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当忠臣,却被逼称帝》 第1章 开局被皇帝捅了 “奉天承运,明帝诏曰:北境军统帅叶尘,潼关一战丧师辱国,致使五万将士魂断沙场,着即削去武侯爵位,贬为庶人,逐出天启城,永世不得再踏入皇都半步!” 紫霄殿上,掌印太监尖利的嗓音在大殿内回荡。满朝大臣垂首屏息…… 明帝萧焱端坐龙椅,面容平静得可怕,既无怒容也不见喜色。九道紫薇龙气在他周身萦绕,时而如灵蛇盘绕,时而似奔雷炸裂,将整座大殿映照得明暗不定。 殿下,叶尘单膝跪地,铠甲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十三日前那场惨烈的潼关之战犹在眼前—— 北冥帝国三十万铁骑压境,他率五万边军死守关隘,血战七日,直至箭尽粮绝……他本人也被北冥国师南宫灭一掌轰碎丹田,武功尽失—— 可若非援军和粮草迟迟不至,他叶尘根本不会败! “叶将军,还请交还虎符。”兵部尚书赵无极冷笑一声,同时将手中的黄金托盘向前一递。 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一个丹田碎裂的废人,也配称将军?” “叶氏百年将门,至此绝矣!” “哈哈哈——” 叶尘突然仰天大笑,猛地扯下胸前镶金虎符,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之狠狠摔在地上:"这虎符既不能调兵,也不能求援,留之何用!" 他愤然转身,离殿而去—— …… 皇城外,秋风卷着枯叶掠过麒麟大街。昔日鲜衣怒马、英俊潇洒的少帅叶尘,不知是多少大家闺秀的梦中情郎,如今却连家传佩剑“寒星”都被收缴,只背着个粗布包袱踽踽独行…… "快看,那不是叶小侯爷吗?" 酒馆二楼传来议论,几个锦衣公子推开雕窗。 "什么侯爷?现在不过是个残废。" "听说这次潼关战死五万边军!北冥国师南宫灭,持万魂幡血祭边境三城!其罪魁祸首就是那叶尘统军无方!" "可不是么!他现在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就连未婚妻谢家小姐都退婚了......" 酒馆众人的议论声飘入耳中,叶尘恍若未闻,却在街角被一队人马拦住。 为首的青年一袭白色锦袍,腰间玉带扣着御赐金牌——正是兵部尚书之子赵康。 "叶兄留步!家父念你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特准你去我家马场当个杂役。" 叶尘连眼皮都没抬:"告诉赵无极,他克扣的军饷和欠下的血债,我迟早会全数讨回来!" “岂有此理!” 赵康脸色骤变,扬鞭就要抽下!忽闻银铃轻响。一辆八宝香车缓缓停驻,车帘掀起时露出半张倾世容颜——正是谢家嫡女谢宁。 "谢……谢大小姐?"赵康慌忙下马行礼。 谢宁的目光却只落在叶尘身上:"此去路远,送君一程。" 她玉手轻抬,递出个丝绸包袱,里面是一块麒麟玉佩——正是当年叶尘送她的定情信物,“此物也该物归原主了……” 叶尘忽然回忆起一年前的上元夜,这个倾国倾城的绝世才女提着琉璃灯对他说:“他日你若马革裹尸,我必自刎相随。” 如今他未死,她却已穿上凤冠霞帔——三月后就是她与太子的婚期。 “不必了。” 叶尘将玉佩抛入护城河中,转身时玄色大氅翻卷如雄鹰振翅:“告诉太子,潼关失守,三十万北冥铁骑不日即将南下——到时希望他的洞房足够结实!” “抱歉,叶尘……谢家,已非昔日。家父重伤,产业凋零,强敌环伺。整个家族都在风雨飘摇之中……” 谢宁眸中落下两行清泪,“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依靠,一个能庇护谢家渡过此劫的靠山。如今的你,我给不了……谢家,更赌不起……” 说完,她决然转身,流云广袖带起一片香风,倩影随着八宝香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长街尽头…… "谢宁……" 叶尘冷笑一声,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谢家背信弃义已成事实,你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是徒劳!” 他攥紧双拳,指节发白,“我如今只后悔——当初就不该在你们谢家被六大世家围攻之时,带着五百死士拼死相护!” 残阳如血,叶尘翻身跃上马背,离开天启城…… 哒哒的马蹄声在官道上孤独回响。 他疲惫地伏在马背上,任由这匹老马漫无目的地行走…… 作为自幼在军中长大的叶氏遗孤,被逐出天启城后,他便如孤魂野鬼般漂泊,连最后的归宿也失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老马驮着他,缓缓走进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中。 林地腐叶间,突然露出一截箭簇—— 叶尘疲惫地抹了把脸,低声道:“行了,跟了我一路的兄弟们……也该现身了吧?对付我这么一个废人,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话音未落,十三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树冠间坠落。他们身披玄铁鳞甲,面具上刻着猩红蜘蛛纹——正是明帝麾下最精锐的“血蛛影卫”。 “叶将军,得罪了……” 为首的影卫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刀,“明帝陛下特命我来赐您个痛快——” “陛下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叶尘绝望地合上眼睛,“我叶氏三代为将,忠心耿耿,上不负那昏君,下不负恒朝黎民……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叶将军,只怪您本事太过出众……叶家将门名望已撼动储君根基!陛下忌惮您功高震主,恐太子即位后难以驾驭,才出此下策!” 影卫手持长刀,缓缓逼近叶尘:“不过您放心吧,陛下念你叶家曾有保驾从龙之功,特吩咐我不要让您死得太痛苦——我会一刀把您送上西天的!” “哈哈哈——” 叶尘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带着无尽悲凉:“好一个“保驾从龙之功”!当年我祖父为救明帝,身中二十七箭、九处透体剑伤,仍死守宫门!我父亲平定南疆叛乱,尸骨至今未寒!而我——”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脐下丹田处的紫色掌印,“为镇守潼关,被北冥国师南宫灭施以毒掌震碎丹田!日夜饱受百毒穿肠之苦,已是命不久矣!陛下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叶尘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如同厉鬼,“若有来生,我定要屠尽这忘恩负义的皇族,掀翻这腐朽的王朝!!!” 他望向天启城方向,终于明白谢宁临别时那句“谢家赌不起”的真正含义…… 为首的影卫高举精钢长刀,寒锋对准叶尘脖颈—— 这时,叶尘眼前忽然浮现出年少时的自己:那个跪在父亲灵柩前,以血立誓要精忠报国的少年将军…… 糊涂啊!我那时真是糊涂啊! 刀锋破空而下,叶尘缓缓闭上眼睛…… 铛!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影卫虎口崩裂,长刀竟被叶尘周身的护体罡气,震得脱手而飞—— “怎么回事!他不是丹田被废!怎么还会有内力!”众影卫皆大惊失色! 第2章 对面打不过就掏枪 叶尘猛地睁眼,瞳孔中紫芒暴射如电。 他丹田处那道狰狞的紫色掌印,此刻竟已完全融入肌理!一股澎湃如潮的霸道真气正在经脉中狂涌奔突,仿佛要撑爆四肢百骸! 这……难道是…… 叶尘脑中轰然炸响,终于勘破迷局—— 原来潼关之战那日,北冥国师南宫灭打入他丹田之中的——根本不是什么毒掌,而是其纵横天下的独门绝学《镇狱明王劲》! 先前那撕心裂肺的穿肠之痛,竟是这霸道功法在强行淬炼经脉时的反噬!而所谓"丹田被废"不过是真气交融时的假象! "可南宫灭为何要将这至高无上的神功引渡给我……" 疑窦未消,体内真气已如脱缰野马狂冲乱撞,逼得周遭影卫连连后退。那层自发凝成的护体罡气泛着幽蓝紫光,竟让刀剑难越雷池半步…… 眼见刀剑无法近身,众影卫立刻改变战术,纷纷从怀中掏出六轮铳枪! “结天罗地网阵!”为首的影卫统领厉声嘶吼。 十三人瞬间变换阵型,手中六轮铳枪同时喷吐炽热火舌——七十八枚破甲弹挟破空锐啸,如暴雨般袭来! 此火器威力惊人,一发破甲弹足以击穿一名气海境武者的护体罡气。 叶尘屏息凝神,催动镇狱明王劲,周身立时鼓起三尺厚的罡气壁垒。 砰砰砰! 破甲弹撞在罡气屏障上迸溅出漫天火星! 叶尘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全身真气如沸水般翻腾…… 每一发破甲弹撞击屏障时,都震得他经脉剧痛,体内真气乱窜—— 这镇狱明王劲虽然霸道无匹,却像匹未驯服的烈马,在他丹田之中横冲直撞,难以控制…… "噗——" 叶尘终于坚持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身形剧颤。 影卫统领见状大喜:“他快撑不住了!装弹!继续射击!” 叮铃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摄魂铃音自远而近。一道黑袍身影踏风而来,手中万魂幡猎猎作响,恍若幽冥来客。 他刚一现身,众影卫皆大惊失色:“竟、竟是北冥国师——南宫灭!” 影卫们慌忙掉转枪口,向南宫灭开火! 南宫灭只是微微一动手指,七十八枚破甲弹竟在空中凝滞,继而以更猛烈的势头倒射而回! “砰砰砰——”十三名影卫应声倒地,血花四溅。 “呜呜呜……” 南宫灭手中的万魂幡上冤魂嘶鸣,瞬间就将众影卫的魂魄吞噬殆尽,幡面黑光大盛。 “叶将军,看来本座来得正是时候啊。“ 南宫灭掀开兜帽,苍白如纸的老脸上浮现一抹诡笑,“你还真是个武学奇才!本座不过赠了你一缕真气——” “你居然自己就能摸索出《镇狱明王劲》的部分运功法门!如此天资,可比我座下那几个废物都要强!” 叶尘瞳孔骤缩如针:“南宫灭!你究竟有何图谋?为何要救我!” 他猛然回想起潼关之战的那一幕——南宫灭在挥掌打向自己丹田时,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叶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萧焱那昏君若知你未死,必定会加派追兵!快跟我来吧——" 南宫灭话音未落,玄色长袍已被罡风卷起。 他伸手扣住叶尘手腕,两人身形瞬间化作两道残影,冲出树林—— “千里神行术!" 南宫灭屏息凝神,身形一闪,疾步如电! 两人身形快如流光,只半炷香的时间,便冲出恒朝的势力范围。 远处平原上,五千名前来接应二人的北冥狼骑,正列阵以待。为首者高举北冥女帝的令旗:“属下恭迎南宫国师和叶将军!” 南宫灭松开扣在叶尘腕上的手,玄色长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叶将军,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你可知我北冥帝国的女帝陛下,早就对将军您青睐有加?” “敢问国师大人……您这般费尽心机,可是想邀请我加入北冥帝国吗?”叶尘沉声反问。 “正是!” 南宫灭指尖轻抚万魂幡,声音陡然拔高,“去年,女帝陛下巡边时,恰见叶将军以五千缺粮之饥卒,硬撼我北冥劲旅。那时陛下便对我说,若我北冥能得叶尘这般良将,则恒朝三年之内必亡!” “叶将军!潼关之战,我本可一掌碎你心脉,却故意留手,还以“镇狱明王劲”护你丹田,助你抵御恒朝影卫——这便是我北冥帝国的诚意!” 他向前一步,眼中寒光凛冽,“萧焱那昏君视你如草芥,可女帝陛下却视你为家珍——” “只要你愿意加入我北冥帝国,陛下愿封你为平南大将军!统领十万铁骑!而我亦会将完整的《镇狱明王劲》倾囊相授于你!” “可若我不答应呢?”叶尘试探性地问。 “哈哈哈,叶将军!我这“镇狱明王劲”可是霸道绝伦!若无我指点——” 南宫灭突然仰面狂笑,“十日之后,你就会被体内的真气反噬!届时你必经脉寸断,血肉自溶,死时连粒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他阴鸷的目光扫过叶尘煞白的脸,“叶将军这等大才!若不肯臣服我北冥,本座宁愿亲手毁了你,也断不让其它势力捡了这便宜!” “十万铁骑……平南大将军……拒绝的话,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叶尘后背冷汗涔涔,心中暗骂其狠辣——好!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得不到就要毁掉! 先是恒朝明帝萧焱,忌惮我叶家百年将门声望,不惜牺牲潼关五万将士的性命,也要剥夺我的兵权,更派出血蛛影卫要赶尽杀绝! 现在又是北冥女帝送来的淬毒蜜糖,不吃又不行! 若真降了北冥,我叶家百年清誉必然毁于一旦!而且——自己这恒朝降将终究是外人,待利用价值耗尽,难逃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可笑我叶尘纵横沙场半生,最后竟连个全身而退的资格都挣不来—— “不知叶将军考虑得如何了?” 南宫灭眼中寒光闪烁! 他身后的狼骑齐齐上前一步,数千道目光死死锁定叶尘! 第3章 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叶尘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他环视四周的五千狼骑,目光如炬,周身气势骤然暴涨—— “好一个“平南大将军”!北冥女帝的诚意,我叶尘领了!” 南宫灭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正要开口,却见叶尘突然单膝跪地,道:“但叶某有三个条件。” 南宫灭微微挑眉:“哦?说来听听。” “第一,北冥女帝须赐我“免死铁券”,并当众立誓永不过河拆桥!” “第二,恒朝皇族虽然有负于我!但我叶氏三代将门,镇守北境边军的忠义和使命早已刻入血脉。” 叶尘猛地抬头,眼中紫芒大盛,“若要我为北冥效力,国师和陛下须立誓永不进犯边军城塞!” 此言一出,五千狼骑骤然躁动,刀锋在暮色下泛起寒光! 南宫灭脸色一沉,旋即冷笑道:“呵,叶将军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 他缓步上前,声音陡然拔高,“如今我北冥刚破潼关,气势如虹,此刻正是乘胜追击之时!你却要令本座和女帝立誓不攻边军——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叶将军难道忘了萧焱那个背信弃义的昏君吗——想想潼关城上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他们到死都没等来援军!” “想想自己是怎么被害的身败名裂、万夫所指的!难道你就不想手刃仇敌、为你自己、为叶家、为那枉死的五万将士讨回血债吗?” "你如今苟延残喘,竟还敢讨价还价!" 叶尘不为所动,目光直视南宫灭:“负我的是恒朝萧氏皇族,岂能牵连无辜的边境军民?若北冥真知我的能耐,就该明白——我叶尘若真心归顺,必能助你兵不血刃拿下天启城,何必多造杀孽?” “再者……北冥铁骑虽攻破潼关,但恒朝边军主力尚在,实力不容小觑!更别提——他们还配备有强大的火炮和铳枪!” 叶尘一本正经地发问,“国师大人,难道您就忍见北冥将士白白流血吗?” 南宫灭瞳孔微缩,沉默片刻后突然仰天大笑:“好!好你个叶尘!不愧是我和陛下看上的英杰!” 叶尘见南宫灭上钩了,嘴角微微上浮。 他叶家在恒朝边军深耕百年,威望极高。只要北冥铁骑不灭边军,他就有办法借助北冥资源,联络边军旧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这一次,他再不要做别人手中的刀!他要当握刀人—— “第三,在我助北冥吞并恒朝后,女帝陛下要册封我为镇南王,并把天启城赏给我作封地——” 叶尘斩钉截铁道,“如果女帝陛下肯答应我这三个条件,叶某愿效犬马之劳!” “这……” 南宫灭收起笑容,皱眉道,“免死铁券和镇南王……需等你真正归顺之后再议……现在,你须随我回北冥面见女帝……” “且慢!” 叶尘大手一挥,笑道,“南宫国师……倘若我就这么空手随你回北冥……岂不是活像个讨饭的乞丐!这样吧,我送你十万石粮草作为投诚的见面礼!你看如何?” “十、十万石粮草?” 南宫灭大惊,“这是真的吗?” “军中岂容戏言!”叶尘直截了当。他打算展露一下自己的价值——先给北冥军一些甜头吃,这样才能获取真正的支持。 南宫灭瞬间精神一振——眼下北冥军虽攻破潼关,却也消耗甚巨,急需粮草补给!若能得到十万石粮草,必会令北冥铁骑战力倍增! 但叶尘毕竟是恒朝降将…… 他的话可不能全信…… “敢问叶将军,那十万石军粮现在何处?” 叶尘笑了笑,眸底掠过一丝狡黠:“国师可还记得潼关西南方的黑风谷吗?” “什么!” 南宫灭神色一凛。据说那里是恒朝囤积粮草的重地,去年北冥探子折损数十人才探出大致方位,却始终找不到入口。 他厉声追问:“莫非你知晓通往囤粮之地的密道?” “何止是知晓——” 叶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愤愤不平道:“这都是兵部尚书赵无极和昏君萧焱,拖欠我们边军的粮饷!若这些粮草早运往潼关,我叶尘岂会败给尔等!” “国师大人,如今恒朝将我驱逐!兵部尚书赵无极,尚未完全掌控北境边军。我只需三千狼骑,便能轻取赵无极驻扎在黑风谷的守军,拿下粮仓!” 此言一出,五千狼骑的呼吸声陡然粗重。黑风谷的粮草是北冥军梦寐以求的补给,若叶尘所言非虚,这投名状堪称惊天动地。 南宫灭摩挲着手中的万魂幡,略微沉思了片刻,怀疑道:“叶将军……那黑风谷可是囤粮之地,必有重兵把守!你就带区区三千狼骑,真能拿下粮仓?” “哈,叶将军……你究竟是真心归顺我北冥,还是故意设计诈降?想诱骗我等进入陷阱?” 南宫灭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黑风谷守军虽非主力之师,却也是赵无极精挑细选的嫡系,莫说三千狼骑,就是三万重装虎骑强攻,也得崩掉半口牙!” “国师大人!我承认你武功卓绝,老谋深算!但若论带兵打仗,你在我眼中——不过是三岁小孩子的水平!” 叶尘怒道,“你莫不是忘了,去年——我只带三百亲兵,就凿穿你先锋大阵!潼关之战,我在断粮数日的情况下,依旧能死守城墙,令你北冥大军伤亡惨重!” “若那恒朝萧焱肯重用我,叶某早就率军打到你北冥都城下了——” 南宫灭的指尖骤然扣紧万魂幡骨柄,镇魂铃铛在袖中震颤不止。 他虽然气恼,却也知叶尘确有大才……不然,女帝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将其招揽…… “哼,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叶将军!” 南宫灭骤然转身,玄色长袍如夜枭展翼,“你可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本座手上!若本座不传你《镇狱明王劲》,你就等着化成血水吧!” “这样吧,你先随我回北冥!待我向女帝陛下禀明之后,再由她来决定要不要出兵……” “愚蠢!竟不知战机一纵即逝,兵贵神速之道!” 叶尘怒斥南宫灭,“待你我折返北冥,赵无极早已完成对北境边军的整编!届时他兵精粮足、器械完具!再要攻打,必定难如登天!” “战机?” 南宫灭猛地转身,黑袍掀起丈高尘土,“在你眼中是战机!在本座看来却是冒险!兵者,当以稳字为先!” “谬矣!兵者,诡道也!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雷霆之势直取要害!” 就在叶尘和南宫灭争论之际…… 远处忽然响起震天号角声,狼骑方阵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中央赫然现出一条笔直通道——尽头处,北冥女帝的銮驾正飘过碎石路面,车帘微掀,半张黄金面具在暮色中泛着金光…… “陛、陛下?!” 南宫灭迅速单膝跪地,玄色长袍在大风之中铺展如鸦翼:“老臣恭迎陛下圣驾!” “北冥女帝……好高深的修为!竟能以真气御驾飞行……” 叶尘被北冥女帝的銮驾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怕不是已经到了陆地神仙的境界!” “南宫卿家……你莫不是忘了,朕的话了吧——” 一声宛若天籁般的美音,自銮驾中传来……这声音既美,又极具穿透力,霎时响彻千里: “朕不是告诉过你,下属的忠诚源于关怀与尊重,而非猜忌和威胁!叶将军乃是朕所看中的大才——” “他的一切要求,朕都准了!” 话音未落,一块金灿灿的免死金牌已飞至叶尘手中…… 第4章 女帝陛下真香啊 免死金牌入手温润,背面雕刻着鲲鹏展翅的图案…… 叶尘握着手中的金牌,抬眼望向那悬于空中的女帝銮驾,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北冥女帝竟有这等胆识气魄,这般阵仗早已超出他所有预想! 銮驾缓缓落地,五千狼骑齐刷刷单膝跪地,甲胄碰撞声连成一片,如同浪潮拍岸。 丝绸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盈地掀开,黄金面具下仅露出的半面容颜,却美到令天地都黯然失色。 “叶将军!朕可算见到你了!” 女帝朝叶尘款步走来。面具之下,下颌线条如玉雕般精致,晶唇色泽宛若水晶琉璃—— 仅是这冰山一角,就令叶尘看得心神微荡。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单膝跪地:“恒朝降将叶尘,见过陛下……” “叶卿家,你如此称呼未免也太过见外……” 女帝身姿优雅地走到叶尘身旁,亲手将他扶起…… 她周身的威压如实质般涌动,却在威严中透出令人心悸的绝代风华,叶尘只觉呼吸一滞,继而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朕已赐予你免死金牌,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北冥的平南大将军,统领铁骑十万!” 女帝微笑着牵起叶尘的手,“叶卿家,朕知道你曾是恒朝的武侯,如今投效北冥必有千斤压力,这些,朕都懂……” 她凝视着叶尘,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心底的纠结,“叶卿家,我现在就授予你独立的军队指挥权。你往后的一切军事行动,将不受任何人节制——” “朕会将你视若己出,绝无半分异族之见。” “陛下!万万不可啊!” 南宫灭立刻出声阻拦,“叶尘终究是恒朝旧将,若授此大权,无异于纵虎归山!” “南宫卿家,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叶将军纵横沙场多年,用兵如神。这鹏鸟若被缚双翼,如何能展翅高飞!” 女帝周身气势暴涨,令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连呼啸的狂风也俯首低鸣: “朕就是要让这天下人看到——朕的北冥求贤若渴!朕要的不仅仅是恒朝的江山,更是整个天下的大一统!” “泰山不弃壤石,故能成其高;江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宛若九霄龙吟,带着俯瞰天下的威严: “朕就是要让这天下人知道——只要是人才,无论他是来自北冥、东苍、恒朝、南羽、西虓,甚至是长城以北的蛮荒部落,都能在朕的麾下尽展其才!” 叶尘在一旁听着,心中顿时感慨万千——这女帝的气魄,当真远非一般帝王所能比拟!恒朝萧焱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一跳梁小丑! “陛下圣明啊!”南宫灭俯首跪拜!他之前还在为要不要信任叶尘而犹豫。现在却因女帝的雄辩,而豁然大悟,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叶卿家,你可知我为何年纪轻轻,就能达到陆地神仙的境界吗?”女帝忽然询问叶尘。 “臣不知,还望陛下明示……”叶尘再次单膝跪地。 “像恒朝萧焱之辈,只知皇族血统,玩弄诡计权谋!被困于名为皇权的井底,不知海阔天高……” 女帝笑道,“但朕却知道,真正的天命在民心,在大道!” 她银靴点地,脚下地面瞬间化作巨大的太极阵图,每一寸土壤都发出太古道韵的嗡鸣: “朕的修为,从来不是闭关苦修所得——而是踏遍万水千山,阅尽天下英雄的豪迈,纳四海之心的气魄!” “心量越广,修为越深——宛若无垠之寰宇,容纳璀璨群星!” 叶尘的瞳孔骤然收缩,额上渗出的汗水在太极阵图的道韵波动中,瞬间蒸腾成雾。 原来帝王之道,不在权谋兵锋,而在心量广博,包罗宇宙万象—— 他猛然抬头,看见女帝身后浮现的金色虚影——那是无数英魂汇聚而成的星河大阵:披甲的北冥铁骑、御剑的东苍修士、飞翔的南羽神鹰、轰鸣的恒朝火炮、悍不畏死的西虓猛将…… 万千虚影皆沐浴在她周身流转的太极道韵中,和谐共生。 “原来如此!” 叶尘突然明白了—— 北冥女帝为何能突破凡人桎梏,成为陆地神仙—— 当一个人的心量足以容纳众生的悲欢离合时,出招便不在是凡俗武技,而是与山河共鸣的大道—— “陛下的宏图大志,叶某深感钦佩!” 叶尘双膝跪地,声音铿锵如铁:“既然陛下如此信任我叶尘!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好!叶卿家,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 女帝微微一笑,转而看向南宫灭,“南宫卿家,请你立刻传授叶将军完整的《镇狱明王劲》,不要再以此在胁迫于他!” “臣遵旨!” 南宫灭深吸一口气,周身瞬时腾起九道紫色烈焰,每一道都凝聚着宛若太古凶神般的恐怖杀意。 他将双掌按在叶尘肩头,沉声道:"《镇狱明王劲》乃是上古三大奇功之一,威力强绝天下,共分十八层。本座目前刚练至第五层。” “此功法无秘籍,必须由功力高深者亲自传功。” “欲练此功,需先自废修为!否则,体内真气便会互斥,最终反噬自身!叶将军,你准备好了吗?" “来吧!”叶尘猛地一咬牙。他早已受够经脉剧痛,更不愿再受南宫灭掣肘! 南宫灭运功发劲,周身九道紫炎骤然暴涨,化作九条狰狞的紫龙,咆哮着涌入叶尘头顶天灵。 叶尘只觉全身如遭火焚!原有真气瞬间被焚烧殆尽。筋骨和经脉却在紫炎的煅烧下发出龙吟般的铮鸣。 他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在剧痛中彻底瓦解,却又生出更坚韧的琉璃色脉络。一呼一吸间,已有紫气隐现。 南宫灭低喝:"《镇狱明王劲》以炼狱紫炎淬体,能化凡骨为神钢!” 紫炎烧至丹田时,叶尘的躯壳已焕然一新,每一寸筋骨都如陨铁重铸。 南宫灭眼中紫光大盛,将最后一道紫炎贯入叶尘丹田—— “噗!” 叶尘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那是沉积多年的旧伤淤毒,此刻尽数排出。 南宫灭收掌退后,只见叶尘缓缓站起,周身萦绕淡淡紫气。 “喝!” 叶尘双足踏地,地面瞬间迸裂出蛛网状的裂纹—— 他此时虽然修为尽失,但筋骨强度却堪比精钢,就连丹田经脉,也比曾经更加坚韧、畅通! “现在——将军的肉体足可刀枪不入!” 南宫灭抚掌假赞,“叶将军,你天资极高!本座可盼着你早日将《镇狱明王劲》修至第十八层大圆满!以解开本座心中的那个谜团——” “据上古传言,若有人能将《镇狱明王劲》练至顶层——“这世间将再无牢笼能困住明王”!” 他话锋陡转,“不过这也就是个传说罢了——迄今为止,这世上还从未有人能将《镇狱明王劲》练至第十八层,哈哈哈……” 南宫灭轻抚万魂幡骨柄,心底冷笑不止:叶尘啊叶尘,别以为女帝护着你便能高枕无忧! 方才传功时,我已在你功法中悄然埋下杀招——若你胆敢生出谋逆之心,老夫定叫你经脉寸断,粉身碎骨! 第5章 我是主将,你是什么? “末将谢陛下隆恩,谢国师传功。” 叶尘叩首于地,声音带着淬火后的坚定:“陛下这般信重,叶尘无以为报,愿领三千狼骑直取黑风谷,将十万石粮草献于陛下案前!” 他抬眼望向女帝,眸光锐利如刀,“此乃千载难逢之战机,稍纵即逝,恳请陛下莫要错失!” 女帝见他周身紫气流转,已然脱胎换骨,当即对南宫灭吩咐道:“兵贵神速。南宫卿家,即刻点齐三千狼骑,随叶将军往黑风谷夺取粮仓。” “陛下!此举未免太过冒险!” 南宫灭急忙劝阻道,“黑风谷乃赵无极囤积粮草的重地,守军精锐,强攻恐难……” “休要多言。” 女帝凤目微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一役,朕赌得起。叶将军,朕信得过。” “老臣遵旨!”南宫灭喉头滚动,终是跪地领命。 “叶将军,此战你为主将,南宫卿家为军师。黑风谷一行务必谨慎,朕在北冥皇城,静候二位凯旋。” 话音落时,女帝已翩然坐回銮驾,御气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叶尘伫立原地,望着銮驾远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黑风谷之战,是他东山再起的关键——夺下十万石粮草,既能收获北冥信任,更能斩断赵无极掌控边军的命脉。 粮草被劫之日,便是他赵无极军心尽失之时,届时边军旧部自会认清大势,倒戈投奔自己。 待势力初成,我叶尘便是真正的执刀人,誓与天下群雄一争高低! 叶大将军,请吧。”南宫灭翻身上马,语气里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叶尘颔首,跃上马背。 南宫灭冷眼旁观,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叶尘。 三千狼骑紧随二人身后,铁蹄踏碎尘土,浩浩荡荡向黑风谷进发。 恒朝、萧焱、赵无极、太子……叶尘握紧腰间佩剑,剑刃在暮色中泛着寒芒。 我,叶尘,回来了! …… 三日后,黎明,黑风谷外的狼牙坡上…… 叶尘正坐在坡顶运功调息,无数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在他头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灵气涡旋…… 他催动镇狱明王劲,将身周的灵气全数炼化为精纯的紫炎,尽数纳入丹田。 “呼……” 叶尘长舒一口气,体内气海翻涌,终于重新踏入武者之境——气海境第一重。 此刻他五感敏锐如鹰隼,筋骨之力亦更胜从前。 “叶将军,你在练功么?”南宫灭迎面走来。 “是啊,接下来将会有一场大战……我必须保证自己在最佳状态。”叶尘回应。 “叶将军,这《镇狱明王劲》的修炼虽然缓慢而艰辛,但这紫炎的威力,可比一般的真气要强上三倍!” 南宫灭笑道,“你现在重修武艺,虽然只是刚入门的气海境一重,但足可匹敌气海境三重的武者。” “那不知,国师现在修到何等境界了?”叶尘问。 “所谓武者的先天六境:气海、凝元、炼神、神力、元武、归真。” 南宫灭肃然道:“本座当前修为,已达元武境第一重。更身负《镇狱明王劲》奇功,即便是面对归真境巅峰大能,亦可舍命相搏,重创其根基!" 他目光如电:"正因如此,天下罕有高手敢招惹《镇狱明王劲》的修习者。此功专精攻伐,霸道非常!象征力量与毁灭……" 突然,南宫灭话音骤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然而,老夫纵使燃尽本命真元,也难伤女帝陛下分毫……她早已突破武者的极限,踏入仙道门槛。仙人的后天十境……那可是我等凡俗武者,无法想象的境界啊……” “女帝陛下……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叶尘面露仰慕,嘴角却勾起冷笑:呵,南宫灭……就你这心术不正的老匹夫……论心量,只怕是连蝼蚁都不如!你这等井底之蛙,岂知陛下鲲鹏之大志! 待我势力稳固,修为有成,定要找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 “禀叶将军,国师大人!我们已经探得敌情!” 这时,三名狼骑斥候策马来报,翻身递上地图,正要呈给南宫灭,却被叶尘一把夺过。 “放肆!我才是主将,地图当交于我!”叶尘厉声呵斥。 “叶尘!你要干什么!”南宫灭怒目圆睁。 “放肆!我可是陛下钦定的主将!” 叶尘寸步不让,剑眉倒竖,“国师若有异议,现在就可起程回北冥,去找陛下理论!” “你——”南宫灭气得浑身发颤,却终是按捺住杀意,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全军听着!” 叶尘扬声怒吼,声震山坡,“稍后将令下达,违者斩立决!” 他扫向三名斥候,目光如刀,“尔等连主将与军师都分不清,杖责三十!下次再犯,定斩不饶!” 亲卫们立刻上前,将三名狼骑拖下山坡,盔甲摩擦声混着闷哼,在晨风中格外刺耳。 “竖子竟敢擅动军法!”南宫灭厉声暴喝。 “军师莫非要质疑本将权威?” 叶尘佩剑出鞘,剑锋直指南宫灭,“我知自己打不过你……但治军需要纪律严明,指挥统一!你若再聒噪,本将只好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五百名精锐亲卫闻讯赶来,瞬间就将南宫灭团团围住:“国师大人,千万要冷静啊!按北冥军规,主将若有不测,咱们都会被问责!” “更何况,主将大人深得陛下信任,手中还持有陛下御赐的免死金牌——” “他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陛下追究起来,你我皆是重罪啊!” 南宫灭攥紧双拳,只恨不能现在就将叶尘撕成碎片!但一想到女帝的嘱托和北冥的军法,便又快速清醒过来—— 毕竟,他在北冥朝堂上树敌众多,不愿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更指望叶尘能赢下此战,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罢了,主将大人!眼下,大敌当前。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本军师会遵从军令,听您的吩咐便是……” “既如此,那便过来陪本将军,一同观看地图吧……” 叶尘见南宫灭已经服软,愿意服从指挥,便没有再说什么……眼下大敌当前,自己必须专心思考对敌之策。 他开始全神贯注地查阅地图,在心中推演战术…… “哼……” 南宫灭冷哼一声,内心仍旧极不服气—— 你这该死的恒朝降将,竟敢仗着女帝的宠信,如此嚣张跋扈!等此战结束,老子一定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暗运真气,将一缕无形气劲隔空贯入叶尘后背。 第6章 我怎么会坑你? 叶尘正凝神审视地图,对背后悄然袭来的气劲毫无察觉。 黑风谷…… 地形险要至极——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劈,唯一的通道仅容单骑通过,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且,崖壁间还布置有箭塔和火枪手。谷内守军至少有五千人,而且是赵无极麾下,最为精锐的山字营。 营中还有十五名气海境一重的十夫长,三名炼神境七重的百夫长,和一名神力境巅峰的主将。 “主将大人,这地形可当真是易守难攻啊!” 南宫灭轻蔑地看着叶尘,不屑道:“而且镇守黑风谷的,还是极为擅长山地作战的山字营。这狼骑若是强攻,那便是弓箭手和火枪兵的活靶子啊……” 他笃定叶尘根本毫无胜算! “确实棘手。” 叶尘抬眼看向南宫灭,“所以这正面攻坚的重任,就劳烦军师了。” 叶尘开始下达作战命令,“此战将由南宫军师率领二千狼骑,从正面强攻谷口!剩余一千狼骑,随本将在后方坐镇指挥……” 话未说完,南宫灭苍白的老脸已气得发绿,额头青筋暴起如盘曲的毒蛇。 "好、个、叶、尘——你竟敢算计本座!"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周身紫炎突然暴涨三尺,将四周草木尽数焚灭…… 纵横天下数十载,如今竟被一臭小子,骑在头上戏耍—— 可恶啊! 南宫灭只觉胸口翻涌着滔天怒火——本座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 五百亲卫见状齐齐后退半步,为首统领慌忙劝阻:“国师大人息怒……千万不可抗命不遵!否则,我等皆是死罪,更会牵连家族……” “岂有此理——” 南宫灭突然逼近叶尘,威胁道,“叶尘!倘若本座阵亡,你也休想活命!别忘了,你的《镇狱明王劲》可是老夫亲传的——” “想知道我在这功法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吗?” 他干枯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等你经脉寸断之时就会知道了……" “呵……” 叶尘冷哼一声,心中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这老匹夫会在功法里动手脚。……” “不过,你放心吧!本将军不会让你去白白送命的——相反,我会亲自教会你该如何打胜仗!” 他忽然重重按住南宫灭的肩膀,低声道:“老家伙,您可是位高权重的北冥国师!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先不说陛下会如何处罚我……就是您麾下的势力,就足以让我在北冥无法立足……” 话毕,叶尘从怀中取出一张陈旧地图,递向南宫灭: “我就实话告诉您吧,其实黑风谷西侧的崖壁上有一处裂隙,那是我当年在监修粮道时,特意留下的暗道。” “待会儿,您带二千狼骑从正面进攻谷口,分散守军的注意力。本将则趁机带领一千狼骑,从裂隙潜入,直捣其后方火药库——” “届时守军自会大乱,你我两军前后夹击,此战必胜!” “哦?” 南宫灭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他盯着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火药库位置,瞳孔骤缩——那处正是山字营防御最薄弱的盲区!看来叶尘这小子——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哈哈哈……” 南宫灭突然朗声大笑,“叶将军好手段,这招釜底抽薪,真是绝了!” 他拂袖走向谷口,身后的两千狼骑紧随其后…… “叶尘,本座这次就信你一回!切莫叫本座失望!” “南宫军师!黑风谷的主将赵龙,是赵无极的长子,乃是一位神力境巅峰的高手。千万不可大意……” 叶尘冲南宫灭大吼。 南宫灭闻言,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扬声道:“区区一个神力境巅峰的黄口小儿,也配让本座放在心上?” 呦呵…… 叶尘在心中暗骂,之前是谁说,“兵者,当以稳字为先的”……南宫老贼,当心骄兵必败啊! 辰时三刻,黑风谷口突然响起震天鼓噪。南宫灭亲率二千狼骑列阵谷外,鳞甲骑兵高举北冥狼旗…… 叶尘站在山坡上,观敌瞭阵,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一千狼骑。 “进攻!” 南宫灭一马当先,冲向谷口。两千狼骑如同黑色的飓风般紧随其后…… “是北冥狼骑,快放箭!”谷口箭塔上的恒朝百夫长厉声嘶吼! 数千支破甲箭组成死亡天幕,却在距离狼骑一丈处诡异的停滞——南宫灭周身腾起的紫炎罡气霸道无匹,将飞来的箭矢尽数熔化…… “哈,山字营的废物!你们就这点能耐么?” 南宫灭凌空跃起,玄色长袍鼓荡如球。他运起《镇狱明王劲》,将全身功力凝聚在掌心! "破——!" 南宫灭青筋暴起的双掌裹挟着磅礴巨力,重重推向谷口的玄铁闸门! 轰! 只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这扇重达三千斤的铁闸门被瞬间轰碎,铁屑、木片、碎石如暴雨般飞溅…… 大地剧烈震颤,尘烟还未消散…… 早已蓄势待发的北冥狼骑已如离弦之箭冲破谷口—— 骑兵指挥官高举狼头令旗,上千柄弯刀同时出鞘,刀锋映着朝阳——霎时,在敌军阵前绽开一片明晃晃的死亡锋芒…… 第一排枪骑兵俯身冲刺,长枪冲破敌阵;第二排刀骑兵紧随其后,弯刀斜劈;第三排弓骑兵勒马张弓,倾泻箭雨。 三重攻势如潮水般层层推进,一场井然有序地屠杀,开始在敌军阵中上演…… “唔,真不愧是北冥帝国的精骑……果真训练有素,骁勇善战……” 叶尘遥望狼骑英勇矫健的身姿,点头称赞。 “但黑风谷的主将赵龙还未现身……眼下还不是我该出击的时候……” 他身后的一千狼骑已磨刀霍霍,但叶尘还是下令全军不动。 此时,谷内的狼骑已将山字营的前锋打得溃不成军,仿佛得胜之机就在眼前—— 轰! 一声炮鸣骤然炸响,如平地惊雷震颤四野。 “南宫老贼,久违了!” 黑风谷南侧的山巅上,主将赵龙突然现身! 他身披银甲,手持家传宝剑——赤霄!剑身赤红如血,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红光。 在赵龙身后,三十名炮兵正往三门麒麟巨炮中填装炮弹,五百名火枪兵平端铳口,瞄准狼骑。 三千名重步兵组成的方阵,长戟如林直指谷底,将南宫灭的两千狼骑团团围住! 第7章 反败为胜,一击毙命 “南宫灭!你好大的胆子!” 赵龙的声音裹挟着内力滚滚而下,“竟然只带这点人马就来劫寨?真当我山字营是纸糊的不成?” 他手中赤霄剑指向谷底,划出一道血弧:“老贼,如今你已身陷天罗地网,插翅难飞!快快弃械投降,本将或可饶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黄口小儿也敢在此饶舌!” 南宫灭愤然抬头,紫炎罡气在周身翻涌如怒涛,“有胆量便下山来,和本座单打独斗!” “哈哈哈!” 赵龙笑而不语。他身后的炮兵已填装炮弹完毕,炮口正对着南宫灭的方向—— “开炮——!” 赵龙一声暴喝,三门麒麟大炮同时轰鸣—— 三颗车轮般大小的巨型炮弹,瞬间划破长空,直扑南宫灭所在位置! “镇狱明王劲!” 南宫灭双目圆睁,骤然催动全身功力,在周身凝出一堵十丈厚的罡气屏障! 砰砰砰! 三发炮弹撞击在屏障上,竟被瞬间弹回——如若流星坠地般,硬生生在坡地上砸出三个丈深巨坑。 “呃啊……” 南宫灭亦被震得单膝跪地,全身气血翻涌,显然虚耗不小。 “火枪队,快射击!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赵龙一声令下,三名炼神境百夫长同时挥动令旗,五百杆火铳喷吐的铅弹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死亡弹幕。 “撤退!快撤退” 南宫灭挺身而出,掩护狼骑们快速向谷口的方向退去。 他此时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在保护部下撤退时,一不留神便被几杆火枪射中后心—— 但《镇狱明王劲》的炼体之法,让南宫灭浑身坚若磐石。硬挨数发破甲弹,竟只是受了点皮外擦伤…… “好家伙!想不到这老贼竟然如此厉害——没了护体罡气,居然仅凭血肉之躯,就能弹开子弹……” 主将赵龙大惊,他握紧赤霄剑,放声大吼: “追!不要放过他们!若能擒获南宫老贼,本将重重有赏!” 话毕,他亲率五百名重装亲卫,冲下山坡……身后的数千步兵亦紧随其后,追击南宫灭…… 这时,一直在山顶观战的叶尘见时机已到,便立刻吩咐左右亲卫: “是时候了!全军随本将出击!” 叶尘带着一千狼骑,开始攀爬西侧岩壁。 他运转镇狱明王劲,力透指尖,硬生生在崖壁上扣出落脚之地。身后,狼骑们咬着弯刀,用绳索互相牵引,盔甲碰撞声被谷口的喊杀声完美掩盖。 叶尘的身影在岩壁上腾挪如猿猴,不一会儿便率先爬到岩壁裂隙。 他伸手扯掉岩壁上的伪装藤蔓,裂隙后竟是条仅容两人并行的暗道。他示意狼骑们点燃火把,跟随他快速穿过蛛网密布的通道…… 叶尘带着狼骑们抵达出口……外面依旧是喊杀声震天,枪炮声不断。 没有人注意到——叶尘已经率领一千狼骑,悄然出现在他们的大后方…… 第七章反败为胜 “五百人跟随我去偷袭火枪队,并夺取麒麟炮,五百人去炸毁弹药库,快!” 话毕,叶尘身先士卒,反手抽出腰间战剑—— “杀!” 他身先士卒,将镇狱明王劲催动至极限!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扑向山巅炮兵阵地。 三名负责装填弹药的炮兵,刚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动——还未回头,便被叶尘一剑枭首。鲜血溅在滚烫的炮管上,蒸腾起阵阵白烟…… “敌袭!有敌袭!” 炮兵统领是个气海境一重的十夫长,他猛地转身,手中长枪直戳叶尘心窝。 叶尘不闪不避,迎面而上——铛!枪头竟被叶尘的护体罡气硬生生绞碎! “啊?!” 炮兵统领神色一滞,叶尘已顺势近身,战剑横劈,将其拦腰斩断—— 五百狼骑如猛虎下山,顺着叶尘撕开的缺口涌入炮兵阵地。他们默契地分成两队:一百人扑向剩余的炮兵,四百人则拔出弯刀,从后方突袭火枪兵。 五百火枪手被狼骑的弯刀近身,阵线瞬间崩溃,很快便被尽数歼灭! 叶尘夺下最后一门麒麟炮,单臂托起沉重炙热的炮管,运转镇狱明王劲——将炮口硬生生掉转,对准赵龙的位置就是一炮! 轰—— 赤红的炮弹撕裂长空,直扑赵龙所在的亲卫核心—— 炮弹在敌阵中炸裂,炽热的弹片如雨点般飞溅,将数十名山字营精锐,掀翻在地。 火浪席卷之处,战马嘶鸣,盔甲熔解,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血腥味。 赵龙虽有罡气护体,却也被气浪震得口吐鲜血。他的战马受惊失控,将他重重甩向地面—— “哈,援军到了!” 南宫灭大喜,连忙指挥狼骑反攻赵龙—— “可恶!快随本将撤退!” 赵龙连滚带爬地立起身,正要指挥亲卫们后撤…… 可这时,叶尘派出的另一队狼骑已占领弹药库。五百名狼骑将浸透油脂的火把抛向弹药库—— 轰! 整座山谷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颤抖不止…… 西侧崖壁轰然坍塌,化作一道巨型火墙,堵住了赵龙的退路——四周的狼骑朝他蜂拥而至! “啊——这真是天亡我也!” 赵龙仰天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他举起战剑,决定奋战至最后一刻!绝不给明帝和赵家丢脸…… 他做梦也没料到,敌人竟会如此大胆——敢出奇兵深入边军腹地,突袭这易守难攻的黑风谷……而且对地形和战机把握也如此精准…… 在他印象中,敢这么带兵打仗的将军……只能是他——叶家军的最后血脉,叶尘! 可是,叶尘应该已经被明帝处决了啊…… “砰——” 枪声响起!一发铅弹,破空而来,直射赵龙面门。他横剑格挡,铅弹在赤霄剑上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 方才,他已经被炮弹震出内伤,护体罡气失效……已是强弩之末…… “叶尘!是你!你竟然没死?!” 赵龙看清突袭者的面容,立时把眼睛瞪得像铜铃——那玄色大氅、挺拔的身材、俊美的面容,分明就是本该魂断荒野的叶尘啊! 第8章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托你的好主子萧焱的福,阎王爷还没收我。” 叶尘冷笑一声,换枪继续朝赵龙射击,“今日,便用你的头颅来祭奠潼关战死的五万英魂!” “狂妄!” 赵龙怒吼着举起宝剑“赤霄”,踏步前冲时,整柄剑已化作贯穿天地的赤色光柱—— 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唯有死战方能保全赵家颜面。 嗖嗖嗖! 百余支狼牙箭破空袭来,赵龙连忙挥剑格挡…… 叶尘身后出现数百狼骑,他们纷纷张弓射箭,将赵龙压制得无法动弹—— 这时,已完全恢复功力的南宫灭,也从侧翼进攻赵龙,一双铁掌如凶兽獠牙般死死咬住“赤霄”的剑刃…… 叶尘开枪射击,正中赵龙丹田—— “呜哇!” 钻心的剧痛瞬间袭满全身,赵龙踉跄后退,赫然发现丹田真气已经枯竭…… 他顿时浑身无力,手中赤霄剑,脱手坠地…… “哈哈哈……” 叶尘大笑着走到赵龙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赤霄剑,“赵大公子——” “之前,你老爹抢了我的家传宝剑“寒星”!这就叫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赵龙望着那熟悉的面容,忽然嘶声惨笑:“叶尘,你真以为投靠了北冥就能高枕无忧?别忘了,你终究是恒朝人……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你该懂的……” “至少,我比你这将死之人,更能看清楚这天下!” 叶尘没有丝毫犹豫,手中的赤霄剑骤然斩落—— 鲜血四溅,赵龙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南宫灭走上前来,看着赵龙的尸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小子,倒是条汉子……” “汉子?” 叶尘一脚将赵龙的头颅踢飞,“助纣为虐、陷害忠良的汉子,还是到国师的万魂幡中去效力吧……” “哈哈哈,那倒也是!” 南宫灭微笑着挥动万魂幡,将赵龙的魂魄吞噬,“这么轻松就弄到一个神力境巅峰的强者之魂,本座还真是赚大了。” “这算什么赚大了!真正的好处可在那里呢!” 叶尘望向黑风谷深处的粮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收兵,清点战利品。接下来,该让赵无极和萧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报复了——” 叶尘带着南宫灭进入粮仓,狼骑点燃火把照亮堆积如山的粮草,麻袋上的“恒”字清晰可见。 一名狼骑验过粮质,跪地禀报:“启禀国师,确实是十万石黄金灵米!” 南宫灭眼中闪过狂喜,继而哈哈大笑:“好!太好了!今日立下如此大功,我南宫世家日后在北冥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他转身面向叶尘,“叶将军,托你的福。让本座白捡了一个这么大的功劳!日后,再有这等好事,可千万莫忘了我啊!” “哈哈哈,行啊,当然没问题……” 叶尘笑道,“只要国师大人以后不顶嘴、不怀疑、不抗命……坚决服从本将的指挥……” “停!” 南宫灭厉声打断叶尘的话语,“你区区一个恒朝降将!在本座眼中不过就是只会下金蛋的鹅罢了!” “本座效忠的乃是女帝陛下!至于你嘛……” 南宫灭挥掌运功,周身紫炎暴涨,瞬间引动叶尘体内的真气—— 霎时,叶尘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浑身剧痛不止——此痛并非钝痛,而是宛若千万根淬毒钢针同时贯穿灵窍的锐痛! “啊啊啊!” 叶尘的惨叫声在粮仓内回荡! 他如断了线的傀儡般抽搐倒地,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扭曲…… “国师大人!千万不可伤害主将大人!否则,我等该如何回去向陛下复命啊!” 四周狼骑纷纷跪地求情! “放心!这只不过是给他点小小的惩罚罢了,好让他能永远记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南宫灭停止了运功,冷笑道,“叶尘,你这只金鹅本座可舍不得杀。但你要记住——定要多多产蛋!不然,本座可是会经常处罚你的哦!” “现在!速派一骑,去通知北冥大军——黑风谷已被我军占领!让他们速速派兵前来接管此地,将这十万石粮草全部运回潼关!” 南宫灭开始大模大样地发号施令…… 哼! 老贼! 叶尘愤然坐起身,嘴里吐出一口血沫! 我叶尘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他扶着粮仓的木柱缓缓站起,望着南宫灭那副得意扬扬的丑恶嘴脸——眼底翻涌的杀意却在瞬间化作平静…… “国师教训的是,末将知错了……”叶尘垂下眼睑,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南宫灭翻脸的时候……自己必须隐忍! 南宫灭见叶尘服软,冷哼一声拂袖转身:“算你小子识相……” 叶尘望着南宫灭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等着吧,马上你就该来求我了…… 数日后,驻扎在潼关的北冥大军,派出十万铁骑,进驻黑风谷。 恒朝派出的数万援军虽至,却惨遭潼关和黑风谷的北冥大军从两面夹击,伤亡惨重—— 丢失了潼关,恒朝彻底丧失了在战场上的主动权,只能被动防守。 而恒朝边军因为长期得不到粮草供给,纷纷开始聚众哗变—— 他们落草为寇,像蝗虫一样四处洗劫周遭的村庄、田野…… 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敢直接突袭恒朝和北冥的运粮车队…… 恒朝派来镇压的军队,往往刚到地方,就被这些熟悉地形的“强盗”打得晕头转向。更有甚者,一些前来镇压的士兵,看着那些“强盗”手里的粮食,竟也忍不住倒戈相向…… 北冥帝国这边,虽然靠着黑风谷的粮草暂时稳住了阵脚,但面对混乱的边境,也是头疼不已。 他们的运粮队,频频遭到袭击,损失惨重。南宫灭几次想派兵清剿,可那些“强盗”行踪不定,如同鬼魅,往往是大军一到,他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军一撤,又立马冒了出来…… 黑风谷的朔风中,叶尘静立于山巅的军帐旁,赤霄剑在阳光下泛着红光—— 他望着远处正在抢掠粮草的流寇,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场边境乱局,正是他精心编织的罗网——以饥饿为刃,以仇恨为火,将北冥与恒朝同时逼入困境…… “南宫灭,如今边关盗匪横行,想运粮可是困难得很啊!” 第9章 循循善诱 “唉……” 南宫灭长叹一声,迈步进入叶尘的军帐……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真的不想搭理叶尘! “叶将军,请问这该如何是好啊……” 南宫灭厚着脸皮询问叶尘,“这些饿疯了的流寇……屡屡洗劫咱们的运粮车队!这十万石灵米……我们的运粮成本实在太高了!” 当权倾朝野的国师被迫低下高傲的头颅,那声“叶将军,请问这该如何是好啊”的颤音—— 瞬间令叶尘精神一振,心情大好! 他把玩着手中的赤霄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没想到啊,国师大人居然也有犯难的时候啊……” “想当初您在黑风谷可是威风得很呐,一掌就能轰碎千斤闸门,怎么如今连些饿肚子的流寇都对付不了?” 叶尘慢悠悠地擦拭着剑身,言语中满是阴阳怪气:“也是,那些流寇可不像山字营的士兵那般好对付——” “他们熟悉地形,又不要命,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藏,确实棘手得很那……” “不像国师大人,对付自己人倒是挺有手段的,动动手指就能让我这只“金鹅”痛不欲生啊……” 南宫灭的苍白的老脸瞬间变绿,额上青筋暴起—— 他自然听出了叶尘话中的嘲讽,可眼下确实需要他想出对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叶将军,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解决运粮的问题,还请叶将军莫要再玩笑。” “玩笑?” 叶尘猛地站起身,赤霄剑在手中发出嗡鸣,“我可没开玩笑!国师大人,您也知道这些流寇难缠,可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会落草为寇—— “还不是因为朝廷不给粮草,活活给逼成这样的!” 他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看向南宫灭:“这些人大多是恒朝边军出身,战力可不弱。若是能将他们收编,那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您呢,只会一味地清剿,结果只能是越剿越多!” 南宫灭被叶尘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冷哼一声:“收编?谈何容易!他们对北冥恨之入骨,怎会轻易归顺?” “那可未必啊……” 叶尘瞪了南宫灭一眼,“他们恨的是恒朝的昏君和贪官,可不是北冥……” “况且,我叶家百年将门,在边军心中声望颇高!倘若由我出面去说服他们……承诺让他们吃饱,并给他们一条生路——” “他们为何不归顺!” “毕竟,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话锋又指向南宫灭:“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我有办法能收编他们,我这身子骨怕是也撑不住啊—— “毕竟,某人在我体内种下的“好东西”,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到时候别说指挥军队了,能不能站稳都难说……” 叶尘捂着丹田,故意露出痛苦的神色:“唉,也怪我自己没用,明明是陛下钦定的平南大将军,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还要受制于人……” 南宫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他知道叶尘是在借机逼迫自己解除功法的限制。 可这《镇狱明王劲》的限制是他用来控制叶尘的最后手段,若是解除了,他就再也拿捏不住对方了。 “你……”南宫灭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立刻运功,让叶尘再尝真气反噬之苦,但转念一想,若真将他逼至绝境,只怕会玉石俱焚。 到那时,这些流寇可就真成了难题……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九章循循善诱 “国师大人,您倒是快给个话啊!” 叶尘见南宫灭陷入沉思,立刻乘胜追击:“若是解决不了运粮的问题,耽误了陛下的大业,您我都担待不起……” “若是解决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您难道想因为我点小小的“问题”,就错失这大好机会吗?” “收编了边军,让恒朝人自己打自己,到时我北冥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兵不血刃,拿下天启城,岂不美哉……” 南宫灭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闪过暗芒—— 罢了,就先帮这小子解开部分限制,等事成之后,我再重新给他套上枷锁不就行了…… “哼,叶尘——” 南宫灭终于开口,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好!我可以暂时解除你体内的功法限制,但你若敢生出异心,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尘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国师大人放心,我叶尘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只要您真心待我,我自然会为北冥、为陛下、为南宫世家鞠躬尽瘁。” “哼!” 南宫灭冷哼一声,将双手按在叶尘的肩膀上,运转《镇狱明王劲》—— 霎时,大量浊气如黑雾般从叶尘的七窍之中喷涌而出…… 片刻过后,叶尘只觉全身如沐春风,气脉畅通无阻! “多谢国师大人。”叶尘拱手称谢,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现在可以说你的办法了吧!”南宫灭松开手,面色阴晴不定…… “很简单。” 叶尘收起赤霄剑,沉声道,“我们拿出五万石粮草,去招募那些流寇……” “什么?五、五万石!!!” 南宫灭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你疯了不成?那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抢来的粮草,怎能用来喂饱那些乱贼!” “国师大人稍安勿躁……” 叶尘气定神闲地斟了杯茶,轻声道,“这五万石粮草可不是白给的。我们可以告诉那些流寇,只要他们愿意归顺,不仅有饭吃,还能编入军队,日后立下战功,还有封赏。” “这样一来,既能解决运粮的难题,又能增强我军的战力,何乐而不为?” 他目光灼灼盯着南宫灭,语气渐显急切:“而且,这些流寇熟悉恒朝的地形和军备,有他们相助,我们日后攻打恒朝,定会事半功倍!” “您想想,是五万石粮草重要,还是拿下整个恒朝的江山重要?” 南宫灭的拇指摩擦着手中的万魂幡,沉默不语。 虽然叶尘说得颇有道理,可这一下子就拿出五万石粮草,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叶尘看出了他的犹豫,立刻抛出致命筹码! 他伸手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恒朝边境线:“国师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若能得到这些边军相助——” “本将便能拿下那座——物产丰饶、城防坚固的金鳞城!” “你、你说什么!!!” 第10章 边军将士们,我回来了! 南宫灭的瞳孔骤然收缩,终于明白了叶尘的“真正所图”! 五万石粮草换来的不仅是流寇的归顺,更是一把能够摧毁金鳞城的利刃—— 叶尘的指尖在地图上划出的痕迹,恰如一道撕裂恒朝防线的裂痕! 这金鳞城乃是恒朝的边塞重镇,物产丰富、水陆便利,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若能攻下金鳞城,则北冥大军就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极为稳定而富庶的大后方—— 不仅再也不用为筹集军粮而发愁,还能随时进攻恒朝的腹地,直捣其核心重镇! 届时,可以说——恒朝已经灭亡了一大半! 但此乃兵行险招,那金鳞城的攻坚难度—— “可金鳞城兵精粮足,城高河深,更驻扎有恒朝最精锐的玄甲铁卫……” 南宫灭担忧道,“城主诸葛长风足智多谋,武功盖世,乃是元武境巅峰强者!本座也没把握能胜得过他……” “但若是将征募的流寇和北冥铁骑会师一处,则金鳞城必可破之!” 叶尘斩钉截铁地说道,“眼下恒朝边境军心涣散,朝廷更无力再派出援军!若不趁这个时候,对金鳞城用兵——” “待恒朝恢复元气,我们可就再无机会了……” 南宫灭权衡再三,终于咬了咬牙:“好!就依你所言!反正黑风谷就已经疯了一次,本座愿意陪你再玩一把更大的—— “就让我们共同开创——这史无前例的盖世功勋!” “放心吧,国师大人。” 叶尘邪魅地一笑,“我的实力,在黑风谷想必您就已经见识到了!” “本将向你保证——此战必胜!” 哈哈哈! 南宫老贼,你终于是上钩了啊! 叶尘心中大喜——他终于能够拥有自己的势力了!再不用受制于人! 傍晚时分…… 叶尘亲点五百名狼骑,朝着潼关正北方向的“艰难坡”进发。 艰难坡曾是恒朝边军的屯兵之处,如今成了流寇盘踞的巢穴。 残阳如血,映照着遍地篝火…… 数十名衣衫褴褛的汉子正围着一口破锅争抢稀粥,锅沿的铁锈混着灵草叶子,在暮色中泛着惨淡的光。 叶尘一袭玄色重甲,立于坡下,赤霄剑斜挎腰间。 他身后的五百狼骑静默如林,每匹战马的鞍桥上都挂着沉甸甸的粮袋…… “那是谁?” “鳞甲狼骑……是北冥的人!” 流寇中传来骚动,有人抄起战刀,有人攥紧长矛,有人抓起火枪…… 众人眼中骤然腾起森寒杀机! 领头的流寇身高八尺,一身宛若钢铸铁浇般的古铜色肌肉,正是前恒朝边军千夫长秦猛。 他曾是叶尘麾下的战将,乃是一位神力境五重的强者! 叶尘翻身下马,解开粮袋绳结。金灿灿的灵米倾泻而下,在青石地上堆出一座耀眼的金色米山…… “秦猛,可还记得本帅吗?”叶尘的声音如金铁交鸣。 一声饱含深情呼唤,仿佛穿越了无数血与火的记忆,在老兵的耳中回荡。 秦猛听到这熟悉而又嘹亮的声音,整个人瞬间一愣,手中虎头金枪“哐当”落地…… “叶、叶帅?!您竟然还活着?!” 他踉跄上前,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眼前的人,即便是化成灰,他秦猛都认得!瞬间,无数尘封的记忆,涌入脑海—— 战旗猎猎,暮色染血。 叶尘,这个名字在边军将士心中重若千钧! 每逢战鼓擂响,那具身披玄甲的矫健身影,永远冲锋在最前方!手中“寒星”剑,所向之处,敌军如麦浪般倒伏…… 领军十年,历经百余场生死大战,未尝一败! 最让秦猛刻骨铭心的,是叶尘舍命救下属的身影—— 去年寒冬腊月,天寒地冻,一支边军小队在鹰愁涧遭遇北冥铁骑主力围困,眼看就要被碾成肉泥。 是叶尘!只身杀入重围!寒星剑如长虹贯日,连斩北冥十二员骑将,硬生生在遮天蔽日的箭雨中杀出一条血路! 当叶尘冲回营地时,那身玄甲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活像一只巨大的铁刺猬。可他怀里,却死死护着一个只剩半口气、浑身是血的新兵…… 就连秦猛自己,也被叶尘从死人堆里背出过三次…… 秦猛的热泪如泉涌…… 他们的大帅回来了!那个战无不胜的叶大帅回来了—— 那个同他们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生活中亦如兄弟的叶兄弟回来了! 纵是亲族的血缘,也不及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袍泽情谊! “我当然还活着!我叶尘岂会抛下正在挨饿受冻的弟兄们不管啊——” 叶尘弯腰抓起一把灵米,任由金色的米粒从指缝漏下,“弟兄们,我知道你们不是真的想当流寇。半月前在潼关战死的五万袍泽,有多少是你们的同乡?” 篝火旁的骚乱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叶尘身上。有人开始哽咽,有人狠狠捶打地面——那些在潼关饿死、战死的弟兄,本不该死得那般窝囊! “朝廷断了我们的粮,赵无极吞了我们的饷,萧焱那昏君更是视我们如草芥!” 叶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惊雷般滚过艰难坡,“可我们是军人!不是打家劫舍的蟊贼!” 他伸手指向身后的粮袋:“今日我带了五百石粮草,足够弟兄们吃饱。但我要的不是你们的臣服,而是你们的利剑——跟着我叶尘,咱们杀回天启城!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荣耀和粮饷!” “叶帅这是要我们随您加入北冥帝国吗?”人群中传来几声询问。 叶尘猛地拔出赤霄剑,红刃劈开暮色:“不,我是邀请诸位重归我叶家军麾下!从此,只听命于我一人——” “叶家军?” 秦猛的眼睛骤然亮起,仿佛被点燃的火把。他噗通跪倒在叶尘面前,粗糙的手掌死死攥住叶尘的甲胄:“大帅,您说的是真的?我、我还能再当叶家的兵?” 叶尘抬手按住秦猛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甲叶传递过去:“当日潼关之战,是谁陪着我坚守到了最后一刻?是谁断了粮,还啃着树皮和草根同我一起冲锋?是你们!是我叶尘的弟兄们啊——” 他举起赤霄剑,红刃映着残阳:“只要弟兄们还肯认我这个主帅,叶家军的铁血大旗就永远不倒!” 第11章 我有兵有粮还怕你? “好!” 秦猛率先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石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若不是叶帅,末将早就不知已死了多少次了!从今往后,我秦猛的虎头金枪,只认叶字旗!” “对,从此只认叶字旗!” “我等愿为叶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从此我的剑,只为叶帅而挥!再不为什么狗屁君王社稷!” “为了叶帅,为了叶家军!” 呼喊声如潮水般在艰难坡蔓延,流寇们纷纷抛去手中的破铜烂铁,朝着叶尘叩首。 叶家军在艰难坡重振旗鼓的消息,在边关不胫而走—— 无数边军流寇闻讯,纷纷前来投奔…… 征募一直持续到第七日的黎明,叶尘已经基本完成了对流寇的整编,将他们重新变成了成一支所向无敌的大军! “叶尘!你真的叛国投敌了吗?” 一声苍劲豪迈的质问,自艰难坡下传来——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魁梧雄壮的老将军! 他站在大风中,令众人望而生畏——那是来自元武境巅峰强者的威压!他左肩斜插着一把玄金战刀,乃是叶尘的父帅,叶云亲赐于他的神刀“断浪”! “定伯父!” 叶尘飞身跃下山坡,郑重地向老将军行了个军礼。 “叶尘,你莫非忘了叶家祖训——鞠躬尽瘁、精忠报国了吗?” 定风波手中的“断浪”大刀在掌心嗡鸣,刀柄上的"叶"字烙印格外醒目。 叶尘直视定风波锐利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定伯父!我叶尘此生,从未想过背叛家国。但这恒朝早已腐朽,昏君萧焱和赵无极之流,比北冥铁骑更可恨——” 他伸手指向南方天启城的方向:“您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边军冻饿而死的弟兄吗?他们的尸骨还在,可那些贪官污吏的粮仓中却堆满了金灿灿的灵米!” “如今我借北冥之力,不过是要履行保家卫国的职责——肃清朝堂,惩奸除恶!这天下乃是恒朝百姓的天下,不是他萧氏皇族的天下!能让全天下百姓和将士们吃饱饭的人,才配登上大位!” “我叶家军才是真正守护天下人的脊梁!” 老将定风波闻言陷入沉思……昏君萧焱出卖边军将士,陷害叶尘。致使国门潼关陷落,边关血流成河,饿殍遍野……如此恶行,才是真正的叛国! 但叶尘却自始至终都在替边军将士们考虑……甚至不惜背上叛将骂名,也要让将士们吃上口饱饭…… 尘儿,你长大了……现在,已经是个能忍辱负重的真英雄—— “但是,你身为一个降将!北冥帝国并不会真的信任你……你的粮草也总会有吃完的时候……到那时,你又该如何是好呢?” 定风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叶尘…… “伯父……尘儿自有打算……只需……” 叶尘靠近定风波,冲他附耳一阵低语…… “哈哈哈,尘儿啊!我相信你父帅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定风波听完叶尘的计划,顿时面露喜色。 他猛然抬头,单膝跪地,手捧断浪大刀,“末将定风波,愿意归队!从此,任凭叶帅调遣。” “定伯父,快快请起!” 叶尘大喜! 这定风波曾是他父帅叶云的亲卫统领,不仅武功奇高,而且麾下还有一支强悍的陷阵营—— 那陷阵营三百勇士,皆是由定风波亲自训练出的精锐中的精锐!个个均有炼神境巅峰的实力! 得此猛将和军士,他便再不怕那南宫老怪兴风作浪! 正午时分,叶尘率领叶家新军,前往黑风谷…… 他利用自己平南大将军的身份,命令狼骑打开谷口的闸门—— 之后,叶尘便率军以雷霆之势,迅速占领了黑风谷的粮仓和军械库…… 南宫灭的心腹连忙将此事告知,正在潼关督运粮草的南宫灭…… “竖子!你是想要造反么!”南宫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勃然大怒,立刻召集五千狼骑和五百重装虎骑,浩浩荡荡地向黑风谷进军! 潼关通往黑风谷的道路上,烟尘滚滚。 南宫灭端坐于通体乌黑的战马之上,玄色长袍在大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紫炎蒸腾,将沿途草木尽数焚毁。 五千狼骑紧随其后,铁蹄踏碎晨露,甲片碰撞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五百重装虎骑更是宛若移动的钢铁壁垒,每前进一步都令大地震颤。 “叶尘小儿!竟敢夺我粮仓!尔是想要造反么!” 南宫灭双目赤红如血,掌心紫炎翻腾。他手中的万魂幡上冤魂齐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黑风谷谷口,叶尘负手而立,赤霄剑斜挎腰间。 定风波站在他身侧,断浪刀已出鞘三寸,刀气卷起漫天沙尘。 三百陷阵营勇士列出长枪阵,银甲在朝阳下连成一片闪闪发光的铁壁,手中长枪直指来犯之敌。 箭塔上,无数弓弩手挽弓搭箭,蓄势待发。 数千名火枪手半跪成排,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狼骑的战马。 秦猛正在指挥炮兵,在山巅架起五门麒麟巨炮…… “哎呦,南宫国师好大的威风啊。” 叶尘轻笑出声,声音顺着谷风飘至北冥军阵前,“今日带这么多人马来,是想和本将军打一场内战吗?” 南宫灭勒住战马缰绳,抬手指向叶尘,枯瘦的指尖燃起紫炎:“你这黄口小儿——黑风谷乃我北冥军寨,你擅动粮草军械,已是谋逆大罪!” “你是说本将谋逆?” 叶尘的声音陡然拔高,赤霄剑猛地指向苍穹,红刃在阳光下绽放刺目红光,“陛下亲封我为平南大将军,节制北境军务!整顿粮仓、整编旧部,皆是分内之事——国师莫非想质疑陛下的旨意?”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南宫灭身后的狼骑阵脚大乱。几名骑兵统领下意识地勒住战马,望向南宫灭的眼神多了几分犹豫。 “一派胡言!” 南宫灭怒极反笑,周身紫炎暴涨丈余,战马被灼烧得发出痛苦嘶鸣。“我看你不过是想借整编之名,拥兵自重罢了!” “休得污蔑我家叶帅!” 定风波向前踏出一步,断浪刀已完全出鞘,举刀一挥,天地变色—— 虽是一记虚劈,可霸道的罡风,却已掀起十丈多高的沙尘暴! 霎时,整座山脉都在恐怖的刀鸣声中震颤不止…… 第12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刀势未尽,三百名陷阵营勇士同时向前跨出半步,三百支点钢矛,枪出如龙! 数千名的火枪手全数举起铳枪,动作齐整如一。 南宫灭彻底懵了,他没想到叶尘竟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一群流寇整编成如此精锐的战力。尤其是那三百陷阵营,阵列严整如磐石,静若止水,动若雷霆,那分明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百战雄师。 “国师大人,莫非你真要动手吗?” 叶尘缓缓拔出赤霄剑,红刃直指南宫灭,“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那些部下,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再说了,你擅动刀兵,袭击本将——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南宫灭死死攥着万魂幡,幡上冤魂躁动不安,似乎是预感到了不祥。 他看向叶尘身后的阵型,陷阵营呈三角之势护住两翼,火枪手居中策应,麒麟炮已做好开火准备……大量重步兵已封锁各处要道,自己的退路正在被逐渐蚕食—— 这简直是无懈可击、攻防兼备的阵型!各处战术细节都被打磨到极致! 南宫灭知道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原来这才是叶尘的真正实力!自己还是太低估他了…… “满粮饷的叶尘,果然恐怖如斯……” 南宫灭的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叶将军!请问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啊?我可是您的军师!女帝陛下还在北冥等我们回去复命呢……” “自然是为了攻打金鳞城。” 叶尘将赤霄剑归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葛长风麾下的玄甲铁卫,最擅长守城。若能有这些熟悉恒朝火器的边军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他望向南宫灭,目光锐利如刀:“国师若是真心为北冥大业着想,就该回去整顿兵马,备好攻城器械。七日后午时,我将亲率叶家新军,与国师在金鳞城下会师——待我们攻下金鳞城,女帝陛下定会重重封赏我们!” “啊?” 南宫灭盯着叶尘看了半晌,又扫了一眼正严阵以待的陷阵营和火枪手,终于狠狠一咬牙! 他知道叶尘所言非虚——金鳞城固若金汤,确实需要借助这些边军的力量才能够打下! “好!本座就信你这一次!” 南宫灭赶紧调转马头,颤声道,“七日后,若我在金鳞城下见不到你的人影。休、休怪本座踏平黑风谷……将、将你挫骨扬灰!” 说罢,他一抖缰绳,战马发出一声恐惧的嘶鸣,转身朝着潼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千狼骑和五百虎骑紧随其后,铁蹄声渐渐远去,只留下满地的烟尘。 叶尘望着南宫灭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嘻,南宫老贼,看把你吓得……” 他转头看向定风波,眼中闪烁着锐利、坚毅的光芒:“传令下去,加紧操练。七日后的金鳞城之战,将是我们叶家军真正崛起的开始。” 定风波重重点头,断浪刀归鞘时发出惊雷般的轰鸣:“末将遵命!” 阳光遍洒黑风谷,三百陷阵营勇士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数千名火枪手举起铳枪,枪筒反射的光芒宛若点点星辰。 叶尘亦抓紧时间苦修武艺,但他无论如何刻苦修炼,修为却始终停留在气海境一重。 叶尘心知必是那南宫老贼干的好事——那老匹夫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 事到如今,他只有去求助他的定伯父了。他老人家勇冠三军,又精通百家武学,定能有办法…… 但眼下定风波正在加紧训练叶家新军,他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让定伯父为他的私事而分心…… 罢了,只能待金鳞城之役结束之后。他再去找定伯父询问破解之法了…… …… 数日后,金鳞城,城主正殿…… “报——” “启禀诸葛侯爷,恒朝叛将叶尘和北冥国师南宫灭,正统率大军朝我金鳞城袭来!” “他们总共带了多少兵马?”诸葛长风啜了口清茶,不紧不慢地询问。 “人数实在太多了……根本看不清楚……不过,他们携带有巨大的攻城器械,和数十门麒麟巨炮!” “好了,知道了!还请侯爷请放心吧,我看那叶尘压根就没有想要攻城的打算……” 一个静若幽兰,眼波流转如含秋水的娟秀贵妇人,向诸葛长风进言道。她手持一把荷花扇,飘飘然宛若九天仙子临凡……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诸葛长风笑道,“但为保险起见,还是去通知一下东苍仙盟的灵剑仙阁和神拳门吧……” …… 七日后,清晨,金鳞城下。 叶尘身着玄铁重甲,立于阵前。 他身后,是叶家大军与北冥铁骑组成的巨型战阵——铺天盖地,如黑色的洪流般滚滚向前! 狼骑持矛奔腾……豹骑手握战弓……虎骑披甲冲锋…… 五十门麒麟巨炮和万余名火枪兵,已经全部就位。无数攻城塔和城梯也已搭建完毕。陷阵营的锐士们磨刀霍霍,士气如虹。 然而,叶尘和南宫灭面对的是金鳞城——恒朝最雄伟的堡垒!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太古时代的神魔之争和仙凡大战! 迄今为止,还从未有人能够凭借武力将其征服—— 一道道由玄武岩所构筑的城墙高耸入云,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护城河。精金的箭塔和麒麟炮台直冲云霄! 城墙上,五万悍不畏死的玄甲铁卫正严阵以待,他们个个都是凝元境巅峰的高手!只听命于诸葛长风一人!在配合上城内的炮兵、弓弩手、火枪兵、骑兵、重步兵—— 不知令多少英雄豪杰望而却步…… “叶将军,我、我们当真能攻下这座坚不可摧的金鳞城吗?”南宫灭看得额上冷汗直冒…… “当然没问题……” 叶尘沉声道,“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有七成把握能攻下此城!可是——即便是能胜,也是惨胜…… “北冥铁骑和叶家军必然元气大伤……三年之内再难恢复气势……” “大胆叶尘!这北冥铁骑可是女帝陛下和北冥历代帝王们耗费毕生心血,斥巨资所打造的!” 南宫灭怒斥叶尘道,“北冥铁骑绝不能折在你的手中!” “正因所以,我才打算亲自前往金鳞城中,去劝降那诸葛长风……” 叶尘一本正经道,“我会让他主动献上城池!” “什、什么!叶将军莫非是昏了头了!” 南宫灭闻言登时变了脸色,“你可是主将!若是真出了意外,我该如何向女帝陛下交代!这场战争,若少了你的指挥,又该如何进行……” 第13章 诸葛长风 “放心,我和那诸葛长风有些交情……” 叶尘解释道,“也知道诸葛长风是个爱民如子,清正廉洁的良臣。他不过是想这在乱世之中,做个偏安一隅的侯爷罢了。只要我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不会不归降的……” “况且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即便谈不成,他也会放我回来的!若诸葛长风真敢杀我,他便彻底和叶家军与北冥铁骑结下死仇!一旦失信,他便再无退路!” “眼下,金鳞城正处于劣势!诸葛长风是个智将,而非勇将,可没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定会想办法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哈哈哈,原来如此!” 南宫灭瞬间恍然大悟,笑道,“叶将军今日带这么多兵马前来,原来只是想吓唬一下那诸葛长风,逼他献城投降罢了……” “正是如此!” 话毕,叶尘翻身下马,只带秦猛一人,缓缓靠近城门。 “平南大将军叶尘,欲求见诸葛侯爷!” 话一出口,金鳞城墙上顿时传来回应:“哦,是叶将军啊!我家侯爷早已在城中恭候您多时了!” 果然没错! 叶尘心中暗喜,我就知道那诸葛长风早就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吊桥缓缓放下,巨大、沉重的城门在吱呀声中开启。 叶尘踏入城门的刹那,城头传来整齐的抽刀声——玄甲铁卫已将弓弩瞄准他的后心。 叶尘带着秦猛,跟随带路的士兵,连续穿过十座瓮城,终于抵达城主正殿。 大殿内,诸葛长风端坐主位,青衫磊落,手中羽扇轻摇,气度雍容。他身旁的娟秀美妇人抬眸看向叶尘,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相思—— 她正是诸葛长风的儿媳,诸葛明的遗孀沐婉清。 “叶大将军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诸葛长风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洞悉世事的沉稳。他目光扫过叶尘,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风采。 叶尘解下腰间赤霄剑,掷于地上:“晚辈此来,是为金鳞城中的百姓请命。” “哦?” 诸葛长风挑眉,羽扇轻叩桌面,“莫非将军要劝本将献城?” 他心中早有盘算,如今恒朝气数已尽,萧焱昏聩无能,为了削弱藩镇将领手中的兵权,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导致潼关失陷…… 潼关门户一丢,金鳞城已成孤悬之地,北冥大军迟早会兵临城下……纵使自己能够力挽狂澜,阻挡北冥铁骑的攻势—— 可他诸葛氏手握重兵,一直都为萧焱所忌惮和猜忌,怕是最后也会落得和叶尘同样的下场吧…… “正是。” 叶尘直视诸葛长风,“北冥铁骑残暴嗜杀,若城破之日,必是生灵涂炭。晚辈愿以性命担保,只要老将军献城,我叶家军即刻进驻,绝不让北冥一兵一卒踏入城中。” 沐婉清手中的荷花扇微微一颤,美眸落在叶尘身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眼前这个英气逼人的少帅——既是她亡夫诸葛明口中最为敬佩的结义兄弟,亦是她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幼时,叶尘、诸葛明、沐婉清常在一起玩耍,感情极深…… 三年前,诸葛明战死沙场时,手中还紧攥叶尘赠予的麒麟手环…… 尘哥哥,多年不见,你变得愈发英武不凡了…… “呵呵呵……” 诸葛长风没有动怒,反而轻笑一声:“叶将军倒是坦诚。只是,你可知我这金鳞城城防坚固,兵精粮足,纵然你能攻下,只怕是也要全军覆没……” 他打算在再试探一下叶尘的底气,看他如今的才能究竟可否担当大任…… 叶尘双手抱拳,微微欠身:“尘儿,恳请诸葛伯父明鉴——金鳞城,城防虽坚,却挡不住北冥铁骑的轮番进攻。如今潼关已失,恒朝已丧失战场主动权,只能疲于防守!” “更何况萧焱昏聩,一直忌惮诸葛伯父手中的兵权,根本不会给予您丝毫援助!届时城破,百姓遭殃。我的义兄诸葛明若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这般景象。” “伯父大人,尘儿可不愿看到——那日潼关陷落的惨状,又在金鳞城上重演啊!那南宫灭阴险狠毒,竟然手持万魂幡,将边境三城的百姓,全数血祭……” “说得好!” 诸葛长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孩子当真是长大了——如今不仅智勇兼备,更有仁心,知晓百姓和边关将士的疾苦,比朝中那些只知争权夺利的官员强多了。 他羽扇一收:“可你如今已是北冥帝国的平南大将军,怎会真心护我金鳞城?” “伯父此言差矣!” 叶尘反驳道,“正因为我是北冥帝国的平南大将军,才更需要得到您的支持。以免未来,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北冥帝国狼子野心,他们岂会真的信任我这个异族之人!这金鳞城物产丰饶、地大物博!若我带领叶家军和伯父联手,则足可成为威震天下的新兴势力!” “那时,我们再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退可偏安一隅,韬光养晦。进可自立称帝,问鼎乾坤!” “叶、叶哥哥?” 沐婉清手中的荷花扇突然停在半空,声音轻柔得像是飘落的花瓣,“您、您刚才可是说要自立称帝……” 诸葛长风抬手示意沐婉清噤声,如冰刃般的目光骤然锁向叶尘:“放肆——”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竟敢妄想称帝……” 诸葛长风猛地拍案而起,案几瞬间碎裂。 他没想到叶尘的野心竟已膨胀至此! “叶尘!你可知,倘若真的迈出这一步,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诸葛长风的衣衫无风自动,袖袍间隐有雷霆之音鸣响,那是元武境巅峰强者的威压。 “休伤我家少帅!” 叶尘身旁的千夫长秦猛,立时挺身相护,却被诸葛长风身周的护体罡风,瞬间掀飞,撞在殿柱上…… “侯爷,不可伤害尘哥哥!”沐婉清急道。 面对这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叶尘反而挺直了身板,毫不示弱:“诸葛伯父!是我叶尘早已被这乱世逼得无路可走!” 第14章 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拔出赤霄剑,周身气势暴涨:“伯父难道还不明白吗——想在这乱世之中苟全性命,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伯父您若没有这个赌命的胆量,那就向我俯首称臣吧!”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不降,我今日就踏平金鳞城!这座城池,我志在必得!” “我叶尘如今只会为了自己的霸业而战!与其窝囊地被人从背后捅死,我宁可倒在冲锋陷阵的路上!” “诸葛伯父,快做出选择吧——要么现在就臣服于我,要么就一起玉石俱焚!” “你……” 诸葛长风被叶尘破釜沉舟的决心所震慑,胸口剧烈起伏,竟一时语塞。 “哈哈哈……” 突然,诸葛长风收敛气势,抚着灰白的胡子朗声大笑:“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尘儿,其实方才都是伯父在故意试探你罢了……” 诸葛长风手摇羽扇,缓步上前,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称帝的铁胆雄心——现在,你已经彻底通过了伯父的考验!” “尘儿!如今,天下大势已定,北冥帝国正在迅速崛起,恒朝的灭亡已成定局……” “但,若能有你这样的少年英雄,撑起局面,将那萧焱取而代之!说不定——恒朝还真能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哦?”叶尘闻言一怔。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话音未落,诸葛长风已单膝跪地,将金鳞城的帅印捧至叶尘面前,“尘儿,你真的长大了!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从今往后,伯父不会再喊你尘儿,而是会尊称您为——主公!” “末将诸葛长风,今日愿为恒朝的百姓请命!” 诸葛长风将帅印高举过头顶,灰白的胡须在微微颤动,“一年前,兵部尚书赵无极以"防御北冥铁骑袭扰"为由,强行封锁边关的通商大道,并修筑十二丈铁闸,派十万重兵把守。” “商队过关须缴纳大量关税!更巧立“烽燧照明费”、“戍卒犒赏银”等名目。致使东苍仙盟的商队纷纷改走海路……害我金鳞城下辖三县,大量商贾破产!” “前一阵子,东苍剑修穆长青的商队,因拒绝缴纳“士卒站岗费”,而被赵家亲兵尽数用火枪射杀!” “过往商贩将其尸骨堆成路标,挂血书于枯骨:"赵闸吞金,商路泣血"!” 诸葛长风向叶尘重重叩首:“恳请主公入主金鳞城之后,立刻率领叶家军!讨伐赵无极那奸贼!” 叶尘俯身扶起诸葛长风,心中暗骂一声,好你个诸葛长风!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明明自己手上有五万玄甲铁卫,却非要让我叶家军出兵—— 他果然还是想保全自己的实力,表面上奉我为主,实际上则想利用我和恒朝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真是好一招驱虎吞狼之计!这诸葛长风素有“金鳞潜龙”之称,十分精于算计。莫非我的每一步谋划,都已在他的计算之中…… 这个人当真是老奸巨猾!可比那南宫老贼难对付百倍! “我等也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这时,沐婉清和大殿的将士们也纷纷屈膝跪地,向叶尘俯首称臣。 叶尘站在正殿的中央,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 他陷入沉思…… 眼下,和诸葛长风结盟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叶家军的将士需要这座富饶的坚城作为修生养息的根据地,亦需要诸葛长风的玄甲铁卫去制衡北冥和恒朝的势力…… 如此危局,自己除了与虎谋皮,别无他法…… 不如先假意应承,日后再徐图后计—— 思索片刻,叶尘终于伸手接下诸葛长风掌中的帅印。 他的目光扫过大殿内的每一个人,城府极深的诸葛长风、柔美似水的沐婉清,再到那些默默俯首的将士们,心道声:罢了,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诸葛伯父,嫂子,还有在座的诸位!” 叶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叶尘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诸位,更不会让金鳞城被北冥染指!待我入主金鳞城后,必会立刻发兵讨伐赵无极那狗贼!” “义兄诸葛明在上,您的在天之灵,听到了吗——从今往后,我定会好生孝敬诸葛伯父,照顾好嫂子的!” 沐婉清的眼眶瞬间泛红,手中荷花扇遮住半张脸,低声啜泣起来。 当年她与诸葛明大婚之日,新郎官却接到调令奔赴战场,这一别竟是永诀。 当年她藏在枕下的那封未寄出的信,至今还写着“待君凯旋,共赏桃花”。 诸葛长风看着叶尘郑重宣誓的模样,心中暗笑:叶尘虽有天纵之才,却仍不过是一个热血有余、城府不足的年轻小子罢了…… 既如此,我不妨继续添柴加火,把他捧得再高一些! “主公!” 诸葛长风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递向叶尘,“此图已经被我珍藏了二十八年,今日献于主公!作为投诚的见面礼!” 叶尘伸手展开地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十二处恒朝的隐秘粮仓、宝藏和军械库,甚至包括天启城地下的隐藏秘道。 “这些都是我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后手!” 诸葛长风的指尖落在地图中央,“防的就是有朝一日,恒朝灭亡。自己好动用这些资源,另立明君,匡扶社稷!” “既然今日明君已经寻得,长风便自愿将这些家底全部奉上!” 叶尘看着地图,瞳孔骤缩——有了这些资源,他叶家军便有了足以能和恒朝、北冥相抗衡的实力! 这诸葛长风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为了取信自己,竟能舍下如此血本!不停地给我猛灌迷魂汤…… 天知道,他究竟还藏了多少后手——这张藏宝图肯定还不是他最后的底牌…… 难怪这么多年来,他能一直手握重兵,执掌城主大权……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太深不可测了! “好,那就多谢诸葛伯父赐宝了!” 叶尘冲诸葛长风吩咐道,“明日辰时,我会在城外点燃狼烟。若看到三柱狼烟直冲云霄,便请打开城门——” 他转身时玄甲相撞,发出金石之音:“那时,叶家军会入城接管防务,北冥铁骑只会在三十里外扎营。至于金鳞城的百姓……” “他们会成为你大叶王朝的子民。”诸葛长风接过羽扇,忽然朗声大笑。 “本候倒要看看——你这个后生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哈哈哈……” “等等,尘哥哥……” 沐婉清望着叶尘正要离去的背影,忽然追出两步,将一封泛黄的信纸塞到他手中:“这、这是……明哥临终前托亲卫带回的。” 叶尘展开信纸,一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尘弟亲启,若兄不幸战死,望善待婉清……” 第15章 无穷的阴谋 他蓦然回首,对上沐婉清含情脉脉的目光,心中如遭重锤——这会是诸葛长风给自己设下的美人计吗? 叶尘望着那双含情的秋水眸,忽然回忆起上元夜提着琉璃灯的谢宁。 可眼前的沐婉清不同,她的眼中没有家族兴衰的算计,只有少女最单纯的相思与爱慕—— “尘哥哥,我等你……” 但即便如此,他叶尘也不可不防! 叶尘沉默不语,陷入深思:从自己进入这座大殿后,诸葛长风先后打出了“主公牌”、“为民请命牌”、“亲情牌”、“宝藏牌”…… 现在,这会是张“嫂子牌”么……他莫非是想让我和沐婉清成婚!这样,沐婉清便是名正言顺的少帅夫人…… 未来若自己“意外”身亡,沐婉清可就是叶家军的继承人……诸葛长风,你好歹毒的心思啊! “哎,婉清,你先别着急嘛……” 身后传来诸葛长风的劝阻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得让主公有个心理准备才是啊……” 好啊! 果然是计划好的美人计! 唉……自古臣子谋局,主公赌命。 既然自己已经踏上这条不归路,往后只能面对这无穷无尽的阴谋算计和战场上的血雨腥风……没有丝毫退路! 今后伴随我的只会是无尽的征途和…… “哈哈哈,叶将军!” 叶尘和秦猛刚返回城外的联军大阵,就听到南宫灭那刺耳的大笑声,“如何?诸葛长风那老匹夫肯降吗?” 叶尘心中苦笑…… 呵呵呵,我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刚走了一个诸葛长风,这迎面又来了个南宫老贼! 叶尘将赤霄剑归鞘,甲胄在日光下泛着寒光:“诸葛长风自信城防坚固,不肯归顺。” 南宫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紫炎在掌心翻涌:“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哈,不过,还请国师放心。我方才在城中,已然大致搞清楚了城内的布防情况!” 叶尘笑道,“这金鳞城的守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已经决定了——明日辰时攻城!” “好!” 南宫灭立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叶将军有手段!待我们联手拿下金鳞城,本座定要将诸葛长风的魂魄收入万魂幡中!” 叶尘没有接话,只是望向城头飘扬的“诸葛”大旗,心中默念:这诸葛长风也需要我的叶家军来为他对抗恒朝和北冥,他定然不会在这时背叛我…… “对了,国师大人……关于明天的攻城部署……” 叶尘小心翼翼地询问:“可否先由北冥铁骑打头阵?我叶家军殿后……待北冥铁骑将守城军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那时,我一声令下,叶家军必将一击致命!攻下城池!” “什么!不可能!” 南宫灭怒斥叶尘,“好小子!就知道你是想让我北冥铁骑和诸葛长风鹬蚌相争,自己最后坐收渔利!对吧——” “哈哈哈……” 叶尘闻言朗声大笑,“我就知道国师大人信不过我……既如此,那便换一个方案——明日辰时,我亲自带领叶家军主力打头阵,进攻西侧城墙……” “之后,我在佯装不敌,诈败而逃……届时,诸葛长风必会率部追击……而国师只需在三十里外的小丑坡设伏,待我诱敌深入,你便趁机杀出!” “唔,此计倒是不错!” 南宫灭眯着眼,紫炎在指尖忽明忽暗,心中盘算道:哈,这既不用损耗我军兵力,还能间接削弱叶家军的计谋,当真是太妙了! 纵然作战失败,责任也全在叶尘! 而他南宫灭,反而成了保全北冥铁骑主力的功臣。 看来这叶尘也不过如此——果真就是个当下蛋金鹅的命!只知行军打仗,根本不懂权谋机变。 “好,既然作战计划已定!那就都下去歇息吧!” 叶尘转身返回主将大帐。 次日,天刚破晓。 金鳞城的西墙下已响起震天战鼓声。 叶尘身披玄铁重甲,手持赤霄剑,亲率叶家军主力列阵城下,并迅速点燃三柱狼烟…… 叶尘剑指城墙,厉声道:“诸葛长风,我乃北冥帝国的平南大将军叶尘!还不快速速开城投降——” “否则,我这麒麟巨炮必然轰烂你的城门……” 城楼上的诸葛长风看到城下三柱狼烟升起,立刻心领神会,朝叶尘使了个眼色,高声道: “叶将军神勇!本侯自知不敌,愿意献城!还望将军放过城中百姓!” 话毕,诸葛长风一声令下—— 金鳞城的巨大吊桥瞬间放下,十丈高的厚重城门缓缓开启…… 这时,南宫灭正站在三十里外的小丑坡上抚须冷笑,他麾下的北冥铁骑已磨刀霍霍,盔甲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只待叶尘诱敌到此,他便立刻率军从后方截断玄甲铁卫的退路,将其碾成肉泥! 然而,他预想中的追击画面并未出现…… 反而是叶尘率领叶家大军,井然有序地进入金鳞城中…… 待最后一个叶家士兵进入城门,吊桥立时升起,城门重重关上! 城楼上的“诸葛”大旗缓缓降下,升起的竟是绣着“叶”字的叶家军大旗! “这是什么情况!” 南宫灭猛地勒紧缰绳,战马焦躁地刨着蹄子。 “该死,我们全被叶尘给耍了!” 南宫灭猛然醒悟,立刻拍马冲下小丑坡!当他率军赶至城下时,叶家军的麒麟巨炮已经指向北冥铁骑—— “叶尘,好你个王八蛋!竟敢诈我!” 南宫灭气得面色铁青,扬鞭叫骂:“咱们不是说好的诱敌深入吗?” 叶尘站在城楼上,凭栏而立:“南宫国师,抱歉了……那诸葛长风,忌惮我叶家军天下无敌的军威,竟然主动开城投降了……” “岂有此理!” 南宫灭闻言,瞬间恼羞成怒,“既然诸葛长风已经投降,那你为何要紧闭城门,不放我等进城!还架起大炮指着我们!” “当然是怕你用手上的万魂幡,伤害金鳞城中的百姓了!” 叶尘笑道,“眼下金鳞城刚刚归顺,急需安抚城中的百姓和将士。而南宫国师您恶名远扬,曾以万魂幡血祭边境三城。” “我怕吓到城中百姓,所你暂且先不放你进城。如今金鳞城已经归顺北冥,我们很快就能率军吞并整个恒朝的江山。到时,女帝陛下定会重重封赏我们!” “哈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叶尘!” 南宫灭望着城楼上飘扬的叶字大旗,突然放声狂笑:“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背叛北冥,拥兵自重吧!” 第16章 御剑东来 “枉女帝陛下那般信任你,到头来,却是养了只白眼狼!” “南宫国师!请注意你的言辞!” 叶尘掸了掸甲胄上的尘土,语气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我可是女帝陛下亲封的平南大将军,奉命节制北冥军务。” 叶尘抚着腰间的免死金牌,怒斥南宫灭:“本将接管金鳞城,正是职责所在。国师若有异议,可回禀陛下定夺,但此刻——” 他挥剑指向吊桥机关,“没有我的命令,北冥铁骑一个也不得进城!” 这时,城楼上突然响起震天的欢呼,叶家军和玄甲铁卫齐声高喊:“叶大将军威武!” 声浪裹挟着凛冽杀气,震得北冥铁骑阵型涣散。 “叶尘,你会后悔的!老夫定会将你的一切恶行——全部禀告女帝陛下!到时候,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还有——叶尘你可别忘了!本座只是为你解除了部分《镇狱明王劲》的功法限制!若在一年内,你没有得到本座的传功!就等着经脉寸断,化成血水吧!哈哈哈……” 可恶! 叶尘在心中暗骂,果然是这南宫老贼搞得鬼!难怪我的修为一直停留在气海境一重,无论怎么修炼都上不去…… 不过,我现在坐拥千军万马和金鳞城,纵使没有武功,照样能纵横天下! 可南宫老贼说我只剩下一年阳寿——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必须尽快找定伯父确认一下…… “对了,叶将军!我再好心提醒你一下——这《镇狱明王劲》的功法限制,除我之外,根本无人可解!纵然是陆地神仙,也无能为力——” “叶尘,本座会等着你下跪求我的那一天!哈哈哈!” 南宫灭大笑着调转马头,正欲返程。却见东方灵光大盛。东苍的灵剑仙阁弟子纷纷踏剑而至…… 为首的女剑修立于云巅,三千青丝如银河倾泻,根根萦绕流光…… 她指尖轻点虚空,霎时云海翻涌成剑状漩涡! “返虚入境灵风绕,璞净含真仙气流——此人竟是归真境巅峰强者!只差一步,即成陆地神仙……” 叶尘见状大惊,他没想到——诸葛长风竟能请来东苍仙盟的顶尖剑修助阵!而且,还是在瞒着他的情况下…… 若是北冥铁骑和叶家军在进攻金鳞城时,这些东苍剑修凭借空中优势,突然从后方发动突袭——则我军必遭重创! 好你个诸葛长风,居然这般狡诈! 南宫灭抬头望见东苍剑修的剑海云潮,万魂幡上的冤魂突然发出凄厉哀嚎。 那些曾被他血祭的亡魂——正在归真境剑意的威压下剧烈震颤,幡面竟渗出缕缕黑血。 他瞳孔骤缩——诸葛长风竟早与东苍仙盟暗通款曲! “撤退!快撤退!” 南宫灭率领北冥铁骑如潮水般退去,他知若敢再慢一步,自己恐将被三军合围…… “该死的叶尘,竟然暗中勾结东苍仙盟!这下你是别想洗清这谋逆大罪了!” 南宫灭率领北冥铁骑落荒而逃…… 金鳞城上…… 城楼顶的叶字大旗正在剑气凝成的罡风中猎猎作响…… 叶尘望着那女剑修——以剑意显化出的云潮剑海,掌心瞬间沁出冷汗。 他是习剑之人,却从未见过这般——千万柄灵剑从云海倒悬而下,神锋所指,连天光都被斩作流银的绝世剑招…… 此人莫非是…… “叶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尊容,荣幸之至。” 那为首的女剑修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袍,周身流转的灵光在虚空划出一轮满月,正是灵剑仙阁的大阁主——月明霄。 她的声音似碎玉击冰,剑芒随声而落,在城楼上绽开一片晶莹的剑花。 她身后的五百弟子,也纷纷御剑降落在城楼上。 叶尘将赤霄剑归鞘,向月明霄抱拳行礼道,“尊驾可是仙盟第一剑修,灵剑仙阁的大阁主,月明霄?” 叶尘幼时曾被父帅叶云,送往东苍仙盟的真武教习武三年,早就对灵剑仙阁的威名有所耳闻——大阁主月明霄,清丽脱俗,剑法造诣天下第一! “哈哈哈,鄙人正是灵剑仙阁的阁主——月明霄。但“仙盟第一剑修”之名,不过是世人的谬誉罢了。” 月明霄冲叶尘莞尔一笑。 她举止谦恭有礼,绝美的容颜如冰魄凝华,每一寸肌肤都闪耀着香洁的清辉。整个人宛若天地间最纯净的一抹月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城楼…… 叶尘目光一滞,赤霄剑鞘在掌心微微发烫。 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对方的美貌前失了半刻心神。 “月阁主降临金鳞城,不知有何见教?” 叶尘回过神来,目光扫过月明霄身后的那些剑修——他们腰间皆系着青玉令牌,牌上刻着“护商”二字。 月明霄玉手轻扬,剑海云潮缓缓退去,露出身后三艘悬于半空中的飞天战船。甲板上站满了来自东苍仙盟的剑士、刀客、枪兵、拳师。 “叶将军可知,自从恒朝赵家用铁闸截断商路后,东苍仙盟每月损失的灵材高达上百万!” “一个月前,我灵剑仙阁的外门弟子,穆长青——更是惨遭赵家的火枪手射杀!” 叶尘心头一动,瞬间明白这又是诸葛长风搞的鬼——这只老狐狸不仅引来东苍剑修制衡北冥铁骑和叶家军,更以商路利益为饵,将灵剑仙阁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车。 “月阁主可是要找那赵无极寻仇吗?”叶尘问。 “正是。” 月明霄微微欠身,双手合十作揖,“仙盟愿以三成利润相赠,只求叶将军助我等——拆掉赵家铁闸,为我弟子穆长青报仇雪恨!” “我灵剑仙阁虽然崇尚和平,但善良也并非软弱!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这时,城楼下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诸葛长风亲率玄甲铁卫列阵来迎: “月阁主,欢迎您来访!此处不便说话,还请随我到正殿一叙。本侯已为您备好最上等的碧玉青莲茶!” 诸葛长风转身面向叶尘:“主公,您也一起来吧。请让我为您引荐——人称“仙盟第一剑”,灵剑仙阁阁主——月明霄!” “哈哈哈……” 叶尘望着云端的飞天战船与城下的玄甲铁卫,忽然放声大笑。 叶家军、灵剑仙阁、玄甲铁卫,三方势力环环相扣,竟在金鳞城形成微妙的鼎足之势。 这个诸葛长风当真是好算计啊! 第17章 阴险的诸葛长风 叶尘抚着赤霄剑鞘,双目凝视着诸葛长风:“看来一切都在诸葛伯父的安排之中啊!” “哪里哪里……能为主公分忧,是本候的荣幸。”诸葛长风作揖道。 叶尘、月明霄、诸葛长风,三人并肩走向城主正殿,身后玄甲铁卫与灵剑仙阁弟子自动分列两侧。 正殿内,茶香袅袅。 诸葛长风亲手执壶,紫砂茶壶在他掌心转了半圈,碧绿色茶汤注满三只白玉盏: “主公,这赵无极在商道设置铁闸,其用心险恶——乃是想切断我金鳞城经济命脉,使我们无钱粮供养大军!所以,此战根本无可避免!” “但,如今有月阁主为您助阵,攻破赵无极封锁商道的铁闸已是十拿九稳……” 他放下茶壶,手指轻叩桌面:“唉,我本想派出玄甲铁卫,帮助二位,却又担心分兵出城,会导致金鳞城守备空虚,被北冥铁骑趁机偷袭……所以此事只能拜托二位了……” 叶尘喝了口绿茶,心中冷笑连连:呵呵呵,这铁狐狸当真是一毛不拔……只想损耗我们的军力……伯父,您真是好算计啊。 “诸葛伯父,我看不如这样吧!” 叶尘抬头时,眸中已带锋芒:“您若真想出力——可以让我叶家军来驻守金鳞城。您率领玄甲铁卫陪月阁主,去迎敌便是。” “呵呵呵,主公此言差矣。” 诸葛长风呷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眼底的算计:“您叶家军初来乍到,尚不熟悉金鳞城的地形和防务……万一守城不利,以致金鳞城失陷的话……” "敢问伯父——您莫非是在质疑本将军的统军能力? .叶尘拍案而起,茶盏在掌心震出裂痕,“我叶尘纵横沙场多年,虽身经百战,却未尝一败……” 诸葛长风从容起身,袍袖拂过案上战报:“主公威名,谁人不知——您极其擅长野战和攻坚……可若论城防之道,那潼关陷落之耻……" “伯父!你竟敢提潼关!” 叶尘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双拳攥紧,怒发冲冠!当日在潼关血战的场景,霎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那含冤而终的五万袍泽——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诸葛狗贼,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诸葛长风垂眸浅啜,心中暗笑:呵呵呵,尘儿,这就沉不住气了?有道是,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看来,你这个“主公”也不过如此——在这条权谋路上根本活不了多久…… 对了,先前那南宫灭不是说,叶尘被他的《镇狱明王劲》所制,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我必须得尽快调查出此事的真伪…… “好吧。” 月明霄忽然开口,清冷的美声如冰玉相击。 她早已看出两人在暗中较劲,索性直言:“既然二位各有难处,那便由我灵剑仙阁独自去迎敌便是……” “眼下大敌当前,我不希望二位起争执……” “恒朝的明帝萧焱、北冥的女帝南宫明雪、乃至东苍的邪帝周苍英,无不对这座金鳞城虎视眈眈……” 月明霄起身时,衣袍无风自动,带起阵阵香风:“叶家军和玄甲铁卫若各怀鬼胎,而不能团结一心——则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叶尘望着月明霄,心头猛地一紧:她立于素白清辉中的倩影,美的不仅是容貌,更是灵魂深处那股能照彻人心的清明。 女帝陛下曾说,心量越广,修为越深……她能有归真境巅峰的修为,这般心境果然超凡。 “哈,月阁主言之有理!本候佩服!” 诸葛长风突然展颜一笑,双手作揖,向叶尘致歉:“主公,方才是末将失言!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勿要责怪于我……” 他站起身,手捧茶盏,郑重起誓:“赵无极在商道设下的铁闸,不仅害我金鳞城的百姓苦不堪言,亦害得东苍仙盟损失惨重……本候愿亲率一万玄甲铁卫与月阁主同往!” 话音落时,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盏底朝上,叩于桌案。 “月阁主高义,叶某佩服。” 叶尘也捧起茶盏,:“如今金鳞城三面受敌,的确不该内讧。” 他转向诸葛长风,语气缓和了三分:“伯父,方才是我失态。” 再看向月明霄时,目光已带着十分敬意:“月阁主,我愿率叶家军助您一臂之力。” “多谢叶将军,那我们何时出兵?”月明霄问。 “眼下,我们三军尚需一些时日来整编集训,以便作战时能够形成默契的配合。” 叶尘指尖点过案上地图,“七日后出兵,最为妥当。” “月阁主,叶将军的统军之才当世无双,就依他所言吧。”诸葛长风抚须附和。 “我久居山中,虽略通剑术,却不擅排兵布阵。叶将军,明霄愿服从您的调遣。”月明霄颔首应允道。 “好!七日后,三军并起,讨伐赵无极!”叶尘将茶盏重重一顿。 诸葛长风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主公、月阁主,本侯先告退,去为诸位安排住处。” 他转身走出大殿时,袖中一卷密信已悄然滑入影卫掌心。朱砂写就的“速查叶尘与镇狱明王劲”十个字,在阴影中泛着冷光。 但这细微的动作,却逃不过月明霄的法眼——归真境修为早已能洞察秋毫,连空气中悬浮的尘粒都看得分明。 “唉……” 她望着诸葛长风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秀眉微皱。 “叶将军,七日后便是生死之战,我需抓紧调息,打磨剑心。” 月明霄冲叶尘一拱手,素白身影旋即消失在殿外,只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 “唔,我也该去营中整肃军纪了……”叶尘望着她优雅、迅捷的背影,喃喃自语。 叶尘起身离开正殿,径直走向叶家军营。 一阵大风吹来,掀起他鬓角的碎发,使他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自己是否真的只剩下一年的寿命。那《镇狱明王劲》的功法限制,是否真如南宫灭所言,除了他之外,再无人能解…… 营外的风卷起沙尘,定风波正在大风中习练刀法,每一刀劈出都带起呼啸的风声…… 叶尘踏着沙尘默默走近,开口询问:“定伯父,有件事,我想请教您一下……” 第18章 只剩一年阳寿,需要赶紧采阴补阳 定风波闻声收刀,刀风骤然停歇,卷起的沙尘缓缓落定,“少帅只管吩咐便是。” “伯父,是这样……” 叶尘喉结微动,将这些天来的种种遭遇全盘托出,从自己修为被废,再到禁制缠身…… “哼!真是岂有此理!” 定风波将刀柄重重砸向地面,砂石应声飞溅! 他怒发冲冠,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这南宫灭可真是阴险歹毒!不仅强行废去您的修为,还在您身上种下这般阴损的禁制!” “但是……” 定风波望着叶尘紧绷的下颌,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南宫灭并没有说谎……这《镇狱明王劲》乃是上古三大奇功之一,同时也是这世间最神秘、威力最霸道的禁功——” “末将年轻时曾周游列国,遍访天下名师学艺。途中,曾偶遇一位来自南羽灵朝的镇魔卫,在席间提及此功——相传,这《镇狱明王劲》并非凡人所创,而是上古凶神用来淬炼神躯的秘法。” “修炼此功者,能够直接凭心意汲取炼狱紫炎中的精华,来淬炼自身血肉。但凡人的血肉之躯,哪里经得住紫炎反噬,往往不出一年,就会经脉寸断,骨肉消融……” “那北冥国师南宫灭,是靠着天生异骨,和长期吸收万魂幡中的怨魂邪气,才勉强抗住了紫炎的反噬——硬是活了几十年,将《镇狱明王劲》修炼至第五层。这已经算是逆天改命的奇迹了!” “此等邪功,确如南宫灭所言——纵然陆地神仙亲临,也无力施救。但是,南宫灭可以凭借他炼就的深厚功力,和手上万魂幡中的邪气,来为您暂时消除紫炎的反噬……” 叶尘闻言,顿觉心口像被巨石压住。 他抬起头,望着金鳞城上那杆在大风中飘扬的叶字大旗,突然苦笑出声:“所以——我真的只能靠南宫灭为我传功来续命了?否则,就真的只剩下一年可活……” “少帅!您大可不必灰心!” 定风波猛地攥住叶尘的手腕,坚定地说:“只要我们能将南宫灭手上的万魂幡弄到手,您就有希望能活下去!” 风沙突然变得狂暴,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叶尘用力攥紧了拳头,指节变得发白:“想不到我叶尘征战一生,如今竟需要依靠那邪物来苟活于世……” “少帅!叶家军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啊!” 定风波“咚”地单膝跪地,斩钉截铁道,“此事就交给末将来处理!一年之内,我必杀那南宫灭,将他手中的万魂幡夺来!” “难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叶尘一脸茫然,像是在风沙中迷失的孤狼。 “少帅,这世上共有三把万魂幡……” 定风波沉声道,“一把在北冥国师南宫灭手中,一把在东苍邪帝周苍英那里……最后一把则被南羽女皇洛天璃,亲手封印在神都的镇魔塔中……” 他顿了顿,冷静分析道:“那东苍邪帝周苍英,乃是陆地神仙境的邪修,麾下上百万尸兵和无数邪修将帅,其势力盘根错节,深不可测——纵使我叶家军倾巢而出,也不过是螳臂挡车!” “南羽灵朝距离金鳞城太远,其神都镇魔塔更是铜墙铁壁,外有五千南羽鹰骑昼夜绕塔盘旋,内有上万镇魔卫布下九重朱雀大阵,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 “如今之计,只有除掉那南宫灭,夺下他手中的万魂幡,方可有一线生机!” “可是……定伯父……” 叶尘的声音有些发颤,“纵然能夺下那万魂幡……可这般续命之法,根本就是在饮鸩止渴罢了!难道就没有一种办法,能够彻底清除我体内的紫炎么!” “这……办法倒是有……不过……唉……” 定风波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这炼狱紫炎乃是天地间至强的阴煞之力!寻常的辟邪之物,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唯有至纯至阳的龙元之力,方能将之连根拔起……” “而这世间,唯有身负“苍龙血脉”的处女,其体内蕴藏的先天龙元,才堪称至阳至纯!若能与她婚配,借龙元之力洗髓伐脉,便能将紫炎彻底炼化……” “只是这等条件,无异于镜花水月。所谓“苍龙血脉”,根本就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缥缈传说,连典籍中都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谁曾亲眼见过?” 风沙不知何时小了些,金鳞城上的叶字大旗仍在猎猎作响…… 叶尘怔在原地,脸上的茫然渐渐被惊愕取代…… 苍龙? 传说中镇守东苍大地的太古之神,那腾云驾雾时遮天蔽日、呼风唤雨时电闪雷鸣的至尊神祇,竟真与自己的性命扯上了关联? 他抬头仰望天空,只觉得这比太阳从西方升起还要荒诞百倍! 就在此时,在叶尘身后——那棵需三人合抱的大柳树下,一抹素白的裙角悄然隐入树影。月明霄屏息凝神,耳廓微动…… 归真境的修为让她能清晰捕捉到百丈外的对话,连叶尘话音中的茫然与苦涩都听得真切…… “苍龙血脉……” 叶尘低声呢喃,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世间若真有此等人物,又岂会轻易现身?” 定风波在一旁听得心头发沉,正要开口劝慰,却见叶尘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身后的大柳树。 “是谁在哪里!”叶尘厉声喝问,震得柳枝微微发颤。 树影里的月明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全身气息收敛得更深…… 叶尘的修为尽管只有气海境一重,可他身上那股久经战阵的敏锐直觉,还是察觉到了端倪—— “我已经看到你了!若再不现身,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话音未落,定风波元武境巅峰的威压,已震得大地龟裂如蛛网蔓延…… 他举起手中的战刀“断浪”,望向大柳树的方向—— 哎,这不可能吧…… 月明霄在心中暗忖,她堂堂归真境巅峰修为,隐匿之术已臻化境…… 怎会被这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人,轻易识破踪迹…… 沙沙沙…… 就在这时,月明霄忽然听到树顶传来细微的响动——那竟然是诸葛长风麾下的影卫! 第19章 孩子,听叔一句劝!你就从了嫂子吧! 她瞬间反应过来。传闻诸葛长风精通奇门遁甲,麾下影卫善用五行遁术。 方才那影卫定是借木遁之术藏于树冠,将全身气息与柳枝融为一体! 纵然是归真境巅峰修为,也难以察觉其踪迹…… 但叶尘和定风波久经沙场,对战场伏兵的直觉早已刻入骨髓。五行遁术能瞒过修为探查,却被这两个经验丰富的将帅一眼看穿—— “哼,区区木遁,也敢在本将军面前班门弄斧!” 叶尘厉声怒喝,“我叶尘身经百战,什么样的伏兵没见过!当年在黑石坡,五百狼骑借土遁藏于地下,还不是被我一把火烧得抱头鼠窜!” “定伯父,给我砍了他——” 叶尘的怒喝裹挟着战场杀气! 话音未落,定风波手中的“断浪”已化作一道流光劈向树冠! 刀锋未至,凌厉的罡气已将柳枝绞得粉碎,漫天碎叶如飞刀般四散飞溅。 “叶将军且慢!是我啊!” 一声娇怯的呼喊,突然从大树后传来…… 一道柔美如水的身影,从柳树后踉跄跑出——沐婉清双手捧着一个红木托盘,盘中的青瓷碗中盛着一碗香气扑鼻的参汤…… 她发髻微散,鬓角还沾着片柳叶,显然是仓促间从别处赶来。 定风波刀锋骤收。 他眉头紧锁地打量着沐婉清,见她托盘里的参汤尚冒着热气,身上并无半分杀意,这才缓缓收刀入鞘。 “嫂子?” 叶尘一愣,“你怎会在此处?” 沐婉清这才稳住心神,将托盘举到胸前,一脸羞怯道:“听闻主公在营中整顿军纪,训练士卒……” “侯爷担心您操劳过度,特意吩咐后厨炖了碗野参汤,让我送来为您补补身子。” “我刚走到这树下,就听见……叶将军似乎在与人争吵……” 她话音未落,树顶突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枝叶摩擦声,快得像一阵风扫过。 月明霄在树影中瞳孔微缩——那影卫竟借着沐婉清出现的空档,以木遁之术化作一道青影,逃之夭夭…… “哪里走!” 叶尘何等敏锐,立时察觉异动,反手将腰间匕首掷出—— 匕首带着破空锐啸射向树冠,却只钉在一片飘落的柳叶上。 那影卫早已借着林木掩护消失无踪…… “可惜了……” 叶尘望着影卫遁去的方向,冷哼一声,“诸葛长风的影卫倒是滑溜。” 他的视线看向沐婉清手捧的参汤,又扫向柳树树冠,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影卫出现得蹊跷,沐婉清偏偏又在此刻送参汤,这未免也太过巧合。 但眼下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伸手接过青瓷碗,将碗中参汤一饮而尽:“多谢嫂子!” 沐婉清见叶尘喝下参汤,脸上顿时露出浅浅笑意:“主公……这汤好喝吗?这参汤里还加了些灵芝草,对您恢复精神有好处。” 她偷偷抬眼望了叶尘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耳尖微微泛红。 这时,树影中的月明霄缓缓松了口气,方才那影卫的遁术确实高明…… 这突然出现的沐婉清,稍一打乱节奏——那影卫便能趁机溜走! 月明霄望着叶尘手中的空碗,又看一眼沐婉清娇羞的神情,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收敛气息,悄然退去。 叶尘手持空碗,眸光微凝,心中猜测:方才那从树冠上逃脱的人影,应该是诸葛长风的五行影卫吧……看来这诸葛老贼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多谢嫂子的参汤,回去替我谢过诸葛伯父。” 叶尘将空碗递还沐婉清,语气平淡无波,“军中事务繁忙,就不留嫂子多待了。” 沐婉清接过空碗,轻轻“嗯”了一声…… “对了,主、主公……关于我们的婚事……你有考虑过吗?” 沐婉清涨红了脸,望向叶尘…… “啊?你、你说什么……” 叶尘闻言一怔。 “啊,不!没、没事!” 沐婉清连忙转过身,抱着空碗飞快地跑开了……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的碎叶,留下一道靓丽的背影…… 定风波望着沐婉清逐渐远去的身影,突然开口:“少帅,这沐婉清来得太巧,怕是……” “我知道。” 叶尘出声打断,同时将目光投向树冠,“诸葛长风这是在监视我们……现在,他八成已经知道我被《镇狱明王劲》所控制的事情了。” “定伯父,此事勿要声张!” 叶尘道,“七日后,待我统帅三军,攻破赵无极的铁闸后,我们再行商议。” “末将遵命!” 定风波拱手抱拳,随即告退。 叶尘也转身朝着自己的帅帐中走去…… 他刚伸手掀开帐帘,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扑面而来—— 叶尘瞳孔微缩,只见帐内烛火摇曳,诸葛长风正端坐于帅案前,手摇羽扇。 “主公回来了” 诸葛长风抚须微笑。 “诸葛伯父怎会在此?” 叶尘反手放下帐帘,心道声,好家伙,这诸葛老贼的动作是真快啊! 诸葛长风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将之放在帅案中央:“本候听闻婉清给主公送了参汤,特意过来看看。那孩子脸皮薄,有些话怕是没敢说出口。” 叶尘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锦盒中的玉佩上——那是一枚缀着同心结的麒麟玉佩,玉质温润,显然不是凡品。玉佩上雕刻着一个“叶”和一个“沐”字。 “伯父的意思是?” “主公可知,婉清自明儿去后,便一直独居守节。” 诸葛长风叹了口气,语气陡然变得沉重,“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中孤苦无依,老夫看着实在心疼。如今主公入主金鳞城,正是用人之际,若能与我诸葛家结亲——” “伯父是想让我迎娶嫂子吗?” 叶尘打断他,手指在帅案上轻轻叩响,“我知道义兄在临终时,将婉清嫂子托付给了我……” 诸葛长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换上忧色:“主公是个明白人。本候也并非贪图权势之人——” “只是眼下局势凶险,主公身负《镇狱明王劲》的禁制,生死难料……”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叶家百年将门,可不能断了香火啊。婉清温婉贤淑,又对主公心存爱慕,若能为叶家诞下子嗣,也算是给主公留条后路。” 第20章 嫂子,你太让我意外了!不要这样啊! 叶尘端起案上的热茶,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汤顺着喉管滑下,却仍压不住心头的寒意。 诸葛长风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句句都在提醒他命不久矣! 但,叶尘心里清楚——这老狐狸哪里是想联姻,分明是想借沐婉清这枚棋子,在叶家军中安插眼线,并趁机拉拢军中高层。 待自己一死,诸葛长风便能凭借沐婉清“少帅夫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接管军中大权。 叶家军这把利刃,到头来只会沦为他争权夺利的棋子! 这种人的鬼话,他若信了,才真是枉为叶家子孙! “伯父的好意,叶尘心领了。” 叶尘将茶碗叩在帅案上,“只是眼下军务繁忙,讨伐赵无极的战事在即,婚姻之事,容后再议。” “主公这是何必呢?” 诸葛长风身子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难道主公要让叶家百年基业,毁在自己手中吗?” “我如今的确命不久矣,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迎娶婉清!” 叶尘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愤怒而发颤:“还请伯父为婉清着想!我已是半截入土之人,怎能耽误她的后半生?” “她还年轻,本该寻个良人安稳度日,而非守着我这将死之人,最后落得个寡妇的名分!” 他猛地一拍帅案,青瓷茶碗震得跳起,“我叶尘纵然身死,也绝不能做这误人终身的恶事!” 诸葛长风却突然收了羽扇,指尖重重叩在那枚麒麟玉佩上,“主公以为,本候真的是在逼你娶一个普通的寡妇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可知沐婉清三字,本就是假的?” 叶尘瞳孔骤缩:“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三年前,恒朝皇宫那场宫廷叛乱,你总该听说过吧?” 诸葛长风缓缓起身,袍袖在烛火中划出暗影,“先明帝萧景渊被叛军杀害,皇后萧氏带着刚出生的嫡长女逃至民间,从此杳无音信。而后,萧景渊的表亲萧焱,率军平叛,登基继位!” “之后,民间便有流言称,皇后萧氏和嫡长女已死……但那些流言,都是本候派影卫放出去的!其实皇后和嫡长女一直都在本候的庇护下——” 他俯身将锦盒推到叶尘面前,玉佩上的麒麟纹路在烛光下闪耀着黄金圣辉:“那皇后萧氏,本姓沐!她为了掩人耳目,便将嫡长女改名为沐婉清!” “而沐婉清,正是萧氏皇族的正统继承人——萧婉清。” “她身上流着的,是恒朝正统的麒麟血脉,按法理,她才是这天下最该坐享恒朝帝位之人!” “什么!” 叶尘如遭雷击,手中的空茶碗“哐当”落地。 麒麟血脉?正统的帝位继承人? 叶尘脑海中瞬间闪过——沐婉清那双饱含秋水的眼眸…… 想起她递参汤时羞怯的模样…… 想起她藏在荷花扇后的半张俏颜…… 那副柔美似水、温婉娇羞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此惊天的身世? “这、这是真的吗?” 叶尘的声音干涩发紧,“婉清真的是先帝萧景渊的嫡长女吗?” “正是!” 他忽然提高声调,烛火随声摇曳:“主公试想——若能拥立麒麟血脉的正统继承人复位,你叶家军便可名正言顺地举起清君侧的大旗!届时天下响应,何愁不能平定乱世?” “你与婉清的婚事,绝非普通联姻!而是天命所归的结合——纵横天下的少帅,配上麒麟血脉的公主,正是开创盛世的征兆!” 叶尘望着锦盒中那枚刻着“叶”“沐”二字的玉佩,只觉得掌心冰凉。 原来如此! 难怪诸葛长风步步紧逼,难怪沐婉清的出现总是恰到好处——这根本不是什么美人计,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治豪赌。 他叶尘,不过是诸葛长风选中的,扶持正统皇位继承人的棋子。 ““伯父的算盘,打得当真是精妙。” 叶尘身体微微前倾,“可你问过婉清的意愿吗?她真的想做恒朝之主吗?” “或许她只是想做个安稳度日的女子罢了……” “再说了——伯父说婉清是正统的麒麟血脉,可有凭证?”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诸葛长风突然朗声大笑,双掌轻拍三声。 帐外传来环佩叮当,一袭凤冠霞帔的沐婉清缓步走入。 十二道珍珠流苏垂在她额前,遮掩着那双曾含秋水的眼眸,朱红裙摆扫过地面时,竟带起细碎的金色光尘。 叶尘猛地起身,目瞪口呆——这哪里还是那个娇羞的、为自己递参汤的少女? 她周身萦绕的黄金罡气如实质般凝而不发,归真境三重的威压悄无声息地弥散开来……烛火在她身前如屈膝般倾斜,连诸葛长风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主公方才问凭证?” 沐婉清抬手拨开流苏,声音褪去娇怯,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越,“这麒麟血脉便是凭证——” 她屏息凝神,一道麒麟虚影从眉心跃出,鳞爪分明的黄金麒麟在帐顶盘旋三周,发出令人战栗的怒吼。那煌煌神威,绝非寻常血脉所能比拟。 “我这十几年来的隐忍与伪装,不过都是在卧薪尝胆、掩人耳目罢了!” 沐婉清一步步走向叶尘,身上的凤袍无风自动,宛若铺展的红霞,“从我父皇和母后离世、诸葛明战死的那时起,我便知这乱世根本容不下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女子!” 她在叶尘面前站定,流苏后的金眸灿若明星:“我确是萧婉清,恒朝正统的帝位继承人。归真境修为,是真是假,叶将军大可一试。” 叶尘喉结滚动,整个人彻底懵了。他想起柳树下的那碗参汤,想到她跑开时飘动的裙摆—— 原来她的每一次羞怯,都是精心伪装的骗局……原来她才是隐匿于幕后的真王! “你……” “尘哥哥,其实我从小就喜欢你……” 萧婉清打断他,语气坦然而炽烈,“只是那时我已知自己的宿命,不对你言明,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愿自己的心爱之人,被卷入这复国阴谋之中……” “二十三年前,就是萧焱那奸贼勾结叛军,杀害我父皇,重创我母后!之后,他过河拆桥,又将叛军全部清剿,谎称自己是勤王救驾的忠义之士,篡权夺位!” “我母后带我逃至金鳞城时,已是奄奄一息,不久后便离世!萧焱于我有血海深仇,我今生必诛杀此贼!” “尘哥哥,此乃天意——萧焱陷害忠良,将你逼入绝境!却令你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了!” 第21章 南柯一梦终成空 她抬手抚上叶尘胸口,掌心传来温润的暖意,竟让他体内躁动的炼狱紫炎安分了些许: “我的麒麟血脉至阳至纯,虽不及苍龙血脉霸道,却能一点点炼化你体内的紫炎。这是南宫灭给不了你的生机。” “与我成婚,你不仅能活命,叶家军更能借正统之名横扫天下,肃清叛逆!” 她的目光扫过帅案上的地图,带着倾城绝世的威仪: “我们的孩子,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待天下安定,你我共坐紫霄殿,看万里河山——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诸葛长风在一旁抚须微笑,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 帐内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忽明忽暗,如同这场裹挟着爱憎与权谋的博弈。 叶尘望着眼前凤冠霞帔的女子,她眼中既有少女的赤诚,更有帝王的决绝。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像一把淬了蜜糖的匕首,递到了他面前。 若接受,便要与这位深藏不露的恒朝公主捆绑一生,在她的棋局里做一枚重要的棋子…… 若拒绝,便是亲手斩断唯一可见的生机,还要面对归真境强者的怒火与诸葛长风的后手…… 这,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这金鳞城可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凶险万倍! 难道我叶尘当真要一辈子受制于人!永远做帝王的打手和走狗吗? 帐外的风沙再起,卷起帅旗发出猎猎声响,像是在催促他尽快做出抉择…… “这……” 叶尘陷入沉思…… 他盯着萧婉清掌中的那道金光,瞬间眉头紧锁——这哪里是什么天赐良缘,分明是裹着锦绣的枷锁…… 果然,这天下权谋家都是一个模样—— 手里捧着大碗迷魂汤,张口就是梦幻般的未来,实则皆是以威逼利诱,来试图掌控你一生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辈! 萧焱、诸葛长风、萧婉清,我看——你们皆是一丘之貉! 但,如今我叶家军根基未稳,目前还不是和萧婉清与诸葛长风翻脸的时候…… 反正,自己还有一年的寿命……还是暂且先稳住他们两个吧…… “萧公主的赤诚与抱负,叶某铭记于心!” 叶尘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地诚恳,“可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要跟手下的将士们说清楚……但,眼下大敌当前,赵无极的铁闸未破,北冥铁骑虎视眈眈……” “况且,七日后——我们就要和赵无极那厮开战!我身为统帅,必须和麾下的将士们时刻保持纪律与专注!” “若因私事而动摇军心,导致战争失利,岂不是因小失大!” 诸葛长风羽扇轻摇,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叶尘! 倒是懂得以退为进,既没驳了萧婉清的颜面,又给自己留了转圜余地。 他抚须笑道:“主公所言极是,眼下当以战事为重。那就等七日后,我们再行商议吧!” 萧婉清望着叶尘俊朗的容颜,流苏后的金眸泛起涟漪。 她有些不舍地缓缓收回——按在叶尘强健胸肌上的雪白玉手: “尘哥哥既如此说,婉清便等你七日。” 说罢转身离去,凤袍曳地的声响如退潮般渐远。 帐内烛火复归平静,诸葛长风留下一句“请主公好生歇息”,也悄然退出帅帐。 叶尘望着空荡荡的帅帐,突然起身将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青瓷碎裂的脆响中,他终于卸下了紧绷的伪装,气得浑身发抖! 诸葛老贼,你布局够深啊! 步步紧逼,完全不给我留下任何喘息之机! “狗贼!” 叶尘一脚踹翻帅案,地图与兵书散落一地。 烛火在他怒视下剧烈摇曳,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恨意——从萧焱的构陷到南宫灭的禁制,再到诸葛长风的算计,这乱世从未给过他哪怕片刻的安宁与希望…… 他明明一生都在浴血奋战,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好累…… 我真的好累…… 叶尘疲惫地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帐外,大风正卷着风沙掠过帅旗…… 他踩着松软的泥土醒来,鼻尖萦绕着稻禾与野菊的清香……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田埂上的孩童举着风筝奔跑,竹骨风筝上画着笨拙的苍龙…… 不远处的木屋飘出一缕炊烟…… “尘儿,快回来吃饭了!”木屋中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叶尘立起身,发现自己手中的赤霄剑,竟变成了一把锄头。 他循着声音走进木屋…… 灶台上的陶罐正咕嘟作响,蒸腾的白雾后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玄色战甲换成了青布长衫,鬓角虽染着霜白,但眉宇间的英气却丝毫未减。 “爹……?!” 叶尘手中的锄头“哐当”落地,喉咙像被风沙堵住,连声音都在发颤。 叶云转过身,手中还握着舀汤的木勺,脸上的笑容温和得像春日暖阳:“尘儿,这锅里炖了你最爱喝的汤……快坐下,趁热喝吧……” 叶尘再也控制不住,扑上去紧紧抱住父亲的腰,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多年来积压的委屈、战场的血腥、被算计的愤懑,在这一刻全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叶云的长衫。 “爹,我好想你啊……自从您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家了……” 他哽咽着,像个迷路的孩童,“爹,我真的再也不想打仗了……” “尘儿,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叶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中带着熟悉的安全感,“我叶家世代为农,此地乃是桃源村,何来的战争啊?” 他抬手拭去叶尘的眼泪,指尖的老茧蹭过他的脸颊,“我看你是做噩梦了吧……瞧把你这孩子给吓的……” 叶尘泪眼朦胧地抬头,忽见身旁递来一方手帕。 月明霄系着靛蓝围裙,正端着两碗热汤走来。 她发梢上别着朵雪莲,眸中没有剑修的凌厉,只有妻子的温柔,“阿尘,先喝口汤暖暖身子。爹刚才还在念叨,说你经常做噩梦——老梦见自己变成了什么平南大将军……” “你为什么就不能经常梦见我这个妻子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尘的表情无比惊讶……我爹还活着,灵剑仙阁的大阁主月明霄变成了我的妻子? 第22章 美梦成真,与谪仙共枕 “对啊,尘儿!你为何就不能梦见你这水灵灵的娇妻呢!” 叶云冲叶尘挤眉弄眼道,“你以后可别再做什么将军梦了!记得多在明霄身上下点功夫,爹还等着抱孙子呢!” 月明霄脸颊微红,轻轻推了叶尘一把:“快喝汤吧,再磨蹭就凉了。你下午还要跟爹去田里除杂草呢……” 叶尘捧着温热的汤碗,看着父亲与月明霄的笑颜,顿觉心中的愤怒与委屈,全部消散…… 这是真的吗? 在这世外桃源中,没有权谋算计,没有血海深仇,只有家人在侧,岁月静好。 可就在他舀起第一勺汤时,村口突然传来刺耳的马蹄声。孩童的嬉闹声戛然而止,田埂上的风筝线“啪”地断裂…… 画着苍龙的风筝摇摇晃晃地坠向黄沙中…… 叶云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将叶尘拽到身后:“是北冥铁骑!” 月明霄瞬间披上白袍,素白的清辉在她周身流转:“阿尘,快带爹从后窗走!” 木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诸葛长风的羽扇直指屋内! 南宫灭的万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幡面的黑血滴落之处,地面化作焦尘…… 萧婉清立于诸葛明身后,凤袍曳地的声响像淬毒的利刃:“尘哥哥,这天下,你是逃不掉的!” 屋外,铁骑如潮,一道绝美的身影傲然而立,正是令天地失色的北冥女帝。 “叶卿家,与其躲在幻梦之中醉生梦死,何不与朕携手,平定这乱世,为自己、为天下人带来真正的和平与安宁……将这桃花源的美梦,变作现实!” 叶尘望着父亲骤然变得透明的身影,突然明白——这温馨的梦境,终究是要碎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醒啊——” 一声惨嚎! 叶尘猛然惊醒,从榻上弹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帐外的风沙不知何时停了,三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敲得人心头发紧。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竟是未干的泪痕。 “你醒了?” 身旁传来银铃般的女声。 叶尘蓦然回首,竟看到——月明霄就坐在床边! 她褪去了日间的素白长袍,只着一袭月白轻纱。月光从帐顶漏下,在纱衣上织出流动的银辉,勾勒出玲珑曼妙的曲线…… “你……”叶尘的喉结猛地滚动,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又猛地移向帐角,脸颊涨得通红…… 距离这么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睫毛上闪动的微细灵光。看到她手中的手帕,还沾着他眼角的湿意。 “月、月阁主?您什么时候来的……”叶尘的声音带着刚从梦中苏醒的沙哑,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 “从你在睡梦中哭喊着“爹,我再也不想打仗”时。” 月明霄将手帕叠好收进袖中,语气平静无波,“不过,你梦中的桃花源,倒是个好去处。” 叶尘的脸颊变得更红了,像是被人窥见了心底最隐秘的软弱。他别过脸看向帐顶:“不过是些虚妄幻象罢了。” “或许吧。” 月明霄突然向他靠近…… 月白轻纱下,是她玲珑浮凸的曲线—— 若隐若现的肌肤在香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比帐外的月华更让人心神荡漾。 叶尘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直跳…… 月明霄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但,叶将军……你眼角的泪是真的,心中的苦也是真的。” “白天的时候,我“碰巧”听见了定将军和你的谈话……” “想不到你竟活得这般艰辛……” “月、月阁主……你深夜到此,究竟所谓何事?” 叶尘猛地背过身去,耳根涨得通红,“你这般装束,独自来我帐中……就、就不怕惹人非议么……” “惹人非议?” 月明霄轻笑出声,笑声如碎玉落银盘,“我月明霄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岂会在意,市井之徒的世俗眼光……” “叶将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便是你要找的——处子之身的“苍龙血脉”!” “你、你说什么!” 叶尘大惊,整个人瞬间目瞪口呆。 “叶将军——” 月明霄目光坦荡如星河:“我敬你爱兵护民之心,怜你被奸人陷害,更惜你不愿同流合污的傲骨!” “为此,我愿与你共枕一夜,助你解除体内的禁制。” “我是正统的“苍龙传人”,血脉纯正,只需一夜就可让你恢复如初!” 话毕,月明霄眉心处,赫然浮现出一道苍龙虚影! 龙影盘旋而上,鳞爪间腾起淡青色的光晕,将月明霄的侧颜映照得愈发圣洁。 “是苍龙!你竟然真的身负苍龙血脉!” 叶尘看着月明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叶将军,你不必觉得为难。” 月明霄指尖微抬,苍龙虚影便化作一道流光返回她的眉心,“我不会向你索要任何承诺或利益……因为,我月明霄就是这般光明磊落——” “士为知己者死!我愿以苍龙血脉,护你性命!” “月阁主……” 叶尘凝望着她清亮、净澈的眼眸—— 那里没有丝毫情欲,只有纯粹悲天悯人的大爱! 正因为她拥有这般圣洁无私的品性—— 心无贪嗔痴,精气神自满,修为方能臻至归真境的巅峰! 叶尘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月明霄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因为,她心无邪念!没有利益、权欲、欺瞒、和算计…… “月阁主……不,明霄……” 叶尘忽然一把抓住她纤细雪白的手腕,“我叶尘此生绝不会辜负你……” “叶将军,我相信你!” 月明霄反握住他的手,“今夜过后,你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烛火突然“噼啪”爆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交叠成缠绵的形状。 他猛地俯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 纱衣滑落的瞬间,苍龙虚影与他体内翻涌的紫炎骤然相撞,却奇异地没有引发冲突,反而交织成青紫色的光晕。 月明霄娇躯香软,肌肤雪白细腻,宛若剥了壳的蛋清般丝滑透亮…… 叶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疯狂加速……一股莫名的情愫与畅快自心底蔓延开来…… 长期积攒在身上的压力,全部得到释放—— 月明霄脸颊微红,指尖划过他健壮厚实的背阔肌…… 床榻摇晃的声音,伴随着帐外的风声,交织成一曲和谐美妙的乐章…… 五更的梆子声刚落,帐内的青紫色光芒忽然剧烈收缩,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叶尘丹田。 他顿觉全身好似被温泉浸泡,体内被紫炎啃噬的痛感,正在快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力量—— 既有《镇狱明王劲》的霸道,又带着龙元之力的生生不息,两道截然不同的气劲在丹田内和谐共生…… “南宫灭设下的禁制……破了?” 第23章 嫂子,你且听我解释! 叶尘猛地坐起身,掌心腾起一道青紫色的真气。他在吸收了月明霄的龙元之力后,修为跃升,竟瞬间从气海境一重,达到了气海境三重! 他所修炼的《镇狱明王劲》,也抵达了第二层的境界—— 体内的紫炎不再狂暴,反而像被驯服的猛兽,正伴随苍龙气息缓缓流动。 月明霄坐在塌上,已重新拢好纱衣,冲叶尘抬眸一笑,“苍龙之血专破邪功禁制……南宫灭那点手段,在千年神龙的传承面前,不过是蜻蜓撼树。” 叶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床边的月明霄—— 她静坐时的样子,是如此的端庄、温婉…… 方才与她肌肤相接的丝滑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 叶尘心头一热,猛地俯身,从身后将月明霄紧紧抱住。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的温香和心跳的律动。 “别走……” 叶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颤抖。 下巴抵住她的肩窝,呼吸拂过她的玉颈:“再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 月明霄娇躯一颤,随即放松下来,没有挣扎,只是轻声道:“叶将军,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命运殊途,注定走不到一起。” “就把这当成是一次美妙的邂逅吧……” “可我舍不得你。” 叶尘将头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她身上香洁的清辉。 这香气驱散了营帐的寒冷与煞气,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昨夜之事,于我而言,并非只是解除禁制那么简单……” “明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叶尘顿了顿,声音里满是真诚:“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你的坦然,你的纯粹,都像一道光照亮了我身处的黑暗。” 月明霄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玉臂——轻轻握住叶尘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若有一天,你真的累了、倦了……记得来灵剑仙阁找我……” “灵剑仙阁虽处东苍,却没有朝堂纷争。那里有千年不涸的灵泉,有藏书万卷的经阁,更有远离权谋的安宁。你若愿来,明霄愿以阁主之位担保,无人敢再逼迫于您……” 她站起身,宛如一位即将乘风而去的真仙…… 叶尘的身躯猛地一颤,瞳孔骤缩—— 他怎会不懂月明霄话里的深意,灵剑仙阁虽远离朝堂,却也并非真的与世隔绝。 他如今是北冥与恒朝共同忌惮的眼中钉,若是真的踏足东苍,那座清净的仙阁定会被卷入腥风血雨,万劫不复。 这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邀约,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让他动容。 “明霄……” 叶尘的声音哽咽,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份情谊永远锁在怀里。 他忽然蛮横地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月明霄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叶尘,你又要干什么……” 叶尘将月明霄轻轻放在榻上,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美丽容颜,带着浓浓的珍视与不舍…… 像是要将彼此的气息深深烙印在灵魂中。 帐内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再次投射在帐壁上,缠绵交织,难分彼此。 纱衣再次滑落,露出如雪的肌肤。叶尘的手掌抚过她的肌体,感受着那份细腻丝滑,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 月明霄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清泪,落在锦被上……她伸展玉臂,紧紧搂住叶尘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付。 床榻又开始轻轻摇晃,与帐外渐起的风声相和,仿佛是这乱世之中,一段短暂却炽热的恋曲。 不知过了多久,叶尘才缓缓停下动作,将月明霄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髻,呼吸仍有些急促。 月明霄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娇嗔:“叶尘,你这占便宜的功夫,可当真是厉害……没完没了了是吧……” 叶尘低笑一声,收紧了手臂:“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个贪心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明霄,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灵剑仙阁我不能去。我不能因为自己,让你和仙阁陷入险境。” 月明霄抬起头,望着他眼中的坚定,轻轻点了点头:“我懂……” 就在这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帐帘被一只葱白的手,轻轻掀开—— “尘哥哥,我给你送参汤来了……” 萧婉清捧着托盘的素手猛地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立在原地—— 叶尘健硕的身躯在晨光中格外清晰,而他臂弯中的月明霄,月白纱衣正滑到腰际…… “叶尘!你——!” 萧婉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手中的托盘“砰”地砸在地上…… 褐色的汤汁,撒了一地…… “你昨天可是答应过我会考虑婚事的!你说过七日后会给我答复的!” 叶尘猛地松开抱着月明霄的手,抓起榻边的外袍胡乱披上,仓促间系错了腰带: “嫂子你听我解释,其实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嫂子?原来我在眼中永远都是你的嫂子啊——” 萧婉清指着床榻上凌乱的锦被,和床单上的那一抹嫣红,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好啊,我懂了——” “月明霄!你这妖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要用美人计来和我抢“将军夫人”的名头!” “你是不是一早就盯上叶家军这只劲旅了!” “难怪昨晚尘哥哥会拒绝我!是你!肯定都是你——” 月明霄缓缓坐起身,伸手将滑落的纱衣拉回肩头。 她看着萧婉清泪光闪闪的眼眸,语气依旧平静:“这位姑娘,情之一字,本就容不得算计。我与叶将军之间,无关权谋。” “哈哈哈,无关权谋?” 萧婉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黄金真气在她周身隐现,身上的长裙无风自动,“你穿得那么薄……潜入我尘哥哥的军帐……” “竟还敢说不是故意引诱——” “无关权谋?” “我呸——” 她指着月明霄颈间的红痕,怒道,“你颈上的印子,难道是在和他商议军情时,不小心蹭到的?” 第24章 既入修罗,自承其罪! 叶尘跨步挡在月明霄身前,玄色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嫂子!我不许你侮辱月阁主!” “好!好一个不许侮辱!” 萧婉清突然踉跄后退,瞬间泪如泉涌:“你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这里是容不下我一个外人!” “叶尘!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我萧婉清就是死在乱葬岗,也绝不会在踏进你这叶家军半步!” 她转身时发簪掉落,秀发披散下来—— 冲出大帐的瞬间,她那饱含怨怒的声音,震得大地都在发颤,“想不到——我对你十几年的相思,竟比不得这妖女陪你一夜!” 叶尘彻底僵在原地…… 月明霄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追吗?” “唉……” 叶尘望着大帐外飞扬的风沙,“还是算了吧……她正在气头上,追了也只会更难堪……” 月明霄弯腰拾起萧婉清掉落的发簪,“这孩子……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只是被权谋裹了太久……不知爱为何物……” 帐内静了下来,只有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晃。 “我该走了……” 月明霄已披上白袍,“若在耽搁,诸葛长风该派人来“探望”了。” 叶尘知道,萧婉清这一闹,金鳞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这时,帐帘突然再次被掀开…… 诸葛长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中还握着那把标志性的羽扇。 他眼神扫过帐内的狼藉,从地上的参汤、再到床榻上的凌乱锦被,最后落在叶尘系错的腰带上…… “唉……” 诸葛长风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却转瞬即逝。 “主公,月阁主。” 诸葛长风拱手作揖,语气平和得仿佛只是来汇报军务,“方才婉清施展神行之术,怒不可遏地冲至城外,末将已派影卫远远跟着,确保她不会出事。” 叶尘皱眉:“伯父都知道了?” “帐外亲兵的议论,想不知道都难。” 诸葛长风缓步走近,向叶尘和月明霄作揖道歉,“不过此事说来,终究是本候管教不严。婉清这孩子……其实本性善良温柔,只是这些年憋了太多委屈,今日失态,还望主公和月阁主海涵。” 月明霄握着那支捡来的发簪,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头的珍珠:“诸葛侯爷言重了。” “不重,不重。” 诸葛长风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叶尘身上,“主公,七日后便是与赵无极的决战,此刻军心绝不能乱。” 叶尘沉默不语,他知道诸葛长风说的是实情,可萧婉清那句“恩断义绝”还在耳边回响…… 诸葛长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道:“本候已让人备了份厚礼,稍后送去婉清暂居的别院。待她气消些,老夫亲自去劝。她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这孩子分得清轻重,绝不会因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他话锋一转,看向月明霄:“月阁主,此事因叶将军而起,也因叶将军而解。老夫斗胆恳请阁主,七日内暂且留在营中,一来可与叶将军商议破敌之策,二来也让婉清慢慢适应。毕竟,你们日后总要并肩作战。” 月明霄抬眸:“侯爷不怕我再坏了您的大事?” “哈哈,阁主说笑了……” 诸葛长风抚须轻笑,“灵剑仙阁的威名,谁人不晓。阁主光明磊落,绝非奸邪之辈。倒是本候,先前让婉清隐瞒身份接近主公,存了些私心,还望主公和阁主莫怪——” “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诸葛长风只用三言两语便瞬间化解僵局。 叶尘看着眼前这条老狐狸,心中不由暗叹。厉害啊,诸葛长风……无论何时都能以大局为重,哪怕自家主子受了委屈,也能迅速找到补救之法。 “伯父的安排,叶尘无异议。” 叶尘终于开口,“只是婉清那边……” “还请主公放心。” 诸葛长风保证道,“本候会让她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破了赵无极的铁闸,至于其他事,战后再议不迟。” 说完,他又对月明霄行了一礼:“那老夫就不打扰阁主和主公商议军务了。” 待诸葛长风离开,帐内又恢复了安静。叶尘望着帐门口,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月明霄将那支发簪放在案几上:“这金鳞城的局势变得愈发复杂了……” 叶尘拿起发簪,入手冰凉:“真不知这诸葛老贼又要耍什么花招……” 帐外的风沙渐渐平息,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但无论如何……” 叶尘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内力,缓缓抬眸:”我体内的功法禁制已解,总算挣脱了这悬顶的死劫!” “接下来这几日,我要勤修武艺!在大战来临前,我定要把自己打磨得锋锐无匹!” 月明霄闻言,眸中泛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叶将军,你如今身负龙元之力,若无人引路,怕是要走不少弯路。” 她起身时白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清香的风:“我独创的《苍龙九剑》,专合龙元之力。若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传你基础剑招和运劲心法。” “什么!” 叶尘猛地抬头,眸中闪过惊喜:“月大阁主肯亲自教我?” “嗯,看在你昨夜那么努力的份上……” 月明霄俏脸一红,转身走向帐外。 阳光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还有,你以后不要在称呼我为阁主了……叫我明霄便可……” 叶尘带着月明霄来到叶家军的训练场……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光晒得发烫。叶家军的将士们正在列阵操练。 刀锋与剑刃相击迸出火花,战靴踏地的闷响如雷滚动。 叶尘和月明霄刚走到场边,前排的几个老兵突然停下动作,眼神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随即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叶帅早!” 排头兵刘三粗着嗓子喊道,黝黑的脸上随即露出憨厚的笑,“月阁主也早……” “对了,叶帅……您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啊……” 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十夫长推了一把,并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朝月明霄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道:“真笨,竟连这都看不出来!没瞧见叶帅颈间那道印子么……” 刘三恍然大悟,连忙改口:“啊!有月阁主为叶帅深夜助阵,我叶家军必如虎添翼……” 第25章 你是谁啊?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刘三!给我住口!”叶尘沉声打断,耳根却悄悄泛红。 谁知这一声呐喊,反而让整个方阵都停了下来…… 将士们齐刷刷地望过来,目光里带着好奇与揶揄。 有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立刻引来一片低低的哄笑声…… “叶帅,瞧您这精神头,怕是昨晚没少歇着吧?” “哈哈哈,我就说咱叶帅今早气色不一样,原来是夜里有贵人相助!” “噗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定风波手提断浪刀,迈着正步走来。 他看到这阵仗,先是朝月明霄拱手作揖,随即拍了拍叶尘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少帅,恭喜啊!昨夜的动静不小,弟兄们都听见了——哦不,是都盼着叶帅得偿所愿呢。” 定风波见叶尘内息充沛,眼中有苍龙虚影一闪而过,瞬间便知晓了一切—— 他双手抱拳,向月明霄屈膝跪拜:“月阁主真是我叶家军的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末将必铭记于心!” 叶尘被这帮人说得面红耳赤,正要开口辩解,月明霄却上前一步,坦然道:“诸位将士,我与叶将军惺惺相惜。六日后与赵无极决战,还望大家同心协力,共破强敌。” 她的声音清越,一代宗师的威势陡然爆发。将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 “好!叶帅与月阁主同心,何愁不胜!” “誓死追随叶帅!” “祝叶帅与阁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呃不,是旗开得胜,所向无敌……” 刘三急中生智的祝福引来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叶尘望着眼前这群悍不畏死的热血弟兄,又看了看身旁神色坦然的月明霄,心中的窘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好了,都给我继续操练!六日后若拿不下铁闸,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是!”将士们齐声呐喊,转身投入训练,每个人的动作里都多了几分轻快。 定风波冲叶尘挤了挤眼,悄声道:“叶帅,才一天就拿下了苍龙之血……您可真不简单啊……这月阁主是个良人,您可千万别让她溜了啊……” 说罢便拔刀入阵,投入训练。 演武场上,刀光剑影依旧,只是空气中似乎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暖意。 叶尘握紧手中的赤霄剑。 他转身看向月明霄,眼神中带着习武的郑重,亦带着温柔与爱慕:“明霄,我们开始吧。” 月明霄颔首,玉手抬起时指尖凝出三尺剑芒,以指代剑在虚空划出一道银弧: “看好了,这是第一式‘苍龙出海’……” 阳光穿过两人的身影,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紧紧相依。 金鳞城的塔楼上,萧婉清正凭栏而立,凤袍的流苏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叶尘和月明霄练剑的身影在她的金眸中——格外刺眼! 尤其是,叶尘望向月明霄的侧脸时,那声带着笑意的“明霄”,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心口。 “惺惺相惜?”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早晨那碗打翻的参汤,被褥上的的那抹嫣红、与此刻演武场上的暖光重叠,直烫得她眼眶发酸—— 她望着月明霄以指代剑指点叶尘的手势…… 望着叶尘在执剑时,不自觉向对方倾斜的肩膀,突然想起幼时在桃花树下—— 她也是这样踮着脚尖,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画桃花…… 那时的叶尘会红着脸对她说,“婉清妹妹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啊!” 怎会像现在这样,对着另一个女子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凭什么!”萧婉清猛地抬手,一道黄金真气在掌心炸裂—— 她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玉笛,指尖摩挲着笛身上刻着的“尘”字——那是她十岁生辰时,叶尘亲手为她雕的…… 玉笛冰凉的触感紧贴着炽热的掌心…… “哈哈哈——” 她忽然笑了,笑得泪如泉涌:“叶尘,你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你可是我萧婉清选中的大将军!” “我是尊贵的真麟血脉,是恒朝正统的帝位继承人——这天下,还有我萧婉清争不到的东西么!” 演武场上,叶尘握着赤霄剑的手微微发紧…… “《苍龙九剑》贵在飘逸灵动,如飞龙翔空,你先前修炼的《镇狱明王劲》过于霸道,需学会刚柔相济——绝不可这般用力使剑!” 月明霄指尖的剑芒忽然化作游龙,在虚空盘旋半周后猛地扎向地面—— 青石地板上顿时裂开一道蜿蜒的沟壑,却不见丝毫碎屑飞溅…… 叶尘深吸一口气,瞬间明白——这看似轻灵的招式里却暗藏磅礴巨力,正合龙元之力生生不息,力量、技巧与速度兼备的特质! “月阁主真是好剑法……” 正在一旁挥刀的定风波,感应到强大的剑气震荡,立时心神一颤…… 彻底明白自己和归真境巅峰强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月明霄方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剑,自己恐怕拼尽全力也难以招架…… 叶尘手腕一抖,将赤霄剑挥起。 他凝神回想方才的剑势,丹田内的青紫色真气极速流动,顺着经脉涌向手腕—— 当剑尖触及地面的刹那,却猛地爆出一团火星,震得他虎口生疼—— 剑气竟是直挺挺地扎进土里,与月明霄那灵动的轨迹判若云泥。 “小心,别把自己弄伤了……” 月明霄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指尖贴着他的脉门:“气沉丹田,让龙元之力顺着经脉走,不要硬来……” 她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雪莲香。 叶尘只觉心神一荡,剑招顿时乱了章法,赤霄剑险些脱手。 “给我专心些!” 月明霄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你再这样,我可就不教了……” 叶尘连忙收摄心神,重新聚气凝神。这一次,赤霄剑在地面划出浅淡的弧线,虽仍显生硬,却已有了几分游龙的意味。 “不错,有进步。” 月明霄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虎口,引得叶尘手中的剑又是一颤。 “但仍需多练……来,跟着我的剑势走……” 太阳逐渐升高,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时而交叠,时而分离,倒像是一场无声的对舞。 就在叶尘终于能完美使出“苍龙出海”时,演武场入口突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月明霄!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身着东苍武学馆的黑龙袍,手上戴着一对金钢拳套,正是灵剑仙阁的常客——神拳门少主孟苍梧。 他看到叶尘和月明霄并肩练剑的亲密模样,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孟苍梧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叶尘,“这小子是谁?也配让你亲手指点?” 第26章 没事,这个人我不认识…… 月明霄收起剑势,神色淡然:“孟少主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我当然是为你而来!” 孟苍梧几步冲到两人中间,金钢拳套“咔”地举起:“东苍多少英杰才俊,欲求你指点一剑而不得,你却手把手教这北冥降将!” 他目光扫过叶尘颈间未褪的红痕,怒火更盛,“你、你是不是和他睡……” “与你何干!” 叶尘将赤霄剑横在身前,玄色大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我与明霄学习剑术,孟少主有意见?” “明霄?” 孟苍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声怒吼,“明霄也是你能叫的!” “小子,我劝你离她远点!就凭你这点实力,也配站在明霄身边?” 他突然挥拳砸向旁边的铁人桩,千斤重的铁人瞬间碎裂,“如若不然,我就像轰碎这个铁人一样,把你一拳砸烂!” 叶尘的手缓缓握紧剑柄,体内的龙元之力突然躁动起来。 这时,他感觉到月明霄按住了他的手臂,她的指尖带着安抚的力量。 “孟苍梧,叶将军是我的朋友。” 月明霄挡在两人中间,洁净的白袍无风自动,“你若来寻衅滋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孟苍梧看着她护着叶尘的模样,眼中闪过受伤与愤怒:“我为了你,千里迢迢从东苍赶来助战,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这小子分明就是卖国求荣的叛徒,你与他混在一起,就不怕污了灵剑仙阁的名声?”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月明霄的声音冷若冰霜,“你若不愿帮忙,现在就可以离开。只是仙盟长老会怪罪下来,后果由你一人承担!” 孟苍梧的双拳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他死死盯着叶尘,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可恶啊!都怪你这该死的恒朝叛将!” 他猛地指向叶尘颈间的红痕,声音因嫉妒而嘶哑,“真、真是岂有此理!” 孟苍梧彻底失去理智,双拳齐出,拳风裹挟着碎石轰向叶尘,“你这该死的小白脸,居然敢勾引我的未婚妻——” 月明霄突然横身挡在叶尘身前,玉手一挥,一道剑气森然的壁垒瞬间升起。 孟苍梧的金钢拳套砸在壁障上,瞬间被剑气绞碎,震得他后退连连…… “孟苍梧!休要自作多情,在此地胡言乱语——我可不是你未婚妻!” 月明霄神色淡然,不怒自威,“叶将军是本阁主的挚友。你若再对他出手,便是与我灵剑仙阁为敌。” 孟苍梧捂着流血的双拳,难以置信地看着月明霄:“你为了他,真要与我神拳门决裂?” 演武场上的将士们早已停下训练,纷纷围拢过来。秦猛手持虎头金枪,一马当先:“你居然敢袭击我家叶帅!” 定风波手持断浪大刀,元武境巅峰的威势骤起! 青石地面在他脚下寸寸碎裂:“敢伤我家少帅者,死!” 孟苍梧瞬间被上千名叶家死士团团围住! 五百名火枪手,破甲弹上膛,瞄准孟苍梧,动作齐整如一! 孟苍梧看着四周的叶家悍卒,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如狼,方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冷汗浇灭。 千夫长秦猛的虎头金枪直指他的咽喉! 陷阵营统领定风波的断浪刀寒气逼人,元武境巅峰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你们想干什么?” 孟苍梧踉跄着后退半步,流血的双拳不住颤抖,“我可是神拳门少主,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们!” “放过我们?” 秦猛冷哼一声,枪尖又逼近半寸,“在叶家军的地盘上撒野,还敢威胁少帅!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说你区区一个神拳门少主——就算是整个东苍仙盟,也要忌惮我叶家军兵锋!” 定风波怒发冲冠,“若惹怒了我们!老夫亲自率军到东苍,用大炮把你神拳门轰成平地!” “杀——!” 周围的将士们齐声怒喝,声震四野! 孟苍梧看着一张张怒目圆睁的脸,双腿一软,竟险些瘫倒在地。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冲动有多愚蠢——这里不是东苍,没有仙盟的庇护,这些悍不畏死的将士,才不会管他是谁的儿子,身后有多大的背景…… “都住手!” 一声清朗的喝声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诸葛长风手摇羽扇,快步从人群中走出…… 诸葛长风目光扫过场内剑拔弩张的局势,最后落在孟苍梧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孟少主从东苍远道而来,是我金鳞城的贵客,大家何必舞刀弄枪伤了和气?” 诸葛长风走到孟苍梧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血气方刚,一时冲动在所难免,叶将军和诸位将士,就不必计较了。” 孟苍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躲到诸葛长风身后,颤声道:“诸葛侯爷,他们、他们要杀我!” “误会,都是误会。” 诸葛长风转向叶尘,拱手笑道,“孟少主对月阁主一片痴心,看到叶将军与阁主亲近,一时失了分寸,还望叶将军海涵。” “神拳门与我金鳞城素来交好,眼下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咱们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两家和气,误了大事啊!” 叶尘看着诸葛长风,心中了然。 这老狐狸又想和稀泥,既不得罪神拳门,又能卖自己一个面子。 他瞥了一眼躲在诸葛长风身后瑟瑟发抖的孟苍梧,冷哼一声:“看在诸葛伯父的面子上,今日暂且饶他一次。若再敢放肆,休怪我军法无情!” “不敢,不敢了。” 孟苍梧连忙摆手,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 诸葛长风笑着打圆场:“孟少主,还不快向叶将军和月阁主赔罪?” 孟苍梧虽满心不甘,但在叶家军的威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方才是我鲁莽,还望叶将军、月阁主恕罪。” 孟苍梧的赔罪声刚落…… “哼,你现在知道赔罪了?” 叶尘眼神凶狠地盯着——方才被孟苍梧打烂的铁人桩,怒道:“赔罪也得有个态度!” 他抬手指向那堆废铁,玄色大氅在风中一扬:“我叶家军的演武场,可不是谁都能来撒野的地方。这铁人桩是将士们练功用的,被你一拳轰碎,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孟苍梧脸上刚褪去的血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嗫嚅道:“那、那你想怎样?” 他虽出身神拳门,家底殷实,可出门时并未带多少灵晶,更何况这铁人桩瞧着就不似寻常物件,赔偿款定然不少。 “很简单。” 叶尘义正言辞,“损坏东西要赔,天经地义。这铁人桩是用上好的玄铁打造,价值百两秘银,折合成东苍的灵晶,也就是一百斤!你照价赔偿便可。” “什么?百、百斤灵晶?” 孟苍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蹦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不过是个破铁桩子,哪值这么多钱!百斤灵晶,足以打造一百把上好的飞剑了!” 第27章 我的野心又在蠢蠢欲动 “破铁桩子?” 定风波瞬间明白叶尘,是想趁机黑孟苍梧一把,便也在一旁怒喝,“这铁人桩是恒朝巧匠花费三年时间,用玄铁精心锻铸而成,能承受凝元境武者的全力一击,百斤灵晶都算少的了!” 孟苍梧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看向诸葛长风,眼神里满是求助。 诸葛长风轻摇羽扇,打圆场道:“叶将军,孟少主也是一时失手,不如看在老夫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叶尘却寸步不让:“伯父,规矩就是规矩。今日若纵容了他,日后将士们效仿,这演武场岂不乱了套?”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剑,“更何况,他损的不仅是铁人桩——更是我叶家军的尊严!” 诸葛长风见状,知道叶尘是铁了心要讨个说法,便转头对孟苍梧道:“孟少主,叶将军说的是理。百斤灵晶虽然多,但神拳门家大业大,想必也不在乎这点钱。就当是给叶将军和将士们赔个不是了。” 孟苍梧咬了咬牙,心中虽万般不甘,可在叶家军的重重包围下,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狠狠扔在地上:“这里面有五斤灵晶,剩下的我回去让人送来!” 叶尘示意秦猛捡起袋子,淡淡道:“可以。剩下的九十五斤灵晶,三日内必须送到,否则休怪我派人去神拳门讨要。” 孟苍梧憋屈地点点头,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 诸葛长风见状,连忙笑道:“既然赔偿的事说定了,那末将就先带孟少主去歇息了。” 他生怕再出什么岔子,拉着孟苍梧便要走。 “等等!” 叶尘突然开口,目光狠狠盯住孟苍梧,“记住,下不为例!” 孟苍梧头也不回地跟着诸葛长风快步离开,心中暗骂:月明霄!枉我对你一往情深!而你却背着我偷养小白脸! 好,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这就通知神拳门,让他们偷袭你灵剑仙阁! 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引得众将士哄笑不止:“哈哈哈,叶帅好本事!这才半天就引得情敌打上门了……” 看着两人消失在演武场入口,定风波忍不住笑道:“少帅这一手漂亮,既讨回了公道,又打压了那小子的嚣张气焰。” “好了,都肃静!继续训练!” 叶尘收回目光,看向月明霄,眼中的冰冷散去几分:“明霄,方才让你见笑了……我看这孟苍梧似乎很喜欢你……” 月明霄重新摆出剑势,语气恢复了平静:“他是神拳门少主,自幼便想娶我为妻,表面上对我一往情深——实则不过是想财色兼收,借我灵剑仙阁的势力来扩张自家门派罢了……” “东苍的局势也这般复杂吗?”叶尘问。 “东苍仙盟虽无朝堂纷争,却也绝非净土。” 月明霄指尖剑芒微动,映出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寒意,“东苍各大宗门看似同属仙盟,明面上都是联手对抗东苍邪帝的正道之士——” “实则内部却是一盘散沙,大小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过。” 她手腕轻旋,剑气在青石上划出一道浅痕:“就说这神拳门,这些年靠着吞并周边小门派扩张势力,背地里不知用了多少卑劣手段——” “孟苍梧之父孟惊雷,表面上是刚正不阿的拳道宗师,实则为了抢夺灵晶矿脉,曾暗中勾结东苍邪修,血洗过三个小宗门……” 叶尘持剑的手微微一颤:“什么!仙盟不管么?” “管?如何管?” 月明霄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仙盟长老会里,各大派掌门各占席位,谁不是护着自家门派?神拳门每年给长老会的供奉从不短缺,那些长老们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忽然收势而立,白袍在风中微微起伏:“我灵剑仙阁虽无意卷入门派纷争……但照样有无数门派觊觎我灵剑仙阁中的高深绝学,明里暗里使绊子——” “去年有个宗门假意送来千年雪莲示好,实则在花蕊里藏了化功散,若非我身负苍龙血脉,加之修为深厚——现在,怕是已经武功尽失!” “可恶!我决不允许有人想要伤害你!” 叶尘攥紧双拳,瞬间明白—— 这表面清净的东苍仙盟,内部亦是藏污纳垢,龌龊不堪! 他忆起孟苍梧方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中了然:“难怪孟苍梧这般横行无忌,原来是仗着门派势力!” “不止他。” 月明霄抬眸望向东方,仿佛能看到东苍连绵不绝的仙峰,“仙盟里的年轻弟子,哪个不是靠着门派荫庇——” “他们为了争夺宗门大比的魁首之位,用毒、暗算都是常事。比起你们朝堂上的权谋手段,这些人的手段更脏——因为他们披着‘除魔卫道’的正道外衣,做起恶来也更加肆无忌惮。” 阳光照射在月明霄身上,令她越发光彩照人。 叶尘望着月明霄绝美的容颜,突然明白她身上为何总带有一股清冷的气质——身处那般肮脏的环境,唯有心无杂念,才能守住本心…… “倒是委屈你了。” 叶尘关心道,“但无论如何,我定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月明霄转过身,眸底闪过一丝暖意,随即释然一笑:“无妨。大道独行,本就该经得起风雨。” 她重新摆出剑势,“不说这些了,来,我教你“苍龙出海”的变招。” 叶尘的赤霄剑再次嗡鸣起来,与她指尖的剑芒交相辉映。 演武场上的风更轻了些,有关东苍的情报被将士们的呐喊声掩盖…… 但叶尘却陷入深思—— 这东苍远比恒朝富庶,乃是天下五国之中,版图最大、人口最多、物产最丰饶之地…… 如能借助灵剑仙阁的势力在东苍立足,何愁不能摆脱恒朝与北冥的钳制? 况且,这金鳞城绝非久居之地…… 若论权谋算计和政治资本,自己可远不如那老奸巨猾的诸葛长风——天知道,他手里还藏了多少张王牌…… 若再不走,只怕迟早要栽在那老狐狸手里! 叶尘挥剑的动作忽然一顿,赤霄剑的寒光映出他眼底翻涌的野心—— 东苍的综合实力虽是五国之首,但眼下却是派系林立,一盘散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若能以灵剑仙阁为根基,在联合那些被大宗门长期欺压的小门派—— 我便能集结一支大军,来个“马踏仙宗”——以战阵之威,同仙盟长老会抗衡…… 叶尘瞥了眼身旁的月明霄,见苍龙虚影在她指尖翻涌——这洁净无尘、清丽绝俗的完美佳人,竟要被仙盟的龌龊所裹挟,真是想想都恶心…… 若是能助她整合仙盟,清除那些藏污纳垢之辈,既能还东苍一片清明,又能为自己寻得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岂不两全? 第28章 九渊炼狱的魅影 “怎么走神了……” 月明霄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腕上,“这招的要义在于出其不意,你方才的气息乱了。” 叶尘猛地回神,收剑入鞘时掌心已沁出薄汗。 他望着正在演武场上刻苦训练的叶家军——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难道要一辈子成为各方势力博弈的棋子吗? “明霄……” 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若是有一天,我想在东苍开辟一片疆土,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月明霄的动作微微一滞,抬眸时眼底闪过诧异:“你想脱离恒朝与北冥?” “他们从未给过我生路。” 叶尘的拳头缓缓握紧,“萧焱视我为草芥,北冥女帝虽信任我,可北冥宗室却视我为眼中钉……金鳞城的诸葛长风更是把我当成棋子……唯有东苍,或许能成为我们的转机……” 他凑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你统领灵剑仙阁,我率叶家军为你扫清障碍,联合被欺压的小宗门,围攻大宗门!” “再逼退那些贪婪自私的长老,将仙盟彻底整合——到那时,你便是仙盟之主,而我,则会成为你最锋利的剑!” 月明霄静静地看着他,指尖的剑芒渐渐消散…… 阳光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和她身上的香光交相辉映:“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仙盟内部,大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不惧!” 叶尘的目光锐利如鹰,“比起在金鳞城任人摆布,我更想搏一把。更何况,有你在身边,我坚信大业一定能成功!” 他忆起月明霄为他解除禁制时的决绝,想起她面对孟苍梧时的维护,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若能与志同道合的英雄并肩作战,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月明霄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在叶尘眉心轻轻一点。 一道清凉的灵气涌入,瞬间平复了叶尘躁动的心绪:“此事非同小可,请容我三思。” 她重新摆出剑势,“我们先练剑吧,眼下帮你提升修为,才是最要紧的事……” 赤霄剑再次嗡鸣出鞘,叶尘的眼神比先前更加专注。 他深吸一口气,将月明霄方才的指点在脑中过了一遍:“气走龙形,劲随剑势,刚柔相济,方得始终。” 月明霄立于他身侧,指尖的苍龙剑影盘旋而上,在虚空划出一道优美的银弧: “记住这种感觉,让龙元之力如柔云般缠绕剑身,再于剑尖处骤然迸发,如江河决堤。” 叶尘依言而行,丹田内的青紫色真气缓缓流转,顺着经脉涌向手腕。 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发力,而是感受着龙元之力的绵密与《镇狱明王劲》的霸道在体内交织…… 在赤霄剑触及地面的刹那,他手腕轻旋,剑势陡然一变—— 直冲的剑气突然蜿蜒游走,如神龙摆尾,在地面留下一道深约寸许的沟壑。 就在剑气即将消散之际,叶尘猛地催动《镇狱明王劲》,霸道的紫炎真力顺着龙行轨迹骤然爆发—— 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丈深巨坑,沙石飞溅!震得大地都在鸣颤。 “好霸道的剑法!” 定风波惊叹不已,“少帅的悟性真高!居然这么快——就把《镇狱明王劲》练得收放自如了!” “好!叶将军果然天赋异禀!” 月明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就是这样!龙元主柔,明王劲主刚,刚柔相济,方能发挥最大威力。” 叶尘收剑而立,只觉体内真气奔腾不息,比先前更加浑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龙元之力的生生不息与《镇狱明王劲》的霸道不再相互抵触,反而如阴阳相生,在丹田内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但就在这时,叶尘忽然感到脏腑一阵痉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体内蠢蠢欲动—— “哈哈哈!” 一声冰冷、低沉仿佛来自地底的声音,在叶尘灵魂深处轰鸣: “等了几万年……本尊终于寻得一个能完美驾驭《镇狱明王劲》的宿体——” “我终于有机会能冲破牢笼,重获自由啦!哈哈哈!” 它不似人声,更像无数冤魂在九渊炼狱的监牢中嘶吼,亿万道紫炎伴随这声凄厉的怒号,瞬间填满叶尘的每一缕魂魄—— “凡人,快把身体交给我!让我来助你把《镇狱明王劲》修炼至第十八层大圆满——那时,将再无牢笼能困住本尊!” 叶尘顿时只觉天旋地转,仿佛有亿万根淬毒钢针,扎进自己的脑海,炸开一片猩红的血雾…… 血雾中,一道香艳的身影骤然浮现—— 她全身不着寸缕,仅以几道紫炎遮掩关键部位。 她朝着叶尘缓缓走去,全身肌肤泛着水晶光泽,在行走间折射出七彩幻影——浑不似人类的血肉之躯! 叶尘想挣扎抗拒,却连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那美艳的身影步步生莲,每走一步,脚下便绽放出一朵紫炎凝成的曼陀罗…… 妖异的花香顺着叶尘的呼吸钻入肺腑,令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 恍惚间,他听到那妖女在他耳边呢喃:“小郎君,何必苦苦支撑?”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宛若无数只柔若无骨的玉手,在轻抚他的魂灵,“这《镇狱明王劲》乃是本尊所创,你我合二为一,方能发挥这功法的真正威力——” “来吧,助我开启通向尘世的大门,到时我不仅会赋予你无上伟力,更能让你执掌大权——统帅不死不灭的九幽冥骑!” “到那时,恒朝算什么?这天下五国又算什么?海外诸域,无尽世界,皆会拜倒在你的脚下!” “你想要的江山美人、逍遥快活、永生不老……本尊都能给你!” 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带起一缕紫炎,轻轻划过叶尘的脸颊。 那触感真实得可怕,让他几乎要沦陷在这蚀骨销魂的温柔乡中…… 叶尘的眼神渐渐迷离,体内的紫炎真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似乎在呼应着这道身影的召唤。 “你看,你体内的力量是如此渴望一亲本尊的方泽……” 她轻笑一声,身影陡然贴近,吐气如兰,“快放弃抵抗,和我一起享受永恒的欢愉吧!” 第29章 我真的不虚! 叶尘缓缓睁开双眼,那道身影近在咫尺—— 前凸后翘、腰细腿长,五官宛若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得不似真人,宛若心中欲念的实质化身! “快来呀……别让本尊等太久啊……” 她眉梢轻挑是勾魂术,眼波流转即摄心咒,连发丝的飘动都暗合天魔舞步的魅惑韵律—— 在妖女的无休止地引诱下…… 叶尘终于招架不住,神智在逐渐沦丧,内心的欲望和野心在极速膨胀—— 心门彻底失守,紫炎开始吞噬他的灵魂…… “快醒醒!千万别被她魅惑!”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脑海! 苍龙青金色的身躯,骤然出现在叶尘的意识之海—— 它的身躯硕大无边,张口喷出一道黄金龙焰,驱散四周的血雾与迷魂香气…… 炼狱紫炎在神龙的惶惶天威下,摇曳欲熄…… 妖艳女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身上的紫炎剧烈震荡! “又是你!” 她脸上的媚态消失,眸底燃起炽焰,“东洲之神!你竟敢坏我好事!明明就差一点,这小子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苍龙俯瞰着她,声如惊雷炸响:“炼狱明王,我绝不容许你染指神洲山河——” 话音未落,它一声龙吼,唤起雷鸣电闪,青金色的龙鳞上腾起道道黄金闪电! 炼狱明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猛地抬手,亿万道紫炎汇聚成火海,迎向苍龙的神罚之雷! 轰隆隆! 雷网与火海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黄金闪电与炼狱紫炎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一幅波澜壮阔的绚烂画卷—— 两股能量一阴一阳,一正一邪,宛若太极之图,在叶尘的识海中不断旋转、碰撞,无终无始,无始无终…… 在这永恒的战争中,叶尘的意识宛若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忽上忽下。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不断撕裂,又不断聚合。 不知过了多久…… 叶尘缓缓睁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刚才发生的事情似是一场模糊的幻梦,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觉体内的真气异常充沛,龙元之力和镇狱明王劲,宛若太极图中的阴阳双鱼,在他的丹田之中自行运转,周而复始的循环…… “叶尘,不可分神,继续练剑。” 耳边传来月明霄天籁般的美声,“刚才你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不动了……” “你是不是虚……” 月明霄从袖中取出手帕,为他擦去额上的冷汗,“要不,我陪你先回去歇息一阵儿吧……” 她话音未落,演武场西侧突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 几个正在擦拭长枪的老兵交换着促狭的眼神,最前排的刘三小声低语道:“瞧叶帅这脸苍白的,怕是昨晚累虚了吧?” “可不是嘛……” 旁边的刀盾手王二,嘿嘿笑着接话,“月阁主仙姿玉貌,换谁也扛不住啊——” “嘘!小声点!” 十夫长赶紧出言制止二人,“没瞧见咱叶帅脸都黑了?” 叶尘本就因识海中的震荡,而有些心头发闷。 这时,又听见这些荤素不忌的调侃,顿时气血上涌—— 他猛地转头,玄色大氅在身后扫起一阵劲风:“刘三!王二!出列!” 刘三和王二身躯一颤,却梗着脖子嘟囔:“俺们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 叶尘一把挥起赤霄剑,剑身在阳光下绽放红光,“我看你是操练的少了,嘴皮子倒练得利索!” 他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憋笑的士兵,胸中怒火更盛—— 这些混球分明是把自己方才的失神,给当成了他那方面虚——这要是传出去,他叶尘以后的脸往哪儿搁?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虚了?” 叶尘剑指校场中央的比武台,“秦猛何在!” 千夫长秦猛正扛着虎头枪巡视队列,闻言大步踏出:“末将在!” “来!和我上台比划比划!” 叶尘剑指秦猛,“让弟兄们看看,我叶尘到底行不行!” 秦猛立刻抱拳应允,“属下遵命!” “叶尘,万万不可!” 月明霄的声音陡然拔高,玉容上满是焦灼,“秦猛将军乃是神力境五重的强者,你如今才刚恢复到气海境三重,这差距犹若天堑,怎可交手?” 她上前一步,玉手紧紧拽住叶尘的衣袖,“你快别闹了……” 叶尘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笃定:“明霄,你放心。秦猛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他出手自有分寸,绝不会伤了我。” 秦猛在一旁听得真切,当即单膝跪地,沉声道:“还请月阁主放心,末将绝不会伤到叶帅一根汗毛!”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澎湃的神力境威压骤然收敛,气息迅速回落,稳稳停留在气海境三重的水准。 他抬眸望向叶尘,眼中满是敬佩:“少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修为恢复至气海境三重,已是逆天之举。末将定当全力以赴,陪少帅切磋切磋!” 定风波这时也拄刀而立,打算看看叶尘的实力。 他心道,如今叶帅完美驾驭龙元之力和镇狱明王劲,绝非寻常气海境武者所能比拟…… 但他究竟实力几何,还得等比武见真章! 月明霄秀眉紧蹙,目光在叶尘和秦猛之间来回扫视……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心绪的起伏…… 她太清楚境界压制的可怕,哪怕秦猛主动压制修为,也绝非气海境三重的叶尘能轻易抗衡…… 就怕秦猛一个发力不慎,叶尘便非死即伤…… 月明霄指尖浮现三尺剑芒,紧盯着叶尘的一举一动——万一出事,自己会立刻出手阻止! 她的心跳得厉害! 自己莫不是真的对叶尘动心了…… 叶尘和秦猛纵身跃上丈高的比武台,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月明霄站在台边,素手轻拢鬓发,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她能察觉到叶尘体内真气虽稳,却藏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秦猛的虎头金枪在掌心一转,向叶尘抱拳行礼:“叶帅,请赐教!” 叶尘不再迟疑,将手中的赤霄剑直刺而出,正是方才月明霄所教的“苍龙出海”。 剑势灵动飘逸,直击秦猛面门。 秦猛不慌不忙,虎头枪横向一挥,枪身带着浑厚的力道,精准地磕在赤霄剑的剑脊上。 “铛”的一声脆响,秦猛只觉一股磅礴巨力袭来,手臂微微发麻,枪势不由一滞。 他的心登时一沉,叶帅真的是气海境三重么?这力道不对劲啊…… 秦猛低喝一声,枪头上挑,开始逐渐加力……从气海境界三重、迅速提升至气海境四重、五重、六重、七重…… 直至提升到十重大圆满,他才觉得能勉强抗衡! 第30章 看见没,我身体很好的! 定风波在台下看得真切,镇狱明王劲的紫炎真力,果真如传闻中所言,比寻常的灵气足足强出三倍—— 气海境三重,却可匹敌气海境九重!再加上二层镇狱明王劲、龙元之力和赤霄剑的加持,叶尘的完全实力绝不在凝元境武者之下! “叶帅,得罪了!” 秦猛再提劲力,已是凝元境三重力道,叶尘只觉一股刚猛之力传来,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秦猛一声低喝,枪尖顺势下压! 虎头金枪如灵蛇般缠绕而上,瞬间封死了叶尘的所有退路。 台下士兵们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刘三和王二更是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再不敢嬉皮笑脸…… 叶尘却临危不乱,手腕急转,使出“苍龙出海”的变招,剑势如苍龙摆尾,荡开秦猛的金枪…… 同时,镇狱明王劲的真力,自剑尖迸发—— 紫炎真力如附骨之疽般顺着枪杆蔓延,秦猛只觉虎口传来阵阵灼痛,仿佛握着的不是枪杆,而是烧红的烙铁……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双臂青筋暴起,凝元境三重的力道毫无保留地爆发,枪身响起雷霆之声,试图将那股霸道的紫炎震退。 “铛!铛!铛!” 金铁交击之声密集如雨点,比武台下的青石地面在两人的劲气冲击下,寸寸龟裂。 叶尘的赤霄剑与秦猛的虎头金枪死死绞在一起,两人脚下的木板被踩得咯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叶帅的力量怎会如此惊人——这真的是气海境修为吗?”秦猛心中猛地掀起惊涛骇浪。 他本以为提升到凝元境三重便足以应对,可叶尘剑上传来的力道竟如怒海狂涛,一波强过一波。 秦猛牙关紧咬,不得不再次提升劲力,凝元境四重、五重……直至凝元境大圆满,才勉强稳住阵脚。 叶尘额头青筋跳动,体内的龙元之力与镇狱明王劲疯狂缠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秦猛的力道还在攀升,每一次发力都像一座大山压来,让他的手臂不断震颤。 “郎君,快借着他的劲力——贯通自身经脉,提升修为!” 一声妖媚的呼唤瞬间响彻识海! 叶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全身真气骤然沸腾。他猛地一声长啸,周身紫炎腾起三尺高,竟在背后凝成一尊模糊的明王魅影。 “轰!” 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从叶尘体内爆发,赤霄剑芒瞬间大盛,如同烈日般耀眼! 秦猛只觉枪身剧震,一股恐怖的巨力如泰山压顶,竟让他双腿不由自主地打颤…… “少、少帅的境界居然突破了?”定风波在台下失声惊呼。 比武台上,叶尘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气海境四重、五重! 短短几个呼吸间,便稳稳停留在气海境五重的水准。 赤霄剑威力大增,竟彻底压制住了虎头金枪的锋芒。 “这怎么可能!” 秦猛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激战中如此迅速地突破境界,这等天赋简直闻所未闻。 他不敢再有丝毫保留,周身气势陡然一变,炼神境一重的威压轰然爆发,枪身瞬间金芒大盛! “叶帅,我可真要发力了!” 秦猛一声暴喝,枪势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向叶尘横扫而去。 叶尘眼神一凝,不退反进。他将镇狱明王劲运转到极致,紫炎真力与龙元之力齐出,赤霄剑划出一道惊艳的红弧,硬撼秦猛的金枪。 “铛——!” 这一次碰撞,发出的声响震耳欲聋,震得台下众人耳膜生疼,震得比武台轰然崩塌,木屑和碎石四下飞溅…… 叶尘从废墟中站起,赤霄剑被震得脱手而飞——但,他周身的气势变得更加强大,反借秦猛的力道,将自身的修为提升至气海境六重! 秦猛亦被震得手臂发麻,金枪枪杆竟被叶尘的赤霄剑硬生生削成两截! 就在这时,站在台边的月明霄突然脸色一变。她体内的苍龙之血在沸腾,在警告她叶尘的身体状况极其不对劲—— 他体内正充盈着一股不属于尘世的诡异气息,似是来自九渊炼狱中的幽冥之力……它正在叶尘体内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叶尘!” 月明霄一声呼唤,体内的龙元威压骤然爆发,将迷失在战斗中的叶尘唤醒。 叶尘闻言一怔,却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场边的士兵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气海境六重的叶帅跨一个大境界,和炼神境一重的秦猛打得难解难分—— 他甚至还凭借手中的甲级神剑“赤霄”,将秦猛手中的乙等宝枪“虎头金枪”削断了! “哎呀,叶帅!” 秦猛望着手中的断枪,向叶尘一拱手,“这次算我输了!这“赤霄”真不愧是甲级神剑啊!” “没有!这次就算我们打平了!” 叶尘俯身将赤霄剑捡起,“这次是仗着兵器优势——若我手持家传乙等宝剑“寒星”,则我们手中的兵刃都要被损毁……” 定风波眼中精光一闪,他虽见多识广,却也从未见过这等奇事——在实战中提升近三重的修为! “那叶帅,末将就先去铁匠铺,找工匠修复金枪去了!” 秦猛捡起断掉的枪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军营…… 场边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士兵们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齐声呐喊:“叶帅威武!身体棒得很呐!” “哎,叶帅这么强壮,月阁主不知能否承受的住……”刘三又在饶舌。 “明霄,多谢你指点我剑法!” 叶尘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疾步冲到月明霄身边:“实不相瞒,我年少时随父亲征战,最爱的便是冲锋陷阵的滋味——” 他眼中闪过一丝豪情:“如今我学了你的绝世剑法,届时面对赵无极的铁闸阵,我便能身先士卒,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是,叶将军……” 月明霄秀眉微皱,有些不解地问,“我虽未上过战场,却也曾读过兵书。知晓将不在勇,而在谋的道理——你身为主帅,不应该坐镇指挥么?” “哈,明霄……” 叶尘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虽说战场之上,千军万马。纵然个人武勇再强,也难以改写战局!但多一分实力,兄弟们便能多一分胜算——” “而且主帅亲自陷阵冲锋,不仅能提升将士们的士气,还能在关键时刻发动破釜沉舟的一击——冲破敌阵,斩将夺旗,一剑封喉!” “是么,那你还需努力啊!” 月明霄摇摇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虽天资过人,实战经验丰富。不过,这还远远不够——《苍龙九剑》还有八式……而且,这并非是我最强的绝学……” “什么!这还不是你最强的绝招啊?” 叶尘闻言大惊,“我就学了你一剑,就能跨一个大境界御敌!那你真正的实力是……” “我若使出至高一剑,纵是陆地神仙亦非死即伤。” 第31章 仙盟分裂 月明霄冲叶尘微微一笑,“记得替我保密哦,这件事我迄今为止,只告诉了你一人……” “啊?真、真的?” 叶尘闻言一愣。 她难道比北冥女帝还要强?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莫非你还真当我这“仙盟第一剑”的称号,是徒有虚名不成?” 月明霄笑着转过身,“好啦,今天的训练结束。我也该回到东苍的营地,去指点一下我的弟子们……” 说罢,月明霄凝神运气,正要御风而起,却忽然停下,“等等,叶尘!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眸底掠过一丝凝重:“孟苍梧心胸狭隘,今日在演武场受了挫,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会暗中对灵剑仙阁的弟子下手。” 叶尘心头一凛,想起孟苍梧临走时那怨毒的眼神,顿时明白了她的顾虑:“你想让我随你去东苍营地一探?” “正是。” 月明霄指尖凝出一缕淡银色灵气,在两人周身轻轻一拂,“我自创的《隐龙诀》可隐匿气息半个时辰,你可愿陪我潜入东苍营地一探究竟。” “没问题,感谢你的信任。” 话音未落,叶尘顿觉周身被一层银纱般的薄雾所笼罩,四周的景象变得朦朦胧胧。 他试着走了几步,竟听不到丝毫声响,心中不由暗叹月明霄的秘法玄奥莫测。 月明霄挽住叶尘的手臂,御风而起—— 两人宛若飘浮在空中的棉絮般,无声无息地飞入东苍的营地。沿途巡逻的士兵与哨塔竟无一人察觉。 东苍的营地内灵光溢彩,无数剑士、枪兵、拳师、刀客都在演武场上盘膝而坐,吐纳天地灵气。 一些修为有成的炼神境剑修,则在练习以气御剑,以静制动的飞剑之术——和叶家军营地那战旗飘荡,刀枪剑林的战阵景象,截然不同。 叶尘听闻东苍的武学理念,是以修炼静功为主,外功为辅,由内而外。 月明霄带着叶尘飞过演武场,悄然落在主营帐的后方,他们透过帐帘的缝隙向内望去—— “孟少主,此事万万不可!” 大帐内,诸葛长风正手摇羽扇,一脸忧虑地看着孟苍梧。 孟苍梧脸色阴沉,破碎的拳套扔在桌上,脸色因愤怒而铁青:“为何不可?那月 明霄竟敢护着叶尘那小子羞辱于我,此仇不报,我神拳门颜面何存!”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险些翻倒:“我已传信给家父,让他三日后率领门中精英弟子,趁月明霄不在灵剑仙阁,一举荡平那个破山头——” “其实早在几年前,家父便动了吞并灵剑仙阁的心思!若不是我一直在帮那月明霄说好话——神拳门早把灵剑仙阁夷平了!” “还请孟少主稍安勿躁……” 诸葛长风轻摇羽扇,声音沉稳,“眼下大敌当前,仙盟的长老会可是委托您来帮助我们和赵无极作战的!” “你若此刻对灵剑仙阁动手,定会触怒月明霄,搞不好还会引发内战!”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灵剑仙阁是东苍仙盟的重要力量。你这般贸然行事,若是惊动了仙盟长老会,神拳门怕是难辞其咎啊。” . 孟苍梧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仙盟长老会那帮老东西,平日里受了我神拳门多少供奉?只要事后打点妥当,他们怎会真的追究?” “放心,只要诸葛侯爷帮忙封锁道路!让月明霄收不到灵剑仙阁遇袭的消息,不就行了!我们照样帮你打赢赵无极的大军!” 他凑近诸葛长风,压低声音道:“事后,我神拳门会给你大量好处!之后,灵剑仙阁的所有资源——灵丹妙药、神兵利器、灵晶矿脉、武学秘籍,我可以分你一半!” 诸葛长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依旧摇头:“不可啊,此计太过冒险!月阁主绝非等闲之辈,她若察觉不对,定会追查到底——” “一旦事情败露,神拳门恐将万劫不复!这般背刺盟友的行径,可万万使不得!” “哈哈哈,无妨!” 孟苍梧一脸坏笑道,“家父可是干这种事情的行家,待灵剑仙阁覆灭之后,我们自会将现场布置得如同邪修入侵一般——将此事嫁祸给那东苍邪帝周苍英即可!” “月明霄拿不出证据,到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说了——” “没了灵剑仙阁,这月明霄就等于失去了安身立命之地,最后还不是得依附我神拳门,乖乖从了本少主!” 叶尘在帐外听得心头火起,伸手握住赤霄剑的剑柄—— 他没想到这孟苍梧心肠竟如此歹毒,不仅要报复明霄,还要残杀无辜的灵剑仙阁弟子。 月明霄紧紧挽着叶尘的手臂,神色淡然,一双美眸静若深潭,不见丝毫波澜。 她对叶尘做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先按兵不动,不要发出声响。 大帐内,诸葛长风轻轻放下羽扇,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孟少主,你可知东苍仙盟为何能在邪帝周苍英的攻势下支撑至今?”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不是靠哪一家宗门的强横,而是靠“团结”二字。” “哈哈,团结?” 孟苍梧嗤笑一声,一脚将破烂的拳套踢到桌底:“当年我神拳门在天都峰——被邪帝的尸兵围困三月,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宗门,哪个肯伸出援手?” 他眼中溢出泪水,“最后还不是靠家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若他们肯来救援,我娘亲也就不会战死了——她是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这笔血债我迟早要向周苍英讨回来!” “但——仙盟那些自私迂腐的老顽固们至今还在内斗,都还在为自己的利益盘算!只有我神拳门一统仙盟,方能有机会终结邪帝的统治,为我惨死的母亲报仇雪恨!” “孟少主,今时不同往日!” 诸葛长风拿起茶壶,为孟苍梧续上热茶,“那时仙盟初立,人心涣散。可如今不同——赵无极用铁闸阵切断商路,以致东苍经济混乱;北冥铁骑更是在边关蠢蠢欲动!” “此刻自相残杀,与自毁长城何异?” 第32章 北冥特使 他将茶盏推到孟苍梧面前,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你灭了灵剑仙阁,看似占了个大便宜,实则必会导致仙盟分裂,爆发内战——” “如今你东苍,内有邪帝周苍英称霸一方,外有北冥女帝、赵无极虎视眈眈!你是想让异族的大军也趁乱攻入东苍吗?” “本候恳请孟少主以大局为重,千万莫要意气用事!仙盟若分裂,你神拳门也将在内忧外患中,粉身碎骨啊!” 诸葛长风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听得帐外的叶尘暗暗称赞,这老狐狸虽精于算计,却还懂得顾全大局,口才是真好! 孟苍梧捏着茶杯的手指泛白,茶水在杯中剧烈晃动:“我不管,我不信——如今,我只相信我爹和神拳门!只有我神拳门统一仙盟,东苍才有救——” “我神拳门才是东苍的救世主!其他的人,我一个都信不过!” “真是岂有此理!” 诸葛长风的语气斩钉截铁,“眼下最重要的是攻破赵无极的铁闸。待战事平息,你若想与灵剑仙阁论个长短,我诸葛长风绝不阻拦。可现在——” 他猛地一拍案几,元武境巅峰的威压骤然爆发:“谁要是敢打灵剑仙阁、或其他盟友的主意,谁就是我诸葛长风和金鳞城的公敌——” “我麾下的五万玄甲铁卫,誓要将其挫骨扬灰——你可别不识好歹!” 孟苍梧被诸葛长风突如其来的威势震慑,瞬间面色惨白,连喉头滚动的气音都生生咽了回去…… 帐外,月明霄的玉臂挽得更紧了,叶尘能感觉到她心中的紧张,显然诸葛长风的话并未完全打消她的顾虑。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玄甲铁卫掀帘而入,抱拳道:“启禀侯爷,北冥女帝派出特使到访,此刻正在金鳞城的正殿内等候……” “北冥女帝……” 叶尘心头剧震,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诸葛长风听闻北冥女帝派特使到访,神色一凛,当即起身:“孟少主,本侯方才的话,你可记清楚了——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说罢,他拿起羽扇,快步走出主营帐,留下孟苍梧一人在帐内,脸色阴晴不定。 帐外的叶尘与月明霄见诸葛长风离开,对视一眼,借着《隐龙诀》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掠出东苍营地,朝着叶家军的方向飞去。 回到叶家军营帐,月明霄撤去周身的淡银色灵气,帐内的烛火映照着她清丽绝伦的倾世容颜…… “叶尘……” 她开口,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今日在东苍营地听闻孟苍梧的密谋,我便知灵剑仙阁与神拳门之间,已无缓和余地——” “仙盟内部腐朽不堪,众长老只知争权夺利,这般下去,东苍迟早会落入邪帝或其他野心家之手……届时,东苍生灵涂炭,狼烟四起,这可不是我想看见的……” 叶尘闻言,心中一动,“那明霄你的意思是……” 月明霄抬眸看向叶尘,眼神坚定:“你之前说想在东苍开辟一片疆土,助我整合仙盟,清除那些藏污纳垢之辈——” “先前我尚有顾虑,但如今看来,这或许是唯一能让东苍重归光明的路。我愿意与你一同开疆拓土,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 叶尘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上前一步,一把将月明霄揽入怀中:“明霄,有你这句话——我叶尘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尘……” 月明霄亦紧贴着他健硕的胸肌…… 就在两人心意相通,气氛渐浓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叶家军士兵掀帘而入,抱拳道:“叶帅,诸葛侯爷的亲卫到了,说有要事,请您速去金鳞城正殿一趟。” 叶尘与月明霄对视一眼,随即松开彼此。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叶尘应了一声,接着对月明霄说道,“女帝特使到访,定然与我这个“平南大将军”有关……你先在此等候,待我去去就回……” 月明霄点头:“万事小心!” 叶尘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诸葛长风的亲卫,快步走出军营帐,朝着金鳞城正殿的方向而去。 他心中暗忖,北冥女帝的特使突然到访——究竟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现在,东苍、北冥、恒朝几大的重要势力,全部齐聚于金鳞城,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自己必须慎之又慎…… 金鳞城正殿的朱漆大门在叶尘面前缓缓敞开,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和绿茶的香气萦绕鼻尖。 诸葛长风正站在殿中,羽扇轻摇,见叶尘进来,微微颔首示意。 而在他身侧,萧婉清正端坐于客座之上,凤袍曳地,流苏轻晃。 她抬眸看向叶尘,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仿佛清晨营帐中的“修罗场”从未发生过—— 只是她脸上的笑意未尽眼底,藏着几分耐人寻味的深意。 “尘哥哥,快请入座!” 萧婉清率先开口,声音婉转动听,“今日北冥女帝派特使到访,想必有要事相商,诸葛侯爷特意请你来一同商议。” 叶尘目光一扫,落在大殿中央那道十分惹眼的身影上—— 那是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红纱,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凤眸。 女子察觉到叶尘的目光,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慵懒的笑意,“这位便是我北冥帝国的平南大将军——叶尘,叶将军吧?” 她的声音宛若浸了蜜的砂纸,沙哑中透着甜腻,“我是女帝陛下的特使——红玉!” 她身着的红袍裁剪大胆,腰间系着黄金腰链,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肚脐处的肌肤莹白如玉,在红袍映衬下更显妖魅: “如你所见,我这身装扮来自西虓国的沙漠部落——赤蝎!” “我曾是赤蝎族的一流刺客,曾接下一笔天价订单,前去暗杀北冥女帝!可惜啊,棋差一招,反被她所擒获……” “但女帝陛下,非但没有怪罪于我,反而十分敬佩我的胆识和武艺,对我委以信任——让我加入她麾下的禁卫军!” 叶尘循声一瞧,见她的红袍上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鹏金翅鸟,气势凌厉——正是女帝麾下禁卫军“飞鹏卫”的标志性纹样。 “看到了么,叶将军——女帝陛下对一个想要杀害她的刺客,都能给予这般信任!更何况是“没犯任何错误”的叶将军您了……” 第33章 赤蝎刺客 红玉边说边冲叶尘,眨了眨眼睛。 叶尘立刻听出了红玉话语中的意思,立刻说道,“能为女帝陛下效力,是末将的荣幸!” “呵呵,叶将军啊……” 红玉抬手抚了抚耳边的流苏,姿态随性而张扬,浑身上下散发着火辣性感的气息,“近日来,你可成了北冥帝国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了!” “只带三千狼骑,就全歼黑风谷山字营守军。收编恒朝边军主力、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金鳞城这座坚城……”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磁性,一双凤目在叶尘身上挑逗似地流连,“嘿嘿嘿……原来你不光是有本事,还是个仪表堂堂的小白脸啊——” “嘻,真嫩……难怪女帝陛下会对你那般上心呢……” 话音未落,殿内的龙涎香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 萧婉清端着茶杯的纤长玉指猛地收紧,青瓷杯身瞬间布满裂痕—— 杯沿映出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诸葛长风轻摇羽扇的动作骤停,目光在叶尘、红玉、萧婉清之间转了一圈,神色甚是尴尬…… 叶尘迎着红玉那带着挑逗的目光,神色不动,淡淡道:“特使大人过誉了。末将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女帝陛下的统一大业。” 红玉见他不为所动,随即大笑了起来,“叶将军何必这般严肃,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那红纱后的笑声如风铃击玉,清越中暗藏狩猎者的锋芒,“叶将军,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女帝陛下这些天来,不光是收到了你的捷报……还收到了很多弹劾你的奏折!北冥群臣这些日来——都在不断对你口诛笔伐,说你是恒朝叛将,不可重用……” “国师南宫灭更声称——你在金鳞城拥兵自重,还勾结东苍势力,试图谋反……” 叶尘闻言,眉头骤然拧紧,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南宫灭分明就是在含血喷人!” 他向前一步,玄色大氅无风自动:“我叶尘自归顺女帝以来,每一战都为北冥拓土千里,何来拥兵自重之说?和东苍交涉,乃是诸葛长风所为,与我有何干系?” “哈哈哈……” 红玉笑得腰肢乱颤,红袍上的金翅大鹏仿佛也随之振翅:“叶将军别急啊,你生得这么俊,女帝陛下自然会相信你啊!怎会相信一个丑老头子的谎言——” 她忽然收起了笑容,凤眸陡然锐利如蝎尾针:“可那老头子拿着你的诸多“罪证”,在朝堂上吵得沸沸扬扬。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女帝如何处置你——”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得亲自回去解释清楚?” 叶尘沉默不语。他知道南宫灭与自己积怨已久,此番弹劾必是早有预谋,可女帝的态度才是关键。 “这样吧。” 红玉忽然拍了拍手,殿外传来一阵振翅之声—— 一只三丈高的金翅鸟,瞬间落在大殿门前。 她走到殿门口,抚摸着金翅鸟的羽毛,“这只金翅鸟,是我们飞鹏卫的专属坐骑,一日之内便能飞至北冥都城。你随我回去,当着陛下的面把话说清楚,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可你若执意留在金鳞城……那南宫灭口中的‘谋逆’二字,可就真要坐实了。” 殿外的金翅鸟似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啼鸣,黄金羽翼在阳光下闪耀金辉! 叶尘望着殿外那只巨大的金翅鸟,又想起正在帐中等待的月明霄。 若随红玉离去,金鳞城的局势怕是会立刻生变;可若留下,谋反的污名便如影随形。 叶尘猛地攥紧拳头,玄色大氅在身后翻卷:“特使大人,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他抬眸直视红玉,目光如剑锋般锐利:“眼下,我正在准备进攻赵无极的大军,打算更进一步削弱恒朝的军力!而且,我用的是恒朝的边军——就让恒朝人自相残杀!女帝陛下坐收渔翁之利,这难道不好么?” “哈,叶将军……你还是把话留到北冥朝堂上说吧……” 红玉嗤笑一声,红纱下的凤眸陡然眯起,“我只是个传令的使节,手中权力有限——只负责把你带回去!其他事情,我皆无权参与决策……” 她向前一步,周身散发出赤蝎族刺客特有的阴狠气息:“我不妨把话挑明——三日内你若不随我回北冥,南宫国师便会将你“叛国的罪名”昭告天下。” “到那时,就算女帝陛下有心保你,也挡不住满朝文武的悠悠之口!” “更别说,北冥的数十万铁骑已在边境待命……” 红玉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毒蝎般的致命威胁,“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北冥大军一日内便会兵临金鳞城下。到时南有赵无极的铁闸,北有北冥的铁骑,叶将军觉得这座孤城能坚持多久?” 叶尘心头剧震,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看向殿外,金鳞城上的叶字大旗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若真如红玉所言,北冥与恒朝前后夹击,再加上东苍援军内部的不和,这座刚刚到手的坚城转瞬之间就会变成叶家军的坟场…… 况且,北冥帝国正值鼎盛,横扫天下之势已无人能挡!此刻断然不敢与之翻脸!自己这平南大将军的身份,还是极有用的! “叶帅……” 诸葛长风忽然开口,羽扇轻叩掌心,“特使大人的话虽刺耳,却句句在理。” 他走到叶尘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金鳞城如今就像架在火上的铁锅,东苍仙盟貌合神离,赵无极的恒朝大军虎视眈眈,若北冥再插上一脚,咱们谁都活不成。” 诸葛长风抬眸看向红玉,语气诚恳:“特使大人能否宽限几日?待叶将军安排好金鳞城中军务,自会随你返回北冥澄清。” 红玉瞥了诸葛长风一眼,玉指尖绕着红纱流苏:“不准!诸葛长风,你既然已投降我北冥,便是我北冥的臣子——” “女帝陛下念你刚刚归顺,对你百般容忍,不仅不派大军进城,还让你保留兵权,已是仁至义尽。你却得寸进尺,竟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第34章 前往北冥 叶尘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龙元与紫炎剧烈碰撞,最终归于平静。 他望着殿外盘旋的金翅鸟,缓缓开口:“好,我随你回去。” 他转身看向诸葛长风和萧婉清:“诸葛伯父、嫂子……我去去就回……” 诸葛长风拱手应道:“叶帅放心,金鳞城有我在,定能撑到你归来。” 红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这才对嘛。叶将军是个聪明人,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赔上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女帝陛下乃万古难遇的明君,追随她必没错!” 她转身走向殿外,金翅鸟再次发出震耳的啼鸣,黄金羽翼在残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叶尘望着那道阴影,忽然握紧了腰间的赤霄剑。 他知道,自己此番独自前往北冥都城,只怕是凶多吉少…… “特使大人,可否宽限一个时辰? 叶尘望着红玉走向金翅鸟的背影,忽然开口:“我需回军营和下属们交代几句军务。” 红玉脚步一顿,转过身时红纱下的眉眼弯成了月牙:“你就这么不相信女帝陛下吗?不过就是回朝堂上澄清一下罢了,怎么倒搞得像是生离死别啊?” “嘻嘻,叶将军……看你这副脸红的模样,莫不是营里藏着心上人?” 她向前一步走,故意挺了挺玲珑有致的身段,腰间的黄金链锁叮当作响:“不知那位佳人的美貌,与我比起来如何啊?” 这话如同一根蝎尾针,精准地刺在萧婉清心上。 她端坐在客座上,看着叶尘又被那北冥特使挑逗,瞬间勃然大怒! 可她毕竟从小在金鳞城中长大,深谙以大局为重之道。 她瞬间压下翻涌的怒火,依旧摆出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只是眼底的杀意却再藏不住…… 红玉挑眉,瞬间把目光投向——内殿客座上的萧婉清,嘲弄道: “哎呦,好强烈的杀气啊……别忘了,我可是赤蝎族的刺客——嘻嘻嘻,刚才有人好像有人醋意大发了两次……” 叶尘懒得理会红玉的搔首弄姿,沉声道:“只是交代军务,并无其他。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在此处等候。” “哎,真没意思!” 红玉似是觉得无趣,摆了摆手,“罢了,看在你待会儿要去挨审的份上,便许你这一个时辰。可别想着耍花样哦……赤蝎族的刺客,可是最擅长追踪和狩猎了!” 叶尘没再答话,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叶家营地走去。 玄色大氅在他身后扬起,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叶尘的靴底刚踏入叶家军营地的辕门,一道清冽的香风便悄然拂过。 他脚步微顿,尚未转身,就听见月明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当真要随那赤蝎刺客去北冥吗?” 叶尘猛地回头,只见月明霄的身影正从一道淡银色的光幕中显现,素白的裙摆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她方才竟用《隐龙诀》一路隐身跟随,连他都未曾察觉。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叶尘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国师南宫灭在朝中势大,若我不去,反而坐实了谋逆的大罪!纵然手持免死金牌,亦不能逃脱诛九族的惩罚——” “届时,不仅我自身难保,叶家军、金鳞城、甚至灵剑仙阁都会被牵连……北冥帝国会追杀我们到死的!” 月明霄秀眉紧蹙:“可北冥都城凶险莫测,你这一去,怕是……” “没事,我自有分寸。” 叶尘打断月明霄的话,眼神变得坚定异常,“明霄,你且随我来,我有要事交代。” 说罢,他转身朝着大帐走去。月明霄紧随其后,心中虽有万般担忧,却也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来到大帐外,叶尘扬声喊道:“定伯父何在?” 片刻后,一道魁梧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定风波。他抱拳行礼:“末将在!不知少帅有何吩咐?” 叶尘点点头,示意他进帐。待三人都进入大帐,叶尘转身关上帐门,目光在月明霄和定风波之间流转,神色凝重。 “我此番前往北冥都城,前程未卜。” 叶尘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若是我回不来的话……” “少帅吉人天相,定会平安归来!”定风波急忙打断他的话,眼中满是焦虑。 叶尘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战场之上,生死难料,朝堂之争更是凶险万分。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他看向定风波,语气郑重:“定伯父,你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武艺高强,且颇擅统军。我若有不测,叶家军便由你统领。” 定风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单膝跪地:“末将不敢!叶帅待末将恩重如山,末将只求追随叶帅,生死与共!” “这是命令!” 叶尘沉声道,“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怎能安心离去?” 定风波望着叶尘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末将遵命!” 叶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月明霄:“明霄,我把弟兄们都托付给你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定风波统领叶家军后,你便带他们去东苍的灵剑仙阁。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远离北冥和恒朝的纷争,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你放心,我定会照看好弟兄们。” 月明霄眼中泪光闪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你……” “我没事。” 叶尘微微一笑,试图让她安心,“北冥女帝修为精深,心量广博,远非一般帝王所能比拟!我自信有八成把握,能活着归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递给定风波:“这是叶家军的总兵符,你且收好。若我真的回不来—— “你便持此兵符,率领弟兄们跟随月阁主前往东苍,打下一片安身立命之地!” 定风波双手接过兵符,紧紧攥在掌心,声音哽咽:“末将……末将领命!” 叶尘又与两人交代了一些细节,比如军中的粮草调度、兵器修缮等事宜。待一切吩咐妥当,他看了眼帐外的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踏上旅途了……” 他走到月明霄面前,怜惜地握住她的手:“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弟兄们。” 第35章 女帝陛下喜欢我? 月明霄点了点头,脸颊滑落两行清丽:“你也要保重……” 叶尘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手,转身朝着帐外走去。定风波紧随其后,将他送至辕门。 “叶帅,一路保重啊!”定风波抱拳行礼,脸上老泪纵横。 叶尘挥了挥手,没有回头,大步流星地朝着金鳞城正殿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此番北冥之行,无论前路多么凶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月明霄凝望着叶尘的背影,她深知自己这次是真的帮不到他了—— 她的隐龙诀虽是天下最精妙的隐逸之法,可北冥女帝的修为已臻陆地神仙境界,自己是绝不可能逃过她的修为探查……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尘走进龙潭虎穴,而无能为力么…… 叶尘回到金鳞城正殿时,红玉正慵懒地倚在金翅鸟的巨爪上…… 见他走来,凤眸微微一抬:“叶将军倒是守信,没让我久等。” 叶尘未接话,径直走到金翅鸟身侧,借着巨翅的支撑翻身跃上鸟背。 红玉也随之轻盈跃起,坐在他身前,腰间的黄金链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叶将军,坐稳了。” 红玉轻拍金翅鸟的脖颈,那巨鸟发出一声震耳的啼鸣,双翅一振便冲天而起,朝着北方展翅翱翔—— 寒风猎猎,吹得叶尘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 他紧闭双目,试图忽略身前那道惹火的身影,可鼻尖却总萦绕着一股奇异的香料味,混杂着淡淡的蝎毒气息。 “叶将军!” 红玉忽然侧过头,红纱下的凤眸带着戏谑,“你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气呢,是女人的味道吧?” 叶尘双眼微睁,眉头微蹙:“特使大人说笑了,军中皆是糙汉,何来女人香气。” “哦?是吗?” 红玉轻笑一声,故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叶尘的耳畔: “少撒谎啦!赤蝎刺客的鼻子可最灵了,这香气清雅怡人,闻着就像是东苍女修士身上的!” “嘻嘻,你说——这若是让女帝陛下知道了,她会不会吃醋啊?” 叶尘的脸色沉了沉:“特使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的言行吧,莫要在此胡言乱语。” “什么,你竟说我胡言乱语?” 红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草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我身为女帝陛下的贴身护卫,可了解她了!别看她平时霸气内敛,举止尊贵威严——” “但她啊,对男女情爱之事却是一窍不通!我觉得你挺适合在这方面指点一下她……” 她边说,边从玉瓶中倒出一些淡紫色的膏状药剂,伸手便要往叶尘身上涂抹。 叶尘下意识地侧身躲闪:“你要做什么?” “帮你遮掩气味啊。” 红玉的手却不依不饶,最终还是在他的衣袖上抹了几下,“这是我特制的香草膏,能遮盖住一切异味。你总不想刚到都城,就因这点小事惹女帝陛下不快吧?” 叶尘看着衣袖上那片淡紫色的痕迹,眉头皱得更紧:“多谢特使大人费心,只是不必了。” “哎,你这人就是不识好人心。” 红玉收回手,将玉瓶塞回袖中,“我跟随女帝陛下多年,还能害你不成?说起来,你可是她最为看重的臣子了。”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你可知,多少人为了能博女帝陛下一笑,而拼得头破血流——可你呢,身为一个叛将,未立寸功,就被册封为平南大将军,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叶尘沉默不语,他知道红玉说的是事实。北冥女帝待他的确不薄,可这份恩宠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算计,他却不得而知。 “怎么,不说话了?” 红玉见他不语,继续出言挑逗道,“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其实啊,你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勇有谋,哪个女人见了不动心?” “实话告诉你——女帝陛下其实早就对你……” “特使大人请自重!” 叶尘的声音冷了下来,“女帝陛下是君,我是臣,君臣之分不可逾越。” “哟,还跟我装起正经来了。” 红玉嗤笑一声,“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就算你对女帝陛下没想法,可难保她不对你有意思啊——等到了北冥,只要她一句话,你还能反抗不成?” 叶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我与女帝陛下之间,只有君臣之谊,别无其他。特使大人若是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红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叶将军,你莫不是想在这金翅鸟的背上,对我欲行不轨吧……虽然我承认你挺迷人的,但我可不敢和女帝陛下抢男人啊……” 她说着,指尖轻轻划过腰间的玄冰刺,“我可是元武境巅峰强者,你觉得就凭你气海境六重的修为,能办得了我么?” 叶尘不再理会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与红玉这种人争辩,只会白费口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抵达北冥都城,见机行事…… 金翅鸟的速度极快,下方的山川河流迅速倒退。不知过了多久,红玉忽然开口:“快到了。” 叶尘睁开眼,俯瞰下方—— 只见,北冥帝国的疆域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北临无涯北海,东望千岛列屿,西抵昆仑余脉…… 广袤的平原在天地间铺展万里,海岸线如银链般蜿蜒曲折。 北冥的战士生来便带着这方山海所赋予的豪迈之气,皆有吞吐山河之志。 国都玄武城——坐落在北海之滨的鲲鹏巨岛上,整座城池以玄铁与巨岩构筑—— 城墙高达千仞,墙面上镌刻着巨大的鲲鹏、以及北方守护神“玄武”的图腾。 金翅鸟缓缓降落,停在了玄武城,皇宫外的广场上。 叶尘从鸟背上跃下,抬头望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中暗道:终于到了。 红玉也随之跳下,对他道:“跟我来吧,女帝陛下已经在太极殿等你了。” 叶尘点点头,跟在红玉身后,朝着皇宫内走去…… 穿过层层宫门,太极殿的朱漆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殿内烛火通明,数十根盘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威严交织的气息。 叶尘刚踏入殿门,便被扑面而来的斥责声淹没。 “叶尘!你可知罪!”兵部尚书须发皆张,手中的玉笏重重拍在掌心,“身为北冥平南大将军,竟敢私通东苍仙盟,拥兵自重,简直是罪该万死!” 第36章 朝堂对峙 紧接着,吏部侍郎出列附和:“尚书大人所言极是!此等叛将本应就地正法,陛下却还召他回都城问话,实在是太宽容了!” “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恒朝派来的奸细!当初就不该信他的鬼话,封什么平南大将军!” 群臣的骂声此起彼伏,矛头尽数指向叶尘。他们或怒目圆睁,或痛心疾首,仿佛叶尘的存在已是北冥帝国的奇耻大辱。 叶尘站在殿中,玄色大氅上的褶皱尚未抚平,面对汹涌的斥责,他却只是挺直脊背,目光平静地望向大殿正中的宝座。 北冥女帝端坐其上,半张黄金面具在烛火的映照下,闪耀金辉。 叶尘现身的瞬间,她那双惯常威严的美眸,竟如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悄然漾开涟漪。 红玉轻步走到殿中央,对着宝座上的女帝盈盈一拜,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娇俏: “禀陛下,臣已将叶将军安然带到。” 她说着,眼角余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叶尘,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末将向陛下请安……”叶尘亦屈膝下拜。 女帝微微颔首,眸中的那抹柔光尚未散去,语气却已带上公事公办的沉稳:“叶卿家一路辛苦。” 她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中群臣,“近日来,朝中对叶卿家颇有微词,文武百官都说你私通东苍、拥兵自重。叶卿家,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尘正欲开口,一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南宫灭手中的万魂幡狠狠砸在金砖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叶尘的鼻子,破口大骂:“叶尘!你还有脸解释——你用黑风谷的粮草,征募私兵,不听朝廷调遣,这不是拥兵自重是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你本是恒朝叛将,如今却手握重兵,坐拥坚城金鳞,勾结东苍仙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陛下,此等奸佞之徒,留着必是祸患,不如趁早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南宫灭转向女帝,跪地叩首:“陛下!臣恳请陛下三思!叶尘不死,北冥难安啊!” 群臣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杀了叶尘”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太极殿仿佛变成了审判叶尘的刑场。 叶尘面色平静地看着南宫灭,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南宫灭竟掌握了这么多所谓的“证据”,显然是早有预谋。 但他并未慌乱,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女帝的反应。 “杀了叶尘!以儆效尤!” “恒朝叛将怎配执掌北冥兵权?陛下三思啊!” 怒骂声如潮水般在太极殿内翻涌,满朝文武的激昂情绪几乎要将殿顶掀翻。 叶尘立在殿中,玄色大氅被声浪掀得微微晃动,他却始终挺直脊背,目光平静地掠过一张张怒容。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武将队列中央,一道银甲身影如苍松般挺拔而立。 那人身高近丈,肩宽背厚,腰间悬着一柄嵌满北海珍珠的长刀。 他是女帝的表叔——北海王,南宫烈。 此刻满朝文武都在声讨叶尘,唯有他将手按在刀柄上,眼帘半垂,仿佛对眼前的喧嚣充耳不闻。 叶尘心头微动,据说南宫烈常年驻守北海,其麾下的镇北军,常年肩负着镇守北域魔渊的重任。 他位高权重,手握重兵。今日这位北海王的沉默,或许藏着什么深意。 “肃静!” 女帝收敛心神,陆地神仙境的威压陡然爆发,瞬间震得整座宫殿摇曳欲坠!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她黄金面具后的凤眸扫过南宫烈,“皇叔,你镇守北境多年,素来明察秋毫,此事你怎么看?” 南宫烈闻声抬眸,虎目如电! 他先是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南宫灭,又转向叶尘,最后对着女帝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陛下,臣以为——叶将军战功赫赫,平定金鳞城有功于北冥,如今遭人非议,难免是因功高盖主,惹来小人嫉妒。”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南宫灭猛地抬头,怒视着南宫烈:“北海王!你怎能为这叛将说话?他私募私兵,证据确凿!” “证据?” 南宫烈冷笑一声,面向女帝,语气诚恳: “陛下,叶将军自投效北冥以来,战功赫赫。先是黑风谷一战,以少胜多。” “金鳞城之役,更是不费我军一兵一卒,招降诸葛长风,堪称盖世奇功!” “如今流言蜚语四起,不如让叶将军自己把话说清楚,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女帝的指尖浮现七彩神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皇叔说得有理。” 她看向叶尘,凤眸中的威严淡了几分:“叶卿家,北海王为你求情,你且将黑风谷粮草的用途、征募边军的缘由,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吧。” 叶尘心中一暖,对着南宫烈微微颔首,随即面向女帝,朗声道: “陛下,黑风谷的五万石粮草,乃是南宫国师亲自批准我挪用,用以征募恒朝的边军!” 叶尘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请陛下过目——” 他将账册高高举起,封面上“北冥军需司”的朱印在烛火下清晰可见。 叶尘指尖划过其中一页,朗声道:“陛下请看,此处有南宫国师的亲笔批文——准叶尘调用黑风谷粮草,以充扩军之需,待金鳞城破,再行核销!” 殿内群臣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本账册,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南宫灭的老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此乃伪造!老夫从未写过这般批文!” “国师是否写过,一验便知。” 叶尘神色坦然,“只需将这账册上的字迹,与国师近日在奏折上的笔迹核对一下即可——诸位若不信,可传文书令前来比对。” 女帝抬手示意内侍取来账册,指尖轻抚过那行批文,黄金面具下的凤眸骤缩。 她立刻抬头看向南宫灭,语气平淡却带着威压:“南宫卿家,这字迹……你认得吗?” 南宫灭被吓得老躯一颤,眼睛滴溜乱转:“陛下,此乃叶尘仿冒老夫笔迹!他心机深沉,定是早就预谋好的!” 第37章 重重有赏 “预谋?” 叶尘冷笑一声,“敢问国师,在我与你协商调粮时,在场的还有军需司主事与三名狼骑统领——他们的名字我可都记得,要不要现在就传他们进来对质?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怼得南宫灭哑口无言。 他打开黑风谷的粮库,将粮草拨给叶尘时,那四人确实在现场——完了,这下证据确凿,自己怕是真的要栽了! 叶尘见状,立刻乘胜追击道:“征募恒朝边军,本就是为了让恒朝人自相残杀,以减少我北冥将士的伤亡。 “至于,金鳞城破后,我不让北冥士兵进城,是因城中百姓刚遭战火,需以怀柔之策安抚,免得激起民变——可南宫国师却因此怀恨在心,出言污蔑于我!” 他转向北冥女帝,躬身道:“至于东苍援军,实乃诸葛长风以金鳞城名义邀请,意在合力打破赵无极的铁闸阵。臣的计划是,金鳞城可联合东苍,进一步削弱恒朝的势力——” “届时,北冥帝国可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女帝指尖的七彩神芒渐渐散去…… 她看向南宫灭,凤眸中透着失望和愤怒:“南宫卿家,叶将军所言,你可有异议?” 南宫灭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看似步步紧逼,实则早已落入叶尘的圈套之中。 叶尘看着南宫灭窘迫的样子,心中暗笑:呵,南宫老贼!我是对付不了诸葛长风,可不等于我收拾不了你啊! 南宫烈在一旁朗声道:“陛下!叶将军的计策精妙,既不用使我军损耗,又能削弱恒朝势力,实乃上上策!南宫国师或许是一时糊涂,才对叶将军有所误解。” 群臣见大局已定,急忙纷纷改口附和:“北海王所言极是!叶将军忠心可鉴!此事确是误会,误会……” 女帝缓缓点头:“看来此事确有误会。叶卿家,那便由你继续统领金鳞城的军务。至于东苍援军之事,可继续按你的原计划行事……” “臣遵旨!”叶尘长舒一口气,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南宫灭面如死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尘化险为夷。 他知道,经此一事,自己在朝堂上的威望,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南宫卿家!” 女帝突然面向南宫灭,神色陡然一厉—— 她掌心凝出一道凌厉的真气,“啪”的一声狠狠抽在南宫灭的脸上! 这掌风力道奇大,南宫灭整个人如同被抽打的陀螺,足足在原地转了十几圈才踉跄站稳! 他的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如猪肺,嘴角溢出血丝。 南宫灭捂着脸,满眼的难以置信——女帝竟会在朝堂之上对他下如此重手! “噗哈哈哈……” 红玉笑得前仰后合,她那双凤眸此刻弯成了月牙,眼神中满是对南宫灭的嘲弄—— 南宫灭,你这老东西平日里在朝堂上嚣张跋扈,动辄便以“国师”的身份打压异己,如今当众被女帝扇得转圈圈,活像个被抽打的陀螺,实在解气。 “红玉!”女帝冷冷瞥了她一眼。 红玉立刻收敛笑容,躬身垂首,声音却还带着笑意的尾音:“臣……臣只是觉得国师大人转得挺匀实,不愧是修炼多年的绝世高手啊!” 此话一出,连一直紧绷着脸的南宫烈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南宫灭本就羞愤交加,闻言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女帝看着眼前这出闹剧,黄金面具下的眉峰微蹙,却没再斥责红玉——这赤蝎刺客虽是口无遮拦,却也歪打正着,替她敲打了南宫灭和满朝文武…… “南宫卿家,你可知罪——” 女帝面向南宫灭,声音冷若冰霜,“嫉贤妒能!煽动群臣!欺君罔上!险些坏了朕的大业——罚你俸禄三年,削减食邑三千户,在家闭门思过半年!” 南宫灭浑身颤抖,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狼狈地跪地谢恩:“臣……谢主隆恩……” 殿内群臣吓得纷纷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一巴掌哪里是打在南宫灭脸上,分明是敲在他们所有人的心坎上—— 女帝这才转向叶尘,脸色缓和了不少,眼神中更带着几分赞许:“叶卿家,你不仅战功赫赫,更有容人之量与过人智谋,实乃我北冥之栋梁。” 她顿了顿,朗声道:“朕今日便晋封你为平南候,食邑三千户!另赐你位于玄武城的三进大宅院一座,临近北海的渔阳郡作为封地——那里盛产海盐与珍珠,每年赋税颇丰。” 话音刚落,三名内侍已抬着一副金光闪闪的铠甲上前。 女帝指着铠甲,柔声道:“这是朕命能工巧匠所打造的甲级护具——金鹏铠,以千年玄铁混合北海精金锻造,刀枪难入,水火不侵,甲胄上还镌刻着聚气阵纹,能辅助穿戴者增强自身的护体罡气,大幅度提升修炼效率!” 最后,她看向殿外:“朕知你往返金鳞城不便,特将飞鹏卫的头牌坐骑——“金翅大鹏鸟”赐予你。” “此鸟身高三丈,通体金黄,喙似弯钩,爪如利刃,可日行万里,一日便可往返北冥与金鳞城。” 叶尘望着内侍捧来的甲级金鹏铠,又听着女帝细数渔阳郡封地的物产丰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回想起在恒朝的十年…… 那时萧焱虽封他为武侯,却处处猜忌掣肘——每年的俸禄克扣三成,所赐的宅院地处偏僻,连府中侍卫的数量都被一再缩减。 最可笑的是,他率军对抗北冥大军,连战连捷,萧焱却只赏了他一块刻着“忠勇”二字的木牌,连军饷报销都拖了半年…… 可眼前这位北冥女帝——平南侯的爵位、三进豪宅、富庶封地,甚至连能辅助修炼的甲级铠甲、日行万里的金翅大鹏鸟,说给就给! 这般手笔,这般大气,和那昏君萧焱,简直是天壤之别! “陛下的隆恩,臣无以为报!” 叶尘跪地叩首,声音里带着几分动容,“在恒朝十年,臣浴血奋战,换来的不过是猜忌与背叛。今日得陛下如此信任,末将唯有以死相报!” 女帝看着他眼中的赤诚,黄金面具后的凤眸,瞬间绽放出七彩神光:“叶卿家不必如此。朕赏罚分明,有功者自然是要重赏。你为北冥立下汗马功劳,配得上这些……” 她目光一凝,一本正经道:“这渔阳郡出产的海盐与珍珠,不仅能充盈你的府库,更能作为与东苍、恒朝、乃至南羽灵朝、西虓王国通商、交易、谈判的筹码。” “那金翅大鹏,既是坐骑,也是朕给予你的信任——你可随时凭它往返首都与金鳞城,不必再受关卡盘查。” 第38章 陛下的厚爱 叶尘心中愈发清明——女帝的封赏,不仅是物质上的厚待,更是在为他铺路。爵位稳固他的地位,封地给予他根基! 这甲级铠甲与大鹏鸟,则是助他驰骋疆场的利器! 这般深谋远虑,比起萧焱那鼠目寸光的猜忌,简直是云泥之别。 “臣遵旨!” 叶尘再次叩首,“臣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许,定让恒朝的铁闸阵彻底崩塌,为北冥拓土千里!” 女帝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他起身:“去吧,好好准备。明日出发时,朕会让红玉护送你一程。” 叶尘起身时,群臣看他的眼神已截然不同,有敬畏,有羡慕,却再也不敢有半分轻视…… 他穿着女帝赏赐的金鹏铠,在侍卫们的护送下走出太极殿,心中清楚——经此一事,自己在北冥帝国的根基是有了,而与南宫灭的恩怨,也彻底摆上了台面。 殿内,女帝看着南宫灭佝偻的背影,冷冷道:“还不速速退下!” 南宫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心中对叶尘的恨意更深,却也多了几分忌惮…… 叶尘忽然觉得,自己投奔北冥,真是此生最幸运、也是最明智的决定——跟着萧焱那样的卑劣昏君,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展宏图; 而追随眼前这位雄才大略,心量广博的北冥女帝,才是真正能让鲲鹏展翅的长空—— 叶尘刚走出太极殿,身后便传来红玉带着戏谑的笑声:“叶将军,现在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吧?先前在金鳞城,不是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么——” “我实话告诉你吧,女帝陛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是绝对不可能会有事的!” 他转身望去,只见红玉斜倚在宫墙旁,红纱下的凤眸闪烁着狡黠的光。 她缓步走上前,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黄金链锁,链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将军,只要你乖乖跟着女帝陛下,按照她的意思来——你便能平步青云!要什么就有什么!将来裂土封王,也不过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叶尘皱眉:“特使大人说笑了,我只求能为北冥效力,别无他念。” “哟,还跟我装正经呢。” 红玉嗤笑一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你真当女帝陛下这次召你回都城,只是为了让你自证清白?” 叶尘心头一动:“什么?莫非还有别的用意?” “那是自然。” 红玉挑眉,“女帝陛下早就察觉朝中有人觊觎她的帝位,尤其是某些手握重权的宗室,表面上忠心耿耿,背地里里却小动作不断。这次借着你的事大做文章,就是想敲打敲打那些人——让他们收敛着点儿!”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可惜啊,那人实在厉害,竟然提前嗅到了危险,关键时刻站到了你这边,让陛下的谋划打了些折扣。” 叶尘瞳孔骤缩,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中:“你是说……北海王南宫烈?” “不然呢?” 红玉摊了摊手,“整个朝堂上,有能力与女帝陛下分庭抗礼,又有动机觊觎帝位的,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帮你——” “那不过是见风使舵,不想让自己成为陛下敲打的靶子罢了。” 叶尘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他方才还以为南宫烈是真心为他求情,没想到其中竟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北冥的朝堂,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百倍。 “你也不用太过惊讶。” 红玉看着他震惊的模样,笑得更欢了,“在这朝堂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北海王这次帮你,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若是有机会,他未必不会把你当成垫脚石。” 叶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多谢特使大人提醒。” “谢就不必了,赶紧走吧。” 红玉摆了摆手,转身朝宫外走去,“我这便陪你打道回府,替你打点一下府内事务。新宅刚到手,总得多多少少收拾一番,免得明日出发时手忙脚乱。” 叶尘应了一声,紧随其后。 两人出了皇宫,金翅大鹏鸟早已被侍卫牵到广场一侧,见到叶尘,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金色的羽翼微微扇动,带起一阵狂风。 “这大鹏鸟通人性,忠诚可靠,而又骁勇善战!” 红玉看了一眼金翅大鹏鸟,笑着对叶尘介绍道,“有它在,你往返金鳞城确实能省不少事。” 叶尘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金翅大鹏鸟的脖颈,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两人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朝着平南侯府而去。 马车行驶在玄武城的街道上,窗外的景象不断变换。叶尘看着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从恒朝的武侯到北冥的平南侯,身份的转变之快,让他有些恍惚。 “对了,忘了告诉你。” 红玉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陛下还送了你一件礼物,此刻应该已经在府里了。” 叶尘心中一动:“不知是什么礼物?” “到了府里你自然就知道了。” 红玉卖了个关子,不肯多说。 叶尘见她不愿透露,也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多了几分期待。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在了一座府邸门前。 叶尘下车一看,只见府邸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上面写着“平南侯府”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 府门两侧站着数名侍卫,见到叶尘,纷纷下跪行礼:“参见侯爷。” 叶尘点了点头,与红玉一同走进府内。 刚一进门,叶尘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府邸金碧辉煌,仿佛用黄金打造而成。 庭院中央铺设着洁白的玉石,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阵阵幽香直透肺腑。 不远处的池塘里,各色锦鲤在水中嬉戏,发出叮咚的声响。 “怎么样,这座侯府还入得了叶将军的法眼吧?”红玉笑着问道。 叶尘回过神来,感叹道:“这般景象,真是让叶某大开眼界。陛下的赏赐,实在是太过丰厚了。” “这还只是前院,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红玉说着,领着叶尘朝里面走去。 穿过一道月亮门,两人来到了中庭。 中庭比前院更加宽敞,正中央是一座大殿,殿内地板由金砖铺就!四周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鲲鹏浮雕,墙壁上挂满了名家字画,尽显高雅与奢华! “陛下送你的礼物,就在大殿里。”红玉指了指大殿说道。 第39章 我来找你提亲 叶尘心中的好奇感更加强烈,快步走进大殿。 只见大殿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通体雪白,上面雕刻着一个“叶”字! “这是……”叶尘疑惑地看向红玉。 “这玉佩是女帝陛下亲手为你雕刻的护命玉佩——陛下将自己的灵力封印在这玉佩之中!危急时刻,它会自行启动,为你挡下致命一击!不过,每日只能生效一次。” “叶将军,陛下对你一片真心,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了她啊!” 红玉突然面色一凝,语气郑重。 叶尘拿起玉佩,入手温润。 一道强大的灵气从玉佩中溢出,瞬间流遍他全身经脉,令他的修为瞬间跃升,从气海境六重,提升至气海境七重! 他心中感动不已,眼含热泪:“陛下的知遇之恩,叶尘没齿难忘!” “好了,礼物也看过了,我先帮你打点府内的事务。你快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红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她刚走出殿外,身形便立刻融入阴影——这正是赤蝎刺客赖以成名的隐逸之术,纵使元武境强者,也无法察觉。 红玉悄无声息地又重新回到大殿,见叶尘正手捧“叶”字玉佩,指尖来回抚摸着温润的玉面—— “陛下,叶尘此生,定不负您!” 红玉隐在阴影中,唇角微微上扬。 叶尘将玉佩系在腰间。 这时,大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像是怕惊扰了殿内的宁静,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让人心神微动。 叶尘下意识地循声一瞧—— 一个绝代佳人,迈着莲步走进正殿。修长的身材,苗条纤丽。雪白的肌肤,如玉镜生光——那肤质,竟比羊脂玉髓还要细腻千倍! 一双美眸,若秋水含情。鼻梁似玉雕般秀挺,晶唇莹润透光。银练般的长发,宛若璀璨星河垂落! 叶尘只觉呼吸一滞,手中玉佩险些滑落。这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在她的美貌前彻底失去光彩…… 那无可挑剔的曲线,摄人心魂的容颜!仿佛连天地寰宇都为之黯然失色…… “奴婢见过叶侯爷。” 女子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轻啼,“奴婢是女帝陛下派来服侍侯爷的婢女,名唤紫瑶。” 叶尘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看着眼前的紫瑶,又想起女帝之前的赏赐,不禁暗道:女帝陛下,竟然连美人也送啊! 这女子当真是艳惊尘世,天下无双! 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不必多礼,不知陛下派你来,有何吩咐?” 紫瑶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羞涩,柔声道:“陛下说,侯爷初到侯府,府中事务繁多,让奴婢过来帮侯爷打理一二,也好让侯爷能安心歇息。” 叶尘的目光已被紫瑶彻底吸住! 他的声音在微微发颤:“那、那就有劳姑娘了……” “能为侯爷效力,是奴婢的荣幸。”紫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湖面,让殿内的氛围瞬间都变得甜蜜温馨…… 隐在阴影中的红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哈哈哈,姓叶的,瞧你那副色样!这可是堂堂北冥第一美人——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持多久! “启禀侯爷,北海王到访!”这时,一名下人疾步走进正殿,向叶尘禀报。 叶尘一愣,显然没料到北海王会在这个时候到访,连忙收敛心神。 紫瑶听到通报,温顺地朝叶尘屈膝一礼:“侯爷有事忙,奴婢先退下了。”说罢,便提着裙摆,轻步退出了大殿,临走时还若有似无地回头望了叶尘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怯。 叶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口,才转向殿外。 片刻后,一道魁梧雄壮的身影迈步入殿,正是北海王南宫烈。 他身着银甲未卸,肩头还沾着些许风尘…… 刚一进入大殿,一股属于归真境五重强者的磅礴气势,便弥漫开来,压得殿内烛火微微摇曳……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大殿时,在东南角的阴影处微微一顿——那正是红玉所在的位置。 南宫烈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隐在阴影中的红玉心头一凛,暗道这北海王果然名不虚传,竟能识破她的隐逸之术,当下更是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异动。 “叶侯爷刚到府中,本王便来叨扰,还望莫怪。”南宫烈抱拳一笑,打破了沉默。 “王爷客气了,请坐。” 叶尘连忙起身相迎,“今天在朝堂上,多谢王爷相助!” 府内侍女奉上热茶,青瓷茶杯里腾起袅袅白雾,将两人的神色都衬得朦胧了几分。 南宫烈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沉声道:“久闻叶将军在恒朝时便经常以少胜多,黑风谷大捷、不费一兵便降服金鳞城——这般善战之能,连本王麾下的镇北军都有所耳闻。” 叶尘欠了欠身:“王爷过誉,不过是侥幸罢了。” “侥幸可换不来金鳞城的十万降兵。” 南宫烈放下茶杯,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叶将军可知,本王镇守北海三十年,打交道最多的不是人,而是海怪。” 他指尖轻叩桌面,声音带着被山海磨砺过的沧桑:“那些深海中的巨兽,表皮比玄铁还硬,轻易就能掀翻整艘战舰。更有食人夜叉,专在月圆之夜爬上岸,用利爪撕开渔民的帐篷……” 叶尘静静听着,能想象出在一望无际的北海上,银甲将军手持长刀与海怪们厮杀的惨烈景象。 “这北冥的万里江山,都是将士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南宫烈忽然抬眸,与叶尘对视,“哪怕眼前的敌人再强壮,再凶残!我镇北军的将士们也从未退缩,因为身后就是家国百姓。” 叶尘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王爷的意思是……” 南宫烈却笑了笑,话锋一转:“叶将军,你深得陛下信重,又有将帅之才,前途无量啊!如今我年事已高,体力衰退,膝下只有一女,尚未婚配……” 他的目光落在叶尘脸上,带着几分审视,又有几分恳切:“小女年方十六,自幼习武,性情爽朗,颇有我南宫皇族的风骨。叶将军若是不嫌弃,本王愿将小女许配于你,做你的正妻。” 第40章 海王来袭 这话一出,叶尘手中的茶杯猛地一晃…… 他着实没料到,北海王竟会在此时提出联姻,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南宫烈仿佛看穿了他的窘迫,继续说道:“叶将军莫急着拒绝。你我皆是镇守边疆的大将,手握重兵,常年在外征战。你以为,陛下今日宠信你,来日就不会心生猜忌吗?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叶将军不会不懂吧?” 他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上,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力:“我们两家若是联姻,便是强强联合——北海王府与你平南侯府相互照应,既能更好地守护北冥疆土,也能在朝堂之上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将来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都能有个照应,不至于被人轻易拿捏。” 隐在阴影中的红玉听得心头火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这北海王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借着联姻拉拢叶尘,既能壮大自己的势力,又能掣肘女帝,简直是老谋深算!她强压着冲出去拆穿这一切的冲动,继续屏息听着。 南宫烈望着叶尘,眼中多了几分期许:“叶将军,本王是真心实意想与你结为亲家。待老夫百年之后,小女和镇北军便都托付给你了。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 叶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王爷的厚爱,叶尘心领了。只是眼下金鳞城战事未平,我实在无心考虑儿女私情。此事……能否待我解决了金鳞城的战事后,再与王爷商议?” 他知道,直接拒绝会得罪北海王,而贸然答应又非他所愿,只能先拖延时日。 南宫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他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好!叶将军果然以国事为重!既然如此,那这联姻之事就先放一放。待你凯旋归来,我们再好好详谈一番。” 他心中却暗道:叶尘啊叶尘,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朝堂之上,哪有那么多时间容你慢慢考虑?等你想明白的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叶尘连忙举杯回应,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知道,北海王的提议就像一张网,一旦踏入,便再难挣脱。 而这场联姻背后,牵扯的恐怕不仅仅是他和南宫家,更是北冥朝堂上的权力博弈。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叶尘曾经被昏君背叛过一次,心中尚有阴影。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仕途上飞黄腾达,全因女帝陛下的恩宠和赏赐…… 自己能保证不会辜负陛下,却不敢保证陛下会一直相信自己啊——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当女帝陛下对自己生出猜疑之心时…… 我叶尘会不会再次跌入深渊…… 藏匿于阴影中的红玉,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尘和南宫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倒要看看,叶尘究竟会如何选择。是选择依附北海王,还是继续效忠于女帝? 叶尘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心中念头电转。 他很清楚,如今的局面就像走钢丝,既要稳住北冥的根基,又得为自己留条后路。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他曾亲历背叛,更明白多一分倚仗便多一分生机。月明霄在东苍的势力是一处伏笔,北冥这边,与镇北军的关系可绝不能弄僵。 他抬眸看向南宫烈,语气诚恳:“王爷厚爱,叶尘不敢怠慢。只是婚姻大事,终究要得见本人,方能知晓是否真能匹配。不知叶某可否有这个荣幸,见见令嫒?” 南宫烈闻言一怔,随即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本以为叶尘只是拖延,没想到竟主动提出见女儿,这分明是松了口。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爽朗笑道:“好!叶将军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 说罢,他起身便往外走,步履间带着难掩的急切:“正好让小女见识见识,能让陛下破格封赏的少年将军,究竟是何等风采!” 叶尘紧随其后,心中却已盘算开来:见北海王之女,既是给南宫烈面子,也正好探探对方的底细。 叶尘与南宫烈并肩走出平南侯府,府外广场上,除了叶尘那只金翅大鹏,南宫烈的坐骑——一只羽翼呈墨色的大鹏鸟也早已候在一旁。这只墨羽大鹏体型稍显粗壮,喙爪锋利如铁,眼神中透着常年征战的凶悍。 “叶将军,请。”南宫烈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跃上墨羽大鹏的背。 叶尘也不含糊,足尖一点,身形轻掠,稳稳落在金翅大鹏背上。 两只大鹏鸟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同时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啼鸣,双翅一展,卷起漫天狂风,朝着玄武城西北角的北海王府疾驰而去。 金翅大鹏与墨羽大鹏一金一黑,如两道流光划破天际,引得下方路人纷纷驻足仰望,惊叹不已。 隐在侯府门后的红玉看着两只大鹏鸟迅速消失在云层中,脸上的戏谑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她知道,叶尘主动提出见南宫烈之女,绝非简单的好奇,其中定有更深的考量。而北海王如此急切地带叶尘去见女儿,显然是志在必得。 “不行,得赶紧把这事告诉陛下。” 红玉心中暗道,身形一动,如一道鬼魅的红影,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她的步伐极快,带起一阵微风,寻常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 叶尘与南宫烈,骑乘着大鹏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便已抵达北海王府上空。 叶尘低头望去,这北海王府果然气派非凡—— 整座府邸占地极广,围墙皆是由玄铁混合精钢打造而成,高达数丈,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府内建筑布局严谨,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却又处处透着肃杀之气!这哪里像是王府,分明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 “到了。”南宫烈的声音传来。 两只大鹏鸟缓缓降落,落在王府内一处宽敞的空地上。 叶尘跃下鸟背,双脚刚一落地,便听到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从前方传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演武场上,一位身着劲装、梳着长马尾的少女正在练刀。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花容玉貌,肤白胜雪,眉目如画,若是换上绫罗绸缎,定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此刻她身着黑色劲装,更衬得曲线玲珑,英气逼人。 她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长刀,刀身漆黑如墨,是用大海怪的外壳混合玄铁所锻铸的甲级神兵“斩魄”。 第41章 南宫玥 只见她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万钧巨力,刀锋未至,劲力已穿透大地,震得足下地板四分五裂! “好刀法!”叶尘心中暗赞。 他能看出,这少女的刀法看似粗犷,实则暗藏精妙,威力奇大!最适合战阵杀敌,一刀便能穿甲而过!而且她年纪轻轻,气息却极为沉稳,显然内力深厚。 “这是小女南宫玥。” 南宫烈走到叶尘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她自幼便对武学有着极高的天赋,这“蛮荒霸道斩”便是她在和海怪作战时,自创的刀法,威力奇大!如今她已是神力境巅峰强者,在年轻一辈中,鲜有敌手。” 叶尘闻言,心中更是惊讶—— 神力境巅峰,这等修为,即便是许多身经百战的将领也未必能达到,没想到南宫烈的女儿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 叶尘不禁回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那时,自己的武学造诣是炼神境巅峰,便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武学奇才!这南宫玥竟比自己的习武天赋还要足足高出一大截! 此时,南宫玥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收刀而立。 她额间沁出细密的粉汗,将发丝微微打湿,更添了几分娇俏。 南宫玥看向叶尘和南宫烈,一双杏眼亮得像北海上的晨星。 “爹,您怎么回来了?” 南宫玥看到南宫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目光落在叶尘身上,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这位是?” 南宫烈笑着跃下鸟背:“这位便是在黑风谷以少胜多,全歼守军!又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金鳞城的功臣——平南侯叶尘将军。爹带他来府上坐坐,你快见过叶将军。” 南宫玥收刀入鞘,朝叶尘拱手行礼,声音清脆如金玉和鸣:“见过叶将军!看您的年纪,想必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已战功赫赫,名震天下!” “可惜我只是徒有匹夫之勇,却不擅带兵打仗……恐将来难以继承大位,统领三十万镇北军……不知叶将军可否多传授我一些带兵打仗之道?” 叶尘看着南宫玥那双清澈明亮、满是对自己崇拜与向往的大眼睛,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亲切感。 这少女身上那股单纯的热忱,以及对保家卫国的强烈责任感,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怀揣着一腔热血,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守护一方百姓…… 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语气诚恳地说道:“郡主过谦了。以郡主这般武学天赋,再辅以兵法谋略,将来必定能成为一代智勇双全的名将。” “叶某不才,愿意将所知兵法倾囊相授,只是明日我便要返回金鳞城处理前线军务,怕是没太多时间在此处停留。” 南宫玥一听,美眸瞬间一亮,她连忙转向南宫烈,语气急切地说道:“爹,既然叶将军明日就要回前线,那不如我陪叶将军一起去前线历练历练吧!既能跟着叶将军学习兵法,又能在战场上积累实战经验,多好啊!” 南宫烈听到女儿的请求,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望着南宫玥那双闪烁着期待的杏眼,又瞥了眼身旁神色平静的叶尘,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中年时征战北海,斩杀一头巨型章鱼,从其腹中取出的千年暖玉,有凝神回元、提升修为的神效。 “你这丫头……” 南宫烈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方才的爽朗散去,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凝重,“前线可不是演武场,刀箭可不长眼。” 南宫玥却以为父亲在考较自己,挺了挺脊背,拍着腰间的“斩魄”长刀笑道:“爹忘了?去年我随您围剿深海夜叉时,可是亲手斩杀了三个铜皮铁骨的夜叉先锋!叶将军是百战百胜的名将,难道还护不住我一个神力境巅峰?” 叶尘看着父女俩一来一往,心中忽然一动。 南宫烈方才那瞬间的迟疑,不像是单纯的父爱担忧,倒像是……在权衡某种十分棘手的局面。 这时,南宫烈忽然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叶尘,语气郑重了许多:“叶将军,小女顽劣,但性子刚直,绝非骄纵之辈。她若真能随你去前线,既能学些兵法,也能……避开些不必要的纷扰。”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叶尘心上。他猛地想起红玉之前的话——北海王与女帝之间早有嫌隙,这场看似平静的朝堂之下,恐怕早已暗流汹涌。 “爹您说什么呢?” 南宫玥没听出父亲话里的深意,只当是松了口,兴奋地攥紧拳头,“我这就去收拾行装!保证不给叶将军添乱!” 看着女儿雀跃着跑向内院的背影,南宫烈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 他望向叶尘,声音压得极低:“叶将军,实不相瞒,北冥这潭水,比北海的漩涡还要深。小女不懂朝堂诡谲,留在此地,反倒容易被人当作棋子。” 叶尘心中剧震——南宫烈这话,似乎是在暗示北冥将有大变! “王爷的意思是……” “多说无益。” 南宫烈打断叶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玥儿交给你,我放心。待你从金鳞城回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北海王的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白银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极地雪熊。 叶尘忽然明白,南宫烈同意女儿随军,哪里是为了让她学兵法,分明是想借着自己这趟行程,把唯一的女儿送出这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都城。 夕阳的金辉将南宫烈的身影,拉得愈发魁梧,也愈发沉凝:“叶将军,你在恒朝受过的苦,本王都知道。那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的滋味,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百倍!” 这话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叶尘心口,他忽然想起萧焱背叛自己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南宫烈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跟自己较劲,“玥儿这孩子,三岁就敢抓海蛇玩,五岁能举起我半人高的重刀,十三岁跟着我闯进夜叉的巢穴……” “我总以为,把她教成能挥刀斩敌的模样,就能护她一辈子。可这朝堂的刀,比海怪的獠牙阴毒多了——” “玥儿的刀再快,也砍不破人心的算计。” 第42章 海王托孤 他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叶将军!老夫恳请你带小女走吧!到了金鳞城,你不必护她周全!我想让她看看真正的战场,看看人心诡谲。但有一样——” “别将她卷入权谋算计的浑水里。我北海王的女儿,应该倒在冲锋陷阵的路上,不该成了朝堂上博弈的牺牲品!” 叶尘望着南宫烈饱经风霜的笑容,忽然明白这哪里是什么托付,分明是一位父亲剖开了自己最柔软的内心…… 他能想象到,这位镇守北海三十年的王爷,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既想让女儿远离阴谋,又不得不将她推向另一片战场…… “这……敢问王爷,您为何会如此信任叶某?” 叶尘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明明是刚认识不久啊……” “哈哈哈,叶将军——你真当老夫是那些昏聩的宗室吗?” 南宫烈抬手抚过鬓角的白发,眼神中带着被风霜磨砺过的通透,“老夫这双眼睛,这看了几十年北海的风浪,看了几十年朝堂的诡谲,最能辨的就是人心!” “你方才看玥儿的眼神,就像看当年的自己——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贪念,只有对战场的向往,对家国的赤诚。” 他向前一步,亮银铠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玥儿也有这样的眼神,干净得像北海上的初雪。可这世道,最容不得的就是干净。老夫把她教得能挥刀斩夜叉,却教不会她藏住眼里的光——这种纯粹,在朝堂上是要被啃噬干净的。” 叶尘的心猛地一沉,顿时想起自己在恒朝的遭遇——明白这吃人的世道,最容不得赤诚和纯粹! “至于信不信任你……” 南宫烈顿了顿,目光扫过叶尘俊朗的面庞,“本王和女帝陛下看人的眼光是一样的——陛下能对你委以重任,而本王亦能对你倾心相待!” 他拍了拍叶尘的肩膀,力道比之前重了几分,“把玥儿交给你,至少她学到的是真正的兵法,是护民爱兵、兴国安邦之道!而非是那祸国殃民、不择手段的诡诈权术!” 这时,南宫烈忽然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沉了下去:“何况,这也是老夫与女帝的默契。她坐她的太极殿,我守我的北域魔渊,这代人的恩怨情仇,是是非非,都该终结在我们这代人手里。玥儿也好,你也罢,都不应该被卷进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刻着玄武图腾的暗金令牌,递向叶尘:“这是镇北军的兵符。若本王真有不测,你便带着玥儿回北海,凭这令牌,镇北军会认她这个新王!” 叶尘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仿佛握着整个北海的风雪。 “倘若那时,玥儿已不幸战死,亦或是你认为她没有能力承继此重任——” 南宫烈的声音陡然转沉,像北海上汹涌的浪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负:“这枚兵符,便归你。镇北军三十万弟兄,将归你统领。你不必姓南宫,不必守北海,只消记住——你要为我北冥一统天下的大业而战!” 叶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手中的暗金令牌仿佛瞬间烧手,那上面的玄武图腾像是活了过来,正冷冷盯着他。 “王爷!这万万不可!” 他急声推辞,“叶尘不过是降将,何德何能敢继承北海王的名号!” “降将又如何?” 南宫烈打断他,将掌心重重按在叶尘肩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在你身上看到的是——能够终结乱世的希望。恒朝的萧焱容不下你,不代表北冥容不下。你护得住金鳞城的百姓,就护得住北海的冰原!” 他转身望向演武场上的那杆“镇北”大旗,旗角被北风吹得猎猎作响:“本王与女帝素来不睦,可彼此心中都清楚——这天下的百姓,不该年年看战火,岁岁怕流离。这天下,早该合了!”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银甲上,映出鬓角的霜白:“若玥儿不在了,你便摘了这北海王的名号也好,换了镇北军的旗帜也罢,只要能让这天下大一统,终结这乱世的纷争……谁当这个北海王,谁坐北冥的帝位又有什么要紧?” 叶尘握着令牌的手微微颤抖,指腹抚过冰凉的玄武纹。 他忽然想起女帝赐的金鹏铠,想起太极殿上那句“有功者重赏”,想起南宫玥眼中纯粹的光——原来北冥的英豪,无论明争暗斗得有多么厉害,心底都藏着同一个志向——终结乱世! “本王知道,你心中藏着些小聪明……有自己的谋划和布局……” 南宫烈直视叶尘的双目,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但你要记住,狡兔三窟,不如定鼎天下!你若真能一统天下,那些算计、那些退路,都成了多余的尘埃。” 他仰天一笑,笑声里带着释然,也带着悲壮:“去吧。带着玥儿,带着这枚玄武令,去开疆拓土吧!若本王能活着看到你问鼎天下的那一日,自会在北海与你煮酒论英雄。若不能……”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无比郑重:“便让镇北军的弟兄,跟着你,看一眼真正的太平盛世!” 叶尘望着这位将毕生心血与最后的希冀都托付给自己的王爷,忽然单膝跪地,将玄武令高举过头顶。暗金色的令牌在残阳下闪闪发光! “叶尘,领命!必不负王爷所托!” 南宫烈看着他挺直的脊梁,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叶将军,本王最后在助你一臂之力!” 南宫烈忽然抬手按住叶尘天灵盖,掌心玄色真气翻涌,逐渐凝成一道玄武虚影。 这真气带着北海的凛冬之息,却又暗蕴蓬勃生机,寒温相济,妙不可言。 “闭眼,凝神。”他的嗓音低沉如古钟。 叶尘只觉一股磅礴的能量顺着天灵盖涌入体内,起初如寒流般刺骨,转瞬又化作热浪在体内奔涌! 热浪所过之处,经脉竟如江河奔涌,生生拓宽数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古老的血脉之力正在融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有一只沉睡万年的玄龟在丹田之中,缓缓睁开琥珀色的竖瞳…… 第43章 玄武之血 “这是……本王身负的玄武血脉。” 南宫烈喘息连连,额角冷汗涔涔,银甲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他强撑精神道,“这是……我北海王族世代承袭的玄武之血,能御水寒,可免疫世间的一切疾病与毒药,更能滋养气血,延年益寿——” 南宫烈掌心的玄色真气越来越盛,演武场上的青石砖竟开始渗出青苔,空气中弥漫着北海之息! 叶尘体内的真气澎湃如潮,气海境八重的壁垒应声而破,紧接着是第九重、第十重——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修为竟连升三级,稳稳立在气海境巅峰,距离突破凝元境只有一步之遥。 而南宫烈身上的光芒却在迅速黯淡,归真境五重的威压如退潮般消散…… 他的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白,按在叶尘天灵盖上的手开始颤抖,指节泛白如枯骨。 “王爷!” 叶尘猛地睁眼,见南宫烈嘴角溢出一丝血痕,惊得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死死按住。 “别动。” 南宫烈喘着粗气,另一只手快速结印,将一卷古朴的功法口诀贯入叶尘识海——那是《玄武真功》的心法,每一字都如磐石落地,带着“以守为攻,以静制动”的至理。” “这功法……能让你在战场上站得更稳。” 当最后一缕真气涌入叶尘体内,南宫烈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演武场的兵器架上才勉强站稳。 他胸口剧烈起伏,原本挺拔的身形仿佛瞬间佝偻了许多——他的修为从归真境五重,跌落至归真境一重! “王爷!您……”叶尘看着他苍白的脸,喉咙发紧,手中的玄武令牌几乎要捏碎。 南宫烈却笑了,笑得无比坦荡:“别这幅模样。不就损了些修为么……往后再练回来便是!” 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沙哑却透着真诚,“我南宫烈一生清贫,把家中所有的钱财都拿来犒赏麾下将士。女帝陛下赏赐给你的封地、豪宅、珍宝,这些我给不了——” “但这玄武血脉、玄武真功,可比那些身外之物实在——至少能让你在刀光剑影中多几分胜算!” 叶尘望着南宫烈,忽然想起女帝赐予自己的金鹏铠与渔阳郡封地,只觉眼眶发酸—— 物质的封赏固然诱人,可眼前这位王爷,竟将自己的本源血脉与毕生修为,当成礼物来送给自己! “当年我承袭北海王的名号时,便立誓——不蓄私财,一生大公无私!” 南宫烈抚须一笑,拍了拍叶尘的肩膀,“如今把玥儿、兵符、血脉、功法……什么都给你了,倒觉得一身轻松。” 他抬头望向暮色渐沉的天空,北风吹起他斑白的鬓发:“接下来的路,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叶尘屈膝跪地,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石地上发出闷响。 他伏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他忽然发现,自己此前对北海王的揣测,竟浅薄得可笑。 初见时,他以为这位镇守北海三十年的王爷,是与女帝分庭抗礼的枭雄。 朝堂上那番看似维护自己的言辞,在他眼中更像是制衡各方的权术; 联姻的提议,也被他解读为拉拢势力的手段。 他甚至暗自提防,想着如何在这位深不可测的王爷与女帝之间周旋,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 可此刻,掌心那枚玄武令传来的冰凉触感,正在体内缓缓流转的玄武之力,还有眼前这位为了托付后事、不惜自损根基的白发将军…… 所有“乱世枭雄”的标签,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哪个枭雄会将世代传承的珍贵血脉赠予外人? 哪有权谋家会把三十万镇北军的兵符,轻易交到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降将手中? 更不会有哪个汲汲于权势的人,愿意自废修为,只为让一个年轻后辈在乱世中多几分胜算。 “王爷……” 叶尘的语气带着浓重的自嘲,再次叩首时,额头与青石碰撞的声响格外沉重,“叶尘……先前目光短浅,以小人之心度英雄之腹……错看了王爷!” 他想起南宫烈说“一生清贫,所有钱财都拿来养军”时的坦荡,想起他望着皇宫方向说“这代人的恩怨该终结在我们手里”时的释然,想起他将女儿推向战场只为避开权谋时的无奈与决绝。 这哪里是枭雄?分明是一位心怀天下、肩扛道义的真英雄。 他见过恒朝萧焱的猜忌自私,见过朝堂上南宫灭的构陷算计,也见过战场上的尔虞我诈。 他本以为,身居高位者,大抵都脱不开“利”与“势”的裹胁。 可南宫烈却像这北海上的孤峰,任风雪侵蚀,始终立得笔直,守着“不蓄私财、护民安邦”的誓言,连牺牲都做得如此坦荡。 “起来吧。” 南宫烈的语气略显疲惫,却依旧有力,“往后的路,别让老夫失望。” 叶尘缓缓起身,望着南宫烈佝偻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忽然明白了“真英雄”三字的分量——不是运筹帷幄的算计,不是权倾朝野的威风,而是明知前路有刀光剑影,依旧选择挺身而出;明知身后是万丈深渊,仍愿为后人铺就坦途。 他握紧手中的玄武令,将那份沉重的托付与敬意,一并刻进心底——统一天下,终结乱世! “王爷放心。” 叶尘的声音沉稳如钟,斩钉截铁,“叶尘定不辱命。” 暮色中,演武场的“镇北”大旗依旧猎猎作响,像是在为这段托付,也为这位老英雄,奏响无声的赞歌。 “叶将军,我们何时出发?” 内院传来南宫玥清脆的呼喊声,她已经提着包袱冲了出来,黑色劲装外仅罩了件便于赶路的披风,腰间的“斩魄”长刀依旧显眼。 叶尘望着南宫玥风风火火的模样,又看了眼倚在兵器架上的南宫烈,强压下心头的激荡,沉声道:“郡主稍候,我们这便起程回侯府,明日一早出发。” 南宫玥跑到南宫烈面前,踮脚抱了抱父亲的胳膊:“爹,我走了啊!您在府里多保重,别总操劳军务,也得多歇歇。” 第44章 女帝的谋划 南宫烈拍了拍她的头顶,指腹擦过她额角未干的汗渍,声音放得极柔:“到了前线,听叶将军的话,不许任性。兵法要好好学,刀法也不能落下,更要……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 南宫玥仰头吹了声口哨,空中立时闪过一道红影—— 一只通体赤红的大鹏鸟从俯冲而下,羽翼掠过演武场的青石地,卷起阵阵劲风。 这鸟比叶尘的金翅大鹏稍小,却更显灵动,喙爪如赤金般耀眼——正是南宫玥的座驾,赤焰鹏。 “小红,过来!” 南宫玥翻身跃上鸟背,拍了拍赤焰鹏的脖颈,“咱们跟叶将军回侯府!” 叶尘对着南宫烈一抱拳,随即跃上金翅大鹏。 两只鹏鸟并肩腾空,赤红与流金的羽翼在暮色中交相辉映,渐渐化作天际的两道流光,朝着平南侯府的方向飞去。 南宫烈凝望着女儿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身走向内院……那沉重脚步声,像是在为一个时代拉下帷幕…… …… 平南侯府的广场上,侍卫们正在各司其职,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啼鸣。抬头望去,见一金一红两只鹏鸟俯冲而下,惊得连忙退开。 叶尘率先落地,南宫玥紧随其后。 “呦,叶将军回来了啊!” 红玉扭着柳腰从正厅走出,目光在南宫玥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叶尘脸上,笑得眉眼弯弯,“真不愧是叶将军啊,当真是美女杀手!这才半天功夫,就把北海王的掌上明珠给“骗”到手了?” 南宫玥眉头一皱,按上腰间的长刀“斩魄”:“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是一个即将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勇士,才不是什么被“骗”来的!” 她自幼在军营长大,最听不得这般轻佻话,瞬间勃然大怒! 叶尘连忙打圆场:“郡主息怒,这位是女帝陛下派来的红玉特使,性子爽朗,说笑罢了。” 他又面向红玉,“这位是北海王千金南宫玥郡主,明日将随我前往金鳞城历练。” 红玉挑了挑眉,收起玩笑的神色,对着南宫玥略一颔首:“方才是红玉失言,还请郡主切勿责怪!” 这时,紫瑶端着茶盘从内院走出。 她见到南宫玥,随即上前屈膝行礼,神情平静似水:“奴婢紫瑶,见过郡主。将军和郡主一路辛苦,奴婢已备好清茶,还请郡主随奴婢去西跨院歇息,那里清净宽敞,适合郡主住下。” 南宫玥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侯府的雕梁画栋,语气干脆:“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给我找个能练刀的院子就行。我自幼住惯了军帐,这些花花草草的,反倒别扭。”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庭院中央的空地,“要是不碍事,我往后就在这儿练刀了。” 紫瑶似是早有预料,随即笑道:“郡主若是喜欢,自然可以。西跨院后面有片演武场,比这里更宽敞,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好啊!” 南宫玥美眸一亮,提着包袱就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叶尘道,“叶将军,待我安顿好,就去找你学兵法!” 说罢,脚步轻快地跟着紫瑶去了,那股利落劲儿,倒比府里的侍卫还要飒爽。 红玉看着她的背影,凑到叶尘身边低笑:“这郡主倒是个妙人,比宫里那些娇滴滴的贵女有意思多了。不过叶将军,你可得小心点,别真被北海王这招“美人计”给套牢了。” 叶尘望着西跨院的方向,想起南宫烈那佝偻却挺拔的身影,缓缓摇头:“她是来学本事的,也是来避祸的。红玉特使,往后在府里,还请对郡主多些照拂。” 红玉抬眸一笑,神色正经了几分:“放心,我还不至于跟个小姑娘计较。不过——你真打算带她去金鳞城?那里可是战场啊!” “朝堂上的诡谲,可比战场更加凶险!” 叶尘望着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将手中的玄武令握得更紧了,“北海王必定是走投无路,才做出这般决定——正如被萧焱背叛的我一样!” 红玉面向叶尘,微微一笑:“你倒是看得透彻。这玄武城的天,怕是要变了。北海王把唯一的女儿送到你身边,既是托孤,也是……投名状……” 叶尘猛地转头看她,红玉却笑了笑…… 她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桌旁,自顾自地坐下,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你以为,陛下真的乐见北海王与镇北军卷入朝堂漩涡?” 叶尘沉默着走近,心中已有了隐约的猜测。 “陛下登基五载,扫内乱、固边防,最清楚北疆的分量。” 红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北海王镇守北域三十年,镇北军是北冥最坚实的盾,抵御着海怪与夜叉族——这面盾要是碎了,帝国危矣!” 她抬眸看向叶尘,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陛下与北海王,斗了半辈子,却也默契了半辈子。一个守朝堂,一个镇边疆,谁都知道,这北冥的天,缺了谁都不行。” 叶尘握着玄武令的手微微一松,仿佛明白了什么:“所以……北海王送玥儿离开,并非单纯避祸,而是……” “是与陛下的约定。” 红玉接过话头,语气笃定,“这代人的恩怨,斗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但了结的不是性命,是纷争——” “陛下要的,从不是削藩夺权,而是要让镇北军永远强盛,要让北海王的大旗永远震慑北海的妖魔!” 她顿了顿,饮了口茶:“南宫玥是北海王唯一的血脉,性子纯粹,又有武学天赋,最适合继承北海王的位置。陛下早就算到,北海王迟早会为她铺路——而你,就是陛下选中的‘路’。” 叶尘猛地抬头:“我?” “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破格封你为侯,赐你金鹏铠,甚至将贴身的护命玉佩给你?” 红玉笑了笑,“你在恒朝的遭遇,你的用兵之才,你的品性……陛下都看在眼里。让你护着南宫玥去金鳞城,一来是让她避开玄武城的风雨,二来是让你带她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让她将来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军者!” 第45章 军民一心 她站起身,走到叶尘面前,声音压得更低:“陛下召你回玄武城,并非是单纯给你封赏——而是为了让你接下这份重要的嘱托!” “待将来尘埃落定,南宫玥继承北海王名号,驻守北海,不涉朝堂纷争,镇北军与朝廷再无嫌隙……这才是陛下要的安稳。” 叶尘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星光,只觉得心头豁然开朗。 原来北海王的托孤,女帝的封赏,红玉的传话……一切都在无形的布局之中。 那些看似针锋相对的明争暗斗,底色竟是对北冥江山的共同守护。 “那……北海王他……”叶尘的声音有些沙哑,想起南宫烈自损修为时的决绝。 “北海王什么都知道……” 红玉叹了口气,“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把老骨头,迟早要埋进北海的冰里。他把血脉、兵符、女儿都交给你,既是信你,也是信陛下——信他们这代人吵了一辈子,终究能为后人留条干净的路。” “所以……” 叶尘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不移,“我护着南宫玥,不仅是对北海王的承诺,也是……遵陛下的意?” “正是……” 红玉挑眉,“你只需记住,陛下要的从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是一个能与南宫玥携手守好这万里河山的大将!” 说完,她转身走向回廊,红裙在夜色中划出一抹亮色:“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 “叶将军,切莫辜负了两位英雄的托付,也别辜负了自己心里的那份赤诚。” 红玉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留下叶尘独自站在庭院里。 大风卷起他的衣袍,腰间的护命玉佩与掌心的玄武令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像是两种力量在悄然共鸣。 西跨院那边,隐约传来南宫玥挥刀的破空声,夹杂着紫瑶温柔的提醒:“郡主小心些,这演武场的地板是由玄铁锻筑,别震伤了手腕。” 叶尘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暮光下,南宫玥的身影正在演武场中央腾挪。 她的刀法依旧是大开大合的“蛮荒霸道斩”,却在每一次劈砍中,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 那是北海王教给她的,也是她自己在与海怪的厮杀中磨砺出的锋芒。 紫瑶端着一碗汤药站在廊下,时不时轻声叮嘱一句,神情平静得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景象。 女帝送来的这位婢女,似乎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着从容与优雅,与风风火火、立功心切的南宫玥形成鲜明的对照。 叶尘收回目光,摸了摸怀中的玄武令。 他忽然忆起南宫烈说的“狡兔三窟,不如定鼎天下”! 想起初遇女帝,她说的“朕要的是整个天下的大一统”! 原来这些站在权力巅峰之人,早已在彼此的制衡中,默认了同一个终点。 夜色渐深,侯府的灯火依次熄灭,只有西跨院的演武场还亮着。 南宫玥终于收刀入鞘,提着包袱冲进叶尘的书房。 叶尘正在灯下查阅金鳞城的布防图。 “叶将军,我安顿好了!” 南宫玥把包袱往桌上一放,露出里面叠着的几套劲装和两本兵书,“现在可以开始学兵法了吗?我爹说,你自创的“麒麟大阵”,北冥的将帅至今无人能破……” 叶尘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星光,忽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在沙盘上摆出“八门金锁阵”时,也是这般急不可耐。 他收起布防图,从书架上抽出一卷《治军论》:“好,那就先从治军篇开始吧……” 南宫玥立刻凑了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书页,那股带着北海凛冬气息的爽朗,冲淡了书房里的沉闷。 窗外,金翅大鹏与赤焰鹏并排栖息在梧桐树上,偶尔发出几声低鸣,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征途,提前酝酿着气势。 叶尘的指尖落在“治军之道,先正自心”八个字上。 他忽然觉得,带着这样一位纯粹的少女奔赴战场,或许不只是为了践行对南宫烈的承诺—— 也是在提醒自己,无论这世道有多么浑浊,总有人能坚守内心的光明与赤诚,如同北海上的孤峰,任风雪侵蚀,却始终立得笔直。 月明霄、南宫玥、女帝、北海王…… 夜色渐浓,书房里的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叶尘耐心讲解着《治军论》中的要义,从“令行禁止”到“赏罚分明”…… 南宫玥听得专注,时不时蹙眉提问,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 “……所以,治军之道,不仅在于严明的军纪,更在于立信。” 叶尘合上书卷,指尖在“信”字上轻轻一点,“百姓信国君,才会鼓足干劲,为国效力。士兵信将军,才会士气高昂,死战不退!” “民为水、军为鱼。军民一心,便如游鱼得水,互相照应!自然百战百胜,所向无敌!” “若为私利而贪赃枉法,轻掷士卒,以权谋私,便会得小而失大。” “虽得一时之利,却会使国家失信、将帅失威!兵卒士气低迷,百姓人心惶惶,彼此猜忌内斗——” “将无信,必死矣!国无信,必亡矣。” 南宫玥恍然大悟,猛地拍了下大腿:“我懂了!就像我爹对镇北军的弟兄们,从不克扣军饷,打仗时永远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这就是立信,对吗?” “还有,每当北海的百姓被夜叉族袭击,我爹必定是第一个吹响号角,带头冲锋之人!所以北海的百姓才会爱戴我们——镇北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向披靡!” “正是如此!” 叶尘赞许地点头,“郡主悟性极高。今日就到这里吧,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 “好!” 南宫玥站起身,抱着兵书笑得灿烂,“多谢叶将军!明日我再向你请教阵法!” 说罢,她脚步轻快地离开了书房。 叶尘望着她迅捷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倒是真像年轻时的自己,有着一股疯劲儿,总是不知疲倦,整日醉心于武学和兵书,渴望驰骋沙场,立功心切…… 叶尘开始收拾书卷,指尖无意中碰到了书中那句—— “将无信,必死矣;国无信,必亡矣”! “将无信,必死矣;国无信,必亡矣……”叶尘低声重复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这不就是在说恒朝吗? 第46章 北冥第一美人 他望着书页上的字,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恒朝的朝堂——萧焱坐在龙椅上,座下群臣互相猜忌、内斗。 边境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军饷却被贪官们装进私囊…… 他合上书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叶尘忽然想到,有些王朝的覆灭,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注定在王朝失信于天下的那一刻,注定在将士寒心、百姓绝望的那一天。 萧焱就像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却还在为自己的“权术”而沾沾自喜。 这样的昏君,这样的王朝,覆灭是迟早之事。 那些被他背叛之人,终将大笑着,看着恒朝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恒朝的一切,早晚都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叶尘走到书房悬挂的天下舆图前,指尖缓缓划过恒朝、北冥、东苍的疆界……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比夜色更深沉的谋划。 “恒朝看似强大,实则早已是外强中干。” 他屈指叩在恒朝都城的位置,语音低沉却笃定,“萧焱猜忌成性,将三大镇边节度使的兵权削得只剩空壳,如今能战的只有守备天启皇城的禁军——那支禁军都是由萧焱精挑细选的百战锐士,绝不能贸然与之开战。” 他视线移向恒朝与北冥交界的金鳞城:“我占据着金鳞城,就像扼住了恒朝的咽喉。下一步,不是着急攻城略地,而是断其臂膀。先切断天启城与外界的联系,让它沦为一座孤城!” 叶尘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他现在手上握有叶家军,士卒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这支军队是他的底气,是他叶尘能立足于天下的根本。 “而镇北军……” 叶尘摸了摸怀中的玄武令。 三十万镇北军,驻守北境三十年,与海怪、夜叉族厮杀无数次,那是北冥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实的盾。 南宫烈将兵符交给他,不仅是信任,更是将这支大军的未来,系在了他身上。 “叶家死士锐不可当,镇北军根基深厚……如能让两支大军并肩作战……” 叶尘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炽热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叶家军的火炮粉碎恒朝的防线,镇北军的重装步兵如铜墙铁壁般向前推进! 战火照亮天际,恒朝的都城——天启,将在两支铁军的夹击下土崩瓦解。 萧焱那座看似稳固的龙椅,将会在他叶尘的剑下,碎成齑粉。 “唉……” 叶尘望着舆图上被红笔圈出的疆域,指尖悬在“天启城”三个字上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方才那番豪情壮志,终究还是纸上谈兵。 叶家军虽锐,却人手不足;镇北军虽强,却远在北境,且南宫烈尚在,他这个“继承者”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北冥朝堂上的纷争、恒朝残余的势力……哪一样不是横亘在眼前的大山? “路还长着呢。” 他低声自语,将舆图缓缓卷起,烛火在他眼角投下淡淡的阴影。 连日的谋划与奔波早已耗尽了心神,此刻松弛下来,浓重的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他吹熄书房的烛火,沿着回廊走向卧房。 夜色已深,侯府内万籁俱寂。 只有巡逻侍卫的甲叶偶尔碰撞出轻响,衬得月光愈发清冷。 他伸手推开卧房的门,屋内漆黑一片,他凭着记忆走到床边,习惯性地伸手去掀被子,却猛地顿住—— 指尖触及的,不是冰凉的锦被,而是一团温热柔软之物,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是谁?!” 叶尘心头一震,瞬间绷紧了神经,反手便要去摸腰间的佩剑。 “叶将军……” 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娇羞,“是我……” 叶尘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看清了床上的人影——她竟是紫瑶! 紫瑶缓缓坐起身,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她身上只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香肩与锁骨在月色下闪动着莹润的光泽,那肤质,简直比羊脂玉髓还要细腻万倍…… 银练般的长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平添几分娇美。 叶尘的呼吸骤然一滞,连忙转过身去,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紫瑶?你怎么会在这里?快些穿上衣服!” 紫瑶咬着晶唇,声音细若蚊吟:“北冥的夜晚……比恒朝冷些,奴婢怕将军睡不习惯,便……便先替您暖一暖床……” 她一边说,一边赤着光洁的玉足从床上下来,纱裙下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叶尘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一丝灼热与渴望,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真、真是胡闹!胡闹……” 叶尘厉声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在发颤,“男、男女授受不亲,你虽是陛下派来的人,也该懂些分寸。”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叶尘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却听见紫瑶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指似乎想要触碰他的后背,却又猛地缩回:“将军是在嫌弃奴婢吗?” 叶尘猛地侧身避开,这才看清她已换上了自己的中衣——那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领口滑到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只觉心头像是被烈火燎过,连忙别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两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该回自己房里去。” 紫瑶的眼眶微微发红,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叶将军是觉得……奴婢配不上您吗?” 叶尘的心跳得更快了。 面对这样一位被誉为“北冥第一美人”的女子,要说没有半分心动,那是自欺欺人。 尤其是她此刻泫然欲泣的模样,几乎要将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击溃。 可他终究还是咬紧了牙关。他想起了南宫烈的托付,想起了金鳞城的战火,想起了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想起了月明霄——他不能在此时沉溺于温柔乡。 “紫瑶姑娘……” 叶尘嘶哑地咕哝了一声,却异常坚定,“你是陛下的人,我是北冥的将军,你我之间,不该有逾矩之举。” 紫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定定地看了叶尘半晌,忽然惨然一笑:“原来如此……是奴婢自作多情了……” 第47章 你、你是女帝陛下? 她转身便要往外走,脚步踉跄了一下,身上的中衣滑落,露出不盈一握的纤细柳腰…… 叶尘这才注意到,她里面竟未穿任何衣物,那身中衣不过是临时披在身上的。 北冥的深夜确实寒凉…… 叶尘皱眉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终究还是从屏风上取下自己的玄色大氅,追上去披在了她肩上:“夜里风大,披上吧。” 大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 紫瑶愣了愣,抬手抓住衣襟,将脸埋了进去…… 宽大的衣袍将她笼罩,带着淡淡的墨香和皮革的气息,竟让她莫名安心。 她的娇躯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抽泣。 叶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正要转身回房,却见紫瑶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叶将军!” 就在紫瑶转身的那一刻,叶尘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了。 眼前的女子还是紫瑶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的怯懦与娇羞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清冷。 她身上的大氅滑落肩头,露出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玉般的莹光,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那是一种无需言语便能让人俯首称臣的帝王威压! “看来朕,果真没有看错你……” 她开口,声音不再柔细,而是如银铃般清越悠扬,与太极殿上那个清冷威严的女帝之声完美重合。 “你、你是——陛下?!” 叶尘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识地按在剑柄上,眼中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女帝缓缓抬手,将松垮的发髻散开,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至腰间。 她走到烛火旁,指尖轻轻一弹,灯盏应声亮起,暖黄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褪去了婢女的温顺,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却又带着凛然威仪的容颜。 她既是北冥第一美人,又是北冥国的帝王! “让叶将军受惊了。” 女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她抬手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动作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君臣有别,朕若以真身来见,你我之间,怕是永远只能说些朝堂上的套话。” 叶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紫瑶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为何连红玉都对她客客气气——原来从始至终,女帝都在他身边,以一种最隐秘的方式,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陛下……这、这是为何?” 叶尘瞠目结舌,浑身颤抖。 他实在无法理解,九五之尊的女帝,为何要纡尊降贵,以婢女的身份待在自己身边。 女帝走到他面前,烛火在她的晶瞳中跳跃,映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你当真以为,朕这个帝位坐得很稳吗?” 她忽然笑了笑,“北有南宫烈的镇北军,中有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南有恒朝虎视眈眈,朕看似坐拥天下,实则如履薄冰。” 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叶尘的脸颊,带着一丝滑细腻的触感:“可你不一样……叶尘!你光明磊落,正直赤诚,却不幸跟错了君主……朕怜你之才,也爱你之人……” 叶尘的呼吸一滞,只觉她的指尖带着电流,顺着皮肤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浑身发麻。 “红玉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女帝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朕是北冥的女帝,是万民的君主,可朕也是个女人。朕也会累,也会……渴望被人疼惜,被人所爱。” 她的目光落在叶尘的唇上,眼神中的渴望如熊熊烈火: “朕、朕知道这样不合体统,知道君臣有别——” “可、可朕就是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每次看到你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模样,看到你驰骋疆场的英姿,看到你……哪怕是此刻强装镇定的样子…… “朕都觉得,这冰冷的皇宫,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叶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想起红玉曾半开玩笑地说“陛下对你十分上心”……想起女帝破格赏赐的金鹏铠与封地,想起太极殿上她看似威严却总在关键时刻维护自己的眼神…… 原来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竟然全都是真的—— “陛下……我……”叶尘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拒绝?他舍不得看到她眼中的光芒熄灭。 接受?他担不起这君臣失仪的罪名,更怕这份感情会成为她的软肋,成为政敌攻击她的武器。 女帝似乎看穿了他的挣扎,她收回手,后退半步,重新披上大氅,将那份脆弱掩藏在帝王的威仪之下:“你不必急着回答朕。今夜之事,权当是朕一时糊涂。” 她转身走向门口,玄色大氅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明日你还要带着玥儿去金鳞城,早些歇息吧。”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叶尘,朕在太极殿等你回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朕都……爱你。” 门被轻轻带上,卧房里只剩下叶尘和跳动的烛火。 他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 方才女帝眼中的爱意与渴望,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似乎比想象中更重了——不仅有天下苍生,有弟兄们的性命,还有一份……他从未想过的,来自帝王的深情!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卧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叶尘茫然的脸。 他走到床边坐下,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这一夜,注定无眠。 叶尘坐在床上,只觉心乱如麻。 女帝方才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那带着帝王威仪却又藏着女儿家脆弱的声音,像一把淬了蜜糖的匕首,轻轻刺入他的心脏,留下又甜又痛的印记。 他抬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震颤。 方才女帝指尖拂过脸颊的触感仿佛还在,细腻温凉,却又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灼热。 “陛下……”叶尘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茫然。 第48章 你为何不敢征服朕? 他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女帝会对自己生出这般情愫,更没想过她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来诉说心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原本清晰的前路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笑声突然从角落的阴影中传来,打破了卧房内的沉寂。 “啧啧啧,叶将军可真没用啊。” 红玉面遮红纱,施施然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挑眉看向叶尘,眼中满是调侃,“送到嘴边的肥肉都不吃,这般好机会错过了,往后可就再难有了哦。” 叶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他霍然起身,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佩剑,沉声道:“红玉特使?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玉扭动了一下纤腰,笑道:“我要是不在这里,怎能亲眼目睹这等精彩的场面?叶将军,方才陛下那般主动,你竟能坐怀不乱,真是好惊人的定力啊!” 叶尘这才反应过来,红玉怕是早就来了,方才他与女帝的对话,想必她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一股羞恼涌上心头,他瞪着红玉,怒声道:“好啊,原来你一直都在!” “不然呢?” 红玉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陛下深夜离宫,我身为陛下的飞鹏卫,自然要暗中护驾。倒是叶将军,你可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心意。你可知,陛下为了见你,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叶尘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女帝此举意味着什么,帝王的骄傲何等珍贵,女帝却愿意放下身段,以婢女的身份来到他的卧房,这份情谊,重如泰山。 红玉见叶尘不语,继续说道:“叶将军,你心里在顾虑什么,我都清楚。你怕君臣失仪,怕这会成为陛下的软肋,怕自己配不上陛下。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既然敢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更何况,以叶将军的才能,将来辅佐陛下平定天下,成就一番霸业,到那时,你与陛下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又敢说半句不是?” 叶尘的心猛地一动,红玉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从未想过这么远,他一直将自己定位为女帝麾下的一名将领,从未奢望过能与她并肩站在那样的高度。 “我……” 叶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玉见状,轻笑一声:“罢了,多说无益。叶将军,明日你还要启程前往金鳞城,还是早些歇息吧。” “至于陛下那边,你且放心,我会代为安抚。只是希望你日后回想起来,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说罢,红玉转身便要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叶尘,眼中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光:“对了,叶将军,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乱世之中,机会稍纵即逝,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都需要牢牢抓住,否则,一旦错过,便可能是永恒。” 话音落下,红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只留下叶尘一个人站在卧房内,望着跳动的烛火,陷入了沉思。 红玉的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想起女帝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想起她那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朕都爱你……”,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他在床上躺下,伸手抚上被褥,感受到残留的温度与香气。今夜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让他难以分辨虚实。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心情。无论如何,明日前往金鳞城的行程不能耽搁,那是他实现抱负的第一步,也是他对南宫烈的承诺。 他吹熄烛火,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女帝的容颜、红玉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夜色如墨…… 叶尘躺在床上,思绪翻涌…… 女帝那句“朕都……爱你”像烙铁般烫在心上,红玉的那句“美人一旦错过,可就是永恒哦。”又在耳边回响,让他越发难以入眠。 他辗转反侧,被褥上残留着女帝身上的香气,勾得他心头发痒,却又被理智死死按住。 就在他意识朦胧,快要沉入浅眠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衣料摩擦声。 叶尘猛地惊醒,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这等隐匿气息的手段,绝非寻常武者所能做到!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道香气四溢,而又温软无比的娇躯便直接贴了上来…… 一双雪白的玉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将他牢牢锁在怀中! 那双玉臂晶莹剔透,而又纤长柔软……其中蕴藏着磅礴巨力,令叶尘动弹不得。 熟悉的女子馨香瞬间侵占了他的呼吸,比被褥上的更浓郁,更真实…… “陛、陛下?!”叶尘震惊无比。 “别动!” 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朕的陆地神仙境修为,若不想让你察觉,你便永远也察觉不到。” 叶尘的心脏狂跳起来,女帝陛下竟去而复返?还用如此亲密的姿态…… “陛下,您这是……” “叶尘,” 女帝打断他的话,精致的下巴抵住他的肩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看来不逼一下是真的不行。” 她收紧手臂,将叶尘往怀中又带了带…… 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隔着薄薄的衣料……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温软,和前凸后翘的完美曲线…… “你连征服朕的勇气都没有,将来如何平定天下?” 女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藏着深深的期许,“萧焱那般昏聩都敢觊觎天下,你手握重兵,心怀壮志,却连面对自己心意的胆量都没有?” 叶尘身躯一震,这句话像重锤般砸在他心上。 是啊,他顾虑君臣之别,顾虑天下非议,顾虑自己会成为她的软肋…… 第49章 飞鹏卫 可他唯独忘了,他是叶尘,是那个在战场上悍不畏死、敢以五万残兵对抗三十万铁骑的勇士! 若连面对一份真心的勇气都没有,谈何平定乱世? 女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摇,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声音软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强势:“朕是北冥女帝,更是个女人。朕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只会瞻前顾后的臣子,而是一个能与朕——共同站在世界顶点的男人!一个敢打敢拼,敢爱敢恨的英杰!” “叶尘,看着朕!” 叶尘缓缓抬起头,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华,他看到了女帝眼中的坚定与炽热。 她褪去了帝王的威仪,卸下了所有伪装,她的眼底只剩下纯粹的渴望,像暗夜里燃烧的火焰,要将他彻底融化。 这一刻,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理智,都在她的目光中土崩瓦解: “叶尘,你要记住——什么礼法、规矩,都是庸俗之辈的委曲求全!” “真正的王者,须拥有粉碎一切凡俗桎梏,创造新秩序的勇气!” 叶尘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想起她为他破格封侯,想起她在太极殿上的维护,想起她深夜以婢女身份前来的,想起她那句“朕都爱你”…… 积压在心底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陛下……”他的声音哽咽,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这不是懦弱的泪,而是释然的泪,是感动的泪…… 在这乱世之中,竟有这样一位奇女子,愿意放下帝王的自尊,不顾一切地走向他,点燃他心中的火焰。 女帝见他落泪,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伸手想要为他拭去,却被叶尘一把抓住手腕。 他猛地俯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陛下……” 叶尘的声音带着泪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臣……愿征服您,更愿为您平定天下。” 女帝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这才是朕认识的叶尘。”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帷幔上,缠绵交织。 叶尘低头吻上她的晶唇,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女帝热情地回应着他,褪去了所有的矜持与防备,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 玄色大氅无声滑落,月白的轻纱散开,肌肤相触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窜过,点燃了彼此的体温。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帝,此刻却在叶尘怀中绽放出最柔软、最迷人的姿态。 叶尘眼神炽热,此刻只想在她身上,沉溺在这温柔乡里,忘却烦恼,忘却天下…… 帐幔低垂,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床榻轻轻摇晃,与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雪白的床单上落下一抹醒目的殷红…… 叶尘感受着怀中的温软与馨香,感受着她的回应,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与女帝之间,再也没有君臣之别,只有两颗紧紧相依、共赴生死、平定乱世的真心。 窗外,乌云散去…… 月光皎洁,静静洒在平南侯府的屋顶上,仿佛在为这对乱世中的有情人,披上一层温柔的银纱。 卧房内的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喁喁私语,像浸了蜜的丝线,缠缠绵绵地飘出窗外…… 卧房外,红玉靠着廊柱,脸上遮着的红纱随着唇角的笑意轻轻晃动。 她亲眼看着女帝去而复返,看着卧房内烛火摇曳的影子从僵硬到缠绵,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眼底闪过几分促狭的欣慰。 “总算没白费陛下这番心思。” 她低声嘀咕,想起女帝在出发前对着玉镜反复整理衣襟的模样,想到那位平日里霸气内敛的帝王,竟会紧张到娇躯发颤,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吟,伴随着床榻轻微的晃动。 红玉挑了挑眉,借着月光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忽然朝着门板的方向,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像是在给里面的人无声鼓劲。 “好样的,叶将军。” 红玉微微一笑,语气里满是戏谑,“加把劲啊——你在陛下身上“驰骋”得越努力,将来平定天下的根基就越牢固啊!” “哈哈哈……” …… 次日,天刚蒙蒙亮,平南侯府的演武场上…… 叶尘和南宫玥正在整理行装。金翅大鹏与赤焰鹏在屋顶梳理着羽翼,时不时发出几声嘹亮的啼鸣,像是在催促着启程。 叶尘身着金鹏甲,腰悬赤霄剑。南宫玥背着行囊,眼神中满是按捺不住的期待。 “叶将军!” 南宫玥快步上前,“我早就收拾好了,咱们随时可以出发!” 叶尘看着她精神抖擞的模样,昨夜的温存与悸动被瞬间压回心底,换上了几分沉稳:“郡主稍等,红玉特使那边应该也快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头顶忽然传来一片振翅的轰鸣,仿佛有乌云掠过天际。 叶尘与南宫玥下意识抬头,只见晨光中,百余道黑影破开云层俯冲而下! 那是整整一百只——翼展丈余的银羽鹏鸟! 每只鹏鸟的背上都端坐一名金盔金甲的战士。 他们甲胄在朝阳下闪耀金辉,手中银枪斜指地面,背后的重弩箭槽已然上弦。 “哇,是女帝麾下的禁卫军——飞鹏卫啊!” 南宫玥低呼一声,眼中闪过惊叹。 这些甲士正是飞鹏卫,个个气息沉凝如渊,皆是炼神境巅峰的修为。 鹏鸟俯冲的劲风,卷起庭院中的落叶。他们却稳坐鸟背,眼神锐利如鹰,落地时动作整齐如一! 为首的金羽鹏鸟上,红玉一身红裙猎猎作响,她翻身落地,对着叶尘与南宫玥微微颔首:“叶将军,南宫郡主,属下奉命护送。” 这一百飞鹏卫从天而降的威势,仿若是自九霄而来的天兵,瞬间让整座侯府都笼罩在一股肃杀的气氛中。 叶尘望着那些鹏鸟眼中的凶光,与飞鹏卫周身腾起的护体罡风,心中了然—— 这一百人的战力,绝不在陷阵营之下,甚至因为大鹏鸟的机动性和制空权,更添几分凌厉。 第50章 陛下把我赏给你了 “有劳红玉特使。” 叶尘抱拳还礼,目光扫过阵列严整的飞鹏卫,忽然明白女帝的深意——这不仅是护送,更是在向所有觊觎者宣告:叶尘与南宫玥的身后,站着整个北冥的帝王权柄。 “叶将军,南宫郡主。” 红玉走到两人面前,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陛下有旨,命属下率领这一百飞鹏卫,护送二位前往金鳞城。”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叶尘,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戏谑笑意:“哦,对了!还有一事——” “陛下说,叶将军身边缺个得力助手,便将我“赏赐”给你了。往后,我与这一百飞鹏卫,便是你和郡主的亲卫,生死不离。” 叶尘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红玉身后的飞鹏卫——这些人可都是女帝的亲军,平日里只听女帝调遣,如今竟成了自己的亲卫? 他忽然想起昨夜缠绵过后,女帝在他枕边耳语:“叶尘,往后你的安危,便是朕的安危”! 叶尘心头不由得一暖,又有些沉甸甸的——这份信任,重逾千斤。 “多谢陛下厚爱,也多谢红玉特使。” 他抱拳行礼,语气郑重,“叶尘定不辱命。” 南宫玥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拉了拉叶尘的衣袖:“叶将军,这位红玉特使……不是女帝身边的人吗?怎么突然成你的亲卫了?” “郡主有所不知,这是陛下的安排。” 红玉笑着解释,“有我们在,保管没人敢伤你们分毫。” 说话间,红玉不动声色地朝叶尘递了个眼色,随即转身对飞鹏卫们吩咐:“所有人检查装备,一刻钟后出发!” 飞鹏卫们齐声应和,转身去做最后的准备。 红玉趁着这间隙,迅速凑到叶尘身边,小声低语:“叶将军,有件事得提醒你——你昨日在朝堂上驳了南宫灭的颜面,又得了陛下的破格赏赐,早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叶尘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对我动手?” “不止是你。” 红玉的声音压得更低,眼底闪过一丝凝重,“连带着南宫郡主,恐怕也在他们的算计里。” “毕竟,镇北军的兵符如今在你手上,南宫郡主又是北海王唯一的继承人——除掉你们,等于切断了陛下与北海王的联系。” 她拍了拍叶尘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几分轻松,却掩不住提醒的意味:“路上可得当心些,我担心他们花了大价钱——请来了悲欢楼中的一流刺客!” 叶尘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骨。 悲欢楼。 这个名字像一道淬毒的冰棱,瞬间刺破了晨间的平静。 他当然知道这个刺客组织——那是江湖中最神秘,也是最令人胆寒的存在。 没人见过悲欢楼主的真面目,更没人知道刺客总坛,究竟藏在五国的哪片角落…… 只知道他们的杀手如鬼魅般无孔不入,只要价钱到位,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皆可成为目标。 五年前,恒朝有一位深受萧焱宠信的大臣,在自家府邸的密室中被割喉,凶器上只留了半片染血的海棠花瓣——那是悲欢楼的标记。 当时萧焱震怒,派三千禁军彻查三个月,却连半个杀手的影子都没抓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叶尘的声音,冷得像北海上的寒风,“看来某些人为了除掉我,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红玉点头:“悲欢楼的杀手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们或许会扮成商旅,或许会混进流民,甚至可能伪装成我们的人——”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最麻烦的是,他们的杀手等级森严,从“伶人”到“楼主”,个个都有匪夷所思的手段。” “这次对方既然敢接下刺杀你和郡主的活,派出的至少是“琴师”级别的顶尖刺客,怕是已有元武境巅峰的修为,极擅长用毒和易容术。” 叶尘眉头紧皱。他和南宫玥身负玄武之血,百毒不侵,但易容术可就难应付了。 “要不,我们多带些人手?”叶尘问。 “不可。” 红玉打断他,“人越多,越容易被混进内鬼。何况悲欢楼要的是出其不意,我们只需守好自己的阵脚,不给他们可乘之机便好。” 叶尘看向红玉,眼神锐利如鹰:“那咱们队伍中,可有擅长破解易容术的高人吗?” “放心吧。别忘了本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 红玉拍了拍腰间的香囊,“我带了蝎族特制的“破幻粉”,任他易容术再高,一沾这粉末便会现原形。至于毒物……” 她指了指飞鹏卫背上的重弩,“箭簇上都淬了“醒神草”的汁液,寻常迷药近不了身。” 叶尘这才稍松口气,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飞鹏卫,又看向南宫玥,知道此行必定凶险。 悲欢楼的刺客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这时,一名飞鹏卫快步上前禀报:“特使,装备检查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红玉颔首:“传令下去,按“雁行阵”飞行,叶将军与郡主居中,我带人殿后。” “是!” 叶尘翻身跃上金翅大鹏,赤霄剑在晨光中闪着凛冽的寒光。 南宫玥紧随其后跃上赤焰鹏,黑色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 一百名飞鹏卫驾驭着银羽鹏鸟腾空而起,瞬间组成严密的雁形阵,将两人护在中央。 鹏鸟振翅的轰鸣响彻侯府上空,带着一股肃杀的气势,朝着金鳞城的方向飞去。 叶尘低头俯瞰着逐渐远去的玄武城…… 昨夜女帝在他怀中低语的“你的安危,便是朕的安危”犹在耳畔…… 南宫烈托付兵符时的坦诚目光也犹在眼前—— 他身后是信任,身前是征途,无论藏在暗处的敌人是谁,他都必须带着南宫玥闯过去。 金翅大鹏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振翅加速,冲破云层! …… 数个时辰过去…… 叶尘和南宫玥在雁形阵的护卫下,在云层中平稳穿行…… 远方,金鳞城的轮廓已隐隐出现在前方天际—— 城头上的“叶”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眼看再有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第51章 我老公丢了…… 叶尘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一路行来,他始终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飞鹏卫也按红玉的吩咐轮番警戒,却连半个可疑人影都没撞见…… 金翅大鹏的羽翼划破云层,下方金鳞城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 高耸入云的城墙蜿蜒如卧龙,护城河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看上去一片平静祥和…… 叶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指尖却仍未离开赤霄剑柄——越是接近终点,越不能放松警惕。 “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金鳞城了。” 红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驾驭着银羽鹏鸟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空域,“大家再坚持片刻,落地后便可休整。” 飞鹏卫们齐声应和,阵型依旧保持着严密的雁行阵,银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将叶尘与南宫玥护得密不透风。 南宫玥低头看着越来越近的城池,握紧的“斩魄”长刀稍稍松动,语气带着几分轻松:“总算快到了,这一路倒是比想象中平静。” 红玉却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我年轻时,曾和悲欢楼的杀手们合作过数次,知道他们最擅长隐忍……这场面越是平静,越可能暗藏杀机……” 话音未落,一阵东南风毫无征兆地刮起,风势迅猛,裹挟着细密的赤红色粉末扑面而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甜香。 “小心!是毒粉!” 红玉的喝声穿透风声,“所有人撑起罡气护盾,结防御阵!” 飞鹏卫反应极快,一百道淡金色的罡气屏障同时亮起! 赤色粉末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轻响,竟将罡气护盾蚀出细密的孔洞。 “这粉末能吞噬罡气!快收缩阵型,护好将军和郡主!” 为首的飞鹏卫小统领厉声下令,银羽鹏鸟纷纷向内靠拢! 甲士们肩并肩站在鸟背,手中银枪交错,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金甲人墙,将叶尘与南宫玥牢牢护在核心。 南宫玥握紧斩魄刀,赤焰鹏不安地嘶鸣,喷出几道火焰试图烧散粉末,却被狂风卷得更乱。 叶尘将赤霄剑横在身前,龙元之力在周身流转……但在这大阵之中,就属他修为最低,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只能在众人的守护下勉力维持…… “这是“赤龙砂”!沾之则内力紊乱,寻常武者碰一点就会浑身发软,罡气护盾减弱……” 红玉的声音从人墙外传来,带着几分急促,“诸位,快护住口鼻,别吸入粉末!” 叶尘依言屏息,目光紧盯着四周。 风势越来越大,赤红色的粉末如浓雾般笼罩了整个阵列,能见度不足三尺。 叶尘咬着牙,只觉体内真气的正在快速流逝…… 每一次催动罡气抵御那无孔不入的赤龙砂,都像是在拉扯一根即将绷断的弦。 他身处人墙中心,能清晰听到外围飞鹏卫们沉重的喘息,以及金甲被赤龙砂腐蚀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就在这时,叶尘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这东南风来得也太巧了。 “毫无征兆”,却又“恰到好处”。 对方显然算准了风势、风速,甚至连赤龙砂在风中的扩散范围都拿捏得分毫不差。 竟能将天象运用到如此地步—— “对方定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绝世高人……” 叶尘心中一沉,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下意识看向四周,飞鹏卫们的罡气护盾仍在支撑…… 可自己,却在这严密的保护圈中,成了最薄弱的一环—— 赤龙砂能吞噬罡气,对修为深厚的飞鹏卫而言,能够支撑许久…… 可叶尘偏偏只有气海境修为,罡气护盾本就薄弱…… 他在这赤龙砂中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真奇怪,对方明明可以用更霸道的剧毒,却偏偏选择了赤龙砂——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和南宫玥身负玄武之血…… “他们知道我身负玄武之血,百毒不侵……” 叶尘的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也知道我修为尚浅,罡气护盾是最大的破绽……” 这些信息,每一条几乎都属于绝密! 对方不仅知道这些机密,还能针对这些特点,制定出一套几乎完美袭击方案—— 先用东南风裹挟赤龙砂撕开防御,再利用他罡气薄弱的破绽作为突破口! 逼飞鹏卫为了保护他而收缩阵型,反而更容易被一网打尽。 “好手段……悲欢楼的刺客,果然名不虚传。” 叶尘心中泛起一股寒意,对这个神秘组织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可心中疑问也随之而来。 他们怎么会知晓玄武之血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这条路线是出发前临时更改的,极为隐蔽,除了红玉和飞鹏卫外,根本无人知晓——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 “这队伍里面……定然有内鬼!” 叶尘呼吸猛地一滞! 否则,对方不可能会如此精准地掌握他们的行踪,更不可能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 那内鬼,或许就混在飞鹏卫中,或许……是某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风势仍在加剧,赤龙砂如跗骨之蛆般侵蚀着罡气。 叶尘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金鳞城轮廓,心中却再无半分即将抵达的轻松,只剩下一片冰寒。 现在,他不仅要面对外部的强敌,还要提防来自内部的暗箭…… …… 不知过了多久,狂风骤然停歇,赤龙砂如同潮水般退去,散入云层不见踪影…… “都没事吧?”南宫玥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十分警惕。 幸好自己修为深厚,那赤龙砂虽强,却伤不到神力境以上的武者。 飞鹏卫们纷纷收了枪阵,却没人应声。 小统领脸色煞白,猛地看向阵列中央:“叶将军呢?还有红玉特使呢?!” 南宫玥心头一沉,猛地转头—— 方才叶尘骑乘的金翅大鹏仍在,鸟背上却空无一人!红玉的银羽鹏鸟也在旁侧,同样人影全无。 “叶将军!红玉特使!”飞鹏卫们齐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天际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小统领冲到金翅大鹏身边,仔细检查着鸟背,忽然指着一处惊呼:“这里有打斗痕迹!还有……海棠花瓣!”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金翅大鹏的羽毛上沾着半片干枯的海棠花瓣,边缘还缠着一条赤红色的丝线——正是悲欢楼的标记! 第52章 你居然是内鬼! 南宫玥握紧“斩魄”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过滔天的怒火与担忧:“这些该死的刺客!”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尘和红玉不在,她便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南宫玥举目望向金鳞城的位置,又看了看身后的飞鹏卫,语气坚定:“先入城!速度通报诸葛长风,叶将军遇袭失踪!我们必须尽快展开搜救!” “是!” 飞鹏卫们重新列队,只是雁形阵中少了两人…… 南宫玥驾驭着赤焰鹏,目光死死盯着远方的天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叶将军,你一定要坚持住!我这就带人来救你! …… “红玉!想不到你竟是内鬼!” 叶尘正立在一柄飞剑上,身后——红玉正用匕首抵着他的后腰,示意他别动。 一名戴着鼠头面具的刺客剑修,正驾驭飞剑载着红玉和叶尘快速朝着一处人迹罕至的深谷降落。 飞剑划破云层,带着刺耳的破空声俯冲而下。 “红玉……为什么?”叶尘的声音低沉沙哑。 他想不通,这个一路与他插科打诨、看似忠心护主的女子,怎么会是藏得最深的内鬼。 红玉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带着一丝诡异的甜香:“叶将军,我好心提醒你一下——永远都别相信刺客!只要价钱到位,让他们弑君杀父都能办得到。” “对了,你以为女帝陛下真的信任你吗?你不过是个尚有利用价值的叛将罢了!” 她顿了顿,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而我,只是选择了更稳妥的靠山。” 叶尘猛地转头,却被她狠狠按住:“别动!否则这匕首可不长眼。” 说话间,飞剑已降至谷底。这是一处典型的“一线天”深谷,两侧崖壁直插云霄,怪石嶙峋,谷底积着厚厚的腐叶,显然从未有人踏足。 刚一落地,那名戴鼠头面具的刺客便收了飞剑,退到一旁,双手抱胸,用一双毫无感情的眼镜盯着叶尘。 叶尘这才看清,谷底空地上早已站着十一道身影,个个黑袍罩身,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 面具上分别雕刻着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纹样,加上方才的鼠头面具,正好凑齐十二生肖。 十二人呈环形站立,气息沉凝如渊,竟全是元武境巅峰修为。 尤其是站在最中央的龙头面具人,周身气息似有若无,却给叶尘一种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实力恐怕已臻至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 “悲欢楼楼主……” 叶尘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红玉松开抵着叶尘的匕首,转身对着龙面具人盈盈一拜,语气恭敬中带着邀功:“楼主,叶尘已带到。” 龙面具人缓缓抬手,他的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低沉而诡异,仿佛有无数人在同时在低语:“红玉姑娘辛苦了。你立下这等大功,先前许诺给你的“白虎之血”,就放在谷内的岩洞中。你稍后可自行去取。” “多谢楼主!” 红玉美眸一亮,随即又将匕首指向叶尘,“此人位高权重,又执掌大军和镇北军兵符,并身负玄武、苍龙血脉,留着必大有用处!” 叶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遭重锤击打,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苍龙血脉是他与月明霄之间的秘密,除了那夜共枕的坦诚,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红玉怎么会知道? “你……” 叶尘的声音发紧,身躯一颤,“你怎么会知晓苍龙血脉?” 红玉闻言轻笑,抬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叶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曾说过,赤蝎刺客的鼻子可是最灵了!” “从咱们在金鳞城中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嗅到你身上有苍龙之血的气味。在你与镇北王见面之后,身上便又有了百毒不侵的玄虚之血!” 她凑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黏腻,“这些你可休想瞒得过我的鼻子!这次抓捕你的计划,乃是我与楼主共同谋划——” “每个细节、每个步骤都是万无一失,你今日插翅难逃!” 叶尘的后背“唰”地沁出冷汗,终于明白悲欢楼的可怕…… 就在这时,龙面具人缓缓抬手,十二名生肖刺客瞬间敛声屏息。 他向前迈了两步,面具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仿佛活了过来:“红玉,不必与他绕弯子。” 他的视线落在叶尘身上,那双眼洞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叶将军,我知道镇北军的兵符在你身上。交出玄武令,归顺悲欢楼,玄武与苍龙血脉的秘密,本楼主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叶尘冷哼一声,双眼直视楼主:“楼主果然足智多谋,只可惜我昨夜就将玄武令交给了女帝陛下……看来你们这次是白忙活了……” 龙面具人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并不动怒,只是对身旁的虎面具人摆了摆手。 虎面具人立刻上前,粗壮的手掌如铁钳般抓住叶尘的臂膀,开始粗暴地搜身。 从腰间的剑鞘到靴筒的夹层,甚至连发丝都未曾放过,却始终没找到兵符的踪迹。 “禀楼主,没有。”虎面具人沉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 龙面具人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叶尘,带着几分探究:“兵符不在你身上?” 叶尘抬眼,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勾起一抹冷笑:“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岂会随便带在身上!” 这话一出,连红玉都愣住了。 她心想,这莫非是昨夜叶尘和女帝在床上缠绵时—— 叶尘蹭得兴起,脑子一热,真把令牌交给女帝了吧? 龙面具人却突然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笑声在谷中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好,好一个叶尘!果然没让本楼主失望。” 他向前一步,面具几乎贴到叶尘面前:“兵符在哪,本楼主其实并不在乎。镇北军虽强,却也掀不起滔天巨浪——本楼主真正看重的,是叶将军你啊!” “什么?” 叶尘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身负两种神明之血,又手握重兵!还是北冥帝国的平南侯,有女帝给你撑腰!” 龙面具人的话锋陡然一转,“你的地位表面上是很稳固,可实则却是千疮百孔——你现在得到的一切,皆是来自于女帝的宠信。可这种宠信又能持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