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抱绝嗣兵王大腿,一胎三宝真香呀》 第1章 丑女陪残废正好 夏青梨是被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惊醒的。 “啪!” 高粱编的笤帚带着破风声抽过来,她本能地偏头躲过,木刺擦着眼尾划出一道血痕。 斑驳的镜子里映出少女瘦弱的身影,左边脸颊上一条明显的暗红色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原本清秀的面容上。 “还敢躲?”继母王翠花叉着腰,油腻的围裙上沾着菜叶,“赵家肯要你这种破相的赔钱货就烧高香了,三天两头闹什么绝食?” 夏青梨愣住,周围发霉的土墙渗着尘土气,她此刻蜷缩在铺着稻草的床板上,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她这是穿进了同事近期吐槽的狗血年代文中,成了被全家磋磨的炮灰女配。原主因意外毁容后,被继母以两袋白面的价格卖给村头二流子赵强,婚后不到半年就被活活打死。 而今天,正是说亲的第六天。 原主父亲和继母就是今天跟赵强敲定了结婚的日期。 “翠花!”院外传来父亲夏大柱醉醺醺的吆喝,“老赵家送酒来了,快让死丫头出来见人!” 王翠花啐了口唾沫,枯黄的手指拧住夏青梨胳膊:“听见没?赵强带着彩礼过来了,你要是再敢装晕……” 话没说完,夏青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单薄的肩膀簌簌发抖,泛白的指尖死死揪住心口,整个人像片秋风中的枯叶。 这是她穿书前做外科手术时落下的应激反应,此刻却成了绝佳的伪装。 “装什么病秧子!”王翠花慌忙后退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冷笑:“正好,顾家那瘫子前几天刚从部队医院回来,听说带了不少药,老娘这就带你去顾家顺包药。” 夏青梨低垂的眼睫轻颤,她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必须尽快想办法解除与那个二流子赵强的婚约。 有了。 顾北川! 如果没记错,原文中那位双腿残疾的兵王顾北川,此刻应该正在顾家休养,几天前顾北川所在的师部医院宣布他再也站不起来了,退伍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位曾荣获两次二等功的侦察营营长,这几天已经成为泉山村村头老槐树下的新谈资。 顾家斑驳的土墙下,夏青梨隔着半掩的窗户窥见那道身影。 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即便坐在轮椅上也脊背笔直。阳光勾勒出深邃的眉骨,棱角分明的脸,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指节分明的手死死扣住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这个男主竟然比小说中的霸道总裁还要帅上几分! “造孽哟。”赤脚医生张大叔正在给顾北川配药打针,“多精神的小伙子,听说在边境排雷炸伤的?” 顾母抹着眼泪点头:“我家川子才二十五岁,往后可怎么……” 王翠花就在此刻拉扯着夏青梨进了顾家,干巴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他婶子,我家丫头不舒服,听说你家川子这次带来的药多,能不能匀一包给我家丫头。” 张大叔瞥了一眼王翠花,又看了看低眉顺眼的夏青梨反驳,“什么病吃什么药,你怎么能不给娃看病就乱吃药?” 王翠花讪讪的笑着,“这不家里穷吗,买不起……” 轮椅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顾北川猛地推开母亲的手,失控的轮椅撞翻门边的脸盆架,清水泼在夏青梨洗得发白的布鞋上。 “对不住。”低沉的嗓音裹着沙砾般的粗粝。 这个男人在试探她? 他不会是重生了吧?要知道原身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今天贸然前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保命要紧! 夏青梨蹲下身收拾残局,借着抬头的瞬间压低声音:“我能治你的腿,我们出去说。” 男人鹰隼般的目光刺过来,带着经年硝烟淬炼出的凌厉。 夏青梨强压住心悸,露出了真诚的笑脸。 “妈,我出去一下……”顾北川尝试着推动轮椅,却几次没有成功,他还是不太适应轮椅的生活。 “我帮你,顾大哥!”夏青梨趁机推着顾北川出去。 院墙西南角,夏青梨尝试说服顾北川,而男人却始终都是这副清冷凌冽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 “顾大哥,你现在是不是每到阴雨天就下肢痉挛?” 听到这句话,男人猛地瞪着阴鸷的黑眸看向夏青梨,“你怎么知道?” “我真的会看病,跟着我外公学过……” “为什么帮我?”顾北川终于不再冷着一张脸,而是质问原因。 “我爸要把我许配给村头二流子赵强,我不想被打死,顾大哥,你帮帮我,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夏青梨担忧的看着屋内,王翠花一会儿可能就会出来,她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顾北川。 “怎么帮?”顾北川言简意赅。 “我们可以假结婚,如果顾大哥不愿意,帮我逃离村子也可以……我一定说话算话,帮你治好腿。”夏青梨就差跪下求这个男人了。 平日里王翠花看她看得紧,现在将她许配给赵强,更是看得紧了,就怕她跑掉。 “我恐怕做不到……”顾北川无情的拒绝,不带一丝犹豫的冰冷让夏青梨急出了眼泪。 “顾大哥你被逼着相亲,但是没有那个好姑娘会嫁给……”夏青梨极力劝服顾北川,“你信我,我真的能治好你的双腿……” “死丫头,还不跟我走!”身后传来王翠花的吆喝声。 夏青梨着急的跺脚,甚至想拽着顾北川的手哀求他,可怜可怜她,却不想,手没拽到,整个人倒在了顾北川的怀中,嘴巴更是碰到了顾北川的嘴唇。 “你们?”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都许配给人了,还敢勾引人家顾家小子……”说话间,王翠花不知从哪儿捡起来的木棍,劈头盖脸朝夏青梨挥过来。 夏青梨本能的闭上眼睛,浑身僵硬,让她嫁给赵强,被赵强家暴致死,还不如让王翠花一棍子敲死,说不定她就能回自己的世界了。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川子,你这是?”顾母和张大叔因为之前看到的场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看到顾北川伸手拦住了王翠花的棍子,才慌忙跑了过来。 “我和她清清白白,刚刚她只不过是摔了一跤。”顾北川黑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 “清白?清白你会亲这个死丫头?要知道,我家丫头虽然丑,可也是许了人家的,亏你还是个当兵的,脸皮可真厚!”王翠花一把将夏青梨拉过来,对着顾北川一阵输出。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这个赔钱货就要烂在家里啊……”王翠花说着已经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大妹子,你小声点,关系到娃的清白,你……”顾母话没说完,就见院子里已经站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 “你自己说,可是我轻薄了你?”顾北川皱着眉头,不想跟王翠花这种泼妇讲理,转过头问夏青梨。 夏青梨听着周围难听的议论声,还有那些轻视放荡、不怀好意的目光,握紧拳头,低着头缓缓出声,“是我喜欢顾大哥,不管顾大哥的事,我只是……” 第2章 人丑心思更龌龊 夏青梨声音虽小,却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是夏家丫头勾引顾家小子。 “丑女配残废,正好……” “就是可惜了赵强的那点彩礼,好不容易说了个媳妇,却没想到被戴了绿帽子。” “顾家小子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别听夏家丫头瞎说,指不定是王翠花和夏大柱教的,两边讨好,两边拿钱。” “夏家丫头平时看着胆小,话不多,没想到人丑是非多,这谁家敢娶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 村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讨伐夏青梨和顾北川。 夏青梨却顾不了那么多,她不想死,只有牢牢抱住顾北川的大腿,即使被他误解,只要能解除和赵强的婚约,她就是被千夫所指都不怕。 对不起啊,顾北川! 连累了你!我很抱歉! 夏青梨捂着自己左脸上的伤疤,将头低得不能再低,要是有个地洞就好了。 顾北川看着缩头乌龟夏青梨,额头、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散发着嗜血的戾气。 “老夏家的,赶紧退了我的彩礼,这还没结婚呢,就给我戴绿帽子,要是结婚了,还怎么得了?”村头的赵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冲过来就找王翠花要彩礼。 王翠花自然不会退回,都吃进肚子里了,还上哪退去? “要彩礼没有,这个赔钱货已经卖给你了,你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王翠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臭不要脸的!”赵强顺手将夏青梨拉过去,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夏青梨头昏脑涨,脸也瞬间红肿起来。 她强忍着想要揍人的冲动,将嘴里的血水一点一点吞咽下去,她要赌,赌顾北川的人性善良。 “回去老子再慢慢收拾你,要是卖不上我的彩礼钱,我打死你!”赵强像是牵牲口一样牵着夏青梨往外走。 夏青梨挣扎着,却因为连日绝食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反倒是被推倒在地,赵强也不管不顾,扯着夏青梨发黄的头发继续,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等等,她欠你多少彩礼?”顾北川终于看不下去,双手紧握轮椅的扶手,健硕的手臂爆发着惊人的力量,似乎下一秒他就可以从轮椅上起来揍人。 他本来不想管这事,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不但貌丑无比,心思更龌龊,可是看到她被人欺负一声不吭,终是下不了狠心。 “怎么?你要还我彩礼?”赵强松开夏青梨,慢慢走向顾北川。 “多少,我给你?”顾北川深邃的黑眸带着吞噬一切的凌冽,吓得赵强停住了脚步。 “白面、好酒加五十块的彩礼!你给我一百块,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赵强吞了吞口水,强撑着场面。 “好,我给你一百块,你不许再骚扰夏同志!一会儿我立个字据,你签字画押。”顾北川说完,看了一眼默默挪在他身后的夏青梨,又朝着王翠花说。 “既然你认为是我轻薄了夏同志,我给你三百块,算是夏同志的彩礼,等我父亲回来,自会上门说亲。” 王翠花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脸上笑开了花,不住的点头,“都听你的,女婿。” 顾母没想到自家儿子就这么给自己找了个媳妇,这个丫头,她虽然觉得可怜,但是当自家儿媳妇真的有些高攀了…… “等等,顾大哥,这平常人家彩礼有个五十块已经绰绰有余,你给三百块太多了。”夏青梨捂着自己又丑又肿的脸站了出来。 “你个赔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王翠花说着又要扑过来打夏青梨。 “既然我是赔钱货,你也想要这三百块,那好,你叫夏大柱过来,就说我要断亲。” “你们对我非打即骂,动不动饿着我,只让我干活,不给我饭吃,我能活到今天,全靠我自己。你们既然能把我卖给赵二流子不顾我的死活,那这三百块就当是我还了夏大柱的生恩,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是死是活与你们无关!” 夏青梨扬起丑陋的脸蛋,一身布满补丁的衣服,瘦弱干巴的身体,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从此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议论声再起,却再也抵挡不住夏青梨的决心,她请顾北川写了断亲书,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与夏大柱断了父女关系。 不管夏大柱与王翠花怎么骂,怎么打,就是不松口。 顾北川这才看清,敢情他早被这个女人盯上,选择最合适的机会利用他脱离了夏家,真的好心机! 当天,夏青梨就从夏家搬了出来住进了顾家,说是搬,不过就是几件有补丁的换洗衣服,其他一无所有。 顾家,顾北川全程黑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只是冷冷的看着忙活的夏青梨。 他手上挂着针,要不然,他可能会掐死这个心机女人。 顾母做了晚饭,不过是略微粘稠的面糊糊,相比其他人家,顾家的条件算是不错了。 在夏家,夏青梨连口清澈见底的稀饭都喝不上。 “顾大哥,我喂你。”夏青梨端起碗,作势要给顾北川喂饭。 顾北川扭头不肯吃。 顾母说了几句,让夏青梨先吃,顾北川一会儿挂完水自己会吃。 “我知道你恨我,顾大哥,但是我也会遵守诺言,想办法治好你的腿。那四百块钱我也会想办法还给你,你不用跟部队打结婚报告,等我治好你的腿,就会离开。” 晚上,顾北川的屋子里,夏青梨烧了热水,给顾北川泡脚时解释了今天的事情。 顾北川显然不相信夏青梨说的话,她要是有这么善良,今天白天也不会诬陷他,陷害他,甚至利用他。 “你不相信也没关系,先泡个脚,明天我去张大叔那儿问问,有没有活血化瘀的中药,给你每天泡脚用。”夏青梨挽起顾北川的裤管,看到顾北川的抗拒,又耐心的解释。 “反正你也不抱希望了,倒不如让我试试,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我骗你……” 顾北川终于妥协,任由夏青梨替他洗脚,捏腿,仔细检查。 一番折腾,夏青梨一身的汗水,喘着粗气,她的身体太虚弱。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顾北川的身上,也不知是夏日的热气还是泡脚的缘故,他不由得浑身燥热。 从未和姑娘有过接触的顾北川,不但脖子红了,就连耳朵尖尖上也红得能滴出水来。 “你干什么?”顾北川见夏青梨上前,立马提高警惕。 难不成这个丑女人还想霸王硬上弓? 第3章 她真的会看病 “我抱你上炕。”夏青梨看了半天,还是拿不准顾北川双腿残废的原因,想着让顾北川躺下后再摸摸。 都怪自己,太过于依赖现代高科技仪器! 呵…… 顾北川看看一阵风就可以刮倒的夏青梨,觉得她就是在开玩笑,怕不是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我自己可以。”顾北川借用手臂的力量,虽然艰难,但也顺利的坐在了炕沿上。 夏青梨赶紧上前帮顾北川躺下,“顾大哥,我需要再详细检查一下你腰部及以下的部位,还请你配合。” 夏青梨看得出来,顾北川很抗拒她,甚至有些排斥她的靠近。 嗯…… 顾北川闭上眼睛,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也不差这点失望。 夏青梨掀开顾北川的衬衣,又将裤子往下拉了拉,却被顾北川猛地拽住,冷硬的眼眸盯着她,如果目光能杀人,这会儿夏青梨不知死多少回了。 “我是医生,你是患者,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只要能让你的双腿好起来,顾大哥肯定是什么都能忍受吧?”夏青梨手下没停,从顾北川的腰部细细的摸索、按压,还时不时的问顾北川的感受。 不愧是兵王啊,这腰部力量,这腹肌,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啊! 夏青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健硕的病人! 但好在医术是专业的,虽然在往下按压的时候,顾北川脸憋成了茄子,夏青梨就当没看到,给出最终结论,“L4椎体粉碎性骨折伴神经损伤,每到阴雨天就下肢痉挛!” 男人刚刚沾染了一丝怒火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这个穿着补丁衣服,脸色蜡黄,丑陋无比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病?” “我知道现在跟你解释,你也不会相信。给我半年时间,如果你还站不起来,我任由你处置。”夏青梨暂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顾北川太厉害,她撒谎他一眼便能分辨出。 所以保持沉默是最好的伪装。 “条件?”男人见识过这个女人的阴狠。 “你需要回原来部队,那边医疗条件先进,对看病有帮助,而且你不能退役。这半年,我以亲戚的身份跟在你身边照顾你,我没有行医执照,我得先考取证书才能帮你手术。”夏青梨也不扭捏,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呵……倒是很自大! 半年考取行医执照? 夏青梨迎上男人审视的目光,毫不怯场,她趁势掀开裤腿,露出青紫交加的小腿:“今天他们逼我相看,我撞桌角弄的。顾同志,你甘心在轮椅上窝囊一辈子,我却不甘心像牲口一样被卖掉。” 顾北川惊讶夏青梨的大胆,也惊悚这个女人受的苦难,能看到的小腿上,手腕上都是淤青,那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你这手术需要清除碎骨,外加椎管减压,再配合督脉针灸,成功率在70%左右。但是现在医疗条件有限,手术只能靠医生精湛的医术。”夏青梨继续。 “那剩下的30%呢?”顾北川惊讶夏青梨说出的数据,这个数据精准得可怕,正是军区总院专家组给出的评估结果。有希望,但是没有医生能做这样的手术,即使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医院,也无人敢保证手术的成功。 “任何手术都有失败的可能,医生也是人。但是顾同志,你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站不起来,无法继续为国家效力,何不拼搏一次,赢了就是新生活,输了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若顾同志同意,这几天就准备回部队医院,若不同意,你也可以放我走,我给你打借条,钱我在半年内还你。”夏青梨说完,也不等顾北川回话,径直走出去泼了洗脚水。 顾北川却看着夏青梨干活麻利的身影出神,这个女人白天在外人面前装作胆小乖顺,可是能说出这些话的女人,又何必拘泥于这个小山村? 夏青梨很可疑。 但是夏青梨是个有本事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在没有医院仪器检测下,只是凭借摸骨按压就知道自己双腿残废的病因? “我答应你,但是得等我几天,我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出发。”顾北川思索再三,不再犹豫,他准备拼一把,大不了就一辈子当个残废。 夜色降临,夏青梨和顾北川躺在炕上,中间隔了老远。 顾母默认了夏青梨这个儿媳妇,再说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夏青梨只能和顾北川凑合凑合,反正已经给了彩礼,两人是要结婚的人。 第二天中午,顾北川的父亲顾庭野外出办事回来,一听说顾北川和夏青梨的事情,二话不说,简单的摆了酒席,请了自家人吃席,也算是对夏青梨有了交代。 “既然你们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妈也不阻拦你们,夏丫头,你多照顾川子。”顾父话不多,但是个有主心骨的人。一句话定了夏青梨和顾北川的关系。 “我会的,顾叔。”夏青梨眼里泪光闪烁,因为激动,脸上的伤疤更加明显,即使在阳光下也有些渗人。 顾北川的父亲顾庭野是下放到泉山村的,并不是泉山村本村人,村里人对顾家之前的情况不太了解,只知道顾庭野以前也是部队上的,后来不知怎么就下放到了泉山村。 顾庭野为人正直,在村里人缘挺好,仅次于村长,这次顾北川和夏青梨闹出了这事,如果两人不结婚,实在说不过去,便做主让两人办了酒席。 还再三叮嘱顾北川,到了部队就打结婚申请,别辜负了夏青梨。 顾北川自然答应,都睡到一个屋了,村里人也都知道夏青梨成了他媳妇,要是不领证,不清不白,自己心里那道坎也过不去。 “你爸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出去后没人知道我俩的情况,等治好了腿……”夏青梨见顾北川阴冷着一张脸,赶紧解释。 她不会告诉顾北川,她对当兵的毫无抵抗力,以前她也是有人疼爱的,只不过…… 第4章 洞房花烛夜 每每想到那个人,夏青梨还是忍不住会流泪,她仰起头,背过身,却再也止不住眼中滑落的泪珠…… 吧嗒…… 吧嗒……每一下都敲在她早已麻木的心上。 她知道初到这里,利用顾北川是她的不对,可她只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夏青梨的话没说完,就被顾北川打断,“回去后我会打结婚申请,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只有一支燃了一半的红烛,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没有新衣服,夏青梨穿着顾母改小的军装,也算是干净整洁。 炕上铺了顾母一直舍不得用的新床单,上面绣着鸳鸯戏水,那个善良敦厚的母亲,肯定希望自己出色的儿子娶个出身家世不错,样貌漂亮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心机深沉、相貌丑陋的女人。 顾北川摘下军帽,露出剃得极短的板寸。 昏黄的光晕柔化了他凌厉的轮廓,他抬眉,看到的就是那个走一步看三步,步步都带着算计的女人,枯黄的头发被她扎成了两条辫子,单看右脸也算是个清秀的姑娘,她细长的脖颈在弯腰时还能看到裹得严实的白皙。 只是那左脸的伤疤在昏黄的烛光下愈发清晰。 他的军装在她身上,改得很合身,只是她过于消瘦,一米六的个子不算矮,但在他面前,还是小小的一个。 “现在可以说了?为什么会选中我?”顾北川屈指敲了敲轮椅扶手,“夏同志费尽心思与我结婚,总不是真的看上了我这个人?” 夏青梨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脱了外衣,露出了碎花棉布衬衣,衬衣上还有好几块补丁,刺得顾北川眼睛疼。 “没有刻意算计你,我被夏大柱和王翠花囚禁,如果不是她怕我死掉,赵强索要彩礼,她也不会带我到你家寻药,我也没有机会赖上你。”再次出声,夏青梨的声音已经平静如水,她推着轮椅到炕边,想扶着顾北川上炕,却被顾北川一把打开。 夏青梨吃痛冷吸一口气,刚刚是心痛,而此时是手痛,顾北川的无意,让她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仰头,倒咽下生理性泪水,声音平静至极,“就是再讨厌我,也忍着看好了腿再说。” 顾北川看着爬炕的夏青梨,细长瘦弱的手腕上一片猩红,带着还不曾消除的淤青,他刚刚只是本能的打开了那只手,却没想到下手这么重。 他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夏青梨从枕下抽出自制的人体解剖图拿到顾北川跟前仔细的跟他解释手术的详细做法,为了逼真,她故意拿了张发黄的纸张画的,当然,也没想着隐瞒顾北川,毕竟顾北川不是一般人。 顾北川看着发黄的纸张以及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人不可相貌。 “明明有这么好的医术,之前为何不以此谋出路?” 为什么呢? 夏青梨苦笑一声,原主是跟着外公学过一段时间的中医,而且天赋不错,她也常常趁着干活偷到后山采点草药。 “我是赔钱货啊,赔钱货要不停的给家里干活。没人愿意让我这么个丫头片子看病,偶尔的也只是给村里那些没人重视的女孩看个病,还不敢让家里大人知道。” “夏大柱一心想要卖了我给儿子娶媳妇,即使我有一身医术,也只能被他们当成赚钱的机器,我不想那样过活。” 顾北川眸色骤深,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常年握枪的薄茧刮过皮肤,激得夏青梨浑身战栗。 男人带着薄怒的气息喷在耳畔:“这么说,夏医生搭上终身幸福,就为做活菩萨?” 红烛“噗”地熄灭。 夏青梨全身僵住,不会吧? 顾北川真的生气了,要将她就地正法? 夏青梨赶紧退后,扯过她的人体构造图,压到枕头底下,然后讪讪的笑着,讨好顾北川,“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顾同志今天还没有按摩,你躺下,我替你按摩。” 顾北川鼻尖幽若的香气恍然离去,他刚刚竟然动了那样龌龊的念头,想要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让她感受被欺负的恐惧,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招惹的。 自顾自地躺到炕上,顾北川心里的那团火还未熄灭,他双拳紧握,腿上没有任何知觉,可是他却浑身汗津津的。 夏青梨认真的替顾北川按摩双腿,夏日的夜没有一丝风,屋里有些闷热,即使她脱了外套,因为双手用力的缘故,额头上,鼻尖上也是冒出了汗珠。 顾北川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清秀的右脸,她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小巧的鼻尖上挂着汗珠,在月光下魅惑妖艳,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即使在月光下,他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夏青梨右眼角那颗小痣,黑色的,小小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要是瞌睡了就先睡,我按摩完这一遍就睡了。”夏青梨感受到顾北川凌厉的目光,没有转头,声音轻柔的提醒他。 “哦,对了,到部队那边,你替我买点东西可以吗?”夏青梨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顾北川的回答,一转身,看到顾北川呼吸均匀,已经睡着。 “还真是放心我啊?也不怕我扑上去?”夏青梨有些咬牙切齿的呢喃,就连手上都用了劲。 却不知道男人并没有睡着,而是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这腿要是用针灸,好得应该更快些。我没有钱买银针,你要是不想买给我,就当是我借钱……” “哎,我在你这里没啥信誉度,要是再找你借钱,还不知道你怎么想呢……算了,先把它当了吧,等我赚钱了再赎回来。”夏青梨替顾北川盖好薄被,坐在一边,掏出脖子里的墨玉坠子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塞了进去。 明天就要跟着顾北川去部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青梨给自己加油鼓劲。 而男人在夏青梨睡着的那一刻,撑起身子仔细看了看夏青梨脖子里挂着的墨玉吊坠(形状似只梨子,小小的、造型古朴),黑眸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道交叠的影子投在土墙上,看起来像极了交劲而卧的鸳鸯。 银针很贵吗? 需要用这块上好的墨玉坠子去置换? 顾北川终于明白,夏青梨为何从刚开始想的跟他借钱,又转了注意,将念头转移到了墨玉坠子上。 这个墨玉坠子应该是她很珍贵的东西,她宁可饿死,也要坚守的东西,到底是谁留给她的? 第5章 算计与同行(求票票) 8月的西北,天气依旧炎热,当夏青梨推着顾北川的轮椅上火车时,引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有人投来同情的眼神,有人则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 绿皮火车慢慢启动,夏青梨老远看到两人的铺位,想推顾北川过去时,她的棉布头巾被车厢忽然吹来的气流掀开,左脸狰狞的疤痕暴露在晨光中。 对面嗑瓜子的胖妇人手一抖,瓜子壳粘在猩红的嘴唇上。 “哎哟喂!”她故意抬高嗓门,“现在部队招人都不看脸了?” 对面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斜着眼看着夏青梨和顾北川,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一残一疤的,还凑一块儿了,真是稀奇事儿。” 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嗤笑像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顾北川的身上,什么时候,部队的人要接受这样的耻笑? 夏青梨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这样嘲笑辱骂的话她听过太多。 她不紧不慢地把军用水壶挂在窗边,铜质壶身在玻璃上磕出清脆的声响。顾北川的轮椅卡在过道,夏青梨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推过去。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两人的眼睛,大声说道:“我们怎么样,跟你们有啥关系?嘴巴放干净点啊!” 花衬衫男人被夏青梨的反击弄得有些下不来台,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恶狠狠地说:“小丫头片子,还挺厉害。我就说了,怎么着?你这一脸疤,嫁不出去才找个残废吧。” 顾北川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扶手的上臂青筋暴起,他刚想开口。 夏青梨却抢先一步说道:“我脸上的疤是小时候救人留下的,我不觉得丢人。至于他,他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变成这样,他是英雄,比你们这些只会在背后说风凉话的人强百倍。还有,随意诬蔑军人是要坐牢的!” 夏青梨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那两人的内心。 “我也没说什么啊!”胖女人明显害怕了,嘟囔着。 “这位大姐,”夏青梨转身时头巾滑落到顾北川的腿上,“您嘴角的痦子倒是生得别致,你爹妈可真会生啊!把你生得这么标致……” 哄笑声瞬间转了方向。 胖妇人涨红着脸捂住嘴角的媒婆痣,镶金牙在晨光里闪了闪,她紧闭嘴再没敢多说一句话。 夏青梨趁机将轮椅推进铺位间隙,弯腰时闻到顾北川身上淡淡的香皂味,这个男人即使行动不方便,也还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耳边传来车轮碾过铁轨接缝的“咔嗒”声,男人忽然扣住她系安全带的手:“利用我当挡箭牌,夏同志倒是顺手。” “夫妻同心嘛。”夏青梨面不改色地抽出手,从包袱里掏出牛皮纸包。晒干的艾草混着薄荷香弥漫开来,盖住了车厢里呛人的烟味。 突然,夏青梨跟前伸来只黢黑的手。 夏青梨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秃顶男人咧着嘴,金链子在油亮的脖颈上晃荡:“小姑娘,给哥也来点草药呗?” 顾北川的指节发出爆响,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夏青梨却笑盈盈地递过纸包:“这是给瘫子活血化瘀的方子,大哥要是想下半辈子坐轮椅……” 话音未落,车身猛地倾斜。秃顶男手中的热水瓶倒向轮椅,他整个身体踉跄着扑向轮椅。 夏青梨瞳孔骤缩,整个人扑在顾北川身上,生怕他再次受伤。 滚烫的开水泼在后背,她咬着牙没吭声,反手将秃顶男人推了出去。 “操!”秃顶男握着手腕倒退,“破相娘们还敢……” 话音未落,前面的轮椅突然撞过来,金属扶手狠狠磕上他的膝盖。 顾北川单手撑着桌板,受伤的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眼底翻滚着暴风雨来临时的狠厉:“需要我教你怎么跟军属说话?” 车厢陡然寂静。 不知谁喊了句“乘警来了”,人群潮水般退开。 夏青梨蜷在顾北川的怀中,隔着打湿的衬衫,听见顾北川的心跳快得反常。 “让我看看。”顾北川将夏青梨安顿在铺位上,又扯了包里的布在乘警的帮助下遮挡住了整个下铺。 “我没事……”夏青梨忍着痛,再说这里也不安全啊? “你想让后背也留疤?”顾北川将夏青梨按在铺位上,低沉的声音冰冷的可怕,他随手拿过夏青梨简易的医药包,就连扯着医药包的动作都带着狠劲。 夏青梨没办法,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露出了大片的后背。 当冰凉的红药水涂上后背时,夏青梨忍不住,疼得吸气。 忽然有轻微的风吹过,让她好受了许多。 但随即细风带着滚烫的呼吸落在伤处,夏青梨愣住。 竟然是顾北川在帮她吹气?为了缓解她的疼痛? 这个认知比烫伤更让人战栗,夏青梨慌忙去抓衣服:“顾北川,我没事,我……” “别动。”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响彻在耳边,“夏青梨,算计我的时候不是胆子很大?怎么没想着跟我……” “我没有……反正你不能再受伤,你受伤了我怎么办?”夏青梨疼得一抽一抽的,还知道逻辑清晰的辩解。 “我扶你到铺位上休息?”上完药,夏青梨没话找话,更害怕顾北川受不住。 “不用,你先趴着休息,我一会儿再说。”顾北川扭过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 窗外的景色开始模糊,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撒豆子。 早上走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万里无云,热得很,这会儿竟然下起了雨。 “你要是不舒服给我说啊。”夏青梨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是背行李,又是推轮椅,累得厉害,这会困得不行,上眼皮直打架。 顾北川似乎嗯了一声,不过都已淹没在夏青梨的睡梦中。 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顾北川似乎很不舒服,起初只是手指无意识抓挠扶手,接着整个轮椅都跟着震颤。 “你哪儿不舒服?”夏青梨猛地起来,扑到顾北川的轮椅前检查,手臂的肌肉绷着,像拉满的弓弦,他的腿不停的抽搐着。 “药……”顾北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第6章 不一样的女人(求票求评论) “止痛药有副作用,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按摩,马上就好。” 顾北川这是神经受损后的痉挛,阴雨天会让疼痛变本加厉。 说话间,夏青梨已经卷起他的裤腿,狰狞的疤痕从膝盖蜿蜒到脚踝,她摸到腰椎两侧僵硬的肌肉,暗骂自己大意。 火车上阴冷潮湿,加上阴雨天,对神经痛简直是酷刑。 “忍着点。”她找准穴位,准备先解决了顾北川此刻的疼痛再说。 顾北川眼底泛着血丝:“不用……” 先前用的布还未撤去,此刻又被利用起来。 “我是你妻子!也是个医生!”夏青梨直接撕开顾北川的衬衫下摆,“现在,咬住这个。”叠成方块的帕子堵住了男人的闷哼。 夏青梨轻柔却有力的双手按压着穴位的瞬间,顾北川的额头重重撞在她肩头。 血腥味在齿间漫开,夏青梨却顾不上疼,指尖顺着膀胱快速推拿。 雨越下越大,车窗成了水帘洞。 当顾北川的呼吸渐渐平稳时,夏青梨的衬衣已经能拧出水来。她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忽然听见身后沙哑的嗓音:“为什么?” “什么?” “你看我的眼神,”顾北川转动轮椅与她面对面,“不像在看残废。” 夏青梨不舒服的扯了扯黏在背上的布料。 “我是医生,可以治好你的腿!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 汗珠顺着下巴滴在男人手背上,她想起前世手术台上那些残缺的躯体,想起无影灯下患者满满的求生欲。 “你知道截肢患者怎么形容疼痛吗?”她轻轻点在他完好无损的膝盖上,“他们说,能看见断腿在火里跳舞。顾北川,你的腿还在,凭什么认输?” 雷鸣吞没了尾音。 闪电劈开云层的刹那,夏青梨看见男人喉结剧烈滚动。 “我去打热水。”她抓起茶缸往外走。 逼仄的过道里,方才的秃顶男正跟乘务员嚼舌根:“那小娘们绝对图钱!老子亲眼看见她往军人同志茶里下药…… ” 夏青梨打水的时候还在想顾北川的手术问题,她得加紧步伐,早点为顾北川手术,顾北川就少受一点罪。 夏青梨只顾自己想事情,却在经过餐车时突然被人拽进杂物间。 穿制服的乘务员反锁上门,黑框眼镜后闪过寒光:“你刚刚给那位军人同志下了什么药,老实交代,否则就把你交给公安。” 夏青梨皱眉看着这位言正义辞的乘务员,脑子里转了几下,终于明白是刚刚那几个人的杰作,“乘务员同志,我丈夫双腿不舒服,我给他吃的是治疗双腿的药,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问我丈夫。” “丈夫?你说顾营长是你丈夫?”乘务员疑惑又大声的质问夏青梨。 “你认识顾北川?”夏青梨皱着眉头,没想到还能在火车上碰到认识顾北川的熟人。 “你这个女骗子,顾营长与我表妹情投意合……”乘务员说话间就要打人。 夏青梨快速的点了乘务员的麻穴,怒极反笑,“你表妹跟顾北川订婚了?还是顾北川口头答应娶你表妹了?”要是手上有银针,真该给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扎几针。 乘务员气急败坏的看着夏青梨离开,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胳膊,挪动着不怎么听话的腿跟了过去。 “骗子,你刚刚给顾营长吃了什么药?我已经叫了乘警过来,一会儿到站就把你交给公安!”乘务员见自己胳膊可以自由活动,一把将夏青梨推倒,大声嚷嚷,惹了好些人看戏。 “呵……既然你也认识顾北川,那就叫顾北川过来对峙,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骗子!”夏青梨鼻孔里出着粗气,真是出门没看黄历,遇到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手臂又受了伤,要是那个人在,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你就是骗子,还残害顾营长!”乘务员傲气的看着被众人指点的夏青梨,他今天一定让这个丑女人尝点苦头。 顾北川正在车厢等着夏青梨,听到熟悉的声音,着急的坐上轮椅,当看到乘务员时,顾北川的眉头不可见的紧蹙。 “刘俊,你在干什么?”顾北川常年在部队摸爬滚打,即使受伤,身上冷冽的气息不减,他这一声,吓得围观的人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夏青梨。”顾北川快速的滑到夏青梨身边,伸出手想要拉夏青梨起来。 夏青梨借着顾北川的力,慢慢的起身,不小心蹭到受伤的手臂,疼得不由得抽吸一声。 “顾营长,这个女骗子给你下药不说,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是她丈夫,你明明和我表妹林菲菲……”乘务员刘俊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北川和夏青梨的互动,指着夏青梨的鼻子骂了脏话。 顾北川一把打开刘俊的手臂,“我就是她的丈夫,至于你的表姐还是表妹林菲菲,我们只是战友的关系。” “刘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可是,我表妹……”刘俊还想辩解几句,却被顾北川凌厉的目光打断。 “给我媳妇道歉!”顾北川将夏青梨护在身后,深邃的黑眸里是随时可以冻结人的寒意。 “又是你?”就在刘俊不知所措的时候,乘警来了。 看到夏青梨,不由得不耐烦的提高了声音。 “我媳妇怎么了?她受了辱骂和冤枉,难道不应该让这些人道歉吗?”顾北川一看就已明白,乘警跟刘俊是一伙的,不给刘俊说话的机会,冷硬的目光看向乘警。 “如果你们是这样的工作态度,那我就找你们的领导反映,看看还有没有能主持公道的人!” 围观的人算是看清了,这会儿对着乘警和刘俊指指点点。 迫于压力,乘警让刘俊向夏青梨道了歉,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你没事吧?怎么不小心些,一天到晚的受伤,不把自己磕坏了不罢休啊?”顾北川看着夏青梨手臂上的伤口,再想到她后背的烫伤,心里没来由的烦躁。 而推着轮椅走的夏青梨却是一脸的淡漠,她似乎是在思考问题…… “夏青梨?”顾北川以为是小姑娘觉得委屈,扭头看过去,就看到小姑娘一脸深沉的看着窗外。 林菲菲,夏青梨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耳熟。 刚刚才想起,林菲菲正是前世顾北川的未婚妻,人美心美,家世也不错,是文工团的台主子,对顾北川也是真爱,在顾北川双腿残疾后,还不离不弃。 与她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是顾北川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大概是不想连累那个美人吧? 第7长 女主出现(求票票求评论) 女主出现了! 而她这个抢了女主位子的小女配到底何去何从? “顾北川,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可以去跟她解释……”夏青梨只是想逃离悲惨的命运,她可怜但是也坚持原则。 她不碰有女人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个军人,帅气有加,宽肩窄腰。 “你说什么?”顾北川只看到夏青梨小嘴蠕动,声音却掩盖在火车的汽笛声中。 “你喜欢林菲菲?”夏青梨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她平日忙于工作,习惯快刀斩乱麻。 原主也是个急性子,如果不是脸上那道疤,她的生活应该也不会是前世那个凄惨的样子。 “林菲菲?是有些印象……这跟我们治疗方案有关系?”顾北川紧蹙眉头,不悦的看向夏青梨。 也是,她只是他的医生,怎么还奢望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是她逾越了! 从今以后,只谈治疗,不做其他! 夏青梨麻利的替自己清理了受伤的手臂,钻到了被窝。 顾北川不明白夏青梨为何突然生气,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再回头看向夏青梨时,女人已经躺在铺位上睡着了,好在已经换了干爽的衣服。 这是受伤后的阴雨天,他第一次觉得双腿抽筋好似也没那么难受,但因为有夏青梨的按摩,大大缩短了他难受的时间…… 这个女人,她倒是真有些本事。 顾北川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再看看一边铺位上睡得正香的夏青梨,那吓人的伤疤似乎不再狰狞,就像他的双腿一样,那是她救人的勋章! 下午时分,夏青梨醒了,她拿出家里带的馒头和麦乳精,给顾北川冲了一杯,自己则拿着馒头一边啃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顾北川瞄了一眼,好像没生气? 她在研究医学知识,他只认识个中草药的名字,其他的,也只是偶尔听说过,有的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能看得清吗?”顾北川瞄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气,再看看夏青梨纸上密密麻麻的知识点,皱了皱眉头。 起初,他还以为夏青梨是个文盲,后来一问才知道,夏青梨没有系统上过学,都是她外公教她的,再后来更是偷偷讨好弟弟,只为了能多学点知识。 她是个勤奋上进的人! “我打听过了,北城的行医执照考试在10月份,还有2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努力努力,争取取得行医资格,给你早些做手术。”夏青梨头也没抬,依旧写写画画。 “回北城了,我给你找些考试的书籍!”顾北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高耸的鼻子。 “好啊,我正愁没书看呢!能再帮我找个老师吗?”夏青梨明亮的黑眸像是闪烁的星星,在暮色中闪闪发光。 随后,她又害怕顾北川误会,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那种要上课补课的老师,只是想跟他请教一下往年的考点!那样才更有把握不是吗?” “好,我尽量。”顾北川盯着夏青梨笑意盈盈的右脸,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 他不由得抵了抵后槽牙,扭头看向窗外。 这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顾北川却睡得很熟,每次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总有一双纤细的手替他按摩,酥酥麻麻的,赶走了他的不舒服……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着坐在铺位上不停点头的夏青梨,顾北川才明白,是这个女人照顾了他一晚上,让他睡了个安稳觉。 而她又要准备考试,又要照顾他,连睡觉都觉得奢侈。 第一次,顾北川的心里暖暖的,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扶着夏青梨躺下睡会儿。 “你醒啦!赶快擦擦脸,漱漱口,吃上点东西,一会儿就到站了。”夏青梨麻利的起身,把之前准备好的毛巾递给顾北川,好像刚刚打瞌睡的不是她。 “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快到的时候我叫你。”顾北川看夏青梨收拾好了所有行李,不忍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招摇过市。 夏青梨乖乖听话,下了火车还有一段路程,她得休息好才能更好的照顾顾北川。 等火车到站,夏青梨一边背着行李,一边推着顾北川出站后,看着这座八十年代古老的火车站愣神。 二十一世纪,她也曾多次经过北城火车站,虽然火车站经过多次翻修,但还是保留了它古老的建筑风格,所以看着很亲切。 “营长……”有两个小战士麻溜的跑过来,打断了夏青梨的思绪。 两个小战士看着夏青梨,嘴巴张了张,却在看到夏青梨左脸上的那道伤疤后,又同情的看了看顾北川。 又吓到人了? 夏青梨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她本来是用头巾裹住的,但是走着走着,头巾下滑,她两只手又腾不出,便没有管。 看来长得丑还是少出门的好! 免得吓死人! …… 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夏青梨什么苦没受过,所以很快适应了家属院的生活。 部队重视顾北川,在顾北川打电话说要再次回来治疗并申请家属院时,便以最快的速度批了他的申请,顾北川的搭档,也就是侦察营的指导员许涛包揽了一应家具等,可见顾北川和他们的感情是真的好! 所以,一到部队,顾北川和夏青梨基本是拎包入住。 夏青梨做事向来麻利,到了北城后就带顾北川又去检查了一遍,顺便要了顾北川的检查结果细细研究,也不忘给自己准备报名考试的书籍。 顾北川看着干活麻利,做事有章法的夏青梨,心中再次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他除了帮她引荐,其他都是她自己跑路,不管是咨询报名考行医资格证,还是去医院做检查,她永远冲在第一线,业务流程比新来的医生还熟悉,就好像她就是为医生而生。 “我今天把银针取回来了,吃过晚饭帮你扎针啊!”夏青梨在士兵王军的带领下进了一趟县城,买了肉和菜,还有一些药材,最主要的是她有了自己的银针。 因为这个,她满脸都是笑容,整个人张扬着青春的活力。 顾北川看着夏青梨忙前忙后,再看看自己的双腿,心里的那股破烦劲儿又油然升起。 “你跟许指导员他们说了没,今晚上请他们吃饭?”夏青梨一边挽起袖子洗菜,一边回头询问顾北川。 顾北川点点头,将轮椅移到炉子跟前,打开炉子底下的风门,让蜂窝煤烧得更旺,这才有些为难的开口,“除了许涛他们,林菲菲也过来……” 第8章 情敌相见(求票票) 林菲菲?夏青梨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扬起嘴角,“那我再加两个菜,时间有点紧,你帮我摘个菜。”夏青梨把一捆韭菜塞给顾北川,自己则开始准备凉菜。 顾北川看着自己手头莫名多的活儿,心里的破烦劲儿降了不少,原本清冷的面孔多了一份柔和,“他们几个习惯啃馒头,米饭做得是不是有点多?” “我跟小王问过了,除了小王他们几个,只有许指导员是南方人,今天来不及蒸馒头,我买了些。今天准备的菜适合下米饭吃,所以多做了点,到时候随个人口味选择。” 夏青梨依旧是一身修改的军装,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她脱了外套,只着了一件白衬衣,白衬衣还是用顾北川的衣服改的,好歹没有补丁,看起来也是干净整洁。 加上这几日她吃得好,睡得好,身体养回来了一些,稍微有点前凸后翘的意思,那张小脸也比以前白了许多,明明跟他们一样,大夏天的在太阳底下跑,她却没怎么晒黑,反倒白净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白了些,左脸上的那道伤疤显得更加狰狞、突兀了些。 夏青梨感觉到顾北川的目光,停下拍黄瓜的动作,咬了咬嘴唇,缓缓出声,“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给你丢脸了?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跟我讲,我一会儿做完饭就回屋里,不耽误你们叙旧吃饭。” 是啊,换作任何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算计已经很倒霉了,更何况是她这样丑陋的女人。 加上今天林菲菲要过来,那个跟顾北川有一生牵绊的女人,她是应该退位让路。 再说了,顾北川给她地方住,给她吃,给她穿,已经不错了。 她不能再奢求更多! 如果不是一到家属院,顾北川就跟别人介绍她是他媳妇,她也不会这么顺理成章的以为顾北川接受了她。 顾北川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她就脑补了这么多!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敏感?才会这么说?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做菜的手法很熟练,有些……好奇。而且你的安排很好,我很满意。”顾北川一边摘菜,一边有些懊恼的解释。 “你是我媳妇,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夏青梨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别扭,却很真诚努力解释的男人,释然的笑了。 别人怎么样,她才不会管! 如果顾北川不是她男人,她也懒得管他怎么看她! 在顾北川的帮助下,夏青梨很快做好了六个菜,凉粉是她清早起来做的,这会儿已经成型,切好装盘浇汁即可,凉拌黄瓜、凉拌木耳都是开胃菜,热菜是红烧肉、韭菜炒鸡蛋、白斩鸡,加上一大盆清凉解渴的绿豆汤,一锅香喷喷的米饭,一盘白糯软弹的馒头。 考虑到王军他们每天训练,饭量大,夏青梨做的每份菜的分量都很多。 刚摆上桌,许涛和王军一行四人就嗅着香味来了。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女主林菲菲,这是夏青梨第一次见女主,柔顺的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辫子上扎着一条白黑相间的波点发带,葡萄般的黑眸明亮照人、滴水的红唇诱人极了,身上穿着一条红白相间的波点长裙衬托出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脚踩发亮的黑色小皮鞋,妥妥的女神下凡啊。 “嫂子手艺可以啊!”许涛不愧是耍嘴皮子的,人未到声先到,看到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口水忍不住往外流。 “你就是林菲菲林同志吧?长得真漂亮,快请坐。”夏青梨与许涛几个人都见过面了,初次见面的只有林菲菲,特意扬起笑容欢迎她。 不能给顾北川丢了面子! “夏同志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顾大哥收下。”林菲菲与夏青梨打了招呼,便跑到顾北川跟前,将自己买的营养品递了过去。 “谢谢!”顾北川却是一副生人勿近,疏远又疏离的态度。 这是? 不喜欢? 还是因为有了自己,他的原则不允许他再去招惹别的女人? 夏青梨原本有些积郁的心情瞬间敞亮。 “大家快来坐,我再弄两个下酒菜,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可以喝上点。”夏青梨招呼大家坐下,又跑过去拌了花生米、毛豆。 许涛看着摆碗筷的顾北川,走过去锤了一拳,“你小子因祸得福啊,嫂子这除了容貌差点,哪哪都好啊!” “吃你的饭!”顾北川将碗筷塞给许涛,招呼王军他们动筷子。 “大家按照自己的喜好来,红烧肉拌米饭不错,都可以尝尝。” 林菲菲见自己被忽视了,只好自己找了位子坐下,一颗一颗的数着米粒。 再看看夏青梨,平凡的要死,还有她左脸上的那道伤疤,怎么就入了顾北川的眼? 肯定是她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林菲菲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查这个夏青梨的底细。 而忙活的夏青梨对此一无所知…… 部队的家属院都是平房,一排排的,看起来宽敞又舒适,夏青梨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院子很宽敞,种点菜,栽几棵杏树、桃树绰绰有余。 饭桌摆在院子中央,夕阳挂在墙角,带走了白日的炙热,偶尔吹过的凉风更是为这份晚饭增添了几分惬意。 夏青梨扯下围裙,自觉的坐在顾北川身边,偶尔替他夹个菜,惹得许涛等一众光棍羡慕。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好不高兴。 最主要的是这饭菜太合口味,众人忍不住夸赞夏青梨,夸得夏青梨这个厚脸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有林菲菲,低头吃饭时,眼里阴暗的光都能戳夏青梨几个窟窿。 夏青梨能感觉到林菲菲对她的敌意,但她不在乎,哈哈…… “你们要是喜欢,随时欢迎你们过来。或者我有空多做些,让顾……北川给你们带过去。”夏青梨尴尬的笑笑,她差点说漏嘴,她一直喊顾北川顾同志,喊习惯了,刚刚差点说错。 “谢谢嫂子!”许涛和王军一行巴不得天天过来蹭饭吃。 “滚一边去,我家又不是做慈善的,想吃饭先交钱!”顾北川难得开心,向来冷硬的脸上都带了丝笑意。 顾北川喜欢这个丑八怪? 林菲菲看到顾北川脸上的笑意,心里的恨意不由得又添了几分。 第9章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求票票) “那也可以,嫂子,说定了啊,我先交一个月的!”许涛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说着就要递给夏青梨,惹得王军他们三个也着急忙慌的给饭钱,生怕被落下。 夏青梨笑着拒绝,“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应该好好感谢你们的,但我初来乍到,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请你们吃顿饭。还是那句话,你们想吃随时来,我们欢迎。” “一个一个的都能耐了啊?赶紧滚!”顾北川用筷子将几个人给打了回去,虽冷酷着一张脸,但任谁都能听出来,顾北川的语气中都是细细碎碎的开心。 “嫂子,改天见!”许涛带着几个小战士笑着跑开。 而林菲菲也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巴离开。 夏青梨就当没看见,只要顾北川不赶她走,她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 林菲菲可以忽略不计,哈哈…… 真好!顾北川拥有这么几个肝胆相照、单纯干净的朋友! 部队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地方了吧! 正是有这群可爱的人,这个世界才会安宁、幸福、和平! 她喜欢这群人,这也是夏青梨为何执意要让顾北川留在部队的原因。 这些日子她也在研究,如何手术才能让顾北川恢复原来近八成的能力,让他不受影响的继续留在他喜欢的地方。 “我来洗碗,你去休息!”顾北川回眸就看到夏青梨看着许涛他们离开的地方,扬着嘴角笑得一脸灿烂,他不错的心情又添了几分喜悦,嘴角也不由得上扬。 “那就辛苦顾同志了。”夏青梨帮忙把碗筷收到水池,又麻利的烧了壶热水,软糯好听的声音里都带着翘脚的笑意。 北城缺水,原身在乡下几乎没有洗过澡,来了部队后,她倒是好好给自己洗了个澡,平时也坚持着每天简单的擦洗。 今天她要给顾北川针灸,还要热敷,所以多烧了一壶热水。 “需要再缓缓吗?”看到顾北川忙完,夏青梨将银针拿出来,征求顾北川的意见。 顾北川摇摇头,自觉的扒了外套,只留了个背心和短裤,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夏青梨也给自己换了一套宽松的衣裤,针灸是个费神费力的活,她必须全神贯注的施针。 “刚开始可能会有些酸痛,你忍着些,等扎完针,我再一边替你热敷一边按摩,会慢慢缓解这种酸痛。”夏青梨说着卷起顾北川的背心,再次看到顾北川强健有力的腹肌,还是震惊不已。 幸好顾北川受伤不久遇到了她! 幸好顾北川相信她! 她一定要治好顾北川!让他健健康康、英勇无比的站在他的战场上!完成他一生的梦想! 顾北川还是不太习惯被夏青梨这么看着,有些害羞的别过头。 “今天许涛说让你回去主持营里的工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夏青梨找准穴位,一边扎针一边跟顾北川聊起了工作的事。 顾北川没想到夏青梨会说这个,有些不情愿的出声,“我这个身体只会拖累他,帮不上大忙,倒不如让团里直接找个人替上。” 虽然他也很想回到原来战斗的地方,可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作为侦察营的营长,作为二团甚至是第八师的尖子兵,他不想回去看战友那些同情的眼神。 “你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回去主持工作啊,你回去也能帮许涛分担一些,只是不能出任务而已。等我把你腿治好,你还是可以做你叱咤风云的营长!”夏青梨皱着眉头,仔细找到穴位,又一针下去。 顾北川有些疼的皱眉头,俊朗健康的面孔也因为酸痛渗出了汗珠,“我去只是个拖累,占着位子不作为……”顾北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夏青梨不悦的打断顾北川,“部队都没有放弃你,你怎么能自己先说放弃呢!顾北川,你是个战士,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夏青梨拿衣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严厉的瞪了顾北川一眼,“我都走投无路了,也没有说放弃的话,你看看我这么丑陋,我还不是天天出去晃着,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只要咱们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 “你明天就给许涛回话,就说你要回去,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你才会想这么多!” 夏青梨因为施针,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顾北川这优柔寡断的样子,急的她冒汗。 “你的坠子呢?”顾北川刚刚准备反驳夏青梨,一回头却发现夏青梨脖子上空空如也,只有那白皙的脖颈,在灯光下,晕染了一层黄晕,看得人心里发软。 “啊!”夏青梨拿着毛巾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将毛巾泡在热水里,毫不在意的出了声,“当了。” “当了?我不是给你钱了吗?不够用?”顾北川没想到,他一个不注意,夏青梨就将自己的墨玉坠子当了,不用想,肯定是用当的钱做了这套银针。 “那是你的钱,我已经欠了你四百块了,怎么能再找你要钱呢。”夏青梨有自己的盘算,她初来乍到,到处是花钱的地方,家里的开销虽然是顾北川出,但是也不能事事都靠顾北川啊! 尤其制作银针还是她自己的事情!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你非要分得那么清吗?”顾北川气不打一处来,俊冷的脸上都是寒意,那双漆黑的双眸更是凌厉冰冷。 就连身上的针都差点错位。 夏青梨着急,只有应声附和,“知道了,你别乱动,错位了我可不负责啊!” “坠子你当了多少钱,明日拿钱去赎回来。”顾北川看着认错态度不错的夏青梨,气消了些。 看着灯光下替他热敷的小姑娘,倔强的抿着唇,认真的神情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小脸上倒是长了点肉,软软糯糯的,真想拿手掐一把。 “知道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那么痛了吧?”夏青梨仔细检查了针位,又把膝盖和小腿上的热毛巾摆正,移到床头,替顾北川按摩头部。 顾北川刚想回复,鼻尖突然嗅到一阵独有的馨香,那香味不断窜进他的鼻息,他越想忽略却越是细绵悠长。 “你今天也没喝酒啊,怎么脸这么红?是因为腰椎疼痛的缘故吗?”夏青梨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啊? 她再次抬眸疑惑的看向顾北川。 第10章 怎么说句实话还生气了呢(求票) “有点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顾北川转过脸去,不敢直视夏青梨亮晶晶的眼睛。 夏青梨看着顾北川红得滴水的耳垂,不由得摇摇头,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挺纯情。 不过,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已经三十岁的她来说,顾北川就是个军事素质过硬的弟弟! 专业领域的他很霸气!很自信! 但对于男女之事,顾北川只能说是个毛头小子!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夏青梨不由得抵了抵后槽牙,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就想逗逗顾北川。 “顾同志,那个林菲菲林同志好像对你有意思哎……我看人长得也挺漂亮,对你也上心,也算是知根知底,你不准备考虑考虑?”夏青梨抿着红唇,凑到顾北川跟前,盯着他涨得通红的俊脸,幸灾乐祸。 顾北川只觉得鼻息间、甚至整个房间都是夏青梨身上的馨香气息,心脏不听话的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脑子里闪过的只有夏青梨那张俏皮的脸蛋,不自觉的想要撇开自己与林菲菲的关系,“别乱说,我们才是夫妻!” 噗…… 夏青梨不厚道的笑了,“严格来说,我们没有结婚证,也没有夫妻之实。你可以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等我……” “夏青梨!”顾北川听到夏青梨又要说那句话,冷声制止。 刚刚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滚烫发热的脸颊,脑海中那些不宜的画面,在夏青梨不合时宜的笑声中戛然而止。 为什么夏青梨总能时时刻刻分清现实和演戏的关系?而他,动不动就被迷惑,忘了他和夏青梨只是相互利用? 他也是在配合她演戏而已? 胸腔中传来的烦躁让顾北川看起来有些骇人,尤其是刚刚还可爱的害羞模样,此刻已经变成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没意思! 夏青梨自然知道,顾北川开不起玩笑,乖乖的收了针、毛巾,很郑重的跟顾北川道歉,“是我越距了,顾同志早些休息。” 然后,麻利的倒了水,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北川感觉到膝盖和小腿上的冰凉和腹中腾起的火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看看已经关闭上的房门,他刚刚太凶?吓到她了? 明明白天还很好…… 算了,明早让人盯着夏青梨,看看她到底把墨玉坠子给了谁,兴许能赎回来,至于侦察营,暂时先挂着名,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青梨对顾北川的喜怒无常虽然有些意见,但仔细想想,一个整日训练不停歇的兵王,突然双腿残疾,连个正常人都不如,心里肯定不好受,也可以理解。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夏青梨就要惯着他顾北川,他带她逃离原生家庭,她给他治疗双腿,也算是扯平了。 等她治疗好顾北川的双腿,她就离开,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 所以,等顾北川第二日早上醒来,就只看到桌子上的两个馒头,一碗鸡汤和一张纸条。 “推荐信王军给我了,我去北城医院办理报名考试的事,中午不回来了,午饭你去食堂吃吧!”落款是夏青梨。 字迹青涩中带着苍劲,尽管夏青梨故意掩饰了,但顾北川还是一眼看出,这字迹没有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 夏青梨没上过学,字却写得不错,一个村姑,什么时候有时间练字了? 好在他提前安排人跟着夏青梨了,他倒要看看,她一个村姑,能顺利报上名? 夏青梨一早就出门,先是步行一个小时到镇上,再从镇上坐车一个小时到北城,她记得前几天来给顾北川检查的北城医院。 顾北川的主治医生王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经验丰富的医生。 那天看了夏青梨给顾北川的按摩,还夸赞夏青梨有天赋,是个当医生的好苗子。还说推荐信下来了就过来找他,他带她去办理报名考试的事。 结果,今天不凑巧,夏青梨过来的时候王医生休息了。 夏青梨便自己去找了医务科的王主任王二全。 此刻医务科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喉咙发痒。 一个脑门油亮、肚子快把白大褂扣子撑崩的中年男人王二全正陷在吱呀作响的藤椅里,唾沫横飞地对着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哎呀,刘局您放心!您外甥女的事,那就是我的头等大事!报名?包在我身上!对对对,条件?嗐,您推荐的人才,条件那都是顶顶好的……” 夏青梨的心沉了沉。 她耐着性子等王二全终于挂断电话,脸上堆起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谦和:“王主任,您好。我是夏青梨,这是我的推荐信,来报名参加行医资格证考试的。”她双手把推荐信递过去。 王二全撩起松弛的眼皮,那双浑浊的小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慢悠悠地扫过夏青梨。 目光在她脸颊那道蜈蚣般爬着的疤痕上停顿了几秒,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没接那封信,反而端起搪瓷缸子,慢条斯理地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末。 “夏……青梨?”他拖着长腔,仿佛在咀嚼一个陌生的名字,“哪个大队推荐的?啧。”他放下茶缸,身体后仰,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也不等夏青梨回答,径自说道“我说小夏同志啊,这报考行医资格证,可不是闹着玩的。关乎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马虎不得。” 他胖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你看看你这个情况……” 他意有所指地又瞟了一眼夏青梨脸上的疤,眉头夸张地拧成一个疙瘩,“这形象,往病人面前一站,啧,胆小的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心理素质也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重要考核标准嘛!再说,你这乡下地方来的,基础理论,临床经验,跟得上我们北城的要求吗?” 一股火气猛地窜上夏青梨的头顶,烧得她耳根发烫。 看人下菜?脸上的疤?心理素质? 她上辈子在手术台上连续站十几个小时,在急诊室面对血肉模糊的伤者眼都不眨的时候,眼前这个满脑肠肥的家伙还不知道在哪个办公室混日子呢!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意,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王主任,形象和医术没有必然联系。我的基础理论和实践能力,可以通过考试来检验。推荐信上有部队的评语,还有医院……” “评语?”王二全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打断了她,“大队的评语能顶什么用?那都是场面话!乡下赤脚医生那两下子,糊弄糊弄老乡还行,拿到我们北城医院来?差得远呢!” 狗眼看人低! 这人不仅眼睛有问题,耳朵也有问题? 第11章 恃强凌弱 啪啪打脸(求票票) 她刚刚说的是大队吗?明明是部队! 夏青梨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想着先报名再说。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清脆又带着几分刻意张扬的笑声。 一个烫着卷发、穿着崭新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纸,看都没看夏青梨一眼,径直走到王二全桌边,声音甜得发腻: “王叔叔,您看我这个报名表填得行不行呀?我姑妈让我一定亲手交给您!”她娇笑着把表格放在王二全面前。 王二全瞬间变脸,刚才的不耐烦一扫而空,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哎哟,是刘小娟啊!快坐快坐!你填的表那还用说?肯定没问题!刘局都亲自打过招呼了,你呀,就安心等着考试通知吧!” 他拿起那张表格,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连连点头,“嗯,好,写得真不错!一看就是有医学底蕴的家庭熏陶出来的!” 那叫刘小娟的姑娘这才斜睨了夏青梨一眼,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最终落在那道疤痕上,嘴角勾起冷笑,轻蔑至极。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带着尖酸刻薄,“王叔叔,现在这门槛儿是不是也太低了点?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报名拿手术刀啊?瞧她那脸,那身土腥味,啧啧,站在手术台上,病人没病也先被她吓死了吧?村姑也配拿北城医院的手术刀?” 刘小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倾泻而下的冰雹,重重砸在夏青梨心上。 办公室外几个探头探脑的护士,也发出了嘲笑声。 王二全非但不制止,反而像是受到了鼓励,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夏青梨固执地举在半空中的推荐信,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猛地伸手,一把夺过那封承载着夏青梨全部希望的信,看也没看,手腕一甩。 那封盖着部队公章的推荐信,在空中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落进了门边那个盛满废纸烟蒂的破簸箕里,被污秽淹没。 “看见没?”王二全指着簸箕,声音里带着耻笑,“这就是现实。没点关系,没点门路,还想在这北城医院的地界儿考资格证?做梦!赶紧的,该回哪回哪去,别杵在这儿碍事!”他像驱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夏青梨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浑身的力气被抽空。 她死死盯着簸箕里那抹刺眼的红色印章,牙齿深深咬紧下唇,一丝腥甜的铁锈味传遍口中。 屈辱、愤怒、不甘……在胸腔里翻腾奔涌,几乎要将她烧穿。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你侮辱我没关系,你竟然敢这般侮辱部队!”夏青梨端起桌上的茶水缸,稳准狠的泼向王二全。 “你敢泼我,也不打听打听……”王二全狼狈的抹掉脸上的茶叶,想要扇夏青梨巴掌,却半天没有从藤椅里爬起来。 “快来人啊!院长孙女晕倒了!” “在急诊通道那边……”一声急促的叫喊声打破了医务科沉闷压抑的气氛,从走廊尽头急促地传来。 整个办公室猛地一静。 王二全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片惊恐取代,油亮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一层白毛汗。 他像是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噌”地从藤椅上弹起来,声音都劈了叉:“……院长孙女?!快!快去看看!叫医生!快叫医生啊!”他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第一个冲出了门。 那个叫刘小娟的关系户也吓得花容失色,跟着跑了出去。 医务科里剩下的人也都像炸了窝的马蜂,惊慌失措地往外涌。 瞬间,刚才还戏剧般的办公室变得空荡荡,只剩下夏青梨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有人晕倒……急诊通道…… 夏青梨猛地一个激灵,从愤怒中苏醒。 那双刚才还盛满屈辱和愤怒的眼睛,瞬间被一种职业本能赋予的冷静所取代。 她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 夏青梨拨开门口慌乱跑过的两个小护士,朝着声音最嘈杂、最混乱的急诊通道跑了过去。 此刻,急诊通道入口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那些人个个伸长脖子,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担忧。 “小姑娘!小姑娘醒醒啊!” “快!氧气!拿氧气来!” “让开!都让开啊!别围着!” 一个年轻医生涨红了脸,拼命想往里挤,却被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 夏青梨迅速扫过混乱的现场。 她看到人群围着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小女孩嘴唇是骇人的青紫色,胸口几乎没有起伏,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指节因痛苦而扭曲发白。 典型的急性心脏病发作! “让开!”夏青梨清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她不再犹豫,强硬地拨开挡在面前两个惊愕的围观者,硬生生从人墙中破开一条缝隙,瞬间冲到了小女孩身边。 “你干什么?”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惊怒交加地伸手想拦。 夏青梨看都没看他,动作快如破影。 她单膝跪地,一手迅速探向小女孩的颈动脉,脉搏搏动极其微弱,几乎消失! 呼吸停止! 没有丝毫犹豫,夏青梨双手交叠,十指紧扣,掌根精准地按压在病患胸膛,开始进行标准而有力的胸外按压! 她心中默念着频率,每一次按压都沉稳而充满力量,仿佛一台精密的机器。 汗水瞬间从她额角渗出,顺着那道疤痕滑落。 “住手!你谁啊?!”王二全那杀猪般的尖叫终于冲破人群的喧哗,他挤到了最前面,看着跪在地上、对着毫无生气的小姑娘按压的夏青梨,那张胖脸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扭曲变形,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反了天了!你一个来路不明的村姑,脸上带疤的丑八怪!你敢碰院长孙女?你这是谋杀!无证行医!快!快把她给我抓起来!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就要扑上来拉扯夏青梨。 第12章 救人展现医学天赋(求投票) 夏青梨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眸中带着一种在手术台上掌控生死的绝对冷静和威严,直直刺向王二全。 那目光如炬,竟让王二全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伸出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不想她死,就给我闭嘴!” “滚开!别挡着我救人!”夏青梨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王二全身上。 她手下按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更稳。 趁着王二全被镇住的刹那,夏青梨左手闪电般从自己洗得发白的旧布衫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用蓝布仔细包裹的小布包。 手腕一抖,布包展开,露出里面长短不一、寒光闪闪的银针! “老天爷!她拿针干什么?” “这……这女人疯了?要扎这么小的姑娘?” “快拦住她啊!”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惊呼和骚动。 王二全也反应过来,声音颤抖着:“动……动凶器了!快抓住她!” “保安,保安人呢?快来给我抓住她!”他再次扑上来。 夏青梨置若罔闻,眼中只剩下眼前的病患。 时间就是生命,她没时间跟王二全和围观的人群解释。 她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两根细长的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病患鼻下的人中穴、头顶的百会穴!针尾微微颤动。 紧接着,又是数针落下,直刺几个关键穴位。 每一针都稳、准、狠! 下针之快,认穴之准,让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医生看得倒吸一口凉气,伸出去想阻拦的手僵在了半空。 银针落下,夏青梨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又俯下身,一手捏开小姑娘紧闭的牙关,一手快速清理口腔,检查完毕便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口对口进行人工呼吸! 胸外按压!人工呼吸!配合着微微震颤的银针!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汗水彻底浸透了夏青梨额前的碎发,黏在她那道疤痕上。 她跪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膝盖早已麻木,但按压的力度和频率没有丝毫减弱。 周围是无数双惊恐、怀疑、甚至带着恶意的眼睛,甚至还有人指着夏青梨骂着难听的话。 王二全在旁边跳脚咒骂,保安的呼喝声也由远及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仿佛凝固了的时间节点上! 地上,小姑娘灰白如纸的脸上,那层死气沉沉的青紫色被缓缓抹去。 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球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死灰般毫无动静的胸膛,极其微弱地向上起伏了一次! 慢慢的胸膛开始跳动…… 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骤然划破长夜的第一缕晨曦! “动了!胸口动了!”一个眼尖的护士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老天爷!有呼吸了!”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医生也看到了,他猛地蹲下身,颤抖着手去探小姑娘的鼻息,脸上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的狂喜,“有气了!真的有气了!快!快!” 这细微关键的变化,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凝固的人群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惊呼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被银针环绕的小姑娘,还有那个依旧跪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脸上带疤却神情专注的年轻女子。 刚刚赶到、正要扑上来拿人的两个保安也僵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王二全那张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胖脸,此刻彻底僵住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像一条离水缺氧的鱼。 他指着夏青梨的手还悬在半空,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只剩下眼珠子在眼眶里疯狂地转动…… 急救医生和护士冲破人群,推着担架车和氧气设备冲了进来,迅速接管了现场。 夏青梨这才无力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过度的用力让她的双臂控制不住地颤抖,膝盖处也因长久跪地而疼痛不已。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 “同志!小心!”旁边一个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担架车被迅速推走,人群的焦点也随之转移。 夏青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急促地喘息着,看着急救医生们忙碌的身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你……”那个戴眼镜的医生走到她面前,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钦佩,还有一丝后怕。 “你刚才……那是心肺复苏?还有那针……” 夏青梨勉强扯了扯嘴角,想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发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嗯,心肺复苏,再用银针……刺激穴位……”她的声音带着嘶哑和疲惫。 王二全这时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他脸上的惊疑更甚于愤怒。 他看着夏青梨,又看看远去的担架车,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肥胖的身躯扭动着,也追着担架车去了。 走廊里的人群渐渐散去,嗡嗡的议论声却此起彼伏,久久不息。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脸色苍白、汗水淋漓的夏青梨身上。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探究,还有先前那些轻蔑嘲笑被彻底击碎后的无措。 夏青梨疲惫地闭上眼,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 身体的透支和巨大的精神消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王二全刻意放大的解释声:“……院长!您孙女可算醒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您不知道,就是那个、那个脸上有疤的村姑,她……” 又是王二全? 夏青梨闭着眼冷笑,这个王二全没有一点急救知识。这种只会溜须拍马、欺上瞒下的人渣到底是怎么当上医务科主任的? 也幸亏,在这个纯真年代,好多人都是正直清廉的! 只是可惜了她的推荐信…… 不行,她得去找回来,那不单是她为顾北川做手术的敲门砖,也凝聚着部队和王医生对她的信任! 不能让王二全这个人渣毁了…… 第13章 惩治恶人(求票求评论) 脚步声在夏青梨面前停下。 夏青梨睁开眼。 老院长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喋喋不休、急于撇清关系的王二全,直接落在了夏青梨脸上。 那目光沉静、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缓缓扫过她脸颊那道汗湿的疤痕,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里。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王二全的解释声戛然而止,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不安的惶恐。 老院长抬起手,不是指向夏青梨,而是指向了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医生:“小张。” “院长!”张医生立刻应声上前。 “刚才,”老院长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这位女同志,给我孙女做的心肺复苏,扎的针?” “是的,院长!”张医生用力点头,语气带着激动,“动作非常标准!非常及时!还有那几针,位置精准得不可思议!要不是她当机立断……” 老院长微微颔首,目光重新回到夏青梨身上。 他没有说感谢的话,也没有问她的名字,仿佛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他抬起手直直指向旁边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的王二全。 “王二全,”老院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重锤砸在寂静的走廊里,带着积压的怒火,“你刚才说什么?谁没资格?!谁不配拿手术刀?” 王二全浑身一哆嗦,双腿发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嘴唇哆嗦着:“院……院长,我……她……她没介绍信,没资格证,她……” “资格证?”老院长猛地打断他,声音里饱含着震怒和一种痛心疾首的失望。 他指向夏青梨,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因为气愤,又因为激动,“你告诉我,刚才把我孙女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拽回来的,是什么?” 他向前踏了一步,逼视着几乎要缩成一团的王二全,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声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走廊里: “是她的针!” “是她那双手!” “是她那颗救人的心!” “这些,就是最好的资格证!比任何一张盖着红章的推荐信,都管用一万倍!” 整个急诊通道入口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老院长这雷霆般的怒斥和毫不掩饰的力挺震住了。 王二全面无人色,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肥胖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瘫软下去。 老院长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 他转向夏青梨,脸上的震怒瞬间化为一种深沉的温和,还带着心有余悸的感慨。 “丫头,”他朝夏青梨伸出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真诚,“救命之恩,老头子记下了。北城医院,欠你一个天大的情分!” 夏青梨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布满老年斑却异常沉稳的手,又看看老院长那双洞悉世情、此刻写满赞许和认可的眼睛。 一路的委屈、挣扎、被践踏的尊严,在这一刻,仿佛被一股暖流冲刷洗涤。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腔的酸涩,没有去握那只手,而是挺直了依旧疲惫的脊背,声音清晰而平静: “院长,您言重了。我是医生,救人是本分。”她顿了顿,目光坦然迎向老院长,也迎向周围无数双复杂注视的眼睛。 “我叫夏青梨,今天来,是为了报名参加行医资格证考试。我的推荐信……”她的目光扫向墙角那个肮脏的废纸簸箕,“刚才被王主任,扔进了那里。” 轰! 这句话不亚于又一道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簸箕,然后又猛地聚焦在面如死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王二全身上! 老院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如针,刺向王二全。 王二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真的瘫坐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再也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老院长看都没看瘫软在地的王二全,仿佛那只是一团碍眼的垃圾。 他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回夏青梨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声音洪亮,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夏青梨同志!如果没记错,你的推荐信不但有部队的评语,还有我们医院王医生的评语吧?你的报名,北城医院,接了!” “我亲自担保!” “至于考试……”老院长顿了顿,环视四周,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老头子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就凭你刚才那手从阎王殿抢人的本事,就凭你扎在我孙女心口救命的这几针!这北城医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深吸一口气,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惊涛拍岸,重重砸在每个人心上: “人才,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的废纸来证明!” “夏青梨,就是最好的资格证!” “更何况夏青梨同志本身很优秀!作为军属,她无怨无悔操持着后方;现在又为了部队甘愿到这偏远的北城来做贡献,这样的人才却被医院的败类拒绝在门外,那将是我们医院、北城部队多大的损失?” “通知医务科,王二全停职接受检查,工作由副职接手,给我好好查,看看王二全任职的这几年,北城医院到底损失了多少好医生。” 院长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夏青梨不由得也跟着鼓掌,世上还是好人多! 而王二全那张过分油腻肥胖的脸瞬间变成了青灰色,只觉得世界塌了,他的心脏也瞬间停止了跳动……甚至忘了求情道歉…… “夏青梨同志,你明天就可以来北城医院报到……”院长慈爱的笑着,邀请夏青梨。 夏青梨却不想给院长添麻烦,“院长,谢谢您,我没有行医资格,来医院上班恐怕会影响整个医院。” 院长摇摇头,解释:“先过来跟着王医生交流学习,顺便啊,把那针灸术给其他医生教教……” “当然,不会白教,医院会给你支付教学费用。”院长又补充道。 有钱赚,又能救人? 多好的机会! 夏青梨刚想笑着答应,却想起家里还有个病人,她来医院上班,顾北川能答应吗?谁照顾顾北川啊? 第14章 竟然对着他流口水 丢死人了 院长办公室,夏青梨和院长说了自己的顾虑。 “顾营长我看恢复得不错,只是这手术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实在不行,小夏,你每天过来医院上半天班,下午回去照顾顾营长。”院长实在不愿意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好苗子。 从顾北川再到自己小孙女,他是看出了,夏青梨的医术深不可测,中医绝对是手拿把掐,如果西医考核也顺利通过,那绝对是人才中的人才! “院长,那我回去跟顾北川商量商量。”夏青梨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既不会耽误顾北川的针灸按摩,也不耽误行医资格的考试和实习,为后续做手术铺好路。 就在夏青梨准备打道回府时,王二全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夏青梨跟前,痛哭流涕,双手递上了刚刚扔掉的推荐信,“夏同志,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原谅我一次。” 夏青梨和院长对视了一眼,看着虽然皱巴,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推荐信,郑重的接下,“王主任,我能不能成为医生,自有考试会筛选,有医院的带队老师会考核,而不是任由王主任一句话,穿得寒酸,长得丑陋就连报名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夏青梨语气平静、声音缓和,“我运气好,碰上了明察秋毫的院长,顺利的报了名;至于其他因为寒酸丑陋被王主任拒之门外的好医生好苗子不知还有多少,我看也别让医院查了,兴师动众的,王主任不如自己细细想想,写出一个名单交给院长,也算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二全欣喜若狂,刚准备感谢夏青梨,却又听她慢悠悠的出声:“当然名单不单单要包括被拒的人,还要那些走了后门,给王主任塞了好处的人啊!”夏青梨人畜无害、善解人意的笑笑。 这是要把王二全架在火炉上烤啊! 老院长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平和,实则跟顾营长一样腹黑的夏同志,不禁点点头,“就给你三天时间,医院怎么处罚,处罚多重就看王二全你的诚意了。” 王二全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此刻被憋在肚子里,却为了自己的饭碗,不得不委曲求全,他要是真把名单写出来交给医院,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谢谢院长,谢谢夏同志!”王二全咬碎牙,把苦往肚子里狠咽。 折腾了大半天,夏青梨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是已经错过午饭时间,无奈,只能买个包子一边啃着,一边等车,一边感叹:这交通是真不方便啊! “嫂子!” 夏青梨正啃包子啃得起劲,忽然听到有人喊,再回头,马路对面,王军开着吉普车朝她挥手! 小伙子真可爱! 正想睡觉了就有人递枕头,回去了请王军吃饭! “嫂子,在等车吗?一起回吧,营长出来办事正要回去呢!”王军打开车门,面无表情的顾北川坐在后排。 这是事情办得不顺畅? 夏青梨肺腑,塞了最后一口包子,差点噎住,使劲捶着自己的胸膛。 “又没人跟你抢……”顾北川没好气的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夏青梨,一副嫌弃的样子。 夏青梨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算缓了过来。 “出门太急,忘了带水。” “你腿没事吧?”夏青梨后知后觉,顾北川轻易不出门,出门恐怕就是腿不舒服。 “没事,营里的事……”顾北川说着不自然的朝车窗外看去。 “哦,等回去了我给你按摩、针灸。”夏青梨吃饱喝足,疲惫袭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脑袋随着车的波动晃悠着,顾北川看不下去,将人扯过去。 有枕头,真舒服! 夏青梨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头枕在顾北川的腿上,蜷缩着继续睡。 王军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家营长温柔的模样,不禁摇头感叹:营长全身上下嘴最硬。 明明就是听到嫂子被欺负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结果见到嫂子没事,便啥都不说,还非要他跟着撒谎,说是营里有事。 来得时候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连连嫌弃自己的双腿。听到嫂子没事,又马不停蹄的往车站赶,生怕去晚了,嫂子不见。 原以为两人见面,少不了一顿吵…… 可结果呢?营长这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半小时的车程,夏青梨睡得舒服,顾北川却浑身不自在,他双腿是没感觉,可是架不住夏天热啊。 夏青梨又是个不拘小节的女人,竟然还流口水,他的裤子上都是她的口水渍。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擦擦……”夏青梨揉着朦胧的眼睛,看到顾北川一身寒意,瞌睡被吓跑。 再一看,我的妈呀! 顾北川尿裤子了? 不像啊! 摸摸自己的嘴角,好像是她的口水! 汗滴滴,睡得太舒服,得意忘形了,怎么办? “夏青梨!”顾北川抓住夏青梨随意乱擦的小手,恨得咬牙切齿。 王军停了车,取了轮椅下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把顾北川挪到轮椅上,借口还有事,开着车跑了…… 夏青梨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麻的脑袋,跟顾北川说起医院的事情,转移话题。 “去医院实习观摩,跟老师请教请教往年的考题,考试更有把握些。” “只是每天去半天,早上我给你按摩完再过去,中午饭你在食堂解决,赶下午就回来了,吃过晚饭再给你按摩针灸,不会耽误治疗。你看,可以不?”夏青梨小心翼翼的请示。 本来应该挑个顾北川心情好的时候说这事,但刚刚实在太尴尬,尴尬到能用脚指头扣除三室一厅的感觉。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早上你走到镇上的?”顾北川关心的却是其他事。 夏青梨仔细观察着顾北川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才点点头。 “明天我跟王军说一声,刚好要去北城医院复查,顺道一起!”顾北川打开衣柜,找到裤子,准备换裤子。 复查?还没到复查的时间啊! 算了,不管了,去复查一下也好,顾北川的腿才是最重要的,她这么着急考行医资格,不也是为了快点治好顾北川的腿吗? 不过,顾北川这意思是同意了? 早知道顾北川这么好说话,她刚刚就应该提一下买自行车的事! 哎……再说吧,实在不行,找医院支点工资? “我帮你!”夏青梨想到刚刚是自己不对,帮顾北川取了裤子,作势就要上手。 第15章 同意回部队(求票求评论) “我自己可以!”顾北川凌厉的眼神瞪向夏青梨,夏青梨一个激灵,将裤子扔到顾北川腿上,跑了出去。 “我去做晚饭!” 颇有点着急忙慌的味道。 顾北川叹口气,这女人!这性子实在跳脱! 夏青梨一边做晚饭,一边思索赚钱的法子。 别人穿书都是自带光环,她呢,穷得一清二白,就连这几身衣服都是用顾北川的旧军装改过来的。 家属院的其他军嫂,要么全职带娃,要么是在部队所在的供销社、学校等地上班。 她这身医术,为了顾北川的腿,只能去北城医院,在没有行医资格的情况下,也不能额外看病赚钱,免得惹上祸事。 钱啊! 在这遍地可以赚钱的地方,她竟然为了不拖累顾北川,愣是越来越穷? 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穿书的,怕要让人笑掉大牙吧? 夏憨憨一个! “我今天去跟团长和政委请示了,复查后若没有大问题,可以先回营里分担一部分工作。”晚饭的时候,顾北川突然出声。 “你同意去工作了,真好!”夏青梨给顾北川夹了一块肉,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人啊,就得忙起来,这样才不会胡思乱想。” 顾北川这些天看起来是正常了,可夏青梨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顾北川逞强,自己能做的事绝不允许别人帮忙,就怕别人用同情和嘲讽的眼光看自己。 “多吃点,补充营养!”夏青梨又给顾北川盛了一碗骨头汤,是她今天特意买回来熬制的。 顾北川喝了两碗,吃得也不错,可见是真的想治好双腿。 两人吃完晚饭,顾北川洗碗,夏青梨洗衣服的时候,团政委李卫国带着媳妇高淑珍过来了。 “在忙啊,顾营长,小夏。”李政委是个大嗓门,人未到,声先到。 “政委,嫂子,你们怎么来了?”顾北川擦了手,推着轮椅过来请人进屋。 夏青梨也甩了甩手,赶紧进屋倒水。 “政委,嫂子,这是我爱人夏青梨同志。” “这是李政委和他爱人,嫂子在团部后勤部做管理。” 顾北川给双方介绍认识。 夏青梨笑着打招呼,李政委看着高大威猛,高嫂子看着温柔贤惠,两个人的组合有点像美女和猛兽的组合。 “小夏啊,最近团里忙,本来你和顾营长回来那几天就该过来看看你们的。”高淑珍亲切的拉着夏青梨的手,不让她忙活,坐下聊天。 “谢谢组织关心,许指导员他们帮了好多忙,我和顾北川本想着安顿好了,再去拜访拜访嫂子们。”夏青梨客气道。 “这顾营长一声不吭带回个媳妇,我们都替他高兴,小夏,听说你是个医生?”高嫂子不愧是后勤部的,打听得一清二楚。 夏青梨谦虚道,“只是会点针灸,普通的看病,还不是正式医生,最近正在考行医资格证。” “小夏上过学?”李政委听着新奇,插了一嘴问道。 “没有系统的上过,以前跟外公学过一些,勉强看得懂一些简单的书籍。”夏青梨看了看顾北川,不卑不亢的回答。 “是个努力的孩子,那这顾营长的腿?”高嫂子有些迟疑。 前面听别人传得神神乎乎的,说是顾营长的腿只要做手术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师部为了顾营长,还特意联系了京城的医院,但是京城也没医生有把握做这样的手术。 后来顾营长休假回老家,其实也就是默认了要退伍,但没几天,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媳妇,说是媳妇能治疗顾营长的双腿,不但能治疗顾营长的双腿,还能让顾营长重回军营。 部队很重视,最后决定同意顾营长的请求,推荐夏青梨至北城医院学习考试,尽快为顾营长手术。 今天,他们夫妻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一是了解情况;二是代表组织鼓励顾北川和夏青梨。 “受伤时间不长,结合针灸按摩,有一定的效果,王医生那边已经在做手术方案了。”夏青梨没敢说自己主刀的事,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医生,说出来也没人信。 只要顾北川相信就行了! “我看你小子最近心情不错,要一直保持啊!这病是其次,心情好一切都好了。”李政委指着顾北川,爽朗的笑着。 顾北川拍了拍自己的双腿,笑着应下。 “小夏,我看你在院子里种了菜?带我去看看。”高嫂子拉着夏青梨出门,留下李政委和顾北川说话。 夏青梨搬了凳子过来,一边洗衣服,一边跟高嫂子说着种菜的事。 “顾营长不容易,腿刚受伤那会儿,接受不了,人都瘦了一大圈,现在好了,有你照顾他,人看着精神了许多,还胖了一圈。”高嫂子看着干活麻利的夏青梨感慨。 夏青梨自然知道顾北川的不易,这种事情换作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兵王。 “嫂子,顾北川那会儿很颓废?”夏青梨不经意的问出。 “是啊,刚受伤那会儿,人躺在床上不能动,生活不能自理,部队派过去照顾的人也不尽心,看人下菜,顾营长又是个好强的,不愿意说,身上都长褥疮了,还是王医生看到了,给老李打的电话,老李将王军派了过去,才好些……” “人虽好些了,可是这心里承受的压力大呀,以前顾营长虽不爱说话,但事事拔尖;自从受伤后,人更不愿意说话,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王军着急,老李他们更着急,商量着把他父母接过来,开导开导。可是顾营长不愿意,连说都没敢给他父母说……” “再后来,许涛他们几个关系要好的,商量着每晚轮流去照看顾营长,陪他说说话,让他振作起来,别说,还真管用。最起码顾营长慢慢接受双腿残疾的事实,也开始尝试锻炼自己独立生活。” “只是……心里是真的苦!我家老李有天晚上过去,听到顾营长一个八尺高的汉子躲在被窝里哭得泣不成声……第二天,顾营长就提交了退伍申请。” 说到这里,高嫂子不由得落泪,有些说不下去,夏青梨何尝不是,悄悄在一边抹眼泪。 她这个不是部队出身,却敬爱部队的一个人,想着要离开部队医院都舍不得。 更何况是待了这么多年,已经视部队为家的顾北川呢! “医院没再想着尝试做手术吗?即使手术失败,顾北川应该也不会有怨言?”夏青梨问高嫂子。 顾北川没说过,她只以为是医院没有医生做过这种手术。 第16章 顾北川心里苦(求票求评论) “北城医院没有做过这种手术,京城的医院倒是有做过,只是主刀的医生出国交流学习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顾营长的退伍申请,老李和老林他们没同意,觉得还有希望就得试试,给顾营长批了休假,让他先回老家喘口气……”高嫂子擦去眼泪,看着晾衣服的夏青梨,终于露出了笑容。 “也是天注定,他回一趟老家,就遇到了你这个贵人!” “嫂子没觉得我让顾北川洗碗干活是虐待他?”夏青梨这几日也听到了家属院一些流言蜚语,说自己虐待顾北川,顾北川腿残废了,夏青梨还让顾北川干这干那的。 高嫂子笑着肯定夏青梨的做法,“男人啊,就该动动,要不然真以为家里的活好干?再说了,顾营长这样,让他干点活,好过闲下来胡思乱想。” 夏青梨没想到高嫂子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心里趟过一阵暖流,她被朋友背叛过,所以很少交朋友。 到家属院以后也是如此,独来独往,只想着清者自清。 “我和顾北川……”夏青梨想跟这个亲切和蔼、跟她推心置腹的大姐说实话,却被李政委洪亮的声音打断。 “时间也不早了,你俩早些休息,明日复查回来记得去团部找我。” “小夏,我们先回去了,改天有时间找你聊。”高嫂子也起身。 夏青梨推着顾北川送走了李政委两口子,对视一眼,继续忙自己的活。 “顾北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双腿!让你重新站起来!” 晚上睡觉前按摩的时候,夏青梨突然出声,声音铿锵有力,坚定无比。 昏黄的灯光下,顾北川看着夏青梨专注的神情,明亮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相信你!”不知为何,顾北川心里暖暖的,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夏青梨。 “顾北川,要是我哪儿做得不对,或者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你都可以说出来,我保证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作为医生,我要你身心健康的回到属于你的战场上,绽放光芒!”夏青梨针灸完,替顾北川擦拭一遍身体,让他清清爽爽睡个好觉。 “嗯!我知道!”顾北川看着忙碌的小姑娘,突然很想摸一摸她毛躁躁的小脑袋,但夏青梨动作快,他手顿在半空中,最后无奈的扬了扬嘴角。 “晚安,做个好梦!”夏青梨替顾北川拉了灯,关了门,回到了自己的战场。 她要制定一份详细的手术方案,详细到每一步,每一环节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措施…… 灯光下,纤细的身影伏案疾书,一个个步骤,一条条注意事项,随着笔尖转动,跃然纸上……直到深夜。 第二天,等夏青梨和顾北川赶到北城医院时,王医生已经上班,大概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看到夏青梨的第一句话就是夸赞,夸得顾北川都不好意思了。 “小张,你以前不是老喊着没有人切磋吗?这不,有个现成的,昨天我和院长商量了,平时你和小夏跟着我接诊看诊,闲暇时间你们鼓捣你们的针灸、草药。”王医生看着身边戴眼镜的年轻医生说。 这还没报道呢,就给安排上工作了,还真不见外啊! 夏青梨肺腑。 但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跟昨天已经见过面的张医生打过招呼。 “小夏啊,让小张带你去报到入职,顾营长先去做个检查,然后我们碰面商量。”王医生这么肯定让张医生钻研中医,也是看到顾北川治疗效果显著。 再加上有夏青梨的加入和传授,相信北城医院会越来越好。 两小时后,王医生、夏青梨几个人在办公室汇合,王医生给夏青梨看了顾北川的检查结果,虽然进展缓慢,但是有效果。 “我建议顾营长还是去京城一趟,检查看看,那边无论是仪器设备还是医师力量,都要比这边好很多,希望也更大一些。”王医生是诚心建议。 顾北川看了夏青梨一眼,自从办理入职回来,夏青梨一直捂着左脸颊,额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京城有认识的熟人或医生吗?”夏青梨有些口齿不清的问顾北川。 顾北川摇头,伸手摸了摸夏青梨的手臂,大夏天的,凉得没有一点温度。 “你哪儿不舒服?让王医生给看看。”顾北川担忧的看着夏青梨。 “牙疼,老毛病了,稍一着凉就是这样,过会儿就好了。”夏青梨也觉得好笑,医者不自医,她倒是有治疗牙疼的办法,但无奈自己不能给自己施针。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看看,如果是智齿,扒了就好。”王医生这才发现夏青梨额头冒汗,手脚却冰凉。 “牙龈有些发炎,体内有火,多吃些清凉的。要不,我给你开片止疼药?”王医生征求夏青梨的意见。 夏青梨怕顾北川担心,点点头,坐在一边吃了药,静静的听王医生和顾北川谈论病情,需要她发表意见了,她才说几句。 去京城医院检查的建议,顾北川没同意,夏青梨也觉得,北城医院的医疗条件比她想象中好多了,这两个月准备足够了。 “要不,住院输液吧!你这样……”顾北川看着夏青梨蜷缩成一团,虽然强忍着,但一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肯定很疼。 “吃过药了,一会儿就好,我们回家吧!”夏青梨实在是疼得,紧紧的撑着左脸颊,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恨不得把那颗疼痛的牙齿敲下来踩碎掉。 “夏青梨,听话!”顾北川看着夏青梨已经肿起来的左脸颊,那道伤疤更加的狰狞可怕,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而夏青梨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早上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此刻因为牙疼,疼得浑身冒汗,可那手脚冰凉像是冬天的冰块一样。 顾北川担心不已,干脆让王医生给开了针,陪着夏青梨在病房输液。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坚忍不拔的小姑娘,这会儿蜷缩成一团,小小的,用她瘦弱的身体强忍着疼痛,硬是没有哭出来。 是因为昨晚上熬夜着凉了吗? 顾北川想起昨夜听到夏青梨起来倒水的动静,就知道她又熬夜看书了。 为了他,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值吗? 第17章 贼喊捉贼(求票求评论) 王医生说是有些着凉,有些上火,这丫头肯定是昨天听李政委媳妇说了啥,才会这么拼命的! 让护士给灌了热水袋放在脚边,自己则将夏青梨的右手握在手心,来回搓,希望她能暖和一点。 明明是大夏天,夏青梨的手脚却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 渐渐的,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夏青梨额头的汗珠慢慢消失,人也睡着了。 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团,温柔可爱,要是没有左脸上的那道疤痕,小姑娘也是个美人胚子。 等夏青梨醒来,已经是下午,顾北川害怕夏青梨饿着,打了稀饭和包子留着,夏青梨牙不疼了,人也精神了许多,一口气吃了个饱。 “谢谢顾同志!”夏青梨眯着眼睛,笑得眉眼弯弯,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我们回家?”顾北川看着眼前精神不错的小姑娘,征求意见。 夏青梨麻溜的收拾好,刚刚吃饭的时候冒出了一个赚钱的办法,这会儿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去整。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神医’夏青梨同志嘛?” 夏青梨刚推着顾北川出了病房,就遇上了昨天一起报名的刘小娟,此刻斜倚在离取药窗口不远的一根廊柱旁。 她今天换了身更时髦的列宁装,掐腰掐得紧紧的,衬得胸脯格外高耸,脸上涂着厚厚的雪花膏,粉白得有些不自然,嘴唇抹得鲜红。 她手里捏着几张崭新的单据,正用眼角斜睨着夏青梨和轮椅上的顾北川,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冷笑。 夏青梨脚步一顿,推着轮椅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她不想顾北川跟着她受辱,便当作没听到直接离开,却被刘小娟挡住。“啧啧啧,”刘小娟扭着腰肢,往前踱了两步,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某些人啊,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坑蒙拐骗混进医院大门也就罢了,还推着个瘸子招摇过市,真是晦气!”她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风,仿佛夏青梨周围真有什么异味。 她的话瞬间激起了周围一圈人的注意。 排队的、路过的,不少目光都好奇地投了过来,在夏青梨脸上那道疤痕脸和坐着轮椅的顾北川身上扫来扫去,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这谁啊?说话这么难听?” “不知道,穿得挺时髦,估计有点来头?” “推轮椅那姑娘脸上有疤?看着是有点吓人……” “嘘,小点声……” 顾北川原本微阖的眼睛突然睁开,眼底寒光一闪,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 夏青梨察觉到他身体紧绷,放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按了按,示意他别动。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深秋的潭水,直接无视小娟挑衅的视线,稳稳地推着轮椅,打算绕过这个聒噪的障碍物。 “站住!” 刘小娟被夏青梨这种彻底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她精心打扮,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夏青梨难堪,看她被自己羞辱得抬不起头,看她那张讨厌的疤脸涨红! 可对方居然敢当她不存在? 眼看夏青梨就要从她身边过去,刘小娟眼中恶意一闪,身体猛地向前一倾,肩膀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夏青梨的右肩! “啊!”夏青梨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手中的轮椅把手瞬间脱手! 轮椅猛地向前滑去,幸好顾北川反应极快,双手用力阻挡,才稳住了轮椅,但身体也被带得狠狠一晃,手背撞上墙壁,不由得让他闷哼一声。 “夏青梨!”顾北川顾不上自己受伤,伸手想去扶她。 夏青梨踉跄两步才站稳,右肩被撞得生疼,火辣辣的。 她稳住身形,第一时间担心的却是顾北川:“顾北川!你怎么样?”她急忙去查看他的腿,却发现受伤的是左手…… “我没事!”顾北川咬牙,目光如冰刀般射向刘小娟,那眼神里的煞气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哎哟喂!”刘小娟却抢先一步,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肩膀,倒打一耙,声音尖利,“大家快看啊!撞了人就想跑?这村姑手脚不干净!我看她刚才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偷了什么东西?”她一边喊着,一边直直地指向夏青梨洗得发白的上衣口袋。 “偷东西?” “不能吧?看着挺老实一姑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脸上带疤的,谁知道呢……” “就是,刚才撞人那下可够狠的……” 围观人群的议论声风向立刻被带偏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夏青梨身上。 取药窗口的队伍也乱了,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夏青梨看着刘小娟那张因为恶意、得意而扭曲的脸,又看看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一股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偷东西?”轮椅上的顾北川动了,他低沉冰冷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响起,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夏青梨却在此刻按住顾北川,心有灵犀的一步跨越到刘小娟跟前,快如闪电……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啪!”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 刘小娟那只崭新的米白色包,像个被踢飞的皮球,猛地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包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崩开! 哗啦啦…… 五颜六色的零钞、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几片卫生纸、还有一支断了半截的口红……包里乱七八糟的物品如同天女散花般,从半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下,噼里啪啦地砸了刘小娟满头满脸,又滚落一地。 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惊呼! “啊!我的包!我的钱!”刘小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随即发出杀猪般的尖叫,手忙脚乱地去抓那些飘落的钞票,形象全无。 就在这漫天飞舞的垃圾雨中,一张白色硬纸片,飘飘悠悠,格外醒目地落在了顾北川轮椅的踏板上。 顾北川看都没看狼狈的刘小娟一眼。 他微微俯身,伸出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拈起了那张纸片,慢条斯理地展开。 纸张顶端,清晰地印着“北城地区行医资格证考试准考证”几个粗体字。 下面贴着夏青梨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眼神清澈,脸上那道疤痕清晰可见。 姓名栏里,端端正正写着:夏青梨。 顾北川捏着这张准考证,缓缓抬起手,将它举到刘小娟眼前,几乎要戳到她那因惊愕愤怒而扭曲的鼻尖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冰冷刺骨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如同利刃:“偷这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散落一地的零钱,语气里满是鄙夷:“我媳妇儿的准考证,怎么跑到你这垃圾堆里去了?” 第18章 可靠的男人(求票求评论) 咳咳! 这句话的威力,比刚才夏青梨踢飞挎包还要震撼百倍! 整个门诊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顾北川手中那张小小的准考证上,然后又猛地转向呆若木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同开了染坊的刘小娟身上。 刚才还指责夏青梨偷东西的议论声,瞬间变成了恍然大悟的鄙夷和愤怒的指指点点。 “我的老天爷!贼喊捉贼啊这是!” “准考证!她把人家考试的东西偷了?” “太恶毒了吧!这不要脸的程度……” “难怪刚才撞人,就是想栽赃吧?心肠真黑!” “呸!穿得人模狗样,干这种下作事!” …… 那些鄙夷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唾骂,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刘小娟身上。 她精心维持的体面被撕得粉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是赤裸裸的丑陋和卑劣,随之而来的还有被当众揭穿的暴怒! “啊……”刘小娟彻底疯了,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头发散乱,如同泼妇,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张牙舞爪地就朝着顾北川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直直抓向他的脸! “你个死瘸子!你敢诬陷我!我跟你拼了!!”她双目赤红,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了声调,充满了怨毒。 “刘小娟!”夏青梨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要冲上去挡在顾北川前面。 就在刘小娟的手即将碰到顾北川脸颊的一刻…… 一道银光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刘小娟右手腕内侧的穴位上! 快!准!狠! “啊!”刘小娟前扑的动作猛地一僵,像是被瞬间点了穴道,那只抓向顾北川的右手被死死定住,停在半空中,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一股强烈的酸麻胀痛感如同电流般顺着她的手臂窜遍全身,半边身子都僵了!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己手腕上那根微微颤动的的银针,又顺着银针看向挡在轮椅前方的夏青梨。 夏青梨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左手还保持着甩出银针的姿势。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那张带着疤痕的脸上,此刻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湖。 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一种让刘小娟为之战栗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变故惊呆了。 看着刘小娟那只僵在半空,被一根银针钉住的手,又看看那个站姿挺拔、眼神冷冽的年轻女子,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从每个人心底升起。 夏青梨的目光死死锁住刘小娟那张因恐惧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她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却如同冰雹,一字一顿,清晰地砸在刘小娟的耳膜上,也砸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刘小娟。” “你骂我,我可以当疯狗乱吠。” “但你……” 她微微眯起眼,那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再敢骂他一句‘瘸子’。” “再敢碰他一根手指头。” “信不信……” 夏青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我让你这张只会喷粪造谣的臭嘴,这辈子再也开不了口!” 刘小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和思维。 手腕上的剧痛还在蔓延,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夏青梨那双眼睛里的东西——那不是威胁,那是一种宣告!一种说到做到的决心!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再敢开口辱骂顾北川,下一秒,那根可怕的银针,真的会让她永远说不出话来! 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愤怒和羞耻,刘小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只被银针钉住的手抖得更加厉害,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最终“噗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狼狈不堪。 她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哪里还有之前的趾高气扬? 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噤若寒蝉,看向夏青梨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难以置信。 这个脸上带着疤、看似柔弱的村姑,发起狠来竟如此可怕! 那手飞针定穴的本事,还有那眼神里的杀气……简直比手术刀还锋利!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成何体统!” 就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道饱含震怒、威严十足的老者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 人群自动向两边退开一条通道。 老院长沉着脸,在张医生和另外几个医院领导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眼神锐利的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扫过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刘小娟。 最后,目光落在了手持银针、神色冰冷的夏青梨,以及轮椅上面沉如水、眼神凌厉的顾北川身上。 老院长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他先是快步走到顾北川轮椅边,俯身关切地询问:“顾同志?腿没事吧?刚才听说……”显然已经知道了刚才冲突的大概。 “没事,院长。”顾北川微微摇头,声音低沉,目光却依旧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刘小娟。 老院长这才直起身,看向夏青梨,眼神复杂,有询问,也有安抚。 夏青梨对上老院长的目光,眼中的寒冰稍稍褪去,她微微吸了口气,手腕一抖,那根钉在刘小娟手腕上的银针被收了回来,隐没在口袋里。 “到底怎么回事?”老院长看着围观的人群质问。 刘小娟只觉得手腕一松,那钻心的酸麻胀痛感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脱力般的虚软和更深的恐惧。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细小的红点,又看看夏青梨,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想往后缩。 老院长的目光这才彻底转向地上的刘小娟,那眼神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刘小娟!”老院长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般的怒火和彻底的失望,“怎么又是你?” 第19章 给老院长点赞(求票票) “院……院长……”刘小娟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 “是她!是她先动手的!她用针扎我!还有那个瘸……他们合伙欺负我!他们诬陷我偷东西!我姑妈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够了!”老院长猛地一声呵斥,彻底打断了刘小娟搬救兵的企图。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手指颤抖地指向刘小娟,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诬陷?偷东西?当众辱骂见义勇为的军属!蓄意冲撞、意图伤害病患!栽赃陷害、污人清白!刘小娟,你干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证据确凿?” 老院长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久居上位、积威深重的气势,如同泰山般压向刘小娟。 刘小娟瘫在地上,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枯叶,连哭都不敢大声了。 老院长环视着鸦雀无声的大厅,目光扫过每一个噤若寒蝉的人,最后定格在夏青梨身上,声音洪亮而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你口口声声诬陷别人?说别人掉价?” “我告诉你刘小娟!” “夏青梨同志的银针,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能救命!” “而你?” 老院长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刘小娟的鼻尖上,每一个字都像烧了火的烙铁,狠狠烫在刘小娟的心上,也烙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你的这张嘴,除了搬弄是非、仗势欺人、祸害他人,还能干什么?” “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考行医资格证,更不能当医生,留在医院一天,就是对‘医者仁心’最大的亵渎!” “你会要命!”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定音! 老院长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吐出去,他猛地转头,对身边同样脸色铁青的张医生厉声道: “张医生!立刻通知医务科和考试中心!” “刘小娟,品行恶劣,道德败坏,破坏考试公平!” “即刻起,取消其本次行医资格证考试资格!” “北城医院,永不录用!” “院长!不要啊!我姑妈……”刘小娟如遭雷击,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叫喊,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姑妈?”老院长猛地回头,眼神如同看一只蝼蚁,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你让她亲自来跟我说!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包庇得了你这颗老鼠屎!” 他不再看地上彻底瘫软、如同被抽掉脊梁骨的刘小娟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老院长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夏青梨身上,那眼神里的冰寒瞬间化为温和的暖流,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歉意。 他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声音恢复了沉稳:“夏医生,顾同志,让你们受委屈了。医院管理不善,是我的责任。”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清晰有力,是说给夏青梨和顾北川听,更是说给整个大厅里所有人听: “真正的金子,蒙再厚的灰,也遮不住它的光!” “医者仁心,悬壶济世,靠的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不是靠那些虚头巴脑的门第关系,更不是靠一张只会污蔑构陷的臭嘴!” “夏医生,老头子我,还有北城医院,欢迎你来发光发热!” 说完,老院长不再停留,对张医生等人示意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去,脊背挺得笔直,留下一个决然肃穆的背影。 张医生立刻招呼了两个保安过来:“把无关人员带出去!清理现场!”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刘小娟,补充道,“以后北川医院绝不允许这样的恶人进出!” 保安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烂泥般的刘小娟,拖死狗一样朝着大门外拖去。 刘小娟还在徒劳地挣扎哭嚎,声音绝望,却再也引不起任何同情,只有一片鄙夷和唾弃的目光。 夏青梨默默地将那张被刘小娟偷走、又被顾北川夺回来的准考证,仔细地抚平折痕,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她推起轮椅,声音平静:“我们回家。” 顾北川握住她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用力捏了捏,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送着他们离去。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敬畏、有钦佩、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愧。 走出医院大门,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 夏青梨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 顾北川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夏医生,刚才那针……真帅。” 夏青梨低头,对上他亮晶晶的、盛满骄傲和揶揄的眼睛,脸上那道疤痕在阳光下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 “对付疯狗,讲道理没用。” “得让它长记性。” “不过,你怎么知道她偷了我的准考证?”夏青梨有些奇怪的询问顾北川,今天下午她有些不在状态。 “你猜……”顾北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你趁机放进去的?”夏青梨觉得刘小娟再坏,还不敢偷她的准考证。 “真聪明!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一会儿给你个惊喜!”顾北川看着开车回来的王军,脸上难得的挂上了笑容。 “惊喜?”夏青梨好奇,等坐上车,顾北川催着王军赶紧开车回家。王军看着自家营长笑得不值钱的样子,生怕他心里压不住事儿,故意转移话题,说起国营饭店的饭菜还没有嫂子做得好吃。 饭菜?夏青梨突然灵机一动,赚钱的机会来了…… 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顾北川这样的大直男竟然准备了惊喜?夏青梨表示很期待。 “嫂子真的进北川医院上班了?”王军听说这事,满眼的惊喜与好奇。 “怎么?我这样的人不能当医生?”夏青梨故意摆脸色反问。 王军着急解释,却被顾北川截胡,“我媳妇去北川医院上班,是医院的荣幸,哪有你臭小子质疑的份?”语气中带着炫耀兼一点点的谦虚。 “嫂子真厉害!”王军由衷的夸赞。 看看自家营长,一天比一天开朗,都是嫂子的功劳。 话说是谁一开始还嫌弃嫂子是个心机深沉的丑村姑的? 第20章 兵王宠妻路子野 “谢谢夸奖,我会好好努力成为一名好医生的!”夏青梨和王军说笑,手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攥住,甚至是解恨般的捏了捏。 夏青梨挑挑眉,装作不知道。 回到家,夏青梨马不停蹄的开始做饭,夕阳的余晖铺满小院,给院中那棵老枣树镀了层暖融融的边儿。 “饿了?马上好!” 夏青梨看顾北川坐在轮椅上,一会儿守在厨房门口,一会儿去院子门口,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哦,我看看王军怎么还没来。”顾北川声音有点紧张。 还真是个青春大男孩,也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惊喜,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王军刚回去的时候说是有事忙,你先吃,我去给他送一份。那孩子天天帮忙,就好这口饭。”夏青梨给顾北川摆好碗筷,麻溜的去了部队。 等她回来推开院门,就看到顾北川背对着院门,像是在鼓捣什么。 听见动静,他猛地转过来,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大男孩。 “你怎么没吃?”夏青梨放下手里装饭盒的布袋子,目光却被顾北川膝上放着的东西牢牢吸住。 那是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的绒布盒子,边缘有些磨损,透着岁月的痕迹。 盒盖半开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墨玉吊坠。 吊坠是只小小的、造型古朴的梨子,梨柄处弯成一个精巧的环,梨身被打磨得光滑温润,在夕阳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那是原主夏青梨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为了买银针,夏青梨狠心当了它,想着快点赚钱赎回来,没想到顾北川把它赎了回来。 夏青梨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酸涩又滚烫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堵住了喉咙。 她几步走过去,蹲在顾北川轮椅前,手指有些发颤地抚上那只冰凉的梨子吊坠。 记忆里属于原主的、关于母亲模糊的温暖画面翻涌上来,和此刻顾北川专注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找到的?”她的声音有点哑。 北城的当铺虽然不多,但一个一个找也很费劲。 顾北川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揉了揉她有些毛躁的发顶:“托王军一家一家跑的,好在东西还在。”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夏青梨知道,这个打听和跑一趟,在这个交通不便、通讯靠吼的年代,耗费的心力和人情绝非易事。 “花了多少钱?”夏青梨吸了吸鼻子,问得有些急。 她当时当了五十块钱,现在赎回来,肯定不止这个数。 顾北川把盒子往她手里一塞,顺手捏了捏她的脸:“你男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甭管多少,它现在是你的。”他避开了具体数字,转而拿起轮椅旁边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喏,还有这个。” 夏青梨疑惑地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 一件是时下城里姑娘流行的浅蓝色的确良衬衫,领口带着小小的荷叶边;一条是深灰色的卡其布长裤,裤线笔挺。 还有一件是柔软的、淡粉色的棉布连衣裙,袖口和领口绣着细密的同色小花。 料子不算顶好,但在这个灰蓝黑为主色调的年代,已经是难得的鲜亮和体面。 单独的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皮鞋,也是当下小姑娘喜欢的款式。 “你……”夏青梨看着这些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袖口都磨起了毛边的旧军装,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北川自己的津贴,一部分花在了保守治疗上,一部分寄给了老家,剩下的还要维持两人生活。这些衣服,还有赎回吊坠的钱……他从哪里挤出来的? “好歹是有工作的人了,你那几件衣服都该换了。”顾北川说得理所当然,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夏青梨探究的目光,“快试试合不合身。” 夏青梨没动,只是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惊喜?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个男人从昨天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对劲。 自己还坐着轮椅,却把能给她的、能想到的,都笨拙又执着地捧到了她面前。 一股暖流汹涌地冲刷过心田,冲散了所有酸涩,只留下沉甸甸的、熨帖的暖意。 她没再追问,拿起那件淡粉色的连衣裙,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时,顾北川只觉得眼前亮了一下。 合体的剪裁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淡粉色衬得她脸上那道浅疤都柔和了许多,仿佛只是春日落下的梨花瓣痕。 夕阳余晖里,她站在那里,像一株初绽的新荷,带着洗净铅华的清丽和蓬勃的生命力。 顾北川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暗,声音有点哑:“好看。” 夏青梨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扯了扯裙摆,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顿了顿,走到他轮椅边,俯身轻轻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句:“谢谢你,顾北川。” 谢谢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温暖。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少女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顾北川身体瞬间僵住,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脊椎直窜天灵盖,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强作镇定,清了清嗓子:“咳……谢什么,应该的。” 夏青梨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心里那点感动瞬间化成了促狭的笑意。 这男人,战场上枪林弹雨都不怕,被她抱一下倒害羞成这样。 “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夏青梨将锅里的米饭重新盛了一碗,递给顾北川,自己则大口扒拉着顾北川面前略微有些凉了的米饭。 顾北川故作镇定的点点头,埋头扒着碗里的米饭,连菜都忘了夹。 以前总觉得夏青梨接近自己是有目的的,可是今天看到她为了自己熬夜着凉,牙疼却强忍不适的坚韧模样;看到她为了保护自己不顾一切的豁出去的模样,顾北川被触动了。 梨子型墨玉吊坠是他一早就想赎回的,之前提醒夏青梨,夏青梨没当回事,他便托了王军一家一家去打听。 衣服是他昨天就买好的,因为没有合适的尺寸,今天又托王军去百货商店取了一趟。 看到夏青梨高兴嬉笑的模样,他内心也泛起一阵喜悦。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第21章 败家男人(求票求评论) 夏青梨以为顾北川的惊喜到此为止,没想到,这天下班,看到自家院子中停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凤凰牌的! 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墨绿色的车身在夕阳下泛着油润的光泽,车把和轮圈亮得晃眼,黑色的皮革座垫厚实饱满,连车铃铛都透着崭新的金属光泽。 夏青梨心脏怦怦直跳,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顾北川疯了?! 这车少说也得一百多块!还得要工业券!他哪来的钱?! 她几乎是冲进院子的。 顾北川正坐在枣树下,慢悠悠地削着一个苹果,薄薄的苹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线垂下来。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紧张? “回来了?”他故作镇定。 夏青梨指着院子里的新物件,声音都变了调:“那车……是你买的?!” “嗯。”顾北川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眼神飘向别处,“从家属院到镇上再到北城,走着太累,骑这个方便些。” “你哪来的钱?!”夏青梨没接苹果,声音拔高了,“还有票呢?工业券呢?” 她知道顾北川有些积蓄,但是他出事的时候给牺牲的战友家人转了一部分,现在他的保守治疗不在医院,加上他要补充营养,两人生活费开销大,再多也经不住这么造。 而且顾父顾母在老家生活不易,也需要顾北川帮衬。 顾北川摸了摸鼻子:“钱…跟老周借了点。他转业在县供销社当副主任,工业券也是他帮我弄的。” 他口中的老周是他过命的战友。“慢慢还就是了。”他补充道,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借了根葱。 “顾北川!”夏青梨气得跺脚,眼圈都红了,“你腿还要不要好了?手术后还要长时间的复健!我们……” “夏青梨。”顾北川打断她,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仰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是磐石般的坚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我的腿重要,但你的身体更重要。没有一个好身体,你怎么替我做手术?”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意味:“车买都买了,退不了。以后你骑着它,好好学,早点考上资格证,咱家还怕没钱?”他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因为气急而渗出的一点点湿意,“听话。” 夏青梨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那抹藏不住的紧张,所有责备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股汹涌的热流,烫得心尖发颤。 这个男人啊……一旦认准的人和事,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她一把夺过他手里削好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又甜又脆的汁水溢满口腔,也压下了眼底的潮气。 “败家爷们儿!”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转身跑去看她的新车了,手指珍惜地抚摸着光滑冰凉的车身,嘴角却高高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顾北川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紧绷的嘴角终于彻底放松,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 值了! 有了新坐骑,夏青梨往返北城医院和家的效率大大提高。 她早上替顾北川按摩完后赶往医院,认真接受医院的实操、复习考试内容;下午时分回来洗衣做饭,替顾北川针灸按摩热敷;所有事情都忙完,就着昏黄的灯光,反复推敲、完善那份关于顾北川双腿神经修复和肌腱重建的手术方案。 方案里不仅包含了精确的手术步骤、需要的器械、替代药物方案,还结合了她这段时间对中医经络和针灸刺激促进神经恢复的研究心得。 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足以见得主人的辛苦。 同时,她抽空整理出了三份菜单,用干净的信纸誊写得工工整整。 第一份菜单叫红红火火,主打经典北方菜创新。比如“红烧肉”将酱汁秘方调整,降低成本不减风味,酱香浓郁;“四喜丸子”加入自创作料增加口感层次,炸制火候精确到秒。 第二份菜单是白案飘香,聚焦面食点心。除了改良版的“枣泥酥”,还有“鸡丝凉面”的独门调味汁配方。 第三份是时令小炒,专攻家常快捷。如何用最普通的时令蔬菜,通过火候掌控和简单调味,炒出吃不起的味道。还附赠了几个快速熬制高汤、吊清汤的省火省时小妙招。 这三份菜单,是她结合前世经验、八零年代食材供应现状和国营饭店需求痛点,精心炮制的敲门砖。 休息这天,夏青梨把誊写好的菜单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跨上她那辆崭新的凤凰牌二八大杠,朝着北城国营饭店的方向奔去! 顾北川心疼她!她也要替顾北川出份力,一直欠着顾北川钱,心里总是不得劲。 北城国营饭店,气派的苏式建筑,高大的门楣上挂着红底金字的招牌。还没到饭点,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空气里飘荡着混合的饭菜香和淡淡的油烟味,人声鼎沸,一片烟火升腾的景象。 夏青梨把崭新的凤凰自行车在饭店侧面专门划出的停车区锁好,引来几道好奇又艳羡的目光。 她整了整身上那件崭新的浅蓝色的确良衬衫,深吸一口气,拎着装样品的网兜,进了饭店。 窗口那边一个烫着卷发、涂着红嘴唇的中年妇女正忙着收钱,眼皮都不抬一下。 夏青梨定了定神,径直走到窗口,声音清晰:“同志,您好,请问经理在吗?” 卷发妇女撩起眼皮,挑剔的目光像刷子一样把夏青梨从头扫到脚,在她脸上那道疤上停顿了一下,撇撇嘴,“找经理?什么事儿啊?经理忙着呢,没空见闲人。”语气中带着国营单位特有的傲慢。 “我有几份菜单,想请经理看看,或许对饭店的菜品更新有帮助。”夏青梨不卑不亢,把夹着菜单的笔记本拿出来,翻开露出工整的字迹。 “菜单?”卷发妇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我们国营饭店的菜单,那是经过上级审批的!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 第22章 工作兼职两不误(求票) “同志,麻烦您通传一声。经理看过之后自有判断。”夏青梨坚持道,语气依旧平和。 “嘿!我说你这人……”卷发妇女不耐烦了,正要发飙。 “吵吵什么呢?小刘!”一个穿着灰衬衣、梳着大背头、肚子微凸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从后面办公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搪瓷茶缸。 “张经理!”卷发妇女立刻换了副笑脸,“这丫头非说要见您,拿几张破纸说是菜单,要帮咱饭店更新菜品!您说可笑不可笑?”她指着夏青梨,一脸鄙夷。 张经理的目光落在夏青梨身上,同样带着审视,但比起收款员的刻薄,多了几分商人的考量。 “哦?菜单?什么菜单?”他踱步过来,接过夏青梨递上的笔记本。 夏青梨立刻将三份菜单双手奉上:“经理您好,这是我根据咱们本地食材和顾客口味,琢磨的一些改良和新菜想法。请您过目。” 张经理漫不经心地翻着,起初眼神还有些敷衍。 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翻页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那字迹工整清秀,条目清晰,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内容让他惊艳……新颖的制作方法、精确火候和调味配比……这绝不是胡编乱造! 这姑娘肚子里有点东西! 他抬起头,重新打量夏青梨,眼神里的轻视褪去,换上了浓厚的兴趣和一丝难以置信:“这些都是你写的?” “是的。”夏青梨点头,从网兜里拿出用油纸包好的几个枣泥酥,“这是我按菜单里枣泥酥改良方子做的样品,您和师傅们可以尝尝看。” 张经理接过还带着微温的枣泥酥,掰开一个。 酥皮层次分明,薄如蝉翼,一碰就簌簌掉渣,内里的枣泥馅色泽深红油亮,甜度适中,带着浓郁的枣香,还夹杂着几粒瓜子仁,更添风味。 他眼睛一亮,自己先咬了一口,又招呼旁边一个路过的服务员:“去,把王师傅和李师傅叫来!快点!” 很快,两个大师傅被叫了过来。 一个是掌勺的王胖子,圆脸胖乎,嗓门洪亮;一个是面点师傅李麻杆,精瘦干练,眼神挑剔。 “经理,啥事儿啊?前面灶上忙着呢!”王胖子粗声粗气地问。 “老张,我这发面呢,耽误了时辰可不行。”李麻杆也皱着眉。 “都看看这个!”张经理把夏青梨的菜单递过去,又把枣泥酥分给他们,“尝尝!” 两位大师傅起初不以为意,但碍于经理面子,还是接过来。 王胖子翻着菜单时,嗤笑一声:“胡闹!这样做能出好味?”但当他看到下面精确到分钟的火候描述和酱料配比时,脸上的不屑渐渐凝固了,眉头越皱越紧,眼神却越来越亮。 李麻杆则拿着枣泥酥,先是挑剔地看了看酥皮的层次,又闻了闻枣泥的香气,最后才小口咬下去。 酥脆的声响在嘈杂的大厅里几乎听不见,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变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夏青梨,眼神明亮:“这酥皮……起酥油几成?猪板油几成?揉面水温多少?饧了几道?” 夏青梨微微一笑,从容应答:“七分猪板油,三分素油。水温四十五度左右,三饧三叠,每次松弛一刻钟。” 李麻杆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夏青梨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和探究。 这方子,比他家传的还精细! “还有这时令小炒”王胖子指着菜单,声音都激动了,“黄金比例?醋分两次下锅?最后淋那点明油……妙啊!小丫头,你师承哪位高人?” “都是自己瞎琢磨的。”夏青梨谦逊道,但眼神清亮自信,“纸上谈兵终觉浅。如果经理和师傅们觉得有可取之处,我可以现场做两道小菜,请各位指点。” “好!”张经理拍板,他看到了菜单背后隐藏的价值和可能带来的效益,“小王,带这……这位夏同志去小灶!材料随便用!老李,你也看看!” 夏青梨被领进了后厨。 这里热火朝天,巨大的灶台火焰升腾,大铁锅翻飞,油烟弥漫。 她丝毫不见怯场,洗手,系上服务员临时找来的围裙,动作麻利。 她选了最家常的醋溜白菜和一道菜单里的改良版鱼香肉丝。 只见她刀工如飞,白菜帮子片得薄厚均匀,肉丝切得细长均匀。 热锅凉油,滑散肉丝,动作行云流水。 下入泡椒末、姜蒜末爆香,火候掌控得恰到好处,香味瞬间炸开,引得旁边几个炒菜师傅都侧目。 接着是白菜帮子下锅,刺啦一声,旺火快炒,颠勺的力道干脆利落。调味汁精准倒入,醋分两次淋入,最后出锅前那一点明油淋下,锅气瞬间被锁住,香气四溢!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竟带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旁边的王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手法,没三五年灶上功夫练不出来! 另一边的鱼香肉丝,夏青梨更是严格按照自己改良的方子,用北城常见的笋丝替代了稀缺的冬笋,调整了泡椒和糖醋的比例,炒出来的成品色泽红亮,肉丝滑嫩,笋丝脆爽,酸甜辣咸鲜,五味调和,香气扑鼻。 两盘菜端到张经理和两位大师傅面前的小桌上。色、香、味,无可挑剔! 王胖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送进嘴里,咀嚼几下,猛地一拍大腿:“绝了!这味儿正!比咱们现在卖的地道多了!成本还低!” 李麻杆也尝了醋溜白菜,那爽脆的口感和恰到好处的酸香,让他这个面点师傅都忍不住点头。 张经理尝过之后,更是心花怒放! 这手艺,这思路,简直是给饭店送钱来了! “夏同志!”张经理激动地放下筷子,“你这三份菜单,开个价!我们饭店买了!” 夏青梨心中一定,面上依旧平静:“经理,菜单可以卖。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这三份菜单,属于一次性买断。每份菜单,五十元。”夏青梨报出了心理价位。 张经理倒吸一口冷气,王胖子和李麻杆也瞪大了眼。 第23章 第一桶金(求票求书架) 这在现下绝对是一笔巨款,一个普通工人小半年的工资呢。 这丫头,胃口不小! “五十?一份?”张经理皱眉,开始讨价还价,“夏同志,这价……是不是高了点?我们饭店……” “经理,”夏青梨打断他,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您觉得,凭这几份菜单改良后的菜,饭店流水一个月能增加多少?口碑提升能带来多少潜在客源?而且,菜单买断后,我可以保证,北城地界,同样的方子绝不会出现在第二家国营饭店。” 她顿了顿,看着张经理意动的眼神,又加了一把火:“如果经理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先签一份试用协议。饭店先支付我20%的费用,如果试用一个月,饭店流水没有明显提升,剩余80%费用我不收。如果提升了,饭店支付我剩余费用。如何?” 这提议,既展现了诚意,又规避了风险,简直戳中了张经理的心窝子。 他沉吟片刻,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脸上带疤却眼神沉静、透着远超年龄的沉稳和智慧的姑娘,终于一拍桌子: “好!就按夏同志说的办!试用一个月!签协议!” 协议很快拟好,双方签字画押。 夏青梨留下了菜单,张经理预付了三十块钱作为诚意金。 当夏青梨将那三张崭新的大团结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衣袋里时,感觉那薄薄的纸张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依靠自己前世的智慧和双手,挣到的第一桶金! 沉甸甸的,充满了希望。 她推着自行车离开国营饭店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她仿佛看到顾北川进口药的药瓶,复健用的器械,还有…… 他们那个小小的家,都因为这崭新的开始,一点点亮堂起来。 与此同时,北城卫生系统办公大楼,三楼副局长办公室。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窗台上的几盆绿植蔫头耷脑,了无生气。 刘凤,这位曾经在北城卫生系统呼风唤雨、跺跺脚都能让下面医院抖三抖的二把手,此刻脸色灰白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失魂落魄的苍白和眼底深处无法熄灭的怨毒。 桌上,摊开放着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关于刘凤同志职务调整的通知》,文件似乎被蹂躏过,皱皱巴巴。 通知内容毫不留情:因在药品采购监管工作中存在严重失察,造成不良影响,经研究决定,免去刘凤同志北城卫生局副局长职务,调任市红十字会办公室。 断崖式的降职! 从手握实权的副局长,到一个清水衙门的闲职调研员! 这对心高气傲、习惯了被人捧着供着的刘凤来说,无异于从云端狠狠跌落泥潭,摔得粉身碎骨。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那份该死的名单——王二全提供的,那份详细记录了北城医院乃至卫生系统某些人,在药品采购、器械引进中吃拿卡要、收受回扣、为自己人谋私利、打招呼走后门! 这份名单不知怎的,直接捅到了市纪委! “王二全……王二全!”刘凤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更让她恨入骨髓的,是那个夏青梨! 自从这个脸上带疤的村姑出现,她家就没一件顺心事! 女儿林菲菲哭诉顾北川找了一个村姑,不再理她了。 一个残废,对他们家没有任何助力,不要也罢! 但没想到,随后侄女刘小娟被当众揭穿丑行,取消考试资格,沦为整个北城的笑柄,连带着她这个姑姑脸上也被人指指点点。 现在,又轮到她自己的乌纱帽不保! “夏青梨?呵……”刘凤发出一声神经质的冷笑,手指死死抠着那份降职通知,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而此时,部队家属院却是一片宁静祥和。 夏青梨用第一桶金买了好些菜,特意做了几份拿手菜和好吃的绿豆糕,让王军带回去跟许涛他们一起享用。 顾北川看着和王军他们打成一片的夏青梨,嘴角不由得上扬,尤其是许涛他们羡慕的眼神,让他暂时忘了自己残疾的事实。 是的,夏青梨很厉害! 一到部队,她就改良了自己的轮椅,是那种坐垫下带马桶的坐便式轮椅,解决了生理问题,还将院子整理平坦,方便他活动。 还说有时间再整个电动轮椅,可以遥控操作的那种!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伏在书桌上检查完善手术方案。 桌上摊满了各种书籍、手稿、图纸。 最显眼的是一份整理整齐的顾北川双腿神经修复及功能重建手术方案。方案比之前更加厚实,内容详实到了近乎苛刻的程度。 从手术步骤分解中麻醉方式的选择、手术入路到器械清单,详细列明了必需的显微器械及替代方案再到替代药物方案、围手术期管理到最后的康复计划等,事无巨细。 方案末尾,还用红笔标注了可能出现的并发症预警信号及紧急处理流程。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份手术方案,更像是一本为顾北川量身定制的、从手术台到完全康复的百科全书。 顾北川坐在轮椅上,就在夏青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时而凝眉沉思,在稿纸上飞速演算;时而拿起银针,在自己手臂的穴位上比划着进针角度和深度;时而又对着那份厚厚的方案,用红笔圈圈点点,添加新的注释。 夕阳的余晖透过院墙,给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光线下仿佛也融化了,只剩下令人心安的沉静和一种近乎神圣的专注力。 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些?一个长期居住在农村的姑娘,即使有外公传授,也只能是在中医上有所长,西医?做手术?她都没有实践过,怎么可能了解的这么多? 难道仅仅是跟着院长、王医生他们学习观摩就能悟出? 她到底是谁? 第24章 被人举报无证行医(求票) 他看着那些复杂精密的图示和术语,看着她为了寻找一个替代药物方案而翻阅堆积如山的资料,看着她为了设计一个更省力有效的复健动作而反复推演…… 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滚烫暖流和巨大的安定感。 她是谁已经不重要! 有她在,他那曾以为永远失去知觉的腿,似乎真的重新被赋予了希望。 他转动轮椅,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轻轻放在她手边。 夏青梨从繁杂的思绪中抽离,抬头,对上他深邃温柔的眼眸。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温正好。 她朝他露出一个略显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笑容:“快了,顾北川。方案再完善一下细节,就可以去找老院长和王医生了。等我考上行医资格证,再一起说服院里的专家团队!” 顾北川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嗯,我信你。”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一阵骚动,顾北川怕打扰到夏青梨,自己过去开门。 “老顾,嫂子呢?”许涛带着上次吃饭的几个小伙子进门就嚷嚷着找夏青梨。 “小点声!找我媳妇有啥事?”顾北川明显不悦,冷冰冰的看着自己手下的兵。 “乖乖……老顾,嫂子这是……”许涛却不管不顾,冲到门口,看着夏青梨伏案疾书,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顾北川。 夏青梨工作的时候专注投入,根本没有听到外面来人了。 顾北川怕这些兵痞打扰到夏青梨,拿着手里的报纸卷成的一个筒子,将几个小子赶到了院子中,“到底有什么事?” “嘿嘿……嫂子做得绿豆糕太好吃了,王军带过去,几下被抢光了,我就吃了一口……”许涛谄媚的笑着,想着顾北川这里应该还有,再来蹭点。 顾北川看着几个流口水的大男孩,摇摇头,去厨房端了一盘出来,嗵一声,墩在桌子上,“赶紧吃,吃完就滚,别打扰我媳妇改方案。” 几个小伙子扑上来,一人抓了两块,毫不客气的塞嘴里。 许涛不认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绿豆糕好吃是好吃,但噎人,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看向顾北川,“嫂子真厉害,看书学习厉害,做饭也好吃。老顾,你真是捡到宝了。” 嗯! 嗯! 嗯! 几个小伙子狼吞虎咽,听到许涛的话,点头认同。 “滚……”顾北川嘴角怎么都压不住,却实在看不下去这些大老粗的吃货样,许涛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把夏青梨早上做枣泥酥剩的边角料都洗劫一空。 “改天嫂子休息,我们买菜过来一起吃饭啊!营长……”也不知是哪个小子,被顾北川赶出门的时候还嚎了一声。 几个人甚至还跟王军商量,以后营长这边有事,他们轮流来帮忙。 前几天夏青梨给王军送了一次饭,馋的他们半夜睡不着觉,还在回味那饭菜的香…… 臭小子! 欠收拾! 顾北川嘴上骂着,心里却乐滋滋的,自己的媳妇这么受欢迎,他脸上有光啊! 夏青梨扭着脖子活动筋骨,坐得时间太久,颈椎和腰椎都有些不舒服。 “我帮你按摩按摩?”顾北川坐着轮椅过来,修长的手指替夏青梨捏着肩膀,力道舒适,夏青梨不由得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逸。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伴随着一个年轻男声的呼喊:“夏青梨同志!夏青梨同志在家吗?” 夏青梨和顾北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 夏青梨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张医生,他推着自行车,脸上带着少见的焦虑,满头大汗。 “张医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夏青梨心里咯噔一下。 张医生摆摆手,喘着气,压低了声音:“夏医生,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夏青梨一愣。 “有人往市里递了举报信!举报夏医生你无证行医,非法用针,差点害死病患!还举报咱们医院包庇纵容,罔顾人命!说得有鼻子有眼,极其恶毒!现在上面已经派人下来调查了!老院长刚被叫去局里谈话!”张医生着急解释。 夏青梨的心猛地一沉,前几天听说王二全将那份名单交上去了!大概是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举报人想锤死她?恶毒的举报,直指她的要害——无证行医! 这是足以将她彻底打入深渊的指控! 甚至可能连累老院长和整个医院! “卑鄙!”顾北川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骇人。 “老院长让我赶紧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准备。”张医生忧心忡忡,“夏医生,这事儿……麻烦大了!无证行医,这帽子扣下来……” 夏青梨站在院门口,夏日的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的鬓发。 她看着张医生焦急的脸,又回头看了看堂屋里桌上那份凝聚了她无数心血的手术方案,还有轮椅上顾北川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 最初的震惊和寒意过后,一股奇异的平静反而从心底升起。 她深吸一口气,迎着风,看向张医生,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张医生,麻烦您回去告诉老院长。” “我行得正,坐得直。” “我的针,救的是人命,不是用来害人的。” “他们要查,尽管来查。” …… 北城卫生局的调查组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不近人情。 第二天一早,一辆沾满泥点的绿色吉普车就粗暴地停在了北城医院门诊楼前。 车门打开,下来三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表情严肃、眼神锐利的男人。 为首一人姓郑,是市卫生局纪检科的科长,板着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手里捏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案袋。 他们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甚至没有先去院长办公室,而是直接由脸色铁青的王二全领着,直奔部队家属院。 王二全一路点头哈腰,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身后,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阴鸷。 “砰!砰!砰!” 粗暴的敲门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惊飞了枣树上几只麻雀。 夏青梨打开门,看到门外几张陌生的、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脸孔,以及王二全那张毫不掩饰恶意的胖脸,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第25章 要带走他媳妇去调查(求票票) “夏青梨同志?”郑科长面无表情,声音阴冷,“我们是市卫生局调查组的。关于群众实名举报你无证行医、非法使用危险器具对危重病人造成潜在生命威胁一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实名举报?”夏青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心头一紧。 王二全这是打击报复? 不对!他不敢! 那又会是谁呢? “没错!”王二全立刻跳出来,声音尖酸刻薄,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举报人就是刘小娟同志!她亲眼所见,亲笔举报!证据确凿!夏青梨,你这次跑不了了!非法行医,那可是要吃牢饭的!” 刘小娟? 夏青梨和推着轮椅来到门口的顾北川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怒火和一丝了然。 原来是这个疯狗不甘心,跳出来攀咬! “调查可以。”夏青梨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但请郑科长注意用词。我从未对任何病人造成生命威胁,恰恰相反,我的针救过人命。” “是不是救人,不是你说了算!”郑科长身后的一个年轻调查员厉声喝道,显然被夏青梨的态度激怒了,“有没有证?拿出来看看?” 夏青梨坦然回答:“正在考取中。” “那就是无证!”年轻调查员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声音更高,“无证就是非法!非法使用未经严格消毒的针刺入人体,就是危害公共安全!带走!” “谁敢动她!”顾北川猛地将轮椅往前一顶,挡在夏青梨身前。 他坐在轮椅上,身高不占优势,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瞬间爆发开来,眼神锐利如刀,直刺那个年轻调查员。 年轻调查员被他看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顾北川同志!”郑科长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加重,“请你冷静!我们是在执行公务!阻碍调查,后果你承担不起!” “公务?”顾北川冷笑,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拿着一个因品行恶劣、怀恨在心者的诬告信当圣旨,这就是你们的公务?刘小娟当众偷窃、栽赃、辱骂军属、蓄意伤人,她的举报,有几分可信度?你们调查组下来,第一件事不是核实举报内容真伪,而是直接抓人?这就是你们的程序正义?” 一连串的质问,条理清晰,锋芒毕露,直接撕开了调查组行动中最大的漏洞。 郑科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显然知道刘小娟被取消考试资格的事情,但没想到顾北川如此强硬且句句切中要害。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举报人身份我们自会核实。但夏青梨无证行医是事实!这是原则问题!必须接受调查!带走!”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两个调查员作势就要上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都给我住手!”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暴喝,在门口炸响! 老院长顾长河,在张医生和几个医院保卫科人员的簇拥下,疾步而来。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得知消息后以最快速度赶来的。 他狠狠剜了王二全一眼,吓得王二全脖子一缩,然后死死盯住郑科长。 “郑有才!你好大的官威啊!”老院长直呼其名,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带着你的人,跑到一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为国家流过血的功臣家里,要抓他的家属?你们卫生局的调查组,就是这么办事的?” “顾院长!”郑科长面对老院长,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但依旧硬着头皮,“我们也是接到实名举报,按程序办事!夏青梨无证行医是客观事实!而且,举报信中明确指出,她当时抢救病患手法极其危险,使用的银针未经严格消毒,存在重大医疗事故隐患!差点……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差点把害死人三个字说出来。 “放屁!”老院长猛地一跺脚,气得胡子都在抖,“什么重大事故隐患?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夏青梨同志救的是我孙女的命!是我顾长河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已经跟局里和部队谈话的同志说得一清二楚,怎么?你现在还要越过局里和部队直接抓人?”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夏青梨! 老院长竟然都已经跟卫生局和部队说清楚了? 老院长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调查组的心上: “那天,突发急性心脏病倒下的,是我才十岁的小孙女囡囡!送到急诊通道时已经晕厥,脸都紫了!是夏青梨同志!是她当机立断,用银针刺激穴位,配合心肺复苏,硬生生把我孙女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没有她,我顾长河的孙女就没了!你们告诉我,这叫医疗事故隐患?!这叫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猛地指向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的郑科长,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郑有才!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们这些有证的正规军在哪?要不是夏青梨同志胆大心细、当机立断,我孙女现在坟头的草都长出来了! 她的针,救了我孙女的命!在我顾长河这里,她的针,就是最硬的资格证!比你们盖章的那张纸,金贵一万倍!” 真相大白!调查组的人彻底懵了! 尤其是那个刚才叫嚣的年轻调查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二全更是面如死灰,腿肚子直打哆嗦。 郑科长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万万没想到,举报信中刻意模糊的关键信息背后,竟然藏着如此重大的反转! 原本想着直接过来带走人调查,不要漏抓一个坏人,却忘了核实举报人、举报信的真实……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无证行医问题了,这涉及到对一个救命恩人的污蔑! 而且污蔑的对象,还是北城医学界泰斗顾长河亲证亲收的入门医生!这性质彻底变了! “顾院长,这……这其中可能有误会……”郑科长试图挽回。 “误会?”老院长怒极反笑,眼神冰冷如刀,“刘小娟实名举报?好!很好!张医生!” “在!”张医生立刻上前。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我家,把囡囡接过来!让她亲口告诉这些官老爷,那天是谁用针扎醒了她,把她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也让囡囡看看,举报她的救命恩人差点害死她的人,长什么样!”老院长的话字字诛心。 第26章 不惧谣言举报,再次救人(求票) “是!”张医生转身就跑。 “不…不用了顾院长!我们相信!我们相信!”郑科长彻底慌了神,连忙阻拦。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来对质,这传出去,他们调查组的脸往哪搁? 而且,老院长这态度,明显是要死磕到底了! “相信?”老院长冷哼一声,不再看郑科长,目光转向夏青梨,带着深深的歉意和无比的坚定, “夏医生,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老头子我豁出这张老脸,也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更不会让救命恩人蒙受不白之冤!” 他又看向顾北川,郑重地点了点头:“顾北川同志,保护好你媳妇儿。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说完,老院长不再理会僵在原地的调查组,对保卫科的人沉声道:“请这几位同志,到我的办公室,我们配合调查!把举报信的原件、刘小娟走后门的记录,王二全提供的那份名单都给我准备好!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调查组三人,包括郑科长在内,在王二全面无人色的陪同下,灰溜溜地被请往院长办公室。 一场气势汹汹的抓捕,在老院长雷霆万钧的怒火和出人意料的反转下,暂时被压制。 家属院门口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夏青梨、顾北川和老院长。 夏青梨看着老院长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还有那双饱含感激与歉疚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院长,囡囡她……现在没事了吧?”夏青梨轻声问。 “没事了!没事了!”老院长连连摆手,眼中带着后怕和庆幸,“多亏了你啊,夏医生!那天要不是你……后果我真不敢想!囡囡恢复得很好,在家养着呢。” 他顿了顿,看着夏青梨,语气无比郑重,“这份救命之恩,我顾长河,还有我们顾家,永世不忘!” 夏青梨摇摇头:“院长言重了,我是医生,救人是本分。” “不,这不一样!”老院长斩钉截铁,“对你来说是本分,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恩情!” 他目光扫过院内,落在堂屋书桌上那厚厚的一摞资料上,“夏医生,你这是在……” “是顾北川的手术方案,我正在修改完善,等修改好了,”夏青梨坦然道,“我想请您过目。” 老院长眼中精光一闪:“好!好!改天我好好看看!”他抬步就往外走,似乎刚才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然而,就在老院长和夏青梨、顾北川走到家属院大门口时,突然冒出一个身影。 “院长!院长!不好了!”一个护士气喘吁吁、满脸惊恐地狂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囡囡!囡囡她……她抽过去了!口吐白沫!怎么叫都不醒!张医生让我赶紧来叫您和夏医生!”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老院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身体猛地一晃,要不是扶住了大门,几乎要栽倒!刚刚平息的恐惧如同滔天巨浪再次将他淹没! “囡囡……我的囡囡……”他喃喃着,眼神涣散他的囡囡那么小,怎么就波折不断呢。 “院长!”夏青梨一把扶住他,声音沉静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您别慌!我们马上过去看看!” 顾北川叫上王军,开着车驶向北城医院。 夏青梨安慰着颤抖不已的老院长,语速飞快:“囡囡上次是急性心脏病,这次症状不同,是抽搐吐沫,很可能是癫痫持续状态!必须立刻控制!院长,您坚持住!有我在!” 她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濒临崩溃的老院长猛地回神。 他看着夏青梨那双在危急关头依旧冷静锐利、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 医院病房里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在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 “囡囡!我的囡囡啊!你睁开眼看看奶奶!” “医生!张医生!怎么办啊!” “按住!快按住她!别让她咬到舌头!” 夏青梨和老院长冲进病房,只见囡囡躺在病床上,身体正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抽搐着,四肢绷直又蜷缩,小脸憋得青紫,口角不断溢出白色的泡沫,双眼翻白,意识全无。 囡囡的奶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死死抱着孙女的头,哭得几乎晕厥。 张医生和另一个闻讯赶来的内科李医生满头大汗,一人按着囡囡的胳膊,一人试图用压舌板撬开她的牙齿防止舌头被咬伤,但囡囡的牙关咬得死紧,根本撬不开! “爸!囡囡她……”一个穿着工装、神色仓皇的中年男人看到老院长,声音哽咽。 “我来!”夏青梨一声轻喝,瞬间压下了屋内的混乱和哭喊。 她拨开挡在面前的李医生,一个箭步冲到囡囡身边。 没有一丝犹豫! 她左手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掐在囡囡鼻下的人中穴上! 力道极大,指甲瞬间陷入皮肤! 同时,右手早已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个蓝布针包,手腕一抖,三根细长的银针夹在指间,快如疾风! 三针落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针尾在囡囡剧烈的抽搐中微微颤动。 “你干什么?!”李医生惊怒交加,看到那闪着寒光的针扎进孩子身体,下意识就要阻止。 无证!又是无证行医!而且是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 “闭嘴!”顾北川冰冷的低喝,瞬间冻住了李医生的动作。 他摇着轮椅挡在夏青梨身后,眼神犀利,扫视着屋内所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那眼神里的煞气,让还想说什么的张医生都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老院长死死盯着孙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攥着拳头,看得出心里很紧张。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抽搐中一点一点流逝。 夏青梨全神贯注,改成右手拇指死死掐着囡囡的人中穴,左手食指轻轻搭在囡囡细弱的腕脉上。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囡囡的衣服上。 五秒……十秒…… 囡囡剧烈抽搐的身体,幅度似乎……减小了一点点? 第27章 面对质疑 自证清白(求票) 又过了十秒…… 囡囡紧绷僵直的四肢,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牙关紧咬的力道,也在缓缓减弱? “有……有效!”一直紧张观察的张医生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果然!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囡囡身体的抽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放缓! 翻白的眼珠开始转动,虽然依旧茫然失焦,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骇人的全白! 又过了十几秒,囡囡紧绷的身体彻底松弛下来,长长地、微弱地抽噎了一声,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陷入了昏睡。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还有些急促,但那致命的、持续不断的阵挛抽搐,终于停止了! “停了!真的停了!”囡囡的父亲激动地喊道。 “老天爷!菩萨保佑!”囡囡的奶奶瘫坐在地,双手合十,泣不成声。 李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三根扎在孩子身上、此刻还在微微颤动的银针,又看看夏青梨那张汗湿却沉静如水的脸,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这……这怎么可能?几根针下去,就把要命的癫痫持续状态控制住了? 这简直颠覆了他多年所受的西医教育! 老院长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踉跄一步,被顾北川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看着孙女终于平静下来的小脸,老泪纵横,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颤巍巍地对着夏青梨,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医生……大恩不言谢!老头子我……我……”巨大的情绪冲击让他哽咽难言。 夏青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 她小心翼翼地依次拔出囡囡身上的银针,用干净的布擦拭干净收好。然后检查了囡囡的瞳孔、呼吸和脉搏。 “暂时控制住了。但癫痫持续状态对大脑损伤很大,必须立刻查清病因,系统治疗!”她语速飞快地对张医生说,“准备氧气!保持侧卧位,清理口腔分泌物!通知儿科和神经科会诊!” “好!好!我马上去安排!”张医生此刻对夏青梨已是心服口服,立刻行动起来。 顾北川的目光却越过忙碌的人群,落在了门口阴影处。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医院后勤制服、探头探脑、眼神闪烁的瘦小男人。 当顾北川冰冷的目光扫过去时,那人猛地缩回头,慌慌张张地溜走了。 顾北川眼神一凝,记下了那张脸。 他不动声色地摇动轮椅,来到正在帮忙收拾的囡囡父亲身边,低声问:“大哥,刚才门口探头那人,认识吗?” 囡囡父亲愣了一下,顺着顾北川的目光看去,人已经不见了,他皱眉想了想:“哦,好像是医院锅炉房的临时工,叫孙猴子,平时就爱打听些闲事……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顾北川点点头,眼神却更加幽深。 锅炉房? 临时工? 刘小娟的举报信刚递上去,囡囡就紧接着出事? 还是最凶险的癫痫持续状态? 这巧合,未免太刻意了! 他让王军推着他出了病房,目光扫过囡囡刚才突发癫痫的地方,椅子旁边散落着几颗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他记得囡囡奶奶说过,囡囡发病前刚吃了一个好心人送来的几颗糖。 顾北川俯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颗糖果,凑到鼻尖闻了闻。 除了甜腻的香精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不属于糖果的古怪气味? 他眼神骤然阴冷下来! “顾北川?”夏青梨看到顾北川捏着颗糖,神色凝重,疑惑的出声。 顾北川将那颗糖用干净的手帕小心包好,收进口袋,抬头看向夏青梨,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囡囡这次犯病,不对劲。可能……不是意外。” 夏青梨瞳孔微缩:“你发现了什么?” “糖果的气味不对。还有,”顾北川的目光扫向院墙,“刚才有个可疑的人探头探脑,是医院锅炉房的临时工,叫孙猴子。” 夏青梨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联想到刘小娟的举报信,还有名单上那些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如果真是人为……那简直丧心病狂! 为了报复她,竟然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手! “我让老战友去查。”顾北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渣,“他转业在公安局,查个临时工和糖果来源,不难。如果真是有人搞鬼……”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森然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青梨看着顾北川,感受着他平静外表下汹涌的怒火和守护的决心,心中的寒意被一股暖流驱散。 她用力点了点头:“好!查清楚!绝不能放过害囡囡的人!” 于此同时,另一场围绕夏青梨行医资格的风暴,也正在医院的小会议室里酝酿。 被老院长请去办公室配合调查的郑科长一行人,在听完老院长怒不可遏地陈述了囡囡被夏青梨救回的事实、并亲眼目睹了张医生送来的刘小娟在医院偷窃、栽赃、辱骂军属、蓄意伤人的资料后,脸色早已不是难看,而是灰白了。 “郑科长,现在情况很清楚了!”老院长拍着桌子,余怒未消,“刘小娟的举报,纯属恶意诬告!是对我孙女救命恩人的无耻构陷!性质极其恶劣!我要求调查组立刻撤销对夏青梨同志的一切不实指控!并追究诬告者刘小娟的法律责任!同时,对指使和纵容这种行为的幕后黑手,也要一查到底!” 郑科长额头冷汗涔涔,他明白,这次踢到铁板了。 夏青梨不仅救了顾长河的孙女,事实清楚,而且刘小娟这个举报人本身劣迹斑斑,毫无可信度。 这调查,根本无法再进行下去。 “顾院长,您消消气。”郑科长擦着汗,姿态放得很低,“情况我们了解了,举报内容确实存在严重失实。我们会立刻撤销对夏青梨同志的调查程序。至于刘小娟的诬告行为,我们会形成报告,移交给相关部门处理。” “哼!”老院长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撤销调查只是第一步。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护士惊慌失措地冲进来:“院长!不好了!囡囡……囡囡又犯病了!被送到急诊了!会诊的医生也在那边!” 第28章 丧心病狂的举报人(求票求评论) “什么?”老院长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郑科长等人也大吃一惊。 “快!去急诊!”老院长踉跄着就要往外冲。 “顾院长!等等!”郑科长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快步跟上,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郑重,“既然夏青梨同志也在现场,不如……请她当着我们调查组和医院专家的面,现场展示一下她的医术? 如果确实有真才实学,我们也可以将功折过,考虑为她申请一个特批的考核资格?毕竟,人才难得啊!您看如何?” 老院长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郑科长。 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是想找台阶下! 想用夏青梨的医术来堵住悠悠之口,顺便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而且,把特批考核资格当成施舍? 一股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他的孙女还在急诊室生死未卜! 这些人想的还是利益交换? 然而,不等老院长发飙,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可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青梨不知何时站在了会议室门口。 她显然听到了郑科长的话,脸上还带着奔波后的汗水和一丝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星辰,清澈而坚定。 她看着郑科长,也扫过会议室里闻讯赶来的几个医院专家,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我不需要施舍的特批。” “我会光明正大参加行医资格考试,取得行医资格证,不需要任何人为我考虑。” “你们想看我的本事?” “好。” “我现在就去急诊室,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用我的方法,稳定囡囡的病情。” “之后……”夏青梨的目光转向老院长,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请各位专家移步,听我详细讲解我为顾北川同志制定的双腿神经修复及功能重建手术方案!” 急诊抢救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囡囡躺在抢救床上,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屏幕上的波形依旧有些紊乱。 虽然抽搐在夏青梨的紧急处置下已经停止,但她的小脸依旧苍白,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安稳的昏睡,身体偶尔还会出现细微的、不自主的抽动。 儿科主任和神经内科主任围在床边,眉头紧锁,低声讨论着治疗方案,但显然对如何快速稳定病情、防止再次发作有些束手无策。 常规的镇静药物在癫痫持续状态后需要谨慎使用,剂量和选择都是难题。 抢救室外,小小的观察间挤满了人。 老院长面色沉痛地守在玻璃窗前,双手紧紧握着。 郑科长带着调查组的人站在一边,神情复杂。 闻讯赶来的医院几位资深外科、内科专家,包括之前对夏青梨充满质疑的李医生,也都肃然而立,目光紧紧盯着里面。 顾北川的轮椅停在角落,沉默如山,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郑科长。 夏青梨换上了护士递来的无菌隔离衣,洗净双手,再次走进了抢救室。她无视了儿科和神经科主任投来的复杂目光,径直走到囡囡床边。 没有多余的言语。 她再次探手搭脉,凝神感受着指下的脉象。 片刻后,她打开针包。 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像刚刚那般迅疾如电,而是变得沉稳而精准,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 她先取了一根较长的毫针,轻轻刺入囡囡头顶的百会穴,缓缓捻转。 接着,又在囡囡的双侧手腕内关穴、小腿外侧的丰隆穴、足背上的太冲穴分别下针。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她手指细微而精妙的捻、转、提、插。 她的神情专注至极,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指下的银针和囡囡微弱的脉息。 观察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几位老专家更是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青梨的手法和囡囡的反应。 李医生看着夏青梨那沉稳老练、远超年龄的行针手法,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绝不是野路子! 这绝对是得了真传的、极其高明的针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十分钟后,奇迹发生了! 心电监护仪上原本略显紊乱的波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囡囡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均匀而深长,身体那些细微的不自主抽动也完全消失了! 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陷入了真正安稳、深沉的睡眠,苍白的小脸上甚至恢复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稳住了!真的稳住了!”神经内科主任忍不住低声惊呼,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单凭针灸就能如此快速有效地控制住癫痫持续状态的! 儿科主任也长长舒了口气,看向夏青梨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由衷的钦佩。 观察间里,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动了。 老院长看着孙女安稳的睡颜,老泪纵横。 郑科长和调查组的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复杂。 夏青梨再次起针,消毒收好。 她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续两次高强度施针,对她的精神和体力都是巨大的消耗。 “暂时稳定了。但病因未明,必须尽快查明诱因,系统抗癫痫治疗。”夏青梨对两位主任说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明白!明白!夏医生,辛苦了!太感谢了!”儿科主任连声道谢。 夏青梨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出了抢救室。 她需要喘口气。 刚走到观察间门口,郑科长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前所未有的热情笑容,甚至带着一丝谄媚:“夏医生!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今天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大开眼界!” 其他几位专家也围了过来,眼神热切,七嘴八舌: “夏医生,刚才那针下得实在精妙,能否指点一二??” “那捻转手法真是厉害?夏医生师承哪位大家?” “这效果,简直比静脉推安定还快还稳!夏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科……”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和赞誉,夏青梨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老院长:“院长,囡囡需要安静休息。关于手术方案的事……” 第29章 展现惊人天赋(求票求评论) “对!对!”老院长立刻会意,强压激动,“各位!夏医生需要休息一下。我们移步会议室!夏医生要讲解她为顾北川同志制定的手术方案!这才是重头戏!想交流医术的,一会儿有的是时间!” 他特意加重了“顾北川同志”几个字,提醒着众人夏青梨的身份。 提到手术方案,而且是给那个坐轮椅的、身份特殊的兵王做手术,专家们的热情瞬间被点燃,同时也带上了一丝审视和好奇。 一个靠针灸救人的“土”医生,能拿出什么样的手术方案? 一行人浩浩荡荡转移到医院的会议室。 夏青梨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了那份厚达几十页、装订整齐、图文并茂的顾北川双腿神经修复及功能重建手术方案。 虽然方案还需要再小小的完善一下,但是趁这个机会说服这些专家,对后续给顾北川做手术更便利。 当这份方案被所谓的专家们传阅时,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这哪里是什么简陋的方案? 这分明是一部精密严谨、包罗万象的医学巨著! 那份解剖图示过分的精确,病患受损区域的神经、血管、肌肉、骨骼结构,被以极其精细的手绘线条清晰呈现,重要结构用不同颜色标注,受损部位用虚线标出,清晰得如同教科书插图! 还有手术步骤也过分详实,从最小切口的定位设计,到神经束膜的分离技巧,三种缝合方式优劣对比图例,再到缝合张力控制要点……每一步都分解到极致,甚至标注了可能遇到的困难及应对预案! 还有那康复计划,简直就是又一本的教科书啊! 夏青梨站在台前,声音平稳清晰,用最简洁的语言讲解着方案的核心要点和思路。 她对解剖结构的熟稔程度,对手术细节的把控力,对替代方案的创新思维,对围术期风险和康复预后的前瞻性考量,无一不展现出超越时代的、顶尖外科医生的素养和格局! 这是一个二十岁小姑娘做出来的?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 那些原本带着审视甚至轻视的专家们,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凝重,再到全神贯注的聆听,最后变成了无法掩饰的震撼和钦佩! 李医生更是张大了嘴巴,眼神呆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 郑科长彻底服气了。 他终于明白,顾长河那句“她的针就是资格证”的分量! 能拿出这样方案的人,别说一个行医资格证,就是直接给她一个主任医师的头衔都毫不为过!自己之前的行为,简直是瞎了眼! “综上所述,”夏青梨环视全场,目光沉静而自信,“只要手术成功,辅以严格的术后管理和科学的复健,顾北川同志的双腿功能,有超过80%的概率恢复到可以独立行走、满足基本生活和工作需求的程度。”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沉寂了足足三秒钟。 “好!” 老院长第一个激动地站起来,用力鼓掌,老泪纵横! 他不仅仅是为孙女的恩人,更是为顾北川这个来之不易的兵王,看到了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所有专家都自发地站了起来,用最热烈的掌声表达着对这份惊世骇俗的方案、对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子的最高敬意! 郑科长也使劲拍着手,脸上火辣辣的,但更多的是激动:“天才!医学天才啊!夏医生,你放心!你的行医资格证考试,我亲自督办!谁再敢说三道四,我第一个不答应!”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穿着公安制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对着顾北川点了点头。 正是顾北川的战友老于。 顾北川摇动轮椅过去。 老于俯身在顾北川耳边低语了几句,并将一个用透明证物袋装着的东西塞进他手里——正是那颗从囡囡身边捡到的、气味可疑的水果糖,还有一份笔录材料。 顾北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他点了点头,老于跟着他回到会议室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顾北川和老于。 顾北川举起那个证物袋,里面那颗花花绿绿的糖果纸格外显眼。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破热烈的气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各位专家,郑科长,关于囡囡今天突发癫痫的原因,可能并非偶然。”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寒冰利刃,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郑科长脸上: “根据公安同志初步调查,这颗在囡囡发病现场发现的糖果,表面检测出镇静剂的成分,过量服用可诱发惊厥!而糖果来源,指向医院锅炉房一个叫孙猴子的临时工。此人交代,是受刘小娟指使,将掺有药物的糖果,通过他人之手,送给囡囡的!” “什么?”老院长目眦欲裂,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丧心病狂!”郑科长也惊呆了,随即是滔天的愤怒。 “简直是畜生!”专家们群情激愤。 顾北川的声音更加冰冷,带着森然的杀气:“不仅如此,公安同志在核查刘小娟身份时,还发现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她那张用来报考行医资格证的高中毕业证,是冒名顶替得来的! 被她顶替的,是一个偏远农村同名同姓、真正考上高中却因家庭贫困被迫辍学的女孩!刘小娟利用其姑姑刘凤的职权,篡改了档案和学籍!” 双重暴击! 投毒害人!冒名顶替! 会议室内瞬间炸开了锅…… 愤怒的声讨几乎要掀翻屋顶! 郑科长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败类!医学界的败类!耻辱!立刻马上通知考务办,永久取消刘小娟的考试资格!不!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还有刘凤!包庇纵容,滥用职权,一个也跑不了!” 老院长更是怒发冲冠:“报警!立刻报警抓人!我要让这对蛇蝎姑侄,把牢底坐穿!” 夏青梨站在会议桌前,看着眼前愤怒的人群,听着顾北川揭露的惊人黑幕,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刘凤和刘小娟竟然能疯狂到这种地步。 人在做,天在看,刘小娟的结局早已注定。 此刻她更在意的,是那份凝聚了她所有心血的手术方案。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贴身处那枚小小的、冰凉的墨玉梨子吊坠,感受着顾北川投向她的、充满信任与温暖的目光。 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与她心中的那个人影重合,模糊了视线。 顾大哥,你还好吗? 第30章 你还好吗(求票求评论) “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夏青梨走向顾北川,关切询问。 却没想到,顾北川也关心夏青梨的身体状况,异口同声。 “我俩难得的默契!”夏青梨接过顾北川递过来的包子,没有矫情,大口啃着。 两人谢绝了老院长和郑科长的赔罪邀请,打道回府。 大清早折腾到大下午,顾北川今天的按摩、吃药都耽误了,得赶紧回去补上。 “夏医生,你很厉害!”坐在车上,顾北川由衷的赞叹。 “我们家青梨越来越厉害了!” 他之前只见过夏青梨替自己按摩针灸,今天看到夏青梨救人时的镇定自信,看到她讲解手术方案时的侃侃而谈,答疑解惑时甚至都不用翻看方案,显然已熟记于心。 还有那些专家对她的夸赞,他们称之她为“天才”! 百年难得的医学天才!被他幸运的遇到,而且成为了他的爱人! 她给了他站起来的希望,也让他感受到了懵懂的情感。 “谢谢顾同志的夸赞,我会继续努力的!”夏青梨露出了真诚而自然的笑容,好比那夏日盛开的荷花,粉嫩诱人。 心里也是真的开了花,顾北川竟然喊她“青梨”,不再是“夏青梨”。 …… 北城卫生局的红头文件下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具有戏剧性。 夏青梨看着这份《关于授予夏青梨同志行医资格证的决定》的红头文件,上面写着:鉴于夏青梨同志在危急时刻展现出的卓越医术以及其独立完成的、具有极高专业水准和创新性的手术方案,经局务会研究并报上级批准,特事特办,破格授予夏青梨同志行医资格证。此决定既是对其个人能力的认可,亦是对不拘一格选拔优秀医疗人才的倡导。 被人认可的感觉很爽! 这份文件,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北城医疗系统乃至整个小城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破格!特事特办!001号文件!” “我的老天,这姑娘才多大?这得多大的本事?” “听说她救的是顾院长的亲孙女!两次!一次急性心脏病,一次癫痫!都是用针扎好的!” “何止啊!她给那个兵王顾北川做的手术方案,听说把省里来的专家都震住了!” “啧啧,刘小娟那姑侄俩,真是踢到铁板了!害人不成反把自己搭进去,活该!” ……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夏青梨的名字和事迹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那道曾经被视为瑕疵的丑陋疤痕,如今在人们口中,仿佛成了神医的独特印记。 北城医院的门诊大厅,慕名而来想找“夏神医”看病的患者排起了长队,尤其是那些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患者和相信中医针灸的老人。 夏青梨一跃成为北城医院正式聘任的、拥有独立诊室的医生。 诊室门口挂着的“夏青梨医师”的牌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老院长力排众议,甚至顶着一些“资历尚浅”的质疑,直接将她安排进了即将为顾北川手术的专家小组,并明确由她担任主刀! 一时间,“明星医生”的光环笼罩在夏青梨身上。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坐诊应对汹涌而至的病人,又要为顾北川的手术做最后的、极其繁杂的准备工作。 她要反复核对器械清单、确认药物供应、与麻醉科、护理部进行详细的术前沟通和应急预案演练。 她脸上那道疤在专注工作时显得格外沉静,眼神锐利而明亮,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顾北川的手术日期,在老院长的亲自督办和医院各部门的全力配合下,最终定在了一个星期后。 这个日子,距离夏青梨承诺治好顾北川双腿两个月不到,顾北川甚至在想,按照这个速度,也许不到明年,他就能站起来,逐渐康复,接着锻炼,回到他最爱的训练和出任务的日子。 就在手术日期敲定后的第二天傍晚,夕阳将家属院的墙染成了暖金色。 夏青梨刚下班回来,正蹲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前清洗双手,顾北川则在堂屋门口看书。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糕点、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林菲菲? 夏青梨的动作顿了一下,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 顾北川的目光也从书本上抬起,平静地看向门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青梨姐!北川哥!”林菲菲的声音甜得发腻,快步走了进来,将糕点盒子放在堂屋门口的矮凳上,“我……我听说北川哥手术的日子定了,特意过来看看,带了点心意。” 她说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顾北川残疾的双腿,又迅速移开,落在夏青梨身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夏青梨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旁边晾着的毛巾慢慢擦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菲菲表演。 林菲菲被夏青梨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青梨姐,北川哥,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和小娟姐做了很多错事,她们……她们是罪有应得!我替她们向你们道歉!” 她说着,竟真的对着夏青梨和顾北川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泪光盈盈,显得无比真诚和可怜。 “但是……但是我妈她……她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现在工作也没了,名声也毁了,天天在家以泪洗面……”林菲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楚楚可怜。 “她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看在她……看在她曾经也是看着北川哥长大的长辈份上,能不能……能不能高抬贵手,跟公安局那边说说情,别让她坐牢了?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看着她,再也不让她做糊涂事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哀求的目光在夏青梨和顾北川之间转着,最后停留在顾北川脸上,带着一丝她自认为能打动人的柔弱和情意。 小院里一片寂静。 只有晚风吹过枣树叶子的沙沙声。 夏青梨擦干了手,将毛巾搭回绳子上。 她看着林菲菲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觉得讽刺。 刘凤指使刘小娟投毒害人,目标还是十岁的孩子,仅仅是为了报复她夏青梨! 这已经超出了糊涂的范畴,是赤裸裸的犯罪! 林菲菲现在跑来求情,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 “说完了?”夏青梨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第31章 不接受道德绑架(求票求评论) 林菲菲一愣,抽泣着点头:“青梨姐,我……” “说完就带着你的东西,出去。”夏青梨打断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法律不是儿戏。犯了罪,就要付出代价。求情?去找法官。” 林菲菲脸上的可怜表情瞬间凝固,像是戴久了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和羞恼。 她没想到夏青梨会如此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拒绝!甚至连虚与委蛇的客套都没有! “青梨姐!你……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林菲菲的声音尖了起来,带着被戳穿伪装的恼羞成怒,“我妈她只是一时糊涂!她都这么惨了!你就不能……” “惨?”夏青梨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的弧度,眼神寒冷如冰刀,直刺林菲菲心底。 “囡囡差点没命的时候,惨不惨?顾北川的腿永远站不起来的时候,惨不惨?刘凤和刘小娟做那些事的时候,想过别人的惨吗?现在轮到她们了,就知道惨了?林菲菲,收起你这套假惺惺的把戏。你妈是罪有应得,你求谁都没用。” “你……”林菲菲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夏青梨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猛地转头看向顾北川,眼中含泪,带着最后的希冀和控诉:“北川哥!你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妈以前对你也不错啊!你就不能念点旧情吗?” 顾北川合上手中的书,抬起眼。 他的目光深邃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涟漪。 他看着林菲菲,声音低沉而清晰,冷漠质问:“旧情?在你们刘家合谋算计我媳妇儿、甚至丧心病狂对一个十岁孩子下手的时候,那点所谓的旧情,就已经被你们亲手碾碎了。” “林菲菲,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家。”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钉子,狠狠砸在林菲菲的心上。 她看着顾北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恶,再看看夏青梨那张带着疤痕、此刻却仿佛在嘲笑她的平静脸庞,巨大的屈辱、不甘和怨恨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她精心准备的表演,她放低的姿态,她挤出的眼泪……在绝对的冷酷事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好!好!夏青梨!顾北川!你们够狠!”林菲菲猛地抓起矮凳上的糕点盒子,狠狠摔在地上! 精致的包装盒破裂,糕点滚落一地,沾满了尘土。 她双眼赤红,指着两人,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毒而扭曲变形: “你们给我等着!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夏青梨,你不是能吗?你不是要给他治腿吗?我等着看!我等着看你把他治成什么样!” “顾北川!等你腿好了,你以为你身边这个村姑还能配得上你吗?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能站在你身边的人!” 她丢下这句充满恶毒诅咒、自相矛盾的话,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小院,消失在暮色里。 小院恢复了寂静。 顾北川转动轮椅来到夏青梨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用力捏了捏:“疯狗乱吠,别往心里去。” 夏青梨看着林菲菲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 林菲菲最后那句话,像毒蛇的信子,在她心头留下了一丝冰冷的痕迹。她反握住顾北川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坚定力量,轻轻摇了摇头:“我不在乎她说什么。我只在乎,一个星期后,我能亲手让你站起来。” 她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心里却有些疑惑,林菲菲作为原文女主,不是娇弱白莲花吗?今天怎么不装了? 是因为自己没死改变了剧情? 但林菲菲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 此刻,夏青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顾北川的手术,必须成功! 手术日。 北城医院最好的那间手术室,亮如白昼的简陋无影灯散发着冰冷而神圣的光芒。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令人屏息的紧张。 手术台上,顾北川安静躺着,他意识清醒,只是下半身失去了知觉。他侧着脸,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隔断上,精准地落在手术台旁那个穿着墨绿色无菌手术衣、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沉静眼眸的身影上。 夏青梨。 他的主刀医生。 夏青梨站在主刀位,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她微微闭着眼,调整着呼吸,将所有的杂念统统摒除。 脑海中只剩下那份烂熟于心的手术方案,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如同操作过无数次一样。 手术室里异常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而有力的滴滴声,以及麻醉机轻柔的气流声。 王医生也是资深骨科主任作为一助,站在夏青梨对面。 二助是神经外科的赵主任。 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各就各位,眼神专注。 还有两位经验丰富的麻醉医师,严密监控着顾北川的生命体征。 老院长穿着无菌参观衣,站在稍远的观察区,双手紧握,指节发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台。 张医生也在场,负责记录。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个手术室。所有人都在等待主刀的指令。 夏青梨在护士协助下穿上无菌手术衣,戴上无菌手套。 动作流畅,一丝不苟。 她走到手术台前,再次确认了切口标记线。 “手术刀。”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清晰、平稳,没有任何波澜。 器械护士迅速将锋利的手术刀拍在她掌心。 冰冷的触感传来,夏青梨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锐利。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稳定如磐石,刀锋沿着标记线精准落下! 皮肤、皮下组织被锐利地切开,层次分明,出血极少。 显露出来的,是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臀大肌肌纤维。 “电刀。”夏青梨的声音简洁。 电刀精准地处理着细小的出血点,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开一丝蛋白质烧灼的焦糊味。 一层层肌肉被小心地分离、牵开。 王医生作为一助,经验丰富,配合默契,拉钩的力度和角度恰到好处,为夏青梨提供了完美的术野。 手术在安静而高效地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第32章 好消息,手术很成功(求票票) 终于,深藏在肌肉和脂肪深面的坐骨神经主干显露出来! 它本该是粗壮、富有光泽的乳白色束状结构,但此刻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粘连!严重的粘连! 原本应该光滑的神经外膜死死地粘在一起!神经束本身也显得肿胀、扭曲,失去了正常的光泽。 更糟糕的是,神经主干甚至出现了一处明显的缩窄和扭曲,那里正是弹片造成的原始损伤区! “嘶……”连见多识广的王医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这粘连的程度和神经本身的损伤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数倍! 粘连成这样,血供肯定受到严重影响,功能恢复的预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主刀的夏青梨。 老院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 夏青梨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团令人望而生畏的粘连区域,口罩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只有离她最近的王医生能看到,她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眼神中的沉静和锐利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凝练! 意料之中的困难。 方案里早已推演过这种最坏情况! “显微器械。”夏青梨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颤抖。 精细的眼科剪、显微镊、显微剥离子被迅速递到她手中。 她微微俯身,调整了手术显微镜的焦距和角度。 视野瞬间放大,清晰地呈现出神经错综复杂的纠缠。 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夏青梨的手稳得可怕。 右手持显微剪,左手持剥离子,动作精细得如同在米粒上雕花。 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神经外膜之间极其细微的、可能存在的间隙。 剪尖和剥离子以毫米甚至微米为单位移动,一点点地剥离、松解那些死死缠绕在神经上的枷锁。 每一次剪切,每一次剥离,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损伤脆弱的神经束膜,甚至直接切断神经纤维! 汗水,渐渐浸湿了夏青梨的额发,顺着鬓角流下,被巡回护士及时擦去。 手术室里只剩下手术器械极其轻微的触碰声、电刀偶尔的“滋滋”声、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精细操作中缓慢流逝。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粘连最严重的区域,在夏青梨近乎神技般的操作下,被一点点地、奇迹般地松解开了。 虽然神经束本身依旧肿胀、色泽暗淡,但至少恢复了基本的解剖形态! 王医生和赵主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钦佩。 这种程度的显微松解术,其难度和精细度,他们自问难以做到如此完美!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更大的挑战接踵而至——神经主干缩窄扭曲处! 这里的情况更加复杂。 神经本身由于弹片的切割和灼伤,局部组织已经出现了纤维化和坏死,形成了一个明显的“结节”状缩窄区,神经束的连续性虽然勉强存在,但内里的神经纤维很可能已经大量断裂和变性。 “准备神经吻合。”夏青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长时间的高强度显微操作对体力和精力都是巨大的消耗。 但她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初。 她示意王医生用精细的神经拉钩轻轻提起缩窄段两端的正常神经。 然后,她拿起锋利的显微手术刀,屏住呼吸,刀锋在显微镜下精准地划过! 一小段明显坏死、纤维化、失去生机的神经组织被切除下来。 断端暴露,可以看到内部的神经束像被烧焦的电缆,参差不齐。 “缝合线。”夏青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比头发丝还要细的带针缝合线被递到她手中。 在显微镜下,这针线细得几乎肉眼难辨。 夏青梨深吸一口气,再次俯身。 她的双手稳如磐石,在放大了数十倍的视野里,开始了更为惊心动魄的操作,神经束膜吻合! 她需要将两端健康的神经束膜精确对齐,然后用那细如毫芒的尼龙线,一针一针地将束膜缝合起来! 每一针的距离、深度、张力都必须精确到极致! 既要保证神经束的完美对接,为神经纤维的再生提供通道,又不能缝得太紧导致卡压,更不能损伤脆弱的神经束内结构! 这是一场对耐心、毅力、手部稳定性和显微外科技术的终极考验! 一针……两针…… 汗水不断渗出,又被擦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夏青梨的世界里,只剩下显微镜下那两个需要连接的神经断端,和手中那根承载着全部希望的缝合线。 她的动作稳定、精准、富有节奏感,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王医生和赵主任看得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喘。 老院长紧紧抓着观察区的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终于,在耗时近一个小时后,神经主干的束膜吻合宣告完成! 两端神经在显微镜下完美对接,缝合处平整光滑。 夏青梨微微直起身,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最核心、最艰难的部分,终于攻克了! 接下来是相对轻松的步骤。 夏青梨操作熟练,刀锋精准,延长、缝合一气呵成。 最后是逐层关闭切口。 当最后一针皮肤缝合线打结剪断,护士清晰报时:“手术结束!总用时6小时53分钟!” “呼……”手术室里,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护士们开始活动僵硬的脖颈。 王医生看着夏青梨,眼中充满了由衷的赞叹和敬意:“夏医生,辛苦了!这台手术,堪称教科书级别!尤其是神经松解和吻合,太完美了!” 赵主任也连连点头:“大开眼界!真是后生可畏啊!” 夏青梨摘下沾满汗水和血渍的手套,隔着口罩,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却无比清晰:“手术只是第一步。顾北川,接下来看你的了。” 第33章 术后感染(求票求评论) 夏青梨走到手术台旁,俯视着顾北川。 顾北川一直清醒着。 他听到了全程,感受到了手术刀在他身体上的移动,更感受到了身边这个女子在无影灯下所爆发出的、足以撼动命运的专注与力量。 他迎上夏青梨疲惫却闪烁着星辰般光芒的眼睛,隔着无菌巾,用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传递着无言的信任和承诺。 “嗯。辛苦夏医生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老院长快步走过来,激动地隔着无菌区看着夏青梨,又看看手术台上安然无恙的顾北川,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最终只化作用力的一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北川被小心翼翼地送往早已准备好的单人监护病房。 夏青梨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手术室的洗手池前,一遍又一遍地刷洗着手臂。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带走手术的痕迹,却带不走心头的重担暂时卸下的疲惫和手术成功带来的、巨大的、沉甸甸的喜悦。 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口罩已经摘下,露出那张带着浅粉色疤痕的脸,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 无影灯的光芒在她身后渐渐暗淡。 没有人注意到,在手术室外长长的走廊阴影里,林菲菲如同一抹幽魂般悄然站立。 她并没有离开医院。 她看着顾北川被推出手术室,看着夏青梨被众人簇拥着、如同英雄般走出手术区,看着老院长脸上毫不掩饰的激动和赞赏…… 她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嫉妒和怨恨如同毒液般腐蚀着她的心脏。 手术成功了?顾北川的腿有希望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夏青梨这个村姑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高兴吧……得意吧……”林菲菲的嘴角扭曲,眼神阴冷地盯着夏青梨消失的方向,“夏青梨,你以为这就赢了吗?顾北川的腿好了,你就得离开!一个乡下女人,凭什么占着顾太太的位置?等他的腿彻底好了,能跑能跳了,他还会要你这个脸上有疤的丑陋村姑吗?” “我会等……耐心地等……”她低声呢喃,哄着自己,“等你把他治好了,再把你,像垃圾一样扫出去!顾北川身边的位置,只能是我林菲菲的!” 她最后阴冷地瞥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监护病房方向,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医院走廊的黑暗尽头。 手术成功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浪,渐渐平息在北城医院白色的走廊里。赞誉、惊叹、媒体的短暂关注,都被夏青梨关在了顾北川单人监护病房的门外。 老院长深知这台手术耗尽了她的心神,大手一挥,特批了长假:“小夏,什么都别管,专心照顾北川同志!” 于是,夏青梨真的在顾北川的病房“安营扎寨”了。 一张小小的行军床支在病房角落,几件换洗衣物,一摞厚厚的医学书和笔记,便是她临时的办公室跟宿舍。 夏青梨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王军。 买饭、打水、取药、送换洗衣物,这个憨厚的大男孩跑得勤快又利索,把顾北川和夏青梨的生活琐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护士们更是尽职尽责,按时记录体温、血压、伤口情况,细心观察着顾北川术后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夏青梨则开启了她的补眠…… 每天清晨,护士查房前,她会准时醒来,眼神里还带着未褪尽的惺忪,动作却已恢复了医生的利落。 她仔细检查顾北川的伤口,询问顾北川的感受,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严谨。 例行检查结束,她便匆匆洗漱,胡乱扒拉几口王军打来的早饭,然后一头栽倒在那张小小的行军床上。 厚厚的被子一裹,只露出半张带着浅粉色疤痕的侧脸,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睡眠。 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连翻身都极少。 顾北川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望着她蜷缩的身影。 看着她眼下浓重的青黑,看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自觉微蹙的眉头,看着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衣领口磨出的毛边……一股混杂着心疼、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软情绪,悄然漫过心田。 他知道,手术台上那近七个小时的巅峰博弈,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气力。 此刻的沉睡,是她身体和灵魂最本能、最迫切的修复。 他不敢弄出一点声响,连翻动书页都小心翼翼,只愿这方小小的空间,能成为她短暂休憩的港湾。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在手术后的第七天傍晚,被骤然打破。护士在为顾北川测量体温时发现他发烧了,38.2℃! “发烧?”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夏青梨瞬间从行军床上弹起,睡意全无。 她发现顾北川白天还干燥洁净的敷料边缘,此刻隐隐渗出一点淡黄色的液体,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粉红色,摸上去温度明显高于其他部位!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夏青梨的脊背! 术后感染!这是最凶险的并发症之一! 尤其对于顾北川这样进行了复杂神经修复和肌腱延长术的患者,一旦感染蔓延,不仅可能摧毁刚刚重建的神经通路,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快!去请王医生!通知检验科过来!”夏青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一连串指令脱口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她迅速戴上无菌手套,小心地揭开伤口敷料。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切口缝合线周围红肿明显,局部皮肤发亮,轻轻按压,有浑浊的、带着腥气的脓液从缝线间隙渗出! 典型的切口感染迹象! 顾北川起先想着发烧是正常的,不想打扰夏青梨休息,此刻也感觉到了不安,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比术后的钝痛更加剧烈。 他看着夏青梨瞬间绷紧的侧脸、凝重无比的眼神,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是不是……” “别担心,有我在。”夏青梨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抬头看向他,那双沉静的眼眸里是磐石般的坚定,“是轻微感染,我马上处理。” 她的话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顾北川有些慌乱的心神。 赵主任和王医生很快赶到,看到伤口情况,脸色都凝重起来。 第34章 共渡难关(求票求评论) “切口感染,程度不轻。”赵主任经验丰富,立刻判断,“必须马上加强抗感染治疗,伤口需要彻底清创引流!夏医生,你看……” “立刻升级抗生素!静脉滴注!取分泌物做培养和药敏!”夏青梨语速飞快,思路清晰,“赵主任,麻烦您准备清创包,我亲自处理伤口!” “好!”赵主任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去安排。 夏青梨在手术台上展现的实力,已足够赢得他全部的信任。 病房瞬间变成了临时的处置室。 夏青梨再次刷手、消毒、穿无菌衣、戴手套。 她站在顾北川床边,俯视着他因发烧和疼痛而略显苍白的脸,眼神专注而沉静。 “顾北川,忍一下,会有点疼。”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带着安抚的力量。 “嗯。”顾北川闭上眼,咬紧牙关。 冰冷的消毒液再次淋在红肿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 夏青梨手持精细的镊子和眼科剪,动作快、准、稳。 她小心翼翼地拆除部分缝线,扩大切口引流口,用无菌棉签和刮匙,仔细地清理着伤口内渗出的脓液和坏死组织。 每一次触碰都牵扯着敏感的神经,剧痛让顾北川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夏青梨的心也随着他的每一次颤抖而揪紧。 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能想象那钻心的疼痛。 她强迫自己摒除杂念,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指尖的触感和眼前伤口的处理上……一丝不苟。。 终于脓液被彻底清除,新鲜的、带着血色的组织暴露出来。 夏青梨仔细检查了深层的缝合处——万幸!感染尚未波及深层关键结构!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分。 “放置引流条后记得勤换药。”夏青梨给护士交代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隔离衣已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顾北川因剧痛和发烧显得异常疲惫,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夏青梨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守在床边,密切监测着他的体温、脉搏和伤口情况。 每隔一小时,就用温毛巾为他擦拭额头、脖颈、咯吱窝等处的冷汗。 后半夜,顾北川的体温一度攀升到39.1℃,并开始出现寒战。 夏青梨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拿着毛巾,一遍遍为他擦拭降温。 昏黄的灯光下,她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顾北川的体温终于开始缓缓下降,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夏青梨紧绷了一夜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疲惫的靠在行军床的栏杆上,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浅眠。 顾北川在清晨微光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青梨靠坐在床边、歪着头沉睡的侧影。 她手里还捏着半湿的毛巾,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脸色憔悴,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 而自己伤口处的剧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体温似乎也正常了。 昨夜那惊心动魄的救治过程涌入脑海——她冷静的指令、专注的眼神、指尖沉稳的操作、还有那彻夜不眠的守护……一股汹涌的暖流夹杂着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顾北川。 这个看似单薄的女子,再次用她的双手和肩膀,为他挡住了致命的威胁。 这次意外,在夏青梨的冷静处理下顺利解决,而夏青梨贴身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顾北川这个兵王恢复得更快。 不到三天,顾北川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八师二团团长林国栋、政委李卫国、媳妇高淑珍,还有许涛等人听说能探望了,除了出任务不在家的,其他人几乎都赶过来探望顾北川。 “北川这精神不错啊?”林团长看到顾北川神采奕奕、加之被媳妇照顾得略微胖了些的脸颊,由衷的高兴。 “都是小夏的功劳,顾营长这是修了千年百年的福啊,遇上了小夏这么好的媳妇。”李政委媳妇高淑珍就喜欢夏青梨这个做事麻利、性格也好的小姑娘。 早听说顾北川的手术是夏青梨主刀,但没想到夏青梨这么厉害,一出手就成功了…… “是啊,嫂子不但医术高超,就连厨艺也很厉害,做饭可好吃了。”许涛和几个小伙子在一边夸赞夏青梨。 夏青梨刚洗了几个梨子进门,就听到满屋子的人都在夸赞她,心里也是满满的喜悦,就喜欢这些可爱的人! “你小子,赶紧站起来训练啊,别被媳妇养得白白胖胖,到时候跟不上训练,让你手下的那些兵蛋子笑话啊!”李政委欣慰的拍怕顾北川的肩膀,不客气的啃了一个梨子。 “再告诉你们个好消息,你的结婚申请批了,改天抽时间带人小夏去把结婚证领了!” “恭喜顾营长!” “恭喜营长、嫂子!” 大家不约而同的祝福顾北川和夏青梨。 “谢谢大家,等我好得差不多了,请大家吃酒!”顾北川听到结婚申请批了,心里那个美滋滋的,扬着眉梢,怎么也掩饰不住,这下媳妇是跑不了。 而夏青梨乍一听有些惋惜,她已经给顾北川做了手术,而且成功了, 只要后面好好做康复训练,假以时日,顾北川恢复行走是肯定的,锻炼得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功成身退是她原来的打算! 再一想,结婚就结婚吧,有了顾北川这个丈夫,好多事情她做起来更方便,至于分开等顾北川彻底好了再说吧。 手术的成功,加上团长政委和并肩作战的战友的鼓励,顾北川心情灿烂,恢复一日好过一日。 又过了十天,王医生开了片子,夏青梨推着顾北川的轮椅去影像科。 X光片清晰地显示,肌腱延长处的缝合线位置完美,骨骼结构稳定。神经电生理检查的结果更令人振奋——原本死寂的坐骨神经传导路径上,出现了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信号!这意味着神经吻合成功,再生的信号已经开始艰难地传递! 感染并未影响到核心的神经通路! 老院长拿着报告单,激动得手都在抖:“好!好!太好了!神经通路重建成功,这是最关键的胜利!顾北川同志,夏医生,你们创造了奇迹啊!” 他看向夏青梨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夏医生,这次感染危机,多亏了你当机立断!功不可没!” 夏青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明亮,仿佛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她看向顾北川,他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同样的轻松和喜悦,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为她而骄傲。 第36章 艰难的康复训练(求票票) 评估结束,刘主任看着记录本,眉头紧锁:“情况……比预想的要滞后一些。感染对早期功能恢复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肌肉萎缩和关节僵硬程度相对来说还好。” 她语气坦诚,带着鼓励也带着压力,“顾同志,咱们的康复计划,必须更加保守,要循序渐进。目标先放在床上关节活动练习和肌肉收缩上。平行杠站立……恐怕要推后一段时间了。这个过程会很枯燥,很缓慢,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你……” “我能等,也能忍。”顾北川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目光灼灼地看向夏青梨。 “只要有希望。”受伤后的虚弱让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健康的可贵,也更珍惜这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不愿再成为她的负担,更渴望能尽快强大起来,站在她身边,换他保护她。 夏青梨对上他坚定而隐忍的目光,心尖像是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她点点头,对刘主任说:“按最稳妥的方案来,我们配合。” 从那天起,顾北川的病房生活被更加严格缓慢的康复计划填满。 顾北川用尽全身力气,额角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病号服,也只能让脚踝做出几乎看不见的几毫米移动。 那钻心的酸痛和无力感,比手术后的疼痛更令人绝望。 夏青梨有时会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在他因剧痛和挫败而肌肉紧绷时,她会走过去,替他按摩,温凉的手指带着安抚的力道,缓缓揉捏、点按。 她指腹的薄茧和指尖传来的温热内力,总能奇异地缓解顾北川的痉挛和疼痛,带来一丝舒缓。 “感受发力,不在于动多少,在于神经能不能‘叫醒’那块沉睡的肌肉。别急,它在慢慢醒来。”她的声音很轻,像初冬的暖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顾北川喘着粗气,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和话语里的笃定,看着她沉静眼眸里毫无保留的信任,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挫败感被一点点压了下去。 他点点头,重新凝聚起所有的意志力。 每一次训练,夏青梨都会陪着顾北川,密切关注伤口的情况。 同时为顾北川按摩针灸,顾北川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珍视,这让他心中酸涩又温暖。 “伤口恢复得不错,训练也不错!”夏青梨检查完毕,抬头对顾北川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这个笑容,成了顾北川在枯燥痛苦训练中最渴望看到的奖励。 日子在汗水、隐痛、挫败与微小的希望中缓慢流淌。 “伤口愈合良好,没有感染复发迹象。” “训练也有效果,顾营长,干得不错!” 夏青梨每天的赞许,在顾北川听来,却如同天籁,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他练得更耐心,更专注。 当夏青梨研读那些深奥的康复医学文献时,他就在病床上默默进行着看不见的肌肉收缩练习,一遍又一遍…… 夏青梨仔细观察着顾北川每一次训练的细微反应,调整着按摩的手法和力道;她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些安全的中药热敷和艾灸引入康复间隙,以温通经络,缓解顾北川的疼痛和僵硬。 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战场,各自为战,却又紧密相连,共同对抗着伤病带来的桎梏。 一种深沉的、超越言语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生长。 他理解她冷静外表下对他康复近乎偏执的守护;她懂得他沉默忍耐中对重新站起、与她并肩的强烈渴望。 这天傍晚,深秋的寒意已浓。康复训练室里人不多。 顾北川完成了一组练习,累得几乎虚脱,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刘主任,”顾北川看向正在整理器械的刘主任,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请求,“我想……试试平行杠。就试一下,扶着,不承重,就找找感觉。” 刘主任有些犹豫,看向夏青梨。 夏青梨看着顾北川眼中那近乎执拗的火焰,又评估了一下他今天的状态和伤口情况,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以。王军,刘主任,麻烦你们看着点。” 在刘主任和王军严密的保护下,顾北川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的平行杠,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将身体从轮椅上撑起了一小部分!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身体重心微微前移时,双脚,尤其是左脚脚掌,那实实在在压在地面上的触感! 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大部分重量还在王军和刘主任的手臂上,但这感觉如此真切,如此珍贵! 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脸色涨红。 虽然这个姿势维持了不到五秒,顾北川就被扶着缓缓坐回轮椅。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燃烧着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光芒! 那是一种跨越了绝望深渊、终于触碰到一丝希望的狂喜! 夏青梨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和伤口,此刻快步上前,没有先检查伤口,而是将温热的毛巾递给他擦汗,又把水杯凑到他唇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感觉怎么样?” 顾北川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水珠顺着他刚毅的下颌滚落。 他抬起头,看向夏青梨,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无比畅快、带着少年般纯粹喜悦、巨大成就感的笑容,声音洪亮: “脚踩在地上了!媳妇,我的脚,真真切切地踩在地上了!” 这笑容,这声音,猝不及防地劈开了夏青梨心湖上那层看似平静的薄冰。 她看着他汗湿的笑脸,看着他眼中那如同旭日初升般耀眼的光芒,看着他因为一个微小进步而焕发出的勃勃生机,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她。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拥抱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她也笑了。 不再是清浅的、克制的微笑,而是眉眼弯弯,唇角高高扬起,笑容灿烂得如同穿透阴霾的阳光,眼底更是毫无保留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欢喜和赞赏! 第37章 陌生而强烈的悸动(求票求评论) “你真厉害!”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响亮,更温柔,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顾北川,你做到了!你好厉害!” 顾北川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灿烂的笑脸上移开。 心口那丝难以言喻的甘甜仿佛化作了蜜糖,一直甜到了心底最深处。 她那瞬间绽放的、毫无保留的喜悦,比任何赞誉都更让他心旌摇曳。 窗外,深秋的暮色四合,寒意渐浓。 康复训练室里,灯光晕开一片温暖的昏黄。 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康复器械的房间里,两颗饱经磨难、相互扶持的心,在彼此映照的璀璨光芒里,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奖励你的!”夏青梨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一颗甜蜜的奶糖塞到了顾北川的口中。 吮吸着奶糖的香甜,看着夏青梨粉嫩欲滴的香唇,顾北川不由得喉结滚动,硬生生压下了心中的悸动。 他想吻她! 夏青梨自然也感觉到了顾北川炙热的目光,赶紧转过去跟刘主任说谢谢,然后推着顾北川离开了康复训练室。 两人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在这炙热和害羞的目光中,轰然碎裂! 汹涌澎湃的情感,如同破闸而出的洪流,再也无法阻挡! “媳妇,我饿了……”回到病房,顾北川这个硬汉难得的跟夏青梨撒娇,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希冀。 夏青梨正在收拾床铺,将洗漱用具塞给顾北川,让他先去擦洗,训练了半天,顾北川浑身是汗。 现在天气逐渐转凉,尤其是晚上,顾北川可不能感冒了。 “我请食堂的师傅熬了骨头汤,还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小菜,王军已经去取了,你赶紧擦洗一下,一会儿就可以吃饭。” “还是我媳妇想到周到!”顾北川揉了揉夏青梨毛躁的头顶,心满意足的去擦洗了。 夏青梨看着离开的顾北川,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终于落地,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要死,不会成了猴子屁股吧? 顾北川这个家伙,现在竟然喊她媳妇? 夏青梨晃晃自己的脑袋,活了三十年,今天竟然被顾北川晃了神。 怪自己啊,对当兵的毫无抵抗力! 顾北川快速的擦洗完,一改往日的保守,竟然在这深秋的晚上,穿了背心短裤摇着轮椅出来。 “你……!”夏青梨没想到顾北川会这样子出来,瞄了一眼顾北川有料的腹肌,慌忙背过身,将顾北川的外套和裤子丢了过去。 “小心感冒!”夏青梨的声音带着几分害羞和嗔怒。 顾北川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腹肌,疑惑的套上外套,之前不是很喜欢偷看吗? 今天光明正大的给他媳妇看,媳妇竟然害羞了? 顾北川双腿受伤后是颓废了一阵,后来想开了,便经常锻炼,下半身不能动,便锻炼上半身,只希望自己有个好身体。 “营长……”王军取了饭菜回来,便看到自家营长一脸不情愿的套着衣服,而嫂子正忙着收拾床铺,病房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甜蜜中带着一点羞涩,又夹杂着一丝懊恼。 是他回来的不是时候? 王军这个黄花大闺男一头雾水。 不过,饭菜很香,王军很快忘了这奇怪的气氛。 夏青梨照顾着顾北川吃完饭,又做了按摩针灸热敷,才催着顾北川早些休息,自己则拿着资料继续研究,却总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追随着她,这男人一旦开窍,还真是…… 自此,顾北川的目光常常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他会趁她低头记录数据时,目光贪婪地描绘她微抿的唇角、纤长的脖颈,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 这天,夏青梨弯腰检查时,一缕碎发滑落,顾北川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小巧的耳后。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温热的耳廓,两人俱是一震。 夏青梨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翻滚着她读不懂却令她心慌意乱的情绪。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红霞,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桃花。 “头发……乱了。”顾北川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迅速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亲昵的触碰只是错觉。 “嗯。”夏青梨飞快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记录表,心跳如擂鼓。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甜腻。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病房里。 夏青梨争分夺秒的蜷在行军床上补觉。 连日坐诊的疲惫让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顾北川放下手中的书,摇着轮椅无声地靠近。 他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让他心疼。睡梦中的她褪去了清醒时的沉静与锐利,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软。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微张的唇瓣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唇,极其轻柔、极其迅速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羽毛般的吻。 一触即分,快得如同幻觉。 夏青梨似乎毫无所觉,只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 顾北川却如同做贼般猛地退回原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根烧得滚烫,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和隐秘的罪恶感交织着,几乎将他淹没。 随后他便安慰自己,她是他媳妇,丈夫亲媳妇,天经地义,他在害怕什么?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顾北川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喜欢上了这个脸上有伤疤,却开朗自信、坚忍不拔的姑娘。 他想要她! 这个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但是不能吓到自家媳妇,顾北川咬着唇,心思翻转。 他不敢再看她,慌忙拿起书,目光却怎么也落不到字上,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他和媳妇又近了一步! 熟睡的夏青梨自然什么都不清楚。自从老院长特批她坐诊的消息传开,北城医院外科的门诊量如同井喷! 第38章 心疼自己媳妇(求票求评论) 走廊里永远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患者,天不亮就有人排队,队伍能从诊室门口排到医院大门口。 夏青梨每天一坐下,问诊、把脉、开方、针灸……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常常忙到月上中天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病房。 顾北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的疲惫肉眼可见,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有时靠在行军床上,饭都来不及吃就睡着了。 顾北川心疼得不行,却发现自己除了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的康复训练到了关键期,每天也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根本无法分身去帮她分担。 这天晚上快十点,夏青梨才揉着酸痛的脖颈回到病房。 顾北川刚做完一组强化训练,正由王军帮着擦后背。 看到她苍白憔悴的脸色和几乎抬不起的手臂,顾北川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还没吃饭吧?王军打了饭,给你热着呢。”他示意王军。 王军立刻把饭菜端过来。 夏青梨摇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吃不下,太累了。”她只想立刻倒在床上睡觉。 “多少吃一点,不然胃受不了。”顾北川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命令式的关切。 他摇着轮椅靠近,亲自拧开盖子,一股饭菜的香气飘散出来。 夏青梨拗不过他,也确实有些饿了,接过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顾北川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心疼和担忧。 第二天一早,顾北川直接摇着轮椅“闯”进了老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顾北川开门见山,语气焦灼,“我媳妇不是铁打的!门诊量太大,她一个人根本扛不住!再这么下去,人得累垮!” 老院长看着顾北川眼底的急切和不容置疑的维护,又想起夏青梨最近确实忙碌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叹气道:“顾同志啊,你的心情我理解。可病人都是冲着夏医生的名气来的,医院也不能把病人往外推啊……” “那就分流!”顾北川斩钉截铁,“普通病症,其他医生一样能看!我媳妇的精力,应该放在真正的疑难杂症上!这样对她,对那些真正需要她出手的重症患者,才算公平!” 顾北川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老院长沉吟片刻,终于拍板:“好!就按你说的办!从明天起,夏医生只接诊疑难杂症和危重病人,普通门诊由其他医生负责!我这就安排下去!” 分流令一下,夏青梨的压力骤然减轻。 虽然找她看病的依旧不少,但至少不再是无穷无尽的人海。 她终于能喘口气,有时间喝口水,也能稍微早点结束门诊,回到病房时,脸上的疲惫之色也淡了些许。 顾北川看着她眉宇间重新舒展,心底那份焦灼才慢慢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的守护感。 这日午后,难得的清闲。 夏青梨刚送走一个患者,正低头整理着资料。诊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夏青梨头也没抬。 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深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的老者,在一位身材颀长、穿着深色西装、气质儒雅矜贵的年轻男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老者步履略显蹒跚,眉头微蹙,显然是腿脚不便。 “夏医生,您好。”年轻男子开口,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从容和磁性,“这位是我的爷爷,姓楚。我们从京城慕名而来,爷爷这腿疼的老毛病困扰多年,听闻夏医生威名,特来求诊。”他的目光落在夏青梨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审视。 夏青梨抬起头。 眼前的老者虽然面带病容,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度。 而他身旁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英俊,鼻梁高挺,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深邃有神,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精英人士特有的自信与从容。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夏青梨抬起的脸庞时,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楚老先生,楚先生,请坐。”夏青梨礼貌地示意。 她敏锐地捕捉到那位楚先生目光中的异样,但并未在意,医生的职责让她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了病人。 问诊、把脉、检查患处,夏青梨问得仔细,楚承安在一旁补充说明,条理清晰,言语得体,显然对爷爷的病情十分了解。 “楚老的关节变形,气血运行不畅,才导致双腿疼痛剧烈。”夏青梨诊断道,“单纯止痛效果有限,需温补肝肾,强筋健骨,兼以祛风除湿,通络止痛。针灸配合中药内服外敷,效果会好些。” “一切听夏医生安排。”楚老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爽快,看向夏青梨的目光带着信任。 夏青梨取针,示意楚老躺到诊疗床上。 楚老紧蹙的眉头随着针感的深入,竟慢慢舒展开来。 “咦?这针下去……好像有股热流在骨头缝里钻?胀胀的,但……舒服!”楚老惊讶地开口,语气带着惊喜。 楚承安一直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夏青梨施针。 她专注的神情,沉稳的手法,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有那偶尔因用力而微微抿起的、形状优美的唇……过于新奇。 他见过太多所谓的名医,或倨傲,或刻板,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如此朝气蓬勃、却又拥有如此神奇医术的女子。 她身上那种沉静坚韧的气质,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 一个小时的针灸结束,楚老感觉左膝轻松了不少,疼痛明显缓解。 他大加赞赏:“夏医生,你这针,神了!比京城那些专家都管用!” 楚承安扶着爷爷起身,看向夏青梨的目光更加热切,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外加一丝探究的兴趣:“夏医生,真是名不虚传!爷爷这腿疼是老毛病了,看过多少名医都没太大起色,没想到在您这里立竿见影。不知夏医生是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后续的治疗和复诊,可能需要叨扰。” 第39章 前兵王现醋王(求票求评论) 夏青梨正在写药方,闻言抬头,对上楚承安那双深邃含笑、带着明显好感的眼睛,微微一怔。 这种目光她以前并不陌生,但如此直接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礼貌地笑了笑,递过写好的药方:“楚先生过奖了。药方在这里,按方抓药即可。复诊的话,直接来医院挂号就好,我的号源现在不算太难挂。真有急事可以找院长……”她避开了直接给私人联系方式的请求,温和婉拒。 楚承安接过药方,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夏青梨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微动。 他笑容不变,眼神却更加深邃:“也好。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复诊。夏医生,后会有期。” 他扶着楚老,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夏青梨一眼,那眼神里的温度,让夏青梨微微有些不自在。 送走楚家祖孙,夏青梨刚松了口气,准备整理东西,诊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是顾北川。 男人脸色暗沉,薄唇紧抿着。 “你怎么来了?”夏青梨有些意外,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复健不顺利,“腿不舒服?” 顾北川没回答,轮椅径直滑到夏青梨桌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酸味:“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夏青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楚家祖孙:“哦,京城来的病人,一位老首长,姓楚,腿疼的老毛病,陪他来人是他的孙子,叫楚承安,好像是个外交官。”她随口答道,低头整理着针具,没注意到顾北川瞬间难看的脸色。 外交官?楚承安? 顾北川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刚才在诊室门口短暂瞥见的那一幕:那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看夏青梨的眼神……还有他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后会有期”。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顾北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浓的醋意。 夏青梨这才抬起头,看到顾北川黑沉沉的脸色和眼中翻腾的怒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吃醋? 她看着他那副如同领地受到侵犯的凶狠模样,心底那点因为楚承安带来的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反而涌起一股又气又好笑的情绪。 她故意板起脸,斜睨着他:“顾北川同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 顾北川被她噎了一下,想起她刚才对那个楚承安温和有礼的样子,醋意更是翻腾得厉害。 他猛地拔高声音,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蛮横:“我不管!以后你不许那样看他!也不许你对他笑!” 夏青梨举着银针的手顿在半空,愕然地看着轮椅上那个满脸写着不爽的男人。 无奈的摇头。 一个小护士跑进来,看到顾北川黑着脸,忙说自己走错诊室了,一溜烟的跑了,离开时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带着莫名的兴奋和八卦。 空气瞬间凝固了,弥漫着一股尴尬又微妙的气氛。 夏青梨的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又羞又恼,顾北川这家伙,平时闷葫芦一个,怎么醋劲儿上来这么不管不顾?还当着外人的面! 她强作镇定,把银针“啪”地一声放回针盒里,板起脸,声音刻意压得严肃:“顾北川!这里是诊室!你在胡说什么?病人看医生不是很正常吗?赶紧回病房去!别耽误我工作!”她试图用医生的威严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胡说?”顾北川的倔劲儿也上来了,轮椅往前一顶,几乎要撞到诊桌。 他仰着头,目光灼灼地锁着夏青梨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他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还外交官?我看是斯文败类!”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醋味浓得能熏倒一头牛。 “你!”夏青梨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这家伙平时挺冷静的,怎么遇到这种事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顾北川,人家楚先生只是陪爷爷看病!对我有礼貌是人家家教好!你别无理取闹!” “家教好?家教好就能盯着别人的媳妇儿看?”顾北川寸步不让,醋坛子彻底打翻。 夏青梨的脸更红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她看着顾北川那张英俊却写满幼稚和独占欲的脸,又气又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甜意? 她佯装生气,冷哼一声,干脆不理他,转身去整理病历:“王军!王军!快把你们顾营长推走!他需要冷静!” 王军其实就在门外探头探脑,听到召唤,赶紧缩着脖子进来,看着自家营长黑如锅底的脸色,又看看夏医生羞恼交加的样子,大气不敢出,推着轮椅就想溜。 “我不走!”顾北川一把按住轮子,梗着脖子,“除非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夏青梨猛地回头。 “答应我……离那个姓楚的远点!”顾北川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蛮横,但话已出口,他索性梗着脖子,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夏青梨简直要被他的幼稚打败了。 她看着他那副“我醋我有理”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无奈地挥挥手:“行行行!我答应!我离所有病人家属都远点,行了吧?满意了?快走快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她只想赶紧把这尊醋神送走。 得到夏青梨保证的顾北川,虽然脸色依旧臭臭的,但那股熊熊燃烧的醋火总算稍微平息了一点。 他冷哼一声,这才任由王军把他推出了诊室。 临走前,还示威般地回头瞪了夏青梨一眼,眼神里写着不许招蜂引蝶。 夏青梨看着轮椅消失在门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比做了一台手术还累。 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心里把顾北川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幼稚鬼!醋坛子!蛮不讲理! 第40章 我媳妇才不丑,美着呢 可骂着骂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翘起,心底那点甜丝丝的感觉,怎么也压不下去。 刚刚溜走的小护士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夏医生,顾营长这是紧张您呢!怕您被人拐跑咯!” 夏青梨佯怒地瞪了她一眼:“干活去!少贫嘴!” 可微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 …… 楚家祖孙果然如约前来复诊。 楚老的腿痛在夏青梨的针灸和中药调理下,有了明显改善,精神头也好了许多,对夏青梨赞不绝口。 楚承安依旧温文尔雅,进退有度。 他敏锐地察觉到夏青梨今天对他保持着一种比之前更加明显的、近乎刻意的距离感。 无论是问诊还是施针,她都专注而专业,但眼神交流极少,动作也带着一种疏离的客气。偶尔目光相接,她也迅速移开。 楚承安何等聪明,联想到之前离开时那个坐在轮椅上、脸色不善的军人,心中了然。 但他并未表露任何不悦,反而笑容更加温和得体,只是目光深处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锋芒。 他得去打听打听,夏医生和那个军人是什么关系? 如果只是恋爱关系,那么一个坐轮椅的军人?不足为虑。 复诊结束,楚承安扶着爷爷起身,微笑着对夏青梨发出邀请:“夏医生妙手回春,爷爷的腿好多了。为表谢意,不知夏医生今晚是否有空?我在北城国营饭店略备薄酒,想请夏医生吃顿便饭,也方便请教一些后续的调养事宜。”他的邀请合情合理,态度诚恳,让人难以拒绝。 夏青梨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她刚要开口…… 诊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顾北川自己摇着轮椅,目标明确,直奔夏青梨的诊桌旁,正好停在楚承安面前。 “她没空!”顾北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示主权意味。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直射向楚承安,没有丝毫退缩。 两个男人,一个坐在轮椅上却气势如虹,一个站着居高临下却温润含笑,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无形的火花四溅! 诊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楚老微微蹙眉,显然不悦。 楚承安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镜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带着审视和一丝被冒犯的冷意。 “这位是?”楚承安看向夏青梨,语气平静,但带着询问。 夏青梨的头瞬间大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北川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简直是来砸场子的! “他是……”夏青梨倒也没想着隐瞒,直言两人的关系,可我丈夫,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顾北川打断。 “我是她男人!”顾北川抢在夏青梨前面,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他一把抓住夏青梨放在桌边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动作霸道而直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夏青梨微凉的手指,传递着强烈的占有欲。 夏青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这还有外人呢,他怎么敢? 虽然这些天,顾北川动不动就牵她的手,或者握着她的手把玩,但那都是在病房里,在私底下,她便纵容他,任由他胡闹。 但这会儿还有老人在,夏青梨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好意思,楚老、楚先生。他是我丈夫,刚做完手术正在恢复期,情绪有点……”夏青梨尴尬的解释,只希望楚承安赶紧带着楚老离开。 很显然,楚承安并不打算离开。 “顾北川,你听话,先放手,我还在工作呢……”夏青梨只能小声安慰顾北川,这男人向来聪明,今天怎么这么转不过弯? 怎奈,顾北川这会儿梗着脖子,跟个倔驴一样。 夏青梨看着顾北川紧绷的侧脸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又看看楚承安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和楚老不悦的神情,一股巨大的窘迫和恼怒涌上心头。 顾北川这家伙,太胡来了。 “顾北川!”夏青梨又急又气,压低声音呵斥。 顾北川却不管不顾,目光死死盯着楚承安炫耀,语气是软了下来,但听起来有些欠揍,“抱歉,我媳妇儿晚上要照顾我,不能陪楚老和楚先生吃饭啦!” “照顾?”楚承安也不甘示弱,目光扫过顾北川双腿,又落在他紧紧抓着夏青梨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原来如此。夏医生真是辛苦了,不仅要悬壶济世,还要照顾……行动不便的家属。” 他刻意加重了“行动不便”四个字,故意刺激顾北川。 而一向聪明绝顶的顾北川,竟然钻了进去。 楚承安这句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顾北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被戳中痛处和轻视的暴怒瞬间席卷全身! “你说谁行动不便?” 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冲突就要爆发。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拌嘴?”夏青梨呲着牙,一脸嫌弃的瞪了顾北川一眼,随后跟楚老致歉,轻柔的声音瞬间化解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楚老,我男人是个当兵的,直来直往惯了,让您见笑了。他没啥心眼……如果让您不舒服了,我代他向您道歉。” 夏青梨不卑不亢,将顾北川护在身后,很明显,她对刚刚楚承安挑衅顾北川的做法不耻。 楚老多精明,自然是看出了夏青梨对顾北川的维护,爽朗的笑着,“你小子,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你们都是好样的,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说起来,应该是老头子我感谢夏医生才对,给我看好了腿。这样,等我下次来复查的时候,夏医生带上顾营长,我们再一起吃饭,到时候,夏医生可要给我老头子这个面子啊!” 楚老说完还瞪了一眼自家孙子,平日里挺精明的,怎么今天就沉不住气了呢? 也是,好女百家求,但这夏医生名花有主,自家孙子也只能看看喽! “那是一定的,等楚老下次来,我和我丈夫做东。”夏青梨笑着跟楚老说完,看向楚承安,眼神平静却带着疏离:“楚先生,楚老的后续调养方案,我会写在病历里,若有不适,可电话咨询院长,或者过来复诊即可。” 第41章 媳妇的维护甜蜜蜜(求票) 楚承安看着夏青梨护在顾北川身前那毫不迟疑的姿态,看着她对自己疏离客套、对那轮椅上的男人却带着亲昵怒意的眼神,心中了然,也涌起一丝挫败。 他笑了笑,恢复了之前的温雅:“夏医生言重了,是我们唐突了。爷爷,我们走吧。”他不再看顾北川,扶着楚老,从容地离开了诊室。 顾北川还沉浸在夏青梨那句我丈夫、我男人的美梦中。 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夏青梨带着想凑人的暴怒。 “顾北川!这里是医院!别干扰我工作!现在,立刻,马上,回病房去!再敢干扰我工作,以后训练自己去!”夏青梨眼神严厉,带着一种“回去再收拾你”的警告。 “媳妇,别啊,我错了,怪我没忍住……”顾北川拽着夏青梨的小手,轻轻晃着,低沉磁性的声音听得夏青梨心里痒痒的。 就好像每次她睡着,顾北川偷亲她的感觉…… 夏青梨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顾北川!你……你今天发什么疯?!” 顾北川看着夏青梨气红的脸,那股因楚承安挑衅而起的怒火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被她维护的满足感,但嘴上依旧不饶人:“谁让他贼心不死!还请你吃饭?一看就没安好心!” “你!”夏青梨简直被他气笑了,“人家是外交官!有身份有地位!能对我这个丑女人有什么坏心思?” “外交官怎么了?外交官就不是男人了?”顾北川理直气壮,“我媳妇才不丑,我媳妇温柔、美丽、大方、自信!”最后一句,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 “你……”夏青梨被他这直白又蛮横的维护噎得说不出话,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看着他那副无赖的样子,所有的气恼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走过去,没好气地推起他的轮椅:“闭嘴吧你!回病房!再闹,今晚自己睡!” “别,媳妇,我错了!”顾北川赶紧认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哎,亏你还是侦察营营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的?”夏青梨又叹一口气,恨不得立马戴个口罩,和顾北川这个醋王划清界限。 顾北川听出媳妇的宠溺,嘴角悄悄勾起了一丝得逞的弧度。 他反手,悄悄握住了夏青梨推轮椅的手。 这一次,夏青梨没有挣开,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回到病房,夏青梨准备去食堂打饭,却被顾北川一把拉到自己怀中,夏青梨生怕伤到顾北川的伤口,扶着轮椅臂手,不悦的瞪向顾北川,“你今天吃错药了?不怕伤口裂开?”作势就要下地,却被顾北川紧紧箍在怀中。 男人深邃的黑眸中染着一丝说不清的情欲,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她的后脑勺重重的压向自己,对着那粉嫩欲滴的唇瓣吻了上去…… 说是吻,更确切点应该是咬,男人不得章法,却懂攻城掠池,只要是自己看上的,那是势在必得。 夏青梨被顾北川这疯狂的举动惊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一片柔软,还纳闷呢,这个硬汉竟然还有这柔情的一面? 但很快,夏青梨就被顾北川撩的不分东南西北,她活了三十年,也是第一次接吻,这感觉……很奇妙,甜蜜、爆炸……欲罢不能。 以前她便对当兵的毫无抵抗力,更何况顾北川顶着一张让人血脉喷张的脸,还有那硬邦邦的腹肌,夏青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了,反正等顾北川松开她的时候,她的一只手还在顾北川的胸肌上,再往下…… 顾北川的衬衣口子散开了几颗,有点擦枪走火的味道了…… 怎么感觉是她在乘人之危,颇有些耍流氓了? “夏青梨,你是我的!”顾北川指腹摩挲着夏青梨有些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几分得逞的骄傲。 “我去打饭……”夏青梨从顾北川腿上跳下来,拿了饭盒往外跑。 “慢点,别摔到了。”顾北川一把扯过夏青梨的胳膊,替她整理好头发和衣服,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罪过! 罪过! 都怪顾北川那张斯文禁欲又棱角分明的脸蛊惑了她,要不然,以她三十年老尼姑的定力,怎么可能破戒? 这一顿饭,顾北川吃得心满意足,夏青梨却吃得忐忑不安。 她以后是要走事业路子的,不能恋爱脑,再说,爱人一次就够了,以前的疼还隐隐作痛…… 顾北川是今天被楚承安刺激了,才会有这么出格的举动,她不能当真! 夏青梨安慰自己,但顾北川对夏青梨却是越来越腻歪…… 顾北川的康复训练进入了新的阶段。 在夏青梨的按摩针灸、在他自己那股子不服输的狠劲下,他的进步肉眼可见。 神经传导的信号越来越清晰,脚底能感受到更明显的触感和温度变化,甚至偶尔能尝试着用点力勾一勾脚趾头了! 又一个月后,老院长看着最新的评估报告,乐得合不拢嘴:“好小子!恢复得比预期快!照这个势头,很快就能站起来走路了。现在可以出院回家进行家庭康复训练了!定期来复查就行!” 出院!回家! 这两个词像蜜糖一样,瞬间甜透了顾北川和夏青梨的心。 在医院待了两个多月,去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已经到了冬天。 听到老院长说能回家了,两个人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回家。 家属院还是那个家属院,枣树落光了叶子,枝头上的红枣倔强地点缀着空荡荡的小院。 但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却不一样了,饭菜的香气、阳光晒过被褥的暖意,还有两个人相依相伴的烟火气。 夏青梨把顾北川安置在堂屋那张铺了厚厚棉垫的旧藤椅上,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 她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他的腿,又按了按几个关键穴位,感受着肌肉的恢复情况。 “嗯,比昨天又结实了一点。”她满意地点点头,抬头看他。 阳光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了层金边,连那短短的头发茬都显得格外精神。 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跳快了一拍,脸也有点热,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裤脚。 第42章 等媳妇主动 不如自己主动 顾北川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看着她原本枯黄毛躁的头发变得乌黑,看着她白皙的脖颈,看着她为自己忙碌时那专注又温柔的侧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冲动在心口激荡。 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碰她的脸,而是飞快地握住了她放在他膝盖上检查的手。 夏青梨的手一颤,像被烫到似的,下意识地想抽回来。 “别动。”顾北川的声音有点哑,手上却用了点力,把她微凉的小手紧紧包在自己温热宽厚的掌心里。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夏青梨的脸腾地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就不动了,低着头,任由他握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他身上淡淡的、属于男性的气息,让她心跳如擂鼓,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 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 顾北川见她没再挣扎,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他拇指无意识地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媳妇?” “嗯?”夏青梨抬眉,耳尖还带着羞涩的红晕,脸上已经平静。 “媳妇,欢迎回家!”顾北川修长的手指挑起夏青梨的下巴,低头吻上了那瓣思念已久的红唇。 自从上次光明正大的吻过后,夏青梨便提高了警惕,他只能在她睡着的时候偷袭,却总不得劲。 夏青梨人还处在欢迎回家的喜悦中,连带着顾北川这个情欲浓烈的吻也甜了许多…… 良久,顾北川放开了脸色涨红的夏青梨,看着眼前因为接吻缺氧差点憋过去的小姑娘,嘴角不由得挂上了笑。 是那种心满意足、开心不已的笑容。 夏青梨喘着粗气,顾北川的眼角带着一丝嗜血的红,两人眼里满满的都是彼此。阳光静静地流淌,小院里只有风吹过枯叶的沙沙声,还有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 “媳妇,晚上一起睡?”顾北川咧开嘴诚意邀请。 “咳……”夏青梨明显被吓到,红着脸把手抽出来,故意板起脸,“检查完了就老实待着,我去做饭!”说完,像只受惊的兔子,飞快地溜进了厨房。 顾北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和淡淡的皂角香。 他握了握拳,又松开,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心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又暖又胀。 出院后的日子,平淡却充满了细碎的甜蜜。 顾北川的康复训练成了家里的头等大事。 夏青梨专门给他腾出了一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贴着详细的康复计划表,地上铺了自制的防滑垫,还摆放着她用废弃门框和麻绳自制的简易平行杠。 每天清晨和傍晚,是固定的训练时间。顾北川穿着夏青梨给他特意做的吸汗透气的运动服,在王军或者夏青梨的守护下,开始了艰苦的练习。 每一次用力的支撑,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伤腿的颤抖。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脖颈流淌,浸湿了后背。他咬着牙,眼神专注而坚定,像在攻克一个又一个堡垒。 “很好,重心比昨天稳多了。” “左腿承重感觉明显了?” “休息一下,喝口水。” 每一天,顾北川都能收到夏青梨的肯定和夸赞。 她的话不多,但每一次肯定和提醒,都像给顾北川注入了新的力量。这天休息时,顾北川接过夏青梨递来的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媳妇,明天,我想松开手试试看。” 这些天的锻炼,顾北川明显感觉自己双腿能使上力,虽然走得不稳,但是真真切切的感觉。 “嗯,我信你能做到。”夏青梨笑着,自然地拿起毛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微烫的皮肤,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微微一颤,目光交汇的瞬间,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火花噼啪作响。 顾北川前面一起睡的提议并没有得逞,他只想尽快站起来,以一个健康的身体站在夏青梨面前。 “顾营长,小夏……”高淑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淑珍姐,你总是这么客气。”夏青梨推着顾北川出来,就看到李政委媳妇高淑珍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院子。 “老李他们忙着,晚上过来看顾营长,我先打个头阵。”高淑珍笑着,看着锻炼得满头大汗的顾北川,笑得更甚。 “顾营长你赶紧去擦洗擦洗,别感冒了,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淑珍姐,你先坐,我去给他放热水。”夏青梨自从上次跟高淑珍交过心后,便喊高淑珍为姐,觉得这样更亲切些。 高淑珍点点头,看着恩爱的小两口,心里甜丝丝的,年轻真好啊! “不用看着吗?”高淑珍看着夏青梨不一会儿便出来,疑惑道。 夏青梨给高淑珍递过去一块枣泥酥,笑着开口,“不用,他现在基本能自理,相信很快就能站起来了。” “真好!顾营长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小夏,怎么还没去领结婚证?”高淑珍这个点过来,也是想了解了解情况。 之前两人在医院没时间,这现在回家了,夏青梨虽然每天要去医院上班,但抽个一天半载的领个结婚证不是什么难事啊。 这都回来有半个月了,这两人还没动静,真是急死她这个后勤干部啊。 夏青梨咬着唇,狠下心说了实话,“淑珍姐,顾北川这马上就好了,等再过一段时间,他就可以完全归队。你也知道,当初顾北川娶我是被逼的,我们说好的,等他双腿好了,我就离开……” 虽说这是事实,但一想到要和顾北川分开,夏青梨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离开顾北川,她还能找一个这么好的军人男朋友吗? “啊?离开?你们这是……小夏,军婚不是儿戏,这结婚报告批了,就相当于是夫妻了,这结婚证有没有都一样。你怕耽误顾营长?”高淑珍看得出,这小两口心里彼此都有双方,只是害羞不懂表达。 “是我配不上顾北川,他值得更好的!”夏青梨不由得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疤,她知道,嫁给顾北川不容易,单单是结婚政审,李政委和淑珍姐就出了不少力。 第43章 领证摆酒席 但是顾北川有自己的女主,他现在慢慢好起来了,肯定会回归到以前正常的剧情,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女配角。 高淑珍看着平日里自信坚定的夏青梨,气不打一处来,“顾营长这么说的?他不想娶你,是不是?一会儿我找顾营长谈谈,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难找,他倒是挑剔得很……” “不是,淑珍姐,顾北川他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夏青梨不想别人误会顾北川,赶紧解释。 “如果去领了结婚证,感觉我有点以恩要挟的意思,淑珍姐,我不想……” “不想什么?媳妇?”不知什么时候,顾北川已经出来,这会儿好看的眉头皱着,追问夏青梨。 夏青梨看了看高淑珍,摇摇头,示意什么都别说。 “没什么,我过来看看你,顺便提醒你和小夏,明天赶紧去把结婚证领了。”高淑珍算是看出来了,顾营长很紧张自己媳妇,小夏完全是想多了。 “嗯,谢谢嫂子,我也是这么想的。”顾北川摇着轮椅过来,握着夏青梨略显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那就好,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吃喜糖了啊!”高淑珍目的达到,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夏青梨在风中摇曳,怎么就非要去领证了呢? “顾北川,我们以前说好的……”夏青梨准备跟顾北川说清楚,以前他们的约定一直作数,她不能为了离开以前的深渊,就赖着顾北川不放。 顾北川却打断了夏青梨的话,拿起她面前已经完工的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划,“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夏青梨看着顾北川深邃明亮的黑眸,过分俊朗的脸庞,认命的点点头,“好看,很适合你!” “那你明天请一天假,我们去领证!”顾北川不给夏青梨反悔的机会,拉着夏青梨一顿收拾。 十二月二十三,北城的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给灰扑扑的街道和屋顶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 家属院里,却暖意融融,喜气洋洋。 高淑珍操持着要在顾北川和夏青梨领证的日子里,摆喜酒,将两人的事情板上钉钉,免得夏青梨又胡思乱想。 夏青梨只知道自己今天领证,并不知道顾北川已经邀请了高淑珍和家属院一众嫂子开始准备摆酒席。 “媳妇,好了没?”夏青梨刚梳妆打扮好,就听到顾北川在外面催促的声音。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身上是顾北川给她买的崭新的、大红色的棉布连衣裙。 领口带着小小的荷叶边,衬得她脸色格外红润。 脸上那道疤痕,在精心梳理的乌发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 “好了,这就走。”夏青梨出来,看到顾北川,这人过了一晚上,更英俊挺拔了许多。 他刮了胡子,换上了崭新的军绿色衬衣和她给他织的深灰色毛衣,配上深灰色毛呢长裤。即使坐在轮椅上,也能看出他的挺拔的大长腿。 而此刻,顾北川也看到了眼前的夏青梨。 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如一支初绽的荷,清新又娇美。 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子。 他看得呆了,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竟忘了言语。 “看什么看?走了!”夏青梨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声音却软软的。 “我媳妇今天真好看。”顾北川回过神,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夏青梨走过去,很自然地把手放进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里。顾北川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王军早已等在门口,等顾北川和夏青梨上车,便朝着民政局驶去。 民政局里人不多,顾北川和夏青梨很快便领了证,一张薄纸,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顾北川看着略微简陋的结婚证,看着自己名字和夏青梨名字连在一起,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他抬起头,看向同样捧着结婚证、眼眶微红的夏青梨,声音带着激动和前所未有的郑重:“夏青梨,从今往后,你是我顾北川名正言顺的媳妇儿了!” “嗯!顾北川同志,以后请多多关照,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夏青梨很快收敛情绪,无比平静的点头。 “大喜的日子,媳妇!”顾北川快速的在夏青梨手上亲了一下,打断了夏青梨后面要说的话。 他媳妇人间清醒,即使这样的好日子,也还想着离开的事情。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 王军低头发车,再抬头,就看到自家营长紧紧的握着嫂子的手,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恭喜营长、恭喜嫂子!祝营长和嫂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王军被他们的幸福感染,笑着送上祝福。 雪花还在飘,却挡不住顾北川火热的心。 想到昨晚自家媳妇跟李政委媳妇说的话,他怕了,害怕夏青梨真的离他而去,所以,他坚定的领了结婚证。 有了结婚证,看媳妇还怎么跑? 顾北川看着自家媳妇,觉得人生圆满了。 他指着街角那家国营副食品店:“王军,去买糖!买最贵的大虾酥!买十斤!不,二十斤!” 夏青梨被他逗笑了:“买那么多干嘛?吃不完都化了!” “我乐意!”顾北川扬着下巴,一脸得意,“今天我娶媳妇儿!高兴!给街坊邻居都沾沾喜气!”他声音洪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今天领证了。 “那买个十斤,小王,再买些瓜子花生。”夏青梨叮嘱王军。 王军乐呵呵地跑去买东西。 顾北川则拉着夏青梨的手不肯放,一遍遍地摩挲着她光滑的手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媳妇,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政委和嫂子已经骂过我了,还说今天要帮我置办酒席,弥补之前对你的亏欠。”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时间这么紧,淑珍姐他们能忙得过来?”夏青梨坐直身子,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心里焦急。 “忙得过来,嫂子昨晚就安排好了,今天一早他们就开始准备了。”顾北川揽过夏青梨,抱在怀里,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那你记得给淑珍姐他们包个红包!”夏青梨还能说什么? 这个男人看似征求她的意见,实际早就想好了,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第44章 新婚日救人(求票求五星好评) 车子载着喜糖和一对沉浸在甜蜜幸福中的新人,回到了家属院。 刚到大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毛蛋,我的毛蛋啊,你别吓妈啊!” “快,快掐人中……” “老陈?老陈死哪去了?快去找车啊……” “没气了,孩子没气了!” …… 是陈明亮营长媳妇陈嫂子的哭喊声!后面还夹杂着邻居们惊慌失措的喊叫。 夏青梨和顾北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夏青梨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车里跳了下来。 “是陈嫂子家,毛蛋出事了!”夏青梨脸色骤变,拔腿就往院里冲。什么新裙子,什么新婚的甜蜜,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顾北川也急了,对着王军吼:“快,跟过去。” 陈嫂子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陈嫂子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她三岁的儿子毛蛋。毛蛋小脸憋得青紫,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呼噜声,眼看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孩子旁边散落着半块粘牙糖——显然是孩子吃糖卡住了! “让开,都让开!”夏青梨拨开人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冲到陈嫂子面前,大声喊道:“陈嫂子,把孩子给我,快!” 陈嫂子已经吓傻了,只会哭喊:“毛蛋!我的儿啊……”死死抱着孩子不撒手。 “陈嫂子,松手,你想害死毛蛋吗?”夏青梨急得眼睛都红了,她顾不得许多,一把将毛蛋从陈嫂子怀里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旁边一个平时就跟陈嫂子关系好、不太看得惯夏青梨出风头的胖婶立刻尖叫起来,“夏青梨,你抢孩子干嘛?你会不会看啊?毛蛋都这样了,你还折腾他?快送医院啊!” “就是,一个看大人的医生,会看孩子吗?别瞎逞能!” “夏医生快送医院吧,别耽误了时间。” “夏医生厉害着呢,顾营长的手术就是她做的,时间紧张,还是让夏医生看看。” 几个邻居也跟着七嘴八舌地指责,情急之下,把对夏青梨的偏见都带了出来。 当然也有几个嫂子替夏青梨说话的。 夏青梨置若罔闻! 她迅速将毛蛋朝下,让孩子趴在自己左前臂上,用左手托住孩子的下巴固定头部,右手掌根对准毛蛋背部,用力、快速地连续拍击。 “砰!砰!砰!”力道之大,让围观的人都心惊肉跳。 “你轻点啊,孩子骨头嫩!”胖婶又尖叫。 “住手,夏青梨你住手,你会按死他的。”胖婶扑上来想拉她。 “她在救人!”顾北川一声历喝,吓住了上前的胖婶。 他脸色铁青,眼神狠狠剜向胖婶和那几个聒噪的邻居,“谁敢妨碍我媳妇救人,出了事自己负责!” 凌冽的眼神,黑沉的脸色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胖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再不敢吱声。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啼哭骤然响起! 只见夏青梨怀里的毛蛋小嘴一张,一块沾着口水的、黏糊糊的糖被吐了出来! 紧接着,小家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逐渐正常。 “活了,毛蛋活过来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喜的呼喊, 陈嫂子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吓死妈了,吓死妈了!”她抬头看向累得额头冒汗、脸色发白的夏青梨,扑通一声就要跪下:“青梨妹子,救命恩人,嫂子给你磕头了。” 夏青梨连忙扶住她,声音带着疲惫却轻松的笑意:“嫂子快起来,孩子没事了就好。以后吃东西可得小心点,尤其是糖啊这些。” 胖婶和那几个刚才质疑的邻居,此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愧得无地自容。 胖婶讪讪地凑过来:“夏……夏医生,对不住啊,刚才我……我急糊涂了,胡说八道……” 夏青梨摆摆手,根本没心思计较。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如同守护神般的顾北川,心头是满满的安全感。 这就是军人,是她夏青梨的男人! 顾北川看着自家媳妇儿略显凌乱的头发和额角的汗珠,心疼地伸出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汗,随后真诚的邀请在场的每一个人: “今天我和我媳妇领证,借用部队食堂摆酒,既然毛蛋没事了,还请各位嫂子移步,吃喜酒!” “哦,对了,我是回来拿醋的,看我这记性!” “走走走,赶紧帮忙走,还想白吃白喝啊!” “恭喜顾营长,恭喜夏医生!” …… 都是善良的人,一看毛蛋没事,又听到顾北川的邀请,一个两个的都往食堂赶…… “小王,你把这些糖果和花生瓜子拿过去分,我和顾北川一会儿就过来。”夏青梨看着顾北川那得意劲儿,摇摇头,推着他回家。 刚刚救人弄花了妆容,得回去收拾收拾,再把家里有的好吃的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顾北川和夏青梨的酒席在李政委两口子的操持下,办得很成功,顾北川舍得下本钱,在这个缺肉的日子里,不管是部队的兵蛋子,还是家属院的军嫂和孩子,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间隙还不忘说起刚刚夏青梨救毛蛋的事儿。 所有人都被顾北川那护妻狂魔的气势和夏青梨起死回生的本事彻底折服了。 自此之后,二团都知道侦察营顾营长是个宠妻狂魔,顾营长的媳妇夏医生能妙手回春,家属院的嫂子有个小毛病都喜欢找她。 “马上就是元旦了,离过年也不远了,要不,你把爸妈接过来一起过年?”晚上,夏青梨照例陪着顾北川做完康复训练后针灸。 想起白天领证和摆酒席的事,夏青梨总觉得应该跟顾父顾母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顾北川真的是霸道,一个人说了算。 “好啊,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医院,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确定要来的话,都要提前准备起来。”顾北川深邃的黑眸盯着夏青梨,一动不动,夏青梨走到哪儿,他的目光便追随到哪儿。 为了留住媳妇,光有结婚证还不够,还要…… 再加上父母过来,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跟媳妇住在一起…… 顾北川美滋滋的,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你眼睛没事吧?”夏青梨拔了针,看着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顾北川疑惑的问。 “媳妇,我的双腿只要慢慢锻炼就能站起来?”顾北川看着灯光下美的不可方物的小姑娘,喉结滚动。 第45章 媳妇,我好像病了(求票求评论) “是的,但你不能着急,循序渐进。有时候急于求成反倒容易出事。”夏青梨因为扎针有些热,脱了红色连衣裙,套了件顾北川的军装外套,衣服有些宽大,遮住了修长的胳膊,却露出了笔直的双腿,看着很有韵味。 “那我的……”顾北川记得刚出事那会儿,王医生他们诊断说他有可能丧失了生育功能。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不是就耽误了夏青梨? 之前只想留下媳妇,匆匆领了证,等到真要洞房时,他才想起这事,想到这个他犹豫了。 媳妇已经治好了他的双腿,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再耽误夏青梨。 前面只想着洞房花烛夜的美事,此刻想到自己的身体,顾营长彻底emo了。 “嗯?”夏青梨挑眉,不明白顾北川想说什么。 “王医生之前说,我有可能丧失了生育功能……媳妇,如果我……你会不会?”顾北川咬牙,为难的将心中的担忧问了出来,好看的眉头紧皱着,莫名的让人心疼。 丧失生育功能?王医生指的是精弱?还是不能行房? “这个……”夏青梨自问是个成熟稳重的医生,在她眼里,患者没有性别之分,但这人若是顾北川,她还真有些难以启齿,更别说亲自查验了。 “男科我不是很擅长,如果你愿意,明日到医院让王医生帮忙做个检查,查出病因,我才能对症下药或者针灸……”最终,还是医生的理智占了上风,夏青梨很认真的回答了顾北川的问题。 “媳妇,你帮我检查检查不可以吗?”顾北川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男人的自尊心受损,要是去医院检查,怕是不出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嗣了。 虽然他受伤那会儿已经传开,但那会儿大家的关注度都在双腿残疾上,现在腿快好了,大家注意的点怕也会转移。 “我?”夏青梨收好针包,回头看的时候差点扭了脖子,顾北川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啥仪器都没有,她要怎么检查?难不成直接上手? 夏青梨扶额,装死三秒钟! 精弱需要尿常规等检查,至于其他功能相对简单些,可是要怎么跟顾北川说? 一个活到二十五还这么清纯的大男孩,她若是跟他细说这些,他会不会有心理障碍? 但是去医院检查,肯定会被人知道,顾北川的自尊又受不了。 “这样吧,我们明天过去就说是做婚前检查,两个人都做检查,我全程跟着,这样就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了。”夏青梨终于在尴尬和社死中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她这该死的聪明的小脑瓜! “有媳妇真好!”顾北川拉过夏青梨,吧嗒一声亲了一口,也算是安慰了自己受伤的心灵。 明明是洞房花烛夜,却因为生育的问题不得不刹车,顾北川是真的懊悔不已啊…… 这男人是在撩她吗? 夏青梨看着比往日俊朗几分的男人,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算是泄愤。 谁让顾北川非要问那么多尴尬的问题呢? 所以他们现在到底是医患关系?还是夫妻关系啊? 因为这个尴尬的问题,顾北川和夏青梨两个人都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做完检查等结果的时候,夏青梨比顾北川还焦急。 她是答应顾北川治好双腿,自然也包括身体完好无损,要是顾北川还有问题,那就是她的失职啊! 好在检查结果是好的,真的只是有些精弱而已,后面加以锻炼调养,应该能逐步恢复。 卸下了这个心防,顾北川锻炼的更有劲了…… 当然,夏青梨也没闲着。国营饭店那边的菜单供应稳定,每个月都能带来一笔不错的收入。但这远不是她的终点。 前世作为卷王医生,夏青梨闲暇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传统服饰和非遗手工艺。 那些精美的刺绣、盘扣、旗袍的剪裁,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在这个以蓝灰黑为主色调、服装款式极其单一的八十年代,她那些关于美的记忆,如同被压抑的火山,蠢蠢欲动。 这天,她翻出之前买布料做新衣服时剩下的几块零头布,一块是给顾北川做衬衫剩下的浅蓝色棉布,一块是给自己做裙子剩下的碎花小布头,还有一块素雅的月白色棉绸。 她找出纸笔,凭着记忆,飞快地勾勒起来。几笔下去,一个穿着改良版立领旗袍的小人跃然纸上。 旗袍领口缀着精致的手工盘扣,腰身收得恰到好处,下摆微微开衩,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多了几分现代的利落俏皮。 她又画了一个穿着宽松棉麻盘扣上衣搭配阔腿裤的女子,舒适又带着东方意境。 画完,她自己看着都觉得很满意。 这手艺,不能浪费啊!她想起了家属院里人缘极好、手艺也出了名的陈嫂子。前些日子,她救了陈嫂子的儿子毛蛋,陈嫂子感激她,动不动就给她送好吃的。 去找陈嫂子做衣服,应该没问题。 于是夏青梨揣着画稿,拎着那几块零头布,敲开了陈嫂子家的门。 陈嫂子看到夏青梨拿来的图样,眼睛都直了! “哎哟我的天!青梨妹子,这……这都是你画的?这衣裳可真好看!比百货大楼挂的那些强一百倍!”她拿着画稿爱不释手,又摸着那几块布料,“这料子也好!就是少了点……做个小样倒是够。” “嫂子,我想跟你合作。”夏青梨开门见山,“我出样子,出好料子,你负责做。做出来要是有人喜欢,咱们就卖。扣除成本,挣的钱,咱们对半分,你看成不?” 陈嫂子一听,眼睛更亮了!她正愁家里几个孩子上学开销大,光靠男人那点工资紧巴巴的。 这活计又体面又能挣钱,还能发挥她的手艺,哪有不愿意的? “成,太成了,青梨妹子,嫂子信你!你说咋干就咋干。” 说干就干! 夏青梨拿出自己攒下的钱,又添了些,拉着王军当苦力,跑遍了北城的几个大的供销社和布店,精挑细选了几块颜色雅致、质地不错的棉布、丝绸和呢料。 藏青色的厚实毛呢,适合做冬装外套;水粉色的软缎,光泽柔和,做旗袍最合适;还有米白色的棉麻,透气舒适。 夏青梨负责设计、画精确的裁剪图、指导盘扣的样式和缝制技巧。她那双拿惯了手术刀和银针的手,做起精细的女红来也毫不逊色。盘花扣、琵琶扣、一字扣……在她指尖翻飞成型,精巧别致。 陈嫂子则负责具体的裁剪和缝纫。 陈嫂子不愧是老手,脚踏缝纫机踩得飞快,针脚细密匀称,对夏青梨那些新颖的裁剪方式领悟得也快。两人一个画一个做,配合默契。 几天后,第一件成品出炉了,是一件水粉色软缎的改良旗袍。 立领衬得脖颈修长,合体的剪裁勾勒出柔美的曲线,下摆恰到好处的开衩增添了几分灵动,最绝的是领口那对用同色系丝线盘成的蝴蝶扣,画龙点睛。 第46章 这衣服不许穿给别人看 当夏青梨穿上这件旗袍,走出房门时,正在院子里架着拐杖练习的顾北川,眼睛都看直了! 阳光洒在她身上,水粉色的缎面泛着柔润的光泽,衬得她肌肤胜雪。那合体的剪裁将她纤细却不失曲线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脸上那道浅粉色的疤痕,在这样充满东方韵味的装扮下,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风情。 她整个人就像一幅行走的图画,温婉、沉静,又带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顾北川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跳得又快又重。 他扶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媳妇……”他的声音有些发干,“你……你真好看。” 夏青梨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怎么样?我和陈嫂子做的。” “好看!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好看!”顾北川由衷地赞叹,眼神里的惊艳和痴迷毫不掩饰。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条腿,必须得更快好起来!好到能稳稳地站在她身边,陪她逛街,让别人都看看,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是他的! 但随即又想,这么好看的媳妇还是得藏在家里,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陈嫂子也出来了,看着夏青梨的效果,笑得合不拢嘴:“哎哟喂!青梨妹子,这衣裳简直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太俊了!” “你要穿这身去医院上班?”顾北川抬头看看冬日的太阳,再看看媳妇身上有点薄的旗袍。 “里面加了绒的,一会儿我再加个厚外套,陈嫂子手艺这么好,我不得去医院显摆显摆?”夏青梨怕冷,之前便让陈嫂子帮忙做了几件保暖内衣,旗袍也是冬日适合穿的。 “等等,爸妈这几天应该要到了,我和你一起去。”顾北川现在已经能架着拐杖走路了,但是不能走太长时间。 看到夏青梨疑惑的眼神,赶紧解释,“我送你到医院,再去火车站看看。” 顾父顾母答应过来,但是家里一大堆的事儿要安排好,来之前肯定也会打电话告诉顾北川确切的时间。 夏青梨自然知道顾北川的小心思,没有戳穿他,有便车坐,正合她意。 夏青梨到了医院…… 好家伙,一进医院大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 从挂号处的小护士,到走廊里的病人,再到办公室的医生,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小声议论着: “那是夏医生?天呐!这衣服也太好看了吧!” “这料子,这做工,这盘扣!绝了!” “夏医生本来就好看,要是没了脸上的伤疤,穿上这身,简直像仙女下凡!” “我记得夏医生刚来的时候穿得多简朴,现在打扮越来越好看了,穿衣更是惊艳……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简直了……” 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病人,直接围上来问:“夏医生,您这衣裳在哪儿买的?真漂亮!” 夏青梨笑着解释是自己和朋友做的。 这下可好,当场就有好几个人表示想订做!夏青梨趁机把陈嫂子的地址留给了她们。 这效果,比打广告还管用! 夏青梨和陈嫂子的制衣坊还没正式开张,名声就先在北城医院和家属院这一片传开了。 订单像雪花一样飞来,都是慕名而来,点名要做夏医生穿的那种漂亮衣裳。 这天晚上,夏青梨在灯下画新的冬装设计图。 顾北川结束了晚上的锻练,洗了澡,换了干净的汗衫,摇着轮椅凑到她身边。 他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阴影,小巧的鼻尖微微翘着,嘴唇因为思考而微微抿起……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忍不住伸出手,不是去拿她的笔,而是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地,用手指卷起了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温凉的,滑滑的,带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 夏青梨笔尖一顿,没抬头,也没阻止,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顾北川胆子更大了点。 他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朵,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像在说悄悄话:“媳妇儿,累不累?” 夏青梨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缩了缩脖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别闹,画图呢。” “就闹,这么好看的衣服,你以后只能穿给我看!”顾北川耍赖,索性把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半圈在自己怀里。 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今天夏青梨不但被爱美的女人围着问东问西,就连医院的男医生和男患者眼睛都像黏在她身上一样。 那感觉很不舒服,他忍了很久,才控制自己没去戳瞎那些男人的眼睛。 此刻的他像个大型犬一样,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颈窝,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声音闷闷的:“媳妇,你还没答应我呢!” 夏青梨无声的笑着解释,“我是想宣传宣传陈嫂子做的衣服,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以后找其他嫂子代言。不过,我也喜欢穿漂亮衣服,以后,有漂亮衣服先穿给你看,征求你的意见?” 既然领了证,也打算好好相处,就要好好对顾北川。 顾北川的霸道只针对自己,夏青梨心里甜丝丝的,这说明顾北川心里是真的在乎她。 顾北川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了,却没想到夏青梨会这么说,心里暖暖的,眼眶也有些酸,“媳妇,你真好。能娶到你,是我顾北川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直白又滚烫,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夏青梨的心房。 她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里却像是灌了蜜糖,甜得发齁。 自从领了证后,她便放任了自己对顾北川的感情,让其到处生根发芽。 此刻她放下笔,微微侧过头,两人的脸颊靠得极近,呼吸交融。 她看着顾北川近在咫尺、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依恋,毫不犹豫的吻了过去。 顾北川没想到今天还能有这么美的事,几乎是夏青梨吻上的瞬间,便揽着夏青梨坐到了自己怀中,为所欲为…… 两人之间所有的矜持和羞涩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回应。 灯光昏黄,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温暖而缱绻。窗外,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屋内却春意盎然。 第47章 想跟媳妇生猴子(求票求评论) 顾北川那点动手动脚的小心思,在得到夏青梨无声的默许甚至纵容后,简直像是被浇了油的野火,烧得更旺了。 康复训练时,夏青梨扶他,他会趁机握紧她的手,半天不松开,美其名曰找平衡。 夏青梨给他按摩伤腿,按着按着,他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就会悄悄爬上她的腰,或者轻轻捏捏她纤细的手腕,惹得她一阵阵发痒,红着脸拍开他的爪子:“老实点!” 吃饭时,他会把自己碗里唯一的肉丸子夹给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媳妇,你瘦,多吃点。”夏青梨想推辞,他就直接喂给她吃。 晚上夏青梨在灯下画图,他更是找到了合理的借口黏着她。 要么把下巴搁在她肩上监工,要么就环着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当人形暖炉。 夏青梨被他闹得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这份亲昵。 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角味混合着淡淡的汗味,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竟成了她一天中最安心、最放松的时刻。 就连笔下那些繁复的衣纹花样,仿佛都带上了甜蜜的温度。 陈嫂子看着小两口这蜜里调油的劲儿,常常打趣:“哎哟,顾营长这腿啊,我看是快好了!瞧这黏糊劲儿,比那刚出锅的年糕还黏糊!”夏青梨每次都羞得满脸通红,顾北川则大大方方地搂紧媳妇儿,一脸得意。 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赶在新年前,夏青梨设计的冬装系列也紧锣密鼓地制作出来了。 藏青色毛呢的改良版短款夹棉旗袍领外套,挺括保暖,盘扣用的是同色系的牛角扣,既古朴又大气。 米白色棉麻盘扣斜襟棉袄,宽松舒适,里面絮着新棉花,暖和又轻便,搭配同色的阔腿棉裤,行动自如。 还有给小孩子做的连体棉袄棉裤,上面绣着憨态可掬的小老虎、胖鲤鱼,针脚细密,可爱极了。 这些衣服一挂出来,立刻在陈嫂子家门口引起了轰动! 这年头,大家穿的都是灰扑扑的棉猴、臃肿的大棉袄,何曾见过这么好看又实用的冬装? 尤其是那件藏青色的旗袍领外套,简直成了镇摊之宝! “这料子厚实,样子也洋气。” “这盘扣真讲究,一看就是好手艺。” “哎,陈嫂子,给我闺女来一套那个小老虎的,太招人稀罕了!” “这棉袄多钱?给我来一件!穿着肯定暖和又显精神。” 订单络绎不绝,陈嫂子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笑开了花。 夏青梨负责收钱、记账、跟顾客沟通细节要求,顾北川则坐在轮椅上帮忙整理布料、递个剪刀线头什么的,俨然成了制衣坊的编外员工。 看着自家媳妇儿设计的东西这么受欢迎,顾北川心里比喝了蜜还甜,那点因为腿脚不便而产生的失落感,被此刻的骄傲填得满满的。 这天下午夏青梨下班回来的路上,陈嫂子塞给夏青梨一沓钞票,眼睛笑成了月牙,“青梨妹子,有了这些钱,咱们能过个肥年了。” “是呀,嫂子,年前订单多,咱们还得加把劲赶赶。”夏青梨有了钱,腰杆也挺直了不少,顾北川之前给的四百块,她都悄悄存在了他的存折上。 剩下的这些除了购买料子,留足过年的钱,其他的都给顾北川买药膳、买康复器械吧。 顾北川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半个小时了,后面会逐步增加行走时间,但要想跟上部队的训练,还需要一些专业的器械,夏青梨端详了许久,现在有了钱,也得慢慢置办起来。 夏青梨匆忙回家,走到顾北川身边,献宝似的把钱塞进他手里:“喏,这些天做衣服的分红!改天休息了,给你和爸妈做件厚实的棉袄!” 顾北川捏着那沓带着她体温的钞票,心里暖烘烘的。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轮椅的扶手上,仰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媳妇儿,你挣的钱,你收着。我的津贴也快发了,都给你。” “给我干嘛?你自己留着花。”夏青梨想抽回手。 “给你,你就拿着!”顾北川霸道地握紧,“我一个大老爷们,要钱有啥用?你管着家,我放心。”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说了,你挣钱这么厉害,我怕我津贴太少,你看不上……” “胡说什么呢!”夏青梨被他逗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肩膀,“谁嫌你津贴少了?你的津贴,是拿命换来的光荣钱!意义不一样!”她看着他那副求包养的表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的钱,我好好存着,以后……以后要是有孩子了,就给孩子花。” “孩子”两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顾北川! 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期待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一把搂住夏青梨的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好,好,媳妇,都听你的,给咱们孩子花。” “那媳妇,我们什么时候生孩子?”顾北川大眼睛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征求媳妇的意见。 夏青梨没想到顾北川这人说风就是雨,佯装生气的打开顾北川环着她腰身的手,“等你好了再说。” “那媳妇你检查检查,我觉得我已经好了。”顾北川拽着媳妇的手就要往下按。 “顾北川,你耍流氓?”夏青梨挣脱顾北川的怀抱,跑到厨房做饭去了。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北川! 夏青梨拍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摇摇头,自己一个活了三十年,见过奔放青年恋爱相处方式的活物,竟然被顾北川这个青春大男孩给撩了。 她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说起生孩子这事,夏青梨倒是憧憬了一下,以顾北川这么优秀的基因,生的孩子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算,都是她赚了呀! 顾北川看着媳妇害羞的跑开,摇着轮椅跟了过去,菜他都已经洗好切好,要不是自己厨艺不咋样,他会直接做好饭菜等媳妇下班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不过,媳妇已经答应跟他生猴子了,相比跟媳妇同房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么想着,顾北川又是动力十足! 第48章 楚家到访(求票求书架) 元旦过完,马上就是春节了。 夏青梨和陈嫂子忙得不可开交,陈嫂子又请了几个家属院手工好的嫂子帮忙,才不至于订单积压。 都是纯手工做的,质量好,款式新,但也是真的慢! 嫂子们恨不得晚上不休息的赶制订单。 这天,恰逢夏青梨休息,小院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楚老和楚承安一家人! 楚老穿着厚实的军大衣,精神矍铄,比上次来复诊时气色好了很多,显然是夏青梨的针灸和中药调理起了效果。 楚承安依旧是一身笔挺的深色大衣,围着羊绒围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有礼,只是这次,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考究、气质雍容的老太太和一个提着小皮箱、穿着打扮时髦的漂亮小姑娘。 “夏医生,冒昧来访,打扰了。”楚承安笑容温雅,目光扫过小院,最后落在拄着拐杖的顾北川身上,眼神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爷爷的腿痛大有好转,一直念叨着要亲自来感谢您这位小神医。正好奶奶和小妹也想来北城看看,我们就一起来了。”他介绍道,“这位是我奶奶和小妹楚楚。” 楚老太太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深紫色的锦缎棉袄,气质高贵,看向夏青梨的目光带着慈祥和好奇:“夏医生,久仰大名了。老头子这腿,多亏了你啊!他爷孙俩在家总夸你医术好,人也好,今天可算见着了,真是个好姑娘!” 叫楚楚的小姑娘也跟着问好,一看就知道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子。 夏青梨连忙让开身欢迎:“楚老,楚奶奶,你们太客气了。快请屋里坐!”她一边招呼,一边示意顾北川赶紧去厨房看看。 上次答应请人家吃饭的,不能食言啊! 顾北川才不想离开,不能让那个陌生男人单独和自己媳妇在一起,于是对着楚老和楚奶奶恭敬地喊了声:“楚老好,楚奶奶好。” 楚老哈哈一笑,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小顾同志,恢复得不错!气色好多了!”态度爽朗亲切。 一行人进了堂屋坐下。 夏青梨麻利地端茶倒水。 楚老和楚奶奶再次表达了谢意,楚承安则递上两三样包装精美的礼盒:“一点京城带来的小点心,不成敬意,感谢夏医生妙手回春。” 夏青梨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楚老太太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被夏青梨身上的那件旗袍给吸引了,这会儿看到挂在房间当样板的几件冬装更是惊艳。尤其是那件藏青色外套和米白色的斜襟棉袄。 “哎哟,这衣服……”老太太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细看,“这料子,这盘扣,这针脚……好讲究啊!样子也新颖,既暖和又不显臃肿!夏医生,这是你做的?” 夏青梨连忙解释:“是我画的样子,和隔壁陈嫂子一起做的。我们弄了个衣坊,接点订做的活计。” “了不得!了不得!”楚老太太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件藏青色外套的料子和盘扣,赞不绝口,“这手艺,这眼光,比京城老字号都不差。老头子,你看这盘扣,多精巧!这棉袄的剪裁,多合身!” 楚老也凑过去看,点头称赞:“是不错,看着就精神,比百货大楼那些千篇一律的强多了。” 楚承安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衣服,目光再次落在夏青梨身上,带着更深的欣赏:“夏医生真是多才多艺,不仅医术精湛,在服饰设计上也独具匠心。” 小姑娘楚楚听爷爷说一向不动凡心的哥哥好不容易看上了个女同志,结果人家还结婚了,这不,眼巴巴的跟过来,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同志入了自家哥哥的眼。 结果,是个脸上有伤疤的女同志,但女同志是真的出色,医术自然不用说,就连这做衣服的本事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说话举止大方得体,就连她老公看着都是个很出色的军人! “夏姐姐,你的旗袍好好看。”小姑娘起身,围着夏青梨转圈圈,眼神里都是羡慕,转身就跟楚承安喊,“哥,你给我也买一套啊!” “夏医生的手艺贵在精,能不能买到全看有缘没缘。”楚承安是看明白了,夏青梨这手艺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夏姐姐,我就想要你这样款式的旗袍,不着急的,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做,我让我哥出双倍的价钱,到时候我再请你吃饭。”小姑娘转身眼泪巴巴的恳求夏青梨。 夏青梨对眼前软糯糯的小姑娘毫无抵抗力,美得像个瓷娃娃,还丝毫没有大小姐脾气,合她的胃口。 “好,我让陈嫂子抽空给你做一件!” 小姑娘高兴得跳起来。 顾北川此刻坐在轮椅上,看着楚家祖孙对自家媳妇儿手艺的由衷赞叹,心里那点因为楚承安出现而升起的警惕和醋意,慢慢被自豪感取代了。他媳妇儿就是厉害,走到哪儿都闪闪发光! 楚老太太越看越喜欢,直接指着那件藏青色的外套和米白色的棉袄:“夏医生,这两件,我瞧着就合眼缘!能卖给我吗?我按最高的工钱给。” 陈嫂子刚从隔壁过来,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喜。 这京城来的贵客看上了她们的衣服,这可是最好的广告啊! “楚奶奶您太客气了,您喜欢是我们的荣幸。衣服您先试试合不合身?工钱好说。”夏青梨热情地说。 楚老太太试穿了那件藏青色的外套,大小竟然正好!剪裁合体,衬得她气质更加雍容华贵。 楚老也试了试那件米白色的棉袄,宽松舒适,显得精神矍铄。 老两口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满意得不得了! “好,太好了,这两件我们都要了。”楚老太太当场拍板,又指着墙上挂着的几件童装,“那几件小老虎、小鲤鱼的,也给我包起来,带回去给重孙子穿。” 楚承安笑着拿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数都没数,直接递给夏青梨:“夏医生,这是衣服钱,还有我爷爷奶奶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夏青梨看着那厚厚一沓钱,吓了一跳,连忙推辞:“楚先生,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不多不多。”楚老太太拉着夏青梨的手,慈爱地说,“你这手艺值这个价,再说了,你治好了老头子的腿,这点心意算什么?拿着,以后我们回京城,少不得还要麻烦你给我做几身衣裳呢。” 盛情难却,夏青梨只好收下。 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笔大生意!说不定以后她设计的衣服能畅销京城呢? 第49章 一笔大生意(求票求评论) 正事谈完,夏青梨便麻溜的做起了午饭,之前答应请人家吃饭的事儿,她一直都记得,这次人家给了这么多钱,好歹也要做饭招待一下的。 陈嫂子忙着赶订单,打完招呼又回去忙了。 顾北川陪着楚老他们聊天,楚楚便到厨房帮夏青梨择菜,一边和夏青梨聊天。 夏青梨手脚麻利,一个小时不到,她便做了一桌子菜,八菜一汤一糕点,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夏医生啊,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楚老太太尝了一口,很合他们的口味。 “闲暇之余,就这两个爱好,只是刚好被你们二老碰上了。”夏青梨谦虚,起身给二老盛了汤,又给顾北川端了一碗。 “小顾啊,你可真有福气!你这媳妇厉害啊!”楚老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汤,直接朝夏青梨竖起了大拇指。 顾北川握着夏青梨的手,眼神温柔缱绻,声音中更是满满的骄傲,“谢楚老夸奖,我媳妇是真的厉害!” 哈哈哈…… 大家看着两个出色的年轻人恩爱有加,彼此欣赏、彼此照顾,不由得哈哈大笑。 楚承安低头喝汤,再抬眉,眼中都是羡慕和懊悔。 羡慕顾北川,懊悔自己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人,要是早些认识该多好? 楚楚早是夏青梨的小迷妹,夏青梨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临走前,楚承安单独跟夏青梨说:“夏医生,你的衣服很有特色,工艺也精湛。我们外交部年后在筹备一个接待外宾的文化交流活动,正需要一些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特色的服饰。如果你和陈嫂子有兴趣,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当然,一切看你们意愿。”他的态度诚恳而尊重,完全是出于对夏青梨才华的欣赏和认可。 夏青梨眼睛一亮!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推广非遗手艺,还能创汇! 她强压住激动,郑重地点头:“谢谢楚先生!我们非常有兴趣!随时听您安排!” 送走楚家一行,小院里洋溢着巨大的喜悦。 陈嫂子捧着那沓厚厚的钱,手都在抖:“青梨妹子!咱们……咱们这是要发达了啊!” 夏青梨也笑得眉眼弯弯,不过,她得先跟楚承安了解清楚,如果只是做文化交流的样品,时间应该来得及。 倘若文化交流后能谈成大订单,只有她和陈嫂子还有家属院的这几个嫂子肯定是完不成的。 夏青梨看向顾北川,突然想到了高淑珍。 她得未雨绸缪,这款手艺要让更多人知道,形成规模制作是一定的,现在家属院有好多嫂子都是在家带娃,能上班赚钱的只是少数。 嫂子们有做手工的基础,如果加以培训,再正规化管理,不仅家属院的嫂子们能赚钱养家,她的非遗推广也能形成一定规模。 只要把好质量关! 顾北川摇着轮椅过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骄傲:“我媳妇儿真厉害!连京城的外交官都抢着要你设计的衣裳!” 夏青梨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看着小院里洒满的金色阳光,只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 事业蒸蒸日上,爱人就在身边,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 “嗯,”她轻声应着,反手抱紧了他精壮的腰身,嘴角的笑容甜蜜而灿烂,“我们一起努力,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顾北川看着主动的媳妇,自然是搂着亲了又亲,恨不得把人吞进腹中…… “别闹,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夏青梨推开腻歪的顾北川,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两人计划晚上去李政委家走一趟,跟高主任把这事说说,看看可行不可行。 北城的腊月,有些冷,夏青梨恨不得镶在热炕上不下来。 但为了尽快推进非遗推广的事,夏青梨还是推着顾北川来了李政委家。 “哎哟,顾营长,小夏,快进来!外面冷!”高淑珍连忙把人让进屋,看着夏青梨手里提的饼干糕点什么的,心里一暖。 她看着夏青梨身上那件掐腰盘扣棉袄,忍不住又夸了几句,“你这衣裳做得是真好!衬得人干净又精神,穿着就是不一样!” “就知道淑珍姐喜欢,我和陈嫂子做的时候顺带着给你也做了一件。”夏青梨把顾北川腿上的布袋拿过来,笑着递给高淑珍。 是一件米白色的掐腰盘扣棉袄,与夏青梨的淡绿色不一样,设计更加成熟些,更符合高淑珍女强人的气势。 “小夏,这你可见外了,无功不受禄。”高淑珍翻看着漂亮的衣服,眼里喜欢的紧,却还是推脱不收。 “淑珍姐,我初到北城,人生地不熟的,是你教我做这做那,我和顾北川能走到一起,也多亏了你和李政委,你就跟我亲姐一样。这衣服你就当妹妹送你的一片心意,收下吧,淑珍姐。”夏青梨拉着高淑珍换了新衣服,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李政委都不由得点点头。 高淑珍看着身上合适的棉袄,又看看夏青梨和顾北川真诚的表情,点点头收下了。 两人在烧得暖烘烘的炕沿坐下。 夏青梨斟酌着开口说起了正事,“淑珍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啥事?小夏你直说!”高淑珍爽快道。 “是这样,”夏青梨放下茶杯,眼神认真,“我和陈嫂子的制衣坊现在订单越来越多,光靠我们俩和几个打零工的嫂子,实在有点忙不过来。而且,楚先生,就是前些日子找我看病的楚老的孙子,是京城的外交官,他那边牵线搭桥的外交部文化交流活动,后期可能需要大批量有传统特色的服饰,我想提前准备起来,即使这单子不成,后期制衣坊也会逐渐扩大,光陈嫂子带着的几个嫂子太辛苦,还不一定能按时交工。” 高淑珍点点头,“这倒是,你们俩太辛苦了。”同时又欣喜的看向夏青梨夸赞,“小夏,你厉害啊,都能跟外交部牵上线。” “所以我就想,”夏青梨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高淑珍,“咱们家属院里,不是有很多嫂子在家闲着吗?她们中间,肯定还有不少针线活好、手巧的!我想,能不能请淑珍姐你出面组织一下,找些愿意学、愿意干的嫂子们,我和陈嫂子负责教!教她们盘扣、刺绣、缝纫技巧,还有传统服饰的裁剪制作。学会了,就能到制衣坊来做工,按件计酬!这样,我们那边人手问题解决了,嫂子们在家门口就能挣到钱,贴补家用,不是两全其美吗?” 第50章 规模制作前的培训(求好评) 夏青梨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高淑珍。 这个想法既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又能给这些被时代和地域困住的军嫂们打开一扇窗。 但她不确定高淑珍会不会觉得她异想天开,或者担心组织起来麻烦。 高淑珍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夏青梨,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几秒钟后,高淑珍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拔高了:“哎呀我的妹妹!你这主意……你这主意简直是及时雨啊!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把抓住夏青梨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妹妹!你可帮淑珍姐解决了个天大的难题!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北城偏僻,厂子少,岗位更少!随军来的家属,像陈嫂子那样有门路、能吃苦自己做点小买卖的有几个?” “大部分都是农村的,没多少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想找个正经工作比登天还难!天天在家闲着,你瞅瞅,不是东家长西家短闹矛盾,就是为了抢个扫大街的临时工名额打破头!我这个后勤部主任,是天天劝架劝得嘴皮子都磨薄了,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都有些发红:“这下好了!你这主意好!在家就能学手艺,就能挣钱!还体面!不耽误照顾家里!这可比扫大街、看大门强百倍!妹妹,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明天,不!今晚就去挨家挨户摸底!看看谁针线好,谁愿意学!保管给你组织起一支队伍来!” 看着高淑珍激动得红光满面的样子,夏青梨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也由衷地感到高兴:“淑珍姐,那太好了!工钱方面您放心,我和陈嫂子商量好了,按件计酬,手艺好、做得精细的,工钱就高!多劳多得!绝对不让嫂子们吃亏!” “好!好!就这么办!”高淑珍拍板,脸上愁云尽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小夏啊,姐替咱们院里的家属们,谢谢你了!你真是咱们家属院的福星!” 李政委正和顾北川说着话,看到旁边的两个女人又说又笑,摇摇头,随即又指着顾北川骂,“你小子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啥好事,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我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政委和嫂子功不可没!谢谢政委!”顾北川把出门时夏青梨塞给他的一包烟偷偷塞给了李政委。 高淑珍管得严,李政委又好口烟,平时也不怎么抽,就喜欢收集烟,遇到知音或者好事了,给大家分享一根。 “你小子,跟着你媳妇学奸了啊!”李政委被这两口子的糖衣炮弹攻陷了。 想着改日让高淑珍给顾北川两口子再送点实惠的东西过去。 而另外一边,夏青梨和高淑珍聊得火热,两人又详细商量了组织教学、场地等细节,等所有的细节都确定,高淑珍就赶走了夏青梨两口子,她要去各家摸底去。 夏青梨心头一件大事落地,不由得哼起了歌…… 而高淑珍的行动力的确惊人。 第二天,家属院就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夏医生要教咱们做衣裳!还能挣钱!” “真的假的?她那衣裳卖得可贵了!” “高主任亲口说的!在活动室开班!愿意学的都去报名!” “哎呀!我针线活还行!我去!” “我绣花在娘家可是数一数二的!我也去试试!”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学门手艺还能挣钱,傻子才不去!” …… 嫂子们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原本死气沉沉的家属院,因为这个消息,瞬间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几天后,恰逢夏青梨休息,家属院的活动室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挂上了夏青梨画的几幅大幅的盘扣样式图和基础裁剪图。 几张长条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夏青梨和陈嫂子准备的针线、布料、剪刀、划粉等工具。 开班第一天,活动室里挤满了人!老老少少,足有二十多位嫂子报名参加。 有像王秀芬那样平时就爱嚼舌根、但针线确实不错的;有像赵小梅这样年轻腼腆、刚随军不久的新媳妇;还有几位头发花白、但眼神依旧清亮的老阿姨。 夏青梨站在前面,穿着自己做的藏青色工装围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清晰明亮:“嫂子们,婶子们,欢迎你们!今天咱们就从最基础的针法练起,还有盘扣的基础手法。别怕慢,别怕错,我和陈嫂子会手把手教大家!” 她拿起针线,示范起平针、回针、藏针等基础针法,动作流畅优美。接着又拿起彩色的丝线,手指翻飞,一个精巧的一字扣雏形就在她指尖诞生了。 “青梨妹子你这手也太巧了……”底下响起一片惊叹声。 原本还有些怀疑和看热闹心态的嫂子们,都被夏青梨这手漂亮利落的手艺镇住了,眼神变得专注而热切。 不一会儿,活动室里就充满了穿针引线的窸窣声、小声的请教声以及夏青梨、陈嫂子耐心的解答声。 偶尔有嫂子不小心扎了手,哎哟一声,引来善意的哄笑,气氛融洽而轻松。 高淑珍穿梭其中,看着这热火朝天、积极向上的景象,再看看那些嫂子们专注学习、充满希望的脸庞,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困扰她多年的难题,似乎真的被夏青梨这双巧手和玲珑心,找到了一条充满希望的新活路! “嫂子们,我们这次的培训班共计10天,陈嫂子和先来的几位嫂子会一边制作一边教学,大家认真学习,考核合格后进入正式学徒期间,学徒期间会给大家发工资,按照大家的手艺及做工质量的不同,每个人的工资也不一样,做得好的,做得多的,工资就多。反之就少。具体的我接下来跟大家详细说说……若是有嫂子觉得做不好或者工资达不到预期,可以退出,留下来的我们会签合同……”夏青梨把丑话说在前头,她不是做慈善,有付出有回报,想不劳而获、浑水摸鱼的她坚决不要。 果然,夏青梨话音未落,就有人提出质疑。 第51章 一家人团圆(求票求评论) 夏青梨和高淑珍也没惯着,讲清楚约定,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要是还接受不了,那就回家带娃去,自然也没得钱赚。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飞快流逝。 腊月二十三,小年,也是顾父顾母到北城的日子。 这天北城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世界装扮得银装素裹。 家属院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夏青梨租了家属院一间房,专门做衣服,经过十天的培训,那些有手工基础的嫂子基本都能独立完成一件衣服。 夏青梨和陈嫂子算了一下,有了这些嫂子的加入,过年的订单基本能在腊月二十五前交货,之后,就是休息,大家置办年货,安心的过年了。 “爸妈还没到?”夏青梨从医院赶到火车站的时候,顾北川和王军还在火车站等人,雪渐渐小了些,但怕冷的夏青梨还是冻得耳朵鼻子通红,围巾在这寒冷的天气,真不怎么抗寒。 顾北川拉着夏青梨上了车,心疼得替她搓着冷冰冰的双手,又捂着她的耳朵暖和了一会儿,“还没到,你要是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 说着,把包里装的枣糕拿出来一块,递给了夏青梨。 夏青梨就着顾北川的手咬了一口,便摇摇头,“有些甜了,下次我尝试着做淡一点。” 顾北川又给王军递了一块,自己把夏青梨咬了一口的枣糕大口吞下,丝毫不介意是媳妇吃剩下的。 “顾北川,顾北川,看,那是不是爸妈?”夏青梨在出站口瞄了一眼,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顾北川顺着夏青梨的视线看过去,也高兴的附和,“就是爸妈……” 说着就要下车去迎接,却被夏青梨按在了车上。 “下雪天路滑,你安心待在车上,我和小王过去接爸妈。”夏青梨说话间已经跳下车,迎着顾父顾母跑过去。 “爸!妈?!”夏青梨朝着二老挥挥手,又惊又喜地喊道! “丫头……”顾母看到了夏青梨,喊了一声,指着夏青梨给顾父看。 “爸妈,冷坏了吧?咱赶紧回家。”夏青梨迎上风尘仆仆、裹着厚厚棉大衣的顾父顾母,接过包袱行礼,又给顾父顾母介绍了王军,几个人匆匆往车那边走。 王军偷偷看了二老几眼,顾父身材高大,虽然旅途劳顿,面色疲惫,但腰板依旧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只是两鬓已染上白发。 顾母则显得瘦弱些,围巾上沾满了雪花,脸冻得通红。 两人走了几步,看到车边拄着拐杖站着的顾北川,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川子!”顾母声音哽咽,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顾北川,看着他又健硕了些,心里暖暖的,随后又想去摸顾北川的腿,“让妈看看!腿……腿真能站起来了?” “爸!妈!腿好了,可以正常走路,就是不能走太长时间,你们赶紧上车,我们回家?”顾北川看着激动哭出声的母亲,又看了看内敛却红了眼眶的父亲,不由得仰起头,咽下了所有的笑和泪。 “爸妈,先回家,回家再说。”夏青梨扶着顾母坐上车,又搀着顾北川坐到副驾驶,自己才跳上车。 “好好,先回家!”顾父抹了一把脸,径直绕过去也坐上了车。 一路上,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到了家属院,天色渐黑,屋外飘着雪,屋里却暖暖的,夏青梨生了炉子,又烧了炕,迎着顾父顾母进了屋,便赶紧倒了热水给二老。 顾父摘下沾满雪花的棉帽,露出花白的头发。他看着儿子拄着拐杖站得笔直、气色红润的样子,再看看这收拾得干净温馨、充满年味的小院,还有儿媳妇那温柔体贴、落落大方的模样,路上一直紧绷严肃的脸上,终于缓缓绽开了一个极其欣慰、甚至带着点激动的笑容。 “好!好啊!”顾父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爽朗,他用力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目光又转向夏青梨,充满了慈爱和感激,“夏丫头,辛苦你了!把这个家操持得这么好,把川子照顾得这么好!” “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和妈喝杯茶,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去烧饭。”夏青梨把茶水、糕点都端上了炕桌。 一家人围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炕上,喝着夏青梨刚沏的热茶,吃着可口的糕点,脸上是压不住的笑容。 顾母拉着夏青梨的手,怎么都看不够,一个劲儿地夸她。 “顾北川,你给妈抹点护手霜,再就着炉子烤一烤,吸收得快。”夏青梨拒绝了顾母要帮忙做饭的请求,看着顾母有些粗糙的双手,想着用上她自制的护手霜,顾母的手也能保养回来。 顾北川爽快的应声,取来护手霜,给顾母抹上,三人说起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夏青梨则在厨房忙活,菜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大冷天的,她做了臊子面,有肉有菜又有汤,还有自己腌制的酸辣白菜、白玉萝卜下饭。 这一顿,顾父顾母都有些吃撑了,就连顾北川也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夏丫头,让你跟着川子受委屈了。”顾父看着干活麻利,做饭好吃的夏青梨,由衷的赞叹。 拥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会挣钱,做饭又好吃,人也勤快开朗,要不是有夏青梨,他儿子顾北川现在还坐着轮椅,消极沉默,也可能早就退伍了。 “爸,别这么说,当初如果不是北川,我可能早被赵强磋磨死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肯定能过得更好。”夏青梨坐在顾北川身边,顾北川这会儿坐着轮椅,大手紧握着夏青梨的小手,看着自己父母夸媳妇,心里美滋滋、甜丝丝的。 再看看自己媳妇,能干漂亮,说她十全十美都不为过。 “是啊,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趁着这个机会,也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顾父喝了几口热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他放下茶杯,环视着围坐在炕上的家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川子,夏丫头,爸这次来,除了过年,还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好消息? 夏青梨看向顾北川,不会是她想到的那个好消息吧? 第52章 媳妇 我爱你(求票求书架) 顾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咱们顾家,平反了!” 轰隆! 这一句,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小小的房间里! 顾父语气平静的讲述了这些年遭受的委屈和耻辱,现在苦尽甘来,再谈起,因为有了家人的陪伴,如释重负,不再是那么苦哈哈。 顾北川听着以前的种种,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眼眶也红了一片! 这些年压在头顶的阴霾,父亲被停职审查的屈辱,母亲担惊受怕的眼泪……一幕幕涌上心头! 夏青梨也震惊地捂住了嘴,她虽然知道顾家可能有些旧事,但没想到是如此重大的冤屈! 顾母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抓着顾父的手:“真……真的?老顾?” 因为上面还没有明文,顾父连顾母都没说,但上面已经跟顾父通了气,所以顾父他们这次出来才顺利许多。 “真的!”顾父用力点头,眼中也闪烁着激动的泪花,“组织上经过反复核查,证据确凿!当年那桩诬告案彻底查清了!是有人栽赃陷害!所有不实指控全部撤销!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开春,就能官复原职,回十三师任职,先从政委干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子和儿媳,无比的骄傲:“十三师和北川所在的八师,都归属北州省军区管辖。以后,咱们一家子,都在一个军区了!这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爸!”顾北川激动地喊了一声,声音哽咽。 他扶着炕沿想站起来,被顾父按住。 “坐着!坐着!”顾父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北川,你的腿恢复得这么好,爸比什么都高兴!这都是你媳妇的功劳!”他转向夏青梨,眼神无比郑重,“青梨,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北川,也救了我们这个家!” 夏青梨连忙摇头:“爸,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嫁给北川,是我的福气。” 顾北川却一把抓住夏青梨的手,紧紧地握着,像是怕她跑了似的。 他抬起头,看向父母,又看看身边的媳妇儿,脸上洋溢着巨大的幸福和自豪,声音里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爸,妈!你们说得对!青梨就是咱们家的福星!是转运锦鲤!” “自从她嫁给我,你们看!” “我这瘫了的腿,被她治好了!现在能站了,离跑也不远了!” “咱们家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也彻底平反了!爸官复原职!” “这不是福星是什么?不是锦鲤是什么?” “我顾北川能娶到夏青梨,是祖坟冒青烟了!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越说越激动,看向夏青梨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崇拜和浓浓的感激。 夏青梨被他夸得面红耳赤,心里却甜得像泡在蜜罐里,轻轻掐了他手心一下,娇羞成怒,“你胡说什么呢……” 顾父顾母看着小两口这蜜里调油、相互扶持的样子,再看看儿子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军人的自信光芒,大感欣慰。 顾父开怀大笑:“好!好!锦鲤好!北川说得对!青梨就是我们顾家的福星!以后咱们家,就指着青梨这条大锦鲤,越过越红火!” 窗外,大雪依旧纷飞。 屋内,暖意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红灯笼的光透过窗纸,映照着家里每个人幸福洋溢的脸庞。 苦尽甘来,否极泰来。 新的一年,新的起点,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光明。就连顾父喊顾北川和夏青梨的称呼都改了。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这才各回各屋。 家里三间房,一间用作顾北川的康复训练室,一间是夏青梨住的小东间,堂屋里套了一间卧房,外面类似于客厅、又兼备了书房的功能。冬天冷,因为煤炭有限,只在堂屋里生了炉子,卧房里和小东间都是烧炕,再冷的天,钻到热乎乎的被窝里,瞬间暖和了。 因为顾父顾母到来的缘故,堂屋里的套间给了顾父顾母,顾北川则把所有衣服用品搬到了夏青梨的小东间,如愿以偿的和媳妇挤到了一间屋。 跟往常一样,夏青梨给顾北川按摩针灸,等一切忙完,夜已经深了,顾父顾母早已睡着,只有东屋还亮着灯。 “媳妇,你不睡吗?”顾北川正准备上炕,却看到夏青梨又趴在炕桌上开始画图纸,设计衣服,不由得有些沮丧的挠挠头。 夏青梨这会儿其实也有些紧张,以前在老家跟顾北川同房住,是因为两个人不熟悉,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看得出,顾北川喜欢自己,而她自己也不排斥顾北川的喜欢,甚至有些喜欢顾北川的动手动脚。 今天两个人真的睡在了一间屋,她倒有些手足无措了,只有假装让自己忙碌起来,等顾北川睡着了再休息才不会那么尴尬。 “你先睡,我还有几张设计图要画,很快的。”夏青梨头也不抬,铅笔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不是看到夏青梨发红的耳朵尖,顾北川真的以为夏青梨要忙,毕竟他们家的大忙人就没有闲的时候。 “媳妇,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顾北川二话不说,掀起炕桌放到了一边,自己也麻溜的爬上炕,二话不说,搂住了朝思夜想的媳妇。 “顾北川,你别……”夏青梨躲闪着,她还没准备好。 虽然她垂涎顾北川的腹肌已久,但那只是理论知识啊,她有色心没色胆。 “媳妇,我这吃药膳调理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不准备检查检查?”顾北川才不给夏青梨退缩的机会,搂住人就猛亲。 “顾北川,别耍流氓,我怎么检查?要到医院去化验做检查才行。”夏青梨一个劲儿的躲避,她心里有点乱。 虽然她也有些喜欢顾北川,但是顾北川现在双腿还没完全好,她也有些顾虑,万一因为这事导致顾北川双腿出问题……就不好了,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死。 可是顾北川此刻已经热火朝天,父母的到来让他开心,顾家平反更是喜上加喜,媳妇和他心意相通,更是让他高兴不已。 这么喜庆的日子里,自然是要再添一件大喜事的。 “顾北川,等你腿好了再说……”夏青梨躲避不成,双手抵着顾北川健硕的胸膛,羞涩的谈判。 “媳妇,我的腿真的好了,不信你验验……”顾北川不给夏青梨反驳的机会。 第53章 团圆年、团圆夜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那过分俊朗的脸,还有那诱人的腹肌,让夏青梨迷了眼,这恐怕就是真正的硬菜吧? 夏青梨手摸上去就再也舍不得放开,半推半就间,她丢了心也丢了身。只是顾北川似乎有些着急了…… “没事呀,第一次我们都没有经验……”夏青梨扶额害羞的安慰顾北川。 “那就再试试……”顾北川这个向来只拿第一的兵王,在这事上怎么能认输? 灯光下那诱人的腹肌让夏青梨不由得流口水,果然,不能在这种事上安慰男人! 一夜好事的后果就是夏青梨迟到了,即使顾北川让王军开车送夏青梨过去,一向准时的夏医生还是迟到了,最尴尬的是还被老院长碰上了,夏青梨羞得以看病逃离。 顾北川则心情很好的跟老院长说起了他的双腿,说是不用拄拐杖也能走上十米二十米,拄着拐杖就跟好人一样。 老院长自然是一番夸赞,夸完顾北川,夸夏青梨。 顾父顾母看着小两口恩爱有加,心里跟点了暖炉一样。 腊月二十五,夏青梨跟医院请了休假,和陈嫂子两个人给帮忙的家属院的嫂子们结了工钱,还给做得好的嫂子奖励了好看又实用的布匹及米面油,其他嫂子则每人发了一袋面,算是过年的福利。 家属院的嫂子们领了工钱,又拿了奖励和福利,高兴得合不拢嘴,嚷嚷着明天就去置办年货,说今年终于能过个富裕年了。 只拿到福利的嫂子都说来年一定好好学,好好做,争取也能拿到奖励。 发放工钱和福利的时候,夏青梨是带着顾母一起过去的,将顾母跟大家介绍认识,让顾母也感受了赚钱的喜悦和被人称赞的开心。 腊月二十六,夏青梨给定做衣服的顾客送了货,收了钱,一家人也去北城供销社置办年货。 夏青梨手头有了钱,再也不用吝啬,想吃的肉、蔬菜、糖果、瓜子花生,还有过年要拜年的礼物,夏青梨统统买全了。 顾父顾母要掏钱,夏青梨都拦着没让。 顾北川也不阻拦,一脸春光灿烂的看着自家媳妇买买买。 以前的媳妇有多吝啬,现在就有多大方,大方自信的她闪闪发光惹人爱,顾北川只觉得自己真的太流氓了,在外面就想抱着亲吻媳妇…… 顾父顾母的到来,让本就热闹的小院更添了浓浓的亲情和年味。 顾父、顾母都是勤快人,置办好年货后,几个人齐心协力打扫了小院的卫生,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一家人早早起床,顾母和夏青梨在厨房忙活,婆媳俩一个和面剁馅准备包饺子,一个掌勺炒菜炖肉,配合默契,说说笑笑,厨房里香气四溢,充满了家的温馨。 顾父和顾北川则一边收拾大方桌,一边谈论部队的事。 顾父看着顾北川丢了拐杖来回挪动,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眼中充满了欣慰和感慨。 他拍着顾北川的肩膀,声音浑厚有力:“好小子!没给老子丢脸!这腿,一定很快能好利索!等爸回十三师,你小子也得给我争气,早点回部队锻炼!” “放心吧爸!用不了多久!”顾北川信心满满,眼神亮得惊人。 有媳妇在身边,有家人的支持,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今年的年夜饭格外丰盛。 顾北川和夏青梨还邀请了许涛、王军他们几个。 顾母拿出了看家本领,红烧肉炖得油亮软糯,清蒸鱼鲜香扑鼻,还有顾父点名要吃的韭菜鸡蛋馅饺子。 夏青梨也贡献了自己新研究的一道拿手菜“八宝葫芦鸭”,鸭腹里塞满了糯米、莲子、红枣等八种食材,用棉线捆扎成葫芦状,先炸后蒸,色泽金红,香气浓郁,一上桌就成了焦点。 大家围坐在方桌旁,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 窗外是簌簌的落雪声,屋内是暖融融的饭菜香。 “爸,妈,尝尝这个,青梨做的,叫八宝葫芦鸭,寓意好,福禄双全!”顾北川用公筷给父母各夹了一大块鸭肉,语气里满是炫耀。 顾父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赞不绝口:“嗯!好!味道好!样子也精巧!青梨这手艺,真是没得说!”顾母更是拉着夏青梨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好孩子,真是心灵手巧!比妈强多了!” 许涛他们几个早知道夏青梨的手艺,跟着夸了一句,便低头干饭。 夏青梨被夸得不好意思,脸颊微红,邀请大家多吃。 顾北川看着媳妇儿害羞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又开启了夸妻模式:“那是!爸,妈,青梨可不光是做饭好吃、医术精湛、做衣裳也很厉害呢!她还是咱们家的转运锦鲤呢!我看呐,以后咱家得把青梨供起来!” “顾北川,大过年的,这么秀恩爱,你有考虑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感受吗?”许涛听不下去,抽了抽嘴角,瞪着顾北川,翻白眼。 “是啊,营长,我们知道嫂子好,你不用吃一次饭说一次吧?”王军也附和。 其他几个人也不由得点点头,自从娶了媳妇后,顾营长骄傲了。 不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黑脸面瘫的顾阎王了。 “哈哈哈!”顾父被这些人逗笑,指着顾北川对顾母说,“你看看这小子,娶了媳妇儿,嘴皮子都利索了!不过,说得在理!青梨,确实是咱们家的福星!” 夏青梨被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夸得简直想钻地缝,嗔怪地瞪了顾北川一眼:“这么多人呢,你再胡说八道,明天饺子没你的份儿!” “别啊媳妇儿!我错了!”顾北川立刻告饶,那副“妻管严”的样子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温馨的年夜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收拾完碗筷,许涛他们几个回了部队。 顾家一家人围着烧得旺旺的炕炉,吃着花生瓜子,聊着家常。 顾父详细说了说平反的经过和年后回十三师的安排,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顾母则拉着夏青梨,问长问短,尤其关心她和顾北川的造人计划,把夏青梨臊得满脸通红,顾北川则在一旁偷乐。 夜深了, 屋里烧着热炕,暖意融融。 夏青梨刚铺好被子,就被顾北川从后面紧紧抱住。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清爽的皂角味,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媳妇儿……”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带着浓浓的满足和爱意,“谢谢你。” “谢我什么?”夏青梨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第54章 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顾北川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谢谢你治好了我的腿,谢谢你让这个家重新有了笑声,谢谢你给了爸妈希望……谢谢你,让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 这朴实却滚烫的情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动人心弦。 夏青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转过身,主动环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轻声道:“傻瓜,遇见你,也是我最幸运的事。” 顾北川低下头,温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年夜饭的余香,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苦尽甘来的喜悦,更带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爱意。 自从上次尝到甜头后,顾北川便想再来一次,无奈,媳妇脸皮薄,加之第一次闹的笑话,这几天都没让顾北川碰。 今夜,是除夕夜,也是团圆夜,是个好日子。 感受着顾北川胸腔的热血,夏青梨没有再拒绝…… 窗外,瑞雪兆丰年,屋内,春意正浓。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雪便停了。 家属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夏青梨操持着吃完早饭没多久,小院的门便被敲响了。 来拜年的邻居络绎不绝,多是家属院得到夏青梨帮助的嫂子们。 “顾叔,顾婶,过年好。” “夏医生,顾营长,过年好。早生贵子啊!” “夏医生,大年初七咱们就开工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嫂子们脸上洋溢着喜气,手里提着自家炸的果子、蒸的年馍,热情地涌进小院。 她们围着顾父顾母道喜,更围着夏青梨,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对年后开工的期待和对她的感激。 “夏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给我们指了条明路。” “是啊,在家闲着心发慌,能学门手艺挣钱,想想就高兴。” “以后我们也能穿上自己做的漂亮衣裳了。” 看着嫂子们充满希望和干劲的眼神,夏青梨心里暖暖的,充满了成就感。 她笑着回应:“嫂子们客气了,过了年咱们一起努力,保管让大家都靠自己的手艺挣到钱。” 顾北川站在夏青梨身边,看着自家媳妇儿被众人簇拥、俨然成为家属院“主心骨”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悄悄伸出手,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握紧了夏青梨微凉的手。 高淑珍也来了,她红光满面,拉着顾母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夏青梨:“顾婶,你是不知道青梨多能耐。她这主意,可算是救了咱们家属院了,嫂子们有了奔头,我这后勤主任也受益匪浅啊。” 顾母看着儿媳妇被这么多人真心实意地喜爱和感激,听着那些夸赞,心里别提多骄傲了,连连点头:“是是是,青梨是好孩子,是我们老顾家的福气。”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拜年的人,小院里暂时安静下来。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顾北川摇着轮椅过来,与夏青梨并肩看着银装素裹的小院,看着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枣树在雪中伸展的枝丫,两人享受着少有的宁静祥和。 自从小两口来到家属院后,每一天过得都跟打仗似的,从一开始边照顾顾北川边准备考试,到后来的边上班边赚外快,再到后来成立了制衣坊,招了十几个家属院的嫂子做衣服……忙碌但也充实! “媳妇,”顾北川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等过了年,咱们去省城给你买金戒指,再去照相馆,拍一张结婚照。” 夏青梨靠着他,笑容恬静而满足:“好。” “等爸回十三师安顿好,我也要加紧训练,争取早日归队!” “嗯,很快的,我信你能做到。” “以后……咱们会越来越好,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热热闹闹的……” “嗯……” 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细语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大年初二, 顾北川和夏青梨起了个大早,准备拜年去,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两人的帮助。 夏青梨换上了自己新做的红色立领盘扣棉袄,衬得人喜气又精神。顾北川则穿着崭新的军装外套,下身是深色毛呢裤,害怕路滑,顾北川还是坐着轮椅,但整个人气宇轩昂,精神抖擞。 两人先去了老院长顾长河家。 老院长看到小两口登门,高兴得合不拢嘴,尤其是看到顾北川精神饱满、气色红润的样子。 “好,好,北川这精气神,跟换了个人似的。”老院长拍着顾北川的肩膀,又看向夏青梨,“青梨功不可没,老头子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之一,就是把你这个宝贝疙瘩挖到咱们医院了。” 夏青梨笑着送上自己做的枣泥酥和两盒点心,还有一套给囡囡的红色猫咪帽的棉袄:“院长,您过奖了。给您拜年,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好好,同喜同喜。”老院长乐呵呵地收下,看着顾北川,眼中满是期待,“北川啊,好好练。照这个恢复速度,我看用不了俩月,你就能把拐杖扔了,回部队报到去!侦察营那些小子,可都等着他们的兵王归队呢。” 顾北川挺直腰板,眼神坚定:“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站,夏青梨陪着顾北川去了顾北川的两位过命战友家。先去的是转业在县供销社当副主任的老周家。 老周家住在筒子楼里,地方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老周媳妇是个爽利的东北大姐,一看到顾北川和夏青梨,热情得不得了。 “哎呀,北川兄弟,弟妹,快进来,冻坏了吧?”周嫂子一边招呼,一边麻利地倒茶拿瓜子,“看看北川兄弟,这气色,这精神头,弟妹,你可真是神医啊。老周在家没少念叨,说北川兄弟能站起来,多亏了你!” 老周也憨厚地笑着点头:“是啊!弟妹,北川以前救过我,你又救了北川。以后想要啥供销社的紧俏货,尽管跟哥说。” 夏青梨连忙道谢,送上年礼。顾北川和老周聊着部队的往事,感慨万千。 老周拍着胸脯对顾北川说:“兄弟,啥也别想,安心养腿。等你归队那天,哥给你摆酒庆功,我看用不了俩月就能归队了。” 老于家和老周家离得不远,老周便陪着顾北川和夏青梨一起去了老于家。 老于家也是热闹,两个半大孩子跑来跑去。 老于看到顾北川,激动地给了他一拳:“好小子,真站起来了,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他看向夏青梨,眼神里满是敬佩,“弟妹,谢字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在北城地界,有啥事,吱声,哥给你办。” 老于媳妇拉着夏青梨的手,一个劲儿地夸她衣服做得好,人也漂亮能干。 老于和老周也调侃顾北川,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以前整天黑着脸,没个笑脸,现在看着媳妇的眼神都能掐出水来,都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有媳妇的好处。 更何况顾北川的媳妇还这么厉害! 第55章 天大的好消息(求五星好评) 回到家属院,两人又去了陈嫂子家和高淑珍家拜年。 陈嫂子抱着活蹦乱跳的毛蛋,一见到夏青梨就红了眼眶:“青梨妹子,嫂子这年能过得这么踏实,多亏了你!救命之恩,嫂子记一辈子。” 毛蛋也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夏姨姨救毛蛋。” 就连陈明亮营长都一个劲儿的感谢顾北川和夏青梨,非要两个人在家里吃饭。 夏青梨笑着拒绝了,说和陈嫂子天天在一起,以后蹭饭的日子多着呢。 李政委和高主任家更是热闹,几个准备年后参加培训班的嫂子也在。 高淑珍拉着夏青梨,当着众人的面,把培训班的好处又说了一遍:“夏医生可是给咱家属院里的姐妹们指了条金光大道,过了年,咱们跟着夏医生好好学,好好干,保准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比现在更红火。” 嫂子们纷纷附和,看向夏青梨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信赖。 “顾营长,你就偷着乐吧。”一个嫂子打趣道,“娶到夏医生这样的媳妇儿,腿好得快那是必须的,我看啊,用不了俩月,你就能追着夏医生满院子跑了。”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顾北川也不恼,他看向身边笑靥如花的夏青梨,握着夏青梨的手,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拜年回家后,一家人窝在家里享受着团圆的快乐。 初四这天上午,夏青梨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电话是楚承安打来的,直接打到了家属院的值班室。 “夏医生,过年好。”楚承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和依旧,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意味,“没打扰你们过年吧?” “楚先生过年好,没有打扰。”夏青梨握着话筒,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是这样,”楚承安言归正传,“文化交流活动的时间基本确定了,在四月中旬。部里领导对上次爷爷奶奶穿的衣服很欣赏,尤其是你制作设计的传统与现代结合的理念。现在需要你们尽快提供五十六个民族服饰的设计初稿,还有至少三套不同民族的、具有代表性的实物样品,用于最终评审和预算核定。”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时间很紧,夏医生。样品必须在正月二十之前送到京城。如果评审通过,就需要你们在两个月内,保质保量完成五十六套服饰的制作。任务很重,压力很大,但机会也非常难得。你们……能接吗?” 五十六套,代表五十六个民族? 两个月工期,还要先做出三套精品样品? 这任务真的很重。 但是代表国家参加国际文化交流会,与有荣焉。 夏青梨没有犹豫,语气坚定:“能,楚先生,我们接,样品保证按时送到京城。” “好!”楚承安的声音里透出赞赏,“夏医生果然爽快,具体的民族分配和设计要求,我会尽快整理好传真给你。另外……”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听说顾同志的腿恢复得不错?如果方便,送样品的时候,可以带他一起来京城。京城军区总医院的骨科和康复科都是顶尖的,可以给他做个全面系统的检查,对后续恢复也有好处。” 夏青梨立刻应下:“太好了,谢谢楚先生,我们正有此意。” 放下电话,夏青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身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顾北川。 “顾营长,”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订单来了,五十六套民族服饰,楚先生还邀请我们去京城,顺便给你在军区总院做全面检查。” “五十六套?”顾北川也吃了一惊,随即眉头微皱,“时间这么紧,你和陈嫂子……” “不怕,”夏青梨打断他,信心满满,“不是还有其他嫂子们?这就是检验她们学习成果和凝聚力的最好机会,也是咱们制衣坊打响名号的关键一战,至于京城……” 她走到顾北川轮椅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你的腿恢复到这个阶段,确实需要更专业的评估。京城总院的设备和技术,肯定比咱们这儿强。这对你彻底康复、早日归队很重要,我原本也打算带你过去,正好趁这个机会。” 顾北川看着夏青梨眼中燃烧的斗志以及她对自己的关切,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点头:“好,听你的,咱们去京城。” 接下来的日子,夏青梨把自己关在西屋,桌上堆满了从图书馆借来的关于各民族服饰的书籍和图册,还有楚承安传真过来的详细要求。 她伏案疾书,铅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设计既要保留各民族服饰最精髓的文化特色,又要融入现代审美,还要考虑穿着舒适度,实际制作的可行性……难度不是一般! 顾北川虽然不懂设计,但眼光独到,总能提出一些让夏青梨眼前一亮的建议。 高主任和陈嫂子也忙得脚不沾地。 高淑珍拿着夏青梨初步圈定的几款服装,挑选手艺最精湛、最细心的嫂子,组成核心样品制作小组。 年味还在,但制衣坊灯火通明,裁剪、缝纫、刺绣、盘花扣……每一个环节都精益求精。 陈嫂子负责总协调和最难的部分。 夏青梨则像上了发条,在画稿和样品间来回穿梭,严格把控每一道工序的质量。 终于,在正月十六这天,三套凝聚了无数心血的民族服饰样品制作完工,一套华丽大气的蒙古族袍服,一套色彩斑斓、绣工繁复的苗族盛装,一套轻盈飘逸的傣族筒裙,完美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无论是选料、配色、工艺还是对民族特色的精准把握,都堪称精品! “成了!”夏青梨看着这三套衣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高主任和陈嫂子激动得直抹眼泪:“太好了,太漂亮了,咱们一定能成功。” 顾北川看着自家媳妇儿熬红的眼睛和消瘦的脸颊,心疼不已。 正月十七,顾北川、王军、夏青梨带着精心包装好的三套样品,还有顾父顾母塞满行李包的家乡特产,登上了开往京城的绿皮火车。 第56章 奇葩到处有(求票求评论) 再次坐火车,夏青梨和顾北川的心情都不一样,上次他们坐火车到北城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两人都有些迷茫。 而现在,两个人都心情激动,顾北川的双腿很快就能好起来;夏青梨的另一份事业也有了质的飞跃。 顾北川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又看看靠在自己肩头补眠的夏青梨,握紧了她的手。 经过一天两夜的赶路,夏青梨和顾北川终于在正月十九到了京城。 楚承安派了车在站台等候,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京城军区总医院附近一家条件不错的招待所。 三人休息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京城军区总医院。 顾北川的检查楚承安帮忙预约在了骨科专家刘主任处。 这位刘主任五十多岁,神情严肃,带着京城大医院专家特有的矜持和距离感。 他拿着顾北川在北城医院的病历和厚厚的影像资料,看得非常仔细,眉头却越皱越紧。 “坐骨神经严重损伤,跟腱挛缩……在北城做了神经吻合和跟腱延长?”刘主任放下资料,抬眼打量着坐在轮椅上、身姿挺拔的顾北川,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穿着朴素、脸上带疤的夏青梨,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主刀的是哪位专家?手术方案是谁定的?” “主刀医生是我。”夏青梨平静地回答,“手术方案也是我制定的。” “你?”刘主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夏青梨,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毫不掩饰的轻视。 “夏青梨?北城医院?没听说过。这么复杂的神经修复手术,你一个……”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一个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医生,也敢做这种手术?” 顾北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青筋微凸。 夏青梨却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少安勿躁。 她迎上刘主任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刘主任,手术是在北城医院顾长河院长主持下完成的,方案经过院内外专家会诊认可。病历和术后恢复记录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刘主任哼了一声,显然没把北城医院和顾长河放在眼里。 他示意顾北川躺上检查床,开始进行详细的检查。 他的动作专业,但神情始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怀疑。 “神经吻合处恢复尚可,但肌力恢复太慢!离正常行走功能差得远!”刘主任检查完,语气严厉,带着批判的意味。 “你们北城的术后康复是怎么做的?这么重要的关节活动度训练,明显不够!” 他拿起笔,在病历上刷刷写着,头也不抬地说:“我看,你们之前的手术和康复,都存在很大问题,简直是拿病人的健康开玩笑。现在必须重新评估,必要的话,可能要考虑二次手术松解疤痕,甚至重新探查神经吻合口……” “二次手术?”顾北川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带上来冷笑,“都说这京城总院的专家厉害,我看是徒有虚名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当时受伤瘫痪,能做手术的只有贵院的宋教授,但宋教授出国了,便再没医生有把握做手术。我媳妇背着多大的重负替我做了手术,我站起来了,能走路了,倒轮到刘主任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你……”刘主任被顾北川呛得哑口无言。 说实话,他没有做这手术的本事,他说二次手术,也只是吓唬吓唬夏青梨这个不知好歹的医生,年纪轻轻,是这样艰难手术的主刀,说出去谁信啊? 夏青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理解大医院专家的高傲,但刘主任这种全盘否定、甚至质疑手术必要性的态度,让她无法接受。 她上前一步,与顾北川并肩而立,声音清晰而冷静:“刘主任,我跟我丈夫的意见一样,我不同意您的看法。” “哦?”刘主任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讥诮,“你有什么高见?” “首先,顾北川同志的原始损伤非常严重,神经束部分坏死,粘连极其紧密。我们是在最大限度保留功能神经束的前提下进行的吻合,术后神经电生理检测显示传导通路已经重建,这是客观事实。肌力恢复缓慢,符合严重神经损伤后轴索再生和肌肉功能重建的客观规律,并非手术失败或康复不力。”夏青梨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其次,尚未进行精密检查,你贸然建议二次手术松解,是不负责任的说法,二次手术创伤大,风险高,且可能破坏新生的神经血管组织,得不偿失!” 夏青梨一番话,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将刘主任的质疑和武断建议一一驳回。 诊室里一片寂静。 几个跟着刘主任的年轻医生都惊讶地看着这个来自小地方、却气场强大、专业知识扎实得惊人的年轻女医生。 刘主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料到夏青梨如此强硬和专业。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句句在理,自己刚才的论断确实有些武断和轻视了。 他恼羞成怒,猛地一拍桌子:“你一个地方医院的医生,懂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这里是京城军区总医院,我说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轮不到你……” “媳妇,我们走,这样的医院能看好病才怪!”顾北川挡在夏青梨面前,瞪着脸色煞白的刘主任,讥讽的冷哼。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乡下来的没见识!”刘主任气得浑身发抖。 “别啊,刘主任,谁往上三代不是农民?你这是在歧视辛苦劳作的农民?”夏青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刘主任就是个孬包,也不知道怎么混上主任的。 “你……”刘主任不敢再多说话,生怕被扣上资本的帽子。 “狗眼看人低啊,顾营长,我们走,顺便跟老领导说说这军区总院医生的作风问题。”夏青梨斜睨了刘主任一眼,推着顾北川准备离开。 “还敢吓唬我,你们倒是去啊!我看看你们能认识什么大领导?”刘主任怒喝。 第57章 复查结果很好 “我看看到底是谁在威风啊……”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在诊室门口响起,打断了刘主任的呵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承安扶着楚老,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楚老脸色沉静,不怒自威,直直看向刘主任。 刘主任看到楚老,脸色瞬间大变。这位老首长可是总院的老上级,德高望重。 “楚……楚老。您怎么来了?”刘主任连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来,怎么知道我们总院的专家,就是这么对待病人和基层同志的?”楚老踱步进来,目光扫过顾北川和夏青梨,最后落在刘主任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刘主任,这位夏青梨医生,就是治好了我几十年老寒腿的神医。也是顾北川同志的主刀医生。她的医术和医德,我老头子用这条腿担保,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全盘否定,武断下结论,还要二次手术?这就是你作为专家的水平?” “楚老,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刘主任额头冷汗涔涔,语无伦次。 “那你是什么意思?”楚老不给他辩解的机会,“马上安排夏医生要求的检查,检查要客观、全面。检查结果出来,该怎么治,听夏医生和病人自己的意见,再让我听到你摆专家架子、瞎指挥,别怪我老头子不讲情面!” “是,是,楚老,我马上安排。”刘主任彻底蔫了,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下,再不敢看夏青梨一眼。 楚承安对夏青梨和顾北川歉然一笑:“夏医生,顾同志,抱歉,我们来晚了。爷爷不放心,非要过来看看。” 夏青梨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楚老,谢谢楚先生。” 有了楚老这尊大佛坐镇,后面的检查异常顺利。 全套检查做完,结果很快出来,一切显示良好。 骨科和康复科的几位专家拿着报告,再结合顾北川实际的恢复情况,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夏青梨的手术方案赞不绝口,对顾北川的恢复速度也给予了高度评价。 之前那位刘主任,更是躲得远远的,再没露面。 “夏医生,了不起。”一位资深的康复科教授由衷赞叹,“这么严重的损伤,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手术是关键,后续的康复计划也非常科学,我看,顾同志完全按照现有方案坚持训练,回归部队指日可待。” 压在顾北川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他就知道,她媳妇最厉害了。 楚老看着检查结果,满意地点点头,对夏青梨说:“青梨啊,这下放心了吧?你的本事,经得起检验,对了,样品带来了吗?承安说你们做出来了?” 提到样品,夏青梨立刻来了精神:“带来了,楚老,楚先生,咱们回招待所看看?” 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夏青梨小心翼翼地将三套民族服饰样品展开。 华丽的蒙古袍,绚丽的苗族盛装,飘逸的傣族筒裙……精湛的工艺、考究的用料、对民族特色精准的把握和巧妙的现代改良,瞬间征服了楚老和楚承安。 “好,好,太好了。”楚老连连赞叹,“比图纸上看着更震撼,这手艺,这心思,绝了。” 楚承安眼中也闪烁着惊艳的光芒:“夏医生,真是巧夺天工,这三套样品,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马上安排送审,只要领导点头,五十六套的大订单,就是你们的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夏青梨。所有的辛苦和压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甘甜的果实。 就在这时,楚承安的秘书敲门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楚承安微微一怔,随即看向夏青梨,眼神有些奇异:“夏医生,有个意外的情况。刚才,军工研究所后勤部的于部长正好在我办公室,看到了这三套样品设计。 他对你们这种将传统工艺与现代需求结合的理念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听说你们组织军属生产、带动就业的模式后,更是大加赞赏。 他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承接一部分军工研究所技术人员的工装设计和制作?要求是舒适、耐磨、有辨识度,最好也能融入一点我们自己的文化元素。” 军工研究所?工装订单?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天上又掉下一个大馅饼。 但很快,夏青梨平静下来:“感谢于部长的信任,我们制衣坊现在主要是做特色服装,工装订单可能走制衣厂的批量订单比较好,我想还是要跟于部长详细沟通一下,看看研究所的需求,如果符合我们制衣坊的特色,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设计出让研究所满意的工装。” 楚承安笑了:“好,那我回头安排你们和于部长详谈。夏医生,看来你这趟京城之行,收获远超预期啊。” “那还要感谢楚先生的引荐。”夏青梨真诚的感谢楚承安。 “那这样,夏医生、顾营长,家里准备了饭菜,若不嫌弃,两位跟我回家吃饭,爷爷、奶奶还有小妹可是天天念叨着,你们来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款待二位。”楚承安邀请夏青梨和顾北川,一边的楚老也附和着,恨不得把夏青梨和顾北川立刻拉走。 夏青梨和顾北川对视一眼,点点头,本来他们也打算去楚家看望楚老和楚奶奶,如今虽然见了楚老,但还是要去家里拜访的。 于是,楚承安带着一行人直奔军区大院,将楚老和夏青梨他们送到门口,他和秘书则将三套样品服装送回单位,亲自保管好才回了家。 巧的是,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于部长,于部长听说夏青梨和顾北川在楚老家,也跟着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位传说很厉害的兵王和家属。 楚家,楚老和顾北川在下棋,楚楚陪着夏青梨给楚奶奶按摩,楚奶奶因年轻的时候生产没做好保养,现在偶尔有腰痛的毛病。 “顾营长,久仰大名啊!”于部长也是个嗓门大的爽快人,进屋看到坐在轮椅上气宇轩昂的男人,便迎了上去。 “于部长好。”顾北川听到楚老的调侃,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便是于部长。 “夏医生呢?”于部长在屋里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 “在里屋给奶奶按摩呢,于部长好。”楚楚从刘姨手里接过菜,收拾了桌子准备开饭。 于部长也不客气,坐在顾北川的一边,跟顾北川聊起来手术及康复的事情,军人,从心底里都是敬佩英雄的,听到顾北川以后还能为国家效劳,于部长的眼眶红红的,拍了拍顾北川的肩。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58章 推辞大订单 刚好夏青梨替楚奶奶按摩完,出来跟于部长打了招呼,两人趁机在饭桌上聊起了工装制作的事。 夏青梨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于部长,刚刚听你说了军区研究所需要的工装特殊性,它对安全、功能、舒适、耐用都有极高的要求,专业性太强,并不适合我们小作坊的手工制作。” “啊,我看到你的服装设计图,又听了你和顾营长的事迹,想着……”于部长有些惋惜的喝了口汤。 “于部长想帮助我和各位嫂子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术业有专攻,我还是建议于部长将工装交给专业的制衣厂制作比较稳妥,但我可以根据你的要求提供两份设计稿,无偿赠送给你。”夏青梨就喜欢这些可爱的人,心地善良淳朴,乐于助人。 于部长刚刚还有些惋惜,听到夏青梨要给他赠送设计稿,兴趣一下子上来,饭也不吃了,这会儿就想要夏青梨画设计稿。 “你这工作狂,你不吃饭,夏医生还要吃呢,滚一边去。”楚老看不下去,笑着骂了一句。 引得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于部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连忙跟夏青梨和顾北川道歉,“习惯了,遇到好东西就想抢,生怕晚一步被别人抢了。” 顾北川给自己媳妇夹了菜,弯着嘴角回应,“理解,理解,于部长不用在意。” 夏青梨笑着吃了一口菜,“我一会儿回去就画,争取明天早上交给于部长。” “夏姐姐你就在我家画吧,让顾大哥和爷爷多下几盘棋,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呢。”楚楚穿着时髦的毛衣长裤,看着一桌子虎视眈眈的人,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说好的,夏青梨余下的时间是她的,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呢?一个劲儿的给夏姐姐找事做? “就是,夏医生你在老首长家画,我等着,多晚都行。”于部长没想到楚楚会说出他的心里话,高兴得咧开嘴大笑。 楚老瞪了一眼,多大的人了,真是还不如这两个年轻人稳重,没眼看! “小顾、小夏,这叫你们过来吃饭,却给你们找了这么多事,老婆子我啊,还要厚着脸皮跟你们提个事儿。”一直微笑沉默的楚奶奶突然出了声。 夏青梨和顾北川对视一眼,再看看其他人,除了于部长,似乎都知道楚奶奶要说什么事儿。 “楚奶奶,你说,只要我和媳妇能做到的,一定尽量。”顾北川握着自己媳妇的手,真挚的看着楚奶奶。 “是这样的,小于家有个十三岁的女儿,从小身体弱,跑不成、跳不成,同龄的孩子都上学了,她只有乖乖待在家里,小于媳妇这些年也带着小丫头看了不少医生,却不见好转,都说是娘胎里带的病。” 楚奶奶缓了缓,看到于部长惊讶的表情,也没责备,“小于是个工作狂,为了能给孩子治病,他努力挣钱,家里家外都是他媳妇操持,这眼看着小于媳妇一次次失望,人都老了许多。” “上次跟她提到了你,我看她也不怎么抱希望,所以,想趁这次机会请你过去替小丫头看看,若是看好了,也算是挽救了一个家庭。” 楚奶奶一番话,说得于部长低头不语,一米八的大高个,抽动着肩膀,泣不成声。 他媳妇自从上次给孩子看病回来,人就沉默寡言了许多,似乎是不再抱希望了,虽然照顾孩子家里还是细微不至,但是人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上次楚老和楚奶奶提到夏青梨,他也想着忙完这阶段的工作就带媳妇和孩子去北城找夏医生,家里不能没有媳妇和孩子,他也要担起顾家的责任。 没想到今天夏青梨来了,又说起工装订单的事,夏青梨没接不说,还要免费赠送设计图,看病的事他再不好意思开口,只想着明天抽空喊夏医生去家里吃个饭,再帮孩子看个病,多少钱他都愿意出,只要能看好孩子。 现在楚奶奶说起这些,就让他羞愧不已,他无愧国家,却愧对媳妇和女儿…… “没问题,楚奶奶,于部长,看病要紧,这样,我们现在去于部长家,设计图我稍后有空再画。”夏青梨被于部长家里的事触动了,也更敬重楚奶奶和楚老,两位老人家即使退休在家,也为院里的年轻人操持着琐碎的事。 顾北川自然是同意媳妇儿的意见,大手不由得捏了捏媳妇的小手,他媳妇走到哪里都是这么受欢迎,让他危机十足。 “你这丫头,先吃饭,吃完我们过去。”楚奶奶听到夏青梨答应,松了口气,笑着按下夏青梨。 楚承安和顾北川不约而同的拍了拍于部长的肩膀,“我媳妇看病治病还是有一套的,你看看我的双腿就知道了。” 顾北川言下之意就是让于部长放心,孩子的病如果不是无药可救,相信夏青梨能行。 于部长抹了一把眼泪,大口吃饭,大口吃菜,恨不得下一秒就带顾北川和夏青梨回家。 “要相信夏医生的医术,先让夏医生看看再说。”楚老安慰于部长,这个憨厚的部下,也是他最心疼的部下,日子过得太苦了。 因为有事,大家都吃得很快,没再闲聊,吃完饭,于部长就带着夏青梨、顾北川、楚奶奶一行到了于家。 夏青梨进了院子,入眼就是有些破败不堪的院子,但收拾得很干净,一个看似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正在炉子前煎药,身子有些佝偻。 按理说按照于部长的级别,家里应该不至于破败成这样子,但是为了给孩子看病,夫妻俩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楚楚在夏青梨耳边小声解释。 “媳妇,我带夏医生过来了,晚晚呢?”于部长走过去,接过媳妇手里的火钳,温声问道。 于嫂子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点点头,将人让进了屋里。 屋里有个小姑娘正坐在桌前写字,是个长相清秀、甜美乖巧的孩子,如果不咳嗽,不跑动,看起来也是个健康的孩子。 “晚晚?”夏青梨笑着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塞给了小姑娘。 第59章 帮人帮到底(求票求五星好评) 小姑娘是个晶莹剔透的孩子,即使这么多年遭受病魔折磨,却没磨了意志,心态平和,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接过奶糖,轻声说了谢谢。 “能配合姐姐玩个游戏吗?”夏青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自认为看过很多悲欢离合,医生这个职业也让她的心冷硬了许多,可是看到这个小姑娘,看到因为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最后被病魔压倒的母亲,心像是被钝刀来回割据,疼痛且无法言说。 小姑娘不太明白夏青梨的意思,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询问。 “很简单,我问你答,答得好有奖励哦,姐姐送你一张自画像怎么样?”夏青梨对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声音也不由得轻柔了许多。 也许是夏青梨脸上的那道疤让小姑娘有了同病相怜的触动,也许是夏青梨本身就是个温柔的人,小姑娘不由得点点头。 “那先让姐姐握握你的手腕,握过手腕咱们就算是朋友了啊!”夏青梨笑着搭上了于晚晚的左手腕把脉,不想让孩子再失望一次,夏青梨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于晚晚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夏青梨在做什么,但是面对夏青梨的询问,她也如实回答。 “晚晚真棒!”夏青梨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笑着鼓励,她对于晚晚的病症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但还要问问于嫂子,这些年看过的医生诊断,吃过的药。 留了楚楚陪着于晚晚,夏青梨拉着于嫂子出了屋,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聊起了于晚晚的病。 于嫂子跟夏青梨说了看诊的经过及吃过的药。 “嫂子,晚晚是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病孩子越小做手术成功率越高……”夏青梨的话并没有引起于嫂子的波澜,她眼中无光,似乎早就料到了是这种情况。 “但嫂子这么多年的奔波看诊和无微不至的照看也算是稳住了这病,现在只需针灸加草药持续巩固,问题不大。等晚晚再大些,医院的设备再先进些,咱们再考虑做手术彻底根除。当然,病人的心情很重要,不能大喜大悲。”夏青梨继续解释,但于嫂子显然认为夏青梨是在安慰她。 以前的医生都说是娘胎里带的病,看不好,能维持稳定不犯病就不错了。 “晚晚心态不错,想必也是于嫂子的功劳,只要嫂子信我,让我替晚晚针灸治疗,我能保证晚晚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夏青梨的话让一旁煎药的于部长手一抖,险些倒了药。 一直沉默不语,不抱希望的于嫂子也猛地抬头看向夏青梨,她要求不高,只要晚晚能跟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就可以,只要安稳的度过每一天,她要求真的不高。 “夏医生,真的可以吗?”于嫂子眼中的光很快又灭了下去,她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她不想再抱希望又失望了。 “桂花,你要相信夏医生,她说行就肯定行。”楚奶奶劝慰于嫂子。 “嫂子不如就再信我媳妇一次,就像我的双腿一样,起初,所有人都说我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可是现在,你看,我不但站起来了,还能正常行走,只是还在康复阶段,不能长时间行走。”顾北川替自己媳妇打包票,站起来直直在院子里走了三个来回。 “嫂子别怪我说话直,晚晚现在已经这样了,最坏也不过如此,信我媳妇一次,说不定真的好了呢。”顾北川走过去,与夏青梨并肩而站,握着夏青梨的手,看着于嫂子坚定的说。 说不震惊是假的,于嫂子是听说夏青梨给双腿瘫痪的兵王做了手术,现在好起来了,以后还能继续回部队。 但亲眼看到还是震惊的! 夏医生年纪轻轻,却能如此厉害,也许晚晚的病她真的能治好呢。 “嫂子,我不说大话,我们一边稳定治疗,一边准备手术方案,抓住最佳机会,当然,不管做什么都会征求晚晚和家属的意见。”夏青梨扶着顾北川坐在轮椅上,明亮的眼神灼灼的看着于嫂子。 于嫂子看了于部长一眼,狠下心,点点头,“好,我们治疗,请你一定治好晚晚。” 于嫂子说着就要下跪磕头,被夏青梨眼疾手快的拉起来。 “谢谢嫂子信我,那我们说说后面的治疗步骤。”夏青梨跟于部长和于嫂子详细解释了如何治疗,这样治疗的好处。 就连啥都不懂的楚奶奶和顾北川也听懂了,不由得点头。 “我还有个想法,于部长和嫂子你们听听,觉得可行,咱们立马执行。”夏青梨刚刚跟顾北川低声说了这事,顾北川自然是全力支持她,所以才让夏青梨说出来。 “夏医生你说。”于部长期待的看着夏青梨,于嫂子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希冀之光,也点点头。 “我刚和顾北川商量了,如果于部长和于嫂子愿意,可以让于嫂子带着晚晚跟我们回北城,我们家属院有个制衣坊,于嫂子可以在制衣坊做工赚钱,晚晚可以在那边的学校读书,住可以先住我家,等我把制衣坊里屋收拾出来,嫂子可以带着晚晚住在制衣坊,刚好帮我看着制衣坊,这样就不耽误我每天为晚晚针灸,及时调整治疗方法。” “这样好过于嫂子带着晚晚来回跑,治疗更系统,更有效果。我和顾北川是明天晚上回北城的火车,如果于部长和嫂子愿意,咱明早先去军区总院给晚晚做个检查,收拾收拾晚上一起回北城。”夏青梨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看着于部长和于嫂子。 “媳妇,你带着晚晚跟夏医生去北城,我只要一有休假就过去看你们。”于部长根本没有思索,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和顾北川同为军人,他相信顾北川的为人,更相信夏青梨的医术。 于嫂子想了半天,最终也是点点头,沧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晚饭就在我家吃,婶子,顾营长、夏医生你们可别推辞,我这就让老于去买菜。” “好啊,我还答应晚晚要给她画自画像呢。”夏青梨拉着顾北川,满口答应。 楚奶奶自然也满口答应,她没想到,夏青梨和顾北川考虑得这么周全,不但为晚晚治病,还把于家所有的后顾之忧都一次性解决了。 这两个年轻人年轻有为、善良助人,前途无量啊。 第60章 教训别人家男人(求书架求评论) 夏青梨给于晚晚画自画像,楚楚就在一边叽叽喳喳夸奖,两个年轻的姑娘加一个小丫头,一个一个的都咧开嘴笑着。 于嫂子看着女儿这么笑,不禁潸然泪下,她的女儿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吃饭的时候,夏青梨没有给于部长留面子,指出了他的愚钝,替于嫂子叫委屈。 “于部长,作为军属,嫂子操持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她体谅你,你也要回报她,不能她不言语,你就当不知道。” “嫂子这样沉默寡言多久了?你有问过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吗?你有尝试着开导嫂子,体谅嫂子吗?男人不光要挣钱,也要养家,嫂子辛苦这么多年,是她心疼你,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不能当做理所当然。” 夏青梨看着憨厚的于部长毫不留情的指出他的不对之处。于部长着急得脸红脖子粗,想辩解,却发现夏青梨说得一字不差。 于嫂子更是坐在一边直抹眼泪。 “我是真心喜欢晚晚,也把你们当做亲人才说这么重的话,但话糙理不糙,于部长,但凡你回家多问嫂子一句,但凡你陪着嫂子带着晚晚看病一次,嫂子也不至于被磋磨成这样。” “好的婚姻,要相互理解,相互支持,而不是一方一味地付出,另一方理所当然的享受。当然你的工作特殊,但是你的家庭更特殊,你要学会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如果我是嫂子,我可能早和你离婚了,军婚不易,但只让军嫂一个人付出,这军婚也过不下去。于部长你明天把所有工作推了,陪晚晚做检查,送嫂子和晚晚到火车站。” 夏青梨说完,才发现还有楚奶奶在,她有些班门弄斧了,冲着楚奶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楚奶奶却冲着夏青梨竖起了大拇指。 于嫂子更是抱着夏青梨大哭,这么多年的艰辛,却没想到被这个年轻姑娘一眼看穿了。 “我知道了,夏医生。”于部长知道自己媳妇过得苦,却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媳妇苦,而且还是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 其他人都说他媳妇贤惠顾家,是他的贤内助! 他被说得无地自容,转身过去抱着自己媳妇一个劲儿的道歉,于晚晚看着自己的父母抱头痛哭,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顾北川更没想到自己媳妇看得这么开,是的,她除了一开始不得已求助于他,后面做任何事她都有自己的想法,越活越通透。 如果自己也像于部长这样,只顾工作,不关心家里,她肯定会头也不回就跟他离婚吧? 不行,他以后要对她再好些,再好些,让她舍不得离开。 这么想着,更是紧紧的攥住了夏青梨的手,生怕夏青梨离开。 “夏姐姐,你真牛!啥时候你把我也带回北城吧?我想和你一起闯天涯!”楚楚抱着夏青梨的胳膊哀求。 “等你毕业再说!”夏青梨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下好了,除了楚奶奶和夏青梨两个人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其他人都自我反思去了。 “对了,要是还需要办什么手续,我漏掉的,你记得抓紧联系提前办好啊。”夏青梨吃完跟顾北川交代了一句。 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她没想到的,需要擦屁股的事情都丢给顾北川,而顾北川也乐此不疲,被媳妇需要,是他的福分。 一切商量妥当,夏青梨和顾北川便回了招待所。 第二日一早,夏青梨和顾北川被楚承安接到外交部参加评审会,知道夏青梨他们还有事,楚承安请示了领导,将夏青梨的服装样品安排在第一个,夏青梨讲述完创作理念,跟评委、楚承安致谢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过去的时候,于晚晚刚做完检查出来,今天看报告的是个和蔼的老教授,听于部长说先保守治疗,也是赞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夏青梨看了报告,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还跟于晚晚开玩笑说,有没有想好上大学想学什么专业。 于晚晚以前从不敢想象,她这样的还能上学,昨天听夏青梨说起,又看到顾北川站起来走路,也抱了一丝希望,说她喜欢写点东西,画点东西。 夏青梨安慰于晚晚,“那就先把这几年落下的小学课程补上,等身体好点稳定了直接去初中上学,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考虑。” 夏青梨的话像是清晨的那缕阳光,照亮了于嫂子和于晚晚黑暗的光亮,母女两人难得的笑了起来。 于部长看着媳妇和女儿高兴,也跟着一起乐呵。 “于部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嫂子,晚晚我们还是要给于部长一个机会啊。”夏青梨说着将昨晚熬夜赶的工装设计图给了于部长。 于部长虽然是个门外汉,但夏青梨设计稿标注得仔细,就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夏青梨这个设计独一无二,好得很。 “你可以跟制衣厂的负责人沟通一下制作细节,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到时候电话联系。”夏青梨和顾北川因为要买些特产,便和于部长一家分开,并说好晚上七点在火车站会合。 这一次,一行五人顺利到达北城,几人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出出站口。 顾北川坐在轮椅上,夏青梨推着,王军帮忙拿着行李,于嫂子领着于晚晚跟在旁边,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倦意,但想到今后的生活,每个人都充满了希望。 突然,一阵尖锐的咒骂声刺破了站前广场的嘈杂。 “滚开!臭要饭的!脏死了!”一个穿着簇新蓝布工装、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嫌恶地跳开,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裤腿,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面前,一个蜷缩在角落的瘦小身影被推得向后一倒,重重跌坐在一滩泥水里。 那是个女孩,或者说,勉强还能看出是个女孩。 头发枯黄打结,一绺绺粘在脏得看不清肤色的脸上,身上的破布烂衫勉强可以裹身,好几处露着冻得发青的皮肉。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包,被推倒后也只是本能地蜷缩得更紧,喉咙里发出小猫般的呜咽,连抬头看那男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夏青梨的心猛地一揪。 这场景让她想起原身以前的经历…… 第61章 竟是亲妹妹(求五星好评) 这么冷的天,这孩子没被冻死就谢天谢地了。 顾北川也皱紧了眉头,他见过战场上残酷的景象,但这城市角落里被踩进泥泞的卑微求生,同样灼痛了他的神经。 “住手!”夏青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切断了那男人的骂骂咧咧。 男人被这清冷的声音噎了一下,回头看见推着轮椅的夏青梨和轮椅上气质冷硬的男人,那点欺软怕硬的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几分,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悻悻地快步走开了。 夏青梨没理会他,推着顾北川快步走到那女孩身边。 王军他们也紧追了过去。 “你好?”夏青梨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伸出手想去扶她,又怕惊吓到她,“摔疼没有?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女孩依旧剧烈地颤抖着,身体缩成一团,小脸埋在膝盖和那个破布包之间,只有枯草般的头发露在外面。 夏青梨的目光落在女孩裸露在外的小腿上,那上面纵横交错着几道暗红色的伤痕,边缘有些发炎红肿,还有几块触目惊心的深紫色淤青。 新伤叠着旧伤,显然不是一次两次造成的。 她心头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乞讨流浪留下的。 “小妹妹别怕,我丈夫是军人,我是军嫂,有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们说,我们帮你找家人或者帮你找个糊口的活计。”夏青梨脑海里闪现出原主被赵强家暴的场景,血腥、惨烈、无处求助的无奈……到最后的麻木…… 顾北川的眼神已经沉得如同寒潭。 他操纵轮椅又靠近了些许,轮椅的轮子碾过潮湿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女孩似乎对这声音很恐惧,猛地一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往后缩,却因腿软无力,只是徒劳地在泥水里蹭了一下。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 时间仿佛骤然凝固。 那张脸虽然沾满污垢,瘦得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但那眉眼轮廓,那依稀还能辨认的倔强又脆弱的眼神…… “南……音?” 顾北川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这两个字,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痛和一丝几近破碎的希冀。 顾北川站起来扑过去拉起女孩,又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顾南音在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时,整个人如同被电流击中。 她那双浑浊、布满血丝、带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无比熟悉的脸庞。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嘈杂的人声、火车的汽笛声,都统统退去,只剩下彼此眼中那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嚎震惊了众人。 “哥!” 这声哭喊,饱含着无边的委屈、恐惧……最后是终于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崩溃。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抱住了顾北川,指甲因用力而泛着白。 “哥,哥,是我,是我啊,南音,顾南音!”她语无伦次,眼泪鼻涕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所有的悲伤和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顾南音?顾北川的妹妹? 夏青梨也震惊了。 之前顾北川说家里出事前将妹妹嫁了出去,他自己也是因为有军功护身,加上领导的担保才能继续待在部队。 家里害怕连累妹妹,从未联系过,怎么一转眼,妹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顾北川身体颤抖着,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自持,在这一声“哥”里被炸得粉碎。 他伸出双臂,一把将瘦骨嶙峋的妹妹紧紧抱进怀里。 “南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顾北川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铁血兵王此刻眼眶赤红,里面翻涌的是无法言说的心疼。 他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想抚摸妹妹枯槁的头发,却只触碰到冰冷的泥水和油腻的污垢。 夏青梨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劫后重逢却又伤痕累累的兄妹,鼻尖酸涩得厉害。 她迅速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半旧的米白色薄外套,蹲下身,动作轻柔却坚定地将它裹在顾南音单薄的双腿上,尽量避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外套上还带着夏青梨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清香,这微小的温暖让顾南音的哭声猛地一窒,随即爆发出更汹涌的哭嚎。 “别怕,南音,我是嫂子。”夏青梨看着顾南音反手死死抓住她外套的衣角,便明白她此刻的惊慌失措和无助。 “没事了,南音,没事了,嫂子在,你哥也在,回家了,我们回家了。”夏青梨的声音异常平稳,带着一种能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一边低声安抚,一边迅速检查顾南音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些淤青和烫伤的痕迹让她眼神愈发凝重。 “走,我们回家!”顾北川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 于嫂子帮忙将顾南音安顿在轮椅上,由顾北川推着踏上了回家的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于嫂子感叹,原以为她家已经够辛酸了,可是今天看到能干的夏青梨和无所不能的顾北川,也因为亲妹妹的遭遇愤怒无助时,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好人有好报,夏医生和顾营长这么好的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家属院,顾父顾母看到自家亲闺女,一个哭得不能自已,一个坐在一边抽旱烟,脸色冷得可怕。 于嫂子和于晚晚帮忙煮饭,夏青梨带着顾南音洗澡。 “南音,别怕,有我和你哥在,还有爸妈在,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身上的伤,你忍着点,洗干净了嫂子替你上药,嫂子是医生,一定会看好你的。” 夏青梨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一点一点擦拭顾南音脸上、手上、脖子上的污垢。 每擦一下,底下显露出的苍白皮肤和深色伤痕都让夏青梨的心跟着抽紧。 “你看嫂子脸上的伤疤,以前可丑了,现在消得差不多了是吧?”夏青梨不惜自揭伤疤,安慰顾南音。 “嫂子……”顾南音蜷缩在浴桶里,冻僵的身体在温水中逐渐有了疼痛的感觉,可依旧像一只受惊过度、遍体鳞伤的小狗一样。 听到夏青梨的话,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音乖,哭吧,哭出来就都过去了,以后嫂子护着你,那些人渣和禽兽嫂子一定亲手剁了喂狗!” 第62章 要以恶制恶(求票求书架) 夏青梨哄着顾南音洗了澡,给她上了药,穿上了干净保暖的衣服,才发现顾南音也是个美人胚子,她和顾北川有六分像,都随了顾母的相貌。 “南音乖,这几天先吃点粥和馒头,你饿的久了,肠胃弱,得吃清淡点,等过上一周半个月,嫂子再慢慢的给你增加荤腥。”夏青梨端着于嫂子熬好的粥,吹凉了一口一口的给顾南音喂。 刚刚洗澡的时候顾南音已经跟夏青梨讲述了她这几年的遭遇,夏青梨有原身被家暴的记忆,所以能感同身受,更加确定了要找到顾南音那个名义上的人渣丈夫,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其他人看到顾南音受惊吓的样子,也不敢多问,默默的吃着饭。 等夏青梨哄睡了顾南音,才满脸愁容的看向夏青梨。 “爸妈,于嫂子和晚晚这几天先住我们家,今晚劳烦爸跟北川睡小屋,我和妈、于嫂子带着南音晚晚睡套屋。”夏青梨征求顾父顾母的意见。 “行,没问题。”顾父拿起烟杆又想抽几口,但看到屋里的小丫头,又满脸愁容的放下,“南音她……” 夏青梨看着疲惫的于嫂子和于晚晚,让于嫂子先带于晚晚去休息一会儿,顺便陪陪睡着的顾南音。 等于嫂子和于晚晚离开,夏青梨才坐在顾北川身边,握着他的大手说起了顾南音这几年的遭遇。 “那个李刚是看在我们家当时给的彩礼多,才和南音结婚的,实际他在外面早有了女人,被南音撞见后也不装了,动不动就打南音。还说顾家出了事,南音就是个拖累……” “李刚他妈也不是人,动不动就打骂南音,有次南音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破碗,那老虔婆竟然用开水烫南音……” 顾父听不下去,一根烟杆敲得桌子砰砰作响,心里的苦,心里的疼只能通过这个动作一下一下传递出来。 顾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大骂着李刚一家的畜生,当时娶亲的时候说得多好听,现在就有多打脸。 顾北川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那搪瓷缸已经被他捏得变形…… 夏青梨想起顾南音说起这些事的时候那种恐惧、屈辱、愤怒,整个人都散发着嗜血的戾气。 “再后来,他们听到北川受伤不能再继续待在部队,就将家里所有的活都丢给南音一个人,南音说想回来看北川,被李刚打了一顿后关在小黑屋里,给南音吃的饭都是馊的、臭的……猪食都不如的东西……”夏青梨再次说起的时候,怒火还在胸中熊熊燃烧。 顾北川站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过去宰了那对猪狗不如的母子。 夏青梨拉着顾北川坐下,“南音是悄悄偷跑出来的,那畜生一家出去走亲戚家,南音一口气跑到火车站,坐了来北城的火车。大概是两天前到了北城,没敢去部队,生怕给北川惹事,偷偷打听也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幸好被我们碰上……” “畜生,一家的畜生!北川,现在就给公安打电话,报警抓了那几个畜生。”顾父猛地站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气得血压蹭蹭往上跑。 顾北川眼疾手快扶着顾父,说话间就要出去。 顾母手里拿着笤帚,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跟那些人渣拼命。 “爸妈、北川,对付这种畜生不能讲道理,那李刚在有婚姻的情况下找小三,那我们就让他名誉扫地,不但要搅黄他的工作,还要搅黄那老虔婆的工作,让他们被唾沫芯子淹死,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样的恶人,干得肯定不止这一两件坏事,我们找到那些受害人,联合起来惩治那对母子和那个小三……等他们奄奄一息的时候,最后再告他们故意杀人罪!让他们把牢底坐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夏青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喷的都是愤怒之火,邪恶之火! 他们惹谁不好,偏偏要惹她夏青梨的小姑子? 那就让他们尝尝被恶人整治的滋味! “好,青梨这个主意好,就按照青梨说的来!”顾母心疼自己的闺女,当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碰着的宝珠一样的女儿,被那李家磋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要是她,她现在就可以砍了那母子! “那就按照青梨说的做,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让京城的朋友盯着李家……”顾北川握了握夏青梨的手,拄着拐杖出去了。 顾父听到这么解气的办法,心里的那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爸妈,这事你们别插手,爸还要去任职,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有差错。交给我和北川,我俩一定给南音把气出了,把婚离了。”夏青梨笑着安慰顾父顾母。 “我们相信你!青梨!”顾父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爸妈,有我在,南音很快会好起来,等她好了,想跟着做手工便做手工,不想做,我和北川再帮南音找其他心仪的工作。她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我们就嫁;她要是一辈子不嫁,我和北川就养她一辈子。” 夏青梨的一番话,让阴郁了半天的家里终于有了一丝阳光。 顾南音听到夏青梨的这番话,一个人偷偷在被窝里泣不成声。 于晚晚听到了,轻轻的拍了拍顾南音的肩膀,“姐姐,别怕,你有我们,我和妈妈会跟夏姐姐一样,好好保护你。” “谢谢你,晚晚。”顾南音抱着善解人意的小丫头笑了。 于嫂子看着自己女儿和顾南音的互动,心里暖暖的,自从遇到夏青梨,女儿不但话多了,还会跟别人交流,帮助别人了。 真好!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欢声笑语,大家都默契的没再提顾南音的事情,说起了于嫂子的安排,于晚晚则在家里跟着顾父、顾母恶补小学课程。 顾南音先养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还要监督顾北川的康复训练。 夏青梨安顿好制衣坊的工作,开始去医院正常上班。 一切都被夏青梨安排的井然有序,大家都有事做,都能为这个家出一份力,感觉很自豪。 “青梨啊,咱们的样品送过去怎么样?有机会吗?”吃过晚饭,高淑珍带着陈嫂子过来找夏青梨,人没到,声先到了。 第63章 婴儿房?(求票求评论) “淑珍姐,陈嫂子,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们说这事呢。”夏青梨笑着迎了高淑珍和陈嫂子进屋。 “今天家里有客人?”高淑珍进屋看到屋里多的几个人,开口询问,这一大家子人很明显是刚吃完饭。 “这是我们刚接回的小妹,顾南音。”夏青梨走过去揽着顾南音的肩膀,向高淑珍和陈嫂子介绍。 顾南音虚弱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就随着顾母回了卧房休息。“小妹遇到点事,不爱说话……以后还请淑珍姐和陈嫂子多照顾照顾。”夏青梨没多说,高淑珍和陈嫂子都是过来人,两人也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爱打听八卦的人,自然明白顾南音遇到的不是什么好事。 介绍完顾南音,夏青梨介绍于嫂子。 “这是京城的于嫂子和她女儿于晚晚,到我这里看病的,因为晚晚情况特殊,我正想着跟你俩商量商量,把制作室那边空的那间屋子收拾一下,给于嫂子和晚晚住,于嫂子手工不错,以后也跟着我们一起做衣服。”夏青梨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征求陈嫂子和高淑珍的意见。 虽然制衣坊是她创立的,但是高淑珍现在兼职管理,陈嫂子是合伙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两个人打个招呼,征求征求意见。 “没问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求之不得呢。”陈嫂子瞧着于嫂子,有份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心里自然是同意的,爽朗的给了答复。 高淑珍跟于嫂子打了招呼,看着沧桑的于嫂子,知道这人也不容易,也爽快的答应了,“我也没意见,房子是你租的,但是要服从管理啊!” “一定服从管理。”于嫂子这几天跟夏青梨相处,人乐观了些,话也多了些。听到高淑珍的话,赶紧保证。 “那咱们说正事!”夏青梨看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便赶紧说起了大家关心的外交部订单。 高淑珍和陈嫂子一听要说正事,两个人眼睛里直冒光。 “我们今天刚到,楚先生就打了电话过来,他说……”夏青梨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神情紧张又期待的等着她的下文,音调又拉了好长。 “青梨,快别卖关子了!”高淑珍是个急性子,拍了夏青梨一把。 陈嫂子也着急,人都站了起来,恨不得自己把那下半句给说完,眼神期待的看着夏青梨。 “淑珍姐、陈嫂子,我们成功了,楚先生说我们的样品设计精美独特,得了最高分,让我们抓紧时间制作服装,他这几天把协议传真过来,我签好后再传真给他。”夏青梨高兴的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小巧的脸上带着狡黠的欣喜。 “真的吗?”高淑珍也猛地站了起来,拽着夏青梨的胳膊再次确认。 陈嫂子早已站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外交部的这个订单算是她们的第一个正式订单,之前她们都是做零工,虽然也赚了不少钱,但不够正式,不够规模! “恭喜各位巾帼娘子军,拿到了制衣坊的第一笔正式订单,加油啊!”顾北川一直在边上看书,这会儿看到夏青梨和陈嫂子她们喜极而泣,也由衷的为她们感到高兴。 高淑珍高兴的点点头,有些手足无措的转圈圈,“加油,我们一定要加油干好这个订单,外交部,代表国家啊,我们不能辜负国家和人民的期待!” “那青梨,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陈嫂子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开干,毕竟,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很紧张的。 高淑珍也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今天不急,我们先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咱们要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全力以赴赶制这批订单。咱们按照之前的分工,齐心协力,相信我们一定能顺利交工。”夏青梨看着大家精神高昂,也跟着高兴,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欢快的调调。 “好,都听你的,青梨,你说咋办就咋办。”高淑珍是发自内心的又惊又喜。 自从夏青梨开了制衣坊,家属院都和睦了许多,她的工作省事了许多。嫂子们天天忙着挣钱,哪有闲工夫捣闲话? 就连她家李政委都开玩笑说,家属院的这些军属们现在腰杆挺直了,之前动不动闹离婚的那几家也消停了许多,都是顾北川媳妇的功劳啊…… 几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好久才各回各家。 “嫂子,咱们说干就干,明天你就跟着陈嫂子,听她安排。如果遇到什么难题或者不方便说的,就跟我说。”夏青梨拉着于嫂子的手,塞给她一支护手霜,让她洗完手就擦上。 “咱们做女人的,首先要学会爱护自己,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能指望其他人爱我们?”夏青梨拍拍于嫂子的手,希望自己说的话她能听懂。 “我一会儿替晚晚针灸,明天去医院把晚晚喝的药抓回来,你放心,晚晚肯定会起来的。” 于嫂子看着夏青梨塞给自己的护手霜,再看看一边和顾南音讨教学习的女儿,心里暖暖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关心过,她的眼眶又湿润了。 家里最忙的就是夏青梨了,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忙。 刚给顾北川按摩针灸完,紧接着又给于晚晚针灸,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她又坐在炉子跟前拿着设计稿查漏补缺。 “怎么还没睡?”顾北川看着堂屋亮着灯,想也知道夏青梨又要熬夜了,心里心疼自己的媳妇,便想着过来陪陪她。 夏青梨正翻着设计稿,看顾北川没有拄拐杖就走进来,还有些诧异,皱着眉头问,“怎么没拄拐杖啊?小心点。” “想走一会儿,媳妇,我觉得我可以丢开拐杖走了。”顾北川在屋里走了两圈给夏青梨看。 夏青梨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一副你夸我啊的期待,笑着点点头,“嗯,看起来就跟好人一样。” 顾北川一听高兴了,挤在夏青梨一边的凳子上,搂着夏青梨的芊芊细腰,凑到跟前低声说,“我觉得我现在抱你都没有问题。” 说完,就偷吻了夏青梨的香唇。 “你……”夏青梨焦急的看了一眼套屋的门,幸亏,她出来的时候关门了,要不,让顾母他们听到,羞死人。 “放心,他们都睡了。”顾北川凑过去,继续刚刚的动作。 小两口在一起没多久,新鲜劲儿还没过,尤其是尝过鲜后,顾北川那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便常常失效。 每次跟夏青梨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牵手已经满足不了他,他想要更多。 吃不着,能亲一口也行。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多建两间房吧?到时候堂屋和套屋留给爸妈,西间屋再隔个套屋出来,外间当作训练室,以后可以改成书房兼婴儿房;小东间留给南音;再建个客房,万一有亲戚朋友来了有地方住。”夏青梨被顾北川缠得根本没法用心思考,干脆跟顾北川说起了建房子的事情。 “好!”顾北川把玩着夏青梨耳边的发丝,想都没想就答应,随后他又像是反应过来,抓着夏青梨的手激动的问,“媳妇,你刚刚说婴儿房?” 夏青梨点头,不明所以的看向顾北川,“是啊,婴儿房,怎么了?” 第64章 生孩子这件事(求票求书架) “那要是我真不能生孩子怎么办?”刚刚还兴奋不已的男人突然耷拉个脸,有些沮丧的看着夏青梨。 一张俊颜可怜巴巴! 夏青梨忍着笑,扬起嘴角故意问,“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啊,你看谁家男人生孩子?” “没有男人,女人一个人能生孩子?”顾北川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音调,吓得夏青梨赶紧捂住顾北川的嘴巴。 “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着急了?”夏青梨瞪着明亮的大眼睛,数落顾北川。 “我……”顾北川想辩解,却也怕吵醒人,撅着嘴巴有些不高兴。 “你不相信你自己?”夏青梨掰过顾北川略带胡茬的下巴,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质问顾北川。 顾北川深邃的黑眸中光芒逐渐消失,他耷拉着眼皮,都不敢看夏青梨的眼睛。 夏青梨那么喜欢孩子,连孩子的房间都想好怎么弄了,万一,万一因为他的原因,他们要不了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他还要厚着脸皮拴住夏青梨一辈子吗? “顾北川!”夏青梨只想逗一逗顾北川,没想到这个男人当真了。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生孩子这件事! “你看着我!”夏青梨掰过顾北川低落的脑袋,让他面对自己。 “不要把生孩子当成一个负担!你只是精弱,又不是全军覆没,再说了,还有我呢,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夏青梨想训一顿顾北川,但是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换了温和的语气跟他解释。 “再说了,你知道我是什么体质吗?”夏青梨俏皮的挑挑眉,耸耸肩,让顾北川猜猜看。 顾北川哪有心情猜,但为了不扫兴,还是低声问了句,“你是什么体质啊?” “自然是易孕体质啊,我俩互补,所以啊,你不用担心你会绝嗣,没有孩子……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俩真没有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啊,无痛当父母,也不错啊!”夏青梨捏了捏顾北川冷硬的脸颊,又狠狠的揉搓了一番才放开。 “媳妇,你说真的,你真的不在意我能不能生孩子?”顾北川看着眼前闪闪发亮的小姑娘,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胳膊用了力,搂得更紧了。 “两个相爱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心在一起,劲往一块儿使,什么困难都能迈过去!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就你那一身的牛劲儿,没个有用的精子,说出去谁信啊?” 夏青梨原本是想安慰受伤的顾北川,但没想到自己装了半年的矜持形象,今天光顾口嗨,矜持才女的形象破碎了…… “你说什么?啊?”顾北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抱着夏青梨咔咔一顿亲,最后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住,才放了夏青梨。 “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去,要不明天上班又要迟到了。”顾北川起身替夏青梨收拾好设计稿,催着她赶紧回屋睡觉。 夏青梨瞪了顾北川一眼,溜回屋睡觉。 躺在炕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她刚刚跟顾北川说的那些话,不会吓到顾北川吧? 她是一个村姑,一个不太懂人情世故的村姑啊……怎么能一时不察,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呢? 都怪顾北川那诱人的腹肌,一摸就上瘾,一上瘾就忘事!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这张破嘴! 夏青梨气恼打了自己一下,不对劲啊,嘴唇怎么肿了? 顾北川那牛劲,下嘴真是一点儿不留情啊,要是明天早上起来还是这副鬼样子,她怎么出去见人啊? 男人的争强好胜心不能小觑啊! 还记得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她不过是安慰他,第一次都没经验,快也是正常的! 他不服,硬是拉着她研究练习了一夜,害得她第二天上班迟到…… 赶紧睡觉,不能再想了,再想明早又要闹笑话了。 夏青梨闭上眼睛,强行关机。 而另一边的顾北川,同样不好受,一直素着也就那样了,可是开荤后突然又不给吃了,真的是抓心挠肺的难受啊,怪不得人说老婆孩子热炕头…… 夏青梨早上刚到医院上班,于部长的电话便打到了医院,知道于嫂子和于晚晚都适应北城的生活,于部长便放心了。 又跟夏青梨说起工装设计稿的事情,他那天拿到设计稿跟制衣厂的负责人看过后,那负责人大赞,说他们以前许多未攻克的难题夏青梨一张图纸竟然轻易解决了,还跟于部长打听,这人在哪? 当即就要挖夏青梨过去。 听到于部长说人是医生,只是兼职做衣服,制衣厂负责人还惋惜了好久。 让于部长一定跟夏青梨说说,再去京城了一定去制衣厂转转,提点意见建议。 夏青梨笑着说好,说能为国家科研事业做点贡献是她应尽的义务。 因为过年的缘故,来看病的人并不多。 夏青梨想到今天顾北川要丢掉拐杖训练,还想着设计一款能保护他双腿的护具,但又想到顾北川只要放开拐杖训练,估计连回部队也不远了。 在顾北川正式开始部队的训练前,她要设计一款整套能保护顾北川不受伤的服装。 想到特种部队的作战服,夏青梨便不由得画了出来,又修改了几处。 一副是适合训练的保护军人的训练服,一副是出任务时的作战服。 但是依照现在部队的情况,还没有特种部队,应该正在提倡设立特殊营,也就是特种部队的前身。 还是回家后跟顾北川探探口风,突然设计这么成熟的作战服,别让人怀疑,把她当成特务抓了! 于是,夏青梨下班回家后就跟顾北川聊起了这事,找的理由就是从医院听到的八卦,说公安解救人质的时候因为误判,差点出事,人们都在议论,是公安的人心理素质不行,手抖了…… “这事我今天在团里听说了,公安那边训练是不错,但心理训练没跟上。”顾北川站着一边说,一边给夏青梨捏着酸痛的肩膀。 “我觉得公安应该训练一支特殊的队伍、无论是打枪、谈判、侦查、心理都要过硬的一支队伍,来执行这种特殊情况!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公安作为保护人民的最后盾牌,不能拿人命开玩笑!”夏青梨一口气说出来,看向顾北川,试探着顾北川的口气。 顾北川是谁,一听夏青梨这么说,立马就联想到了部队,正想开口跟夏青梨探讨探讨,却被进来的顾南音打断了。 第65章 媳妇是福星(求票求评论) 北城寒冬的夜,带着刺骨的冷。 夏青梨忙完回到小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顾北川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腿上搭着薄被,手里拿着一本卷了边的军事理论教材,眉头习惯性地微锁着。 夏青梨也没打扰他,自己坐在一边画设计稿。 等夏青梨画完,抬头看向顾北川。 他正盯着书页上的内容,眼神专注,但眉宇间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沉郁。 这是着急想回部队去训练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夏青梨整理好设计稿,轻声问道。 顾北川回过神,合上书,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点沙哑:“没什么,瞎琢磨。看着书里写的协同,总觉得跟你下午说的……差点意思。” “差点意思?”夏青梨拿起暖水瓶,给他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是说配合得还不够好?” 顾北川接过搪瓷缸,暖意透过杯壁传到掌心。 “嗯。常规的协同,各兵种是各打各的,火力支援、爆破、突击……任务明确,各司其职。这当然有用。” 他顿了顿,眼神望向炉火跳跃的光影,仿佛看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可真正遇到硬骨头,遇到那些地形复杂、敌人狡猾、情报模糊的极端情况,这种按部就班的打法,往往就力不从心了。总感觉缺一把真正能撕开一切阻碍、直插敌人心脏的尖刀。” 他说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 夏青梨安静地听着,看着顾北川眼中闪动的、不甘沉寂的光芒。 她突然笑了,他们现在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她白天还在想怎么跟顾北川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下午跟顾北川说的时候,被顾南音打断了,她便没再刻意追着去说这事。 刚刚画完设计稿,她还想着循序渐进,先做好顾北川的护具再说。 “顾营长,在你们营,像你这样的,枪法、格斗、爆破、侦察、野外生存……样样都拔尖的,是不是很少?” 是的,要不然怎么能称之为兵王?夏青梨心里暗想。 顾北川没想到夏青梨会突然问起这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嗯,很少。战场上,能把一样练到极致,就是尖兵了。像我这样……算是走了狗屎运,加上是豁出命去练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夏青梨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把那些某一项练到极致的尖兵,比如神枪手、爆破专家、格斗冠军……都集中起来?” 顾北川的眉头微微挑起,看向夏青梨。 夏青梨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不是让他们各干各的,而是把他们每个人都当成一块好钢。 用最严苛、最全面的方法去锻造他们,让他们不仅保留自己的特长,还能掌握其他几项关键的本领。比如,让神枪手也学会格斗和爆破基础,让格斗高手也必须精通侦察和隐蔽渗透……”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找到了一个更形象的比喻: “就像……就像把他们都训练成跟你一样的兵王!让他们每个人都具备在复杂环境下独立生存、独立战斗、独立完成任务的能力!分能独自取胜,合则发挥更大的威力!” 顾北川握着搪瓷缸的手一紧,茶缸里的热水晃荡了一下,差点洒出来,下午那会儿夏青梨说起公安能力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但是总觉得差点什么。 听到夏青梨这么说,他眼底那点沉郁瞬间被一种惊愕和亮光取代!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连浑身的血液也沸腾起来。 “人人争做兵王?”他低声重复着,眼神明亮,如同被瞬间点亮的探照灯。 “对!”夏青梨用力点头,心里夸赞顾北川上道,“想想看,如果一支队伍里,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兵王,再把他们组合起来,拧成一股绳。 那这支队伍,是不是就像一把真正的尖刀或利刃?或者,该叫它尖刀营?特殊营?专门去啃那些最难啃的骨头,执行最危险、最不可能的任务?” “尖刀营……特殊营……”顾北川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夏青梨这看似简单、甚至有些外行的比喻,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海中那扇被重重迷雾封锁的大门! 是啊,这就是上面说的突破创新啊。 部队也要紧跟时代步伐! 为什么一定要局限于现有的兵种协同? 为什么不打破界限,直接打造一种全新的、全能型的超级战士? 把他们集中训练,用最残酷的方式磨砺,赋予他们远超普通士兵的综合作战能力? 这样一支队伍,人数或许不多,但绝对是一支能在任何绝境中破局、给敌人致命一击的隐藏力量。 他猛地放下搪瓷缸,一把拉过夏青梨,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顾一切的抱着夏青梨亲了一口:“媳妇,你真是我的福星!” 夏青梨看着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的顾北川,耸耸肩,挑挑眉,暗自窃喜。 也不看看姐是谁,姐可是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夏青梨啊。 “意思是我说的这些能帮到你?”夏青梨收起小心思,又故作惊讶的看向顾北川,有些矫情,有些得意。 顾北川看着媳妇娇嫩的脸蛋,心猿意马,“有用,媳妇,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前些日子团里开会,还提起上面的命令,就是想要打造一支各方面都过硬的队伍,但具体怎么改,怎么做,上面没有先例,只要求顾北川和许涛尽快写好方案报上去,顾北川正愁呢,今天倒被夏青梨点醒了…… “大概是脑袋被磕破了,因祸得福……”夏青梨笑嘻嘻的从顾北川腿上跳下来,准备爬上炕,睡个美容觉。 却不料话音未落,就被顾北川揽了过去,一个翻身,人就被顾北川压在身下。 “顾北川,你不看书了?”夏青梨咬着红唇,红了一张脸,娇媚的问。 “嗯,想看你,媳妇……”顾北川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像是电流般,激得夏青梨一阵战栗。 夜已深,屋外寒风萧萧,屋内春意盎然…… 第66章 双腿完全好了?(求评论) 几天后,团部办公室。 顾北川将一份成型的实施方案郑重地放在团长林国栋的办公桌上。 “你小子,可以啊,就这几天就丢了拐杖,怎么样?腿没事吧?”林团长看着顾北川走得豪迈,站得笔直,跟好人一样,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不禁眼眶发酸。 顾北川刚受伤那会儿,团部听到顾北川双腿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会残废的时候,整个团气压都低到不行,顾北川更是颓废不已。 后来顾北川便打了退伍申请,准备回老家。 是他和李政委拦下,又请师部联系京城军区总院,就是希望顾北川能再站起来。 “报告团长,双腿已无碍,只是康复训练还得继续。”顾北川大声报告。 “臭小子,运气不错!问问你媳妇,康复训练完了是不是直接可以参加部队的简单训练?”林团长爽朗的笑着,让顾北川坐下说。 “报告团长,是的!”顾北川仍旧站得笔直,俊脸上再无多余的表情。 “坐,你还站上瘾了?”林团长站起来,拉着顾北川坐下,自己则翻阅起了顾北川交上来的关于组建特殊战术小队的具体方案。 林团长叼着烟,烟雾缭绕中,拿起方案,粗粗翻了几页。 政委李卫国则戴上眼镜,看得仔细许多。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顾北川表面平静,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 这份方案,几乎耗尽了他这几天所有的心血,将他和夏青梨那天畅谈的构想细化完善,结合了大量实战案例和对未来作战需求的预判。 他希望两位老领导能多给一些意见建议。 “好!”林团长看完,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指着方案,“他娘的,顾北川,你小子行啊!憋出这么个大招,这思路,够野!够大胆!老子喜欢。” 他指着方案中关于打破常规兵种界限、超常规高强度多科目融合训练、打造战略级全能尖兵的核心论述,兴奋地说: “这想法太对老子胃口了,现在咱们的部队,就是缺这样一把捅破天的快刀尖刀!专治各种不服!” 李政委虽然不像林团长那样情绪外露,但镜片后的眼睛也闪烁着精光,他放下方案,看向顾北川,语气带着赞许和探究: “可以啊,小子,这份方案,思路大胆,逻辑清晰,极具前瞻性和实战价值!尤其是这个全能型尖兵的核心概念,非常有冲击力!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突破口的?” 顾北川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带着暖意的笑容,他坦然道:“报告团长、政委!这个想法,最初是我媳妇夏青梨启发我的。” “哦?小夏同志?”林团长和李政委都有些意外。 “是。”顾北川点点头,语气真诚。 “她不是军人,但看问题的角度很特别。那天闲聊,她说起我以前的经历,觉得像我这样样样都行的兵太少。她就打了个比方,说如果把那些有单一特长的尖兵,比如神枪手、爆破手、格斗高手这些,都训练成具备多种能力的兵王,再组合成一个尖刀营或者特殊营,那战斗力肯定不一样。” 他顿了顿,眼中亮晶晶的,满是骄傲:“我当时就觉得豁然开朗!顺着她这个思路,结合我们实战中遇到的痛点,才慢慢梳理出了这份方案。可以说,没有她的启发,就没有这份方案。” “好,好啊。”李政委抚掌赞叹,脸上满是欣慰,“小夏同志这眼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小子,娶了个福星啊?” 林团长更是哈哈大笑,用力拍着顾北川的肩膀:“好小子,有福气,等这方案真成了气候,老子亲自给小夏同志请功,这方案,我看行。马上整理好,上报师部,咱们侦查营,就先当这个试点。” 方案报上去后,顾北川便没再闲着,和许涛开始着手做准备工作。 利刃突击队试点在侦察营,他需要尽快敲定选拔标准、选出训练场地、还有特殊装备的需求清单、教官人选的协调确定…… 千头万绪的工作如同潮水般涌来,顾北川和许涛他们几乎天天熬夜,都想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争取在批复文件下来的同时,他们就能开始选拔工作。 夏青梨害怕顾北川忙起来废寝忘食,让顾南音每天中午给顾北川送饭,盯着他吃饭和训练。 她则是下午一下班就赶过来,煮肉、熬汤、做饭都是大锅大锅的做,就怕一群年轻小子不够吃。 许涛还和王军他们开玩笑,说是嫂子天天送饭,顾营长没胖,他们几个倒都长了几斤的肉…… 军区作训处的批复文件下来的很快。 正式组建利刃突击队的命令下达,瞬间让整个二团沸腾了,尤其是侦查营,走路都比别人挺直。 因为此次试点就定在侦查营! 而顾北川,作为方案的主要构想者,更是被任命为利刃突击队的总教官和直接负责人。 “通知各连!明天早上八点,全营除必要岗哨外,所有人员在训练场集合,进行利刃突击队预备队员初筛!”顾北川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是。营长!”王军响亮地应道,抓起帽子就冲了出去。 顾北川站在窗边。 望着远处泥泞的障碍场、矗立的攀爬墙、空旷的靶场,眼神犀利。 这里,将是锻造尖刀利刃的第一座熔炉。 “啧啧,是谁家的男人这么挺拔英俊啊?”夏青梨带着顾南音、于晚晚过来送晚饭时,就看到顾北川一个人站在窗边沉思。 一米八六的大高个,都快比上窗户高了。 身姿挺拔,双腿修长笔挺,不愧是她夏青梨看中的男人。 “不用天天来送饭,我在食堂吃就行。你一天又要上班又要看着制衣坊,都累瘦了……”顾北川拉过夏青梨纤细的手臂,将人搂在了怀里,下巴蹭着她毛茸茸的头发,从她身上汲取着能量。 夏青梨靠在顾北川怀中,扬起俏皮的脸蛋,“给我男人做饭,我高兴。” “登登登登……看看,这是什么?”夏青梨变戏法似的递给顾北川一沓写满笔记的纸。 “营养菜单?”顾北川一手搂着夏青梨的纤纤细腰,一手拿着菜单看。 “要想训练好,营养要跟上,这是我为你们量身制作的菜单,碳水、蛋白……只要吃得好,训练肯定行。”夏青梨搂着顾北川的脖子,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求表扬。 “我媳妇真厉害!”顾北川快速的亲了夏青梨一口,又假装一本正经的看菜单。 第67章 重回部队(求票求评论) “还是跟团部报备一下比较好。”夏青梨提醒顾北川。 咳咳…… 门外传来偷笑声。 “滚进来……”顾北川放开夏青梨,让夏青梨坐在一边,自己则打开饭盒,吃起香喷喷的饭菜。 “营长,我们过来谢谢嫂子。”王军身后跟着几个大男孩,嘻嘻哈哈的跑了进来。 “都吃饱了?吃饱了滚去训练!”顾北川不给机会,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谢谢嫂子的红烧肉、鸡汤,还有大米饭……”几个小伙子一边跑,一边朝夏青梨喊。 “每天食堂吃一遍,嫂子送饭过来又跟着吃一遍,嫂子,你看看我是不是胖了?”许涛看几个小伙子跑了,一边拍着肚子一边冲夏青梨呲牙咧嘴的笑。 顾北川往前挪了挪,挡住了许涛看夏青梨的视线。 “幼稚,老顾,你这人就没嫂子敞亮。”许涛故意往夏青梨跟前凑。 顾北川给了许涛一拳,黑着脸瞪了两眼,“还好意思说,天天吃我媳妇做的饭,还在我跟前显摆?” “就显摆,你有本事打我啊?”许涛嬉皮笑脸的凑过去,眼见顾北川要动真格的,赶紧往夏青梨身后躲。 夏青梨和刚刚进来的顾南音、于晚晚笑得不行,开口劝道,“好啦,你们两个赶紧吃完收拾,我们回去了。” “嫂子,等我们这段时间忙完,再去你家蹭饭啊。”许涛冲着夏青梨说完,人便跑了。 顾南音和于晚晚也拉着东西往外走。 “媳妇,我们明天开始训练,这些天可能回不了家,你要记得想我啊!”顾北川又抱了抱夏青梨,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顾营长,加油啊!”夏青梨笑着跟顾北川挥挥手,不带一丝留恋。 狠心的女人! 顾北川心里嘟囔着。 却很快收了心思,跟着许涛他们一起到了训练场。 从那天起,顾北川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几乎住在了营区。 每天天不亮,他的身影就出现在训练场边,监督着晨间的基础体能拉练。 选拔开始后,他更是全程坐镇。 训练场上,尘土飞扬,气氛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激烈。 障碍区,不再是按部就班的通过。 顾北川的要求是负重三十公斤,以最快速度、最隐蔽的方式穿越,途中还要随时应对预设的敌情。 士兵们背着沉重的背囊,在泥坑里爬行,在高墙间翻越,在铁丝网下匍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顾北川站在视野最佳的位置,他手里拿着秒表,眼神像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个人的动作细节、应变能力、意志力极限。 “张强,过矮墙动作拖沓,重来。” “李卫东,发现敌哨反应慢了半秒,扣分。” “王海,体力分配不合理,最后冲刺腿软了?还想进利刃?做梦!”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挥起的鞭子,精准地抽打在每一个试图松懈或心存侥幸的士兵心上。 士兵们咬着牙,在飞扬的尘土中,一次次突破着自己的极限。 靶场上,枪声密集。 射击也不再是单纯的精度考核。 顾北川设置了各种极端条件:突然变换距离的移动靶、在剧烈运动后立即据枪射击、在模拟的烟雾或强光干扰下捕捉转瞬即逝的目标…… 格斗场的气氛最为凝重,这里没有花哨的套路,只有最直接、最凶狠的实战对抗。 顾北川要求教官:“把他们都当成生死仇敌,怎么狠怎么来,我要看到他们的血性,看到他们一击必杀的决心!” 夜幕降临,营区食堂的灯光亮起,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狼吞虎咽。 顾北川的晚饭常常是在训练场的临时指挥部里解决的,两个馒头,一份荤菜一份素菜,就着白开水。 这伙食比夏青梨准备的差多了,但是顾北川顾不上挑剔。 他一边快速吃着,一边和几个教官对着白天记录的各项数据激烈讨论,分析每一个候选者的优劣势,争论着淘汰和留用的人选。 灯光映着他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老顾,你腿刚好点,别太熬了,剩下的我们盯着,您先回去休息?”许涛看着顾北川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忍不住劝道。 顾北川摆摆手,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选拔是头等大事,利刃突击队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们尽快选拔出来,利刃突击队就早一天落实。”他转动轮椅,又和教官们讨论起来。 直到深夜,营区彻底安静下来,顾北川才独自回到他的宿舍。 三月中旬,北城终于透出丝丝暖意。 家属院门口,夏青梨和顾南音目送着载着顾父顾母的吉普车朝着十三师驻地的方向驶去,直至消失在道路尽头。 “嫂子,爸妈那边都安顿好了,这下可以放心了。”顾南音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说道。 她整个人比刚被救回来时开朗了许多,虽然依旧清瘦,但眼神里有了光亮,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顾北川雷霆手段,李家那边自顾不暇,似乎是忘了还有顾南音这么个人。 夏青梨点点头,脸上也带着一丝松快:“是啊,锅碗瓢盆、被褥冬衣都备齐了,十三师那边条件比这边要好,爸和妈两个人也能有个照应。只是你哥忙着,没时间过来送爸妈。” 顾父就任,这是好事。 她这段时间医院、制衣坊两头跑,有些累。 好在制衣坊的那笔订单已经接近尾声,很快就完工。 医院的工作也是游刃有余,最担心的是顾北川的腿,只是顾北川他们封闭训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顾北川那人认死理,忙起来忘记吃饭是常有的事……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滑过。 转眼到了三月底,北城的风虽还带着寒意,但枝头已隐隐可见嫩绿的芽苞。 这天傍晚,夏青梨刚从医院回来,她推开院门,习惯性地朝里屋喊了一声:“南音,晚晚,我回来了。” 意料中的回应没有立刻传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晾衣绳上挂着的几件衣服在微风里轻轻晃动。 夏青梨有些奇怪,往常这时候,南音应该带着晚晚在院子里或者屋里写作业。 她放下包,刚走到屋门口,脚步猛地顿住了。 第68章 一月不见 如隔三秋 堂屋的方桌旁,坐着一个人。 一个她朝思暮想,又很久未见的人。 顾北川。 他没穿军装外套,只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军绿色绒衣,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手里端着搪瓷缸,正慢悠悠地喝着水。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也照亮了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带着军人特有的粗放感。 他似乎刚回来不久,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目光对上呆立在门口的夏青梨。 夏青梨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一个多月了,他终于回来了! 顾北川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暖意。 他放下搪瓷缸,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弧度:“媳妇,不认识你男人了?” 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像带着小钩子,瞬间将夏青梨从怔愣中拉了回来。 一股带着思念、安心和一点点委屈的暖流冲上夏青梨的眼眶,鼻子也有些发酸。 她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都忙完了?” “营里第一阶段选拔刚结束,团长政委开恩,给我们几个放两天假喘口气。”顾北川笑着解释,目光却像黏在了夏青梨脸上,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仿佛要把这一个多月的缺失都补回来。 “想给你个惊喜。”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她眼底淡淡的青色,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瘦了。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哪有!”夏青梨下意识反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发热,赶紧转移话题,“南音和晚晚呢?” “哦,刚让王军带她俩去商店买点零嘴,省得在这儿当小灯泡。”顾北川说得理所当然,眼神里的促狭更深了。 夏青梨的脸更红了,嗔了他一眼:“没正形!一回来就没好话。” 顾北川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似乎驱散了满身的疲惫。 他朝夏青梨走近两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想念的味道。 “媳妇,”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像个等待夸奖的大男孩,“看看,你男人的腿,是不是利索多了?” 他故意原地踏了两步,步伐稳健有力,甚至还带着点军人特有的铿锵节奏感。 夏青梨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得意,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一个多月的辛苦、等待、担忧,似乎都在他这笨拙又真诚的显摆里,得到了最好的慰藉。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结实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下面有力的肌肉。 她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顾北川的身体一瞬间不自觉地绷紧了。 “嗯,”夏青梨终于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更多的却是心疼和骄傲,“是利索多了,看着也结实了。这一个多月,没少遭罪吧?” “这点苦算啥!”顾北川浑不在意地一挥手,顺势将夏青梨那只微凉的手握在自己宽厚温热的大掌中,紧紧包裹住。 “为了早点回来见你,再苦也值!”他的拇指,带着薄茧,轻轻摩挲着夏青梨光滑的手背,粗糙的触感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 夕阳的暖光笼罩着两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久别重逢的温情脉脉。 顾北川的目光落在夏青梨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丽的脸庞上,喉结不自觉的滚动,眼底的火焰无声地燃烧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磁性: “光看可不行……媳妇,晚上……你得亲自好好检验检验。” “顾北川,你学坏了……”夏青梨推开顾北川,嗔怒一声跑了。 夜色如墨,悄然铺满了小院。 厨房里飘散出诱人的饭菜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煤烟味,是人间最踏实的烟火气。 夏青梨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于晚晚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膛前,小脸被跳跃的火光映得红扑扑的,此刻她正认真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还不时仰头问:“夏姐姐,这样够不够旺?” “够了够了,晚晚真棒,火候正好。”夏青梨笑着夸赞。 不一会儿,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简单的家常菜:一盘油汪汪的白菜炖肉加粉条,一碟金黄的炒鸡蛋,一碗清炒豆腐,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条。 顾北川显然是饿狠了,吃相豪迈却并不粗鲁,端着碗,拌了菜,大口扒着面条,吃得格外香甜。 夏青梨看着他风卷残云的架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停地给他夹菜:“慢点吃,没人和你抢,锅里还有呢。” “嗯嗯,好吃,还是我媳妇做的饭香!”顾北川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夸赞,眼睛笑得弯弯的,像个终于吃到糖的孩子。 顾南音吃着饭,看着兄嫂之间那股自然流淌的温情,嘴角也噙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放下盘子:“哥,嫂子,你们慢慢吃。我去送晚晚。” 堂屋里顿时只剩下夫妻二人。 暖黄的灯光下,饭菜的热气氤氲升腾,气氛变得更加亲昵。 顾北川满足地扒完最后一口面条,放下碗筷,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 他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小口吃饭的夏青梨,那眼神,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夏青梨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嗔道:“看什么?脸上又没长花。” “比花好看。”顾北川想也不想地接口,声音低沉含笑。 他站起身,走到夏青梨身边,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走,吃饱了,该活动活动消消食,顺便……让你验收验收成果。” 夏青梨被他半拉半抱地带到了西厢房。 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将小小的院落照得一片朦胧清辉。 刚进西厢房,顾北川便脱掉了那件军绿色衬衣,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旧背心。 月光下,他肩臂、胸膛的肌肉线条清晰而流畅,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第69章 想你了(求票求评论) 这一个多月地的训练,不仅锻炼了他的腿,更将他本就强悍的身体锤炼得更有力量。 “不是让你循序渐进吗?”夏青梨心疼,更怕顾北川的双腿再出事。 “没事,媳妇,我心里有数。”顾北川笑着摆开了架势。 一套凌厉刚猛的军体拳在他手中施展开来……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背心,紧贴在有力肌肉上,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 额角的汗珠滚落,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他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夏青梨倚在门框边,静静地看着。 她能看到他手臂上、肩背上新添的几道浅浅的擦伤和淤青,那是训练场上留下的勋章。 她更能感受到,那具身体里蕴藏着比以前更加澎湃、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的力量。 一套拳打完,顾北川收势而立,胸膛还在起伏,汗水顺着鬓角流淌。 他转过头,看向月光下的夏青梨,眼神灼热,带着一丝喘息,更带着毫不掩饰的邀功和期待:“怎么样,媳妇儿?这成果,还满意吗?” 夏青梨的心,被这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和强烈荷尔蒙的画面冲击得怦怦直跳。 她走上前,没有回答,只是掏出手帕,踮起脚尖,温柔地擦拭着他额角和脖颈上滚烫的汗水。 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汗湿的,那充满力量的胸肌,一股电流划过。 她的动作轻柔,眼神却亮得惊人,语气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骄傲:“满意。” 她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的男人,从来都是最棒的。” 顾北川的心猛地一停,巨大的满足感冲走了所有的疲惫。 他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住她为自己擦汗的手腕,另一只手臂则紧紧的环住她的纤腰,用力一带…… 夏青梨低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了他滚烫的怀抱里。 坚硬如铁的胸膛紧贴着她柔软的身体,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将她彻底包围。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重重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带着一种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力道。 “光嘴上说满意可不行……”顾北川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声音沙哑,“说了要你亲自检验的……” 最后几个字,被他含糊地吞没在两人骤然贴近的唇齿之间。 夏青梨的惊呼被堵了回去。 他的吻来得凶猛而急切,带着一个多月分离的思念,不容抗拒。 夏青梨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但很快便在他强势而充满占有欲的吻里软化下来,手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汗湿的脖颈,笨拙而热烈地回应着。 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密不可分。 房间里寂静如初,只剩下彼此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寂静的夜里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顾北川才气息不稳地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人吞噬。 又不知过了多久,当狂风暴雨渐渐平息,顾北川伸出手,无比珍重地拂开夏青梨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指尖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温柔。 “媳妇,检验……合格了吗?”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无比轻柔的吻,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夏青梨缓缓睁开眼,对上他深邃眼眸中的期待和忐忑,心里一片柔软。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在训练场上令士兵敬畏的铁血营长,此刻在她面前,却像个等待最终判决的孩子。 她伸出手臂,环抱住他精细的腰身,将滚烫的脸颊埋进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嗯……”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害羞的肯定,“顾营长……超额完成任务。” 顾北川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胸腔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震动,那是从心底涌出的、毫不掩饰的畅快笑声。 这一次,他不但站起来了,还超额完成了部队交给他的任务。 这都归功于他媳妇。 这个让他怎么爱都爱不够的女人。 顾北川收拢手臂,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下颚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满足地蹭了蹭。 这一刻,一切都值了! 第二天,夏青梨拿出自己给顾北川制作的特殊衣服,是一款灵活的护具,能保护顾北川腰椎、颈椎、膝盖等。 顾北川现在是自家媳妇的小迷弟,媳妇说啥就是啥。 穿着安全感十足又好看的衣服去部队显摆了几个小时才回。 等夏青梨晚上回来,顾北川便拉着她问,这种衣服能不能批量生产,原本他只是打算自掏腰包给他的兵先配备上,同时也跟团部汇报,看团部有没有意向采购这样的保护服。 结果,计划还没开始,就被林团长提溜过去训了一顿,还让他赶紧给后勤部报采购计划。 …… 夏青梨本就是为顾北川这些可爱的人设计的,自然不会藏私,跟顾北川说了所需材料,还将设计稿也给了。 结果,北城就没有能生产这种高规格、高质量服装的厂家。 夏青梨便提议,去京城后到于部长说的制衣厂去看看,问问能不能批量生产这样的保护服。 …… 四月的风,带着尚未离开北城的寒意,却也裹挟着泥土解冻后的清新气息。 十号这天下午,北城火车站人声鼎沸。 月台上,夏青梨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 主要是她身边站着高大挺拔的顾北川,一身笔挺的深绿色常服,身姿如松,目光锐利,曾经的轮椅早已不见踪影。 王军和陈嫂子、于嫂子母女紧随其后,脸上带着兴奋又紧张的红晕,小心地护着几个捆扎结实的大包裹,里面正是即将送往外交部参加国际文化交流会的精美服装。 “大家把东西都拿好了,上车小心脚下。”顾北川沉声指挥着,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夏青梨手中最大的那个包裹,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 他的动作流畅有力,完全看不出这双腿曾经历过怎样的创伤。 一行人鱼贯登上卧铺车厢。 安顿好行李,火车也哐当哐当地启动了,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后退。 “嫂子,你说那些洋人,真能看懂咱们这衣服的好?”陈嫂子坐在下铺,忍不住摩挲着包裹,有些忐忑地问于嫂子。 第70章 交流会大获成功 于嫂子笑着回应,“这你得问青梨,我也没见过洋人。” 夏青梨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微笑着说:“陈嫂子,文化没有国界。美的东西,用心去做了,自然会有人欣赏。 咱们的衣服,融了老祖宗的智慧,又有新样子,不怕没人识货。到时候你和于嫂子就大大方方地展示,咱们的针脚,咱们的盘扣,都是实打实的功夫。” “青梨说得对。”顾北川坐在她旁边,目光落在媳妇沉静的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骄傲。 “你们的手艺,不比任何人差。这次交流会,就是让世界看看咱们华国匠人的本事。”他的话带着军人特有的笃定,瞬间给两位嫂子吃了定心丸。 于晚晚现在身体好了许多,小姑娘兴奋地扒着车窗看外面,小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妈妈,夏姐姐,回京城了我要去找院子里的孩子玩……” “好,去找孩子们玩,但晚晚,夏姐姐跟你说的话你可一定要记住啊。”于嫂子笑着搂住女儿叮嘱。 车厢里,王军和顾北川低声讨论着部队里的事。 陈嫂子和于嫂子则互相打气,回忆着练习了无数遍的讲解词。 夏青梨则拿出一个小本子,时不时在上面写写画画,完善着交流会的细节。 顾北川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落在她专注的眉眼间,车厢的喧嚣仿佛都被她隔绝在外,只余下她笔下沙沙的轻响,熨帖着他因再次检查而躁动的心。 两夜一天的行程后,火车终于抵达京城。 出站的人流汹涌,京城的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 高耸的楼房,宽阔的马路,还有穿着各异、行色匆匆的人们,都让来自北城的陈嫂子看得眼花缭乱。 外交部派来的接待人员早已等候在站外,热情地将他们引上了安排好的车辆。 车子驶过长安街,城楼的巍峨身影映入眼帘,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榻的宾馆条件很好。 稍作安顿,顾北川便对夏青梨道:“青梨,你们先去外交部那边对接礼服和熟悉会场。我约了军区总院下午的复查,检查完就过去找你们。” “好,你自己注意点,检查仔细些。”夏青梨点头,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宾馆门口。 她知道,这次复诊对他意义重大,是彻底宣告他兵王归来的最终确认。 外交部的大礼堂庄严肃穆,充满了古典的气息。 当夏青梨一行人带着精心制作的民族服饰出现时,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负责此次文化交流会的外交部官员亲自迎了上来,看到那些展开的礼服时,眼中满是惊艳。 “夏同志,楚承安同志被安排了其他工作,这边由我跟你对接。啧啧,你们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这刺绣,这盘扣,这立体的剪裁……太完美了!”官员赞不绝口。 “尤其是这件凤穿牡丹的主礼服,将传统云锦与现代礼服结合得如此精妙,绝对是开幕式上的重头戏!” 夏青梨从容地笑着:“您过奖了。这是我们制衣坊全体姐妹的心血,希望能为文化交流尽一份薄力。” 她示意陈嫂子和于嫂子上前,两人虽然有些紧张,但在夏青梨鼓励的目光下,也渐渐放开,流利地介绍起礼服的设计灵感、选用的非遗技艺和制作过程中的匠心细节。 她们朴实的语言、手上因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反而成了最好的注脚,让那些精美的纹样和繁杂的工艺更加真实可感。 对接工作非常顺利。 官员当场敲定,由夏青梨作为主设计师在开幕式后做专题讲解,陈嫂子和于嫂子则负责展区的现场技艺展示。 接下来的两天,是紧张的布展和最后的准备。 夏青梨带着两位嫂子泡在会场,一丝不苟地调整着每件礼服的陈列角度,确保灯光能完美地展现衣服的优点和刺绣的立体感。 顾北川复诊的结果非常好,总院的专家给出了恢复远超预期,功能完全正常的结论。 当天他一身轻松地回到会场,默默地帮着搬东西、调试灯光,默默守候在忙碌的夏青梨身边。 四月十五日,国际文化交流会盛大开幕。 大礼堂内热闹非凡,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宾客汇聚一堂。 当灯光聚焦在T台中央,身着凤穿牡丹主礼服的模特款款走出时,全场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叹! 那件礼服在璀璨的灯光下流光溢彩,金线绣制的凤凰仿佛要振翅高飞,艳丽的牡丹层层叠叠,雍容华贵,而收腰鱼尾的现代剪裁又完美勾勒出模特的曲线,将东方的神韵与西方的审美结合得天衣无缝! 接下来,蒙古族服装豪迈大气、苗族服装精美灵动、傣族服装委婉秀气……灯光闪烁,人人赞叹。 直到五十六个民族的服装展示完毕,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轮到夏青梨上台讲解。 她站在聚光灯下,面对着台下无数道探究和欣赏的目光,没有丝毫怯场。 她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缝制的改良版月白色真丝旗袍,乌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特意化了妆,遮住了脸上的疤痕,气质温婉中透着干练。 她没有用华丽的辞藻,而是用清晰、平实、充满真诚的语言,讲述着每一件礼服背后的故事:那些传承千年的苏绣、缂丝、盘金绣技艺,那些从民间传统服饰中汲取的灵感,那些为了一个盘扣弧度反复修改的日夜,那些凝聚在针尖线尾的匠心与对美的追求。 她甚至还展示了带来的几样制作工具,引得台下的外国设计师们纷纷凑近观看,啧啧称奇。 “文化,是流动的血液,是传承的薪火。”夏青梨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场,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我们做的,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用今天的理解和技艺,去对话古老的智慧,让它们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走向更广阔的世界。感谢大家倾听来自华国民间的声音。” 她的讲解结束,会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模特出场时更加热烈、更加持久的掌声! 第72章 真爽(求票求五星好评呀) “想离婚?行啊,顾南音嫁到我们李家这么多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想拍拍屁股就走?没门,让她拿钱来,一千……不,两千块,少一个子儿都别想离!” 他想着顾北川还是个穷当兵的,两千块绝对是天文数字。 “两千块?”夏青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李刚那张无耻的嘴脸,一股压抑了太久的怒火直接爆发。 “李刚,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她猛地抄起脚边一根半截的擀面杖,动作快如闪电,在李刚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一棍子就抽在了他的小腿上。 “嗷……”钻心的剧痛让李刚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棍,是替受伤的南音打的!”夏青梨的声音冷如寒冰。 不等李刚哀嚎完,夏青梨第二棍已经带着风声落下,精准地砸在他右臂同样的位置。 “咔嚓!”一声令人酸爽的骨裂声隐约响起…… “啊……”李刚的惨叫声更加凄厉,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 “怎么样?南音被你用皮带抽断的手臂的滋味,是不是很疼?”夏青梨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李老婆子吓得瘫软在地,那个小三更是尖叫着缩到了墙角。 夏青梨扔掉染了血迹的擀面杖,蹲下身,一把揪住李刚的衣领,迫使他抬起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钻进李刚的耳朵里: “李刚,你以为你干的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婚内出轨知道吗?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不?要坐牢的……” “你贪污厂里采购款,虚报发票,中饱私囊!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要不要我把证据交给公安,让你进去多吃几年牢饭?还有你妈,仗着你的关系在街道办作威作福,收了多少不该收的好处?真当没人知道?” 李刚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会有证据? “签不签字?”夏青梨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如同地狱的审判。 “不签,行。今天只是开胃菜。从今往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南音这些年受的苦,遭的罪,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帮她讨回来!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看?” 她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狠厉和说到做到的决心! 那不是一个救死扶伤医生的眼神,那是被彻底触怒的审判官的眼神。 李刚彻底崩溃了。 身体的剧痛,被抓住把柄的恐惧,还有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比顾北川那种军人威严更让他胆寒的煞气,彻底击垮了他。 “我签,我签……”他鼻涕眼泪糊一脸,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哆哆嗦嗦地抓起桌上的笔,看都没看就在离婚协议书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沾了沾嘴角的血迹,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顾北川面无表情地收起签好的协议书,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李刚,揽过夏青梨的肩膀,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沉稳:“走吧,青梨。” 两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散发着腐朽恶臭的院子。 身后,只剩下李刚压抑的痛哼、李老婆子绝望的嚎哭和小三歇斯底里的咒骂。 几天后,当顾家平反、顾父官复原职的消息传到李家人的耳朵里,当李刚听说顾北川不仅腿伤痊愈,更是营长,前途无量。 而那个被他家暴虐待、以为早已死去的顾南音,不仅活得好好的,还在北城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了体面的工作和收入时…… 他猛地喷出一口郁结在心的老血,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为了那点所谓的前途,抛弃了顾南音这个真正的金凤凰? 他丢掉的,何止是一个媳妇? 是泼天的富贵,是锦绣的前程,是自己的一辈子…… 处理完李刚母子,夏青梨神清气爽,走路都带着风。 顾北川看着身边英姿飒爽的女人,心里趟过一阵暖流,她懂他的为难,为了他身上的那身军装,为了他不受一丝指责,她挡在他面前,硬生生替他和家人挡住了外面的风言风语。 “媳妇,谢谢你……”顾北川觉得他说再多都不及夏青梨替他和家人所做的一点,他只有用实际行动证明,夏青梨爱他、疼他是这一生无悔的选择。 “顾营长,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夏青梨挽着顾北川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 “走,回去睡美容觉,明天还有好事等着我呢。” 顾北川看着娇笑嫣嫣的美人,不由得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如果不是在外面,真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第二日清晨,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外交部偌大的会议室。 大红绒布铺就的长桌上,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表彰证书被郑重地递到夏青梨面前。 负责文化交流项目的张司长笑容满面,声音洪亮: “夏青梨同志,鉴于你在本次国际文化交流会上的卓越贡献,以及你设计制作的礼服作品为国家文化形象带来的积极影响,外交部特授予你文化传播特殊贡献奖!希望你再接再厉,让我们优秀的传统文化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舞台!” 热烈的掌声响起…… 坐在一旁的陈嫂子、于嫂子激动得眼眶发红,与有荣焉。 这是对她们不辞辛劳、日夜付出的最好的回报。 夏青梨起身接过证书,沉甸甸的荣誉感让她心潮澎湃,她的笑容沉静内敛,大气温婉:“谢谢组织肯定,谢谢张司长!这是对我们全体姐妹匠心的认可,我们会继续努力,不负期望!” …… 获得荣誉,挣到钱的夏青梨也没忘介绍人楚承安,特意挑时间去了楚家,看望楚老、楚奶奶的同时,也郑重的感谢了楚承安。 楚承安看着眼前画着精美妆容、温和大气的夏青梨,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心里暗自肺腑,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厉害,只是伊人已有良人。 “顾同志好福气……”饭桌上,楚承安没有收敛自己的喜欢,他放肆了一次,想着就放肆这一次,然后将所有心思收进心底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不让夏青梨为难。 顾北川坐在夏青梨身边,左手轻轻揉着夏青梨的腰身,媳妇这几天不舒服,他心疼她,一有空便替媳妇按摩。 “谢谢楚同志的赞誉,能娶到青梨的确是我的荣幸。相信楚同志也会遇到那个有福气的人。”顾北川语气平静中带着骄傲,整个人比前几次见面成熟稳重,也带着军人特有的霸气。 第73章 势均力敌(求票求评论) 势均力敌! 楚承安不得不承认,顾北川很厉害,在他的专业领域是绝对的霸气。而他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娶了夏青梨,这个几乎完美的女人。 “借你吉言……”楚承安承认自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他举起酒杯与顾北川碰杯,一笑泯恩仇。 而楚老和楚奶奶都很喜欢夏青梨,对待夏青梨就跟自己亲孙女一样,楚楚更是一有时间就跟在夏青梨屁股后面问东问西,俨然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忙完这些事,夏青梨和顾北川便让于部长帮忙约了制衣长的钱厂长,这一天,她推掉了几个采访邀约,带着精心修改完善的设计图纸,与钱厂长碰面。 因为之前电话沟通过,钱厂长和夏青梨并不陌生,相反,钱厂长有些佩服这个年轻有为的女设计师。 当夏青梨将那份绘制着精密防护细节的作战服及护具图纸铺开时,钱厂长倒吸一口凉气,连呼吸都放轻了。 同第一次看到设计稿的于部长一模一样。 “于部长,钱厂长,”这次谈判的是顾北川,夏青梨作为设计师在一边旁听补充。 “谈合作前,我们需要对此次的洽谈内容绝对保密,这涉及部队的机密……” 钱厂长脸色凝重,下意识看向于部长。 于部长沉默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沉稳的目光审视着顾北川坦荡而坚毅的脸庞。 最终,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有力:“顾北川同志、夏青梨同志,你们有如此高的警惕性是对的。请放心,军工研究所和前进厂将以最高规格处理此事。钱厂长,你看呢?” 钱厂长立刻挺直腰板,如同接受军令:“于部长、顾同志放心!前进厂将启用独立保密车间,由最可靠的技术骨干负责,使用最新研发的特种材料,严格按照图纸要求执行!所有环节,保证滴水不漏。” 得到保证的顾北川爽快的与钱厂长签订了协议书及保密协议。 “还请钱厂长先做几份样品给我们看看,刚好我们这几天在京城。”夏青梨提出建议。 “这个自然,我现在就着手安排,争取在你们离开前做出样品。”钱厂长保证。 顾北川和夏青梨对视一眼,微笑着答应。 至此,一直压在夫妻两人心头的大事总算是解决。 于此同时,夏青梨和陈嫂子的制衣坊做的衣服受到国际友人认可的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回北城。 随之而来的,是从全国各地、甚至海外飞来的订单。 陈嫂子和于嫂子带着制衣坊的姐妹们日夜赶工,虽然疲惫,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跟干劲。 她们的手艺,得到了国家乃至国际的认可,她们更是通过这些订单看到了实实在在改变生活的希望! …… 北城军区八师二团团部。 林团长看着手中那份关于利刃突击小队第一阶段高强度融合训练的总结报告,又看看站在眼前身姿挺拔、眼神锐气逼人的顾北川,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小子,干得漂亮!这报告写得,看得老子热血沸腾。这帮小子被你操练得,都快成精了.”林团长满面红光,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踱步。 “老李,你看看,单兵素质全面提升,多技能协同初见成效,战术意识脱胎换骨。这才多久?啊?这才多久!老子当初顶着多大压力支持你搞这个利刃,值!太值了!” “这次军区大比武,第一必须是利刃突击队的!” “哈哈哈……”林团长仿佛看到其他人憋屈不服的眼神,心里爽快的不要不要的。 李政委推了推眼镜,脸上也满是欣慰的笑容,他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是前进厂关于作战服样品试制进度和材料特性初步进展的文件。 “臭小子是不错,不仅训练抓得好,这后勤保障也做的不错。这种具有前瞻性的特种作战服理念,非常贴合未来战场需求,你和青梨同志,真是珠联璧合,给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团党委决定,给你记一次嘉奖!” 顾北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带着军人的刚毅和坚定:“谢谢团长、政委,训练成果是战士们用血汗拼出来的。至于作战服,没有夏青梨同志的设计,没有于部长的支持,钱厂长的配合,也成不了事。我只是尽力把该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哈哈哈,你小子谦虚了啊,这才几天?还学会谦虚了?”林团长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却更高兴了。 以前团里出顾北川这样一个兵王就已经了不得了,现在利刃突击队的队员人人都拿得出手,怕是其他几个师部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利刃突击队多吧? “不过,该是你的功劳,跑不了,夏青梨同志的功劳,团里也记着呢!等利刃真正亮剑那天,老子亲自给你们两口子请功!” 正说着,团部通信员小张在门外探头:“报告顾营长,外面……有位姓林的女同志找你,说是你的老朋友。” 林团长和李政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悦。 顾北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锁,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告诉她,我在执行公务,没空见闲杂人等。” 小张有些为难:“说了……她不肯走,一直在门口等着,还哭了……” 顾北川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转身对林团长和李政委敬了个礼:“团长,政委,我去处理一下。” 团部大楼外的树荫下,林菲菲穿着一身崭新的棉布连衣裙,脸上妆容精致,眼圈却红红的,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到顾北川大步流星地走出来,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的哽咽和颤抖,“北川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太年轻不懂事……可这些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不在后悔…… 现在看到你完全好了,还这么厉害,我……我真心为你高兴!我们……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我不介意你结过婚的,真的,我……” “林菲菲!”顾北川猛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冰,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瞬间冻僵了林菲菲脸上故作的柔弱。 他直视着眼前刻意做作的女人,只觉得厌恶至极,他眼神中散发出的凌厉气势让林菲菲小腿发软,下意识地后退。 第74章 失联已久的父母来作妖 “收起你这套令人作呕的把戏!”顾北川的目光锐利,直刺林菲菲眼底,仿佛要将她所有的虚伪都戳穿。 “你我本就不熟,别说这些让我媳妇误会的话,呵……你演什么情深似海?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他的话语如同鞭子,狠狠抽在林菲菲脸上,女人精心维持的柔弱表情瞬间碎裂,只剩下难堪的惨白和被戳穿的怨毒。 但她不甘心,不想放弃,“北川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跟你道过歉了……”林菲菲强忍着不适,继续装可怜。 “滚!”顾北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厌弃,“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再敢来找我,骚扰我的工作,挑拨离间,我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记住,我顾北川这辈子,只认夏青梨一个媳妇!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说滚都是抬举你了……” 顾北川的最后一个滚字,让林菲菲再也绷不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难堪极了。 她看着顾北川那双冰冷无情、只有厌恶的眼睛,看着他挺拔如松、充满力量的身姿,再看看周围闻声投来的好奇与鄙夷的目光,尴尬和羞耻彻底击垮了她。 她再也演不下去,捂着脸,跌跌撞撞地逃走。 顾北川冷冷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要不是穿着这身军装,他可能真的会揍一顿那个假心假意的女人。 林菲菲狼狈逃离军区,心里都是怒火。 顾北川的冷酷无情,夏青梨的春风得意,都成了扎在她心头的刺。 凭什么?凭什么夏青梨那个乡下女人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而她林菲菲,却成了人人耻笑的笑柄? 如果没有夏青梨,她的家人还完完整整在一起,顾北川也是她的……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 这天下班后,夏青梨刚走出医院门诊楼,就被门前两个熟人给拦住了。 “夏青梨,你个死丫头,还舍得出来啊?现在发达了就忘了你爹妈是吧?良心被狗吃了?”一个穿着邋遢旧棉袄、满身酒气的老汉指着夏青梨,嘴里更是没个把门的,唾沫横飞。 “就是,夏青梨,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连口汤都不舍得给你爹妈喝?天打雷劈啊!”旁边一个满脸刻薄相的妇人叉着腰,声音又尖又利,引得病人和下班的医生纷纷望了过来。 夏青梨冷哼一声,看到她亲爹夏大柱和继母王翠花围堵她,心一沉,脸色也冷了下来。 夏大柱和王翠花眼中是满满的算计,一脸刻薄的盯着她,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身上整洁的衣服和红润的脸庞,眼中的贪婪算计几乎要溢出来。 “哟,死丫头,果然穿金戴银了!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啊!”王翠花阴阳怪气地开口,伸手就想来摸夏青梨身上的料子。 夏青梨侧身避开,眼神冰冷如霜:“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干什么?”夏大柱喷着酒气,梗着脖子,“老子是你爹!来找闺女要钱天经地义,少废话,听说你现在是大老板了?赶紧的,拿钱!五百块!不,一千块!老子养你这么大,该你孝敬了!”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掌。 “一千块?想得美!”王翠花立刻尖声补充,“还有我呢!我可是你后妈,没我你能活这么大?再加五百!还有,你弟弟马上要娶媳妇了,彩礼钱你也得包了。” “再拿一千!总共两千五,少一个子儿,老娘今天就不走了!让你领导同事都看看,你这个不孝女是怎么发达了就不认爹妈的!” 呵呵…… 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夏青梨冷笑着。 这两个蛀虫,当时就应该直接送进监狱大牢,省得他们再出来祸害人。夏青梨脑海中闪过那些灰暗的记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还有滔天的愤怒。 “钱?”夏青梨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从你们不顾我的死活时,我夏青梨就和你们没关系了……怎么,拿了卖我的彩礼钱花光光了,又想过来讹人啊?夏大柱,你我已经断亲,断亲书上是你亲笔签名画押。” “你忘了不要紧,我这有一份啊,要不要再给你看看?帮你回忆回忆,你当初是怎么卖孩子的?” “还有你,王翠花,一个后妈,连一个卵细胞都没提供的老八婆,天天饿着我,虐待我,让我自生自灭的吸血虫,你是死是活,是穷是富,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现在看我日子好过了,就想过来敲诈勒索啊?” “我告诉你们,没门,现在是新社会,讲究法律的。” 夏青梨逼近夏大柱和王翠花,指着王翠花的胸脯,一字一句,“做人要讲良心,小时候没管过我,现在想起有个女儿了?晚了!如果没有外公,我早在我妈死的那一年也死了。” “要钱?一分没有!你们当初怎么对我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立刻,从医院门口滚出去!否则,别怪我报公安!” 夏青梨的话让围观的人明白了,敢情是早已抛弃子女的父母又来吸血了。 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父母? 王翠花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三角眼一瞪,张牙舞爪地就扑了上来:“反了你了,敢这么跟你爹妈说话?你个没良心的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张着一张丑恶的嘴脸朝夏青梨扑了过来。 夏青梨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一把抓住王翠花挥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拧! “哎哟!”王翠花痛叫一声。 夏大柱见状,怒了,借着酒劲也红着眼冲上来:“敢打你妈?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女!”抡起巴掌就朝夏青梨扇去。 夏青梨也不想对这个便宜爹留有余地,瞅准机会就要踹飞这个便宜老爹。 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她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