过这种钢针？” 说罢，他将手心的钢针摊开。 霍老爷子低头瞥了一眼，眉头骤然拧紧。 畸形秀的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哪怕过了十四年，他依旧清晰，声音低沉道：“当时每个孩子的膝盖里都钉着这种钢针，怎么了？” 霍池宴喉中一颤：“爷爷，你确定每个孩子都有？” “等等……” 霍老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紧跟着语气透着责备，“其他孩子的钢针我都让人取了，就你当时非要把那丫头抱走，说找私人医生处理，她的，没来得及取。” 听完这话，霍池宴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一道惊雷。 所以他抱走的小不点，膝盖里有钢针！ 如果柳惜惜是小不点，要么她的膝盖里还留着钢针，要么她做过取钢针的手术！ “我知道了。” 霍池宴半步不留，转身离开。 他刚走没多久，霍老爷子转向老管家，深沉道：“那个人……回信息了吗？” 老管家低声道：“跟往年一样，已读不回。” 霍老闻言，满脸忧心。 老宅外面，霍池宴刚上车便接到保镖的电话：“霍总，林瑞瑞将电脑和一些电子产品带到林小姐的病房。” 霍池宴随口甩出几个字：“随他们。” 林楚曦现在四肢都动不了，拿电脑过去有什么用？ 他不认为有什么威胁，反正她，插翅难飞！ 挂完电话，霍池宴给助理发信息：【我十分钟后到集团，你去联系私家侦探，把柳惜惜的过往资料全部整理给我。】 与此同时的医院病房。 林楚曦头顶插着银针和电极片，嘴里清晰地念着一串又一串复杂的字母。 林瑞瑞坐在床边，按照她的口述，生疏地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 虽然他看不懂这些字符的含义，但他知道这件事对妈妈很重要，小手摁得格外认真，一个字母都不敢错。 随着一串串修复代码的输入…… 林楚曦逐渐感觉到宕机的芯片正重新与大脑融合，身体仿佛有暖流涌过，连那些刚接好的骨头都传来轻微的酥感——那是机能在恢复的征兆！ 她成功将芯片与大脑百分百融合！这是脑机连接领域的科研史上的重大突破！ 如果能将这项技术运用到生物医学领域，投入广泛制作，能帮更多瘫痪病人重新行走，能让盲人重见光明、聋人听见声音，能为无数身处疾病痛苦的人改善生活质量。 曾经，每次技术突破新的里程碑，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许寒州，分享这份喜悦。 可是现在…… 这份期待了十几年的成功，无人可分享。 脑海里不禁闪过许寒州温和的面庞，只是一瞬，就被她压了下去。 换以前，她可能会反复琢磨，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像寒州哥哥那么好的人，也会陷害她？ 可现在，她不愿多费半秒钟去思考其中的缘由。 经历过这么多，林楚曦逐渐学会了坦然面对任何人的离开。 不追忆，也不纠缠。 只珍惜现有，珍惜当下。 她温柔地看向林瑞瑞，发自内心地夸赞：“谢谢你，瑞瑞，你做得很棒。” 听到妈妈的夸奖，林瑞瑞的小脸红扑扑，低声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呢？” 林楚曦试着稍稍动了动指头，虽然还有些僵硬，却已有了知觉。 她笑着道：“放心，很快了。” 为了加快恢复，她让傅伯琛请来的护工给她租来医院的轮椅。 出去见见久违的阳光！ 保镖拍了张照片，发到了霍池宴手机上。 霍池宴刚到霍氏集团办公室，打开手机那刻，眼神一凝。 照片的背景是在医院的花园区，林楚曦坐在轮椅上，素色病号服衬得她脸色苍白，但她嘴角却扬着浅浅的笑。 他凝望着那抹笑容，心底某处像是有什么轻轻拂过。 林楚曦笑起来很美，他一直记得很清楚。 这样发自内心的温和笑意，他很久……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了。 霍池宴粗粝的指腹近乎痴迷般地摩挲手机屏幕那张照片。 忽然，门口传来助理叩击声—— “霍总，您要的资料到了。” 第八十五章 霍池宴：“她是我的女人！” 霍池宴拿过那些资料，开始仔细翻阅。 京都孤儿院的记录，从 M国回华国的航班信息，植皮手术、整容手术的单据一页页掠过，直到指尖顿在某张纸页上。 那是他此前忽略的骨科手术记录，手术部位正是膝盖骨。 虽然没有钢针的记录，但毕竟年份久远，记录缺失很正常。 霍池宴“啪”地合上资料，喉间溢出一声无奈的笑。 他竟然发自内心地希望林楚曦才是他的小不点。 助理的声音打破沉默：“霍总，相关部门对于那场违规实验调查已经出结果，以集团管理漏洞为由对集团处罚金，股东们对您这次的危机处理方式颇有微词。” “呵，有意见？那就让他们憋着。” 霍池宴脸色冷漠，烦闷地扯了扯领带：“找到许寒州没？” 他很清楚，许寒州就是这次霍氏集团风波的幕后主谋。 “只查到他最后一班航班飞往 A国，后续踪迹全无。”助理顿了顿，补充道，“傅伯琛或许能查到，上次科研资质的事，他还欠您人情。” “人情？” 霍池宴拳头无意识地收紧，冷笑：“我保我的前妻，欠他什么人情？” 助理脸色一白，连忙低头：“是，是我说错了。” “行了。先替我安排明天的京都拍卖会，给我预定三个最好的位置。” 那块绝世海默之蓝钻石，他必须拍下来送给惜惜！ 霍池宴将出席拍卖会的消息，转瞬间传遍京都。 媒体纷纷揣测，霍总这是要再为霍太太豪掷千金。 城市中心，一辆低调的豪车后座，傅伯琛看着这条新闻，眸光深沉难测。 片刻后，车子抵达医院。 傅伯琛下车，不疾不徐地往里走，途经花园区时，一道身影突然撞入眼帘，让他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五米开外，女人穿着一身医院病服。 她坐在轮椅上，周身被阳光镀上圈柔和的光晕，恬静带笑的侧脸干净得像初升的晨曦，不染半分尘埃。 是她。 早上护工说她开始用轮椅，他还当是逞强。 毕竟昨日来看她时，她脸色差得像是油尽灯枯。 可短短一夜，她竟像换了个人，颓态荡然无存？她怎么做到的？ 自《最强大脑》那次后，她又一次勾起了他的好奇。 傅伯琛抬步，绕过花坛，一步步朝林楚曦走近。 林楚曦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 对上傅伯琛的视线时，她脸上闪过丝怔愣。 没记错的话，他昨天才来过……怎么又来看她？ 她礼貌地打招呼：“傅先生。” 傅伯琛唇角微勾，声音低磁悦耳：“你昨天不是这么叫我的。” “？” 林楚曦脑海里瞬间闪过昨天的事。 那是为了赶跑霍池宴，她情急之下，叫了他“老公”。 本就是逢场作戏，被他单拎出来，反倒添了几分尴尬，她立即岔开话题，问道：“你昨天看过我，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伯琛被问得一怔。 既然是协议婚姻，那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她似乎很见外。 他轻咳两声：“听护工说你用上了轮椅，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好转了。” 林楚曦点了点头：“我的确好转了，按照先前的协议，我随时可以入职N-LINK。” “入职？” 傅伯琛扫过她基本上还没动过的四肢，蹙眉：“你确定？” 她满是诚恳：“协议约定，你将芯片给我，我入职。我该遵守承诺的。” 承诺…… 原来她把这份协议分得那么清楚。 傅伯琛沉稳道：“如果你确定可以入职，我会安排。” “明天就行。” 林楚曦不想欠他，想要尽快投入到工作，完成协议的约定。 傅伯琛凝着她认真的脸色，眼底逐渐深不见底。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似是想到什么，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跟我去参加拍卖会，任意拍品你都可以选择，作为你的入职礼物。” “拍卖会？” 林楚曦突然想起霍池宴在病房说过的话，他好像要给柳惜惜拍下那颗海默之蓝。 她下意识地不想见他们。 正要拒绝时，傅伯琛补了句：“趁那个机会，我想公开你我的关系，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尊重你。” 林楚曦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他大概还是担心她会为了霍池宴背叛他，把协议婚姻公开，无非就是断了她做墙头草的念头。 她没再拒绝：“好。” 如他所愿。 毕竟他帮过她。 话音刚落，一滴雨水突然砸在鼻尖。 正在旁边摘花的林瑞瑞抬头：“妈妈，下雨了。” 林楚曦望向天空，果然已是乌云密布。 然而下一秒，一股暖意忽然笼罩下来。 傅伯琛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将外套脱下来，撑、开在她头顶，形成一道保护罩。 林楚曦微怔两秒，顾不上回应他，转头对林瑞瑞道：“瑞瑞，快跑到医院大厅躲雨！” “好！” 林瑞瑞应声，小跑到没影。 雨点淅淅沥沥落下时，傅伯琛已替她按下自动轮椅开关。 轮椅缓缓前进，他紧随她，双手举着撑、开的西装将她护好，雨丝打湿了他的发梢和肩头，深色衬衫洇出一片片湿痕，他却像毫无所觉。 步履沉稳，空气异常地安静。 直到两人进了大厅，林楚曦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侧脸，僵硬的唇终于动了动：“谢……谢谢。” 傅伯琛从口袋摸出纸巾，漫不经心地擦着额角的雨水，声音平淡无波：“没事。” 医院大厅，来往行人匆匆。 林楚曦不知什么思绪，感觉脑子空空，周遭更是落针可闻。 直到一个冷冽的讥笑打破这片平静：“传闻科研巨擘傅伯琛不近女色，如今看来倒是很会照顾人？” 林楚曦和傅伯琛几乎同时抬眼。 霍池宴身形笔挺，步履阴森沉重朝他们走来。 到林楚曦跟前二十公分处，他站定，大手一甩，一份文件落在了林楚曦腿上。 文件大标题——【恢复户口通知】 正文：【林楚曦女士于两年前被误宣判死亡，经核查确认，即日起恢复其户口身份及所有合法权利。】 林楚曦低头一看，瞳孔微缩。 他恢复了她的户口！ 霍池宴和傅伯琛正面对峙，宣告的口吻道：“跟你结婚的李辛，身份自始至终都是假的，而林楚曦，是我霍池宴的女人。” “她，今后用不着你来照顾！” 第八十六章 林楚曦和他同居了 “你的人？” 傅伯琛神色比以往添了几分凌厉：“霍总，无论她是李辛还是林楚曦，她拥有选择婚姻的自由和人身自由，不是任何人的所属物。” 一句话，轻飘飘便压垮了霍池宴宣示主权的嚣张气焰。 霍池宴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尽。 在A国以低调闻名的科研巨擘N-link集团 CEO，如今竟在他霍池宴的地盘上公然叫板！ 他步步逼近，两个一米九的高大身影对峙而立。 目光相撞的刹那，空气仿佛都在噼啪作响。 “傅伯琛，你是想跟我斗？别忘了这里是华国！” “我无意跟你斗，我只尊重我妻子的选择。” “她不是你妻子！” “按照法律，她，就是。” 傅伯琛笃定的话，把霍池宴逼红了眼。 眼看两人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林楚曦忍不住开口：“老公，我们去办出院手续吧，不必理会姓霍的。” 不必理会姓霍的？ 霍池宴如置身冰窟，冷眼睥向轮椅上的女人，声音不自觉加重：“林楚曦！你究竟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林楚曦挑眉，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我骗什么了？” 他带着偏执低吼：“叫什么老公？还叫上瘾了？你不可能喜欢他！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她和傅伯琛从前毫无交集，而傅伯琛来华国也不过几日，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她就要推开他？ 这是霍池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事！ 盯着林楚曦那副冷漠的神色，他铿锵有力地继续：“你今年二十四岁，你爱了我十四年！林楚曦，你的整个大半人生，爱的都是我！” 他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她曾经爱过他的记忆！ 林楚曦却只是淡淡抬眸，“该说的话我都说过，是你始终不信，我不会再多费口舌。你替我恢复了户口是吗？那我抽个时间，亲自去申请，更名为李辛。” “从今以后，我的人、我的心乃至我的名字，都不再跟你有任何关联。” 霍池宴被她最后一句话击穿了心脏，身子一晃。 英俊的脸庞霎时蒙上了一层旁人看不见的阴影，音节带着颤抖：“林楚曦……你……确定要做到这一步？” “本来没必要，是你偏要做多余的事。” 多余？ 霍池宴五脏肺腑如被凌迟的刀刮过，叫嚣着从未有过的痛。 林楚曦没再理会他，转头看向傅伯琛，唇边漾开一抹笑：“老公，我们走吧。” 这抹笑，这声“老公”，极尽温柔，极尽动人。 傅伯琛微怔了一秒。 “好。” 他语气依旧平稳，手上轻轻推着轮椅。 两人与霍池宴僵立的身影擦肩而过时，那份【恢复户口通知】从林楚曦膝头滑落，又被轮椅的齿轮碾过，瞬间变得皱巴巴、残破不堪。 林瑞瑞跑过来，捡起那团纸高高举起，想还给霍池宴：“霍叔叔……” 话音未落，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冷不丁落在他小小的手臂上。 林瑞瑞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 手中的文件被霍池宴猛地夺过，下一秒，他彻夜不眠、动用了九层人脉才换来的文件，被撕成了漫天碎片。 纸屑纷飞时，男人脸上挂着一丝诡谲不明的阴笑。 “去告诉你妈，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管她死活，让她好自为之吧！” 寒风，凛冽袭过。 林瑞瑞转头，望着那道远去的高大背影，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霍叔叔。 记忆里的霍叔叔…… 很嚣张，但也会在看到他怯生生不敢吃饭的时候，给他的碗里夹菜。 很跋扈，但会在妈妈入狱那段时间，向他的保镖吩咐：“按照你们伺候小少爷的标准照顾林瑞瑞。” 很冷漠，但似乎也会难过…… 林瑞瑞低头看向手背上那滴湿漉漉的痕迹，心里恍惚又惘然。 …… 检查室，医生为林楚曦做出院前的术后复查。 他反复对照着片子，嘴里忍不住嘀咕：“这骨头的愈合速度太不可思议了，我从医二十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傅伯琛就站在旁边，医生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里。 他眼神沉了沉，目光落在林楚曦脸上。 此刻的林楚曦正微微侧着头，阳光恰好落在她的侧脸，她肌肤如羊脂玉新嫩，唇瓣带着婴儿般的淡粉，携着一丝丝水润。 看着娇俏动人，偏偏眉宇间透着坚韧，如雪地里悄然绽开的一朵梅，清冷，又摄人心魂。 林楚曦蓦然转过头，迎上他的视线，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傅伯琛的心脏一颤，猝不及防。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复杂。 医生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无非是避免剧烈运动、按时复健之类的话，最后在出院单上签了字。 办完所有手续，傅伯琛将林楚曦推到医院门口。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 傅伯琛语气平静问：“要不要去我的公寓住？” 怕她误会，他补充：“我在京都有一栋三十层的公寓楼，你随便选一层住。” 林楚曦确实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原本的小房子无法满足。 她回：“好，谢谢。” …… 入夜。 霍池宴的私人别墅内一片暗沉。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零星月光，勉强映出满地的狼藉。 空酒瓶东倒西歪地滚落在地毯上、茶几旁。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呛得人发闷。 霍池宴陷在沙发深处，怀里抱着抽屉里抽出来的珍贵相框，浑身散发寒意。 旁边的保镖各个噤若寒蝉。 直到一通电话铃声乍响—— “霍总。” 手下的声音从电话扩音器里传出： “林小姐和林瑞瑞进了傅伯琛名下那栋双子塔豪华大平层公寓，一直没出来。” “估计……是同居了。” 同居？ 想到林楚曦可能正被傅伯琛放倒在床上，那画面刺得他双目发红！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直往门口。 “霍总，您刚才喝了十瓶酒，不能再出去了……” “滚开！” 霍池宴甩开保镖，阴鸷自语：“林楚曦，想跟姓傅的睡？你当我死了吗？我不允许！” 第八十七章 两位大佬同时点天灯！ 汽车引擎在深夜发出轰鸣声。 豪车朝着城中心疾驰，十分钟后猛刹在傅伯琛的豪华公寓楼下。 霍池宴下车，周身的低气压吓得保安刚要上前询问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大步冲向大堂电梯，直奔傅伯琛所住8层公寓门口。 攥起拳头，用力敲打—— “砰砰砰！” “林楚曦！开门！” “给你三秒钟，立刻出来！！” 剧烈的声响震得墙壁仿佛都在抖动，门板却纹丝不动。 霍池宴索性抬脚往门上踹去，每踹一下，眼底的戾气就暴增几分！” “傅伯琛！林楚曦！出来！不然我拆了你这破房子！” “最后三秒，滚出来！” 一门之隔的公寓内，傅伯琛正站在玄关的可视屏幕前，手中轻摇着红酒杯，平静地观赏屏幕里酒后发疯的男人。 直到霍池宴被霍家保镖带走…… 一夜凌乱。 第二天，早上十点，京都拍卖会外。 霍家的车子刚到，蜂拥而上的媒体便堵在了车门口。 “霍先生！霍太太！” 一名记者举着话筒挤到最前面，声音里难掩兴奋：“请问您二位今天是冲着那枚绝世海默之蓝来的吗？” “霍太太身上这条蓝色高定裙，跟海默之蓝同色系！这是提前准备好的吧！” “霍太太也太幸福了，霍总这是又要大手笔宠妻了！” 霍池宴并未回话，脑海闪过今早醉酒醒来，柳惜惜不着丝缕躺在他身侧，脸上阴霾无形增重。 柳惜惜顺势挽住他的手臂，面对媒体的镜头浅笑盈盈，满脸娇羞和幸福。 就在这时，一辆扎眼的白色敞篷法拉利缓缓驶来，几千万的车身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记者们下意识转头，看清车里的男人时，瞬间炸开了锅。 “是傅伯琛！” “全球 top1脑机接口公司的 CEO！听说 A国一把手的植物人弟弟都是靠他的新型脑机接口救回来的！” 媒体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在了傅伯琛身上，快门声四起。 霍池宴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敞篷车上的傅伯琛，而后目光一转…… 林楚曦就坐在傅伯琛旁边。 他眼底一沉。 “傅伯琛车上这位小姐是谁啊？”有记者突然敏锐地发问。 “等等，她是李辛！上次在《最强大脑》打破纪录的那个天才！” 众人议论声起的时候，傅伯琛弯腰将林楚曦从车里抱出，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轮椅上。 随后又脱下外套，盖住她的腿。 “拍卖会里头，空调会开得很冷，当心着凉。” 当傅伯琛这句温和叮嘱落入众人耳中，八卦四起：“傅伯琛跟李辛这么亲密，他们不是普通的朋友，难道是情侣？” 这番话，听得霍池宴太阳穴突突直跳。 柳惜惜适时拉了拉他的袖子：“池宴，拍卖会要开始了，姐姐不是想要国际名画家罗瑞的画作吗？她怎么还没来？” 霍池宴冷道：“用不着等她，我们先进去。” 他视线掠过轮椅上的林楚曦，很快又收回目光，挽着柳惜惜离开。 傅伯琛缓缓推着林楚曦的轮椅，在记者们的镜头下从容进入拍卖会，中途还刻意让轮椅避开地面的接缝，以免颠簸到她。 而不远处，身穿黑色礼服裙的霍黎娜瞠目望着傅伯琛背影。 忽然，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落地！ 嘴唇轻颤：“他……什么时候来的华国……” …… 拍卖会场内，五个首席前排座位格外显眼。 霍池宴定了三个，傅伯琛定了两个。 柳惜惜半个身子靠在霍池宴怀里，霍池宴压下那份不自在，余光瞥向一旁的林楚曦。 见傅伯琛正弯腰抱起林楚曦坐上沙发雅座，他阴恻恻地吐出一句：“残疾人，就该待在医院。” 林楚曦全程懒得接话。 待到她坐好，傅伯琛一边整理袖口，一边淡笑回应：“那扰民的醉汉，是不是该蹲牢房？” “？” 霍池宴猛地回响起昨晚醉酒失控，去了傅伯琛的公寓大闹一场。 保镖今早汇报时，他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扯了扯领带，眼底的戾气更重了。 突然，会场静下，响起主持人隆重的声音：“本次拍卖会第一件作品，国画《商女》，起拍价五万！” 霍池宴今天只为海默之蓝而来，对其他拍品半点兴致没有。 然而下一秒，敏锐听到身侧傅伯琛对林楚曦说：“喜欢什么你跟我说一声，我拍下来送你。” 霍池宴眼神一眯，举牌：“点天灯。” 会场顿时静悄悄。 谁都知道，“点天灯”意味着无论别人出多少价，最终都由他拿下。 可这只是幅名不见经传的小画作，霍总竟如此大动干戈？ “第二件……” “点天灯。” “第三件……” “点天灯。” 无论价值高低，霍池宴都毫不犹豫点天灯，他这是不给其他人半点机会！ 场内气氛越来越紧张，众人虽有不满，却在霍家的财力面前，只能无奈陪跑，偶尔向柳惜惜投以欣羡的目光。 毕竟霍池宴拍下的藏品有九成是女性专用的首饰、香水、丝巾，大家想当然觉得是霍池宴送给柳惜惜的。 柳惜惜胸口紧贴着霍池宴手臂，“池宴，谢谢你。” 霍池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话。 林楚曦看着这幕，眼尾冷意泛起。 她想起两年前，霍池宴在一场私人拍卖会上，也是强势霸道点天灯，把她的嫁妆全部拍下，转头就送给了柳惜惜。 她很清楚，以霍池宴的强盗秉性，今天他不会让傅伯琛有机会拍下任何一样东西。 傅伯琛注意到林楚曦神情微变，淡淡道：“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会送你一件礼物。” 林楚曦想说其实用不着…… 只是话没出口，主持人的声音率先响起：“接下来是本场拍卖会重磅作品，绝世海默之蓝，起拍价五亿！” 聚光灯打在那颗钻石上，幽蓝的光芒美得让人窒息。 下一秒—— “点天灯。” 霍池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霸道。 话刚落，傅伯琛举起了牌，语气坚定：“我也点天灯。” 两位大佬竟然同时点天灯！ 这在京都拍卖会的历史上，可是头一遭！ 场面瞬间失控！ 第八十八章 拍卖会斗灯！顶级较量！ 放眼整个京都，没人敢跟霍池宴斗灯。 比他野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没他野，没他横！ 拍卖会里的众人们今天算是开眼了，瞬间沸腾。 各个两眼放光，等着看A国科研巨擘与京圈豪门太子爷斗灯！ 霍池宴对于傅伯琛的挑衅，语气冰冷又平静：“海默之蓝，我答应了惜惜，要送给她，不可能放手，傅总，你退出吧！” 傅伯琛分毫不退：“其他拍品霍总尽可带走，这件，我要定了。” 霍池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要定了？ 他直接拔高音调，转头对主持人道：“按规矩来！” 主持人点头，高声道：“根据京都拍卖会规定，由于霍池宴先生与傅伯琛先生同时点天灯，本轮将由两位在担保金范围内开始竞价！” “十亿。” 霍池宴刚报价，傅伯琛淡定跟：“十亿零一元。” “十五亿。” “十五亿零一元。” 周围人坐不住，纷纷议论：“傅伯琛不愧是科研出身，实干派，每次只比霍总多出一元钱！” “反正最终目标就是要这块钻石，自然能省就省。” 就连林楚曦都忍不住看了傅伯琛两眼，他看起来很沉稳，竟真要跟霍池宴斗灯？ 霍池宴显然被激怒，声音不耐烦：“二十亿！” “二十亿零一元。” “五十亿！” “五十亿零一元。” 无论霍池宴怎么叫价，傅伯琛都比他多出一元，这幕连主持人都忍不住捏了两把汗。 起拍价五个亿的钻石竟然被哄抬到了五十亿！ 霍池宴直接撂了牌子：“一百亿！” 瞬间，以超过起拍价20倍的一百亿，触动了京都拍卖行熔断机制，终止叫价！ 主持人询问：“傅先生，一百亿，您跟吗？” 整个拍卖会一片寂静。 区区一块钻石而已，竟然叫到了一百亿！ 林楚曦忍不住低声劝：“要不……还是给他吧？” 她很清楚，霍池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谁知傅伯琛却淡笑着回应主持人：“跟价。” 轻飘飘的两个字激起了千层浪。 主持人宣布：“由于霍先生和傅先生均提出以最高限价竞拍本轮拍卖品，按规定，我们将请求授权，对二位的名下流动资产进行验资。” “最终，名下流动资金数额更高的一方，将以一百亿的价格竞得这枚绝世海默之蓝！” 霍池宴从容而不屑：“没问题。” 傅伯琛：“同意授权。” “下面，我们将核验傅伯琛先生的流动资金！” 主持人话落，全场轰动，这两人竟然竞价竞到了拍卖会最后一步，史无前例的好戏！ 大家都很好奇，全球顶尖科研公司CEO傅伯琛，名下会有多少流动资金。 林楚曦却拧紧了眉。 傅伯琛一直都温和低调，不应该会跟霍池宴抢这块钻石。 他真的只是为了给她送一件礼物吗？ 思绪复杂之际，拍卖会的工作人员已操作完毕。 主持人隆重宣布：“经过专业核验，傅伯琛先生个人名下的流动资金总额是……” 大屏幕上开始转动数字！ 无数目光紧盯着，最终，停止滚动。 数字定格在——“八万亿华元！” 当主持人报出这个数字时，现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八万亿？我的天！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不愧是A国的顶尖科研公司CEO，低调奢华的顶级大人物！” 众人看向傅伯琛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与不可思议。 柳惜惜看到这个数字，挽着霍池宴的手臂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但注意霍池宴轻蔑不屑地勾了勾唇，她悄悄松了口气。 主持人继续道：“接下来，开始核验霍池宴先生个人名下的流动资金！” 屏幕上另一个数字开始滚动。 所有人再度将目光定在那串数字上，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直到数字定格——“十万亿华元！” “十万亿！霍先生比傅先生多了两万亿！” 全场惊呼掀翻屋顶，掌声与抽气声交织成一片。 金字塔大佬的对决！太疯狂了！ 柳惜惜脸上瞬间漾开得意的笑，眼角的余光挑衅地扫过林楚曦。 就算傍了新靠山又如何？ 林楚曦，你的男人，终究还是比不过我的！ 霍池宴的目光也在同时间剜向林楚曦，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林楚曦，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后悔也迟了！” 林楚曦眼神毫无波动。 她本身对这块钻石也没什么执念，无所谓得失。 就在所有人以为本轮竞拍结束的时候，傅伯琛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出一则短信。 随后，他抬眼，声音沉稳：“主持人，请在十秒后，重新给我验资。”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就算再给十秒钟，也不可能有人短时间筹到两万亿华元！这可不是一点点的钱！ 主持人一脸尴尬：“傅总，您这……确定吗？” 现场有位霍氏集团的合作伙伴忍不住开口，“傅总，您的财气已经足以让我们现场折服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不用浪费时间了吧？” “就是，资金摆在明面上，主持人，还是快宣布结果吧！” 这些人出面，无非是想要借机讨好京都头号大佬——霍池宴。 霍池宴的手惬意搭在沙发扶手，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各位，傅总从A国远道而来，我们华国自当以礼相待。” “我霍池宴不差这十秒钟，同意给傅总重新验资。” 有了霍池宴的话，其他人不好再发表意见。 主持人心领神会，宣布道：“下面，我将倒数十位数，十秒后，为傅先生重新启动验资！” “十、九……” 正当台上倒计时，底下的人纷纷摇头议论。 “结局基本没有悬念了。” “即便傅总是科研巨擘，也不可能一下子凑齐这么多钱……” 基本都是给傅伯琛唱衰的。 林楚曦却发现傅伯琛脸色很从容，很自信。 她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他真有后招？ “……二、一！” 倒计时结束！主持人对工作人员下令：“重新启动验资！” 第八十九章 羞辱她：“你没有子.宫了！” 验资开启刹那，所有人的视线往上抬，盯着屏幕上傅伯琛的验资数字。 然而，足足五秒钟，基本没有动静…… “我就知道，傅总哪怕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十秒内筹到天文数字的资金。” “这场竞拍霍总是赢定了！” “恭喜霍总，恭喜霍太太！” 羡慕声中，柳惜惜的眼角眉梢都难掩得意。 霍池宴则趁机抬眼示意主持人宣布结果。 主持人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我宣布——” “等等！动了！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 所有人猛地抬头，连主持人都忘了台词，惊愕地盯着屏幕…… 原本沉寂的数字正在疯狂滚动！ 眼看则会从八万亿一路飙升，瞬间超越九万亿！ 林楚曦睁大了眼， 十秒钟增长一万亿几乎是奇迹，可那串数字还在往上窜！ 终于，数字停止了滚动！ 数字定格在——“十万亿华元！” 主持人报出这个数字，声音充斥着难以置信。 台下更是惊呼： “傅总竟然真的在十秒钟内暴增两万亿身价！” “他是怎么做到的！” 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拍卖会会场。 霍池宴脸色顿黑，十秒钟，凭空多出两万亿？这根本不合常理！ 连他都办不到的事，傅伯琛怎么可能做到？ 他冷睨向傅伯琛，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破绽，对方却始终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就在这时霍池宴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集团特助的号码。 霍池宴接起，贴在耳边，特助急促的声音撞进耳膜： “霍总！刚收到消息，A国联储突然宣布A元临时大幅度升值！” “你说什么？临时升值？” 霍池宴握着手机的大掌猛地收紧。 他终于反应过来。 傅伯琛不是筹到了两万亿，而是他的流动资金多以A元结算！按旧汇率，换算成华元是八万亿，可A元临时升值，新汇率一换算，瞬间飙到了十万万亿！ 他，竟能让A国联储临时变更汇率？ 哪怕这汇率只持续几分钟，也足以改写结局！ 霍池宴的脸色越来越黑。 身侧的傅伯琛无波无澜问道：“霍总，还需要继续验资吗？” 挑衅的意味显而易见。 霍池宴转头与他对视，视线骤然凌厉，周边气压极速下降！ “那这轮拍卖怎么整？海默之蓝到底归谁啊？” 群众里有人出声问。 主持人抹了抹汗，拿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按规定，验资上限封顶为十万亿华元。如今霍先生和傅先生验资都已经抵达上限，我们只能请本次拍卖品提供者雪莉女士定夺海默之蓝的归属！” 一语落毕，聚光灯骤然落在了嘉宾席衣着华丽雍贵的雪莉女士身上。 “是国际珠宝协会副会长雪莉！” “雪莉女士是A国人，傅先生的胜算应该更大了！” “不好说，雪莉的珠宝公司还仰仗霍氏旗下的国际商汇运作，双方合作密切着呢！” “这可真是两难了……” 年过五旬的雪莉女士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她用流利的外语向身侧的助理说了几句。 助理起身：“海默之蓝是雪莉女士母亲的遗作，感谢霍先生与傅先生的抬爱。但雪莉女士的决定是收回本次拍卖品，给各位添麻烦了。” 收回拍卖品？ 现场顿时唏嘘。 谁都看得出，雪莉女士既不想得罪霍家，也不想得罪傅家，所以两相权衡后决定忍痛放弃了唾手可得的100亿，退出拍卖！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跟霍池宴叫板，两个人打到了平局！ 但至少霍池宴在此前拍下了全部藏品，他目的已达成，嘴角不经意勾出胜利者的弧度。 “傅总，抱歉了，今天只能让你空手而归。” 傅伯琛尚未开口，林楚曦先抬了眼，语气里的维护毫不掩饰：“倒也不算空手。若不是今天这场拍卖会，我还不知道，我的老公这么厉害。” “老公？！” 这两个字像惊雷在会场炸响，离得近的观众率先惊呼起来：“我没听错吧？傅伯琛结婚了？他老婆是李辛？”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砸向傅伯琛，等着他的回应。 傅伯琛起身，坦然迎向所有视线，郑重道：“没错，李辛小姐正是我的妻子。今日竞拍海默之蓝，便是想用这枚钻石，为她定制一枚独一无二的婚戒。” “哇！傅伯琛官宣结婚！” 现场的媒体瞬间沸腾，快门声响起：“傅先生傅太太，这也太甜了吧！” “李小姐是《最强大脑》的天才，傅先生是科研巨擘，这才是高智商神仙爱情！” “前有霍总霍太太撒糖，后有傅总傅太太官宣，这场拍卖会值回票价了！” 欣羡、夸赞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楚曦目光一怔，他从送她入职礼物，一下子晋级为送她婚戒？ 以前实验室里流传一句话，搞科研的人情商低，但是傅伯琛似乎是个例外。 至于霍池宴，脸早就垮了。 他们正在踩着他的脸秀恩爱！ 旁边的柳惜惜挽紧他的手臂，声音柔得像水：“池宴，现场这么多人，我们也该上前道声祝福才是。” 听到“祝福”二字，霍池宴想起昨天林楚曦在医院说的话—— “我的人、我的心乃至我的名字，都不再跟你有任何关联！” 他心头的戾气更盛。 也罢，他便让林楚曦看清楚，他现在也不屑跟她有关联！ 霍池宴与柳惜惜并肩起身，朝傅伯琛走去。 霍池宴朝傅伯琛伸出手，语气听似平和，字句却藏着暗箭：“古有幽王博红颜一笑，点烽火戏诸侯，今有傅总博红颜一笑，点天灯戏汇率，实在是敬佩！” 幽王？那可是亡国之君！ 傅伯琛伸手与他交握，脸上淡笑依旧：“霍总一口气点了九盏天灯，这份魄力，我这点小动作实在不足挂齿。” 一句话把霍池宴的攻势反弹。 两人指尖相抵的地方暗暗较劲，表面却维持着虚伪的平和。 就在这时，柳惜惜转向林楚曦，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恭喜傅总，恭喜傅太太。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四个字刺得林楚曦眼神微眯。 柳惜惜突然捂住嘴，故意抬高音调：“对不起啊傅太太，我忘了你好像……没有子、宫了吧？” 第九十章 傅伯琛的宠溺和维护 “什么？傅太太没有子、宫？” 喧闹声瞬间在会场炸开，各种光怪陆离的猜疑像苍蝇般嗡嗡作响。 林楚曦清晰地感觉到，几道鄙夷的目光扫过她的小腹。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个女人是私生活混乱，才落得如此下场。 面对羞辱质疑，林楚曦没有回避，缓缓抬眼：“霍太太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子、宫了。” 柳惜惜勾唇，她就喜欢看着林楚曦被揭短羞辱还无力反击的样子。 傅伯琛同一时间看向林楚曦——为什么没有子、宫？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楚曦接下来的话猛地一敲。 “五年前我生孩子大出血，切除子、宫才得以保住性命。而我那个被手术切除的子、宫已经被我前夫做成了标本，放在博物馆里展览，供人观赏！” 林楚曦声音平静，听不出恨，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凉。 “什么？！” “太畜生了！妻子为他闯鬼门关生孩子，他居然把人家的器官当展品？” “这哪里是前夫，分明是变态！”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 傅伯琛看着林楚曦脸上那抹近乎麻木的笑，眸光逐渐深不见底。 而那个施加这一切的男人，此刻就站在他侧前方。 霍池宴显然没料到林楚曦会把陈年旧账掀得这么彻底，下意识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 林楚曦语气轻飘飘的：“说起来，这个男人现在就在现场呢。” “什么？他是谁？！” “太恶心了！必须把他揪出来！” 议论声浪像潮水般涌向霍池宴。 他终于忍不住厉声开口：“李辛，没人对你的私事感兴趣。” 说罢，他话锋一转，目光阴恻恻地扫向傅伯琛：“倒是傅总，我听说傅家九代单传？” “九代单传？” 有好事者故意抬高音调：“那傅太太无法生育，岂不要断了傅家香火？” 这话戳得又准又狠，所有人都看向傅伯琛，等着他的反应。 傅伯琛俯身将林楚曦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亲昵，而后直起身板，对好事者说道： “女性从来不是生育工具，我娶李辛单纯因为欣赏她的聪明智慧、坚韧善良，至于香火，A国没有这个传统，即便考虑子嗣，我们已经收养了一个孩子，此生无憾。” 语气里十分的温柔，十分的宠溺，更是十分维护！ 羡煞众人。 霍池宴猛地一噎。 他显然没想到，短短几日的结识，傅伯琛竟对林楚曦维护至此！ 反倒是他，回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在人前维护过林楚曦…… 一分，半秒，都没有过。 心口滞住的瞬间，傅伯琛已经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林楚曦从轮椅上抱起，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傅太太，拍卖会结束，我们该走了。” 温柔的话音落在林楚曦耳畔。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他在人前维护协议关系的表演，她差点会以为他对她有别的心思。 林楚曦顺势靠在他怀里，没有给过霍池宴半个眼神。 霍池宴的眼神却像是被磁铁吸住，牢牢定在了他们二人的背影。 周围的嘈杂声、热闹声、羡慕声都被他忽略了，脑海不断地反复回响：“傅太太”、“傅太太”、“傅太太”…… 一抹腥味上涌，堵得他喉咙无法呼吸。 傅伯琛不近女色，怎么会真心喜欢林楚曦？ 林楚曦爱了他十四年，怎么可能喜欢除他以外的别人？ 他们最多是逢场作戏！ 可是刚才那幕，傅伯琛的宠，林楚曦的乖顺，让他心底越来越疯狂…… 不安…… 更不甘！ …… “谢谢你。” 林楚曦回到傅伯琛的车上时，轻声说道。 傅伯琛脸色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 “我说过，会给你一份入职N—link的礼物。” 首饰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国际名牌项链，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 吊坠是一颗小巧的星芒，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林楚曦指尖下意识想动，又悄悄压了回去。 “我替你戴上。” 傅伯琛知道她手抬不起，主动倾身靠近。 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窝。 林楚曦的呼吸一滞，强行忽略他们此刻的距离，低声道：“谢谢傅总的礼物。等我入职，一定会让你的投资有所回报。” 傅伯琛动作顿了下，没有多说什么。 替她戴好项链后，凝着她近在咫尺的清亮杏眸，他呼吸沉了几分。 “李辛，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像是一颗会发光的星星？” 林楚曦记忆骤然闪过很多张面孔，摇头道：“没有。” “那我很荣幸，是第一个发现者。” 听着他磁性的话音，林楚曦愣了一秒后，带着礼貌，回他一笑。 傅伯琛凝着她脸上的笑，眸光多了几分波澜。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他替她贴心地系好安全带，而后操控方向盘，驶离拍卖会门口。 在林楚曦入职N-link前，傅伯琛先带她去了办事处，把林瑞瑞的收养人信息从李辛，变更为李辛和傅伯琛。 他说瑞瑞以后就是“星辰之子”。 “星”代表李辛，“辰”代表傅伯琛。 林楚曦心想，傅伯琛做这些，应该是考虑傅家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即便他们只是协议婚姻，也得方方面面都做体面、全面。 …… 而另一边，霍池宴心情烦闷，省外出差一周回来，便去了一栋私人博物馆。 他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到一个玻璃展柜前。 里面陈设的，就是林楚曦当年生睿睿的容器。 看着已经发黑的容器，霍池宴感觉心脏被无形的巨力撕扯。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 她生睿睿那年他在国外。 医生打电话问他，怎么处置这个。 他当时满腔都是被老爷子逼婚的恨意，毫不犹豫，就让医院给做成标本，直送博物馆。 但他似乎忘了两件事。 她被摘除子、宫时身心所受过的痛苦…… 以及她生睿睿大出血九死一生的经历。 曾经霍池宴坚信她生下霍云睿，是为了霍太太的身份。 可仔细一捋。 他婚内给她的生活费，她拿去捐给了普陀寺，全都用来灌养心愿树。 他婚内给她的名分，她从来不在公众面前张扬，霍太太这个身份自始至终都没给过她半点体面和维护…… 以至于现在，她身上除了他造成的伤痕以外，再也找不到半点属于他的影子！ 想到这些，霍池宴胸腔里越来越烦躁。 电话声突然响起，他不耐烦接通。 老管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少爷，老爷子突然病危！” 第九十一章 霍先生与狗，离我远点 VIP病房内，霍老爷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床边守着的霍池宴。 霍池宴骨节分明的大手正轻轻包裹着他枯瘦如柴的手。 毕竟是血脉相连、相依为命的爷孙，即便两人一言不发，也知道彼此的牵挂。 霍老爷子心头一软，哑着嗓子开口：“你去，把曦曦找回来。” 霍池宴听到这话，眉头猛地一蹙。 “爷爷，您刚醒，别说胡话。” “谁跟你说胡话？” 老爷子呼吸骤然急促，氧气管在鼻腔里微微晃动，“池宴，你要是不把她找回来，我到死都不瞑目！” 霍池宴心口如同被灌满了铅，堵得他发慌。 他避开老爷子逼迫的目光，声音冷清：“那我让人把柳惜惜接过来陪您聊天。” 话未落音，老爷子猛地抬手扫向床头柜，一本厚厚的月历砸在霍池宴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混账东西！你很清楚，你口中这个‘惜惜’，不是我要的‘曦曦’！” 霍池宴的脸色僵住。 他从床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您身体虚，我不跟您吵。先休息吧。” “站住！” 霍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痛心，“池宴，你到底要犟到什么时候？” “你要是不喜欢她，那两年前抱着那个骨灰坛，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人是谁？” “你拖着不肯跟柳惜惜领证，又是为了谁！” “现在她回来了，你摆着高架子不肯认错，等她彻底从你生命里消失，有你哭的时候！” 霍池宴眼底瞬间泛红，声音里带着压抑和自嘲：“我认错？我错在哪了？” “她给我下药，我动过她半根指头吗？她诈死骗我，我又追究过吗？她帮着许寒州算计我霍氏集团，我替她摆平所有麻烦，把她从局子里捞出来！是她，忘恩负义白眼狼一个！” 霍老爷子被他气笑了，“给你下药？你有证据？” “诈死骗你，那她是因为谁而被绑架的？又是被谁丢在山顶上自生自灭？” “再说把她捞出局子？我打听过，有人想保释她，是你不让，害得曦曦在牢里被人折磨得筋骨尽断，你才把她放出来！你这算个屁的恩义啊！” 老爷子字字如刀，狠狠戳进霍池宴的心脏。 霍池宴胸腔一阵血腥味翻涌。 他猛地别过脸：“不管怎么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林楚曦了！” “她现在叫李辛，是傅伯琛公开的傅太太！” “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名字，都跟我霍池宴半点关系都没有！” “让我去找她，门儿都没有！” 霍池宴撂完狠话，看向守在门口的保镖和护工：“照顾好老爷子，我过两天再来。” 转身之际，他高大挺拔的背脊冷冽又萧条。 他走后，霍老爷子一把拽掉了鼻腔里的氧气管。 老管家连忙上前：“老爷子，您……这病还装下去吗？” 霍老爷子眼神深沉：“装！必须装！” “池宴在襁褓里就没了父母，我心疼他，把这辈子的心血、所有的宠爱都砸在了他身上。” “他一路高高在上，从没受过半分忤逆，可正因如此，也没学会怎么去心疼人。既然是我把他惯成了这副犟脾气，就由我亲自把他的硬骨头磨软来！” “这辈子的遗憾就两件事，哪怕能完成这一件事，我死也瞑目了！” …… 霍池宴离开医院，没有回霍家别墅，而是去了集团办公室。 特助按照他的吩咐，将林楚曦最近一周的行踪整理成册，连同厚厚一叠照片放在他桌上。 照片里，有傅伯琛在雨中为她撑伞，伞面大半倾在她头顶，自己半边肩膀湿透…… 有傅伯琛半蹲在地上，为坐在轮椅上的她细心穿鞋…… 还有傅伯琛在新闻发布会高调宣布，正式任命她为人工心脏研发组总负责人，参与国际TOP1医院新一代人工心脏项目竞标。 发布会上，傅伯琛微微俯身，为她拂过耳边的碎发…… “啪！” 霍池宴猛地合上资料册，一言不发地往外，漫无目的地走。 途经一间格调拉满的美式餐厅。 落地窗边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映入霍池宴眼底。 傅伯琛正拿着银质小叉子，叉着小块牛排送到林楚曦唇边。 她微微侧头，很自然地张口含.住。 附近没有媒体，也没有无干之人，傅伯琛不需要伪装作假。 霍池宴眼看着短短一周他们关系变得这么自然，心脏揪着无言的痛。 最让他烦躁的是，他脑海里翻不出自己和林楚曦一起安安静静吃饭的画面！ 猛然想起，以前在家，他是不允许林楚曦与自己同桌吃饭的。 林楚曦每次做好饭菜，都是自己默默端着碗，一个人在厨房的小台子上吃。 在外面，他更是从不带她出席任何场合，仿佛她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污点。 所以，不是记忆里翻不出来这么温馨的画面，而是根本没有！ 霍池宴站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 不知站了多久，再抬眸，那桌子已经空了。 街边，林楚曦坐在轮椅上，林瑞瑞挨着她，两个人站在路旁等着傅伯琛的车子过来。 正午的阳光最是毒辣，直直地打在林楚曦脸上。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白.皙的脸颊被晒得泛起一层薄红，眯起的眼睛里似有对强光的不适。 就在这时，“哐——” 一柄伞撑.开。 阴影挡住了刺眼的强光，将她罩住。 林楚曦微愣，疑惑转头抬眸，撞进伞面下那双深邃却冰冷的眼眸里。 霍池宴高大身躯犹如一座冰山，站在她身侧，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 林楚曦的眼神冷下：“你来干什么？上次对我的羞辱还不够么？” 拍卖会上，他和柳惜惜当众揭她伤疤，这件事她还没忘。 霍池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 最后，只剩一声透着自嘲的低嗤。 “是，我就喜欢羞辱你，顺便来看看你改名换姓离开我之后，是如何的身残志坚！” 身残志坚？ 林楚曦紧抿唇，随即，淡漠道：“霍先生与狗，请离我远一点。” 霍池宴却沉着脸，再逼近了她两步。 顺便将她露在外面的脚趾头一并罩在伞面的阴影下。 他低声：“我偏不呢，你管我？” 第九十二章 霍池宴袒护林楚曦 林楚曦完全不想与他争辩。 视线看向远处，傅伯琛的白色法拉利由远及近，平稳地停在路边。 车门推开，傅伯琛下车，迈开长腿走到林楚曦面前。 男人目光先落在林楚曦被晒红的脸颊上，他声音愧疚：“阿星，我来晚了。” 阿星？ 霍池宴怔愣。 林楚曦笑着回应：“阿辰，只要你来，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霍池宴：“！！” 阿星，阿辰？ 李辛是“星”，傅伯琛是“辰”？他们什么时候取了情侣名！ 霍池宴心口被连扎两刀。 原来有些失去，不需要声嘶力竭的宣告，只需要别人几句亲昵的称谓，提醒他早已出局。 傅伯琛侧头看向霍池宴，颔首示意，“霍总也在。”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刚发现霍池宴的存在。 霍池宴眼底泛着寒意：“我听闻，傅总要让你太太竞标托普医院的人工心脏项目？” “人工心脏是霍氏集团最尖端的生物科学项目，利用一个女人来跟霍氏宣战，傅总这招高明！” 傅伯琛平静回道：“在阿星面前，没人是她的对手，碾压局，何需宣战？” 霍池宴低嗤：“你就这么信她？” 傅伯琛毫不犹豫：“她是我太太，我不信她，还信谁？” 傅伯琛这番维护的话，就像是把锯子，正在强行锯开霍池宴的牙齿，然后硬生生把狗粮塞他嘴里！ 霍池宴喉咙涌出一阵阵血腥味。 不信她？还信谁？ 他低头一看林楚曦，恍惚了两秒。 林楚曦嫁他的时候，在他眼里，她方方面面都不值得信任。 嫁给傅伯琛，傅伯琛对她深信不疑？ 霍池宴满心都是不畅快。 他将手里的伞收起，故作漫不经心：“行啊，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N-link的实力！” 霍池宴说罢，冷冽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他又忍不住转头。 恰好看见傅伯琛弯腰将林楚曦抱上法拉利，温柔细心地为她调整座椅，为她系安全带…… 他黯然收回了目光。 霍池宴离开后，林楚曦道了声：“傅先生，谢谢解围。” 按照他们补充的协议，林楚曦在外面会称呼傅伯琛为“阿辰”“老公”，而傅伯琛也会亲昵地称呼她为“阿星”。 在林楚曦眼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符合夫妻形象，维护傅伯琛名声，傅家名声。 傅伯琛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低沉磁性道：“一点小事，不用客气。瑞瑞，爸爸送你去跆拳道馆。” 林瑞瑞点点头：“谢谢爸爸！” …… 傍晚，劳斯莱斯一路疾驰，往霍氏别墅方向进发，抵达大门口，撞见恰好从跆拳道馆回来的霍云睿。 “爸爸。” 霍云睿脸色平静，面对刚出差了一周刚回家的老爸谈不上欣喜，也谈不上激动。 自从失忆后，儿子的确跟谁都不亲，包括他这个亲生爸爸，霍池宴虽有失落，但也逐渐接受了这个结果。 他走到儿子跟前，蹲下身，伸手捏了捏霍云睿的脸：“这几天在跆拳道馆练习得怎么样？有没有偷懒？” 霍云睿摇了摇头，“每天都去了，没有偷懒。” 突然似是想起什么，眼眶泛红：“班上来了个新同学，是林瑞瑞，妈妈每天都跟会林瑞瑞的爸爸一起去接他，而我……我只有保镖接。” 说到后面，霍云睿低头补了一句：“妈妈路过我的时候，就跟没看到我一样。爸爸，妈妈为什么讨厌我？” 霍池宴脸上的温和僵住。 他想回应，却发现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别墅门口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柳惜惜身着一袭靓丽华贵的长裙，笑意盈盈地朝他们走来：“池宴，睿睿，你们回来啦。” 谁知霍云睿看到柳惜惜，小脸立刻垮了下来，皱着眉头直言：“我不喜欢你！坏女人！” 柳惜惜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霍池宴低头斥责：“睿睿，怎么跟你惜惜阿姨说话的？” “我就不喜欢她，她长着坏人脸！” “霍云睿！” 霍池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严肃道：“不许这么没礼貌！” 霍云睿小嘴一瘪，眼泪滑落，甩开他的手后从柳惜惜身边跑了过去。 霍池宴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满是诧异，自从儿子坠楼后，对柳惜惜很排斥，究竟是为什么？ 柳惜惜柔声说：“没关系的，睿睿只是因为被他亲妈抛弃，心情不好，所以才不喜欢我。要怨，还得怨林小姐。” 听柳惜惜矛头直指林楚曦，霍池宴不悦：“我跟孩子妈之间的纠葛，不是一言两语的事，这事怪不得林楚曦。” “？？！” 柳惜惜怎么感觉天都阴了几度，这是第一次，她听到霍池宴开口维护林楚曦！ 一定是因为林楚曦又是参加最强大脑，又是在手术室阴差阳错救了霍云睿，霍池宴觉得那女人身上开始闪闪发光，对她改观了！ 强烈的危机感涌出，柳惜惜暗暗咬紧牙，她不能输给林楚曦那个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废物！ “池宴，你之前给我的三个补偿，霍氏集团20%股份，二十亿现金，京都研发中心负责人聘书，我想好了。” “京都研发中心总负责人的聘书，我要这个。” 霍池宴听了柳惜惜这话，很意外：“你确定？不要股票？不要现金？” “我确定。” 柳惜惜道：“池宴，你应该也看到新闻了，N—link想要抢夺霍氏集团最核心的人工心脏研究项目。我想带着京都研究中心的教授们一起参与这次项目竞标。” 霍池宴拧眉。 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最低学历博士。柳惜惜？她完全不够资格。 但转念一想，霍氏集团拿下竞标是毫无悬念的事，顺手带上柳惜惜的团队捧她上科研圈，不失为提升她社会地位的捷径。 他同意了：“那你好好准备，到时候，跟着研发中心的教授出席竞标。” 柳惜惜闻言勾唇，“我会加油的。” 她暗暗思忖，林楚曦一个小学生学历这么可能有真才实学？ 无论是最强大脑的比赛，还是上次的手术室，她认定林楚曦用了下作手段，买通组委会和手术室的医生替她虚构人设，博得霍池宴的青睐。 不过这次，她会在这场全球前沿项目竞标会彻底揭穿林楚曦的真面目！让她身败名裂！ 三天后，托普医院的人工心脏项目竞标会于国际交流会议展厅召开。 来往的都是托普医院的高层以及各国慕名而来的医学顶尖专家。 林楚曦和傅伯琛出现在现场时，被各大佬围簇。 国际心脏外科学会的斯坦利教授眼神放光，激动道：“李辛小姐，你发表的那篇关于心肌细胞再生的论文，解决了困扰我三十年的难题，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诣，令人钦佩！” “傅总可真是找到宝藏了啊！” 话音刚落，突然被一个嘲讽声打断：“傅太太确实厉害，小学毕业的学历，靠着傅总的资源替自己打造高智商人设，糊弄整个科研界！” 第九十三章 林楚曦，你，后悔了吗？ 林楚曦跟着众人循声望过去。 霍池宴和柳惜惜挽着手进入厅内，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的技术骨干，显然是霍氏集团为此次竞标配备的顶尖团队。 而刚才那句带着嘲讽的话，出自华国医学界泰斗、霍氏集团人工心脏研发组技术指导刘声。 刘声约莫六十上下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看似儒雅的派头里，藏着几分久居学术高位的倨傲。 尤其是那双深陷的眼窝，眸光扫过全场时带着轻蔑的锐利。 落在林楚曦身上时，更是毫不掩饰地嫌弃和抵触。 林楚曦脑海里关于刘声的记忆还停留在八年前。 当年，她将自己熬夜撰写的关于人工心脏瓣膜材料优化的论文初稿交给许寒州时，刘声是许寒州的导师。 可这位导师不仅将那篇论文署上自己的名字发表，还为了彻底掐断许寒州的申诉可能，将许寒州发配到了最偏远的小研究所，一待就是两年。 许寒州的教授职称因此被整整推迟了两年。 林楚曦眸光瞥过刘声，再看向其他的技术骨干，里面不乏熟悉的面孔——是京都研究中心的教授们。 这些教授曾经得到过她无数次指点，恭敬称呼她为“林老师”，如今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不过，连她视为兄长的许寒州都能背叛她，泛泛之交她又有什么可期待的？ 林楚曦淡眸收回，平静无波道：“刘先生说我糊弄科研界，有什么依据？” “呵，依据？” 刘声轻蔑扫过她瘫在轮椅上残废的四肢，尖锐问道：“傅太太四肢残废，那些发表到国际论坛的论文难不成是用眼睛写的？” 一语惊醒众人。 所有人包括斯坦利教授在内均看向林楚曦始终没有动过的手和脚。 议论声四起：“对啊，傅太太手都动不了，又怎么可能发表论文！” “刘指导说得没错，一定是有高人代笔！” “难道是傅总为了捧傅太太，用傅太太的名义发表论文？” 听到众人的猜测，傅伯琛神色一敛：“各位高估我傅某人了，论脑机接口的稳定性，N-link自认第二，全球没有谁敢称第一。但若是心脏领域……我有这本领，N-link就不仅仅做脑机接口了。” 话锋直指在全科技术领域内蝉联五年TOP1的霍氏集团。 霍池宴面对傅伯琛的挑衅，狭眸微眯。 他并未发话，而是给刘声甩了个眼神。 刘声会意笑道：“傅总何必谦虚，只是你有心捧高傅太太，也得看她能不能撑得起，毕竟傅太太学历摆在这里。” “不像我们霍总的太太，霍太太是拥有无限潜力的985医学高材生，今天她带领研发团队，未来必是科研界的新星！” 林楚曦闻言蹙眉。 柳惜惜带领研发团队？ 她视线一转，这才注意到柳惜惜高定礼服上挂着一个胸牌——京都研究中心的总负责人。 她眼里闪过锋利的芒光。 霍池宴这是用京都研究中心十几名教授以及霍氏集团数名顶尖技术骨干，力捧柳惜惜，让柳惜惜得以走捷径，跻入行业巅峰。 霍池宴，为了宠柳惜惜还真是不计成本。 林楚曦淡漠不语，只对傅伯琛温柔一笑。 傅伯琛无需她多言，不失温雅道：“各位，竞标大会即将开始，若有质疑，竞标结束后我再给各位一个答案，现在，我和我太太先行入座了。” 傅伯琛毫不忌讳地在所有人面前，温柔地抱起林楚曦。 惹得不少人惊叹。 尤其是从A国来的斯坦利教授，震惊地扶了扶眼镜：“A国流传傅总向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专攻研究。这位傅太太必有过人之处。我还是相信，论文应该是出自傅太太的手笔。” 刘声摇了摇头，“斯坦利教授，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刻，你不要太伤心！” 话落，竞标大会正式开启！ 所有人各就各位。 来自全球最具权威性的托普医院总部的招标负责人来到台上，宣布本次竞标流程。 首先是由竞标的集团宣讲各自的优势。 霍氏集团宣讲人是柳惜惜。 她虽然只是个985本科生，临床经验、学术经验都几乎为零，但是演讲能力好，按照刘声给她提供的稿件，瞬间赢得一片称赞。 “感谢各位的认可。其实做科研，最讲究脚踏实地。” 她刻意将视线投向林楚曦：“不像某些不学无术的人，无需动手，只需动动嘴就能把别人的成果揽在自己名下，甚至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样的国际场合。” 这番话直指林楚曦，暗讽她靠傅伯琛上位，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林楚曦并未反驳。 解释无用，唯有实力能让所有人闭嘴。 “接下来，有请N-link集团的宣讲人上台！” 话音一落，傅伯琛亲自推着轮椅，带林楚曦上台。 当傅伯琛在台上调整那过高的立地式话筒时，刘声团队底下有人嘲笑：“你们说傅总娶她，图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关爱残疾人？” “残疾人”三个字，落入霍池宴耳中。 霍池宴眼神一眯。 虽然他也这样讽刺过林楚曦，但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口，怎么让他觉得这般的刺耳难听？ 他冷冽的目光迸向那人：“你上台，我让人把话筒给你慢慢讲？” 那人额头冒汗，迅速闭了嘴。 心里却犯嘀咕：他刚才嘲讽的是傅太太，又不是霍太太……怎么还把霍总给得罪了？ 但他是万万不敢多问的。 很快，台上的傅伯琛已将话筒亲自调整好。 傅伯琛站在林楚曦身侧，高大身躯为她保驾护航。 两人亲密的样子看得霍池宴又是心里发堵。 林楚曦对着话筒，流利地介绍N-link竞标这次人工心脏项目的初衷、优势。 忽然—— 一位中年评委用F语打断林楚曦：“你在宣讲中提到的新型心脏驱动，依我看，在运作中会产生不可控的共振，你们霍氏打算如何解决这个致命缺陷？” 他语速飞快，仿佛故意不想让林楚曦听懂。 林楚曦正要开口回答，另一个评委又用R国语言提出质疑。 紧跟着，是P国、H国…… 共九个来自不同国家的评委刁钻提问！ 九国语言，九路围剿…… 霍氏集团在人工心脏领域几乎垄断全球，刘声早已跟托普医院底下的各国分部负责人形成私下交往，想让这些评委刁难林楚曦简直轻而易举。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林楚曦的笑话。 毕竟，一个小学生学历，怎么可能听得懂九国语言！ 霍池宴站在VIP席位，挑眉看着台上陷入窘境林楚曦，掌心不由得收紧。 深沉的眸中掠过一道波光，无声揶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把握。 如今当众出糗，颜面尽失。 林楚曦，你，后悔了吗？ 第九十四章 霍池宴，他，后悔了！ 林楚曦眼底不见半分波澜。 她平静扫向最先开口的F国评委，后者正在捻着胡须，等着看她窘迫下台。 却见林楚曦红唇轻启，流利的F语如妙语连珠：“关于共振问题……” 语速平稳，口音甚至带着纯正的F语腔调！ F国评委脸色瞬间凝固！ 台下更是震惊：“傅太太居然会F国语言？” 霍池宴瞳孔随之缩紧，回想起两年前，他带林楚曦见过F国的合作商，当时她的反应就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听得懂F语。 如今来看，林楚曦还真会F语！ 不过就算她侥幸学过F语，也无力应付另外八国评委。 霍池宴眼神逐渐恢复冷静。 然而，当林楚曦回答完F国评委后，又从容不迫地转向R国评委，话音丝滑切换到R语：“对于您提出的问题……” 霍池宴瞳孔陡然一惊！ 她不止会F语，还会R语！ 现场更是一片哗然。 林楚曦按照刚才九国评委提问的顺序，依次使用发音纯正、语法正规的H语、P语等，完美解答！ 评委们眼中的轻蔑早已转为惊叹！ 当林楚曦最后一个音节落毕，九国评委竟不由自主地起身，为她鼓掌。 斯坦利教授高声赞叹：“难以置信！傅太太的语言天赋和专业素养同样令人敬佩！这才是真正的国际科研视野！” 刘声在旁边抹着额头的汗…… 拿出手机问柳惜惜：【霍太太，您不是说她是小学学历吗？这看起来不像啊！】 柳惜惜在角落早已经脸色煞白。 她好不容易说动刘声联合九国评委给林楚曦难堪，没想到，林楚曦竟会九国语言？ 再看霍池宴…… 霍池宴早已哑然，说不出话，望着林楚曦的眼神里，有柳惜惜在他眼里从未见过的欣赏，还有一闪而过的失落。 就像一个人弄丢了一块石头，本来漫不经心，却偶然发现那不是石头，是一块蒙尘的钻石……那种失去至宝的失落。 他在伤感？他在不甘？ 他在后悔？！ 柳惜惜暗暗掐紧了手指。 随着林楚曦宣讲完毕，竞标会第二轮比拼拉开序幕。 按照竞标规则，双方需要公开核心技术专利的部分细节。 当林楚曦阐述人工心脏的核心技术时，突然，刘声打断林楚曦的发言：“傅太太，你刚才提到的N-link人工心脏瓣膜材料部分，那是我十年前发表的论文内容！” 这话像一颗炸雷，瞬间引爆全场。 N-link涉嫌窃取商业机密？ 林楚曦平静应答：“刘声先生，你说的那篇论文我见过，标题叫《关于人工心脏瓣膜材料优化研究》，但你似乎记错了，不是十年前发表的，而是八年前。” 刘声冷声一笑：“呵，你连标题都记得这么清楚，果然是剽窃！” 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 “难怪专做脑机接口的N-link突然敢来跟霍氏集团争夺人工心脏项目，原来早就剽窃到了机密资料？” “当着霍氏的面展示他们剽窃的内容，这不是在自找死路？” “这回N-link完蛋了，不止竞标失败，还要在科研界留下黑历史！” 托普医院的招标总负责人表情一黑，正要开口宣布取消N-link竞标资格。 突然—— “我当然记得，”林楚曦沉着冷静道：“因为那篇论文，就是我写的！” 现场死寂十秒…… 刘声好歹是科研界泰斗，当着他的面，质疑他的论文原创性？ “荒谬！”他拍桌而起：“我刘声在人工心脏领域深根几十年，竟踩着我的脸说论文是她的？傅总，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傅伯琛脸色沉稳，漫不经心：“你剽窃我太太的文章，需要我怎么解释？” “她这是污蔑！那是我写出来的论文！是我奠定了人工心脏材料学的基础！” 刘声彻底怒红了脸。 傅伯琛和林楚曦双双笑而不语。 台下，霍池宴目光直视林楚曦：“人工心脏瓣膜材料优化设计，是我霍氏集团的技术起点，取得了国际专利，你说是你的东西？” “如果没有证据，你应该很清楚，你会面临什么。” 霍池宴问话的时候眼里没有以往那高高在上的质问口吻。 更多的是探究。 他对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好奇。 林楚曦好不心虚应答，“证据我当然有，当时我有个朋友被导师施压力，我给他写了一篇论文，想帮他度过难关。” “可惜我朋友刚交给导师，导师便据为己有发表到论坛，他发的是电子版，而我电脑上也有份电子版，日期比刘声先生发表的那篇，早一年。” “哦对了，刘先生，我那位朋友名字叫许寒州，我这么说，你有印象了吧？”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刘声。 刘声脸色有一闪即逝的慌乱，许寒州？他那篇论文可不就是抄许寒州的！ 但，这丫头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该不会真是她写的…… “血口喷人！” 刘声管她是不是原作者，咬死不认，时隔八年，他不信她真的保留了电子原版。 “这篇论文是我亲自写的！许寒州虽然是我的学生，但他还没那个能力，让我一个学术界先锋去剽窃他区区一个晚辈的文章！” 林楚曦轻笑，“你不承认没关系，那篇论文我当时只写了八成，留了两个关键细节没有写完。这次我代表N-link阐述我们的技术专利，将会补充这两个细节。” “首先第一个细节，是材料在低温环境下的补偿公式。” 话音刚落，霍池宴和刘声的脸色骤变。 霍氏集团的人工心脏一直有两个致命的问题，其中一个，就是在极寒地区临床时的宕机！ 而另一个…… 霍池宴眼神一凛，认真看着台上的林楚曦。 林楚曦继续道：“第二个细节，是瓣膜与人.体适配参数！” 轻飘飘的一句话，震得霍池宴瞳孔裂开。 是，霍氏集团的人工心脏另一个致命问题，正是人.体适配！ 因为缺乏适配参数，霍氏集团只能采用三倍抗排异药物来抵消排异反应。 这也是患者在使用霍氏集团研发的人工心脏后并发症居高不下的根源。 这两个核心问题，卡了霍氏集团整整八年，但只有核心高层知道！绝不外泄！甚至为了避免机密流出，连纸质的文件都没有留下。 霍池宴的呼吸声仿佛凝固。 霍氏集团引以为傲的核心技术，竟是建立在林楚曦八年前撰写的一篇论文之上！ 底下有人好奇问：“李辛女士，如果你在八年前真有这么高深的造诣，为什么这些年从未在科研界露面？” 这个问题，不止他们想知道，霍池宴更想知道。 林楚曦嫁给霍池宴那几年，她分明只会炒菜、只会煮饭、只会给他烫西服、给他做尽保姆的事！ 她有这本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为什么？ 林楚曦闪过那些旧回忆，脸上流露出看透沧桑、凉薄的笑。 “因为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渣男，耽误了很多年。” “渣男？” 台下的人愤愤声讨：“那个渣男以一人之力耽误我们整个科研界的发展！他是谁？”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傅伯琛。 傅伯琛摆了摆手，表示：他可不是这个渣男。 渣男本尊霍池宴的眼底一片血红，他抬眸，看向林楚曦。 林楚曦冷冷道：“他已经死了。” 第九十五章 “林楚曦，别回头，走……” 他死了？！ 轻飘飘的字眼，像是一座冰山砸在了霍池宴身上。 从头到脚的寒意。 林楚曦看着霍池宴那副如坠冰窟、僵硬的身躯，微微一笑：“那个渣男曾在媒体面前阐述他的梦想，他说他希望穷尽一生能投资开发出一颗人工心脏，于是同一年，我写出了这篇论文。” “所以我那位早死的白月光，也不算是对科研毫无贡献。” “是吧？霍总？” 淡漠的话音落毕，霍池宴眼底已黯然失色。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早年的采访。 那天，是他父母去世二十四年的忌日。 霍老爷子跟他说，他的父母死于心脏中弹。 所以当记者问他的梦想，他面对镜头，随口说出这句话：“我希望穷尽毕生之力，能投资开发一颗人工心脏。” 如此，就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因为心脏对人类的不可替代性，而被迫承受父母双亡的痛楚了。 他从未想过，这句随口说出的话，会被另一个人悄悄记在心里，化作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灯火，熬成一篇足以颠覆行业的论文。 他更没想到，这个帮他实现毕生夙愿的人，就是那位在深夜为他煲汤送书房、天没亮又为他烫衬衣准备早餐的林楚曦。 她明明满身都是光，却为了他，卑微而屈辱地埋没在黑暗之中…… 霍池宴喉中一哽，之前他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爷爷总说他错！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他抬头再看林楚曦。 林楚曦却已经冷漠别开了脸，还有另一件事，她懒得提及——那就是，她大脑中的那枚超级芯片灵感，也是来自于他。 在9岁的林楚曦眼里，霍池宴高大强壮，她在他怀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视他为全能的神。 可凡人，怎么能与神比肩？更别说她还是个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不要的底层凡人。 所以她渴望有一枚超级芯片，让卑贱如泥的她也能翻身成为全能的神。 这样她就有资格站在霍池宴身边了。 多可笑啊。 开发这枚芯片的初衷，是为了构建一座拉近他们距离的桥梁，是为了打造一艘游向他心底世界的船。 可当芯片真正在她脑中运转的那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转身，远离他…… “我不相信！” 一声近乎癫狂的咆哮突然想起，打断了林楚曦的思绪。 只见刘声站起，神情里写满了被冒犯的愤怒：“你一个小学学历，怎么可能写出这个水平的论文！我堂堂科研界泰斗还需抄袭你的论文？可笑！可笑！” 说完，刘声面红耳赤地转向霍池宴。 “霍总，我不管她是傅伯琛的太太！她今天踩着我们霍氏集团研发部的脸面在这里大放厥词！请您出动集团法务部，索回我们霍氏集团的损失，以及我刘声的名誉损失！” 霍池宴盯着刘声，眼底的寒意加深。 “你说得对，的确该出动法务部。” 就在刘声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霍池宴转头对特助下令：“通知法务部联系学术研究会，起诉刘声学术和科研专利造假。另外通知人事部，解聘刘声的技术指导总监职位。” “！” 刘声瞳孔一震，“霍、霍总，您！” 他还想垂死挣扎，但看到霍池宴那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终是一个踉跄，瘫在了座椅上。 他完了……彻底完了…… 刘声被霍氏集团的保镖粗暴拉出了竞标会场。 霍池宴淡定道：“抱歉，一点插曲，继续竞标吧。” 台上的托普医院招标负责人忍不住扶了扶眼镜，宣布：“李辛女士，请继续讲解N-link的人工心脏技术专利。” 林楚曦有条不紊地将剩余部分讲完。 而傅伯琛则替她将相关材料递交给了托普医院的招标负责人。 负责人接过专利技术的细节说明，一页、一页扫过，态度热情而恭敬道：“李辛女士，感谢您的分享。” 这态度让底下的人都看出来了：李辛已经用实力征服了在场所有的科研专家！ 接下来，是霍氏集团的专利部分讲解。 依旧是柳惜惜负责宣讲，虽然柳惜惜的演讲水平很高，在场却无人提起兴趣。 等她宣讲完，她将材料同样递交给招标负责人。 负责人翻看了几页，却叹息地摇了摇头。 高低瞬间见分晓。 柳惜惜咬着唇下台，回到霍池宴身侧。 而同一时间，傅伯琛推着林楚曦的轮椅，从霍池宴身前经过。 林楚曦没给过他半个眼神，由着傅伯琛将她稳稳推至她所在的专属席位。 霍池宴的目光却跟了她一路，迟迟未收。 这幕落在了柳惜惜眼里。 柳惜惜本以为今天能让林楚曦身败名裂，能让霍池宴看到她柳惜惜的演讲能力、未来科研潜能！可没想到…… 林楚曦打了所有人的脸！ 就连霍池宴的目光，也焊死在了林楚曦身上…… 他在看她。 他还在看她！ 他一直都在看她! 妒忌、愤恨齐齐涌出，染红了柳惜惜的眼。 柳惜惜抬头看向林楚曦头顶——工作人员正在半空中架着一台摄像机，全程记录本次竞标过程。 她眼里掠过一道杀意，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默道：“林楚曦，你必须消失！” …… 五分钟后，托普医院招标负责人在台上隆重宣读结果。 “本次招标在综合考虑团队前沿创新能力、产品稳定性和产品安全性各方面，最终决定，聘请N-link集团和霍氏集团联合开发新一代人工心脏！” 这个结果并未让人觉得意外。 霍氏集团的人工心脏项目团队稳定了八年，涵盖了华国先驱人才，加上稳定的临床经验，哪怕这次招标会失利，依然拥有不容小觑的行业影响力。 至于N-link，则完全是看在林楚曦个人的面上拿下的联合开发资格。 “恭喜霍总！恭喜傅总！” 大佬们纷纷道贺，可霍池宴很清楚，今天他输了。 按照以往，霍氏集团是托普医院人工心脏的唯一选项，但从今日起，N-link撬动了霍氏在脑机接口以外的科研领域独霸地位。 他不是输给傅伯琛。 他是输给了林楚曦！ 忽然，“咔哒！” 一个突兀的声响不经意地激起他本能的警觉。 乍一抬头，是架在半空的摄像机脱落，庞大的机体正往下坠！ 而坠落点，是林楚曦所在的席位！ 霍池宴几乎没有哪怕毫秒的思考，风驰电掣般地越过了傅伯琛，扑在林楚曦身上。 “砰——！” 投影仪砸在他头顶！ “霍总！” “霍总流血了！快叫救护车！” 周围尖叫、惊慌声中，霍池宴第一时间对上林楚曦安然无恙的脸色。 额头漫开的血正要滴在林楚曦干净的礼服裙上，他用掌心接住了那一滴血。 不想再弄脏她了。 “林楚曦……我认输……” 最后几个字淹没在霍池宴栽倒在地的闷响声中——“别走……” 第九十六章 他还有机会吗？ 霍池宴倒地瞬间，傅伯琛脱下西服外套，俯身查看伤势，并熟练按在流血的位置。 “池宴！池宴！你别吓我！” 柳惜惜冲到霍池宴身侧，慌乱地掉眼泪。 现场乱成一团。 林楚曦垂眸看着霍池宴此刻如白纸的面容和他紧阖的双目，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救护车到来，保镖们将霍池宴抬上担架，往会场外的救护车奔去。 柳惜惜跟着去了，梨花带雨。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 傅伯琛转过身，问林楚曦：“如果你想跟着去，我送你去。” 林楚曦抬眸，漠然浅笑：“我跟着去做什么？他的死活，已与我无关。” 傅伯琛闻言，眼眸变深。 他以为，霍池宴为了她而受伤，她会担心。 结果并没有，她脸上只有平静和冷漠。 无论她是否在强装不在意，傅伯琛都尊重她的意愿：“那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场之前，傅伯琛瞥了眼角落那个制造这场“失误”的工作人员，眸底暗藏一道利光。 …… 京都的新闻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炸开了锅。 【霍氏集团总裁霍池宴进ICU抢救】 消息占据了各大新闻平台的头条，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夜里，医院的VIP病房。 霍池宴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时，下意识低唤：“曦曦……” 床边的柳惜惜眼里饱含激动热泪，哽咽道：“池宴，我在这里！你终于醒了！” 霍池宴僵硬地转了下脖子，看到柳惜惜，眸光瞬暗。 昏沉的大脑逐渐恢复思绪，不可控的回响起出事之前林楚曦说过的话： “他说他希望穷尽一生能投资开发出一颗人工心脏，于是同一年，我写出了这篇论文。” 然而很快，霍池宴的大脑被更久远的声音充斥：“老公，我给你买了新的衣服……” “滚！” “老公，我学会了斋礼记的糕点做法，你尝尝好吗？” “不吃，恶心！” “老公……” “闭嘴！林楚曦你怎么不去死？” 一字一句敲击在他的心脏。 胸口又是一痛。 她耗光了青春，实现他的心愿，但反过来他对她做过什么？ 他让她跪在灵位面前，度过无数个冰冷的夜晚。 他让她独自面对生产的鬼门关，把她血淋淋的Z宫当成展品。 他逼她净身出户，逼她和睿睿断绝母子关系…… 霍池宴眼底通红，他多想忘记这些事，但忘不掉了。 即便忘掉，所有的伤口都早已印刻在了林楚曦的身心。 时光不会忘记。 林楚曦也不会忘记他对她的伤害。 柳惜惜给他削着苹果皮，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池宴，你昏迷了两天。” “这两天我一直守着你，半分都不敢眨眼，期间爷爷来看了你九次，大姐来看了你两次，睿睿来看了你五次。” “其他人，都没有来过。” 她刻意强调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林楚曦。 霍池宴心脏痛得一缩。 招标会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没有林楚曦呕心沥血为他写的那篇论文，没有她飞蛾扑火的付出，就没有霍氏集团人工心脏行业顶尖的地位。 以她的能力和才华，早该站在整个京圈都高不可攀的金字塔顶端！ 是他，该死的抹去了她眼里的光！掩盖了她全身的光华万丈！ 他偏偏还奢望她回头看看他，只要她再看他一眼，他便会愿意豁出所有…… 他愿意去做她做过的那只扑火飞蛾！ 愿意去承受她受过的伤害和痛苦！ 愿意倾尽一切留住她的脚步！ 但他还有机会吗？ 她会回头吗？ 就在这时，贴身保镖急冲冲地推门进来。 看到柳惜惜在，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露出几分犹豫。 霍池宴一眼就看出他有话要说，吞咽喉中的苦腥味：“什么事？” “霍总……” 保镖讪讪道：“傅太太来医院了！现在就在医院大厅等电梯！” 霍池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林楚曦居然来看他了？ 霍池宴强撑着坐起，声音虚弱道：“你……去电梯门口接她。” 保镖：“是！” 保镖刚出病房，霍池宴转头对护工道：“叫护士过来，把额头上的绷带拆了。” 柳惜惜试图阻止：“池宴，护士半小时前刚给你换完药，这时候拆绷带会很痛的！” “丑，拆。” 他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丑？柳惜惜后知后觉，他是为了见林楚曦…… 她心中凉薄地笑了下。 霍池宴啊，林楚曦两天都没来看你，甚至在你生命垂危的时候，她还跟傅伯琛去看了包场的皮影戏。 你是脑子里哪根筋认为，林楚曦还会在意你额头上是否缠了绷带？ 柳惜惜压下心中的讥讽，照他的吩咐叫来了护士。 护士将他额头的绷带拆除，小心翼翼处理伤口。 霍池宴又让护工替他打理好头发、给他刮胡子，他颤抖的手指反复整理仪容，紧跟着把病服上的扣子一颗颗检查，扣好…… 柳惜惜看着他这一连串举动，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霍池宴打理好了一切，端坐在床上，呼吸声放低，听着门外的声音。 门外却始终一片寂静。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响起，他心脏几乎停跳。 保镖入内，脸上满是尴尬和不知所措：“霍总，傅太太她……” “让她进来。” 霍池宴话刚出口，却听保镖讪讪回道：“不是的，傅太太她……没来我们这层楼，她坐着电梯，去看老爷子了。” 老爷子？ 霍老爷子也在这间医院。 霍池宴浑身僵住。 原来，她不是来看他的。 刚刚打理好的英俊脸庞在顷刻间失了所有光芒。 原本强撑的脊背也垮了，变得颓废无力。 病房里的空气悄然静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柳惜惜看着他眼底从未有过的落寞，暗藏着得意。 虽然没有砸死林楚曦，但经历这么多，林楚曦跟霍池宴不可能在一起了。 霍池宴，终究是她柳惜惜的！ 突然，柳惜惜感觉眼前多出一道高大身影，抬眸看…… 霍池宴竟掀开被子，从床上迈了下来！ 柳惜惜连忙扶住他这副随时能倒的身躯，佯装出关心：“池宴，你还没恢复……要去哪儿呀？” 霍池宴撇开柳惜惜的手，自己站直了身子，单手抓着输液的杆子，步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并嘶哑下令：“谁也不准跟过来。” 第九十七章 林楚曦，看我一眼！求你！ 霍老爷子病房外，霍池宴推着输液杆，脚步沉重地挪近。 他朝保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保镖没有传话。 隔着门板，里头的对话清晰可闻： “曦曦，你……不愿意再给池宴机会了，是吗？” 老爷子的话音充满惋惜。 林楚曦斩钉截铁道：“爷爷，我已经再婚，给他机会，岂不是伤害我现在的丈夫？这绝不可能。” “你不是为了赌气才结婚的？” “当然不是，霍池宴不过就是我翻烂了的一本旧书，谁会为了区区一本烂掉的旧书而赌气？” 她顿了顿，声音再度响起，清晰而疏离：：“爷爷，他是您的孙子，您想帮他说话无可厚非，但我的未来，与他不会再有半分关系。” “我已经找到了真正想要的生活，唯一遗憾的是没有早点离开霍池宴。” 字字句句，平静却如惊雷，狠狠劈在门外霍池宴的心上。 他是她翻过的烂书？ 她的未来和他再无半分关系？ 霍池宴猛地伸手捂住胸口，仿佛那里正被无形的力量撕开。 伤势未愈的脸上，血色寸寸褪尽，只剩一片骇人的惨白。 病房内，霍老爷子长长叹息：“池宴终究是错过了你这样好的女孩。如今你得到幸福，爷爷也放下心了。” “谢谢爷爷挂心。” “那爷爷之前提过的认你当孙女……” 林楚曦拒道：“我敬重爷爷，但若是再跟霍池宴扯上义兄妹的关系，只会让我食难下咽。” 字里行间，充斥着对霍池宴刻入骨髓的厌弃。 霍池宴从未想过，林楚曦平静的话语竟能如此伤人，扎得他心脏阵阵痉挛。 突然，一道声线从他身后响起：“霍总，你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 霍池宴高大身形缓缓一转，对上了傅伯琛平静带笑的脸。 他攥紧冰冷的输液杆，强迫自己稳住摇摇欲坠的气息，维持着最后一丝倨傲，对保镖沉声命令：“开门！” “是，霍总。” 病房门应声而开。 当两个同样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同时步入时，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傅伯琛高大身躯从容不迫走向林楚曦：“阿星，时候不早了，霍老需要静养。” “好。”林楚曦顺便介绍：“爷爷，这就是我丈夫傅伯琛。” 在她介绍傅伯琛时，霍池宴就站在她侧方一米的位置，目光如烙铁般紧紧锁着她的侧脸。 那张原本清秀温婉的脸上，此刻写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漠然。 惹得他心底疯狂嘶喊：“林楚曦，为什么装作没看到我？” “看我一眼……就一眼！” “当我求你！看看我！” 然而，无论他怎么叫嚣，她的视线始终未曾为他偏移半分。 霍池宴握着输液杆的手，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霍老的目光也落在傅伯琛身上，带着审视与深沉的回忆：“你就是N-link的总裁傅伯琛？你爷爷傅铭远近来身体可好？” 傅伯琛语气沉稳：“家祖父退休后寄情山水，身体健朗。有劳霍老先生记挂。” 霍老爷子低笑一声：“我跟铭远当年是战友。多年未见老友，倒先见了他的孙子。不过……” 他老练的目光在傅伯琛脸上逡巡，笑声渐显干涩，“你这模样，与你爷爷年轻时只有两三分相似，倒是这眉眼……” 话到此处，霍老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伯琛不假思索地接道：“我更像母亲那边。” “哦，原来如此。” 霍老未再深究，转而看向林楚曦，慈祥道：“曦曦，今天辛苦你了。天色不早，我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了。” “好，我下次再来看您，爷爷保重身体。” 林楚曦温声道别。 眼看她即将离开，霍池宴心一提，紧盯着她，看着她指尖熟练地操控着自动前进按钮。 她的手……能动了？ 霍池宴心底涌过一丝安慰。 然而当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楚曦的目光笔直向前，仿佛他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这种完全被无视的感觉，又惹得他胸腔不畅。 他握杆的手再次收紧。 忽然，耳边传来傅伯琛的声音：“霍总，两天前的事，多谢你救了我太太。” 这句道谢，落在霍池宴耳中却如同最尖锐的嘲讽。 他不需要傅伯琛来谢他。 他只想要林楚曦看看他，跟他说说话，哪怕一个字也好！ 霍池宴目光越过傅伯琛，直视林楚曦，低沉道：“冤有头债有主，傅总这声谢我受不起。”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林楚曦终于抬眼，看向他。 她淡淡开口：“霍总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招标会现场是霍氏集团协助托普医院布置的，那个摄像机都拿不稳的工作人员，正是你霍氏的员工。” “既然你主动提起，我也该控告你霍氏集团员工蓄意谋杀的罪名了！” 蓄意谋杀？ 轻飘飘的字眼甫落，霍池宴瞳孔骤缩。 她终于对他开口说话了，但是…… 说的每个字都超级难听！ 霍池宴被气得头顶一阵眩晕：“我为你受的伤，现在头还痛着！你跟我说，要告我霍氏集团？” 林楚曦反驳：“你的头痛未必是因为这次脑部受伤。建议霍总再去查查心脏，若是心脏有漏洞也会引发头痛。俗称，缺心眼。” “你！” “都是你不爱听的话，还想听吗？” “……” 霍池宴其实想说，不爱听，但他还想听。 林楚曦却不说了，撂完话后驱动轮椅，与傅伯琛一前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 高大的身影彻底僵在原地。 周身弥漫开一股浓重的怅然若失。 她对他……难道真的一丝情意也没了？ 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能就这么放下？ 一旁，霍老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语重心长：“你反应太慢了！如今曦曦对你死了心，以后你就算是对她下跪认错，她也回不来。” “我下跪？” 霍池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掷地有声道：“爷爷，我会用我的方式补偿过去欠她的。至于下跪？” “呵，那是舔狗做的事。天塌下来我也不可能向女人下跪！” 霍老一脸烦躁：“行行行，你的脸真是难看死。” “我这几天看了很多关于曦曦的新闻，她昨天发表了一篇文章，名叫失忆综合症临床研究。” 失忆综合症？？ 霍池宴掌心握拳。 睿睿坠楼的事情因为没有监控，还没查出来。 倘若儿子恢复记忆，真凶就无处可藏了。 霍老提醒道：“以曦曦深不可测的实力，她或许能把睿睿的失忆治好，就看你愿不愿意去求她了！” 病房外，柳惜惜正要敲门。 听到这句话，手指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意已彻底褪光…… 第九十八章 “林楚曦，再爱我一次！” 柳惜惜慌忙收回手，快步躲到走廊僻静的角落。 手机屏幕亮起，两天前收到的匿名警告信息涌入她眼底。 【再动李辛，你将会失去所有。】 字体冰冷。 柳惜惜一直知道，背后有个神秘人在帮她补齐伪造的资料，让她能以霍池宴白月光的身份伪装到现在。 直觉告诉她，发这条警告的，就是那个神秘人。 她急促敲字：【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再帮我一次。】 …… 深夜，豪华双子塔公寓顶楼私人露台，四周浓郁花香。 而露台的中心，正摆放着两台天文望远镜。 林楚曦是应傅伯琛邀请来观星的，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他调试望远镜的高度、焦距。 男人动作从容而专注，身形挺拔如松，颀长的背影透着沉稳。 几分钟后，他侧身道：“可以了，过来试试看。” 林楚曦操控轮椅，缓缓前进，凑到目镜前方，贴近一看。 浩瀚星空顿时纳入眼底。 恰此时，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划破夜幕。 又有一颗星陨落了。 傅伯琛道：“世界无限大，少一颗星星，谁还会记得他。” 林楚曦并不认同。 “每一条生命从生到死，都会被未知的力量记载在漫天的星辰里。” “如同此刻的花香，虽然风一来就散，但它的气息早已标记在特定的时间线，死亡不会消失，存在即是永恒。” 她平静的话音落毕，傅伯琛身形一怔：“存在，即永恒？” 那，你对霍池宴的爱呢？ 傅伯琛没有问出口，空气倏然静下，连风都停了。 半小时后，傅伯琛打破了寂静：“不早了，我送你下楼吧。” 林楚曦：“好。” 两人来到电梯门口。 林楚曦的轮椅经过电梯门与地板衔接的缝隙时，突然颠簸了一下。 下一秒，轮椅两侧被一双手扣住。 傅伯琛宽厚的身躯将她罩在怀里，男人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她的皮肤，从温热渐渐变得滚烫。 林楚曦抬眸，道了声：“谢谢。” 傅伯琛凝着她近在咫尺的杏眸，喉结滚动。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只是冰冷的交易，用婚姻关系捆绑了才华横溢的她。 他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傅伯琛将她轮椅扶好，一起进电梯厅后。 转眼，电梯来到她所住的楼层。 林楚曦操控轮椅往外走，傅伯琛一路跟在身后，缄默无声送她到了她所住的公寓门外。 “阿星，晚安。” 林楚曦听到这句话，顿了顿。 她跟傅伯琛的关系一直仅限于合作。 哪怕是他每次当众将她抱下轮椅，也是绅士手，不会有丝毫的僭越。 阿星、阿辰的称谓，一起用餐、一起看皮影戏，都只不过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 毕竟夫妻恩爱向来是稳定股东的定心剂。 可现在表演早就落幕，他不是应该叫她李小姐吗？……大概是习惯了？ 她终是喃喃回道：“傅先生，晚安。”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傅伯琛从口袋掏出手机。 屏幕上有一条信息，他扫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 紧跟着，手指干脆利落点开社交网，将一张星空照发出，配文：【晚安，傅太太@李辛】 此时还在医院里的霍池宴刷到这条V博，气得把病床掀翻了。 第二天一早，霍池宴不顾医生劝阻强行出院，带着柳惜惜直奔霍氏集团旗下的京都研发中心。 这个地方如今已是新一代人工心脏研发基地。 作为技术指导的林楚曦就在这里。 得知霍池宴到来，霍氏集团的研发团队，N—link的研发团队，还有托普医院的两名心脏科主任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来迎接霍总和研究中心总负责人柳惜惜。 “李指导呢？” 霍池宴扫过众人，没有林楚曦，明显不悦。 柳惜惜一身华丽裙装，妆容精致，意有所指道：“池宴，李辛现在是科研界的大明星，自然是很忙的，眼里哪还会有我们。” 霍池宴皱着眉宣布：“召集所有人开早会，由你们的柳总来确定研发中心的工作流程。” “柳总”二字让柳惜惜心中暗喜。 她冲着眼前的教授们微笑，嘴角挂着一抹居高临下的得意。 五分钟后，百人会议室。 霍池宴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身形挺直坐在主位，目光时不时瞥向对面轮椅上的林楚曦。 他今天出院后，请专业造型师给他量身定做西装、发型。 俊朗、帅气，堪比五年前他最年轻、风光之时，而那个时候，也是林楚曦最爱他的高光时刻。 他想用魅力征服她，让她淡忘过去所有的伤害，重新回忆她对他的爱慕。 他举手投足间都在透露一个信息：“林楚曦，再爱我一次！” 然而，林楚曦的眸子始终低垂，翻阅手里的文件，脸色清冷，淡漠。 台上，柳惜惜衣着艳丽地在会议台上发表致辞：“感谢霍总的信任与支持，有了霍氏集团的雄厚实力，我们的研发项目将稳步推进……” 她发言之际，底下有人小声称赞： “不愧是霍氏集团总裁夫人，霍总明面宠暗地宠的女人，柳总这演讲水平真是一流！” “等项目成功了，柳总肯定能一举成名！” 柳惜惜继续发表致辞，目光不经意瞥过林楚曦时，眼里饱含挑衅：林楚曦，你是天才又如何？ 我如今是京都研发中心的总负责人，项目的每一份文件都将有我柳惜惜的签名。 你打造的新一代人工心脏项目所取得的奖项，都将由我柳惜惜这个总负责人登台领奖！ 在场所有教授，包括你林楚曦的才华将为我所用，成就我柳惜惜的丰功伟绩！ 我，柳惜惜，才是最后的赢家！ 柳惜惜得意地发表致辞，刚刚过半，教授们便鼓起热烈、恭维的掌声。 突然，一道淡漠的嗓音无情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柳总，你说完了吗？” 林楚曦坐在轮椅上，冷着脸色发表不满。 台上的柳惜惜笑容僵了一瞬。 怕她没听懂，林楚曦补充：“你已经说了十分零五秒的废话，除非是参加追悼会，否则我没这个耐心。” 第九十九章 低哑磁性：“老婆……” 追悼会？ 她这是在咒谁死呢？ 柳惜惜强撑着笑意：“傅太太说笑了，项目立项开个会，本就是为了凝聚士气、协调合作，这都是正常流程。” “你是天才，瞧不上工作规范，我能理解，不会误会是你们N-link集团没规没矩。” 林楚曦闻言，掀了掀眼皮：“N-link只做真正的技术，从来不走多余的流程。” “毕竟像柳总这种演讲多来几次，不出半年，集团就得走下坡路，三年之内，股票都跌停了。” 一句话落地，柳惜惜的脸色“唰”地褪尽。 现场噤若寒蝉。 虽然这些教授们对于柳惜惜的无效会议也觉得很烦躁，但敢公开呛的，也就李指导一人！ 主位上的霍池宴眉头皱紧。 他今天特意让造型师做了发型，满心盼着林楚曦能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结果呢？她不看他，光顾着给惜惜难堪？ 霍池宴心里失衡，随口丢出一句：“柳总怎么说怎么做，那都是我的意思。李指导有意见，冲我来。” 本意是博取林楚曦的关注，呼之欲出的话全是：“林楚曦，你他妈的看我一眼行不行！”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番话在任何人耳朵里，那都是霸道宠妻式发言。 柳惜惜瞬间像被注入了强心剂，嘴角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斜睨着林楚曦，心道：林楚曦，看到了吧？ 就算你是天才又如何？就算拼尽全力变得优秀又如何？ 你费尽心机，才能换他一丝认可。 而我柳惜惜，什么都不用做。 只因为我是柳惜惜，他就会无条件护着我、宠着我。 这就是偏爱，是你这辈子都摸不到的天花板。 林楚曦嘴底溢出一声低嗤，带着不屑：“既然你们霍氏集团这么爱开会，那就继续吧，我不奉陪了。” 她轮椅一动，N—link团队齐齐跟着起身，预备离场。 “等等！” 霍池宴试图挽留：“最多也就再耽误你半小时，你有必要这样？” 林楚曦淡淡道：“有必要，听多了蠢货发言，会被拉低智商。” 蠢货？ 霍池宴看向柳惜惜，柳惜惜同一时间也看向霍池宴。 两个人都觉得林楚曦骂的是对方。 眼看着林楚曦的轮椅即将出会议室大门，霍池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追了出去。 那副急切的样子，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强势。 现场彻底乱了。 柳惜惜安抚众人后，再度念起演讲稿，却发现底下的人根本没在听。 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拿出手机飞快地敲着什么…… 这可是柳惜惜第一次以总负责人的身份发表员工致辞，树立威望的重要时刻。被林楚曦呛几句后，毁了个彻底。 她气恼地捏住那发言稿，手指颤抖。 林楚曦，你真该死！ …… 研究室的门被推开，林楚曦的轮椅刚进去，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霍池宴紧跟着冲了进来。 他反手带上门，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呼吸透着一丝暗火。 “林楚曦，柳惜惜是我任命的负责人，你当众给她难堪，我说几句话还不行？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生气？ 林楚曦只不过是不想听废话，包括他现在跟过来说的这些……也是废话。 林楚曦来到了操控台前，全然把霍池宴当空气。 她一会儿操控轮椅自由行动，一会儿熟练调试大大小小的精密仪器。 霍池宴都看呆了。 霍家家大业大，本来是做商业发家，从霍池宴这代才开始投资生物科研，但他仅限投资，自己对医研一窍不通。 眼看着曾经给他炒菜做糕点的林楚曦，如今身穿白大褂，专注做实验，浑身上下气质全变了。 无形之中，目光被她深深吸引。 十分钟过去，林楚曦还在忙个不停，当她第36次把霍池宴当空气，从他身前经过…… 霍池宴忍不住了，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轮椅，问：“林楚曦，你要不要喝口水？” 林楚曦皱眉，“你喜欢口水，你自己喝，我嫌口水脏。” 说完，她撇开他的手，来到另一个工作台。 霍池宴满脑子问号，半天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脸色顿黑。 他解释：“我是让你喝水，不是喝口水，关心你，你听不出来？” 关心？ 林楚曦回：“你在我眼前晃，我只觉得糟心。” 霍池宴闻言，一股怒气在胸口堵得慌，强压不快，道：“你最近在做失忆综合症的研究，是不是为了睿睿？” “与他无关。” “睿睿跟林瑞瑞上的同一所幼儿园，等下班了我们一起去接他，闭门研究，不如多跟睿睿交流。” “霍池宴，你没听见吗？我说了与他无关！” 林楚曦不耐烦地说完，身旁实验台上一个装载着深蓝色药水的锥形瓶突然剧烈地抖动，瓶口“滋滋”冒白烟。 霍池宴顿生警惕，“这个瓶子是不是要炸了？” 林楚曦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白他一眼，随口道：“是，要炸了。” 霍池宴瞳孔骤缩，“该死的，你搞的什么科研你！” 话音未落，他一个俯身，将她从轮椅上整个抱离后，转身就朝门口的方向跑！ 就在距离门口还有一臂之遥时—— “啵——！” 爆炸发生了！ 声音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 霍池宴脚步猛地顿住，惊疑不定地回头。 锥形瓶的白烟已消散，瓶子完好无损，空气里一股淡淡的化学气味，除此之外，一片安静。 霍池宴僵硬地站在原地。 再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林楚曦清冷的眸子正在毫不掩饰的嘲讽他。 堂堂霍氏集团总裁，被小小的实验品惊得魂飞魄散！ “你耍我？” 霍池宴意识到被戏弄，他本该生气，心中却涌生出几分异样情绪。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戏弄他，她是第一个。 他喉结一滚，将怀中的她箍得更紧。 林楚曦大脑里的芯片发出猛烈的排斥反应。 她皱眉道：“把我放回轮椅。” 未等霍池宴回话，突然身形一转，她被放坐在实验台上！ 臀部落在桌沿的瞬间，林楚曦身体骤然绷紧，“你要干什么？” 霍池宴不容分说地手臂一拢，将她裹进怀里！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紧得她喘不过气。 胸贴胸，心脏隔着薄薄的衣料狂跳，每一次搏动都清晰而有力。 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声音低哑磁性：“老婆……” 第一百章 她不要他，他当众哭红眼 老婆？ 林楚曦只觉得又可笑又讽刺。 她管他叫“老公”的时候，他对她深恶痛绝。 她如今再婚，他却死缠烂打，叫她“老婆”？ “霍池宴，你先松开，我跟你谈谈。” 霍池宴心头猛地一松。 她愿意谈？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余地？ 他唇角甚至不自觉勾起一丝弧度。 然而，手臂刚松开一点力道…… “啪！” 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 伴随着林楚曦的嘲讽：“谁是你老婆？霍池宴，你是听多了柳惜惜那些废话，脑子塞满屎了吗？！” 霍池宴脸上火烧火燎，又惊又怒！ 他盯着林楚曦那双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睛，想从里面挖出一丁点爱的痕迹，哪怕一点点影子。 可是没有，她眼里只有无尽的冷漠！ “林楚曦，”他咬牙，颤声道：“你为了我付出那么多，现在我想补偿你……” “呵，补偿？” 林楚曦嗤笑一声，“霍氏集团是要破产了，让你霍池宴屈尊降贵补偿我这个糟糠前妻？你所谓的补偿，只不过是看到我有利用价值了而已！” 霍池宴心脏一抽，“你觉得我是想利用你？” “难道不是吗？” 林楚曦很清楚。 无论是傅伯琛，还是霍池宴，他们都是商人。 傅伯琛或许还有点科研的骨子在，但霍池宴，是个十足的商人，无商不奸！ 霍池宴被她的话刺得眸光一片血红。 “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没想过要利用你……” “你怎么想，我不在意！” 林楚曦打断他的话，手抓住台子上的一个遥控器，按了个开关。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响起： 【警告：未授权人员滞留高危实验区，请立刻离开！重复，请立刻离开！】 【警告：神经毒素中和程序即将启动，滞留人员后果自负！】 霍池宴听着那刺耳的警告音。 屈辱、愤怒、挫败……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慌。 许久，他敛起所有的思绪，脸色恢复泰然，道：“林楚曦，无论如何，今天在幼儿园门口，我必须看到你的人！” 放完话，霍池宴压着满腔的痛意，夺门而出。 后面几个小时，霍池宴没有再出现在林楚曦面前自讨没趣。 傍晚时分，研究所外。 林楚曦操控轮椅出来。 傅伯琛身穿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服，迎了上去。 他将一束鲜花递到她怀里：“辛苦了。” 紧跟着又自然地展开一件披肩，细心地披在她肩上，“起风了，温差大，当心着凉。” 林楚曦冰冷的眉眼在触及傅伯琛关切的目光时，微微一笑。 虽然是表面的夫妻，但她愿意配合表演。 这一幕，惹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欣羡，赞叹。 “傅总对李指导真是太体贴了！” “李指导跟傅总就是天作之合！” 与此同时，研究所外，霍池宴和柳惜惜走出大门。 当霍池宴的视线扫到这幕，脚步不由得放慢。 柳惜惜敏锐地察觉到霍池宴气息的变化，立刻挽住霍池宴的手臂：“池宴，我们该去接睿睿，别让老师等急啦。” 霍池宴目光一路循着林楚曦，看着她上了傅伯琛的车子，应声：“嗯。” 半小时后，贵族幼儿园门口。 这里是非富即贵的聚集地。 各式豪车依次停靠，衣着光鲜的家长们、保姆们三五成群。 霍池宴和柳惜惜下车时，立刻成了焦点中心。 “霍总这样的大忙人，也亲自来接小少爷啊？” “霍总真是个好父亲！” 阿谀奉承接踵而至。 霍池宴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目光扫视着周围，瞥见傅伯琛推着林楚曦的轮椅，缓缓而来。 他眉头皱得很深。 她的轮椅不是自己能走吗？非得让傅伯琛推着走？故意显得他们俩多恩爱？ 更让他烦闷的是，旁边飘来几句压低的嘀咕： “听说霍总家那小少爷，是他前妻生的？他前妻在哪？” “销户都好几年了，尸骨无存……” 霍池宴闻言，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他光顾着恢复林楚曦的户口，却忘了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他的儿子睿睿在学校里是不是还被人指着说是没妈的孩子？被人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待？ 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忽略了！ 就在这时，幼儿园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 孩子们涌出来。 林瑞瑞在人群中探了探，一眼就锁定了林楚曦和傅伯琛。 “妈妈！爸爸！” 他清脆欢快地喊着，穿过人群，直扑进林楚曦张开的怀抱里。 林楚曦稳稳接住儿子，低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额头。 傅伯琛也揉着林瑞瑞的脑袋。 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在霍池宴的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瑞瑞虽然只是被收养，但从养父母处得到的关爱很充足。 反观他的孩子…… 霍池宴移开视线，看向校门口，他的儿子霍云睿终于也出来了。 然而，霍云睿的状态让霍池宴心头猛地一沉。 霍家的小少爷脸上昔日的傲气不知何时起顷刻退散不见。 他小小的身影走到林瑞瑞面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林瑞瑞前面：“喏，送给你的。” 林瑞瑞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妈妈。 林楚曦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霍云睿身上，那眼神没有厌恶，也没有亲近，只有一种看陌生人的疏离和淡然。 她声音温和道：“瑞瑞，你同学给你送礼物，就收下吧。记得说谢谢。” “谢谢！” 林瑞瑞这才接过小盒子，礼貌地道谢。 霍云睿听到林楚曦生疏的语气，和那个孑然如陌生人的称呼：“同学”。 他身体僵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始终没有回应林瑞瑞的道谢，浑身透着一股倔强的孤寂。 看到林楚曦带着瑞瑞转身离开，他突然就哭红了眼，哽声问：“妈妈，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林楚曦轮椅的移动，骤然停顿。 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张充满委屈的小脸上，脑海里映出来的却是另一张凶恶无情的脸。 那张脸也叫霍云睿，他厌恶她，他憎恨她，他只希望她去死。 霍云睿是失忆了，忘记了曾经对她的伤害，可她没有失忆。 过去的伤害，不会因为他的失忆，就能当作没发生过。 存在即是永恒，她永远忘不掉！ 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愈加冰冷的侧脸，然后，她笑着开口了。 声音温柔，却如一把刀，斩断了霍云睿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 “小同学，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妈妈，这辈子不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是。” 第一百零一章 傅伯琛宣示主权 听到林楚曦的话，霍云睿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 “睿睿！” 霍池宴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儿子紧紧抱进怀里。 柳惜惜跟上，语气带着刻意的劝解：“傅太太，你有恨我能理解，可睿睿还这么小……大人的恩怨不该牵连孩子。” 林楚曦眼神里没有波澜，“我无怨无恨，只是依据发生过的事实，从心而论罢了。” “事实？” 柳惜惜拔高音量，故作疑惑、不解：“事实就是……睿睿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路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议论声嗡嗡响起。 “她就是霍小少爷的亲生母亲，霍总的前妻？” “可是新闻不是报道，霍总前妻两年前就去世了吗？” 柳惜惜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如泣如诉：“睿睿心里只认亲妈，可亲妈却不认他，我看着都心痛。” 这番控诉，瞬间点燃周围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者。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妈？” “就算离婚了，孩子总是亲生的吧？太冷血了！” “难怪霍总要跟她离婚，她这种品德败坏的人不配为人母！” “你们看她还瘸了腿，活该啊，这就是报应……” “霍总这么多年都没爆出她的黑料，百年难遇的好男人，好父亲！” 无数道鄙夷的视线射向轮椅上的林楚曦。 林楚曦心底一片冰凉。 当初她十月怀胎，倾尽所有付出时，世人骂她不知羞耻，借子上位，霸着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如今她净身出户，挣脱泥沼，世人又骂她狠心冷血…… 而那个在婚姻里对她施加羞辱的男人却成了众人眼中的好男人、好父亲。 林楚曦看向那个“好男人”。 霍池宴刚安抚好睿睿，正要开口阻止这些骂声。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嗓音率先响起： “据我所知，霍总和我妻子的离婚协议白纸黑字，关于孩子的问题早有约定，现在却把孩子推出来当筹码，对我妻子道德绑架？” 傅伯琛说话间，已迈步上前。 坚实的身躯如同屏障，将林楚曦牢牢护在身后，隔绝了所有刺人的目光与恶语。 目光如炬，射向霍池宴，“霍总，是不是过分了？” 霍池宴本来还想替林楚曦说两句，可一看傅伯琛这副宣示主权的样子，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站起，向前一步，冷声道：“傅总，我和我前妻的事，是我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来管。” 傅伯琛半步不让：“你的前妻现在是我最爱的妻子，她的事也是我的家事。” 霍池宴被傅伯琛几句话噎得眼底发红。 他，最爱的妻子？ 霍池宴突然一把揪住傅伯琛的领子，剑拔弩张。 林楚曦立刻出声：“霍池宴，你要发疯去精神病院，要是你动我老公一根头发，人工心脏项目我们就鱼死网破。” 霍池宴听她这么护着傅伯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校园门口人太多，他确实也没打算怎么样。 他眼尾藏着危险的笑，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傅伯琛，别让她受苦、受累。总有一天，我要抢回来！” 傅伯琛淡笑，用唇形回了他一句话。 林楚曦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看到霍池宴在那一瞬间眼眶充血、泛红，仿佛随时能杀人。 林楚曦正要出声，却见霍池宴松开傅伯琛的领口，似笑非笑：“傅伯琛，你有种。” 留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霍池宴深沉地看了林楚曦一眼后，带着霍云睿走了。 柳惜惜赶紧跟上。 现场围观群众还在指指点点，傅伯琛将林楚曦拦腰横抱上车，林瑞瑞也紧随上了后座。 当车子驶离学校，林楚曦不解地问：“霍池宴就是个疯子，他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你离他远点，我不想连累你。” 傅伯琛松了松衬衣领带，语气平静：“阿星，他很快就没法纠缠你了。” “？” 林楚曦眉头一皱，感觉他好像话里有话，但终是没多问。 另一边，霍池宴坐在劳斯莱斯后座，满身的戾气。 脑子里不断回响林楚曦对傅伯琛的维护：“要是你动我老公一根头发……” 还有傅伯琛那句唇语：“她，我的。” 霍池宴拳头攥得极紧。 突然霍老爷子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烦闷接起：“喂。” “怎么样？治睿睿的失忆症，曦曦同意了吗？” 霍池宴猛地一怔，他把这件事忘了。 不过想到林楚曦刚才在校外的态度，他能猜得到，那狠心的女人…短时间不会听他的话。 “爷爷，我会找心理方面的专家，让他们给睿睿看看。” “嘟——” 老爷子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一言不发挂了。 当晚，林楚曦上了热搜。 #李辛霍氏集团前任总裁夫人 #抛夫弃子二嫁的渣女 #李辛有才无德 一个个词条，一轮接着一轮的热度。 霍池宴给公关部下令：“热搜撤掉，压热度。” “霍总，我们撤了五十多个词条，热度压了七波，但对方好像是故意冲着您的前妻来的，水军源源不断。” “找技术部追查，封IP，这次的事情我不计成本，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 霍池宴挂完电话，心中暗咒：林楚曦，他傅伯琛除了会演戏，真正为你做过什么？你就是白眼狼…… 柳惜惜是全程看着沙发上的他打电话帮林楚曦做危机公关。 见他打完电话，她压下心中不悦，款款走过去。 “池宴，你为林小姐做了这么多，可她不领情。要是换做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说着话时，柳惜惜弯腰落座。 柔美身段刚贴上霍池宴，后者立刻从沙发起身。 他疏离的口吻道：“惜惜，为了弥补当年的承诺，我扶你上研发中心总负责人，该做的我做到了。但你今天在校外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有柳惜惜那番话，林楚曦这些黑料爆不出来。 柳惜惜听出他责怪的意味，委屈地瘪了瘪嘴：“我只是看着睿睿哭，一时心疼，对不起，是我没有顾及到后果……” “算了，多说无益。” 霍池宴正要走，柳惜惜突然叫住：“池宴……” 眼看着他现在满心都是林楚曦，柳惜惜无法继续容忍下去。 她委屈道：“我月事推迟十天了。” 第一百零二章 霍总陪柳惜惜做产检 月事推迟了十天？ 霍池宴漫不经心道，“工作压力太大了？让厨房给你炖点东西调理。” 柳惜惜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提醒：“不是的，池宴……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没做措施……” 霍池宴眉头紧蹙，“惜惜，你在说什么？” “池宴……你是不想要负责吗？” “？？！” 霍池宴眼底愈加深沉。 那晚他跑去傅伯琛的公寓闹事，后来回别墅，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柳惜惜躺在他床上…… 他还因此警告过保镖，以后不许再让柳惜惜进主卧。 但那晚，他重度醉酒，绝不可能碰过她。 此时此刻霍池宴看待柳惜惜的眼色发生了微末变化。 柳惜惜沉浸在表演，眼泪盈眶：“池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吃药，我以为你会期待我们的孩子，我……” 她扑进了他怀里：“我不知道怎么办，别不要我……我好怕……” 霍池宴大手抬起，往她脆弱的后颈缓缓逼近。 若是换做以前，敢用无中生有的手段讹他？ 他会让她这辈子都没法好好喘气！ 但柳惜惜，偏偏是他承诺过要保护的女孩，他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霍池宴将手转了方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安抚口吻道：“惜惜，先别急，明天去做个检查。” 次日，孕检单到手：【早孕5W3D】 霍池宴看着这行字，敛起了神色。 不远处闪过两道熟悉的人影。 是傅伯琛，旁边还有林楚曦。 林楚曦今天来做腿部筋骨复查，想不到冤家路窄，在这里碰到他们。 不过，最让她更好奇的是霍池宴头顶后方的两个大字——【妇科】 他居然会来妇科？ 正疑惑，柳惜惜从检查室迈着欣喜的小步出来。 她一只手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覆在小腹上，脸上带着含羞的笑：“池宴，谢谢你陪我来产检。” 说完，柳惜惜向林楚曦抛了一记得意的眼神。 林楚曦接收到柳惜惜的挑衅与嘲讽，脑海里浮现出很多过往画面。 她当年怀胎十月，二百八十天，别说产检陪同……就算在霍池宴面前孕吐，他也只是冷冷丢下两个字：“活该。” 哪怕她躺在产房生死一线时，霍池宴都不曾出现。 现在亲眼目睹霍池宴对柳惜惜的照顾、体贴，她不会羡慕柳惜惜。 在林楚曦看来，保护自己心中所爱，这是男人的本能。 但尊重自己不爱的人，也是男人该有的修养。 她见过霍池宴不爱她时有多恶劣，自然能预见这个男人爱意褪去后柳惜惜的遭遇。 所谓的新欢，从来就不是被偏爱的幸运者，只不过是前任清醒脱离后的替死鬼而已。 所以当柳惜惜沉浸在爱意浪潮的顶端，笑得肆意时，林楚曦始终只是静静看着。 像是看到一本早已翻到结局的书，那字里行间里，写满了她的昨日，以及柳惜惜的未来。 她收起怜悯，淡淡道：“阿辰，我们走吧。” “嗯。” 傅伯琛和林楚曦两人从霍池宴视线里淡出。 霍池宴看着林楚曦远去的背影，想抬步追上去，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池宴，我头晕。” 柳惜惜身形不稳，倚在他胸前。 霍池宴掩饰眼里的情绪，轻抚她发丝，淡声道：“我让司机送你。” 等将柳惜惜送上车，看着那辆车子远去，霍池宴低头看着指间那根长发，周身的气压顷刻降至冰点。 离开医院后，他去了自己名下一栋很少去的居民楼。 这里关着一个男人——婚礼那天自称是柳惜惜的亲生父亲。 他让鉴定人员现场鉴定生物样本。 等待了三个小时，拿到结果——【确认亲生！】 跟他先前拿到的鉴定结果截然相反。 霍池宴深陷在昏暗处的真皮沙发正中央，茶几烟灰缸堆满了散落的烟蒂。 烟雾缭绕中，他深沉问道：“你说，在京都，会有医生为了钱给我霍池宴造假资料？” 贴身保镖低头，讪讪道：“不可能……” 如果有人买通医生讹诈霍池宴，医生但凡拿着这个把柄来找霍池宴，会得到双倍、甚至十倍的报偿。 毕竟在京都，霍池宴、霍氏集团才是最高财富的象征。 但如今，就是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对方敢于不计后果，帮着柳惜惜出具假的亲子鉴定报告、假的怀孕报告，蒙蔽他的判断。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为了钱，更不是为了帮柳惜惜领到那张结婚证。 他们，是冲他霍池宴来的！ 既然能伪造医院信息，自然也能伪造天衣无缝的身世背景资料。 柳惜惜的生平资料：她在京都孤儿院的档案、九岁搭乘M国航班回到华国的记录、遭遇火灾后入院治疗的证明以及之后漫长整容和植皮手术的文件…… 每一页，都与小不点的经历严丝合缝。 却存在一个重要的错漏：那就是，除了这些与小不点高度吻合的信息外，柳惜惜这二十四年的人生几乎是空白。 没有一次旅行记录，没有一张酒店入住信息，没有乘坐过高铁、火车，甚至连打出租车的记录都没有。 所有的生活轨迹只为了证明她是小不点而存在！ 刻意且虚假！ 他太渴望小不点还活着，以至于忽略这么大的漏洞。 残酷的真相彻底刺穿了他最后的幻想。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霍池宴。 那个女孩……终究还是死在了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里…… 她早就不在了。 霍池宴夹着烟的手指不可控地颤抖。 保镖问：“霍总，要不要……” “不急。” 霍池宴猩红眼底迸出一抹杀气，“老鼠还缩在阴沟里，等它爬出来再动手。” 说话间，指间香烟被他狠狠掐断。 …… 与此同时，骨科复健室内。 林楚曦做了漫长的检查。 她跟着医生的指导尝试动她的腿，使了很大劲，依旧没法动弹。 医生摇头道：“膝盖骨损伤太厉害，想要完全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 说到这里，医生转向傅伯琛：“你是她的丈夫，可以在睡前给她揉腿，促进血液循环，以免晚上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出现肌肉萎缩。” 傅伯琛点头：“好，我记住了。” 林楚曦脸色平静，只当医生提了个无效建议。 回去的路上，却听傅伯琛认真询问她：“我去你公寓，给你揉腿？” 第一百零三章 你信吗？我在想你！ 傅伯琛竟然还真把医生的话听进去了？ 林楚曦干笑：“不用，公寓里没有摄像头，傅先生即便给我揉腿，股东也看不到他们的总裁对待妻子有多体贴。” 傅伯琛神色一凝：“你觉得我所做这些，都是为了给股东看？” “不是吗？” 林楚曦继续道：“自从上次的招标会事件传出去后，全球各地的股东都知道N-link的总裁夫人是个十几岁出头就写出奠定人工心脏技术基础的天才。” “N-link的股价直线上涨，我很庆幸，我实现了承诺，让傅先生的投资有了回报。” “傅先生也不需要为了维持协议关系而做多余的事，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你给我提供了芯片帮助，我会按照协议替N-link工作。” 傅伯琛听到她这番话，脸色微怔。 她，倒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看得足够理性、足够通透。 这的确是傅伯琛最开始的期望。 她的才华，她的天赋，就是他要的东西。 但连傅伯琛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贪心了。 或许是在医院那次，他看到她坐在轮椅上，身穿素色病服，却在阳光中笑得明媚自由。 也或许是在公寓露台，他听到星光下她对他说“死亡不会消失，存在即是永恒”，那份超脱和理性的智慧。 傅伯琛喉结滚了滚，低沉磁性道： “阿星，我不奢望你能永远站在我这边，我只希望你不要站在我的对立面。” 空气倏然静了两秒。 副驾驶的林楚曦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伯琛的脸色始终如同蒙上一层雾，她完全看不穿。 林楚曦收回视线，终究没在多说。 这一晚，只因一条“霍太太孕检”的新闻，京都媒体彻底炸开了锅。 九成媒体人集体为霍池宴和柳惜惜送上祝福。 剩下一成媒体人则翻出旧账，纷纷@李辛v，嘲讽、谩骂再度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恭喜霍总摆脱渣前妻@李辛v！” “我为柳惜惜举大旗@李辛v！” “恭喜柳惜惜，至于某人就干看着眼红吧！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李辛v” 林楚曦坐在电脑前，看着满屏对自己的恶意攻击，脸上不见半分波澜。 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过片刻，输入近百行代码后，冷冽按下回车键！ 与此同时，柳惜惜正窝在别墅里乐呵呵地刷着手机。 看着全网都在夸自己、骂林楚曦，她笑得花枝乱颤。 突然，手机屏幕猛地一闪，跳出个刺眼的弹框：【V博服务器维护中，已为您自动退出登陆】 “什么情况？” 她猛地坐直身体，惊怔地戳着屏幕，再切换到其他媒体平台，无一例外，全是瘫痪状态！ “该死的！” 柳惜惜低咒一声，将手机砸在床上。 这时，保姆妈妈端着燕窝汤走进来，关紧房门后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急道： “惜惜，你要装怀孕怎么不跟妈妈商量？太冲动了！” 柳惜惜不以为然道：“我就是看不得林楚曦那个贱人把池宴的魂都勾没了！现在好了，全网都知道我怀了池宴的孩子，她再想回来？门都没有！” “那你后续怎么收场？过几个月肚子没动静，难道从石头缝里蹦个孩子出来？” 保姆妈妈急得声音颤抖。 柳惜惜却胸有成竹：“放心吧，池宴那晚喝醉了，他对我怀孕的事深信不疑。” “至于医院那边，有神秘人帮我，亲子鉴定随时备用，我只要找个时间借腹生子，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 保姆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别墅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 “霍总回来了！” 她连忙噤声，端起汤碗往外走。 霍池宴刚迈下车，手机就响了，是集团特助的电话。 “霍总，您让我们官宣二胎的新闻刚放出去半小时，三大媒体平台同时瘫痪，这情况闻所未闻！” “听说是遇到了顶级黑客大佬！全城的顶级工程师都在紧急修复！” 特助的声音里满是惊惶。 霍池宴拧眉，“顶级黑客？” 他突然想起那个帮柳惜惜造假资料瞒天过海的幕后黑手，能瞒过他手底下的私家侦探暴露假信息，不排除也有黑客背景！ “密切关注，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我。” 他沉声说完，走进别墅，上楼，直奔柳惜惜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到柳惜惜虚弱地半靠在床头，脸色不是很好。 “池宴……” 柳惜惜看到霍池宴，脸上堆出柔弱，挣扎着起身，就被霍池宴走过来按住肩膀。 他语气温和，“好好躺着，你已经不是个人了。” “啊？” 柳惜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不是个人？这话怎么听着像在骂她？ 霍池宴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多注意休息。” 柳惜惜眼眶瞬间红了，抓住他的手哽咽道：“池宴，你同意我生下这个孩子了是吗？不会再让我流掉了对不对？” 霍池宴轻揉她的额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舍得流掉？” “那……你对林小姐……” 霍池宴眉心微不可察地一凛，“惜惜，现在在我眼里，你和孩子最重要。” 柳惜惜的眼泪当即滚落。 霍池宴给她擦泪，动作轻柔：“这几天就别去研究所了，在家里安心养胎。” 柳惜惜吸着鼻子，乖巧点头。 霍池宴替她调好房间的空气温度，又掖了掖被角，这才关灯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他低头看着手指上沾到的柳惜惜的眼泪，胃里突然一阵翻涌，大步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疯狂冲洗手指，一遍又一遍…… 最后索性将身上的衣服全部剥下，扔进垃圾桶，接连冲了三遍澡。 半小时后，他裹着浴袍走出浴室，拿起手机。 霍池宴看着V信那张十指相扣的头像，轻喃：“你信吗？我在想你。” 寂静无声，空气冷得像极了林楚曦现在对他的态度。 他压下喉中干涩，再次拨打特助的电话：“情况如何了？” “霍总，三大媒体的服务器还没恢复！技术部的人都快疯了，个个在背地里哭爹！我们的人特意去黑市交易平台查过，没人下过这个订单，对方不是职业黑客！” 霍池宴眼神微眯。 柳惜惜的立场，会巴不得让她怀孕的信息传遍全城。 所以，这个顶级黑客不是柳惜惜那方的人。 至于柳惜惜幕后的老鼠…… 他神色敛起，对电话另一头说道：“替我查个人。” 第一百零四章 他疯狂吃醋！他无能狂怒！ 豪华双子塔公寓顶楼。 傅伯琛站在观星台上看了一个晚上。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里头传来手下的声音：“傅总，华国三大媒体平台遭到黑客进攻，瘫痪长达三个小时了。” 傅伯琛深眸微眯。 居然能打得华国顶级媒体平台的工程师全线战败？ “暗中关注。” 电话挂断后，傅伯琛低喃：“阿星，是你做的吗？” …… 一夜过后，林楚曦从床上醒过来。 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忘记关闭自动程序，也就意味着她的黑客程序压了全媒体平台整整一夜…… 林楚曦按下床头柜的电脑，关闭程序。 同一时间，全城加班加点的服务器工程师集体下班。 终于……天亮了。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这种级别的大佬，我儿子可是双一流顶尖软件工程师，通宵一晚上也没破除那段黑客代码！” 林楚曦来到京都研发中心时，听到后勤部主管有声有色对旁边其他人道： “我要是遇上这样的人物，巴不得当祖宗供着！谁敢惹她？怕不是脑子进水！” 林楚曦默不作声，正要路过，突然后勤部主管走向她，眼里藏不住看好戏的意味：“李指导，你的快递。” 快递？她刚伸手接过，乍一看，盒子里竟是个Z宫模型，上面涂满红色颜料，像是淋漓的鲜血。 底部贴着一行字：【抛弃亲骨肉的毒妇，你的Z宫活该下地狱！】 后勤部主管笑了笑，“李指导，你二嫁傅总，对亲生儿子刻薄冷漠，这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有什么网友寄过来这种小物件那也是正常，你可多担待，别生气。” 林楚曦没多说什么。 她将模型连着快递盒，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她走后，后勤部主管给柳惜惜打电话：“柳总，按照您的吩咐给她了，那女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言语中尽显得意。 然而五分钟后，一大堆聊天记录发到了研发中心的办公大群。 上面全是后勤部主管跟情人撩骚的对话。 “想不到易主管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堪入目！” 教授们吐槽，后勤部主管秒收集团下发的辞退书！ 狼狈离开的时候，后勤部主管给她儿子打电话：“儿子，我这是惹到谁了？倒血霉？？？？” 林楚曦对于这点小插曲并未理会。 临近中午，研究所配备的豪华食堂准时开饭。 林楚曦操控着轮椅刚到入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拦住了去路。 无障碍通道被生生挖开一个半米宽的大洞，边缘还堆着碎石和水泥，显然是刚动工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一位N-link的教授率先皱起眉，“谁不知道李指导需要坐轮椅，无障碍通道突然动工，怎么连个通知都没有？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周围几位教授也纷纷附和：“就是啊，哪怕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帮李指导想想办法。” 行政部经理匆匆赶来，脸上堆着笑：“各位教授，这是消防部门刚下的整改通知，说咱们的无障碍通道坡度过大，不符合安全标准，需重新修葺。李指导，这段时间就麻烦您多担待了。” 话虽客气，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 林楚曦眸色沉了沉。 又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突然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太太的午餐以后由我负责。”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傅伯琛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走来，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他身后跟着两名保镖，正推着一辆精致的美食餐车，餐车上的银质盖子严丝合缝，隐约能看到底下食物的热气。 教授们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楚曦也没想到…… 傅伯琛没看旁人，径直走到林楚曦身边，语气放柔了几分：“饿了吧？今天我亲自给你下厨做了几个菜，我带你换个地方用餐。” 林楚曦脸色怔了许久，反应过来后，点点头。 轮椅稳稳掉头，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身后响起一片议论。 霍氏集团的教授低声惊叹：“傅总身份那么尊贵的人，为自家太太下厨？” N-link教授偷偷把这事发到了集团的国际版总群：“你们是没见到，我们傅总竟然……！” 行政部经理早已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刚才那点得意早就荡然无存。 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柳惜惜打去电话：“柳总，我按照您的吩咐，把无障碍通道挖了，就是想拦着李指导，让她没法去食堂吃饭…… 但是傅伯琛带着他亲自下厨的美味佳肴，给她送过来了！” 电话那头的柳惜惜听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捏碎。 为什么这些男人都围着林楚曦转！ 恰此时，霍池宴的电话打过来。 柳惜惜立即挂断行政部经理的电话，转接，声音顿转温柔：“池宴……” “中午了，记得好好吃饭，别饿着。” “好，对了池宴，傅伯琛给林小姐亲自下厨，送到研究中心，整个研究中心都在夸呢。” 听到这话，另一边的霍池宴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 与此同时，安静的休息室。 保镖掀开餐车上的银盖。 瞬间，几道精致菜肴的香气弥漫开来。 保镖恭敬地对林楚曦说：“太太，这些全部都是傅总凌晨亲自下厨做的。” 林楚曦看向傅伯琛，真诚道了声：“谢谢。” 傅伯琛淡笑：“尝尝看。” 她看着那些明显用了心的菜，指尖微顿，终究还是拿起了筷子。 刚尝一口，美味得无以言喻。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炸开，忍不住眯起眼笑了：“好吃……” 傅伯琛给她夹了块鱼腹：“对了，你是对牛肉过敏？” 林楚曦动作微顿，抬眸看他。 “上次在餐厅，给你喂了一块牛排，你没嚼，趁着给瑞瑞倒牛奶的时候吐了。” 傅伯琛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林楚曦一时语塞。 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秘，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当初被许教授算计后，她下意识不想暴露任何弱点，哪怕是过敏这种小事。 “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 “阿星，不用解释。”傅伯琛深深凝着她，“我的傅太太只需要做自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林楚曦吞了吞口水，“阿辰，你也吃吧。” 傅伯琛听到她的话，收回目光，拿起了筷子。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细微的咀嚼声。 而不远处的一栋大厦，霍池宴正举着望远镜，精准对焦。 黑沉的视线透过休息室百叶窗缝隙，很快捕捉到了两口子吃饭的样子。 林楚曦表情洋溢着被美味投喂的满足…… 霍池宴胸腔里霎时火海燎原！ 他正在疯狂吃醋！他正在无能狂怒！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 里头传来恭敬的话音：“霍总，您要的信息……查到了。” 第一百零五章 柳惜惜的底，全被扒光了！ 霍池宴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火：“说。” 电话那头的手下连忙汇报道：“我们按照您的吩咐，调查秦枭在您前妻入狱那天的通话记录，的确查到了一个IP地址是您所在别墅区的手机号。” 霍池宴之前让人用柳惜惜常用的手机号搜索通讯内容，干净得一尘不染。 他记得秦枭说过，柳惜惜指使他在监狱动手。 当时他没信，这次他让人查秦枭，反向揪出了柳惜惜另一个匿名的手机号。 霍池宴抿唇，“继续。” 手下道，“通过对那个匿名手机号的搜索，查出对方买通酒店人员纵火的短信记录、转账记录……以及招标会那日给摄像机坠落事件的工作人员家属转账记录。” 霍池宴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继续说。” “那个匿名手机号近期还跟一个虚拟号有过短信来往，可惜这个虚拟号似乎做了更深的加密设置，我们暂时还没解锁出来。” 霍池宴有直觉，他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他压低声音：“短信的内容是什么？” “对方发过来的，内容是：再动李辛，你将会失去所有。” “？” 对方在保护林楚曦？他是林楚曦什么人？ 霍池宴许久才道：“继续解锁，有结果通知我。” 通话结束后，霍池宴再度抓起望远镜，镜头对准那间休息室的百叶窗。 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却是傅伯琛站在窗台前，正隔着遥远的距离，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和挑衅！ 下一秒，“砰！” 望远镜被摔在了地上。 霍池宴扯了扯领带，冷笑：“傅伯琛，不就是做个菜？你得意什么？” …… 当天下午，林楚曦接到一个电话： “请问是李辛女士吗？您儿子林瑞瑞在操场跟人打架撞到头了，您赶紧来一趟吧！” “好，我马上过来！” 林楚曦操控轮椅来到研究所外打车。 出租车司机帮她将轮椅放在了后备箱，扶她坐好，动作小心。 她道了声谢。 然而出租车启动五分钟，她发现方向不对。 “师父，你走错路了！” 这不是去瑞瑞幼儿园的路。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她，语气讪讪：“太太，您别急，您儿子没事，刚才那通电话是我打的。” 太太？ 他是傅伯琛的人？ 林楚曦诧异，傅伯琛这是做什么？ 车子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最终停在一家三层的精致西餐厅门口。 司机给她架好轮椅，恭敬地为她拉开后座车门：“太太，请。” 林楚曦坐在轮椅上，跟着服务生一路来到二楼。 刚进门，空气中弥漫着黄油和煎肉的香气。 她的目光瞬间被开放式厨房里那个穿着白色西厨制服的身影吸引。 那人正笨拙地翻着煎锅，侧脸线条紧绷，动作却带着几分认真。 直到对方端着盘子转过身，林楚曦看清那张脸，瞳孔一缩。 不是傅伯琛…… 是霍池宴！ 她气恼：“霍池宴？是你把我骗到这里？” 想到刚才那个司机还一口一个“太太”的称呼，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谁特么是他太太！ 霍池宴没回答，径直将餐盘放在她面前。 盘子里的牛排煎得七分熟，边缘微焦，淋着深褐色的酱汁。 他摘掉厨师帽，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林楚曦，尝我煎的牛排。” 林楚曦还在气头上，厌恶的口吻道：“你有病吗？现在刚下午三点，你要我吃牛排？” 况且，她还对牛肉过敏。 霍池宴板着脸，坚持道：“这是我亲自煎的，你尝两口再告诉我，我跟傅伯琛做的菜，谁的更好吃。” 林楚曦听到这话，再看着他眼底的偏执，顿时觉得荒谬又可笑。 “霍池宴，你是不是忘了？昨天你的二胎喜讯还铺天盖地，柳惜惜正揣着你的孩子等你回家！你却在这里给我煎牛排？” “做人能渣到你这种程度，我真是开了眼界！” 霍池宴被她的话刺得喉间一哽，刚要辩解，身后的白人主厨忍不住用蹩脚的华语劝道： “这位小姐，霍先生为了学煎牛排，一来就没停过，手被热油烫了也没去敷药，你就尝一口吧？” 主厨明显就是个不看新闻的，没认出她就是那个被网上骂得狗血喷头的霍总前妻。 林楚曦听了主厨的话，目光一转，扫过霍池宴的右手。 果然，他的手背靠近虎口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红肿。 这幕，不禁让她想起很多年前，她为了给他做斋礼记的糕点，一次次被烫伤。 全是屈辱的历史，不回忆也罢。 她语气变得更冷：“小小的烫伤而已，霍总皮糙肉厚，大概是不会感觉到痛！至于这个牛排……” 话未说完，她直接端起餐盘，将整盘牛排都倒在了地上。 餐厅角落的金毛立刻扑过来，三两口就将牛排啃得精光。 “你！”霍池宴的脸色瞬间铁青，“林楚曦，你竟然把我给你做的牛排喂狗？” 林楚曦语气冷漠，“以霍总的厨艺，也就配给这个小东西尝尝。” 她不再看霍池宴，操控轮椅，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霍池宴被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那股怒火。 大手一把扯下身上的厨师服，追了上去！ 林楚曦已经进了电梯。 就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进来，强行将电梯门挡开。 霍池宴闯了进来。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狭小的轿厢占满。 他猩红的眸盯向轮椅上的林楚曦，声音掺着怒火，又带着嘶哑：“我给你煎牛排你扔去喂狗，傅伯琛给你做，你就甘之如饴是吧？他到底给你使了什么迷魂汤？” 林楚曦轻蔑一笑。 “阿辰是我老公，他给我下厨天经地义。你算什么东西？” “有这个功夫，去伺候你的柳惜惜吧！” “叮——” 电梯门再度打开，林楚曦一刻都不想在这里逗留，按下轮椅开关。 齿轮却被霍池宴用宽大的皮鞋猛地抵住，无法动弹。 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着他急、怒、粗、重的呼吸声。 “曦曦……” “我知道以前的事，你还恨我，但我不想你再误会我。” “我从始至终！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第一百零六章 绝情，她是认真的！ 林楚曦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溢出一声低低的嗤笑，眼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霍池宴的眼神骤然一沉：“你不信？” 林楚曦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我信。”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可下一秒：“我信你是个人渣！” 林楚曦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刺骨的嘲讽。 霍池宴身形僵硬了两秒。 人渣？她居然骂他是人渣？？ 这几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霍池宴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手指猛地攥紧成拳，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就那么确定傅伯琛就比我好？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接近你不过是想利用你的天赋来毁掉我？” 林楚曦闻言，反而轻轻笑了。 “他不是利用我。” 她抬眸，清澈的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一字一句道：“因为毁掉你，也是我的想法。” “！” 毁掉他？ 也是她的想法？？？ 他瞳孔骤缩，呼吸猛地滞住，难以置信看着她冰冷的面孔。 脑海回映出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是林楚曦第一次来霍氏集团给他送便当。 她站在公司一楼大厅，被前台拦住后给他打电话，声音带着点羞怯：“老公，我给你送了吃的……” 她不知道，他就在不远处看着她那副局促、又满怀期待的样子。 当时的他只随口说了一句：“放前台。” 她却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认可，脸上满是笑容，电话里也都是她欣喜、满足的声音：“好，老公，你记得吃，趁热吃……” 回忆淡去，霍池宴依旧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听见的话。 这还是那个曾经为他洗手作羹汤、甘愿收敛所有光芒的林楚曦？！ 霍池宴死死盯着林楚曦，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一丝赌气的意味。 可看到的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平静之下，是无尽的寒意与决绝。 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恨他入骨，甚至想亲眼看着他坠入深渊！ 这个认知砸碎了他最后一点侥幸，也压垮了他所有的支撑。 霍池宴觉得胸口疼得他几乎要窒息，五脏六腑阵阵尖锐的抽痛。 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质问，想嘶吼…… 喉咙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浑身的力气被逐渐抽干，紧绷的脊背猛地垮了下去，高大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踩在轮椅齿轮上的脚，在颤抖中松开。 而林楚曦几乎同一时间、不带丝毫停顿，头也不回地出了电梯。 远去的背影落入霍池宴眸中，决绝、冷漠、无情！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霍池宴再也支撑不住，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轿厢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空气变得逼仄、令人窒息…… 头顶惨白的灯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眼底翻涌一片猩红。 右手虎口处的烫伤、水泡正在散发着凛冽的痛意。 他今天放低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弯过的腰，亲手为她煎牛排，被热油烫出手泡也一直忍着不擦药。 他压下了所有的骄傲，耐着性子解释他和柳惜惜的事，想让她明白，他心里不是没有她的位置。 可他所有的放低姿态，所有的解释与挣扎，在她眼里，都只是一个笑话。 “怎么可能……” 霍池宴齿缝间溢出破碎的低喃，“她怎么可能变得这么绝情？” 他第一次产生绝望、无力、困惑。 权势、财富、地位，这些他曾经以为能掌控一切的东西，却在林楚曦面前毫无用处。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霍池宴咬着牙，直到尝到口腔里的血腥味…… 当他再度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底正在被一种疯狂的偏执取代。 林楚曦曾经那么爱他，这份爱不可能凭空消失。 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她的判断！ 一定是！ 他必须查清楚，就算是用尽一切手段，也要把横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一一清除！ …… 另一边，林楚曦离开西餐厅后，去瑞瑞的幼儿园看了看，却无意间看到了霍云睿。 他独自坐在角落，不跟其他小朋友玩。 突然，霍云睿的目光注意到了她。 林楚曦立刻别开视线，操作轮椅准备离开，霍云睿却猛地冲出校门。 五岁的孩子竟快速追上了她。 他张开双臂挡在林楚曦身前，黑亮的眼睛盯着她：“你是来看我的，对吗？” 林楚曦皱眉：“不是。” “你是！你刚才看我了！” 霍云睿不甘心地走近。 那张缩小版的面孔几乎和霍池宴一模一样，一样的偏执，一样的不甘心。 他抓住林楚曦的手，带着执拗的口吻问道：“妈妈，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是因为我失忆了，你才不认我吗？” 林楚曦抽回了手。 “你错了，你现在还能叫我妈妈，恰恰是因为你失忆了。如果你没有失忆，你会……” 她指着地上的石头，凉薄一笑：“你会巴不得用那颗石头砸死我。” 霍云睿猛地摇头：“我不信……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林楚曦指着自己的心脏，“就是这个位置，你说我长得像你妈妈，所以对着这里，开了一枪。” “我怎么会？？” 霍云睿瞳孔陡然张大。 脑海里因她的话断断续续拼凑出一个片段。 那是在击剑比赛现场，他举着玩具枪对准一个打败了柳惜惜的参赛者，直指对方心脏。 “最后一枪打你，因为你……” “你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我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最恨的女人！” “砰——” 回忆的枪声骤然在脑海里响起，霍云睿惊慌地后退两步，声音发颤： “这不是我……” “这不是我！” “不是！” 他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转身抱着头逃跑了。 …… 临近黄昏，霍池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电话那头的人急声道：“霍总，小少爷在幼儿园突然发高烧，我们已经紧急送医院。” “医生说，小少爷这次发烧诱发了之前坠楼的头部伤口，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 第一百零七章 膝盖一软，给林楚曦下跪了 霍池宴立刻赶往医院。 他紧张地问床边的霍黎娜：“睿睿怎么样？” 霍黎娜红着眼眶：“烧已经退了，但人就是不肯醒。” 这时，柳惜惜在保姆的陪同下也来了医院。 柳惜惜看着床上昏迷的睿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嘴上却关切地说：“睿睿这是怎么了……” 霍池宴转头对着保姆训斥：“谁让你把惜惜带过来的？我吩咐过她必须在家休息！” “池宴，你别怪她，”柳惜惜连忙开口，“是我要来的，我担心睿睿……” 霍池宴脸色一沉，正要再说什么，医生走了进来。 他上前询问情况，只听医生神情凝重道：“小少爷这是自主昏迷，他不愿意醒来。除非是他在意的人能唤醒他，否则小少爷可能会永久昏迷下去。” “永久昏迷？这不就是植物人吗？” 柳惜惜惊呼出声时，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笑意。 “植物人”三个字让霍池宴浑身一震，如坠冰窟。 霍黎娜当场哭了出来：“睿睿……” 她猛地起身，对着霍池宴一推，“当初我把睿睿交给你的时候，他才一岁，活泼开朗，自信骄傲！” “我掏心掏肺对他，结果到了你和林楚曦手里，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你对得起我当年整日整夜不睡觉照顾他吗？” 霍黎娜几近崩溃地斥责。 医生连忙劝阻：“霍大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少爷最在乎的人。” “黄金唤醒时间只有 72小时，一旦错过，就算找到人也于事无补了。” 72小时？ 霍黎娜脸色顿失血色。 霍池宴心中亦是警铃敲响，他心里清楚，睿睿现在最在乎的人是谁。 他拿出手机给林楚曦打电话。 刚接通，便用常用的命令式语气道：“林楚曦，睿睿发烧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林楚曦毫不客气打断：“你的把戏还能再恶劣点吗？一会儿诅咒我的瑞瑞被撞头，一会儿诅咒你的睿睿发烧？” “林楚曦，我没空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空陪你玩这种玩笑。” 电话被直接挂断。 霍池宴再打过去，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对方已关机。 “我亲自去找那个狠心的女人！” 霍黎娜气急败坏地往外走。 她与柳惜惜擦肩而过时，柳惜惜悄悄和身旁的保姆交换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 …… 高级餐厅里，林楚曦正帮林瑞瑞切着披萨。 突然，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寂静。 “抱歉，这位女士，今天餐厅已经被包场了，您不能进去……” “滚开！” 霍黎娜闯了进来，目光定格在林楚曦所在的位置，几步就冲到了餐桌前。 “林楚曦！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吃大餐？睿睿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随时都可能变成植物人，你这个当妈的怎么能这么冷血！” 林楚曦握着刀叉的手没有停，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霍家的小少爷昏迷，自有霍家的人围着照顾，轮不到我这个外人操心。” “你！” 霍黎娜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彻底激怒，胸口剧烈起伏。 她猛地伸手，一把扯下了林楚曦面前的桌布。 只听“哗啦”一声，桌上的餐盘、刀叉、披萨摔落在地，一片狼藉。 霍黎娜嚣张地放话：“林楚曦，我告诉你，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睿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林楚曦手里还握着刀叉，对着林瑞瑞温柔一笑：“瑞瑞不怕，妈妈会解决的。” 林瑞瑞乖巧地点点头。 等林瑞瑞默默地退到了一旁，林楚曦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霍黎娜： “当年我产后身体虚弱不堪，是谁把我强行关进疗养院足足一年？切断我和霍云睿的母子联系？是谁日复一日地在他耳边说尽坏话，让他相信自己的妈妈早就抛下他走了？” “霍黎娜大小姐，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霍黎娜被问得一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还敢提当年？当年就是对你教训得太少了，才让你今天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说着，一步步逼近林楚曦，扬起了巴掌！ 那架势和当年在霍家老宅里无数次掌掴林楚曦时如出一辙。 林楚曦平静无波地发出警告：“打我，你会痛。” 霍黎娜眼底满是轻嘲，这女人都要被她打耳光了，还担心她的手会打痛？ 林楚曦果然就是个天生的贱胚子，装得再厉害，骨子里还是低贱卑微的孬种。 霍黎娜不顾警告，嚣张放话：“林楚曦，我最后问你一遍，睿睿那边，你去还是不去？” 林楚曦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黎娜眼神一凛：“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扬起的手掌瞬间蓄满了力气，狠狠对着林楚曦的脸颊扇了下去。 然而还没碰到她的脸，一道寒光闪过！ 林楚曦干脆果决地抓起餐叉，精准扎进了霍黎娜甩下来的掌心！ 餐叉尖端瞬间刺入掌肉，足足半寸。 “啊——！” 霍黎娜凄惨的痛呼响起。 林楚曦紧接着一个用力，反手将那只正在淌血的手掌重重扣在餐桌上。 她冷唇一掀：“我说过，打我，你会痛。” “你！你！” 霍黎娜痛得声音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眼里终于涌上了一丝恐惧。 这个林楚曦，和以前那个任她打骂、逆来顺受的女人，早已判若两人！ 可……她就算再怎么绝情，母子连心，难道真能对睿睿的生死无动于衷？ 霍黎娜咬着唇，强忍着餐叉扎进手心的剧痛，颤声道：“睿睿的唤醒时间只有 72小时……林楚曦，你继续装无情……” “等错过了这 72小时，睿睿就彻底成了植物人，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听着霍黎娜的话，林楚曦淡定用湿巾擦拭手指，嘴角泛着冷意。 “霍黎娜大小姐，我送你一句话，有因必有果。霍家人造下的孽自己扛，别来烦我。” “瑞瑞，我们走，换个安静的地方用餐。” 说罢，林楚曦甩下湿巾，驱动轮椅，正要离开。 “等等！” 霍黎娜想着医院里的霍云睿，膝盖一软，猛地朝着地面跪了下去！ “你不就是想为过去的事出一口气吗？” 傲娇了一世的大小姐此刻声音因屈辱而颤抖，“为了睿睿，我霍黎娜给你下跪！求你！去医院唤醒睿睿！” 第一百零八章 真相，柳惜惜背后的主谋 林楚曦看着霍黎娜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霍大小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自己的膝盖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跪就能换来别人的动容？” “可是在我眼里，你的下跪，不值一文。” 霍黎娜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掌心的剧痛和膝盖的屈辱都抵不过心头的震惊：“林楚曦，那可是你亲生儿子！是从你肚子里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你真的不管了？” 若是换作从前，她这番话或许还能让林楚曦心底掀起波澜。 可如今，随着体内芯片的完全融合，那些不该有的留恋、纠缠的因果早已被彻底斩断。 她的心里只装得下真正值得守护的人。 林楚曦垂眸，目光落在身旁安静站着的林瑞瑞身上，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 随即转向霍黎娜时，恢复了冰冷：“霍云睿，他的确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 “但从我签订离婚协议的天起，我与他已断绝法律上的关系。在我向他下跪的那一刻起，连仅剩的生恩也断得干干净净。” “他的死活，与我再无关联。” 说完，林楚曦不再看霍黎娜，带着林瑞瑞决然离去！ 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留下霍黎娜僵在原地。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掌心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瞳孔大张，却毫无生机。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女士，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了！” 这点伤算什么？远不及睿睿此刻的安危重要！ 霍黎娜脑海里反复浮现出睿睿一岁前的模样，那孩子软软糯糯地趴在她怀里，每次吃完奶就会“咯咯咯”地笑…… 她贪心，她想占为己有。 所以当远在国外的霍池宴让她去接林楚曦出院的时候，她一次次撒谎，一会儿说林楚曦得了产后抑郁在疗养院砸摔东西，一会儿说林楚曦生病会传染给睿睿…… 就这样，她霸占了小侄子整整一年。 甚至在孩子稍微懂事的时候不断丑化他的亲生母亲。 指责他的亲妈故意不给他喂奶，不愿意来见他，嫌他是个麻烦！不喜欢他！直到说服霍云睿，当他亲妈已经死了！她才罢休！ 一幕一幕涌现脑海，联想到睿睿即将成为植物人，霍黎娜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泪混合着绝望，无声地滑落。 他还那么小…… 还没有品味人间美味，就要永远躺在病床上？ 不行，不可以这样！ 霍黎娜顾不上掌心的伤，从地上爬起。 …… 医院病房里，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 霍池宴焦躁地在病房里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柳惜惜将削好的苹果递到霍池宴面前：“池宴，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霍池宴却烦闷地一把将苹果推到一边。 苹果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柳惜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委屈。 霍池宴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厌恶，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和些：“惜惜，别多想，我只是心急了。” 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柳惜惜，等查出你背后之人，就凭你冒牌小不点，屡次对付林楚曦，我都要让你后悔生而为人！ 柳惜惜并未察觉他笑容下的冰冷，只当他是真的担心睿睿，连忙顺着他的话安慰道：“池宴，你别太担心了，睿睿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度过这一关的。”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霍黎娜脸色发白、踉跄走了进来。 发丝沾着冷汗贴在颊边，那只被餐叉戳伤的手掌用一块染透了血的餐巾胡乱裹着，鲜血顺着指缝不断往下滴。 “霍池宴……” 她咬牙切齿：“那个死女人，她不肯来！” 霍池宴看着霍黎娜狼狈的样子，听着她口中的传话，胸口剧烈起伏。 看着病床上随时陷入永远沉睡的睿睿，怒火席卷。 “林楚曦……她竟然……” 当真连亲儿子都不顾了！ 柳惜惜快步走到霍黎娜身边，故作关切地想去扶她：“姐姐，你的手……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说着，便扶着霍黎娜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只剩下霍池宴，冷厉的身形在灯光下愈发森然。 72小时的黄金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林楚曦是唯一的希望，可她铁了心不肯露面。 上次霍云睿进ICU，林楚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甚至在ICU门口扇了他三个耳光，怎么这次态度会如此决绝？ 就在他难以相信、思绪混乱时，属下打来电话：“霍总，您让我查的那个加密IP已成功解.码！” 霍池宴的眼神瞬间凛冽：“对方是谁？” “注册身份是匿名，但通过手机号注册的IP地址解析，源头在A国！” A国？ 难道是傅伯琛！ 当这个名字闯入脑海时，霍池宴眼底涌动着万丈寒光。 那个给柳惜惜伪造身份、让她冒充小不点一步步干扰他判断的人，竟然是傅伯琛！ 目的呢？真的只是为了整垮霍氏？ 属下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迟疑：“霍总，我们还查到一件事……” “什么事？”霍池宴追问。 “那个神秘IP的通话记录里，有很多条是霍老爷子发的！” “？？？” 老爷子？ 霍池宴瞳孔震惊得无以言喻：“你确定是我爷爷？” 属下：“确定。而且这些记录从十四年前就有，陆陆续续一直没断过。短信内容大多是些日常问候。但是老爷子一直单向发信息，对方根本不回复。” 霍池宴越来越觉得蹊跷。 霍老爷子十四年前跟傅伯琛有联系，还寒暄问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眼神骤然一沉，转头吩咐护工：“照顾好小少爷！” 随后，转道去了楼上，看霍老爷子！ 刚走到老爷子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老爷子和管家的对话。 “睿睿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 管家回应：“是的……” “哎，怪我造孽太深……子孙后代一个个都不得安生……” 听到老爷子长叹的声音，霍池宴心中蓦然一紧。 “砰——！” 他猛地推开病房门，目光冷冽地盯着老爷子。 声音里带着哂笑、低嘲和质问的意味：“我怎么没听爷爷说过自己都造过什么孽？还能牵连我们这些子孙？” 第一百零九章 林楚曦有危险！他冲出去！ 霍老爷子被他质问的眼神看得眸中躲闪，声音嘶哑地问： “池宴啊，你怎么没有守着睿睿？医生怎么说？” “爷爷不用转移话题。” 霍池宴走到他床前，目光死锁着老爷子躲闪的眼，继续道：“现在有个人在跟我对着干，有意思的是他手机上有您给他发的问候短信，最早的一条是十四年前！” 霍老爷子瞳孔骤缩，“你……你说什么？” 霍池宴看着老爷子和老管家眼神对视了一眼，他淡笑着坐在床边。 手指轻弹着裤腿，故作漫不经心：“那个人已经被我抓了，以他对我做过的事，我准备把他送去公海。” 老爷子喉间发紧，“池宴，他……不，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一定是弄错了！” “看来爷爷不相信我已经抓了他？” 霍池宴说着，直接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贴在耳边沉声下令，“不用等了，直接往公海送，生死不论！” “等等！” 霍老爷子被他眼中的狠厉震慑，终于豁出去了，“池宴！你不能动他！” 霍池宴眉峰挑出一抹讥诮：“噢？理由？” “因为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老爷子的声音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霍池宴先是愣了五秒，紧接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许久，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笑：“爷爷，老糊涂了？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你现在告诉我，我多了个哥哥？” 霍老爷子声音艰涩：“你爸跟人厮混被我发现，为了霍家的声誉，我把那个女人赶去国外生子，让孩子随母姓，名字叫周辰，他们住在国外别墅一直相安无事。” 霍池宴听到老爷子这番话，身体的力气如同被抽空。 “呵，然后呢？这就是你说的造孽？” 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霍老爷子闭了闭眼，叹息道：“十四年前，我收到一段虐杀视频，视频里有周辰和他的母亲，辰辰那时候二十岁不到，被那些歹徒扣在地上，然后……看着他亲生母亲被那些歹徒活活虐杀……” 霍池宴呼吸都变得急促：“什么虐杀？？” 霍老爷子声音哽咽：“那场畸形秀的地下组织有漏网之鱼，我只顾着保护你和黎娜，没能顾及国外的他们，那群人就把报复手段全用在了他们母子身上。” “周辰活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给他发信息，他从来没回复过。” 霍池宴猛地一抽气。 这下彻底明白。 傅伯琛就是那个私生子周辰！ 暂且不论他怎么混进了傅家，有一点霍池宴能确认，傅伯琛心中积压着滔天恨意，回国就是复仇！ 他恨霍家将他们母子抛掷国外不管，又恨霍家招惹了仇家害得他生母惨死。 他要毁掉霍家，毁掉他霍池宴，毁掉霍老爷子珍视的一切！ 那他娶林楚曦的目的…… “不好，曦曦会有危险！” 霍池宴不作二想，迅速从椅子上弹起后，风驰电掣地跑出病房。 …… 另一边，傅伯琛从保镖口中得知霍黎娜去闹事的消息，驱车赶往林楚曦和林瑞瑞所在的地方。 找到林楚曦和林瑞瑞时，他第一时间蹲在林楚曦的轮椅前，抓起她的手检查。 “有没有受伤？” 林楚曦看着他这副样子，紧张得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终是抽回手，淡淡道：“没事，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伤不到我。” 傅伯琛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眼底涌上深深的自责。 “今天我忙着那些商业往来，让你受委屈了，瑞瑞也被吓到了吧？” 说到这里，他揉了揉林瑞瑞的头，温和道：“为了赔罪，爸爸带你去市中心老街逛灯展？” 林瑞瑞眼中霎时露出欣喜的光芒，点了点头：“好！” 林楚曦见瑞瑞想去，没拒绝。 夜幕初升，京都中心老街被各式各样的花灯装点得璀璨生辉。 林瑞瑞指着一束花灯兴奋地喊：“妈妈，那个是大圣！” “爸爸！那是哪吒！” 小男孩对这些动漫人物格外感兴趣，一看到就激动地跟林楚曦和傅伯琛介绍。 忽地，他们经过一个名为“幸福之家”的活动现场。 活动要求必须三人以上的家庭单位参加，通过游戏比拼决胜负。 林瑞瑞拉了拉林楚曦的衣角，满眼期待地看着她：“妈妈……” 林楚曦笑了笑：“你想参加？” 瑞瑞毫不犹豫地点头，傅伯琛在一旁附和道：“那就参加，正好抽空。” 活动中，三人配合得意外默契。 猜词游戏时，傅伯琛一个眼神，林楚曦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拼图比赛时，林楚曦总能精准地找到缺失的那块，傅伯琛则稳稳地将拼图拼好。 最终，他们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 活动结束后，三人手里都拿着战利品。 那是三条寓意平安顺遂的红绳手绳，上面缀着小小的桃木平安吊坠。 傅伯琛看着手里的绳子，眉头微拧。 林楚曦知道A国是没有这种结构复杂的红绳，主动道：“我帮你系？” 他怔了两秒，伸出手腕，将手绳递了过去。 她接过，指尖分开绳头，随后低着头，灵巧地绕在他手腕上，很快系好了一个工整的结， 肌肤偶尔接触时，一层微不可察的热意在点滴蔓延。 林楚曦笑着道：“系好了。” 傅伯琛收回手时，喉结一滚。 林瑞瑞在旁边举手：“妈妈，还有我呢！” 林楚曦用同样的手法给林瑞瑞系上红绳。 她专注、细心的动作落入旁边傅伯琛眼中，傅伯琛心中意味复杂。 回去的路上，傅伯琛深沉问她：“听说霍云睿在医院，你想去看吗？” 林楚曦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是你的孩子，你真的能完全不在乎他？” “孩子？有哪个孩子把自己亲妈引入下水管道后丢炸弹？” 林楚曦继续道：“我不想报复任何人，但我更不想因为一些伤害过我的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心血。” 傅伯琛听到她这句话，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颤了下。 突然，七八盏车大灯从正前方骤然亮起！ 傅伯琛反应迅速，将车子稳稳停下。 乍看过去，霍池宴高大身形逆光站在那辆劳斯莱斯的车头前，神情冷冽至极。 旁边六辆保镖车上陆续下来二十个黑衣保镖，迅速将傅伯琛的车团团围住。 傅伯琛车后方一直跟着的保镖车也立刻停下，下来十多个保镖，与霍池宴的人对峙起来。 两边的保镖在黑夜中杀气腾腾。 林楚曦看到这幕，皱了皱眉，“我今天刺伤了霍黎娜，霍池宴可能是为这个事而来，也有可能是为了霍云睿。” “阿星，瑞瑞，你们在车上等着，我去看看。” 车门推开。 傅伯琛从容迈步，颀长高大的身形朝霍池宴步步逼近，最终在两人距离三米位置站定。 傅伯琛睥着霍池宴眼底的猩红，拧紧了眉。 “霍总，这是什么意思？” 霍池宴压着怒火吐字：“不用继续装了，你已经暴露！周辰！” 第一百一十章 他哀求：“曦曦，跟老公回家……” 听到周辰这个历史久远的名字，傅伯琛眉心微蹙：“霍总，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霍池宴冷笑：“还在装？你安排一个棋子在我身边，自认天衣无缝。” “可当你派人给她做了假的孕检报告，想让我喜当爹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告败！” “因为，我从来没碰过柳惜惜！” 最后这句话让傅伯琛平静的表情起了波澜。 他安排人给柳惜惜做孕检报告，是建立在柳惜惜跟霍池宴发生过关系的前提上。 他万万没想到，柳惜惜只是趁醉上了霍池宴的床，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筹谋缜密的局，被一个蠢货彻底玩崩。 傅伯琛抬眸，一步步走向霍池宴，敛起神色道：“所以，你现在是以霍老爷子的继承人身份，还是霍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来拦我的车？” 霍池宴咬了咬后牙槽，“我以林楚曦前夫的身份，今天来接她们母子走！你想报复霍家尽管放马过来，但，别想拿女人跟孩子当筹码！” 傅伯琛低笑：“那要是我不放人呢？” “嘭——！” 霍池宴一拳狠狠砸在傅伯琛侧脸，连空气都震颤了几分。 傅伯琛身后的保镖瞬间上前一步，却被傅伯琛抬手拦住。 他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眼神冷得像冰，拳头一挥，同样一拳砸向霍池宴颧骨，带着警告：“霍池宴，你已经把阿星伤得那么重，现在才后悔，迟了！她是我法定的妻子！” 霍池宴被他的话刺得眼底猩红，“什么法定妻子，我去你的！” 又是一拳带着狠劲打过来。 傅伯琛侧身一闪，扣住了霍池宴的手。 “被霍家几十个保镖从小护到大的太子爷，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这种在国外无人问津的野狗是怎么啃着骨头活下来的。” 他说罢，一记狠厉的勾拳挥出，正中霍池宴腹部！ 霍池宴被这拳打得后退两步，一口血沫从嘴角溢出，他却很快回身一拳砸向傅伯琛胸口。 “我管你怎么活下来的，你利用林楚曦报复霍家，就该死！”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利用？” 傅伯琛反击一拳，控斥道：“你把一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丢在产房不管？凭你让她跟亲生骨肉母子分离，还让她的孩子认贼作母，霍池宴，你早该从阿星眼前消失了！”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 像是要把积压多年的恩怨、仇恨全都倾泻在对方身上， 林楚曦坐在车上，看着灯光下那幕，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 她拿出手机，手指快速敲击屏幕，查询他们嘴里刚才提过的名字——【周辰】 搜索结果一片空白。 “瑞瑞，帮我拿一下后备箱的电脑。” 林瑞瑞立即按照她的吩咐，站到座椅上往后备箱够，很快将一台银色笔记本递到林楚曦手中。 林楚曦快速开机，一道道防火墙被破译，关于周辰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眼前： 出生地A国，生母周婉，没有生父资料，幼年住在一栋记名在霍老爷子名下的别墅…… 再往后，是一段被加密的黑网链接。 点开后，一段虐杀视频赫然出现。 她特意调成静音，但即便没有声音，光是画面里那些血腥的场景，已经让她几乎窒息。 那些动手的人，她也认识，全部都是当年负责M国畸形秀的中层混混，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曾亲手将钢钉打进了她的膝盖。 视频的最后，少年周辰倒在生母四分五裂的尸体旁。 那双满是血丝却深如古井的眸子面对着镜头，他眼里的恨，仿佛能穿透十四年的时光，穿透屏幕，直击人心底。 再之后，是周辰凭借过人的天赋和才华，被绝嗣的N-link总裁看中，收为义子，更名傅伯琛。 在傅伯琛用自己的脑机接口救了A国的大人物当天，A国爆出一宗跨国连环凶杀案，死者全部被分尸，并且无一例外是视频里的那些混混！ 林楚曦合上电脑，这段沉重的资料压得她眼底一暗。 仔细回想傅伯琛跟她的初次见面。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奔着她的才华而来。 他接近她的目的，只是因为她是霍池宴抛下和柳惜惜的盛世婚礼、执意要找的那个前妻林楚曦。 街头的打斗还在继续，两个男人最后打得两败俱伤，终于惊动了巡逻的帽子叔叔。 “傅先生，霍先生……消消气……” 帽子叔叔看着眼前这两个鼻青脸肿的商界大佬，满脸无奈，这还是头一次见这种级别的人物当街打架。 霍池宴喘着粗气，指着傅伯琛的车：“他挟持我前妻！这事谁也管不了！” 傅伯琛擦了擦嘴角的血，冷语回击：“当街想抢我的妻子，霍总倒是很会倒打一耙。” 听完两人的话，帽子叔叔瞬间悟了。 原来是为了女人。 转头一看，发现车上副驾驶的林楚曦，连忙走过去。 心里暗自嘀咕：两个大男人为她打得快要进医院，她还能优哉游哉地坐在车上？ 这世界真是奇了怪了。 车门一开，帽子叔叔客气地问：“傅太太，您要不然说两句话劝劝？不然这两人进局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毕竟两人的身价摆在那，谁都得罪不起。 林楚曦抬眼，对傅伯琛喊了一句：“阿辰！回来！我们走！” 傅伯琛没想到她在得知真相后，还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他喉中一热，隔着前车大玻璃，目光深沉凝着她…… 而霍池宴像是被刺激到了，踉跄着跑过来，眼底通红地对着副驾驶的林楚曦吼道： “林楚曦，刚才你应该听清楚了，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在利用你报复霍家！下车，跟我回家！” 傅伯琛已经走过来，迈上驾驶位。 而林楚曦无动于衷…… 副驾驶外的霍池宴急了：“林楚曦！你没听见我说的话的吗？傅伯琛他不是什么好鸟！” “你今天要是真跟他走了，以后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林楚曦有些不耐烦，伸手要关门，车门被霍池宴扣住。 “就算你不为自己，也为林瑞瑞想想，你就狠心带着他一起进火坑？” 见她仍旧不为所动，他声音放低、放软，近似哀求：“曦曦……别闹了……跟老公回家……好不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冒小不点，玩得开心吗？ 林楚曦见他这么能缠，终是转头看他。 “霍池宴，我早就没有家了。” “至于你说的火坑，对我而言，有你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火坑。” 说罢，林楚曦对帽子叔叔道：“同志，我被前夫骚扰了，您可以帮我把他带走吗？” “是啊霍先生，您还是冷静一下……” 帽子叔叔连忙上前，客气地将霍池宴往后拉。 车门“轰”地一声关闭。 引擎发动，车身直接往旁边一绕，避开了挡在前面的车。 霍池宴突然挣开帽子叔叔，疯了似的往前疾冲。 “林楚曦！” “林楚曦！” “林楚……” 他突然捂住腹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嘴里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无尽的不甘，“林楚曦……你这个……笨女人……” 中心街道，疾驰的法拉利上。 傅伯琛看着方向盘上自己的手腕，那道醒目的红绳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他沉默良久，终是深沉开口：“阿星，你没有话想问我吗？” 林楚曦目视前方，淡淡吐字：“许寒州是你的人？” 傅伯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他大概明白，她已经突破他设置的防火墙，搜到了那些他刻意隐藏的信息。 “是。” 他声音低沉而坦诚：“京都孤儿院的大火跟我母亲的死是同一批人下的手，该死的人都死了，除了霍家。” “霍老干尽伪善的事，明面上霍老爷子在畸形秀救下无辜孩童成了新闻里的英雄，可英雄光环全部被他利用回报在了霍氏集团的股票上。” “那些被他救下的孩子全部死在京都孤儿院大火，只有你活了下来。” “霍老爷子为避免舆论烧到霍家，用权势相压，将火灾的罪魁祸首丢给了当时已经死在火场中的孤儿院院长。” “许教授是院长之子，我找到他合作，让他作为我在华国的内应。” “我们利用了你的能力，也利用了霍池宴对你的感情，目的就是扳倒在华国权势滔天的霍家。” “事到如今，我很清楚你想要真相易如反掌，我没有再欺骗你的必要了。所以阿星，你后悔刚才选我了吗？” 林楚曦看着自己这双残废的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道： “等我完成人工心脏的项目，全世界都会知道N-link拥有和霍氏集团相当的人工心脏研发能力。到那个时候，我就实现对你的承诺了。” 听到这疏离的话音，傅伯琛心中一紧。 “阿星，我之前的确目的不纯，但我很确信，我对你动了真心……” “只要你愿意把心交给我，我再也不会欺骗你，不会隐瞒你，更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你……我……” “收回去吧。”林楚曦突然打断他的话。 她身子往座椅靠，脸色淡漠无波继续道：“我已经没有心，怎么可能把心交给别人？所以，把你的真心，收回去。” “？” 傅伯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副驾驶的林楚曦，声音夹杂着不安：“你……没有心……是什么意思？” 林楚曦不紧不慢道：“我看到了阿辰的过去，感受到你这十几年的隐忍和仇恨，眼睛会有点麻有点酸。” “但我的情绪其实很平，我很清楚，同情、怜悯、爱意、恩仇都只是暂时的，对我整个人生来说纠缠这些短暂的恩怨毫无意义。” “你们只管做你们想做的事，我不会干涉，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 “当然你不用觉得愧对我，我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继续维持现状吧，毕竟这张结婚证，用来挡挡某只疯狗也不错。” 林楚曦冷静说完，擦干眼角的泪痕，神态自如，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傅伯琛眼眸突然加深。 他看了眼后座的林瑞瑞…… 林瑞瑞对他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懂。 直到深夜，傅伯琛一通电话打到了国外的许寒州那边得到了一个惊人内幕后，心脏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他这辈子唯一动过心思、想要终生守护的女人，竟然早已断情绝爱！ 她不会爱他，也不会爱霍池宴。 他夺走了霍池宴的骄傲，夺走了霍家引以为傲的科技地位，夺走了一切，他以为他赢了。 直到得知林楚曦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他，他才知道，他其实……输得彻底…… …… 另一边，霍池宴颓然在霍云睿病床边坐了一夜，身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处理。 他紧紧握着儿子睿睿温热的小手，脑海里反复回想林楚曦离开的身影、以及那段刺耳的声音： “你把一个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丢在产房不管？凭你让她跟亲生骨肉母子分离，还让她的孩子认贼作母，霍池宴，你早该从阿星眼前消失了！” “霍池宴，我早就没有家了。” “对我而言，有你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火坑。” 一字一句，狠狠砸在他如今千疮百孔的心上。 “池宴？” 突然一声娇柔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霍池宴冷眸一抬，看到柳惜惜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令人不安的温和。 柳惜惜忧心地说道：“我听保镖说你受伤了，也不好好包扎，就守在睿睿病床前，我怕你身体吃不消，所以……” 她说话间已经将参汤放在他身侧。 霍池宴只是冷冷看了眼，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柳惜惜笼罩其中。 他冷唇一掀：“我现在没有胃口，倒是你，怀着孩子不该在医院这种地方久待。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带她去一个地方？ 难道他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柳惜惜被这突如其来的神秘感弄得心花怒放。 她娇羞地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霍池宴将她带离了医院。 一路上，柳惜惜并未察觉身边男人越来越浓重的危险气息。 车子驶入一栋柳惜惜从未去过的居民楼，两人上了电梯，来到一户住宅大门前。 守门的保镖恭敬地为他们开门。 霍池宴径直走入客厅，随手脱下沾染了血迹的外套，扔在沙发上。 柳惜惜看着这个不算豪华的普通住宅，不解地问：“池宴，这是哪儿？” “柳惜惜……” 他落座沙发，背往后靠，泛着杀意的黑眸睥向惊慌不安的柳惜惜，声音冷得可怕，“这些年你假冒我的小不点，玩得还开心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说！真正的小不点在哪！ 柳惜惜心脏狂跳，声音发颤：“池宴，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 霍池宴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对屋内的手下冷声道，“把里面那个人拖出来！” 柳惜惜惊愕地瞪大眼，看着两个黑衣保镖快步走进屋子的里间。 下一秒，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气息奄奄的男人被拖拽着出来，那男人脸上满是血污，正是她的亲生父亲！ 柳惜惜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霍池宴薄唇紧抿，泛着森冷的杀意：“来，我给你五分钟坦白，别说错一个字，否则……” 他没把话说完，但落在柳惜惜身上的目光，比最锋利的刀还要伤人。 旁边的保镖上前一步，威慑意味十足。 柳惜惜强装镇定，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池宴，你是不是听这个男人胡言乱语了？你别信他的话，我……” “啪——！” 保镖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她脸上。 柳惜惜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痛感直冲头顶。 她瞳孔骤缩，捂着火辣的脸，眼泪汹涌而出。 她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曾经把她宠上天，给她送别墅、上亿钻戒、连她皱下眉都心疼的男人，竟然让手下对她动手！ “就算……就算他是我爸，那又如何？” 柳惜惜咬着牙，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依然是你最爱的人，我是你的小不点啊，池宴……”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次，柳惜惜被打得踉跄着后退，嘴角渗出了血丝。 霍池宴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我的耐心有限。” 柳惜惜的眼泪越流越凶，脸上的痛感和心里的恐慌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池宴，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你说出来，我给你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 “啪——！” “啪——！” “啪——！” 连着三记耳光，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柳惜惜再也支撑不住，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鼻子都在冒血，额角也磕出了淤青。 她终于不敢再打马虎眼，霍池宴的狠厉不是假的，她的身份，分明已经曝光了！ 柳惜惜连滚带爬地扑到霍池宴脚边，手指哆嗦着抓住他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我错了，池宴，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错在哪？” 霍池宴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我不该冒充小不点，我不该骗你……” 柳惜惜的声音断断续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就算我冒充小不点，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啊！这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不管我们！” 她还指望用这个不存在的孩子让他回心转意。 霍池宴眸光危险地眯起，语气里满是嘲讽：“那你不如告诉我，我从来没碰过你，你怎么怀上我的种？” “！！” 柳惜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 原来这些天，霍池宴表面上接受这个孩子，全都是装的！他早就知道了！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柳惜惜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 霍池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冷漠得像在谈论一件垃圾：“真可惜，用你的血来告祭小不点在天之灵，我都嫌脏。” 他转头对身后的手下下令：“把他们父女俩扔去无人区，喂狼。” “不要！池宴！不要啊！” 柳惜惜吓得魂飞魄散，就在保镖上前要拖拽她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了一线生机。 告祭小不点的在天之灵？ 霍池宴还不知道小不点活着？ 她猛地抱住霍池宴的小腿，“池宴，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真正的小不点在哪！” 霍池宴身形一怔。 “柳惜惜，还敢拿小不点当救命符？” “不是的，她真的还活着！不然你以为我的那条黑玉项坠从哪里来的？” 听到柳惜惜的话，霍池宴握紧了拳。 黑玉项坠是小不点的信物，柳惜惜的确不会无缘无故拿到手。 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柳惜惜的脖子，将她狠狠拎起，眼底满是怒火。 “柳惜惜，你是不是嫌自己死法太轻松了？说，真正的小不点在哪儿？！” 柳惜惜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红，却在心里飞快盘算：如果现在说出小不点的下落，她就彻底没了价值，霍池宴一定会立刻杀了她！倒不如放手一搏！ 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放我出国……我就把她的下落……告诉你！” “呵，放你？” 霍池宴冷笑一声，掌心力度骤然收紧。 柳惜惜的脸瞬间变得青紫，眼睛翻白，直接被掐晕过去。 他终究留了最后一丝力度。 万一，小不点真的还活着呢？即便当年的承诺没能兑现，他也该给她一个交代！ 霍池宴将晕过去的柳惜惜扔在地上，对保镖下令：“把他们父女俩关在这里，留着一口气，别让她死了！”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起，是霍黎娜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快要哭出来：“弟弟，睿睿的情况有变！你快回医院！” “知道了。” 霍池宴挂了电话，快步往外走，周身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赶到医院时，病房里早已乱作一团。 医生围在霍云睿的病床旁，神色凝重地对霍池宴说：“霍先生，小少爷的情况在恶化，原本的 72小时黄金唤醒时间，现在要缩短到十个小时。” “如果十个小时内，家属还是无法将他唤醒，他就会永远成为植物人。” 霍黎娜急得跳脚，眼泪直流：“怎么办啊！弟弟，林楚曦那个死女人死活不肯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睿睿变成植物人吗？” 霍池宴皱紧眉头，脑海里闪过昨晚林楚曦决绝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去求，林楚曦绝不会松口。 哪怕用绑的方式把她绑过来，她不心甘情愿，也不会费心思去唤醒睿睿。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一亮，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去求林楚曦，或许还有用！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的心我的命，都是你的！ 霍池宴从医院出来。 他让司机开车来到林瑞瑞所在的幼儿园门口。 然而，或许是昨晚的事情让傅伯琛加强了警惕，有四五个保镖在幼儿园附近守着。 身后的保镖提议：“霍总，我们去把那些人都打趴了！把人抓出来！” 霍池宴眉头一皱：“不用。” 不能用任何暴力手段，会吓到幼儿园的孩子。 况且，再传到林楚曦耳朵里，别说求她了，以林楚曦现在的性子，指不定跑去派出所告他！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个女人逼到这个地步。 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准备一套园丁的衣服，再找最好的化妆师来。” 保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去安排。 半小时后，霍池宴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化妆师用粉底遮住他因为一夜未睡而略显疲惫的脸。 再贴上几缕花白的鬓发，最后换上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手里拎着修剪花草的剪刀和喷壶…… 镜子里的人瞬间从叱咤商界的狠厉总裁，变成了慈眉善目的老园丁。 “霍总，已经跟幼儿园的园丁打好了招呼，您用他的工牌就能混进去！” 保镖说完递过一张出入证。 霍池宴接过后，来到幼儿园门口，傅伯琛的保镖在暗处扫视。 他弓着背，慢慢走进大门。 进了园区后他先是绕到绿化带旁，拿起剪刀修剪起灌木，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活动区。 林瑞瑞正和几个小朋友在玩积木。 他刚想再靠近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那个园丁！怎么回事？这片区的草坪昨天才修剪过，你怎么又剪？” 霍池宴回头，只见一个老师站在身后，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放下剪刀，勉强赔笑：“我是新来的，没摸清情况，这就换地方剪。” “换什么换！” 老师上前一步，指着不远处的游乐区，“刚有个小朋友吐在滑梯下面了，你去清理干净！记得用消毒水擦三遍，别留下味道！” 霍池宴的指尖瞬间攥紧。 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未做过下等活，居然敢让他清理呕吐物？ 可看着不远处的林瑞瑞，又想起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睿睿，硬生生压下心头的屈辱，弯腰拿起清洁工具：“好，我这就去。” 他拎着水桶和拖把走到滑梯下，刺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胃里一阵翻涌。 霍池宴咬着牙，蹲下身，用纸巾一点点擦拭地上的呕吐物。 如果能让林瑞瑞请动林楚曦去医院看睿睿，他受这点屈辱算什么？ 好不容易清理完，他刚想直起身歇口气，那老师又走了过来，把一摞绘本递给他：“把这些书搬到三楼图书室，轻拿轻放，别弄坏了！” 霍池宴隐忍着，还是接过绘本，一步步往楼梯走。 终于把绘本搬完，他趁着四下没人盯着，立即走到活动区边缘，对着正在搭积木的林瑞瑞温和开口：“小朋友，你叫瑞瑞对吗？” 林瑞瑞抬起头，看到陌生的老爷爷，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道：“我妈妈不让我随便跟陌生人说话。” 霍池宴担心他被吓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柔和些。 “爷爷不是坏人，只是代人来传个话，你记得你的同学霍云睿吧？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只有你妈妈能帮他醒过来。” 林瑞瑞眨了眨眼睛：“我妈妈？” “是……” 霍池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瑞瑞，去劝劝你妈妈，让她今天就去医院看看霍云睿好不好？就当爷爷求你了。” 林瑞瑞看着霍池宴发红的眼睛，不知道为何，感觉这个老爷爷似曾相识。 他的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保镖注意到霍池宴一直跟林瑞瑞说话，快步走了过来：“老爷子，你该去修剪那边的树了。” 霍池宴心里一紧，连忙对林瑞瑞小声说：“瑞瑞，你再好好想想爷爷的话，不然……你的同学睿睿熬不过今晚……” 眼看保镖要走过来，他吞咽剩下的话，弓着背转身往灌木丛走。 林瑞瑞看着霍池宴佝偻的背影，陷入思索：为什么他感觉，这个老人家很像霍叔叔。 但霍叔叔怎么会变成老爷爷？还在幼儿园当园丁？ 他小脑瓜子想不明白…… 突然看了眼旁边角落的一个空位。 以前霍云睿经常独自搬着小凳子坐在那个角落，没人跟他说话，没人陪他玩，看起来很可怜。 林瑞瑞心里一揪，终究还是点开了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对着里头发语音：“妈妈，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与此同时，京都研发中心，林楚曦正专注地调试人工心脏的核心部件。 她戴着无菌手套，拿着镊子在精密的仪器上灵活操作，指尖突然一顿，镊子尖不小心划过旁边的玻璃器皿，“咔嗒”一声，器皿裂开一道缝…… 林楚曦皱了皱眉。 芯片辅助下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误，这种级别的操作，她已经做过千百次，从未出过差错。 这是第一次，出现操作失误。 就在这时，手机弹出林瑞瑞的语音消息。 她心里一紧，连忙拨了过去，关切地问：“瑞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瑞瑞恳求的声音：“妈妈，你能不能去见见霍云睿同学？” 林楚曦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瑞瑞，你是不是被霍池宴挟持了？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没有。” 林瑞瑞解释，“是一个爷爷跟我说的，霍云睿同学在医院昏迷，过了今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妈妈，霍云睿同学虽然以前推过我，但是他后来又送过我小礼物，你能不能帮帮他？” 林楚曦眼里掠过寒光。 应该是霍池宴没错，他为了让她去见霍云睿，跑去骚扰瑞瑞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瑞瑞，妈妈会处理的，你在幼儿园乖乖的，等放学妈妈来接你。” 挂了电话，林楚曦二话不说给霍池宴打电话。 霍池宴正在让化妆师给他卸妆。 看到林楚曦的电话，秒接通后，急声问：“曦曦，你还好吗？傅伯琛有没有为难你？” 林楚曦冷笑：“阿辰不会为难我，倒是你，卑鄙无耻，竟然跑到幼儿园骚扰瑞瑞？” 听到她没事，霍池宴松了口气。 他声音转即一沉：“是，因为我们的儿子只剩最后八个小时了！你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只能找他！”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骚扰理由！” 林楚曦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她必须杜绝林瑞瑞再次被他骚扰。 她思忖后道：“我可以去医院，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的命。” 听到这话，霍池宴低笑：“曦曦，你看不出来吗？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林楚曦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可以去医院，但你必须写保证书，从今往后，再也不许靠近我儿子林瑞瑞半步，否则，我会不惜一切要你的命。” 电话那头的霍池宴听出她话里的决绝，吞咽着心里的难受和失落，应下：“好，保证书，我写！” 得到霍池宴的承诺，林楚曦挂断电话，对其他教授交代：“有问题随时联系。” 随后，驱动轮椅往外走。 约一小时后，林楚曦来到了霍云睿的病房。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霍云睿恢复记忆 霍云睿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得像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霍池宴和霍黎娜守在床边。 当林楚曦出现在门口，霍黎娜起身想训斥几句，就被霍池宴一句话制止：“姐！” 他怕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惹得林楚曦转身离开。 霍黎娜被他眼神震慑，自然也就不敢说话了。 林楚曦径直来到病床边，目光落在霍云睿的脸上。 孩子的眉眼间还带着她的影子，可这副熟悉的面容，只能让林楚曦想起他当初伤害她时的冷漠和无情。 她闭上眼，从大脑中的知识芯片检索唤醒方案。 霍云睿，五岁，长期缺乏母爱，核心需求为妈妈的认可。 林楚曦睁开眼，声音瞬间放得极柔，对着床上的人唤道：“睿睿，妈妈来看你了。” 声音甫落，霍池宴胸口猛地一颤。 他转头看着林楚曦脸上难得的温柔。 脑海里涌现出两年前一幅幅画面，那时候的林楚曦，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温柔的。 “睿睿，摔疼了吗？” “睿睿，我给你拼了变形金刚……” “睿睿，我给你做了你最爱的提纯羊奶……” “睿睿……” 一句句涌出脑海，仿佛在昨日。 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从来没有弄丢她，仿佛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和霍云睿的林楚曦又回来了…… 他鼻中一酸，忍着那份想要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她无数次的冷语寒箭，次次对他和霍云睿的不管不顾，霍池宴如今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 眼前的林楚曦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交易任务，她借着温柔的声音唤醒睿睿，换来林瑞瑞这一生不被霍家人干扰的平静。 她做的一切，与母爱有关，但这份爱是对林瑞瑞的，与他们的亲生儿子霍云睿毫无关联。 她并不是跟他开玩笑……她是真的不要他们父子了。 霍池宴眼眶渐渐变红、变湿。 林楚曦继续在试图唤醒霍云睿，她低哄：“睿睿，只要你醒过来，妈妈就带你去江边捡石头，带你看书，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与此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拍在霍云睿的小手上，温柔地安抚。 旁边的霍黎娜一直绷着神经，目光紧紧地盯着病床上的侄子。 忽然，她惊呼：“动了！弟弟，睿睿的手动了！” 霍池宴瞬间屏住呼吸，视线锁在霍云睿的指尖。 那只苍白的小手，果然微微蜷缩了一下，像在回应林楚曦的话。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 林楚曦继续低哄：“睿睿，听到妈妈说话了对不对？再用点力，把眼睛睁开，看看妈妈……” 可话音落下，霍云睿的手却没再动，连之前微弱的呼吸起伏都仿佛变得平缓，只有胸口那一点点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林楚曦脸上的温柔淡了些，突然抽回手：“你不醒，那妈妈就走了。” 她说着作势要驱动轮椅转身。 “妈……妈……”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病床上传来。 霍池宴和霍黎娜同时僵住，紧接着，霍黎娜激动地扑到床边：“睿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霍池宴也快步上前，眼眶通红地看着儿子。 林楚曦的动作顿住，缓缓转头，病床上的霍云睿睁开了眼睛。 那双虚弱的眸子正凝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妈妈……别……别走……” 林楚曦压下眼底的冷意，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和：“妈妈不走，妈妈知道你失忆了，所以趁着这次，妈妈帮你恢复记忆，好吗？” 听到这话霍黎娜警惕地瞪着林楚曦。 “林楚曦，睿睿好不容易苏醒，你别再使什么诡计害睿睿！” “姐！别多嘴！” 霍池宴再度制止霍黎娜，他很清楚，林楚曦是真的想要让霍云睿恢复记忆。 因为她，巴不得霍云睿恢复记忆后不再纠缠她，离她远远的。 正是对这个认知很清晰，所以霍池宴每个细胞都在发疼。 但他还是将所有的痛苦压了下去。 只要霍云睿恢复记忆，当初那个把他推下楼的凶手就会浮出水面…… 他得确认除了柳惜惜以外，身边还有没有埋伏着其他炸弹。 林楚曦看向霍池宴，命令的语气道：“把他扶起来，半靠在床头，别让他晃神。” 霍池宴几乎没有一分半秒犹豫：“嗯。” 霍黎娜都惊呆了，霍池宴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女人的话…… 但眼前令她不可思议的一幕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霍池宴按照林楚曦的指示，顺从地将霍云睿的上半身托起，让儿子靠在他怀里。 林楚曦取下脖子上那条傅伯琛送的项坠，在霍云睿眼前轻轻晃动。 “睿睿，看着项坠上面的星星，慢慢放松，我们来回忆一些事情，好吗？” 霍云睿点点头，目光循着那颗星星轻轻晃动，视野逐渐变得空洞。 林楚曦温声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跟爸爸还有柳惜惜一起庆祝六一，你说，你不要林楚曦这个保姆当妈妈？” 病床上的霍云睿身体轻轻一颤，眉头开始紧锁。 霍池宴身子也变得僵硬。 “还有一次，你的妈妈和柳惜惜一起被绑架，绑匪让爸爸选一个人带走。” “你哭着求你的爸爸，救救惜惜妈妈，不要管林楚曦，你还记得吗？” 在林楚曦催眠话语引导下，像是有什么痛苦的画面在霍云睿脑海里浮现。 霍云睿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小身体开始发抖。 “还有那天在下水道。”林楚曦的声音冷得像冰，“柳惜惜告诉你，只要把妈妈骗进下水道，让她永远消失，惜惜妈妈就能成为你的新妈妈。” “然后你自己钻进下水道，等林楚曦进去之后，你就打开了定时炸弹，想把林楚曦炸死对不对？” “你还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要从惜惜妈妈肚子里生出来，你不要林楚曦！” 听到这话，霍池宴的胸口猛地一滞。 那次下水道爆炸的事件真相竟然是这样？？ 他清楚记得当时林楚曦还以保镖身份潜藏在他的身边，她为了救霍云睿，险些在下水道炸死！ 这事，儿子竟然是故意的！ 霍云睿肩头颤得更厉害了。 林楚曦丝毫没有波澜，自己做过的事，不是靠着失忆就能逃避，她非要让他一点点地拎回来，承担后果！面对一切！ 她继续询问：“睿睿，现在该想想了，是谁将你推下楼的？”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霍云睿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 一切前因后果，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林楚曦收回项坠，脸上的温柔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讽。 “想起我是谁了，这声妈妈你还叫得出口吗？小朋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楚曦失踪，他急了 霍云睿看着林楚曦冰冷的眼神，又看向霍池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些他对林楚曦说过的狠话、做过的恶事，此刻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他根本没脸再叫出那声“妈妈”，更害怕被爸爸责备。 “睿睿……” 霍黎娜试探地上前，眼里满是期待。 霍云睿看到霍黎娜，心里的委屈彻底泄了洪，放声大哭：“呜呜，大姑抱……” 霍黎娜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睿睿，你终于想起大姑了！不怕不怕，有大姑在呢！” 她一边拍着霍云睿的背安抚，一边怨恨地瞪着林楚曦。 林楚曦完全没理会这姑侄俩的温情，目光冷冽地转向霍池宴，摊开手：“给我保证书。” 霍池宴喉结滚动，咽下万般情绪，对守在门口的保镖吩咐：“去拿纸笔！” 保镖不敢耽搁，很快将纸笔递了过来。 霍池宴坐在床边，低头书写。 写完后，他没有立刻递给林楚曦，反而停顿了几秒，在签名下方一笔一划地补充了三个字：“我爱你。” 写完，他拿起印泥，在签名和多加的那句话上面重重摁下自己的手印。 林楚曦接过保证书，目光扫过那三个字时，眉头瞬间皱起，但什么也没说。 她仅仅指着纸张空白处，措辞冷静又透着寒意：“加上一句，如果再骚扰林瑞瑞，自愿将名下所有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全部赠与林瑞瑞作为补偿。” 她话一落，霍黎娜瞬间炸了：“林楚曦，你别得寸进尺！我弟弟对你仁至义尽了，你还想吞掉他的财产？你做梦！” “我写！” 霍池宴拿起笔，按照林楚曦的要求毫不犹豫地添加那句话，并重新摁上自己的手印。 霍黎娜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霍池宴对谁这么顺从，哪怕是对霍老爷子，他都有自己的坚持。 可面对林楚曦，他却连一丝反抗都没有，甚至拿他名下全部资产来做赌注！ 难道弟弟对林楚曦当真余情未了？ 相比霍黎娜的震惊，林楚曦对于霍池宴的举止，内心始终毫无波动。 她接过那份补充完整的保证书，仔细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后，折好放进随身的包里。 她抬眼看向霍池宴，声音冷得像冰：“记住你的诺言。” 说完，她驱动轮椅，转身往门口方向而去。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霍池宴握紧了拳，但又缓缓松开，他压下追上去的冲动，只因为他还有事要问霍云睿。 “别走！” 霍云睿突然带着哭腔冲门口的林楚曦喊：“别走……林楚曦……不要走……” 林楚曦的轮椅却没有片刻停留，直到身影消失于他们视线内，空气里只有她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该去接我儿子林瑞瑞，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霍云睿顿时一急，爬出被窝，喉咙喊得撕心裂肺：“妈妈！妈妈！” “睿睿！” 霍黎娜连忙拉住他，他才不至于滚下床！ “睿睿，别伤心，你的妈妈狠心无情，她不要你，你也不要她！” 霍黎娜这番话刚落，霍池宴当即制止：“姐，到了现在你居然还在孩子面前中伤她亲生母亲？非要让林楚曦和睿睿一辈子都结仇你才开心？” “弟弟，林楚曦现在是傅伯琛的老婆，你为了别人的老婆，凶你亲姐姐？” 霍黎娜不服气地反驳，气得霍池宴脸色铁青。 他暂且压下去心底的烦闷，坐在床边扶住霍云睿颤抖的肩膀，认真追问：“睿睿，告诉爸爸，那天是谁把你推下楼的？” 霍云睿咬着颤抖的唇，哽咽道：“是柳惜惜！” “什么？竟然是柳惜惜那个贱女人！”霍黎娜气愤地起身：“弟弟，柳惜惜竟敢对睿睿下毒手，把那个女人交给我来处置！” 霍池宴没有理会霍黎娜的要求，继续追问：“睿睿，想清楚，还有没有别人？” 睿睿对柳惜惜来说是助推的工具，柳惜惜没理由会推他下楼，他直觉，还有别人！ 果然，霍云睿点了点头：“还有那个保姆，我不小心听见柳惜惜管那个保姆叫妈妈，她们两个就把我推出窗外……” “哪个保姆？” 霍池宴继续追问，家里保姆可不止一个。 霍云睿补充：“就是……那天用刀去捅林楚曦的保姆！” 霍池宴瞳孔一缩，是张保姆！他本来早就把那保姆送局子，后来是柳惜惜哭着哀求，就留了下来。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柳惜惜的母亲。 他攥紧手机，给管家回拨了一通电话，“管家，给我把别墅里的张保姆……” “霍先生……” 管家颤声打断：“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个事，张保姆从今天早上起就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 “什么？” 霍池宴心中警铃大作，挂了电话，转拨看守柳惜惜的保镖，竟然没人接！ 他再查看监控，瞳孔如临地震。 监控显示，张保姆用霍池宴的名义去给保镖送了饮料水果和小食，五分钟后那些保镖全趴倒在地，被迷晕了！ 而镜头下，张保姆堂而皇之地搀扶着柳惜惜逃离那间居民楼！ 他咬紧了后牙槽，给管家下令，“调派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封锁全城出入口！”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柳惜惜和那个该死的保姆找出来！” 两小时后。 霍池宴的手机铃声响起，却不是他派去搜人的手下，而是傅伯琛！ 他沉着脸接起，冰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星的电话打不通，她是不是在你那儿？” 霍池宴眉心一蹙：“林楚曦的确来医院看了睿睿，但她不是早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傅伯琛的语气瞬间变得危险。 “霍池宴，别跟我来这套，还是说你是打算让我告你个非法拘禁？” 霍池宴的心猛地揪紧。 按时间，林楚曦早该到傅伯琛那里了，怎么会没回去？ 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手机弹出两条匿名短信：【池宴，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吗？为什么要把我逼到死路？】 【你好狠的心，既然你这么狠，那我就拉林楚曦一起下黄泉，不过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对她的爱已深入骨髓 霍池宴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未知号码发来的彩信，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里，一个女人被黑色头罩完全蒙住，双手反绑在轮椅扶手上，身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导线和炸药块，胸前一个鲜红的倒计时显示器格外刺眼！ 轮椅和轮廓跟林楚曦的无异！ 他立刻挂断正在与傅伯琛的通话，回拨那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杀意，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惜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电话那头传来柳惜惜凄厉又扭曲的笑声：“误会？霍池宴，你当我傻吗？机场布下天罗地网搜我，这叫误会？” “我只是想带你回来。”霍池宴的声音放得更软，带着诱哄，“惜惜，我想通了，林楚曦那个人冰冷无趣，根本不懂风情，你比她好太多……回来，我们立刻去领证。” 柳惜惜的的声音依旧充满试探：“好啊，那你亲自来接我！就你一个人！” “如果你不来，或者让我发现还有别人……我会让你再感受一次林楚曦被炸成碎片的滋味！” “嘟——！” 电话被猛地挂断，紧接着一条写着废弃工厂地址的短信发了过来。 霍池宴没有丝毫犹豫，带人疾驰而去。十分钟后，他独自冲进那座荒废破败的厂房。 昏暗的光线下，一架轮椅孤零零地停在厂房中央。 轮椅上的人身上绑着炸弹，头被黑布袋子罩住，歪着，像是昏迷了。 一台手机远程接通视频，里面出现柳惜惜的脸和笑声：“池宴，乖乖站着别动哦，炸弹的遥控器可是在我手里。” “惜惜，”霍池宴看着那台手机，维持着安抚的语气，“别做傻事，把炸弹关了，我带你回家，我们重新开始。” 柳惜惜的声音带着嘲讽，“重新开始？” “那天在礼堂，你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对着所有人发誓会爱我一辈子，说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你守护我的决心……”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可结果呢？！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婚礼现场像个笑话！” “你向全城宣告我是霍太太，转头就给我三个选项，告诉我你不跟我领证了！” “就因为我不是你记忆里那个小不点，你还要掐死我！” “都是林楚曦这个贱人！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是名正言顺的霍太太了！你也不会不要我！” “不是的！跟她没关系！”霍池宴急切地打断她，又向前挪了两步，“我从来没有变心，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林楚曦对我而言只是帮霍氏完成托普医院的项目的工具而已，等项目结束，我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柳惜惜呵呵一笑，“霍池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了。现在，立刻撤掉机场你所有的人！再给我账户转二十亿！否则……” 视频画面里她举起了那个黑色的遥控器，“我只要轻轻一按，炸弹立刻启动！” “你别冲动！我照做！”霍池宴掏出手机，当着视频的面拨通手下电话，厉声道：“全部撤出机场！” 挂了电话，他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银行上操作，二十亿资金瞬间划出。 手机里，柳惜惜看着到账提示，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池宴，你果然……还是这么舍得为我花钱。” 然而，那笑容下一秒就凝固了。 “但是……我怕你再来追杀我，所以……霍池宴，你今天必须死！” 话音未落，她狠狠地按下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 “嘀——嘀——嘀——！” 轮椅上的炸弹倒计时瞬间亮起！ 10、9、8…… “霍总！快走！”出入口的保镖大喊。 霍池宴却像疯了一样，扑向那架轮椅，颤抖着手去扯那些错综复杂的导线。 “别怕……曦曦别怕……我在……我一定会救你……” 7、6、5…… “霍总！” 保镖冲上来的时候他还在拉扯着线路，几根电线被他扯断，但那冰冷的倒计时声没有停止！ 4、3、2…… 霍池宴突然放弃了拆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轮椅上的人连同那致命的炸弹一起抱进怀里，声音嘶哑：“曦曦……我陪你……” 炸弹显示：1……0…… 他紧闭双眼。 然而—— 预想中的爆炸并未发生。 霍池宴猛地睁开眼，身体僵硬地低头看去，炸弹的屏幕已经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反应。 保镖检查炸弹，惊呼：“霍总，是哑弹！” 霍池宴微眯，再伸手扯下轮椅上那人的头罩。头罩之下，根本不是什么林楚曦，只是一个粗糙的塑料模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手下急切地汇报：“霍总！找到傅太太了！她和林瑞瑞在海洋公园，很安全！傅先生已经赶到和他们汇合了！” 霍池宴听到这话，再看着怀里的塑料模特，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刚才炸弹发生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陪着林楚曦去死……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根本不能没有林楚曦！ 他爱她，爱得深入骨髓！ 机场跑道上，即将起飞的国际航班内。 柳惜惜双手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保姆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放心吧，惜惜，那个炸弹足够送他上路了……他不会再来追我们了……我们安全了。” 柳惜惜刚要松一口气，机舱内却突然响起了广播： “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乘坐的本次飞往H国的XXX次航班，因机械故障临时取消飞行计划……” “！！” 柳惜惜和保姆妈妈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血色尽褪。 飞机折返航站楼。 舱门刚一打开，几名身着机场安保制服的男人迅速进入机舱，目标明确，直将惊恐万状的柳惜惜和保姆妈妈强行拖拽了出去。 两人被粗暴地摁进了机场贵宾室。 门打开，高大的男人身着西装背对着她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冷冽至极。 柳惜惜如同见了鬼：“不……不可能……你怎么会……你应该被炸死了才对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跪下：“曦曦，让我好好爱你” 霍池宴身后的保镖想到那个炸弹都心有余悸：“我们霍总福大命大，你们买了组哑弹！” 柳惜惜如遭雷击，浑身瘫软坐在了地上。 一名保镖掏出匕首，毫不留情地抵在了保姆妈妈的腹部。 霍池宴声音冰冷：“柳惜惜，我最后问你一次，小不点是谁？她在哪里？” “她……我……” 柳惜惜还试图周旋。 然而，被刀抵住的保姆妈妈眼中却闪过一抹绝望的决绝！她突然猛地向前一挺身体！ “噗嗤！” 刀锋瞬间没入她心脏的瞬间，柳惜惜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妈——！” 保姆妈妈宁可倒在血泊中，也不愿自己成为女儿的软肋。 她用尽最后力气看着柳惜惜，气若游丝：“惜惜……活……下去……” 柳惜惜眼看着至亲为自己惨死，哪里还有活下去的欲望，猛地扑向地上母亲的尸体，试图抓起那把沾血的匕首自尽！ 但霍池宴的动作更快！他猛地抬脚，精准狠戾地踢在她手腕上！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 匕首应声飞了出去。 霍池宴一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因剧痛和绝望而蜷缩在地上的柳惜惜，声音阴森得如同来自地狱： “乖乖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让你们母女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好一个死无全尸！ 柳惜惜最后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眼神空洞了两秒，突然因绝望而疯狂，“好……好，我告诉你……” “那枚黑玉项坠，是你送给我的，确切地说，是你把林楚曦的嫁妆送给我的时候，掺在里面的！”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一直找的人是谁了吧？” 霍池宴呼吸骤然停滞，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他伸手捏住她肩膀，仿佛要把她肩胛骨捏碎。 “柳惜惜，死到临头，你还不肯说实话！” 柳惜惜疼得脸色发白，却反而笑得更加癫狂，眼底满是讥讽：“你看啊霍池宴，我把真相捧到你面前，你却不信。是不愿信，还是不敢信？” 她猛地凑近，字字剜心：“你当然不敢信！你口口声声要找的小不点，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可你呢？” “你让她跟亲骨肉分离，你把她送进监狱让我有机会把她整得筋骨尽断！她现在嫁给了别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你们的儿子！哈哈哈哈！” 凄厉疯狂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霍池宴最深的痛处。 他眼前阵阵发黑，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林楚曦曾承受的苦难、以及自己盲目的偏袒，此刻将他彻底淹没。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被碾碎的声音，痛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保镖将狂笑不止的柳惜惜和冰冷的尸体拖走，送往那片法则之外的公海。 在那里，失去庇护的柳惜惜很快被人做成了花瓶。 翌日，霍池宴如同游魂般来到研发中心，找到了林楚曦所在的实验室。 她正专注地观测着屏幕上流动的数据，仿佛一切喧嚣都与她隔绝。 他一步步走近，脚步沉重而又小心。 停在她身后的那刻，霍池宴喉结干涩滚动，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小不点……” 林楚曦握着电子笔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仅此而已。 她没有回头，没有应答，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 霍池宴绕到她面前，紧紧盯住她平静无波的双眼，胸腔里翻涌着近于毁灭性的痛苦。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因绝望而绷紧，“你知道我疯了一样在找你，你也知道柳惜惜顶替了你。” “但你就静静看着我把她捧在手心，看着她偷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宠爱……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楚曦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静，却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具杀伤力：“当你不再是我期望的人，你认错谁、宠爱谁，与我何干？” “你宠爱她，她拖着你，对我而言反而是好事。我衷心祝福你们双宿双栖，永结同心。” 霍池宴痛苦走近，弓着身，双手小心翼翼放在她肩头，“可是曦曦，你明知道我对柳惜惜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她假冒小不点！” “你看着我被蒙在鼓里，甚至为了她而冷落你，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霍池宴每个字都哽咽颤抖。 他多希望她能反驳，能骂他，哪怕是质问他也好，可她只是淡淡抬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霍池宴，我的心会不会痛，这不重要。我是不是那个需要你施舍怜悯才能被爱的小不点，也不重要。”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还想不想成为小不点。事实很显然，我一点也不想！” “我不想回到过去，不想再感受那些卑微，更不想靠着另一个人的爱来生存！至于你所谓的被蒙蔽，以及你的痛苦……” 她将肩膀上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拨开，一字一句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曦曦……别这样……” 霍池宴的声音愈发破碎，巨大的悔恨几乎将他击垮，“你千辛万苦来到我身边，你心里曾经有我……” “我爱你，在不知道你是小不点的时候，我已经动了心！我知道我错过了什么……” “是我眼盲心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用一切弥补，兑现我当年对你的所有承诺！” 林楚曦笑得冷漠：“如果你真觉得错了，那就对你的下一任好点，别回头找我，因为……” “无论你以后做什么，只要看到你这张脸，刻在我脑海里的永远是你带给我的那些伤害。” 说完，她驱动轮椅转身。 霍池宴却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在她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惊心。 他仰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水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卑微：“曦曦，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让我好好爱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霍池宴雨中下跪 林楚曦看着他跪在地上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动摇。 她见过他高高在上的冷漠，见过他偏袒一个人的盲目和固执，见过他厌弃一个人的决绝和阴狠。 此刻，在她眼里，男人的下跪不过是愧疚感作祟的表演，他不是因为爱她而跪，而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而跪！ “霍池宴，”林楚曦抽回手，平静道：“你爱的不是我。” “你之所以挽留，是因为你不甘心，想再利用我这副破碎的身躯和人生去填补你爱而不得的遗憾而已。” “等你满足了这份遗憾，你心安了，该到了厌弃我的时候依然会抛弃我，这是你的本性。” “我不会！曦曦你信我！” 他哽咽着，渴求着。 在她曾经还对爱情满怀希望的时候，他高傲自负不肯低头，现在他再来摇尾乞怜，她已经不相信了。 林楚曦直接用一句话断绝了他的希望：“我只信自己。” 说罢，她不再看他，决然地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雷声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一道漆黑的身影踉跄着迈入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西装。 男人直挺挺地跪在大楼前的积水中，膝盖传来刺骨的寒意，可抵不上他心口的疼痛。 眼前一遍遍回放着林楚曦刚才的眼神。 她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淡漠，淡漠比任何指责都让他痛苦！ 恨至少证明她还在乎，而淡漠，才是完全的不在意…… 可他不肯放弃。 因为他很清楚，如果他也放弃，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他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 “曦曦，你会回来。” “曦曦，再给我一次机会……”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眼里，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却不肯眨一下眼，生怕错过她可能回头的瞬间。 “天呐，霍总居然跪在外面！” “他可是霍氏的掌权人，怎么会跪在这个地方……” “快拍！头条！绝对是头条！” 闻讯赶来的记者和围观人群几乎堵塞了交通，安保人员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雨势渐小，直到停歇。 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嘈杂，霍黎娜怒气冲冲地冲过来，身后跟着一脸无措的霍云睿。 “弟弟！你疯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霍黎娜试图用力把他拽起来。 霍池宴却像是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他缓缓抬起头，眼眶红肿不堪。 那双曾睥睨众生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近于偏执的坚定。 “姐。”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睿睿走！” 霍黎娜气不打一处来：“走？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们怎么走？就为了林楚曦那个贱人你要把霍家的颜面置于不顾吗？她凭什么！起来！” “走！”霍池宴闭上眼，意志坚决，“如果不能挽回她，我就算跪死在这里也是我活该，这是我欠她的！” 霍黎娜气得浑身发抖。 她转向身后的保镖，厉声命令，“都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架起来，拖回去！继续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保镖们面面相觑，迟疑着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动了。 霍云睿迈开小腿，跑到霍池宴身边，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竟也“噗通”一声跪在了霍池宴旁边。 他声音带着孩子气的哽咽：“爸爸……这样跪着……妈妈……她会原谅我们吗？” 霍池宴低头看着儿子湿透的裤脚，浓烈的愧疚感瞬间将他淹没。 是他伤害了林楚曦。 是他毁掉了睿睿原本完整的家。 现在还要让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他受这种委屈…… 他很想给儿子一个承诺，告诉儿子：会的，林楚曦会原谅他们。 可他想到林楚曦冷漠的眼神却迟疑了，答案……他自己也不确定。 他艰难地开口，回应儿子的问题：“我不知道。” 霍云睿黯然垂眸。 霍黎娜眼看着这一大一小下跪，彻底崩溃。 她冲过去想拉霍云睿，“睿睿！快起来！地上凉！你别学你爸爸发疯！” 可霍云睿却固执地甩开了大姑的手，“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回来！” 周围闪光灯亮得更密集了，记者们疯狂地捕捉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恰此时，林楚曦从研究中心出来了，目不斜视地操控轮椅往前进发。 霍黎娜对着周围媒体记者刻意抬高音调：“就是她！亲生儿子跪在地上求她回家，她却连一眼都不肯多看！冷血无情，连孩子都不要的女人！” 记者们瞬间沸腾，话筒和摄像机纷纷凑到林楚曦面前。 “李辛小姐，你真的是霍总的前妻吗？请你正面回应！” “你真的不管霍小少爷吗？他还这么小，看着他跪在地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霍家的事，抛弃霍家父子是因为没脸面对他们了吗？” 追问声像潮水般涌来，林楚曦却始终未有回应。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扔出一个矿泉水瓶，“哐当”一声砸在林楚曦脚边，水花溅湿了她的裤脚。 伴随着一句斥责，“冷血女人！你不配当妈！” 霍池宴猛地抬头：“谁敢再动她一下试试！所有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和她无关！” 林楚曦对于他的维护并不感激，“既然你知道自己对不起我，现在演这出戏码何必呢？” “还是说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觉得我不识好歹？把我推上风尖浪口，然后给你自己立痴情人设？真符合我对你的印象，狡诈又无耻。” 霍池宴听到她这番冰冷的回应，瞳孔缩了缩。 紧接着下一秒，心脏毫无预兆裂开了。 即便他悔改、他卑微、他不惜放下一切自尊挽留她，在她眼里竟然只是表演？ 他对她的维护，她哪怕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霍池宴声线嘶哑：“曦曦，你是不是还遭遇了其他的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肯再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林楚曦睥向那跪在地上的男人，淡淡掀唇： “我不是不信，而是你的真心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就连让我花点时间去做个选择题，选择是相信还是不相信，都不够资格。”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他已不在她的选项里 霍池宴瞳孔剧烈缩紧：“不会的，曦曦，你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霍总，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的妻子，实际上你一无所知！” 话音未落，傅伯琛便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众多媒体闪光灯下稳步走来。 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坚实的墙，稳稳挡在林楚曦身前，将那些带着恶意的镜头尽数隔绝。 他声音沉着如铁：“今日所有刁难我太太的媒体，我傅伯琛会一一送出律师函！” 一句话，让刚才还喧嚣的人群瞬间噤声。 摄像机的快门声停了，追问的话筒也僵在半空。 林瑞瑞则扑到林楚曦身边，小声喊：“妈妈，你没事吧？” “瑞瑞。” 林楚曦原本冷硬的目光，在看到林瑞瑞的瞬间骤然柔和下来。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后，抬眸看向傅伯琛，温和地唤了声：“阿辰。”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这一眼温柔的凝视，像两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扎进霍池宴的心脏。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家三口温馨的模样： 傅伯琛护着她，瑞瑞依赖她，而她看向他们的眼神，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柔软！ 霍池宴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终于懂了。 林楚曦不是没有爱意，只是她的爱，早已从他和霍云睿的生命里彻底抽离。 他总以为她的冷漠是故作姿态，是在等待他低头求和，可直到此刻才明白，那不是等待，是彻底的告别。 霍黎娜想上前反驳，却被傅伯琛眼神打断：“霍小姐，霍家的家事，就不必拿到公众面前一一评判了。不过你刚才造谣我太太连孩子都不要，请你看清楚……” 他指了指林楚曦怀里的林瑞瑞，“这才是我妻子唯一的儿子，她疼都来不及。” 这句话，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霍池宴和霍云睿脸上。 霍池宴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儿子。 只见儿子眼巴巴望着林楚曦和瑞瑞的方向，原本还带着期待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垂着脑袋，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霍池宴的心抽得更加剧烈。 他欠了林楚曦，更欠了睿睿！ “阿星，我们走。” 傅伯琛推着林楚曦的轮椅，另一只手牵着林瑞瑞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霍池宴声音沙哑，却固执地望着林楚曦的背影，眼底翻涌着不甘，“曦曦，你真的宁愿选择傅伯琛那个从开始就不怀好意的人，也不肯选我？” 林楚曦没回话，皱起了眉：“我不是不选你。你根本就不在我的选项里。” “不在选项里……” 霍池宴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朝着那个冷漠的背影，执着地追问：“那你爱过我吗？至少……至少以前是爱过我的，对吗？” 林楚曦没有回头，冷冷的空气里飘过去两句话： “爱过。” “不爱了。” 话音落下，轮椅的声音渐渐远去。 霍池宴僵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两句话。 先是“爱过”带来的短暂安慰，随即被“不爱了”的绝望彻底淹没。 他突然凄然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却比哭声更让人揪心：“不爱了……哈哈哈哈……不爱了……”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混着脸上未干的雨水，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才明明刚刚知道真相啊！ 他才刚刚得知他深爱的女人林楚曦，就是他曾经的白月光，是他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想找却找不到的小不点。 他爱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同一个人！ 而她也曾经费尽心力地跨越他们身份之间的万丈深壑，把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 可就是这样一个稀世珍宝，被他弄丢了。 霍池宴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林楚曦开始对他说“我不要你了”。 每次她这么说，他都以为是气话，是等着他哄，于是一次次忽略…… 直到今天，他放下所有尊严，跪在雨里求她回头，把自己的骄傲、身份、脸面全都碾碎在脚底，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霍池宴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小不点，那个会因为他随便丢出的一句话就躲在厨房偷乐的林楚曦，这辈子，真的离开他了。 “爸爸……” 霍云睿的哭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儿子仰着满是泪水的小脸，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声音哽咽着问，“妈妈不会回来了是吗？” 霍池宴低下头，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 他想点头，却又舍不得打碎孩子最后的希望；想摇头，却连自己都骗不了。 最终，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低喃：“爸爸会等……爸爸还会等……” 在他的固执坚持下，霍黎娜最终只能带走霍云睿。 霍池宴一个人跪在研发中心门口。 这一跪，就是七天。 七天里，风吹雨打日晒……他不吃不喝，眼睛深深凝着研发中心的大门，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林楚曦每天都会坐着轮椅从这里经过。 有时是傅伯琛推着她，有时是助理陪着，她在他身前往返来回，却从未给他过一个眼神，哪怕是余光的扫过，都没有。 她的冷漠，比这七天里的风雨更刺骨。 但霍池宴还在等。 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等一个再也不会回头的人。 直到第七天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保镖们将他扶起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出血。 嘴里还在无意识地低喃，声音微弱却执着： “曦曦……” “再给我一次机会……” “曦曦……” …… 林楚曦一直沉浸在人工心脏的研发，直到研发工作告一段落，这才抽出时间上网。 一点开，网上全是对她的匿名指责、谩骂： “从未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她不只是瘸了，还聋了瞎了？看不到霍总为她下跪、跪到晕厥了吗？” “霍家人就应该告她蓄意谋杀！” 林楚曦看着网上不明真相的群众义愤填膺地讨伐她，想着要不要回应。 就在这时，有人先于她一步回应了。 刚从病床上醒过来的霍池宴听说了网上的舆论倾向，大概猜出是霍黎娜在背后搞事。 他第一时间在官博发声明： 【明天早上十点，我将公开直播回应我和我前妻之间的所有始末。】 第一百二十章 直播道歉，最后的赎罪！ 林楚曦拧眉看着这条声明，一脸阴沉，很不耐烦。 霍池宴这是想闹到什么时候？ 居然公开直播？ …… 不平静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十点，霍氏集团官方直播间准时开启。 没有精心布置的背景，没有专业团队的打光，只有霍池宴坐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穿着病号服，脸色是脱水和营养不良的苍白，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连原本凌厉的眉眼，都被浓重的疲惫压得耷拉下来。 和从前那个西装笔挺、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的霍氏掌权人，判若两人。 直播间刚上线，在线人数就以每秒十万的速度飙升，弹幕瞬间淹没屏幕： “霍总终于要锤他那个该杀千刀的前妻了吗？” “坐等霍总揭露她的真面目！” 霍池宴没有看弹幕，甚至没有抬手调整镜头角度。 他只是垂着眸，目光落在镜头上，每一个字嘶哑又清晰： “今天开直播，不是为了辩解，更不是为了求谁原谅。只是想把我对林楚曦做过的事，一件一件说出来，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的错。” 一句话，让滚动的弹幕骤然停滞。 “我和林楚曦的婚礼没有宴请宾客，只有一个牧师和我爷爷作见证，新婚当天早上，我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婚纱撕出一条裂缝。” “她穿着那件婚纱还没有走完完整流程，就被我逼得狼狈地去换一套简单素雅的白色连衣裙继续婚礼，那天她站在我身边有些难堪，我却觉得她是活该，谁让她非要嫁给我。”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撕婚纱？这也太过分了吧！” 霍池宴没有理会弹幕的骚动，只是继续往下说：“婚内三年，我不允许她上桌吃饭，不允许她以霍太太的身份出席任何场合，我不允许她在霍云睿面前自称妈妈。” “可即便如此，那个笨女人还是满门心思讨好我，有一次我就随口说想吃斋礼记的糕点，她就去学。” “蒸糕的时候蒸汽烫到了手，满手都是水泡，她却还是笑着把糕点端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这个味道。” “我当时一口没吃就把盘子摔在地上，说样式难看，吃不下！后来她就继续学，直到我对样式、口味都满意了为止。”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抬手按了按泛红的眼眶，却还是有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在病号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那时候总觉得，她处心积虑嫁给我，就该受这些委屈；何况不管我再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走的。直到后来，我误以为她爱上了别人，一怒之下把她的私房照公开，逼她离婚！”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瞬间让直播间陷入疯狂。 “私房照？天呐……这太恶心了！” “她前妻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霍池宴像是承受不住这些回忆的重量，声音愈发颤抖：“可当她真的提了离婚，我又不甘心，逼她净身出户，还逼她签了协议，让她跟我们的儿子霍云睿断绝母子关系！想让她知难而退！” “但是她，全部都同意了……” “离婚冷静期内，她和另一个女人被绑架，绑匪让我二选一，我选了别人！置她生死于不顾！” “你们骂她狠心，骂她看不到我下跪七天、跪到晕厥，可我跪七天，抵不过她被我撕婚纱时的万分之一委屈。” “我晕过去十次，抵不过她满手水泡却被我摔了盘子的痛。” “我现在说这些忏悔的话，抵不过她被绑架时，听到我选择救别人的那种绝望。” 他从保镖手里接过一叠文件，对着镜头展开：“这是我逼林楚曦签的净身出户离婚协议，还有绑架案的警方笔录，这些东西，就是我的罪证！” “这些不是补偿，因为我知道，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她不是你们口中品德败坏的女人，她离开我后，没有在媒体面前说过我一句坏话，反而还在一心研发人工心脏，为了以后能救更多的人。” 最后，他看向镜头，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骄傲，只剩下深深的愧疚：“林楚曦，我知道这场直播可能会打扰你，我很抱歉。” “你没有错，错的人一直是我。” 说完，他哽了哽：“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像是在向过去的错误告别，也像是在向林楚曦做最后的赎罪。 “直播就到这里。” 霍池宴抬手关掉了直播，画面瞬间暗了下去，只留下满屏的骂声。 “原来不是霍总前妻不认儿子，是霍总逼着前妻跟儿子断绝了母子关系！” “霍大小姐在网上说的那些全是假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分明就是霍家人！” 舆论的天平彻底倾向了林楚曦这边。 霍氏集团的声誉迅速滑坡。 此时在键盘面前的霍黎娜已经气疯了。 林楚曦坐在会议室里，随着她“啪”地一下合上了电脑，直播镜头瞬间关闭。 她转头，平静地对身侧的教授们道：“继续实验，争取今天之内把新一代的人工心脏定型。” 教授们看着她这泰然自若的神态，一个个都在内心惊呼。 霍总为了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当众直播负荆请罪，她却没有半分动容。 不愧是人脑顶尖天才！ 林楚曦对于大家的心路不感兴趣，当天人工心脏的实验因为缺乏一个高级抗寒材料而失败，她皱着眉，拨出了傅伯琛的电话。 两人下午在咖啡厅见面。 傅伯琛一进门就向服务生提出要求：“空调温度调高，我太太不喜欢冷风。” “是。” 服务生走后，傅伯琛落座林楚曦对面，深邃的面容下掩藏着惊喜：“阿星，你很少主动约我。” 的确如此，所以她今天自然是有正事。 林楚曦抿了口咖啡，开门见山道：“傅先生，我们离婚吧。” 傅伯琛脸上的笑意先是僵在嘴角，随即一点点褪去。 他盯着林楚曦平静的侧脸，声音变得紧绷：“是因为霍池宴直播道歉了，所以你……选择原谅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已奔赴远方 林楚曦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转了话题。 “傅先生，你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但我的心思不会放在你身上。” 她说着，抬手打开手机，屏幕上是霍氏集团最新的股价走势图。 那条绿色曲线一路下跌，跌幅已经达到10%，创下霍氏成立以来的历史最高跌幅。 “你想利用我做的事，都做到了。按照这个趋势，霍家不出一个月，就会从京都顶尖豪门的位置摔下神坛。” “至于你一直期待的人工心脏项目，目前还缺一种耐低温的核心材料，我已经联系了极地考察队，接下来会亲自过去寻找。” 话音顿了顿，她抬眸看向傅伯琛，语气依旧平静：“霍池宴如今不会纠缠我，从当前的客观环境来看，离婚对你，对我，都更好。” 傅伯琛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苦涩。 “阿星，我现在已经不期望能报复霍家，也不期望靠人工心脏项目赚钱，我只有一个期望，就是你……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 “那你的期望，注定会落空。” 林楚曦很清楚她不可能再投入新的恋情，所以从这段对傅伯琛不公平的婚姻里抽身，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连同一支签字笔一起，推到傅伯琛面前。 “我们的开始本就是一场协议。N-link的股价预期上涨，霍氏集团股价暴跌，我已经完成了协议里的要求，为N-link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地位，如果傅先生满意，就请签字吧。” 傅伯琛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上，又抬眼看向林楚曦冷若寒潭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 他终于彻底信了许寒州之前说的话，林楚曦大脑里的超级芯片，会帮助她永远保持绝对的冷静，任何情绪都无法撼动她的决定。 他伸手接过离婚协议和笔，指尖微微发颤，还想做最后的挽留：“阿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张结婚证能保护你，能帮你挡掉除霍池宴以外的其他男人，也能……” “不用考虑了。” 林楚曦语气里没有丝毫余地，“我更喜欢平等的交易，你对我的心意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傅伯琛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他从来不是纠缠不休的人，既然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能做的，只有尊重。 笔尖在纸上落下，签下“傅伯琛”三个字。 签完后，他将协议和笔递回给林楚曦，眼底的失落再也压不下去。 林楚曦接过协议，看了一眼签名，确认无误后，才抬眸看向他：“傅先生，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傅伯琛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个“好”字。 就在林楚曦催动轮椅，准备离开时，傅伯琛突然急声道：“阿星，能不能把瑞瑞留给我？” 林楚曦道：“瑞瑞比同龄的孩子成熟，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同意，我没有意见。” 说完，她不再停留。 傅伯琛在咖啡馆里坐了很久，面前的咖啡凉透了也没动一口。 直到夕阳西下，一道苍老的身影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他面前。 是霍老爷子。 老人的头发全白，脊背也佝偻着，看着傅伯琛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声音哽咽着：“池宴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你……你真的……是小辰？” 傅伯琛抬起眼，淡眸扫过霍老爷子。 他想起林楚曦刚才说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心里突然一酸。 过去那么多年，他处心积虑筹谋，利用黑客技术抹去了林楚曦就是“小不点”的痕迹，看着她被霍池宴误会、伤害，看着霍家一步步陷入他设下的陷阱。 他以为报仇能让自己解脱，可到最后才发现，他赢了霍家，却输了她。 她断了对霍池宴的情，也断了所有的情爱，包括他。 这场报仇，终究成了一场空。 傅伯琛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深沉：“老爷子，我叫傅伯琛，是N-link的第一掌权人，国籍A国。我和霍家，是商业上的对手。你口中的小辰，我不认识。” 霍老爷子的心猛地一痛，“小辰，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你母亲的事，是我的错，是霍家对不起你们母子……” 老爷子说着，就要松开拐杖，朝着傅伯琛跪下去。 傅伯琛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老爷子，你不必这样。既然你第一眼看到我时没有认出来，现在也不必认了。过去的恩怨，从今天起，一笔勾销。” “你真的……能原谅我？”霍老爷子哽咽着问。 原谅吗？ 傅伯琛在心里问自己。 不管是否原谅，那些失去的、遗憾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我母亲在地下或许不会原谅霍家，但我，不会再找霍家的麻烦了。您年纪大了，好好保重身体吧。”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咖啡馆，只留下霍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原地，老泪纵横。 当晚，傅伯琛蹲在林瑞瑞面前，认真地问：“瑞瑞，以后你愿意跟爸爸一起生活吗？” “爸爸，妈妈已经跟我提过，让我考虑，我考虑好了，我跟爸爸走。” 林瑞瑞说完转头看向门口的林楚曦，不舍却又坚定：“妈妈，你放心去科研，我会照顾好爸爸，照顾好自己。” 林楚曦看着儿子懂事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妈妈会给你带礼物，也会经常给你打电话。” 告别后，她驱动轮椅，转身离开。 长长的走廊拉出她长长的影子。 林楚曦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是一个人日以继夜地坐在实验室里，无数次失败，又无数次重新再来，她早就知道，科研的路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如今，在芯片的帮助下，她终于能彻底撇开人世的情仇纠葛，摆脱所有过去的束缚，奔向真正的心之所向，奔向属于自己的未来。 她嘴角欣慰上扬。 天一亮，林楚曦带着研发团队，登上了前往极地的飞机。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朝着遥远的冰川飞去，机翼之外是无边无际的蓝天，像极了她此刻豁然开朗的心境。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霍总派直升机追她 医院的病房里，霍池宴坐在病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只有两只手十指相扣的照片。 那是很久以前，他趁林楚曦睡着时偷偷拍的，当时只觉得好看，多年回首，却成了他这一生再也无法重温的美好。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傅伯琛牵着林瑞瑞走了进来。 霍池宴瞥了傅伯琛一眼。 按照现在的结果，霍氏集团名誉大跌，虽然这是他该的，但看着既得利益者跑来示威，霍池宴的态度好不到哪里去。 他声音冰冷：“别高兴太早，你只是暂时赢了。” 语气依旧是尽显锋芒。 傅伯琛听出他还没有放弃林楚曦，目光渐沉。 五秒后，低沉开口：“阿星跟我离婚了。” “！” 霍池宴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你说什么？她不是选择了你？” 傅伯琛扯出一丝无奈的笑，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她谁也没选。” 霍池宴还没消化这句话，就听傅伯琛问道：“阿星能在招标会上用九国语言单挑九国评委，能在短时间内把新一代人工心脏完成度做到 90%，这一切，你不觉得奇怪吗？” 霍池宴指尖攥着相框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人脑芯片。”傅伯琛的声音压得很低，“N-link的核心产品是脑机芯片，用于改善瘫痪、渐冻症患者的生活。但阿星的这枚芯片，至少比国际最新一代人脑芯片超前五十年。” “它不止能改善生活，还能嵌入所有已记录的知识、语言，剩下的应该不需要我继续解释了？” 霍池宴的瞳孔骤然扩张。 “所以……她两年前诈死、失踪，两年后大变样，都是因为这枚芯片？” “不错。”傅伯琛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这枚芯片，她原本是要找志愿者实验的。” “可她当时受了情伤，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所以选择以身犯险，把仅有五成成功率的芯片融进自己的大脑。” “那场手术，她大脑基底层受损，明明该断情绝爱，却在看到你和霍云睿时，仍然会被肌肉记忆带来的疼痛折磨。” “你现在知道，你和霍云睿，到底伤她有多深？” 霍池宴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突然想起先前撞见她吞止痛药，药片的镇痛成分剂量远超常规，当时他还不明白，现在……豁然明了。 他带给她的疼痛记忆，连芯片都抵挡不住，让她的身体反反复复地受创。 傅伯琛继续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 “有些因果只能由当事人去解开，她虽然拥有超级芯片，但不保证芯片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护她，剩下的，你就好自为之吧！” 傅伯琛说出一切，如卸了心口的一块大石。 整个童年、少年期都被私生子阴影笼罩的他，没有一分一秒钟不想打败那个所谓的霍家太子爷。 他想让霍家看看，当年放弃他和他的母亲，是霍家的损失。 所以在选择林楚曦作为棋子的时候，他用结婚证来锁住她，至少让她，坚定地选择他。 可终究他还是尊重了林楚曦内心的抉择。 从霍池宴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对阿星是认真的。 当年如果没有刻意帮柳惜惜造假资料，造成他们的误会，或许不是现在这个状况。 但他能不能把握住最后一次机会，傅伯琛管不着了，他要做的只是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剩下的由他们自己决定。 傅伯琛和林瑞瑞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霍池宴正要打电话联系林楚曦，突然特助电话插了进来。 “霍总，李指导带着四个Nlink的教授去极北考察了！他们到了那边才向我们汇报！” 好个先斩后奏！ 霍池宴心猛地一提：“极北？她怎么会去那儿？” 特助解释：“人工心脏因为缺乏一个低温材料，最新实验失败，这次她带的团队，就是专门去找这个材料的！” 霍池宴瞳孔一缩，猛地掀开被子。 极北不止气候变化莫测，还因为官方管制少，不少持枪的犯罪团伙在那边抢夺资源！万一林楚曦他们遇上了，凶多吉少！ 他一边换下病服，一边对身旁保镖下令： “立刻去查林楚曦的实时位置！” “是，霍总！” …… 北极的暴风雪刚歇，天地间只剩一片漫无边际的白。 林楚曦的考察队刚扎好临时营地，准备休整，忽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引擎声。 是辆改装过的越野车！ 轮胎碾过冰面，留下深深的辙印，直冲营地而来。 “李指导！不会是抢劫的吧！” 话音刚落，七八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手里端着改装过的猎枪，呈扇形包围了营地。 为首的黑衣男枪口直指林楚曦，冷冽的眼神掠过考察队的国旗标，嚣张地用蹩脚华语放话： “把你们的食物都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极北食物稀缺，抢劫食物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考察队的成员们瞬间慌了。 极地的空旷地带里，他们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林楚曦依旧平静。 她一只手悄悄摸向轮椅侧面的暗格。 那里是她提前准备的防身武器，一支定制的小型手枪，能在低温下正常击发。 为首的黑衣男已经不耐烦，“我已经等不及了，还是死人能乖乖听话！” 说罢，对方正要开枪，林楚曦猛地掏出枪，手指正要扣下扳机！ 忽然，“嗡——！” 一阵震耳的直升机轰鸣声从上空传来。 同时，“砰！砰！砰！”三声枪响炸开，子弹精准地落在黑衣男脚前的积雪里，溅起半米高的雪雾，逼得他们连连后退，脸色骤变。 所有人都僵住了，林楚曦握着枪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半空。 直升机舱门打开，八名雇佣兵一跃而下，动作整齐划一，迅速在林楚曦的两侧列队。 手中的重型机关枪枪口对准对面的歹徒，气场全开。 林楚曦蹙眉，正讶异他们是什么人时，另一道高大黑影从直升机跃下。 落地的刹那，男人黑色皮大衣在风中展开，周身透着令人窒息的强势气场。 他抬手，掀开厚厚的黑色绒帽，露出一张英挺俊朗的脸。 眉眼深邃，眼神凌厉如刀。 正是霍池宴！ 在场所有教授们呼吸一滞：“霍总？！” 身价千万亿总裁，竟然跑到极地这种偏僻地带！ 众人惊诧时，只见霍池宴踏雪而来，很快走到林楚曦身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坚实的墙，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目光扫向对面那群歹徒，冷冽吐字：“你们，想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霍池宴：“我是你的狗” 霍池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地寒风般的凛冽杀意，瞬间压过了风雪的低吼。 那几个持枪歹徒被突然出现的全副武装雇佣兵和霍池宴冷厉气场骇住。 “抱歉，都是误会！” 蹩脚华语喊完，转头用当地语言急喝了一声“撤退”，随即纷纷跳上车，引擎咆哮着消失在苍茫白雪中。 危机解除，雇佣兵们训练有素地散开，警戒四周。 考察队的教授们惊魂未定。 霍池宴仿佛看不见其他人。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轮椅上的人。 林楚曦此刻穿着厚重的防寒服，脸颊被冻得微红，眼神却依旧是他熟悉的清冷，只是在那清冷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震动。 他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询问：“曦曦，有没有受伤？” 林楚曦低头将那把小型手枪塞回轮椅暗格。 淡淡回了两个字：“没有。” 虽然她态度很冷清，但霍池宴此刻却觉得无比满足。 霍池宴起身，对教授们道，“我带了人和设备，接下来的考察，我和你们一起。” “霍总，这太危险了……” 一位老教授开口道，在他们眼里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是没有科研心性和精神的。 霍池宴语气带着坚定，“你们每个人都是顶尖教授，一梯队科研人才，你们都不顾危险，我又怕什么？” 他不再多言，指挥着雇佣兵协助考察队加固营地，并且亲自分发带来的高热量的食物和补给。 林楚曦看着他这番举止，微微皱眉：霍池宴好像哪里变了？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还亲自给这些教授发食物？ 是跪了七天跪傻了？ 还是直播为她平冤后，被网友骂傻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始终相信人有本性，再怎么变也逃不开他刻在骨子里的恶劣！ 林楚曦懒得再理会他，驱动轮椅进了帐篷，早早歇息。 这晚，暴风雪再次来临，比之前更加猛烈。 狂风拍打着帐篷，发出骇人的声响。 林楚曦在睡梦中被一股寒意惊醒，似乎是帐篷内断电，取暖装备失效了！ 她刚坐起，准备检查。 就在这时，一束光从帐篷外亮起。 帐篷外传来霍池宴低沉磁性的嗓音：“曦曦，睡了吗？你这儿的电路被低温冻坏了，我进来看看？” 林楚曦微怔，“进来吧。” 话音刚落，男人掀开了帐篷，打着手电迈入。 他先走向林楚曦，二话不说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厚重防寒皮大衣，不容分说地裹住她后，连人带大衣一起，稳稳地抱了起来。 林楚曦一惊：“修好电路就行，你放我下来。” 霍池宴抱着她的手臂稳健有力，声音亦是不容拒绝，“我的帐篷用了特殊保温材料，有独立的供电系统，你住我那边，更安全。” 他一步步顶着风雪向外走。 转瞬，他已将她抱进自己的帐篷，轻轻放在铺着厚厚毛皮的简易床上。然后，他转身就要回到外面的风雪中去安排抢修。 “霍总！” 林楚曦忽然叫住他。 霍池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林楚曦清冷道：“修好后麻烦霍总通知我一声，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她不是不喜欢这里，是不喜欢他。 霍池宴听得懂，笑了一下：“遵命。” 话音落下，他转身掀开帐篷帘，大步走进了那片能吞噬一切的、狂暴的风雪之中。 帐篷内，林楚曦眉头皱得极紧。 遵命？ 是她幻听了？ 在林楚曦记忆里，霍池宴习惯对人施放命令，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自降身份的话…… 林楚曦心头有几分未知的烦闷。 帐篷外，暴风雪依旧在咆哮。 霍池宴安排好线路抢修，亲自确认一切稳妥后，带着一身寒气返回自己的帐篷。 他掀开厚重的门帘，正要通知林楚曦，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 帐篷内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林楚曦侧卧在简易床上，身上裹着他的大衣，眯着眸，已经睡着了。 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温柔了许多。 霍池宴的脚步瞬间放得更轻，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睡颜。 想起傅伯琛的话，想起她大脑里那枚芯片，想起她承受过的那些痛……心脏钝痛难当。 他搓热自己那双冻得有些发麻的双手，又用逐渐温热的掌心捂了捂自己的脸颊，直到确定自己身上不再带有一丝外面的寒气，这才极其缓慢地在床沿坐下。 床铺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动作一僵，见她没有醒来的迹象，缓缓躺下，手臂极其轻柔地绕过她的颈项，将她连同那件大衣一起，小心翼翼地拢进自己怀里。 她的身体纤细而冰凉。 霍池宴的手臂僵硬着，不敢太用力，怕惊醒她。 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气息。 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 “想不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这样抱着你……” 睡梦中的林楚曦似乎感知到了一片温暖的领地，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贴近后，沉沉睡去。 霍池宴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帐篷外，是地狱般的风雪；帐篷内，是他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 …… 翌日清晨。 林楚曦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醒了？” 床边，男人的嗓音格外磁性。 霍池宴心里很清楚如果她醒过来看到自己被他抱着，肯定会更厌恶他、更反感他，所以他早早就起床了。 他端来了一盆温热适中的水和挤好牙膏的牙刷，送到她面前：“曦曦，先洗漱吧。” 林楚曦怔怔地看着霍池宴手里那盆冒着热气的水和牙刷，脑子里一片混乱。 霍池宴居然在伺候她？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这副殷勤的样子，跟她昨晚的梦境居然重叠了！ 她轻咳，疏离的语气道：“霍总，我昨晚梦见你变成了一只狗。” 一只大狗，对她使劲摇尾巴…… 霍池宴听到这句话一愣。 她这是在嘲讽他，无事献殷情？像狗一样？ 空气安静了五秒，霍池宴那张高贵不凡的脸蛋竟无奈地低笑。 转瞬，他用温和又虔诚的语气道：“只要曦曦开心，我就是你的狗，专属你一人的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冰原下的绝命之吻 林楚曦：“……” 她觉得自己可能梦还没醒，梦里向来高高在上、对她冷漠刻薄的霍池宴成了可以随意使唤的狗，而现实……如出一辙？ 她避开他灼热的眼神，接过水盆和牙刷，开始刷牙洗脸。 帐篷外传来教授们的交谈声。 经过昨晚的休整，团队已经做好了今日勘探的准备。 出发前，霍池宴给每个人都加配了一套防坠绳和保温护具，自己则推着林楚曦的轮椅走在队伍最前面。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突然出现一片泛着淡蓝磷光的区域。 林楚曦拿出检测仪，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数据显示，这片冰下藏着的晶体，正是他们要找的零下六十度仍能保持稳定结构的耐低温核心材料！ “找到了！”旁边的教授看着数据，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团队成员瞬间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欣喜。 林楚曦道：“凿冰取样，注意别破坏晶体结构。” 霍池宴使了个手势，两名熟悉冰上作业的雇佣兵开始行动。 “样本取到了！” 雇佣兵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块蓝色晶体放进恒温容器里，递到林楚曦面前。 就在众人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咔嚓——！” “冰裂了！快退！！” 但太迟了，整片冰面以骇人的速度崩塌凹陷。 众人瞬间失重，惊呼着坠入冰冷彻骨的幽暗海水！ 林楚曦在轮椅倾覆的瞬间，只来得及死死抱住那个恒温箱！刺骨的寒冷瞬间吞噬了她，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意识几乎涣散。 “曦曦！” 霍池宴的嘶吼穿透水波传来，下一秒，她便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 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林楚曦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瞳孔骤然收缩。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温度，与海水的冰冷形成极致反差，他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强势将仅存的氧气渡进了她的肺部。 吻里没有半分旖旎，只有绝境中的孤注一掷，是他赌上所有力气，留给她的一线生机。 在那一刹那，林楚曦感觉自己的心跳急促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渡完气，霍池宴立刻攥紧她的手腕，凭借强悍的体力在水下避开锋利的碎冰，朝着冰原另一处缺口游去。 冰冷的海水几乎要冻僵他的四肢，可他攥着她的力道却越来越紧，直到看见水面的微光，才拼尽全力将她托出海面，稳稳放在一块较大的浮冰上。 他一路推着浮冰一路往岸边赶，直到双脚踩上坚实的冰面，成功得救！ 男人嘴唇冻得乌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却连擦一把脸上水珠的时间都没有，第一时间将她紧紧箍进怀里。 结实的手臂因后怕和寒冷剧烈颤抖，声音哽咽得不成调：“曦曦，还好你没事……” 林楚曦顾不上他怀里的温度，第一时间四周摸索：“我的恒温箱呢？！” “别急，我知道坠落点。” 霍池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你等着，我去找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再次扎进那片冰冷蚀骨的海水之中！ 林楚曦望着他消失的身影，瞳孔一颤。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 海面依旧死寂。 霍池宴，该不会是死了？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她脑海里全是霍池宴跳入海水前那冻得青紫的侧脸。 突然分不清，那阵隐隐的恐慌，究竟是因为那份至关重要的材料，还是因为那个为她不顾一切去赴险的男人。 忽然—— “哗啦！” 一阵水声破开寂静！ 霍池宴从海面猛地钻出，矫健地爬上岸，将一个完好无损的恒温箱递到她面前，冷得牙关打颤：“检查一下吧……” 林楚曦看着他安然无恙，长松了口气。 随后输入密码开启恒温箱，确认里面的晶体无损，立刻合上，抬眸问：“其他教授怎么样了？” 霍池宴立即掏出兜里特制的防水手机联系雇佣兵。 简短几句后，他看向她：“我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雇佣兵，早已经把教授们都救上来了，只是分散在各地，无人伤亡！” 话刚说完，远处出现一个身影，他眉心一拧。 那是极北的当地人，身形高大，欧式面孔，年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厚实的皮毛衣物，对着他们二人又是招手又是大喊，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霍池宴警惕问：“曦曦，你学识渊博，翻译一下？” 林楚曦皱了眉，学识渊博？他该不会知道了芯片的事？ 她的芯片是载入了很多语言，但，不包括极北地区周边的弹丸国小众语言。 她随口一猜：“来救我们的。” 话落，那中年男人已赶着雪橇来到他们跟前，向他们伸出手，示意他们坐上去，林楚曦吞了吞口水，还好，猜中了。 一路上霍池宴保持着对陌生人的防备，眉峰凌厉而警觉，不停地问：“他在说什么？” “他刚才一定说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话！” “等等！他又皱眉了！” 林楚曦本来就听不懂，被霍池宴叨叨得烦了，丢出一句：“霍总，建议你单独一个星球。” 霍池宴听出自己被嫌弃，试图给自己拉拉分：“曦曦，其实刚才在海里……我救了你一命……” 后面那句“一下子翻脸会不会太无情了”没说出口。 林楚曦下意识地皱眉：“是我求你救的？” “……不是。” 霍池宴不说话了，他很清楚她已经断情绝爱，讨不到好果子。 但他就是乐意陪着她。 看着曾经高傲惯了的男人如今这副受气包的模样，林楚曦反而不习惯了。 甚至开始反思，她难道对他太过分？ 可转念想到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她咬了咬唇，压下了情绪。 两人被那位好心的当地人收留了。 极北小镇，矮木屋里，烧着温暖的炉火，驱散着他们身上的寒气。 一位老妇端来热腾腾的肉汤，目光时不时落在林楚曦脸上，眼神里带着一种越来越浓的疑惑。 甚至还试探地用当地话寒暄了几句，林楚曦只是礼貌笑笑，没做声。 老妇走后，在屋外拐角处拉住那位中年男人，压低声音用当地语说道： “儿子，你救回来的那个女人，长得好像二十五年前厉氏财阀家族丢失的千金大小姐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当狗当出优越感了 中年男人皱眉：“厉家的大小姐？” “是啊！” 老人激动地比划着，“那几年厉家赏金上亿寻人，整个国家都贴满了她的画像，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鼻子、眼睛，跟画像上的那位简直一模一样啊！”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打量了林楚曦两眼，神色顿亮。 “母亲，你看着他们，我认识厉家的仆人，等会儿我去找他过来看看！” 虽然时隔二十五年，但人有相似总不会无缘无故。 毕竟是上亿的赏金，值得他去做这件事。 林楚曦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淡定地催促旁边的霍池宴：“你的手机不是还有用吗？时间就是金钱，赶紧联系教授们会合吧，我得回京都继续实验。” 霍池宴回道：“我发了定位，他们在过来的路上。” 说话同时，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摩挲，温柔地问：“曦曦，还冷不冷？” 手心忽地一暖，林楚曦想到冰下那个吻，心跳猝不及防地加快。 她突然猛地抽出手：“别做这些多余的事，就算你装得再像，你在我眼里也不会是个人。” 霍池宴被呛得心塞。 很快又恢复如常，眼尾一扬：“谁装人了？我不是说过，我是你的狗？” 林楚曦：“……” 竟然有人当狗还当出了优越感？ 她干脆别过脸，不再看他，目光落在跳动的炉火上，试图压下心底那阵莫名的躁动。 霍池宴见她不说话，又往前凑了凑。 “曦曦，”他声音放得更软，带着几分诱引，“我这条狗会帮你找材料，会救你命，还会给你暖手，是不是比别的狗有用多了？” “……” 林楚曦想起冰原下生死一线的吻，想起他毫不犹豫扎进海水里为她找恒温箱的背影，心脏酥麻又酸胀。 芯片的警示还在，她很快压下情绪，深吸一口气。 随后，转头看向他，眼神恢复冰冷：“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狗，等教授们到了，我们各走各的路，以后不要再有牵扯。” 霍池宴虽然心脏被她戳得全是洞，却还是舔着脸来讨好。 “曦曦，你的轮椅弄丢了，你需要我，我的背给你骑，我的肩膀给你骑，我全身都给你骑，好不好？” 林楚曦又被他的厚颜无耻整无语了。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中年男人和另一个陌生嗓音的交谈。 下一秒，门被推开。 中年男人领着个穿着深色西装、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老人一进门，目光就直直黏在林楚曦脸上，瞳孔骤缩，脚步都有些发颤。 霍池宴发现对方冲着林楚曦来的，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温和，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他站起，高大的身躯像屏障似的挡在她身前，眼神透着与生俱来的威慑。 “曦曦，你别怕，有我在！” 一语落毕，那老人哆嗦着开口：“你们，是华国人？” 熟悉的语言让林楚曦和霍池宴同时怔住。 霍池宴没有放松警惕，审视着对方：“你是谁？” 老人整理了一下衣襟，“冒昧打扰，鄙人姓陈，是北欧厉家的管家，侍奉厉家四十多年。” “你身后的这位小姐，与我厉家二十五年前走失的大小姐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不知二位能否随我去一趟厉家？让家主和夫人看看！” “厉家？”霍池宴转头，征询林楚曦的意见。 林楚曦蹙起眉头。 按照大脑里芯片的知识记载，这是北欧最低调的华裔财阀世家，三百年前定居北欧，产业庞大，但只在欧洲活跃，从不涉及东方市场。 就连霍氏集团遍布全球各地的业务，也从未跟厉家有过交道。 直觉告诉她，这或许与她的身世有关。 然而，仅仅一瞬的波动后，她的眼神便重归平静，冷道：“我不认识什么厉家，请老人家回去吧。” 陈管家急了，老泪纵横：“小姐！请您再考虑考虑！哪怕只是去看一眼？家主他们……” “不必了。” 林楚曦打断他，态度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陈管家几番尝试，见她态度坚决，最终只能暂且离开了小木屋。 霍池宴看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问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林楚曦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我的人生不需要凭空多出几个陌生的亲人，他们既然二十四年都没有出现过，那也没必要打扰彼此生活了。” 霍池宴闻言倒吸了一口气。 她连可能是血缘至亲都置之不理，他还有机会吗？ 可哪怕毫无机会，他仍是执着地想要陪着她。 毕竟如果连他都放弃了，她……该有多孤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霍池宴接听电话后，转头对林楚曦道：“直升机到了，我背你出去。” 不等林楚曦拒绝，他已经蹲下身，宽厚的脊背稳稳地对着她。 林楚曦看着他紧绷的肩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俯身趴在了他背上，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 霍池宴稳稳起身，双手往后抱住她。 两人跟好心收留他们的老妇和中年男人道别。 老妇虽然没拿到那上亿的赏金很失望，但还是塞给林楚曦一袋烘干的肉干，用当地语说：“路上吃，注意安全啊！” 林楚曦没听懂，接过肉干时道了谢。 当然，这声谢谢，对方也没听懂。 然而陌生人的善意却似是心有灵犀，双方都能会意。 霍池宴背着林楚曦迈出小木屋，走了五百米左右后，登上了村镇外头的直升机。 “轰隆隆隆……” 直升机缓缓上升，开出这片极北小镇。 林楚曦坐在机舱俯瞰着茫茫无际的雪原，想着那个陈管家的话，心里默默地道了声别。 无论她身世是什么，她这辈子不想被任何感情牵绊，只想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愿一切，都回归平静。 林楚曦收回思绪，低头扫过自己的手心，瞳孔猛地一缩。 “霍池宴！我们的恒温箱遗落在刚刚的小木屋里了！” “！” 霍池宴听到她刚刚情急之下冒出的两个字，“我们？” 他嘴角一扬，心情畅快。 “曦曦，别着急。”转即对前面下令：“返航！” “是！” 直升机折返，降落在小镇外。 雇佣兵道：“霍总，我去拿吧？” 霍池宴阻止：“不用了。” 那对母子善良又本分，可能会被这些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吓到。 连霍池宴自己也没察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的心思变得细腻了，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 或许是因为林楚曦。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格外地珍惜、善待身边的一切。 他转头对林楚曦道：“曦曦，你在这儿坐着，我亲自去拿。” 话落，霍池宴利落地迈出直升机。 他走到小木屋前，礼貌敲了门，却没有回应。 手试探着推开一条缝隙。 “吱呀”一声响，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刺鼻而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林楚曦的生母 霍池宴眉头紧锁，猛地推开门——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地。 十分钟前还慈眉善目递来肉干的老妇与中年男人，此刻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三名凶徒持枪从暗处窜出，枪口齐齐对准霍池宴！ 其中一人用生硬的华语吼道：“那个从华国来的女人在哪？！” 霍池宴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他没有丝毫犹豫，利落侧身闪避的同时拔枪反击。 “砰砰砰” 三声枪响，两枪爆头。 仅剩那名会说华语的凶徒右手腕中弹，枪支应声落地。 霍池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将人狠狠摁倒在地，枪口抵住对方额头，声音冷得刺骨：“谁派你们来的？” 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凶徒声音发抖：“别、别开枪！是厉家！” 厉家？ 霍池宴手指压紧扳机，再度逼问：“理由？” “厉家的人说那个长得像大小姐的女人不能留……我们没找到人，只能灭口……” 听到这话，霍池宴胸口剧烈一震，目光扫过地上那对无辜丧命的母子。 最开始语言不通，他还像是防贼一样提防着这对母子…… 却没料到，这对自始至终善待他和林楚曦的母子竟因他们而赔上性命。 他眼神一寒，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等林楚曦收到恒温箱时，也从霍池宴口中得知了小木屋的惨剧。 她盯着那袋牛肉干，喉咙发紧，半晌说不出话。 她本想平静翻篇，远离这段可能的亲缘。 可现在摊上了两条人命，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就此离开。 她转向老教授，语气平静却坚决：“教授，麻烦您把材料带回实验室冷藏储存，我留下来，过几天再回国。” 老教授愣住了：“李指导，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嗯，”她垂下眼帘，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得先去讨一笔债。” 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先前厉家陈管家的态度并不像要她性命，此次暗杀，多半是有人借厉家之名行凶。 即便她想退出纷扰，对方也绝不会放过她。 揪出真凶、避免更多杀戮，才是当务之急。 她最终和霍池宴留了下来。 极北小镇地广人稀，间隔百米才有一户人家，一对母子的惨死几乎无人过问。 霍池宴和林楚曦沉默地看着雇佣兵处理后续，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消散的沉重。 下午时分，他们抵达厉氏财阀所在的N国奥市。 在和厉家正式打交道之前，林楚曦戴上口罩，先去采买物资。 她给自己重新配了一台高科技轮椅。 霍池宴则在一旁联系霍氏集团北欧分部负责人：“去接洽厉氏。” 负责人一头雾水：“霍总，厉氏主营珠宝，我们侧重科技产品，以前都没有合作先例，您的意思是……” 霍池宴眼底掠过一丝冷光：“没有先例，那就开创先例。” 五分钟后，负责人回电：“霍总，明天厉氏将举办玉石大会，厉家所有核心成员都会出席，将是最好的接洽时机，已为您安排好至尊席位。” “知道了。” 霍池宴挂断电话，眼中寒意更甚。 当晚，他陪林楚曦操控自动轮椅定好酒店、购置衣物与电子设备，几名雇佣兵跟着全程严密保护。 夜深人静，林楚曦在酒店房间内打开电脑，深入调查厉家背景。 明面资料显示，厉氏财阀垄断北欧王室珠宝供应，失踪的大小姐厉云卿自幼天赋异禀，五岁就精通珠宝鉴定，被家主早早指定为继承人。 可就在继承前夕，她离奇失踪，厉家搜寻全球至今没有结果。 林楚曦注视着屏幕上厉云卿的照片：年轻、明媚、衣着华贵，而那张脸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若说她们没有血缘关系，遗传学都可以从此退出大学学科类目了。 然而，以上这些只是公开信息。 当林楚曦接连破解106道防火墙，获取一批绝密资料和聊天记录之后，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厉云卿在二十五年前是被挟持至华国的，遭囚禁一年！最后在京市一家外资私立医院产下一名女婴。 更残忍的是，产后昏迷的她，竟被直接推上心脏移植手术台。受捐者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厉家二小姐、现今的厉家代家主厉云容。 至于那名女婴，被医院送至京都孤儿院，资料上的登记日期与林楚曦入院时间完全吻合。 林楚曦的手指悬在键盘上，久久未动。 厉云卿，就是她的生母。 她并不是被母亲抛弃的……真相是，她的母亲被人害死了！ 最令她无法承受的是，她查询厉云容的医疗资料，显示厉云容心脏是健康的！ 所谓移植，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谋杀，只为看似合规地挖走她亲生母亲的心！ 二十多年过去，她本该继承一切的母亲惨死于异国手术台。而杀人凶手，却享尽荣华、风光无限？ 她心脏猛地一抽，这份痛连芯片都没压住。 就在这时，酒店房门“咔哒”一声轻响。 她合上电脑。 霍池宴关好门后，边脱外套边说：“明天厉氏举办玉石大会，我定了席位。借此契机可以先探探厉家的情况，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你觉得呢？” 林楚曦没有回应。 霍池宴察觉不对，解领带的动作顿住，缓步走近她，问：“曦曦，你怎么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楚曦：拳头紧攥，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绷得紧紧。 她抬起眼看他，目光仿佛穿透时空界限，看见了她的母亲被挖心的那幕，眼底逐渐一片血红，透着露骨杀意。 芯片植入之前，她不会这样；植入之后，她也从未如此杀气凛冽。 难道她，想杀他？？ 一想到之前对她的伤害，霍池宴心脏不由得揪紧。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走上前，将轮椅上的她抱住。 “曦曦，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是我的小不点，如果哪天你真想要我的命，跟我说，我自己来，别脏了你的手。” 他的声音颤抖，怀抱越收越紧。 林楚曦被她抱得无法呼吸，猛地回神，一把将他推开，眼神充满防备。 “这是我的房间，谁给你的房卡？”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只抱抱，不做别的 “前台给的，你一个人住太危险，我不放心。” 霍池宴说着转身，“我先去给你放洗澡水。” “等等！” 林楚曦急忙叫住他。 可他像是逃一样，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浴室门口。 林楚曦立刻拨通前台电话，五星级酒店的前台都受过专业语言培训，流利的华语向她致歉： “女士，非常抱歉，今晚酒店已全部满房。那位先生称是您的丈夫，还出示了您二位的结婚证，我们也核对过身份信息与照片，所以为他办理了入住。” “结婚证？” 林楚曦眸仁一惊，那是多少年前的废纸了？？ 当年她和霍池宴是以“死亡”名义解除的婚姻关系，按规定无需回收结婚证便自动解除了关系。 她怎么也没想到，霍池宴竟还留着这张废纸，甚至拿它对外宣称是她的丈夫？ 就在她气恼的时候，胡听见—— “曦曦，水好了！” 霍池宴从浴室出来，额前碎发半湿半干地贴在额角。 黑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锁骨，半湿的衬衫紧贴身躯，若隐若现展露出男人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满身的力量感几乎要倾泻而出。 林楚曦吞了吞口水，怎么感觉他是故意把自己打湿的。 她皱着眉，驱动轮椅，准备走到浴室门口再下地。 现在的她下地后扶着墙能踉跄行走，洗个澡不算什么难事。 然而轮椅刚启动，被霍池宴摁下了【off】键，紧接着他不由分说将她从轮椅上抱起。 “轮椅不方便，我帮你！” 林楚曦想要拒绝，但他腿长，总共没几步路，等她要开口的时候，已经到浴室了。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氤氲着热气，空气里满溢着沐浴幽香。 他小心地将她放进浴缸，指尖刚碰到她的裙摆，想帮她褪去衣物…… “啪！” 林楚曦下手极重，哪怕他皮厚如城墙，手背还是瞬间被她打得红了一大片。 “曦曦，打这么用力？” 霍池宴倒也不生气，甩了甩那被打麻了的手，嘴里不忘解释两句：“我只是怕你不方便，帮你脱衣洗澡。” 对于他这个强行补充的解释，她脸上看不出情绪，“你出去，我自己来。” 出去？ 霍池宴哪里舍得出去？ 他炙热眸光凝着浴缸里的林楚曦。 她身体浸在水里，浑身衣料湿透，紧贴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纤细的天鹅颈处，凝脂玉肌沾了水，盈盈水光一点点往下，顺着她锁骨中心，滴落深沟。 他脑海里不禁涌出过往，她穿着性感战衣勾引他，他暴戾，他狂野，在无数个夜晚挥汗如雨…… 眼眸一暗，透出几分露骨的侵略意味。 霍池宴俯身靠近她，修长的手指伸到了衬衣扣子上，一颗一颗解开，声音喑哑磁性：“你确定，不想让我帮你？” 衬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林楚曦视线一转，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裸露的精壮胸膛。 小麦色肌肤下，胸肌线条紧实饱满，腹肌轮廓深邃，雄健有劲，隐晦的爆发力悉数隐没在长裤中间的人鱼线往下…… 她大脑几乎宕机，吞了吞口水。 忽然，一只大手攥着她的手，按在他坚硬的胸肌上。 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进她的掌中肉，男人磁性的嗓音萦绕在耳边：“怎么样，手感好吗？” “我记得你把我误当成男模那次，很喜欢摸我这里。” 霍池宴整个身躯靠近。 他血液向下涌动，强烈的燥热感在小腹疯狂聚集，声音再添了几分沙哑，“想不想，摸摸其他地方？” “砰——！” 话音未落，林楚曦一拳已经砸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鲜血瞬间从他鼻腔溢出。 “……” 霍池宴捂着鼻子，疼得倒吸冷气：“曦曦，好狠……” 林楚曦咬唇，“你再不出去，明天玉石大会你就要顶着破相的脸丢人丢到北欧了。” 她发完警告便收回手。 霍池宴舔了舔唇，强压眼底的浴火，“有事叫我，我在外面。” 当浴室门重新关上，林楚曦看着他身影彻底消失，猛松了口气。 一定是疯了，她刚才居然真有过两秒的冲动，想摸摸他腹肌看硬不硬。 林楚曦索性把整个脸都浸入水里，降降火。 洗完澡后她躺上床，被子一裹，闭上了双眼。 看到霍池宴一直老老实实地睡沙发，她警惕的心渐渐松下。 明天的玉石大会必然是有场风波。 她强迫自己快速入睡，养精蓄锐。 然而当夜深人静，林楚曦睡得并不安稳。 生母的惨死、极北小木屋的事在她梦中交织，让她眉心紧蹙。 朦胧中，她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股温热的气息靠近。 她猛地惊醒，睁开眼，黑暗中隐约看到霍池宴轮廓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霍池宴！” 她气恼推他，“你不是睡沙发的吗？” 她哪里想得到，男人睡沙发的老实相，只是为了让她松懈…… 霍池宴手臂强势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 “曦曦，沙发太小，睡不着。” 他理直气壮地找着借口，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耳廓敏感的肌肤。 林楚曦用手肘狠狠地击打他胸口，效果不好后，干脆一张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用了狠力。 疼痛激起了雄性生物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他突然翻身，靠着体重和力量压制住她，并精准地捉住她的手腕，将它们牢牢按在枕头两侧。 床单在两人较劲之下被揉得一团糟。 她的双腿无法发力，霍池宴很快占了上风， 男人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喘道：“曦曦，别动了，我只抱抱你，不做别的……” 林楚曦信他才怪。 她再度用力挣扎，结果身体反倒越贴越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变化，散发着危险气息。 她猛地一停。 霍池宴声线喑哑得不像话：“说了别动……现在怎么收场？” “霍池宴，你真是狗！” 林楚曦咬唇，凶巴巴的样子，惹得霍池宴突然坏笑，“那就再给大狗亲两下吧？” 说罢，滚烫的唇强势压了下来。 她立刻偏头躲闪，奈何他像是甩不掉一样不停猛追，最终还是被他精准地捕获。 “唔……”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对她越界的下场 林楚曦剧烈地挣扎，但他的吻霸道而缠绵，仿佛带着电流。 酥麻的感觉从唇瓣蔓延开来，一点点瓦解她的抵抗。 本能的生理反应，连芯片都无法压制。 感觉到身下人的挣扎渐渐微弱，霍池宴的吻开始向下蔓延，流连在她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大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摩挲。 她的上衣被推高，男人粗粝的指腹熟练地触探她的敏感点。 林楚曦喘息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在一发不可收拾之际，趁着霍池宴防备松懈，她化掌为刀，砸向他后颈…… 刚才还像个野兽一样的男人，瞬间就倒在了一边。 这一击，足够他睡到天亮了。 林楚曦看着身边这个失去知觉的男人，她紧绷的神经轻轻吁出一口气。 身体被他撩拨出的热意和躁动也随着他的昏迷而一点点被她强行压回心底深处。 “霍池宴……” 林楚曦下意识咬了咬被他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声音低哑，“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扭过头，不再理会瘫倒在旁的男人，拉过被子将自己裹紧。 天光微亮。 林楚曦醒来时，霍池宴仍维持着昨晚倒下的姿势躺在床边，一动不动。 想起他昨夜恶劣的行径，心头余怒未消，伸手，毫不客气地猛地一推，直接将毫无防备的他从床上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伴随着霍池宴吃痛的闷哼在地毯上响起。 他瞬间惊醒，下意识低吼：“谁干的！” 刚一撑起身，看到床上冷眼睨着他的女人，再环顾四周酒店的陈设，最后低头看见自己光裸的上身那一道道鲜明的抓痕和咬痕，后颈传来清晰的酸痛感……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 这里是N国酒店。 他昨晚不老实，被她……打晕了。 他揉着脖子，脸上却迅速堆起讨好式笑容：“曦曦，早上好……昨晚你打得对！看到你身手还是这么好，我很欣慰。” “用不着你欣慰。” 林楚曦冷冷回绝，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霍池宴立刻殷勤地将轮椅推过来，动作熟练无比，瞬间又切换回那个狗腿子的模式。 他一边伺候一边不忘给自己找补：“我怕你冷，想抱着你睡。” “而且你的腿还没恢复，我想着给你当垫腿的抱枕。” “总之，你想的那件事，我绝对没打算真做！我可以发誓！” 林楚曦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今天玉石大会，我们分开行动，你不要对外宣称认识我。” “？？”霍池宴一愣，“曦曦，我让北欧分部负责人接洽厉氏时，介绍的就是我和我太太会一同到场。” 林楚曦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冷笑。 他是仗着北欧这边不关注华国的新闻吗？ 她毫不客气地刺他一句：“你太太？你哪个太太？是柳惜惜吗？” 听到“柳惜惜”这个名字，霍池宴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厌恶。 林楚曦不再看他，操控轮椅转向洗漱间。 他赶忙拿起牙刷递过去，试图补救：“玉石大会是实名制邀请，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你不用我太太这个身份，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进去？” 她不接他的牙刷，而是拆封了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牙刷，语气疏离：“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霍池宴给她倒水，“你确定你自己进得去？” 林楚曦不接他的杯子，自己拿杯子，还吐了句：“反正，用不着你。” 眼看着自己在她身边毫无用处，霍池宴身形僵硬石化，内心自闭。 完蛋，昨晚越界，他连她的狗都当不成了！ 与此同时，厉氏别墅的奢华卧室里，年过四十却保养得如二十出头的厉云容正坐在梳妆台前。 她身穿绛红色真丝睡裙，指尖捏着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在灯光下反复打量。 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华贵，可眼皮却时不时抖动，仿佛今天的玉石大会会有什么变故要发生。 梳妆台上有台手机，里头下属正用华语汇报。 厉家祖籍在华国，世代子孙都将N国国语与华语并列为第一语言。 厉云容华语相当流利纯正：“你确定是霍氏集团的总裁？霍氏与厉氏从无业务往来，对方怎么会突然来参加玉石大会？” 厉云容的语气里充满了诧异和警惕。 在她身侧墙角处，一个戴着精美鲜花面具、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如同人形花瓶般静默伫立。 听到“霍氏总裁”几个字，她的身形颤了一下。 电话里的人回道：“代当家，这件事是霍氏集团北欧分部总负责人来通知的，不会有假。” “您在玉石大会上将正式继承厉家家主之位的消息已经放出去，霍总远道而来想是仰慕您的风采，亲自来恭贺。” 厉云容闻言满意一笑，放下红宝石戒指，又拿起一枚蓝宝石戒指套在指上。 突然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心一拧：“陈管家和那个女人，都解决了？” 电话里道：“代当家放心，陈管家被重型卡车压成了两截，当场毙命。” “至于那个跟大小姐长得相似的女人，我派了一顶一的杀手，想必这会儿那女人正赶着去投胎，绝不会耽误您今日继承家主之位的大事。” 厉云容眉心舒展：“很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她挂断电话，目光忽然转向角落那个静立的花奴。 花奴是北欧某些上层贵妇圈里一种畸形的风尚，实则是变相的女性奴隶。 她们通常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对体态、举止要求极高，需将头发盘起，头顶装饰鲜花，脸上佩戴固定的鲜花图案面具，皮肤甚至也要涂抹特制的鲜花涂料。 在主人眼里，她们不是人，而是用于炫耀和欣赏的活人花瓶。 为了防止这些花瓶勾引男主人，她们的脸大多会被烫毁，确保其永远不敢、也不能摘下那个代表身份和耻辱的面具。 眼前这个新来的花瓶，站姿笔挺优雅，举止形态带着模特般的风范，带出去相当体面。 厉云容淡淡开口：“你来这里几天了？” 面具之下，花奴的声音传出，恭敬且异常平稳：“回主人，已经三天了。” 厉云容露出一抹还算满意的笑容：“你这几天的表现很不错，是我见过最听话、最懂规矩的花奴。今天便赏你一个恩典，随我一同去玉石大会见见世面。” 花奴眼底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红光，微微躬身，姿态谦卑：“谢主人恩典。” 玉石大会在N国首府中心的豪华宫殿内举办。 这场盛会汇聚了整个北欧的上流社会名流，连N国皇室的西蒙王子也在受邀之列，场面极尽奢华。 霍池宴身着剪裁完美的顶级西装入场时，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林楚曦。 林楚曦坐在轮椅上，一身黑色礼服长裙，脸上覆着同色系面纱，身后看似随意却站着五位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便衣雇佣兵，全方位地守护着她。 他本想给她邀请函，她却坚决不要，只说自己有办法入场。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林楚曦守口如瓶。 霍氏集团北欧分部的总负责人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一旁，迎他入场：“霍总，您这边请。” 霍池宴只能先进场，但也不忘给林楚曦的新手机发了条信息：【曦曦，我身边的位子永远给你留着。需要我，随时吱一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玉石大会 玉石大会在N国首府中心的豪华宫殿内举办。 这场盛会汇聚了整个北欧的上流社会名流，连N国皇室的西蒙王子也在受邀之列，场面极尽奢华。 霍池宴身着剪裁完美的顶级西装入场时，目光瞥向不远处的林楚曦。 林楚曦坐在轮椅上，一身黑色礼服长裙，脸上覆着同色系面纱，身后看似随意却站着五位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便衣雇佣兵，全方位地守护着她。 他本想给她邀请函，她却坚决不要，只说自己有办法入场。 至于具体是什么办法，林楚曦守口如瓶。 霍氏集团北欧分部的总负责人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一旁，迎他入场：“霍总，您这边请。” 霍池宴只能先进场，但也不忘给林楚曦的新手机发了条信息：【曦曦，我身边的位子永远给你留着。需要我，随时吱一声。】 宫殿外，林楚曦依旧在等候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终于，一辆悬挂着皇室徽章的顶级定制豪车，在前后护卫摩托的簇拥下，稳稳停在宫殿门口的红毯尽头。 气质高贵典雅、身形保持得极好的西蒙王子，身穿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宫廷礼服，胸前佩戴着象征王室身份的勋章，在随从与安保人员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他虽年近五十，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反而增添了成熟稳重的魅力。 他的出现立刻点燃了现场媒体的热情，闪光灯疯狂捕捉着这位英俊卓然却始终单身的王子每个瞬间。 林楚曦提前做过详尽的调查。 这位西蒙王子，与她的亲生母亲厉云卿曾是一对恋人，感情深厚。 自从厉云卿离奇失踪后，西蒙王子封心只待她回来，至今未婚，这件事在北欧几乎人尽皆知。 林楚曦看准时机，按下轮椅的控制键，平稳地行至西蒙王子即将经过的路线侧前方。 她用标准而流利的N国国语，清晰地向王子问好：“您好，尊贵的王子殿下。”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掀起了她面纱的一角。 西蒙王子的目光瞥见她面纱下那惊鸿一现的容颜，脸色骤然一变。 他脚步猛地顿住，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甚至不顾王室礼仪，快步走向她，纯正的北欧腔调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你……你是……” 林楚曦迎着西蒙王子震惊的目光，直抒来意：“尊贵的殿下，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随您一同入场？” 旁边的人全部惊呆了。 这是哪里来的女人，竟然当众搭讪西蒙王子！ 她腿残了，她脸还半遮半掩多半很丑，最关键的是，西蒙王子独恋厉家那位消失的大小姐，这是整个北欧都知道的事！ 现场所有北欧的媒体人看着林楚曦，脑海里只有三句话：“她不自量力，她不要脸，她还不怕死！” 西蒙王子的情绪仍在剧烈波动中。 他绝不会认错那张脸！那是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多年的容颜！ 尽管眼前女子的年纪看上去比他的卿卿要小上一轮不止，但她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非凡的联系！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西蒙王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弄清真相的机会。 西蒙王子恢复皇室成员的雍容气度，对身旁的侍从吩咐道：“为这位小姐引路，她是我的贵宾。”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各大媒体的头条标题几乎瞬间拟好，飞速传回编辑部，北欧时报的网站头条立刻更新，配图正是西蒙王子微俯身与轮椅上面纱女子对话的瞬间。 标题翻译成华语便是：【惊爆！西蒙王子与神秘面纱女郎结伴同行！】 林楚曦望向西蒙王子，微微颔首：“非常感谢您，殿下。” 她与西蒙王子一同入内。 玉石大会内场，北欧顶级珠宝商、收藏家以及各界名流齐聚一堂。 一些未曾见过霍池宴的北欧名流，注意到这位气场强大、东方面孔的陌生俊朗面孔，不禁好奇地前来搭讪。 霍池宴从容不迫地介绍自己：“霍氏集团现任总裁。” 身侧的北欧分部负责人给他做实时翻译。 现场绅士们听到这个回答，惊呼不已：“哇嗷~~” 竟然是那个全球科技实力一骑绝尘的霍氏集团！闻名不如一见！气质非凡！ 他们又问：“霍总可有婚配？” 霍池宴听完负责人翻译，笑道：“已婚。” 绅士们：“哇嗷！” 在他们N国，像他这个年纪的精英男性，大多还沉浸在单身游戏中，这么早结婚极为罕见。 又问：“是否有子女？” 霍池宴平静道：“有一个儿子。” 绅士们：“哇嗷！！！” 三十出头，事业巅峰，不仅已婚还有了孩子，这在他们N国的上流社会简直是不敢想的高效人生！ 就在这些无聊的话题里，霍池宴目光一转，发现林楚曦的身影。 他眼前一亮，然而注意到林楚曦旁边是N国黄金单身王子西蒙，脸色顿变。 她说用不着他的邀请函，结果转头找了个比他还老的男人…… 霍池宴压下心头不适，端着酒杯径直朝西蒙王子走去。 西蒙王子身侧的侍从低声介绍了霍池宴的身份来历，王子闻言微愣。 霍氏集团在全球科技领域的霸主地位，他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这位巨头总裁突然跨洋跨界来给珠宝世家捧场，莫非霍氏有意开拓珠宝市场？ 西蒙王子保持着王室风度，与霍池宴笑着碰杯。 霍池宴寒暄两句后，目光落在林楚曦身上，语气温和问道：“这位优雅的女士是王子殿下的朋友？我的席位就在前方，不知是否有荣幸请这位女士同坐？” 他试图将林楚曦从西蒙王子身边带走。 听到霍池宴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立刻用流利的N国语轻声对西蒙王子说道：“西蒙王子，我还有些有趣的话题想跟您聊。” 西蒙王子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心中也有太多关于她身份、关于她与厉云卿关系的疑问急需解答，只是苦于现场人多眼杂找不到合适时机，自然不会放手让霍池宴将人带走。 “霍总，这位小姐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贵客，我需要与她探讨一些私人事宜，不便分开，抱歉。” 当霍池宴听完负责人实时的低声翻译后，脸上的笑容差点垮掉。 林楚曦该不会是看上了这个年近五十的西蒙王子？ 他喉咙里始终像是堵了什么，勉强维持风度，略过了这个话题。 玉石大会即将开始，贵宾们都纷纷入座。 霍池宴回到自己的席位，目光远远地盯着坐在西蒙王子和林楚曦。 恰好见到西蒙王子跟林楚曦正在用手机交换联系方式！ 他大手松了松领带，缓解心头烦闷。 走了个傅伯琛，又来一个西蒙王子。 追妻大业未半而情敌不断，这什么时候才能把曦曦追回来？ 突然，会场灯光一变，玉石大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章 霍池宴疯狂找存在感 玉石大会会场内，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于前方。 负责人手持话筒，用流利的N国国语隆重道：“感谢各位来宾莅临厉氏家族玉石大会。” “厉氏以玉石为起源，凭顶尖鉴玉技艺立足珠宝界百年，每一代家主皆以超凡鉴玉能力引领家族走向辉煌，今日的玉石大会也是新任家主的终极考验。” “有请代家主厉云容女士上台展示厉氏传承的顶尖鉴玉技术，期待她今日能通过前任家主的考验！” 台下瞬间响起细碎的议论声： “每年都办这场大会，代家主展示了二十多回鉴玉本领，次次都很拔尖，但始终无法通过老家主的考验。” “如今老家主已到耄耋之年，再不将代家主的身份转正，厉氏内部怕是要起动荡了。” “或许这次老家主会松口吧，毕竟代家主厉云容已经算是同辈中无人可替的顶尖翘楚。” 议论声中，厉云容身着酒红色拖尾礼服，头戴着优雅的羽毛帽，十根手指戴着不同色系的宝石戒指，举手投足皆为贵气。 她身后跟着花奴，花奴抬眼时，暗眸精准地落在了霍池宴身上，随即又迅速垂下眼睑。 与此同时，林楚曦目光如刀地盯着台上厉云容。 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便是杀害她生母厉云卿的凶手！ 她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给西蒙王子发信息，将他最想要知道的那些真相悉数告知。 她清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离不开西蒙王子的支持， 而坦诚，便是获取信任的唯一筹码。 当“厉云卿已遇害”的消息发送成功时，林楚曦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西蒙王子身体微僵。 他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苦等二十五年的爱人，等到最后只等来她的死讯…… 西蒙王子喉结滚动，情绪在翻涌，却又必须强撑皇室的优雅，哪怕手指已经颤抖得厉害，他也不能失态…… 最终，他低声道了句：“你想做什么，便做。” 他无条件相信林楚曦，相信这个跟他的爱人长相九分似的女孩。 不远处的霍池宴，目光注意到林楚曦和西蒙王子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看得他火苗蹿起。 他们这是在说悄悄话吗…… 林楚曦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悄悄话，从来没有过…… 在霍池宴醋坛子打翻的时候，十名侍者端着铺着黑色天鹅绒的托盘走上台。 伴随主持人的声音：“隔空鉴玉是厉氏鉴玉天赋中的精髓，请代家主在五米外，从十块水晶中找出无暇级别最高的一块！” 语毕，所有黑色天鹅绒掀开。 每一个托盘上放着一块水晶石，总共十块，有的澄澈如冰，有的泛着淡粉光晕，在特制灯光的照射下，每一块都折射出炫目的光彩，肉眼难以分辨优劣。 林楚曦却只远远扫了一眼便精准锁定了其中无暇级别最高的8号水晶。 她明白，这是她的母亲厉云卿传给她的天赋，为的就是今朝替母亲夺回一切！ 就在这时，右侧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 林楚曦转头望去，瞳孔微缩。 霍池宴竟不知何时跟人换了位子，此刻正坐在她旁边，还端着一杯温热的茶递过来，很努力地在寻找存在感。 这一幕恰好落在花奴眼里。 此前花奴还不确定轮椅上戴面纱的女人是谁，可看霍池宴这副态度，瞬间锁定了她的身份：是林楚曦！ 林楚曦接过茶杯却没喝，随手放在桌上，心里暗自腹诽，“他怎么这么烦，甩都甩不掉？” 目光重新落回台上。 此时厉云容正凝着五米之远十块水晶反复端详，动作略显迟疑。 老家主皱眉叹息：“哎，要是云卿还在，三秒之内，答案便出。天赋终究是强求不来。” 声音不大，却因会场的安静清晰地传开。 厉云卿当年的惊才绝艳，是整个厉家乃至北欧珠宝界的传奇。 厉云容脸上的从容险些挂不住。 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心里暗骂：“老不死的东西，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那个贱女人！” 厉云容果决念道：“9号！” 林楚曦看向那枚9号水晶，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这枚水晶的无暇度虽高，却远不及8号。 然而当主持人拿着鉴定仪器逐一检测十块水晶，最终结果竟然是…… “9号水晶无暇度最高！恭喜代家主鉴玉成功！” 全场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楚曦观摩这场闹剧和台上每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厉老家主那紧皱的眉心。 她大致明白了。 老家主年纪大了已经无法用肉眼隔这么远鉴定玉石，于是索性买通关键工作人员，干起指鼠为鸭的事。 实际厉老家主看出来了。 因自己年近花甲，厉家不可后继无人，他放弃了去戳穿这场可笑的骗局。 但林楚曦不会放过厉云容。 她指尖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给西蒙王子发去信息。 下一秒，西蒙王子用N国语打断了主持人：“抱歉，我这里有一位更专业的鉴玉师，对鉴定结果不认同！” 全场哗然。 “西蒙王子不是素来都很低调吗？怎么会干扰玉石大会？” 议论纷纷之际，霍池宴深沉地看向林楚曦和西蒙，仿佛明白了什么。 而厉云容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她的计谋被发现了？ 前面几次玉石大会她都出现了差错，被当众打脸。 这次她想了办法，她让自己人操控仪器！如此，她选择哪块水晶，哪块水晶就是正确答案！ 现在被西蒙王子点名质疑，她不禁心慌。 对方到底是有真底牌还是仅仅在诈她？ 厉云容收敛慌色，从容道：“西蒙王子说笑了，放眼全球，鉴玉技巧能超越厉家传人的寥寥无几，不知您说的是哪位野生鉴玉师连专业鉴定仪器都敢质疑？” 西蒙王子侧身，抬手示意身侧的林楚曦：“这位女士！”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涌来。 有好奇，有质疑…… 有霍池宴那副讳莫如深的目光，最沉重的，莫过于厉老家主那双带着探究的老练眼眸。 林楚曦面纱下的红唇微微上扬。 今天的玉石大会汇聚了整个北欧珠宝界、王室、权贵们。 厉云容若是被爆出鉴定作假，将彻底信誉扫地，别说是转正成为厉家家主，连代家主的位置都不保了！ 她不废话，用N国语清晰道：“没错，我质疑鉴定结果，因为真正无暇度最高的是八号水晶！” 第一百三十一章 珠宝界封神，霍狗为她递茶 林楚曦话音落下，全场掀起一片骚动。 “她是谁？怎么敢公开质疑厉家的鉴定结果？” 尤其还是在玉石大会这种关系到厉氏家主之位的场合，这无异于宣战。 厉云容冷眸盯着她：“你说八号最高就八号最高？依据何在！难不成你的眼睛比得上这台精密的珠宝鉴定仪？” 话里嘲讽意味十足，引来了不少附和的声音。 “是啊，人眼再厉害也不可能胜过仪器的精准度！” “这位女士应该只是跟代家主开了个玩笑。” 林楚曦面对质疑，语气平静：“如果我就坐在这里，并且把台上的十枚水晶无暇度等级全部答出来，你们还会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 全场噤声，林楚曦距离台上的水晶至少是十米！ 就连他们厉家独门的隔空鉴玉本领，极限距离也只有五米。 厉云容被逗笑了：“这位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敢夸下海口，但我提醒你，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代表西蒙王子的名誉。” 厉云容以为她的提醒，能让向来稳重的西蒙王子出面阻止这个疯狂的女人。 谁知西蒙王子不失优雅地用N国国语回答：“没关系，我替她担保。” “我也替她担保！” 另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紧接着响起。 是霍池宴！ 他不甘心让西蒙王子一个人在林楚曦面前出尽风头，再次强行找了波存在感。 霍池宴说的是华语，旁边的北欧分部负责人立即为他同步翻译。 厉云容的视线下意识被吸引过去。 见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坐姿笔挺，五官深邃俊朗，与周遭欧美权贵的五官构造截然不同，是独属于东方的俊朗。 他就是那位仰慕她风采、跨洋而来捧场的霍氏集团总裁霍池宴？ 厉云容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她必将他收入石榴裙下…… 她眼神透着讥诮：“既然西蒙王子和厉先生都为这位女士担保，那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如果她真能在十米之外准确鉴别水晶的无暇度，我便承认，今晚玉石大会的仪器出问题了。” “但如果她出了差错，她便是在戏弄厉家、戏弄全场所有宾客，即便她是西蒙王子的朋友，也必须当场卸下双眼！你敢赌吗？” 厉云容这番话落下后，底下唏嘘不已。 卸下双眼？ 这个惩罚太过分了吧！ 霍池宴看向林楚曦，只见她神色从容道：“可以赌，但是有一点我需要纠正厉女士，倘若我能准确鉴别水晶无暇度，你需要承认的不是仪器出问题，而是你买通玉石大会的负责人联合作假鉴定，并承诺永久退出珠宝界！” “你！” 厉云容脸色瞬间很难看。 不是因为林楚曦挑衅的态度，而是因为她全部说中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厉云容紧张瞥向厉老家主，后者泰然若定，并未因为这场横生的赌局表露出面色变化，她松了口气。 怪她一时乱了阵脚，怎么可能有人在十米之外鉴定水晶？ 她心道：反正这女人会在鉴定1号水晶就暴露真实水平，根本等不到去鉴定后面的8号和9号水晶，拆穿不了她之前的作假，一切都还在她掌控之中。 敢搅乱了整个玉石大会，敢阻拦她上任厉家家主之位？今天非要卸掉这女人的双眼！ 厉云容应道：“虽然你所说的全是无中生有，但我同意了赌局。主持人，从1号水晶开始鉴定！” 赌局应声开始，主持人N国语抬高音调道：“小姐，看好了，这是1号水晶！” 林楚曦流利的N国语秒答：“无暇度，SI2级。” 她的回答没有激起厉云容脸上的任何波澜，因为厉云容就不相信有人能在十米外鉴定水晶，这个回答一定是错的！ 但主持人的脸色变了。 因为他在谎称9号是最纯净水晶之前，已经用仪器扫过所有水晶。 1号水晶根本不用再用仪器扫，他都清楚地知道，这个轮椅上的小姐答对了！ 厉云容却还在姿态傲慢地下着命令：“主持人，你还不用仪器扫1号水晶，宣布真正的无暇度？好让这位小姐瞎得明明白白？” 主持人抹了把额头的汗：“代家主……您……您确定？” 厉云容蹙眉，怎么感觉主持人脸色不对？ 这时厉老家主低沉发令：“扫。” 惊动了老家主，主持人没辙了：“是！” 他顶着压力，拿起仪器，对着1号水晶一扫后看着仪器屏幕宣布：“1号水晶无暇度，SI……2级……” 全场一片讶然！ “她……她竟然答对了？！”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十米之外，一眼断级？就连那位天赋极高的厉云卿大小姐也做不到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楚曦身上。 这一次，怀疑中掺杂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厉云容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 她猛地扭头，危险的目光逼向主持人：“你确定？！” 主持人冷汗涔涔：“代、代家主，仪器显示确实是SI2级……” “继续！” 这次开口的是厉老家主，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那双苍老的眼睛却看向轮椅上的林楚曦，微微眯起。 厉云容心中莫名一慌。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强作镇定，心道：应该是运气好，猜中了而已！ 主持人走到2号水晶身侧，紧张道：“小姐，这是2号水晶，请说出它的无暇度。” 林楚曦面色无波地用N国国语回答：“VVS1级。” 话落，主持人心跳逼到了嗓子眼。 天杀的，她又答对了！ 仪器在他发颤手中一扫而过，所有人屏住呼吸听主持人颤声地汇报结果： “没、没错，是VVS1级！” 整个玉石大会的珠宝界翘楚、王室贵族全部倒抽一口气。 他们看向林楚曦的眼神，已经不是震惊，而是有几分崇敬！ 如果这个女人当真掌握了如此高超的鉴玉技巧，十米之外都能鉴定无暇度，这在珠宝行业几近封神了！ 厉云容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难看，变成了煞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必须是猜中的，她绝对是猜中的！ 而同一时间，主持人已走到了3号水晶旁，声音压不住那份震惊：“小姐，这……是3号水晶！请继续鉴定！” 林楚曦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突然一阵茶香袭来。 她侧眸看过去，霍池宴正殷勤地向她递茶，温声道：“嗓子干了，喝口水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亲妈的去世真相 林楚曦淡淡瞥了霍池宴一眼，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 声音从容不迫，清晰响起：“3号水晶，IF级。” 主持人几乎无需再看仪器，脱口而出：“正确！” 接连三次，十米之外，秒速回答，全部精准无误！ 厉云容嘴唇微微颤抖，跟主持人使眼色，试图阻止接下来的鉴定流程…… 但林楚曦不等主持人了，直接报答案：“4号VVS2级，5号I2级，6号IF级，7号IF级，8号FL完全无暇，9号IF级，10号IF级。所以无暇度最高的是8号，不是9号！” 主持人：“……” 厉云容的脸色彻底灰败，没有半点光泽。 该死，拦都没拦住！ 厉老家主下令：“扫。” 主持人快速用仪器依次扫过所有水晶。每一次“滴”声过后，他报出的等级都与林楚曦所言完全一致，分毫不差！ 证实了刚才厉云容的确是鉴定作假！ 鄙夷、愤怒的目光齐齐射向厉云容。 厉云容还想解释，却听厉老家主道：“从今日起，罢免厉云容代家主之位及继承人资格。” 厉云容有那么一瞬觉得所有力气被抽光。 然而很快她又恢复了神色，眼里多了几分凌厉。 “老东西，你老眼昏花糊涂了是不是？这女人分明就是提前跟内部的人串通，目的就是扰乱玉石大会！” 说完，厉云容对着手下下令：“愣着干什么，把捣乱者赶出去！” 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平日对她唯命是从的手下却纹丝不动，反而在厉老一个眼神示意下，上前直接扣住了厉云容的双臂！ “你们！” 厉云容惊怒交加，猛地看向始终端坐主位、不动如山的厉老家主。 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霎时，她如被冰水浇头，彻底明白了，所有不甘都化为了绝望的空洞，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风光无限的代家主，转眼间便如丧家之犬，被毫不留情地拖离了会场。 厉老家主这才拄着拐杖缓缓起身，走到会场中央，声音平静却带着沉重肃穆的力量： “诸位贵客，厉家以信誉为本，云容的行径不为家族所容，身为家主，我必对她严惩不贷。” 说完，他深沉而复杂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林楚曦身上。 “这位小姐今日所展现的实力非凡，厉某佩服，不知是天赋还是后天习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林楚曦。 林楚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是天赋，还是后天习得，您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 说话间，林楚曦扯下了脸上的纱布，露出那张与曾经的厉家大小姐有着九分相似度的脸！ 厉老家主眼眶骤然通红：“云卿！是你！” “什么？她就是厉云卿！” “那位失踪25年的鉴玉天才，厉家大小姐她回来了？！” 玉石大会一片骚动。 林楚曦看着厉老家主泪光闪烁的瞳孔，眼中却没有半分动容：“我不是厉云卿，我是她的女儿。” 现场的欧美名流再次一惊！ “原来她是厉大小姐的女儿！” “她今天这出，莫非是要回来继承厉大小姐曾经敲定的家主之位？” 厉老家主已经拄着拐杖下场、在管家的搀扶下，朝着林楚曦一步步走来。 他走到林楚曦轮椅前，老泪纵横：“孩子……你真是云卿的孩子！好孩子，原来你是我的外孙女！云卿呢？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 厉老家主越说、声音越哽咽。 哪里还像先前威严的老家主？看起来只是一位渴望父女团聚的普通老人。 林楚曦眸眼微抬，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您真想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可我怎么感觉，再次看到我这张脸，您很失望呢？” 厉老家主身后的管家立刻出声：“小姐！您这是在说什么？家主怎么会失望？大小姐失踪后，家主日夜思念，忧思成病啊！” 林楚曦挑眉：“忧思成病？倒是难得，病了二十多年，竟还如此精神？”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这位小姐说话也太刻薄了！” “就是！谁不知道厉老这些年来从未放弃寻找女儿，每周还亲自去教堂祈祷！” “身为小辈，这么说话，实在太过分了！” 周围人都在数落林楚曦的不知好歹。 只有霍池宴眯起了眸，饶有深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面对林楚曦的冷漠，厉老家主自责又痛苦：“孩子，是我没用，一直没找到你们，让你们在外面受苦了……对不起，孩子，只求你能原谅外公……” 他说着，再次向前，那只枯瘦的手颤抖着伸向轮椅上林楚曦。 突然，霍池宴伸手扣住了厉老家主靠近的手，声线沉稳道：“厉老先生，当心摔着。” 表面是关心，实则使了点小力，将厉老家主往后隔开了一段距离。 厉老家主在悲痛中挤出一丝礼貌：“多谢。” 随即收回了手。 霍池宴神色敛起，刚才看到老人家的手伸过来，他直觉会对林楚曦不利。 但问题是，他现在……怎么像是在给林楚曦当保镖？ “原谅你？” 林楚曦语气里依旧是疏离而冷漠：“我的妈妈已经死了！让我怎么原谅你？” 厉老家主如遭雷击，“你说什么……云卿她……死、死了？” 老人身体猛地一晃，全靠拐杖支撑才勉强站住，脸上血色尽褪：“怎么会这样，她怎么死的？” 会场其他人也纷纷露出惊愕和惋惜。 “天啊……厉大小姐去世了，太可惜了……” 哀叹之余又对林楚曦的态度感到不满。 “小姐，我理解你丧母之痛，但你不应该把这事怪在厉老家主头上啊！” “就是，又不是厉老家主害得自己女儿失踪！” “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东方人是不是都这么没教养……” 听着这些责备的话，林楚曦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浓。 “是啊，她死了！至于她是怎么死的……” 她迎着厉老家主那副悲痛欲绝的目光，掷地有声道：“不就是被你杀死的吗？我的……外公？”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恭迎大小姐回家！ 林楚曦的话音如同惊雷…… 刹那间，满场死寂后，是轰炸的震惊声！ “她……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厉老家主杀死了厉云卿？” “这怎么可能？厉老可是厉云卿的亲生父亲！”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厉老家主。 厉老家主充盈着泪光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意，立刻被更深的痛苦覆盖。 “孩子……” 老人痛心疾首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害她？你是听了谁的挑唆，这样诬蔑你的外公？” 林楚曦冷冷地盯着他。 她本来也以为杀害她妈妈的凶手是厉云容。 可经历了玉石大会，看着厉云容毫无还击之力，最后被厉老家主轻轻松松地制伏，彻底消失在众人眼里…… 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厉云容的恶，是老家主引导的。 厉云容手中那点自以为傲的权力，也是老家主许可的。 玉石大会上厉云容从未瞒天过海，是老家主愿意纵容她作乱。 厉家的大权始终牢牢掌控在这位八十岁的耄耋老人手里。 林楚曦眼底通明地看着眼前这个真正的幕后之人，心中只剩唏嘘。 “你在二十五年前，让你的亲生女儿从北欧蒸发，又借厉云容的手让她死在异乡……” “现在，还想用你袖子里的那根毒针结束我这个外孙女的命。” “我倒是想问问老家主，八十岁了，离地狱这么近，做这么多亏心事就不怕下油锅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连周遭空气都冷了几个度。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厉老的袖子。 厉老家主脸上依旧是悲痛和难以置信。 他举起手，露出光洁无物的手掌：“看清楚了孩子，我的手里没有毒针，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听信了谁的话，竟然会这么误会你的外公……真的是造孽！” 周遭的指责声再度浪潮般涌向林楚曦。 “厉老家主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毒针。”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的亲外公！她真不配当厉大小姐的女儿！” 林楚曦端坐于轮椅之上，丝毫不受周围的辱骂影响。 她冷静道：“你看起来很伤心，很痛苦。” “可当你说你怎么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时，眼球往右上方转了几个度，右利手者编织谎言时眼球便会向右上方转动，所以你在撒谎！” “你在被我提及毒针时，右脚尖又无意识地转向出口方向，这也是潜意识里的回避反应，说明你在恐惧！” “真正的无辜者遭到诬蔑时，身体会下意识前倾，澄清。而说谎者，他们会无意识地设立屏障，比如微微后缩的肩膀、不断摩挲拐杖，这些证据都表明你做贼心虚！” 现场的北欧珠宝界大亨、权贵们各个目瞪口呆！ 因为林楚曦说的那些微表情心理全部都是有科学依据，甚至被国际刑警当做断案的手段！ 他们惊异地看向老家主。 突然…… “咳、咳、咳……” 厉老家主急剧咳嗽了起来。 “家主！您没事吧？” 管家和几个厉家的人围上去。 他们愤怒地看向林楚曦：“小姐！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气老家主！” “快叫医生！” 会场彻底乱了。 林楚曦并未因为现场的凌乱而放过厉老家主。 她盯着他不断咳嗽、佝偻的身躯，极具杀伤力的声音继续道： “你的喉结剧烈滚动，并非全因咳嗽，而是极度紧张下的吞咽反应，说明你的胃，早已被你的罪恶腐蚀，到了终点。” 听到这话，厉老家主的咳嗽声诡异地顿了一下，不可思议看向轮椅上的林楚曦。 林楚曦冷哼。 “你的呼吸浅促，你的胸肋骨架外扩受阻，肺，也烂了！” “？？？” “你的瞳孔放大，不仅是愤怒，更是心血管急剧收缩的征兆，你那颗黑色的心脏，也衰竭了！” “你……你……” 厉老家主指着她，手指颤抖，一口气堵在胸口，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林楚曦冰冷的眸子将他的狼狈姿态尽收眼底，语气冷静得令人头皮发麻： “你的肢体动作僵硬说明经络不通，你的五官失调说明脏器衰败；你的气息断断续续，说明阴阳失调。” “这些是我们华国底蕴深厚的中医文化，在我们的中医文化里，你，要死了！” “三……” 厉老家主猛地捂住心脏。 “二……” 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一。” 林楚曦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瞬间—— “砰！” 厉老家主身体突然往后重重地砸去。 周围手忙脚乱试图搀扶的人竟一个都没能接住！ 这位执掌北欧珠宝界半壁江山、一生掌控厉氏家族最高权威的老家主，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在他一生经营的玉石大会上，气绝身亡！ 失去了厉老家主的庇佑，跟他最久的老管家当场跪在了地上。 对着林楚曦磕头：“小姐，饶命啊！我全招，我全招！” 老管家惊恐地以为是厉云卿从地下回来索命，一股脑当着会场所有人的面暴出了厉老家主的全部罪行。 厉云卿出生就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她拥有令厉家所有人望尘莫及的鉴玉天赋。 厉老家主拥有这样的宝贝女儿，本来很得意。 但随着厉云卿渐渐长大…… 整个珠宝行业的巨头们不再是瞻仰他厉家家主的风采，所有视线的焦点齐齐涌向她那时候才刚满十岁的女儿。 他正当风华正茂，无法容忍任何人盖过自己的风头。 于是，他早早将厉云卿定为厉家家主的继承人，目的仅仅是为了让那些想要争夺家主之位的叔伯兄弟将她悄无声息地除掉！ 但他没想到厉云卿跟西蒙王子谈了恋爱，西蒙王子把她保护得很好。 一年，又一年。 厉老家主听着所有圈内人都在暗中议论：“他什么时候从家主之位下来”，“厉大小姐何时能成为厉家家主！” 他一怒之下，哄着当时怀有西蒙王子骨肉的厉云卿喝下一杯掺了迷药的水，再让绑匪将厉云卿送到了华国！ 厉云卿失踪了，他对外表现得心急如焚，花大量人力物力去搜人，可哪儿都搜，就是不去华国搜。 再后来，他担心厉云卿回来，刻意让人将厉云卿的线索透露给厉云容，并且将厉云容定为代家主。 他不断地给厉云容洗脑：“云卿再不回来，以后厉家就是你的。” 最终，厉云容在利益熏心下，杀了当时刚刚生下孩子的厉云卿。 真相大白后，全部人倒抽冷气。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父亲！为了一己之私，害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玉石大会的闹剧结束。 厉老家主死了。 厉云容疯了。 厉家群龙无首，用高超鉴玉本领征服北欧珠宝界的林楚曦，当之无愧地成了厉家新主人。 她乘坐轮椅来到厉家的欧式宫殿门口，她的亲父西蒙王子护在她一侧，霍池宴则在后面替她推轮椅。 佣人、保安都已接到消息，身着统一服饰，排成整齐划一的两列，躬身，齐声喊道： “恭迎大小姐回家——！”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她的世界，他高攀不起 林楚曦成为了厉家的新任家主，她打理家族事务的同时，调查了那位被大卡车压死的陈管家。 顺藤摸瓜后，揪出派人杀害极北小镇母子的人正是厉云容，而向厉云容透露信息的自然是那位表面威严公正的厉老家主。 现在这两人一个死，一个疯，她也算是给那对母子有了交代。 她坐在书房里整理厉家的家族资料，同时也跟华国那边研究中心取得了联系，新的实验工程预期三天后启动。 她对着电话里头道：“我知道了，三天内我会回国，辛苦你们。” 书房外，厉家上下陷入混乱。 “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有鉴玉天赋，可毕竟刚来厉家，哪里懂得经营我们厉家这么庞大的家业？” “对啊，鉴玉是天赋，管理靠的是经验，她有什么？” 当这些声音涌入霍池宴耳中，经营霍氏集团十几年的霍池宴突然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在厉家管家的带领下前去书房找林楚曦。 走廊处遇到一个女人，女人凹凸有致地站在墙角，脸上戴着鲜花面具，全身涂满鲜花颜料，外表看起来精美…… 但当那面具不慎掉落在他脚跟前，露出一张被强酸毁得面目全非的脸，霍池宴脚步顿住。 管家走过来解释：“霍先生，这是云容小姐的花奴，现在云容小姐疯了，花奴的去留得由新任家主来决定。” 自从厉云容被革除代家主身份，厉家上下现在只称呼疯人院里的厉云容为小姐。 霍池宴闻言，敛起神色。 他看着花奴不自觉想起了曾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不点…… 顿了几秒后，他终是弯腰拾起面具，递还给了花奴才离开。 花奴戴好面具，依旧站在墙角。 她看着霍池宴渐行渐远的身形，眼里浮出一抹阴狠的弧度。 他刚才手指碰到了面具上的颜料，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足够了！ …… 书房门口，新任管家敲门，“家主，霍氏集团霍总来了。” “进。” 一声令下，书房门打开。 霍池宴朝着端坐在书桌前的林楚曦一步步走近。 林楚曦长发披肩，戴着一副蓝光眼镜，衬得她脸更小、眼睛更大，添了几分可爱。 可她偏偏面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简直是磨死人不偿命。 霍池宴走到她身侧，手臂轻轻搭在她座椅靠背，俯身问：“曦曦，突然接手这么大家业，是不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林楚曦没说话，专注地处理家族事务。 霍池宴又道：“我当年十八岁接手霍家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不过凭借我的管理天赋，两年时间就把霍氏那群老股东治得服服帖帖！二十岁那年我还登上商业天才报的大封面……” “你有事吗？”林楚曦突然打断了他的夸夸其谈。 霍池宴直抒来意：“你现在应该特别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来指导你。” “并不需要。” 她冷冷拒绝后，霍池宴噎了一秒。 突然眸光一垂，看到林楚曦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指令和程序。 霍池宴也是看得懂代码的。 他清楚地看到她自创了一个自动化职业经理人，并且给这个经理人设定好了智能指令，涵盖整个大家族内部的全部事项： 每个月定期汇算家族内每个人的月度贡献值。 每个月自动按照家族旗下珠宝企业的收支情况生成改进方案。 针对做得好的分公司下发“追加投资”“招标计划”的决策。 针对做得不好的分公司下发“裁员指标”、“优化方案”、“解散方案”…… 霍池宴翻译这些代码后，脸色全黑了。 这就是她大脑里的超级芯片能力？ “曦曦，”他喉结滚动，“你这套程序多少钱能卖？” 这要是给他用，他以后可就轻松了。 “不卖。” 冷冷拒绝后，林楚曦又问：“你究竟有什么事？” 霍池宴：“……” 他想做的事，都已经被她干完了。 突然心底有一种感觉，她的能力、她的世界，他怎么越来越高攀不上了呢？ 霍池宴无奈指了指桌上热腾腾的茶，笑道：“没事，只是提醒你，多喝热水！” 说完，顶着一团乌云撤出书房时心头纳闷：“到底怎么样才能在曦曦眼里重新找回存在感？” 就在这时，头顶一抹眩晕袭来，他整个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霍池宴向来身体健朗，很少有头晕。 或许是北欧水土不服……反正很快就回华国了，他没再多想。 忽然，霍云睿的手表视频打了过来。 霍池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接通。 两个地区有12个小时时差，华国现在是在晚上。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霍云睿哭着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又打雷了……害怕……” “睿睿，你快六岁了怎么还怕打雷？” 斥责的语气，让霍云睿更加委屈，低声问：“爸爸，你现在在哪里啊？” 霍池宴看了眼不远处的书房方向，回道：“我在保护你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 妈妈也在那边？ 霍云睿听到这话瞬间不哭了，泪光闪烁的瞳孔里微微发亮：“我……我想看看妈妈……” 霍池宴皱了眉。 恰好，远处的书房门开了！ 紧接着是林楚曦坐在轮椅上缓缓走出的身影，只不过她是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霍池宴将手机镜头悄然对准走廊处的那道背影。 他问：“看到了？” 霍云睿隔着千里之外，凝着手机视频里那道小小的背影，点点头：“嗯，看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得最多的就是他妈妈的背影。 她一次又一次远离他，越走越远。 他好想让妈妈再回头看他一眼，可惜这个愿望渐渐成了奢望。 “嘟——” 手表视频的时长有限，发热后自动断了通话。 霍云睿看着窗外雷鸣电闪…… 想到很久以前他被吓得半夜大哭，林楚曦抱着他安慰的情形。 他张了张嘴，声音哽咽：“妈妈……我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有妈妈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柳惜惜之死 林楚曦的轮椅经过走廊，在那个浑身涂满花花绿绿颜料的花奴面前停住。 管家赶紧解释：“家主，这是云容小姐从地下市场买来的花奴。” “花奴？” 林楚曦皱了下眉，盯着面具后面那对明显带着仇恨的眼睛，直接说华语：“面具摘了。” 花奴压下眼里的恨，把面具拿了下来。 那张脸完全毁了，根本看不出原来长什么样。 但林楚曦不在意她有没有毁容。 她刚才看这花奴的反应，一听华语就下意识服从，绝对是华国人。 而在国内恨她恨到眼里冒血丝的女人，除了柳惜惜和霍黎娜以外，没别人。 看这身形，是柳惜惜无疑！ 林楚曦心中瞬间通明。 管家试探问：“家主，这花奴也挺惨的，涂着一身颜料……您要不要把她放了？” “放了？” 林楚曦冷笑，“她身上涂的可不是什么颜料，是一种有毒的化学药剂，光照之下五彩斑斓，但实际上碰一下就能慢慢毒死人！” “她这是想跟周围所有人同归于尽，这几乎是恐怖分子行径，你觉得我还能放？” 管家吓得猛地往后一跳，花奴柳惜惜脸上瞬间扯出一个狰狞的笑。 她一步步朝林楚曦走过来，声音疯狂：“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正好，林楚曦，一起死吧！” 柳惜惜猛地扑过来！ 但就在她动的瞬间，林楚曦从轮椅抽出消过音的枪，子弹瞬发，干脆利落。 柳惜惜整个人定在原地，额头一个血洞……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甘心，却最终只能直挺挺往后仰倒。 临死前，她脑子里闪过很多事： 从小她就被赌鬼老爸拖去夜总会，穿得衣不蔽体跪在地上学狗爬，给那个老赌鬼还债，也给自己挣到了点学费。 她是从泥泞里一点点爬出来的，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985大学，学的还是能治病救人的医学！ 她本来可以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偏偏，遇上了霍池宴。 她在学校埋头苦学，拿的四年奖学金加起来都不够霍池宴买一条领带。 他是她遥不可攀的存在，却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他对她好，送房送珠宝，让她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同学们毕业都去医院实习了，她得意地做起了他圈养的金丝雀。 她甚至嘲笑那些医院的实习生，霍池宴送她一条项链，就是那些医学生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可后来才知道，他做这一切竟都是为了气林楚曦。 林楚曦一走，他就把她甩了。 虽然失落，但看着他留给她的首饰、别墅，她还是满足了。 她打算全部卖掉，然后做生意，照样领先很多人的起跑线。 然而命运再次捉弄了她，霍池宴又给她希望了！ 他让她有机会成为冒牌的“小不点”，更让她有机会从人世间的最底层爬到霍氏总裁太太的位置！ 她离成功明明就差一步！ ……真恨啊。 霍池宴，没有你，我现在可能是个护士，或者医生，虽然累但至少我的妈妈还活着，我们还能有安定的生活。 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所以我要拉你一起死…… 你刚才碰过我调的毒剂了……你跑不掉的。 阳间当不成霍太太，阴间当也行。 我等你。 柳惜惜最后瞪着眼睛断气时，嘴角凝固着一丝诡异的笑。 林楚曦没看地上的尸体，只对旁边脸色发白的管家淡淡道：“处理干净。” 管家内心瑟瑟发抖，赶紧躬身：“是，家主。” 林楚曦操控轮椅，径直来到厉家议事大厅。 大厅内早就吵翻了天，厉家人正为家族未来争得面红耳赤。 见她进来，声音小了些，但不满和质疑几乎写在每个人脸上。 辈分最高的叔公率先发难：“家主，你鉴玉的本事我们服气，但管理这么大一个家族，不是光靠眼神好就行的。” “你还年轻，经验不足，是不是先跟着我们这些长辈学几年再说？” 底下立刻一片附和。 “就是！生意场上的事复杂得很！” “万一决策错了，损失的都是大家的利益！” 林楚曦抬起眼，不顾他们的质疑，直接按照她的智能经理人生成的家族管理方案宣布道： “叔公厉长风，负责的北欧矿区过去三年平均利润率低于行业标准百分之五点七，今天起调去负责新兴市场做调研。” “堂姑厉蓉旗下三家珠宝店连续八个季度亏损，店面收回，去负责客户关系维护……” 厉家人瞬间炸了：“凭什么？！你这是胡来！” 正当他们不服安排的时候，有两个人将柳惜惜的尸体拖了出来，途经议事大厅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腥味刺鼻而来。 厉家诸位突然躁动：“怎么死了人？谁动的手？” 管家白着一张脸，用眼神指了指轮椅上的林楚曦…… 林楚曦解释：“这个花奴身上涂了有毒的化学物品，她想威胁我，我枪法还不错，给她爆头了。” “！！！” 所有人突然安静，不敢吱声。 眼看着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结果手段狠得吓人啊！ 林楚曦笑着道：“听我的安排，三个月内我保证你们口袋里的分红都翻一倍，做不到我自动退出这个家主的位置。” “如果还有哪位长辈不同意我的安排，我数三下，可以站出来说说你的想法。”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刚才叫得最凶的那个叔公满脸都是笑：“既然家主都放话说让我们的钱包翻番，一切就都听家主说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都听家主的！” 他们也分不清是被她那三个月的承诺征服，还是被她一句“枪法不错”征服。 反正就是彻底服了，没人再提意见。 就在这时有个女佣冲了过来，神色仓惶：“家主，霍先生晕倒了，我刚才叫了很多遍都叫不醒！” 林楚曦眉头一皱，“带我过去。” 她跟着来到走廊。 只见霍池宴半个身子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隐隐发紫，一台手机掉落在他身侧，屏幕停留在他和霍云睿通话的界面。 林楚曦寻思着他是不是在使什么诡计？ 毕竟最近他老是吸引她的注意力，找存在感。 然而下一秒，管家惊恐道：“家主！我想起来了，霍先生碰过那个花奴的面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霍池宴的遗嘱 听到这话，林楚曦下意识想去找银针给他封穴位。 但是这里是N国，她没带医药包…… “立刻送去就医。” 林楚曦声音颤抖了几分。 以她的理智，生死早已看淡，只是看着霍池宴脸上气息全无的样子，眸中压抑不住闪过一道波澜。 这场抢救耗费了18小时。 柳惜惜是自杀式报复，下了最重、最烈的毒，毒素相当于被最猛的眼镜王蛇咬上十口。 当林楚曦来病房时，看到的是霍池宴靠坐在床头，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神色如常地处理邮件。 除了脸色略显苍白，他看上去几乎安然无恙。 他抬眼看到门口的林楚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曦曦，还是放心不下，来看我了？” 林楚曦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我只是来通知你，华国那边的研究实验即将启动了，我该回去了。” “呵呵，知道。” 他合上电脑，目光深沉地看向她，“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我。” 林楚曦蹙眉，本想反驳，但没必要了。 她在医生那边了解过，霍池宴虽然暂时清除毒素把命救了回来，但毒素造成的心脏损伤不可逆转。 他的心脏只剩下十天的寿命。 但让林楚曦费解的是，他放弃了在北欧接受人工心脏移植手术。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拒绝心脏移植？” 霍池宴淡淡道：“你那颗新一代人工心脏马上要接入新材料，测试成功后就该进入临床实验了。我做你的志愿者。” 听到这话，林楚曦眉头拧得更深。 “接入新材料还需要两天时间，测试启动到结束又需要两天时间，准备临床试验需要五天时间，你只剩下十天，没有任何容错机会。” “但你现在选择人工心脏移植手术，能为自己续命至少五年，五年内再做心脏配型，只要配型成功后续跟常人无差。康庄大道你不选，选择了一条最险的路？愚蠢。” 霍池宴对于林楚曦的评断没有任何意见。 这的确是他做过最蠢的决策，但是他却很坚定。 “这样，至少我对你有用了，是吧？” “……” 林楚曦神色僵住。 因为她不再依赖他，所以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在她的世界里强行找到存在感。 她僵硬的脸色扯出一丝冷笑：“霍池宴，人的一生除了感情，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比如你的家族，比如你的儿子，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霍池宴依然冷静：“我已经跟研究所下达命令，志愿者我来做。至于其他事你不用担心。” “按照我新立的遗嘱，如果临床实验失败，我名下的股权和资产一半给你一半给睿睿，至于睿睿的抚养权我会交给我姐，我姐不会亏待他。” 遗嘱？ 听到他连遗嘱都立了，林楚曦滞了两秒。 许久才道：“你自己考虑好，新一代人工心脏的首次临床实验成功率不足五成。其他的话我不多说。” …… 数日后，华国，京都。 飞机平稳降落。 霍池宴先回了霍氏集团。 他主持了一场高层会议，下达了几项关键指令。 会议结束后，便给霍黎娜打电话：“今天我亲自去幼儿园接睿睿。” 霍黎娜回道：“行，既然你回国了，我打算今天回A国。” 霍池宴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再等十天吧。” “怎么了？” 霍黎娜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霍池宴避重就轻：“没什么，在谈一个项目，十天后出结果。如果结果不理想，我可能要长期在外出差。到时候你就把睿睿带去A国，照顾好他。” “那好吧。” 挂完电话，霍池宴开车离开集团。 到达幼儿园时，另一辆白色法拉利已经停在那里。 傅伯琛靠在车头，看到霍池宴，微微颔首：“霍总，好久不见。” 霍池宴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随和：“看来N-link最近业务不太好，你能在华国待这么久。” 傅伯琛淡笑：“我等阿星的实验结束再回去。” 顿了顿后，又像是无意间提起，“毕竟阿星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问瑞瑞的情况，当然……睡觉前也会跟我道晚安。” 听到最后一句，霍池宴心口那点不适瞬间扩大：“难怪要争瑞瑞的抚养权，原来是想借着儿子拴住她？” 傅伯琛精准地往霍池宴心口又插了一刀：“嗯，我儿子能留住她，那也是他的本事。” 一句话，噎得霍池宴脸色发青。 或许以前他还会争上一争，但现在……仿佛没必要了。 如果傅伯琛真的能放弃对霍家的恨，一心一意对曦曦，他该祝福，该感激。 恰在这时，幼儿园放学了。 林瑞瑞出来后自然地牵住傅伯琛的手：“爸爸！” 看到旁边的霍池宴，礼貌地喊了一声：“霍叔叔好。” 霍池宴勉强点了点头，抬手跟小家伙做了个挥手的姿势，目送父子两离开。 接着，霍云睿也出来了，走到霍池宴身前，大大的眼睛亮了一下，“爸爸。” “嗯。” 霍池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儿子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怎么回事？” 霍云睿害怕被责备，小声道：“摔、摔跤了。” 旁边的老师赶紧上前解释：“霍先生，是这样的……下午户外活动时，云睿和另一个小朋友为了一台平衡车起了点争执，云睿先推了对方一下，然后对方也推了他一下，一来一回擦伤了点皮……” 这时，对方家长拉着孩子也过来了，一脸惶恐。 不等霍池宴开口就抢先道歉：“对不起霍总！真是对不起！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惹云睿少爷不高兴了！快，给云睿道歉！” 小男孩怯生生地说了句“对不起”。 家长又忙不迭地说：“您放心，我……我明天就给我儿子办转学手续，绝不会再让他打扰到云睿少爷！” 霍池宴看着这场面，有点无语。 他在这些人眼里难道是不讲道理的恶霸吗？ 他深吸一口气，诚恳道：“不用道歉，更不用转学。今天是我儿子先动的手，是他不对。” 说话间拉过霍云睿，语气严肃：“睿睿，跟你同学道歉。” 霍云睿瘪着嘴，“对不起。” 对方家长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霍总您太客气了！” 霍池宴语气放缓了些，“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儿子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这个当爸爸的有责任，如果有什么商业上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的助理提。” 他今天主动放低姿态道歉，正是因为十天后的实验生死不明，能给儿子少树一个敌人，也是好的。 “多谢霍总体谅……” 对方家长松了口气后，带着孩子离开。 霍云睿忍不住问：“爸爸，这个幼儿园是我们家投资的吗？为什么不让他转学？” “睿睿，有些冲突你要学会用温和的方式解决，不要轻易用你的武力和蛮力。我让你早早学跆拳道，是希望你能有自保的能力，不是用来霸凌同龄人。” “我不是有爸爸保护吗？为什么要学自保？” 霍池宴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万一爸爸不在了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他问：“我还有机会吗？” 霍池宴下意识问出口的问题，让小小的霍云睿一下子懵了。 他才五岁，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霍池宴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而是问他：“有没有什么心愿？爸爸这么多天没回来，好好补偿你。” “我想跟妈妈吃一顿饭。” “……” 霍云睿是懂得怎么为难他的，但毕竟自己没多少时间，为了儿子他还是豁出去了。 霍池宴给林楚曦打电话的时候，后者在实验室检查材料。 “跟你们两吃晚饭？” 林楚曦听着这话，下意识就要拒绝了。 但看着眼底那台测算仪显示当前人工心脏临床实验成功率48%，她拒绝的话哑在了喉咙。 首轮实验必须做。 只有做了，才能知道问题在哪，才能从五成进步到八成以上…… 或许是考虑到实验，她最终同意了。 …… 傍晚，霍池宴带着霍云睿早早等在了餐厅门口。 这是一家环境雅致安静的私房菜馆。 看到林楚曦的轮椅出现时，霍池宴高大身形跨着大步迎了上去。 “曦曦，你来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重，说话间扶好她的轮椅。 林楚曦淡淡“嗯”了一声。 霍云睿也跟了上来，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妈妈……” 林楚曦没有应。 两大一小进入餐厅的电梯。 电梯运行中轻微地顿挫了一下。 霍池宴和霍云睿父子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扶住了林楚曦的轮椅扶手。 霍池宴更是用自己宽阔的身体将她护在手臂和电梯壁之间，直到电梯平稳。 林楚曦没说什么。 三人来到预定的包厢，霍池宴一把抓开椅子，给她的轮椅让出充足的空间。 用餐期间，他细致地给她倒上温热的果汁。 看到她多看了一眼哪个菜，便会用公筷替她夹一些到碟子里。 他的举动太过周到，加上环境的安静，让整个餐厅气氛都透着一股微妙气息。 突然，林楚曦的电话响了。 她秒接，神色顿然切换到温和的微笑：“瑞瑞。” “就知道瑞瑞棒，又得到了老师的夸奖，妈妈为你自豪！对，妈妈在吃饭了……” 林楚曦打完这通电话。 突然，霍云睿放下勺子，从自己的小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画纸。 他有些害羞地，将画纸在桌上展开，推到林楚曦面前：“妈妈，我也画了一幅画，老师也夸我画得很好，我想送给妈妈……” 林楚曦闻言低头看过去。 画上用蜡笔涂满了色彩：蓝天，草地，一个小房子，烟囱里冒着弯弯曲曲的烟。 房子前面，是三个手拉着手的小人，两个高的，一个矮的。 三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大大的笑容。 天空的一角，是用橙色和红色涂成的、圆圆的夕阳。 虽然笔触稚嫩，但能清晰地看出画的是他们三个人。 林楚曦看着那幅画上刺眼的“全家福”，看着那三个手拉手笑得夸张的小人，看着那片温暖的夕阳，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霍池宴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生怕她会说出什么冰冷的话，伤了孩子的心。 最终，林楚曦伸出手，将那张画仔细地折好，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口袋里。 她没有看霍云睿亮起来的眼睛，也没有看霍池宴骤然松缓的神情，只是垂下眼睫，淡淡地说了一句：“吃饭吧。” 霍云睿看到她收下那幅画，小脸上压抑不住的开心笑容，用力地点点头，拿起勺子大口吃饭。 饭后，司机送走了霍云睿。 霍池宴亲自开车送林楚曦回她自己的小房子。 在车上林楚曦提醒他：“像这种成功率低的实验志愿者，更多的是去向上头申请，从即将执行死刑的犯人之中去找。” “他们参加实验往往也会得到一定的好处，比如家人收到经济补助，或者实验成功后转死缓，所以未必找不到人选。” “现在你坚持要做志愿者，你不松口，研究组也没办法去申请。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实验开始前，你都可以后悔。” “后悔？” 霍池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眸光深沉，他何尝不是个死刑犯，他在她的心里早就被判了死刑。 区别是，其他志愿者有死缓的机会，他没有。 至于后悔？ 他做过太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十五年前，他后悔送她的小不点回了国。他应该将她留在身边，护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动她…… 他后悔轻信了孤儿院那场火灾的资料，后悔没有再不顾一切地深挖下去，去找她。 后悔五年前，她来到他面前，却没有第一眼认出她。 后悔三年前，看到她挂在普陀寺心愿树上的牌子，没有问她一句，那个她爱了十二年的男人究竟是谁。 后悔两年前放手让她再度离开。 后悔在她的芯片还没有完成融合的时候，没有承认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把握最后的机会，一次、又一次伤害，直到将她逼到了绝境。 到现在，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霍池宴声音低沉嘶哑：“你说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我有任何联系，可我却放不开你。” “现在有个机会，能用我的心为你的胜利铺路，让你以后登台领奖发表谢辞的时候还能提及我这个前夫的名字，让我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一点好，而不全是伤害，我心满意足了。” “所以，我不会后悔。” 他掷地有声的答话落在林楚曦心间，她终是没再劝他。 …… 车子开到了林楚曦住的小区。 霍池宴送她进了屋，小心翼翼将她从轮椅扶到沙发坐好。 看着她僵直的腿，忍不住问：“你那块超级芯片里，没有治腿的办法？” 林楚曦淡淡道：“医者，不能自医。” 霍池宴明白了，有些穴位，她自己无法触及。 他主动请缨：“告诉我穴位，我学过人体经络，我帮你按。” 林楚曦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这双腿残了跟他也有关联，便由着他了。 他在她的指示下，手指带着温热的力度，精准地按过她腿上的穴位。 一股酸麻热流逐渐蔓延，林楚曦僵硬的肢体恢复了些许知觉。 霍池宴忽然嬉皮笑脸地把脸凑过去：“老婆，看在我按得这么辛苦的份上？给点报偿？亲一口就行……” 林楚曦眸光浮过一道浅浅的波澜。 她抬手……推开了他的脸。 “你可以回去了。” 被推开的霍池宴也不恼，只是笑容慢慢敛起，眼神变得深沉而认真： “假如这次实验成功，我活下来了……我还有机会等到你回头吗？”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用命，博她一次回眸 林楚曦眸光浮过一道波澜。 她抬手……推开了他的脸。 “你可以回去了。” 被推开的霍池宴也不恼，只是笑容慢慢敛起，眼神变得深沉而认真： “假如这次实验成功，我活下来了……我还有机会等到你回头吗？” 他目光紧紧锁住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林楚曦没有立刻回答。 她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口袋里那张折起来的画纸，硬硬的边角硌着指尖。 许久，才缓缓转回头，目光落在霍池宴脸上。 “霍池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生死，活下来，才是第一位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但这句“活下来”，在霍池宴激起了浪花。 她希望他活下来。 不管是为了实验，还是为了什么，至少没有像以前那样，用最冰冷的话语斩断他所有的念想。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霍池宴嘴角勾起一抹笑：“曦曦，如果你希望我活着，我一定竭尽所能……” “很晚了。” 林楚曦打断了他，“你需要休息，实验前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虽然知道是逐客令，霍池宴心情依然不错。 “我知道，你也早点休息。”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停下，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林楚曦已经不再看他，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 霍池宴喉结滚了滚，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轻响之后，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林楚曦独自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 她慢慢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画纸，展开。 霍云睿笔下的三人手拉手，笑容天真爽朗…… 良久，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活下来？ 谈何容易。 48%的成功率，像一把悬在她心头的刀。 …… 实验日期一天天逼近。 林楚曦连续三十六小时没有离开研究所，试图通过改进方案提高实验成功率。 霍池宴来到了霍家老宅，穿过熟悉的中庭，走向后院禅房旁的花园。 霍老爷子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仔细地修剪着一株兰花的枯叶。 “爷爷。” 听到霍池宴的声音，老爷子转过身，眼睛打量了他一番，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怎么这么差？公司的事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 “不是公司的事。” 看出霍池宴脸色的深沉，老爷子拿起旁边的水壶，慢悠悠地给花草浇水：“那就是心里有事，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霍池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干涩，“您当年……是怎么认定奶奶的？” 霍老爷子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他难得跟孙子讲了些年轻的事，包括老爷子继承家业前被叔伯视为眼中钉，为了保护当时刚嫁入家门的妻子，避免那些叔伯将刀子转向她，他假装不在意她。 结果家业是到手了，她气得带球跑了，他追到A国连跪带哄半年才把人追回家。 “感情的事没那么多道理可讲。遇到了是运气，抓不住就是命。但无论结果怎么样，随心意而活最重要。” 老爷子说完这番话，霍池宴释然了。 随心意而活…… 就像他这次做的选择，虽然疯狂，却是他真实的心意。 他喉结一滚：“爷爷，我要去做一件事，风险很大。”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敛起，正色打量他。 他继续：“成功率不到一半，如果失败了，希望爷爷原谅我无法给您养老送终了。” 说完霍池宴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霍老爷子第一次看到自己孙子这么严肃说这种话，他大概看出了什么…… “池宴……” 挽留的话还是堵在了喉咙。 “你长大了，路要自己走。爷爷不能替你走，也不能拦着你。你要是觉得值得，那就去吧。” “不用惦记我这把老骨头，我能照顾好自己。” 老爷子摆摆手，语气豁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霍池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最后一次叩头后，他起身将一份遗嘱的备份交到老爷子手上。 “霍氏集团一半的股份继承权我交给了曦曦，已经公证过，但是我怕大姐不认，如果她要为难曦曦，劳烦爷爷替我出面……” “嗯，知道了。” 霍老爷子接下遗嘱，看着孙子眼里的冷静，一句话没再多说。 直到霍池宴离开，霍老爷子才喃喃低语： “老婆子，咱们的孙子认死理，要是他失败了，你在地下看到他，可得护着点……” 一滴浑浊的泪，悄无声息地滴落在修剪下来的枯叶上。 …… “李指导，志愿者已经完成最后一次全身消杀，正在接入生命体征监测系统。” 林楚曦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语气淡淡：“知道了。” 另一边，手术室内。 霍池宴换上了无菌病号服，平躺在冰冷的床上。 针头刺入皮肤的感觉很轻微，他却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肌肉。 不是因为怕疼。 而是因为，隔着巨大的观察玻璃，他能看到主控室里那个专注的侧影。 她坐在那里，像一尊掌控生死的神。 他贪婪地看着，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记忆里。 他知道，再过不久，麻醉就会生效…… 他或许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他呼吸变急，似是不甘心离开，可他更不甘心像个活死人一样，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半点存在感。 她的世界不需要他，她的心里没有他，让他生不如死。 如果用自己的命，博得一次她回眸，也值！ “霍总，请放松……” 护士轻声提醒，调整着滴速。 霍池宴感受着冰凉的药液一点点汇入自己的血管。 最后，闭上了眼睛。 将逐渐颤弱的心跳完全交给了手术台。 …… “李指导，志愿者已就位。” 麻醉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林楚曦操控轮椅，停在主控位。 她戴上无菌手套，最后一遍检查着即将植入的那颗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新一代人工心脏。 平静无波道，“全体人员就位，实验，开始。” 第一百三十九章 霍先生…不在人世了吗？ 手术过程，霍池宴的意识飘回了一个拥挤的地下会场。 四周全是劣质香烟和汗水混合的气味，耳边充斥着大量刺耳的叫骂： “快开始！老子等不及了！” “听说今天这个货色极品！” “弄残点！越怪越好！钱不是问题！” 霍池宴的心猛地一沉。 这里是十五年前M国边境小镇那个声名狼藉的地下畸形秀场！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中央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正是林楚曦！ 他下意识要冲过去，却被身侧的爷爷霍振南拽住：“别急！” 警告的嗓音响起，霍池宴想起来了。 他和爷爷当年来端掉这个秀场是联合了国际便衣的，现在便衣还没到位，他们还不能动手！ 就在这时，“啊——！” 女孩的尖叫声传来，霍池宴再次看向笼子里的林楚曦，是那群人已经将第一根钢针敲入了林楚曦的膝盖骨…… 疼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却激起周围人的兴奋。 “多敲几根，做出畸形效果！” “快点！别磨蹭！” 钞票像废纸一样扔向笼子。 看客们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仿佛笼子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 最让人心寒的是，这场驻扎在国外的罪恶表演，从负责人到看客几乎全是华国人，他们以摧残同胞为乐！ 女孩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没有人理会她的恐惧，没有人在意她的痛苦。 霍池宴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就在那拿着锯子的男人狞笑着靠近笼子，伸手要去抓女孩的脚踝时—— “砰砰砰！” 霍池宴率先掏出枪连开数枪，整个场地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 霍振南也愣了，但孙子先动了手，只能提前动！ 很快，霍家带来的雇佣兵直接镇住了场面，国际便衣过来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直接捡便宜。 “你太冲动了，万一打草惊蛇让他们跑了，我怎么跟便衣队交代？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霍老爷子霍振南在旁边斥责。 霍池宴早就顾不上了，走向笼子里的林楚曦，用外套裹着她抱了出来。 他的动作在这一刻无比温柔。 “小不点，是我错过了你，是我伤害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一定守护好你。” 女孩听到这话，安心地蜷缩在他怀里，仿佛孤舟靠了岸…… 然而仅仅一瞬，霍池宴怀中就空了。 或许是太多的遗憾，他太想再抱抱她，向她忏悔，向她赎罪…… 以至于当心跳监测仪化为一条平直线的时候，他回到了这个地方，虽然仅仅一瞬，他也知足。 “李指导，人工心脏植入成功，但是志愿者心跳没有恢复！” “第二次尝试心肺复苏，失败……” “第十次尝试复苏……” “第五十次……” …… 两年后。 国际生物医学工程最高奖项颁奖典礼现场，全球医学界泰斗齐聚一堂。 今晚最受瞩目的焦点，无疑是那位即将因革命性的“第二代人工心脏”而获颁终生成就奖的华国女科学家李辛。 林楚曦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套裙，坐在嘉宾席第一排，气质愈发强大。 西蒙王子坐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傅伯琛带着已经长高不少的林瑞瑞坐在另一侧。 林瑞瑞小脸上满是骄傲，紧紧握着爸爸的手：“爸爸，我以后也要像妈妈一样当科学家！” 傅伯琛摸了摸他的头：“你会的。” 不远处，霍黎娜也来了，她牵着霍云睿入座。 霍云睿穿着小西装，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的林楚曦。 而台上，主持人用激动的语调介绍这颗新一代人工心脏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以及是如何从实验室走向全球市场，拯救了数以万计患者的生命。 “它不仅是一项技术奇迹，更赋予了无数人第二次生命的希望！让我们有请这项奇迹的缔造者李辛女士！”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灯光聚焦在林楚曦身上，她的双腿早已经恢复，步履从容迈上领奖台。 她双手接过那枚沉甸甸的水晶奖杯后，平静的声音传遍全场： “感谢国际生物医学会授予这份荣誉，第二代人工心脏的成功并非我一人的功劳，而是无数科研人员日以继夜的心血。” “在我们科研团队的努力下，总共历经了五次实验，承载了五名志愿者及其家属的奉献，除第一场实验的志愿者，我的前夫霍池宴先生外，其他志愿者都到了现场。” “在这里我诚挚感谢各志愿者对我们团队的信任以及对第二代人工心脏最终缔造成功给予的帮助。” 说到这里，林楚曦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继续道：“科研的发展对生命的守护永不停歇，无论黑夜多么漫长，黎明终将到来。活着，就有无限可能！谢谢大家！” 短暂的寂静后，全场再次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小小的霍云睿看着台上光芒万丈的林楚曦，再听到她提及到他爸爸的名字，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当林楚曦迈下领奖台，回到座位的时候，霍云睿来到了她面前，将一副装裱精致的油画送到她手上。” 他声音添了几分沉稳：“妈妈，送给你。” 林楚曦愣住，接过相框，发现依旧是一幅“全家福”。 只是霍云睿的画工在这两年突飞猛进，这次的画里，三个人的脸描摹得如真人那般，惟妙惟肖。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画里霍池宴那副深邃俊朗的眉眼，思绪沉了许久，才道出一句：“嗯，画得很好。” 霍云睿听到这声夸奖，受到莫大的鼓舞，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直到霍黎娜将他牵走，他恋恋不舍离开。 结束庆典后，西蒙王子用生疏的华语对林楚曦说道：“厉家的家业，霍氏集团的管理，还有科研中心的工作加在一起，累不累？” 林楚曦淡淡笑道：“看着事情很多，但大部分都能用自动化工具和专业团队处理，我主要负责决策，还算得心应手。倒是我的爸爸，尊贵的王子殿下费了不少心血把华语说得这么流畅。” 西蒙王子眼里充满温和慈爱：“想跟我女儿拉近关系，不努力学习语言当然不行。” 似是想到什么，西蒙王子眸光渐深：“霍先生，真的不在人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