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脉先生》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探路开窗 我把整盒烟都放到高老三面前的桌上,道:“那小子跑到车站去找老板子,还说是三爷您给介绍的,我就把人带回去,门一关直接就收拾一通,现在已经送回老家了。您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角色,身上带着这么个玩意,要不是我先下手弄了他,让他没能拿出来,说不得要折几个兄弟。” 说话的功夫,我从兜里掏出那个木柄手榴弹来,亮给高老三瞧了一眼。 高老三摸了摸烟盒,道:“我去门头沟办事撞见他,就是被他拿着这玩意给逼住,怕动静太大引来老雷,就没敢当场动手。过后再去找他,人就不见了,听他伙子里的说是得罪了大人物跑路避灾,没想到还是心动,把我的话当真了。可也是,这小子手上活精细,性子狠辣,关键时候能豁得出去,蹲在门头沟不甘心也正常,真要是能到海面上张一张帆子,少不得能成个人物,可惜喽。” 我陪笑道:“姜还是老的辣,门头沟屁大点地方,能出什么了不得的角色,还不是被三爷您一句话给套了来。” 高老三被我这么一拍,便有些得意,道:“这话说得不错。江湖争斗,手上活是根基,可能不能成事,还得看脑子活不活,眼力有没有。我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不会甘心困在门头沟,这拿话一试就把他那点小心思给钓出来了,嘿嘿,年轻人啊,还是太嫩了。老杵,你在街面上混,也得多开眼,什么能摸,什么不能摸,一定分清楚,分不清楚就要招灾惹祸。我给你透个信儿,老雷年后可能要扫街,据说是哪个不开眼的摸了烫手货,惹来雷雨云,整个京城地界都得浇个透才能收场。” 我嘿嘿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京城嘛,首善之地,下雨正常,不下才怪,不过多半雷声大雨点小,最多给天庭神仙听听动静。年后我叫兄弟们散一散,躲躲雨头,咱好人家不跟龙王爷置这口气。” 高老三道:“这就对了,想在街面上混得开,就得有这眼力劲儿,不然的话,活儿再好三天就上山,也是白扯。拿去给兄弟们垫垫兜底吧。” 他从兜里摸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顺手扔到我怀里。 我拿手一捏,一万块。 街头讨赏的人命贱,这就是行价。 要是找吃噶念的做专活,起张就得三万,大活能拿五万底。 江湖下九流的这个下字,不光是身上活贱,命也贱。 行云布雨的神仙们谈笑间都是千八百万打底,升头小民却还在为千八百块每月挣命,江湖人在中间,不上不下,平时咋咋呼呼,看着是个人物,可一上秤,多半还是那个分量,想加斤数,就得鱼跃龙门,称叔做爷,可一处一地江湖汉有多少,叔爷又有几个?哪个叔爷上位,背后都堆着人命呢。 “我代兄弟们谢三爷赏。” 我把钱揣进兜里,双手抱拳,两个大拇指一并,向前弯了弯,算是磕头谢赏,然后拿起茶壶,给高老三的茶杯续满,道:“三爷,老杵求您点个道。” 高老三斜眼瞧着我,道:“犯什么挂了?” 我笑道:“有您指点,我这光亮着呢,没犯过挂。我这如今在街面上也混这么多年了,不上不下,不能一直这样不是。” 高老三又问:“你想独吃站前饭?想都别想,现在不是窦老七那年头了,想一统江山,得先问老雷干不干,就算我撑你上去,不等站稳也得让人给点了。京城这地方,就算灯下黑,那也黑不到你们这一块,去年飞仙曹来京城夜盗百户,闹得太难看,他拍拍屁股跑了,连累得咱京城荣门都跟着遭殃,谁再想起大伙子,第一个就得被打。之前我可提点过你,你特么不是当耳旁风了吧。这可是天罗自家人才拢来的风声,不是实在兄弟,都没机会听。龙王庙黑脸毛为什么被当典型给挂了,就是野心太大,想独吃那一片,撞到了老雷枪口上。” 我说:“三爷,您老的指点我哪敢忘了。我是想跟您问问,之前您说提点我进天罗那档子事,还有机会没有?” 高老三就斜眼瞅我,道:“呦,你小子想开了,不说不想绑身子给人卖命吗?” 我说:“早就想通了,就是没捞着机会给您开口,这回见着这门头沟的小子,我就想啊这样的小地出溜都有再往上奔的心思,我老杵也不能就搁街面上混一辈子,您给我递的那是正经上天梯,我不去抓才是真糊了心。三爷,您再给我提一提?” 说到这里,我就又把那牛皮纸信封塞回到他手里。 高老三嗤笑了一声,把信封揣回兜里,道:“你小子真是不改荣门死扣的揍性,求点道也特么拿我的钱来开窗。” 我陪笑道:“不凑这乎劲儿,我也不好跟您开这个口啊。” 又掏出包烟来,弹了两根出来,倒捏着敬过去。 高老三这回接了塞到嘴里。 我赶忙又摸火机出来给他点上,然后又给自己这根也点上,待高老三美美地吸了一口,才道:“我哪敢用您的钱来开窗,门头沟这小子算是我孝敬您的,回头开窗我这单拿。” 高老三眯眼品了品烟,道:“这碗饭好看不好吃,坎节儿上真要拿命来拼,真神仙当面也不能缩头。就说去门头沟这回,神手营连营头都折了,连损了六个兄弟,我要不是被安排在外面吊门路,怕也要跟着一起栽进去。咱们是实在兄弟,话我得说在前头,眼不前天罗有个跟真神仙有关系的大买卖,能搏出来人人得富贵,可这富贵不好拿,指不定还要折进去多少人。你要有胆吃这口饭,那现在就是机会,神手营折的人太多,上面柱头已经张口尽快补人,拿定主意了我这就带你去见柱头。” 我将手中烟吸尽,道:“请三爷提点。” 高老三点了点头,掐烟端茶,一口饮尽,道:“你去准备两块头,我这边不急以后再说,这是给柱头见面用的,想做天罗不出血不行。”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看破 两万块的见面礼。 如今京城普通人的月工资还不足千元。 两万块得不吃不喝攒两年多。 天罗的门槛够高。 高到普通人家够不着。 那便注定参与的人不可能太多。 由此可以推出,菩萨像下织罗者所说的上万兄弟十有八九是在吹牛。 我转头出去,找银行取了两万块,用报纸包了,夹着回来找到高老三。 高老三也不多说,喝净杯中茶,起身领着我和六毛子就走。 出茶馆,拦了个面的,在街面上兜兜转转,最终转到琉璃厂一家古董店门前。 这古董店门面不大,挂着四海斋的幡子,往里一走,就见柜台上、置物架上摆的都是各色的金石玉器,琳琅满目,多半是假货。 一个戴着小圆眼镜的老头坐在柜台后面,正认真地清理着手上的一尊玉貔貅,见高老三领着我们进来,便问:“老三,有买卖?” 高老三堆了个笑脸,道:“王掌柜,这位是站前买卖人,想挑个貔貅回去镇店生财,您看有没有合适的?” 王掌柜打量了我两眼,又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六毛子,眉稍微微颤了下,道:“老三,你熟人?” 高老三道:“以前跟我混过一段,正经好买卖人,底子实,人本分。” 王掌柜便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那尊玉貔貅放到柜台的软布上,道:“这一尊怎么样?新到的宝货,正经和田玉,南边老匠手艺,既然是老三熟人,那就两万块拿去。” 高老三道:“好,好,王掌柜说好的,那就肯定是好东西。老杵别愣着,赶紧的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上前一步,把报纸包放到柜台上,慢慢推向王掌柜,陪笑道:“王掌柜,您点点。” 王掌柜没伸手,身子下意识往后晃了一下,分明是想躲,但他马上就重新稳住身形,点头道:“不用点,老三的朋友,我信得着。东西你验一下,验好了就拿走。” 我摸了摸貔貅头,笑道:“果然是好东西。” 双手捧起来,老老实实退到高老三身后,垂着手悄悄点了三柱香笼在袖口里。 高老三眼巴巴地瞅着王掌柜,明显在期待下文。 王掌柜道:“先带回去摆着看,正好这两天还有新货到,要是这个摆着不妥,就再来换过。” 高老三微微一怔,但马上就点头道:“对,对,这摆件啊,还得回去摆着看,才能看出合不合适,老杵,咱们先回去摆着看看?” 我摆出急切疑问的表情,道:“三爷,不是说……” 高老三推了我一把,道:“行不行不摆怎么知道,回去再说。” 我说:“不成,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三爷,我那两万块可不能白拿。你说是不是啊,王掌柜?” 扭头冲着王掌柜一笑。 王掌柜脸色大变,掉头就往柜台后面的小门跑。 我一拍高老三肩膀,把他迷住了,纵身跃过柜台,追上堪堪跑到小门前伸手撩布帘的王掌柜,伸手往他肩膀一拍,道:“掌柜的,别走啊。” 这一掌拍下去,王掌柜整个人突然瘪了下去。 仔细一看,却是只剩下件外衣,人已经钻进了布帘里。 这一手金蝉脱壳用得漂亮,不是技而是术。 怪不得能看出我伪装的破绽,原来是个江湖术士。 刚刚我推钱过去的时候,他因为看出问题起了警惕之心,才会不去碰那包钱,而且想要往后躲,防的就是我借机施暗招。 我笑了笑,抓住那件外衣,稍待片刻,便听到里面传来扑通一声闷响。 刚刚一伸手,我已经把笼在袖里迷香甩了出去。 术士有护身法,不怕使术迷神,可没有防备下,却挡不住这迷药。 但我没进那小门。 因为门里不只有人倒下,还有人藏在墙后。 那人本来是坐在里屋的,王掌柜一往后逃,他就起身,快速藏到门侧的墙壁后,如果我进去,就会遭到他的伏击。 我抬手一拳打在墙壁上。 拳头穿墙而过,正中墙后那人。 痛苦闷哼,软软倒地。 我缩回手,见这墙壁不过是个薄薄一层的软间壁,便探手就着打出来的窟窿往两边一扯,登时扯出个大洞来。 洞后一片黑暗。 我抖手扔了道祝融符进去。 符纸燃起。 火光映亮整个房间。 宽窄不过十平余,四下都是置物架,架上摆满了玉石摆件,菩萨老君貔貅招财猫弥勒佛祖,种类繁多,但用料却没什么区别,都是劣质玉料。 置物架前摆着张桌子,上面放着个雕了一半的玉狮子,满桌玉屑。 准备偷袭那人刚刚就坐在这个位置,想是正在雕刻,接到王掌柜的信号,便立刻熄了房中灯火,躲到墙壁后方。 地上一趴一躺两个人。 趴着的是王掌柜,从位置上判断,刚进门就迷香发作直接栽倒。 躺着的是准备偷袭者,穿着粗布棉衣,围着皮围子,蜷缩得如同个煮熟的大虾,身子剧烈颤抖,不停地顺着嘴往外冒血。 那一拳打伤了他的心脉。 他活不成了。 屋中央的空中悬着灯绳,兀自微微晃动。 挂在房梁上的灯泡中,灯丝上还有残留的些微光迹。 我弹出牵丝,卷住灯绳轻轻一拉。 咔嗒一声轻响。 原本趴在地上的王掌柜突然贴地急急向墙角滚过去。 灯没有亮,却射下数十支短箭,密密麻麻地钉满地面。 连带着把还剩一口气的偷袭者当场钉死。 短箭一停,王掌柜立刻纵身而起,一眼看到我还站在墙外,就是一呆,颤声道:“穿山打牛,你是白莲徒?我们跟你们白莲教井水不犯河水……” 我打断他道:“不识精气神三征,哪能看破骨肉皮三相。你见过我,不然怎么能看出我是伪装的?” 王掌柜颤声道:“我没见过你,但我见过铲地杵,我知道你不是铲地杵。” 我哈哈一笑,道:“那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天罗三柱八台七十二连营,你能称一声柱头,管着下面的连营,又是江湖术士,想也是天罗里数得着的角色,必定不会是胆小之辈啊。王掌柜,拿出点江湖好汉的气魄,别丢份儿。” 王掌柜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突然间扑通跪倒,一个头磕到地上,颤声道:“真人,饶命啊!”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妖变 我说:“那么怕干什么,我是出家人,在世修行,不是见人就杀的邪魔。我这人向来讲道理,起来好好说话。” 王掌柜却没有起身,依旧跪在地上,道:“真人既然找到我这里,说明已经知道了天罗的全盘计划,我虽然不是主使者,但也是参与行动的其中一员,想对真人不利,见到真人自然心虚,担心真人杀我,所以才会害怕。” 我“哦”了一声,道:“是吗?你们打算怎么对我不利,你给我讲一讲。” 王掌柜问:“真人不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但很想知道。” 王掌柜神情犹豫,一时沉默不语。 我说:“怎么,不想告诉我?” 王掌柜道:“我自然不敢欺瞒真人,只是害怕泄露了这么关键的机密,会被织罗者追杀,我,我不想死啊!” 我说:“皇城根下织罗人,我以为天罗个个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今天一见实在是有些让人失望啊。” 王掌柜勉强挤出个笑脸来,道:“让真人见笑了,我们天罗不过是给权贵人家当狗的,奇巧淫技精通得多,要说不怕死那是说笑,当走狗都是图的财势,要是死了可就什么财势都享受不到了,哪可能会不怕死?” 我说:“你开这么个小门店,也没见起享受到什么财势,这天罗加入的好像也没什么滋味儿。” 王掌柜道:“不怕真人笑话,我加入天罗这些年,倒也攒下些家底,置了几个门面收租,还包养了个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做情人,生活得着实舒坦,自然就更舍不得死了。” 我说:“你这人倒是挺实在,什么话都往外倒。” 王掌柜道:“真人面前,我哪敢说假话。” 我说:“好,既然这样,你就老实跟我讲讲天罗对付我的计划,过后我纳入你入门下,保你不死,还可以另给你一桩富贵。” 王掌柜沉默片刻,道:“我不敢说,织罗者有个本事,能够千里之外探听我们这些手下的异动心思,一旦发觉不妥,随时随地可以要了我们的性命。不过,我这里有个之前记下来的本子,本来应该销毁的,但我怕记得不清楚,再坏了事情,便想着留下来多看一看。” 他说着,从内衣兜里掏出个笔记本来,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道:“所有内容都写在上面了,真人请看吧。” 我瞧了那本子一眼,问:“不急,你在天罗是什么身份,掌管哪部分势力?” 王掌柜道:“我是天机柱的仙将,管着七十二连营中的游神众部,专司情报刺探收集渗透潜伏伪装化形,在我上面就是七大神将和织罗者了。” 我问:“折在门头沟火德星君庙的神手营是你的部下?” 王掌柜道:“是我掌管的部下,但他们这次的行动不是我指使的,而是织罗者亲自安排指挥,我都不能插手。这事要是让我来负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做。真人是在世神仙,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我们显摆这点小来头,镇不住真人不说,反倒会恶了真人,把事情办砸影响真正的计划。按我的意见,应该全力向真人示好,取得真人的好感。可织罗者却认为真人交接的都是赵开来、姜春晓这样的强力人物,又在东南亚显过在世仙人的大神通,必须得向真人显示我们的强大实力,才能够让真人重视我们,得到同真人平等交易的机会。可他们不想想,真人这样的人物面前,多强的实力才算实力?这么做从根子上就是错的。” 我露出一脸傲然的神色,道:“你们不过是群权贵的走狗,也配在我面前显什么实力?你们这点事,对于我来说微不足道,伸伸手就能解决,你们要是好好来求我,或许我还能考虑帮你们一把,可你们居然想威胁我就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衙内来得罪我,真是不知死活,亏你们自称在京城无所不包无所不在,难道不知道这些京中衙内有多惧怕我高天观吗?无知到可笑!” 王掌柜垂头丧气地道:“我们自然知道当年小陆元君第一次进京时的事情,可织罗者认为黄元君离世,高天观已经不能和当年相提并论,要是我们能借这个机会压住你,拿到钱财还是小事,关键是能向那些京中衙内显出我天罗的大能耐,从此以后就能登堂入室,更上一层楼,甚至恢复前清民国时勾联四方影响庙堂事的气象也不是不可能。” 我嗤笑了一声,道:“真是痴心妄想,不知死活。一群依附在权势上吸血的虱子样的东西,狐假虎威久了,还真把自己当老虎了。像你们这样没眼力劲儿的玩意,居然也能在京城混得开,倒也是奇怪。把东西拿来吧。” 说话,向前一伸手,却没有往前走。 王掌柜犹豫了一下,也不起身,就那么膝行而来,将那个笔记本举到我面前。 我大笑道:“要是天罗个个都像你这么知情识趣,认清自己的身份,收了来做门下倒也不错……” 探手抓向笔记本。 手指堪堪碰到本边,那本子突地炸开,化为一团灰呛呛的飞蛾,向我疾扑过来。 在飞蛾遮挡的模糊视野中,跪在地上的王掌柜突然飞了起来,一对蛾子样的大翅膀在背后展开,一家伙将旁边的柜台挑翻,卷起一股带着浓烈香味儿的旋风,瞬间弥漫整个店铺。 他五官急剧变化,眼睛涨到老大,血红血红,足占了半张脸,嘴巴成锥状的利刺,刺尖处还是空的,有滴答的粘液流出。 他变成了一只大号的人形吸血蛾。 更多的灰色飞蛾从他的翅膀下飞出来,只只都有拳头大小,展开的翅膀扑动间,荧光闪烁,幻出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猛一瞧去,仿佛无数恶鬼在空中飞舞。 这场面是如此诡异,换个人来,最轻也得吓到心神震荡。 但我只是嗤笑了一声,伸出去的手轻轻一抖,笼在袖子里的香烟再次散出去。 当面的飞蛾被香烟一冲,立时僵直,纷纷落地。 王掌柜发出一声凄厉的尖鸣,扑着翅膀直冲向房顶。 无数飞蛾如暴雨般落下,意图阻挡我的追击。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化身 我把袖子抖,三炷残香飞出,如箭般越过洒落飞蛾射向王掌柜。 经过处,飞蛾纷纷僵死摔落。 王掌柜已经接近屋顶,速度丝毫没有减弱。 很显然,他想要撞破屋顶。 这里是潘家园,往来行人稠密。 一旦这么大只吸血蛾破房而出,立马就会成为轰动整个京城的奇闻。 这样一来,就算他逃不掉,也能把消息传出去,让天罗知道他这里出事了。 在撞向屋顶的那一刻,他低头看向我,血红的眼睛里全是嘲弄。 虽然看到了飞过去的残香,他却没有躲闪。 他已经有所准备,这香能杀飞蛾,却伤不到他。 王掌柜整个身体弯曲成弓,后背撞上屋顶。 天花裂出密密麻麻的细纹。 残香射至,正中王掌柜胸口。 火星四射。 一柄雪亮的短剑蓦地冒出来,刺入王掌柜胸口,直没至柄,发出夺的一声闷响。 王掌柜那双巨眼一涨,身体僵住,发力终止,就那么挂到了天花上。 他缓缓低头,看向鲜血如注的胸口,艰难地抬起手想去捂按,可手臂只举到一半就无力垂下,只能看向我,吐着血说:“天罗真有一个针对你的计划……” 我说:“不要紧,我不在乎。” 王掌柜微微一愕,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跟我说那么多话?” 我说:“不这样,怎么让你以为我在乎?你又怎么会出手偷袭我?” 王掌柜道:“我没骗你。” 我说:“我现在也没骗你。天罗准备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王掌柜道:“你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难道不是想探查天罗打算怎么对付你吗?” 我说:“不,我只是需要一个天罗的身份,你这个很合适,足够了。” 王掌柜猛地醒悟过来,道:“你要用我的身份陷害天罗!” 我说:“不是,我准备让天罗真正意义上的名震京城。” 王掌柜的尖嘴掉了下来,眼睛也掉了下来。 他恢复了正常人类的脸,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但他还有一口气,拼尽最后力气,道:“天罗里术士无数,你就算能拿走我的脸皮,也骗不过天罗中的好手,我们每个人都反复看过你的录像照片,对你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 我说:“不过是挣口饭吃,对天罗这么忠心干什么?你要是愿意把天罗的详细情况跟我讲一讲,老老实实拜在我门下,今天根本不用死,未来也是前途无量。我高天观不比天罗强?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 王掌柜瞳孔涣散,艰难地道:“高天观不容我们这些外道术士,真人你自出世杀伐无双,绝不会真心接纳我……” 话没说完,就死了。 这人有点意思。 天罗能在京城起势,果然不能太小瞧了。 我一招手,短剑自伤口退出,落回手中。 整柄剑干干净净,不沾半点血污。 真是好剑。 不知道折损的那两把长剑又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可惜无缘一见。 王掌柜的尸体摔到地上,背上的飞蛾翅膀脱落。 我上前先把他的脸皮剥下来,然后才检查那对翅膀。 这翅膀是皮质的,薄如蝉翼,收缩拍叠后,只有窄窄两束,可以藏在衣服里。 他衣服的背部预留有两条开口,用胶粘着,只稍一受力,就会裂开。 衣服底下另有机括,由钢丝和轻薄竹架组成,控制开关的线头延到袖子里,手缩在袖口,轻轻一拉,飞蛾翅膀就会弹展开,扑动颤抖,宛如振翅飞行。 这不过是个江湖显技的把戏,不是真正的作妖术。 他真正的杀招其实放出来的那些飞蛾。 这些不是普通的飞蛾,而是精心养出来的虫蛊,粉尘带毒不说,一旦咬中人身,就会通过伤口快速将大量虫卵排入人体内,在血管里、皮肤下、肌肉中生长发育,最终孵化成一条条以人血肉为食的幼虫,从内而外把人吃空后,再化为新的飞蛾。 想要维持这么大的数量,需要定期喂食鲜活血肉。 而想要保证这些飞蛾对人的攻击性,最好的食物就是人的血肉。 如此它们才会视人类为食,被放出来就立刻遵循本能发动狩猎攻击。 我把王掌柜的衣服扒下来,连带着飞蛾翅膀的机关一并穿好,再将他的脸皮简单处理后覆在铲地杵那张脸上。 现在我是王掌柜了。 我把王掌柜的尸体拖进里屋,跟被自家机关钉死的那个倒霉蛋并排放到一起,又从地上捡两只还没死透的蛊蛾分别放到两人伤口上。 蛊蛾立刻钻进了进去。 它们会在死前大量产卵,在两人的尸体里孵化孕育出新的蛊蛾群。 而这两具尸体会被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两具骨架。 整个过程只需要两天时间。 每一个养蛊者,都要有葬于蛊虫口的心理准备。 安排好两具尸体,我指使高老三把翻倒的柜台扶起来,掉了一地的金玉器件都捡起来重新摆好,有摔坏的就拿里屋架子上的来替换掉。 如此忙活了足两个小时,总算是把整个店面重新收拾利索。 间中有几拨人进来想买东西,我只推说在重新收拾店面,把人都打发走了。 我坐回到柜台后面,敲了敲柜面。 高老三晃了晃头,清醒过来,茫然四顾。 我说:“别看了,铲地杵我收了,已经打发出去办事。老三,你很不错,神手营的营头就由你先顶着吧。” 高老三先是一,旋即大喜,道:“多谢掌柜的,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让您失望。” 我说:“你回去就把神手营剩余的兄弟组织起来,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去监视郑六,打听他今天都做了什么,打听清楚了,就赶紧过来向我报告,别管多晚都要来。另一件是捡选六个有真本事对天罗够忠心的营将,单独聚到一个地方关起来,暂时不要让他们接触任何外人。” 高老三一一应了,兴冲冲地掉头小跑着离开。 我就像真正的掌柜的一样坐在柜台后面,拿了块玉料,慢慢雕着。 这一雕就直雕到半夜。 高老三回来了,进门便道:“掌柜的,出大事了。”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天罗的动员 我头也没抬,继续雕着手上的玉石,问:“慌什么,桌上有茶水,自己倒,喝点稳稳再说。” “哎,谢掌柜的。” 高老三应了一声,过去倒了满满一杯温热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一抹嘴边残茶,道:“今儿中午的时候,郑六带着伙子人去老钱私房菜的胡同口堵住了许公子一伙,当众把他们揍了一顿。” 我漫不经心地道:“郑六发什么疯,连债主都敢打。” 高老三道:“等打完了,他上去又给了许公子几个耳光,大骂许公子王八蛋,说他年前已经拿了两个亿交给天罗的人用来还钱,他们居然还没完没了的,真当他六爷好欺负了。还说让许公子他们赶紧把钱拿去还银行,剩下的乖乖还给他,不然的话过年就要去堵他们家门要钱去。” 我动作一顿,放下手头的玉石和雕刀,道:“怪不得上次许公子他们去郑六那里要钱,郑六敢跟他们当众对骂,原来不仅把钱还上了,还主客异位,反倒变成了许公子的债主……不对,要是他把钱给了我们,许公子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钱还银行还去纠缠郑六?” 我抬头看向高老三,道:“你怎么看?” 高老三抹了把汗,不知是跑的,还是紧张的,道:“许公子不知道有这两个亿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道:“没错,许公子不知道有这两个亿的事情。他这回被打,肯定要找我们算这笔账!嘶,难道上面把这两个亿给黑了?不,不能,真要这么干,怎么在京城混?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岔子。老三,你回去跟挑出来的营将做好准备,这两天都不要回家,也不要跟外界联系,等我消息。出了这事,上面肯定要安排做事。” 高老三为难地道:“上次在火德星君庙折了那么多人,连我们营头都在医院里死了,我们剩下这几个人能干什么?再要对上惠念……” 我呵斥道:“不要叫名字!那是在世神仙,烛照如神,你在这边叫名字,他就能生出感应来,会有不测之祸。” 高老三呆了呆,道:“没这么神吧。” 我冷冷地道:“你不懂,就是这么神。要不然我们平时为什么提起高天观的人,都是用元君真人来代称,就是怕让他们生出感应来!行了,回去吧,今天这事不要同任何人讲。” 高老三应了一声,又倒了一杯茶水喝尽,转身就要走。 柜台后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回手接起电话,道:“四海斋。” 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老王,你手头能动用的钱有多少?” 正是那日菩萨像下织罗者的声音。 我说:“一百多万。” 织罗者沉默片刻,道:“尽力筹到一千万,你有十天时间。” 我问:“做什么?” 织罗者道:“今天郑六去找了许公子,说给了我们两亿还钱,许公子回头就把我们叫了过去,向我们要这两个亿。” 我反问:“这样能筹出来?” 织罗者微微叹气,道:“都先筹着,让下面的妖将营将都出一些,我们这边再找郑六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东西抵一下,先把郑六这边安抚住了,别的再想办法。” 我试探着问:“之前不是说要……” 织罗者说:“要是没有郑六闹出这事,找惠真人借钱这个办法还可行……唉,他昨天已经答应给我们拆借两个亿,只要再有两天,拿到这两个亿,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还能把惠真人给套住,只差两天,老天不佑我们啊!现在郑六这么一闹,我们要是立马就拿出两亿来,这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之前被劫那事是假的吗?我们满身是嘴也别想说清楚,反倒是把自己陷进死路!我们现在必须得先想办法筹措,闹出动静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难处,再把这动静传到许公子、郑六这些人耳朵里,洗清我们黑钱的嫌疑,然后再慢慢把场子找回来!郑六,嘿,他们家老爷子都退下来了,只要一合眼,郑家立马就会掉出最顶尖的圈子,到时候我看他郑六是什么下场!” 有织罗者这话,就可以证明,王掌柜这个柱头一级的人物,属于能知道核心事务的级别,他们之前的大部分谋划,王掌柜应该都知道。 能知道内容,就必然会跟着之后成功的利益分润。 怪不得王掌柜会对天罗这么忠心,死到临头,都不肯背叛。 我说:“明白了,我会尽全力去做。” 织罗者又道:“潘家园有伙子做旧啃的,领头的叫老皮子的,你知道吗?” 我说:“神手老皮子,听说过,当初大名鼎鼎的翻堂先生,做出来的罗汉木像很多都在海外流传,不过我没见过这人,只听说前些年他为了避货,已经退出江湖了。” 织罗者道:“是正经跑海的就行。” 我问:“想从他们手里劫点子?别看他们闹得名声大,但真落实惠落不了几成。自来做旧啃的都是吃头茬儿小炮,后面翻大锅跟他们没多少关系。” 织罗者道:“昨天老皮子的人通过神传营的营将传了个信,说是最近东南亚局势不稳,很可能会发生大乱子,有个身家亿万的大富商要以投资的名义进京求个门路,想要为自己谋条保命退路,东南亚那边真有什么不妥,就往内地腾挪。这是干系他身家性命的大事,所以只要能拜对庙门,钱不是问题。口气这么大,想来是个大宝垛,我准备见一见他,如果属实,就介绍给花三爷。” 我说:“你亲自见?” 织罗者道:“这事来得太突然,不亲自见一见,我心里没底,哪敢往花三爷面前引,真要闹出假货来可不了得。花三爷那人翻脸无情啊。” 我说:“也没必要往花三爷面前引吧。” 织罗者道:“不引见花三爷,怎么好收他们高价?这一档子办妥了,少说也能解决一千万,还能在花三爷面前卖个好,再打开东南亚的联络局面,一举三得,必然要办。”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人为财死 挂了电话,我沉吟片刻,对还站在原地没走的高老三道:“老三,事情不太妙啊。” 高老三问:“真找上我们了?” 我说:“逼着要钱呢,两个亿啊,这么急切,声音搞得再大也没可能筹得到。许公子那帮人又贪又狠,真要拿不出钱,春节容易过不去。” 高老三道:“那我们怎么办?兄弟们平时都是随挣随花,也那个攒钱的习惯,就算筹也筹不出多少来。” 跑海的有今天没明天,钱财到手便散,少有存钱为以后考虑的。 也就王掌柜这样有些身份地位的,能够攒下些身家,我是按着这种身份的坐地老爷估量着报了一百万,但手底下这帮子人再怎么榨也榨不出多少来,十天内筹一千万,显然不是打算从自家兄弟这里来筹钱,而是要使其他手段。 我思忖片刻,道:“织罗人犯傻了,这么筹钱,就算筹到了,也要元气大伤,而且交出去就不可能再回头,前面刚被劫了四个多亿,再加上这两亿,什么身家能经得起这么败?怕是整个天罗网都要被拆散了。不妥,非常不妥。” 高老三道:“要不再找许公子求求情,讲讲我们钱庄被劫的事情,给缓上些时日?” 我嗤笑道:“我们是死是活关许公子什么身份?他春节前就要把钱还上,哪可能给我们缓时日。我们只是给他办事的走狗,哪来的身份跟他商量?去找他求情,不过自取其辱。” 高老三问:“那,那怎么办?要不然,点一点秧子簿?” 我说:“什么秧子簿十天能弄到一千万?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在这四九城挣这卖命钱?” 高老三道:“总不能开武差事吧,去年出了那一档子事,老雷都跟疯了一样……有命弄,没命花啊。” 我拿着雕刀轻轻敲着面前玉石,道:“文武两道都走不通,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高老三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办法?” 我说:“当然是牵肥羊了。” 高老三就是一呆,道:“在四九城牵肥羊?能一下拿出一千万的倒是有不少,可这哪个背后不是有铁山靠的?” 我说:“就算敢牵,也拿不到一千万,就算真能拿到一千万,也没机会用出去。所以,我们这回要反其道而行,牵肥羊不要钱!” 高老三一脸迷惑,问:“牵肥羊不要钱,那图什么?” 我说:“图个缓和的时间。我们去牵郑六!” 高老三吓了一跳,道:“我们?牵郑六?掌柜的,这个,这个不行吧,郑六那是什么身份,真要被牵了,怕是要惹起通天的风波,别说我们活不成,怕是天罗也要被打掉了。” 我说:“你怕什么。不要钱,不露马脚,怕什么。牵了他,找个地方藏起来,动手的人立刻离开京城,就算老雷是神仙,也别想追到人。” 高老三哭丧着脸说:“掌柜的,那牵他图什么啊?” 我说:“转移注意力。其实织罗者有门路弄到两亿解决眼前的困境,可郑六这么一插手,这个办法就不好用了。只有把郑六藏起来,让他别在这段时间里瞎掺和,织罗者的门路才能重新用起来。缓过春节这个坎儿,之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来腾挪。至于郑六,等过了春节再放出来就是。” 高老三神情犹豫,道:“这,这能行?” 跑海的挣命,图的是钱,绑郑六这种事情已经超出这个范围,再胆大包天,也要思量一下能不能行。 但我不是要说服他,而是要挑起他这个念头。 只要他想这事能不能行,对于我来说,这番话的目的就达到了。 我起身从柜台里走出来,轻轻拍了拍高老三的肩膀,道:“肯定能行,信我的不会有错。这事儿办完之后,你们就立刻离开京城躲避风头,我手头这一百万拿出来给你们路上用!你拿四十万,剩下的给大伙分。这事儿的内情就不要跟他们讲了,知道的人越多,事情就越容易走漏风声。” 高老三眼神迷离,听到一百万和四十万两个数的时候,才闪动了两下,咬牙道:“成,我这就回去找人办事,正好聚到一起的营将都在,不用再张罗人了。”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给兄弟们吃个定心丸。也不要改天了,今天晚上就动手。” 高老三道:“不得先踩盘子吗?” 我说:“郑手的行踪一直在织罗人那边的监视下,想动他,随时都可以。我们走吧。” 高老三不再犹豫,带着我出门,一路来到那六个营将藏身的地方。 挺普通个小四合院,六个壮年汉子聚在一起,肯定不能闲呆着,便开了一桌麻将,四人打着,两人旁观加换手,正玩得热闹,见我和高老三过来,慌忙起身招呼。 我也不废话,先示意高老三散了圈烟,等人都点上吸了两口,这才说:“这次把兄弟们聚来,是为了牵一头肥羊。这事儿是织罗人亲自订下的计划,肥羊牵好了,人人有功有赏,论功少说也能做个营头,论赏先拿十万,事后再算。一会儿我会跟你们一起行动,只管动手牵羊,其他的都不要多问。” 众人吸过烟,脑子本就转得不是很正常,听到我画的大饼,登时兴奋起来,也不问牵谁怎么牵,立马就表示同意,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把人绑了来。 我让他们稍安勿躁,先跟高老三出门,找地方借了个面的转回来,悄悄折了只纸鹤,用了郑六的血和头发施咒,随后开着面的,拉着众人,跟着纸鹤前行。 郑六自回京后,只有头两天老老实实在家里住着,在许公子一行人去要钱被他骂回去之后,便又重新抖起来,恢复了以前的老习惯,每晚必定去夜总会快活,玩到半夜,则带着选好的公主出台去酒店开房,如此直到天亮,才会悄悄返回郑家睡觉。 要是放在往常,他这般做法,早就被郑家人发现了。 可如今有战俊妮跟着回去,带了孩子同他住一间房给他打掩护,便始终没有被发现。 当然,这个所谓的没有被发现,不过是没有闹开罢了,真要说郑家某些人对郑六的行事一无所知,那也未免太瞧不起郑家人了。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牵羊 我们在夜总会外守到了郑六。 一群人醉醺醺走出门,郑六被簇拥在中央,怀里还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 一辆辆车开到门口,分别接上众人离开。 郑六搂着年轻女人上车后没走太远,直接就进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五星级,新开业的。 高老三先进酒店,在前台打听郑六的房间。 普通人肯定打听不到,但高老三这样的荣门老手,自有探听法子。 没多大会儿,高老三就转了回来,打听得清楚,18楼,总统套房,两万多一宿,不是郑六自己花钱,而个叫绿天集团的外企给包的,连包一个月,随时来随时住。 这消息听得车上几个人都眼睛发红,本来就被迷得不是很清醒的念头越发偏执,说什么也要绑了来弄笔大钱。 众人当即收拾妥当,扮成维修工人,下车直奔酒店后门员工通道。 我亲自带队,顺利无比地混进去,在员工换衣间换上西服,旋即坐电梯上到十八层,直奔总统套房。 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我特意瞧了一眼。 拐角天花板上果然也装有摄像头。 沿着走廊往前走的时候,我便特意暗示几人抬了抬头,把脸露得清晰点,最后则是亲自在最近距离抬眼看向摄像头,还笑了笑。 来到总统套房门口,高老三还想按门铃叫人,被我止住,亲自动手开门,又落在最后,待众人进入,仔细擦了擦碰过的地方,这才把门关好。 高老三带着人直冲进卧室,没大会儿功夫,就拖着光溜溜的两人出来了。 那年轻女人吓得脸色发青,也不睁眼,紧紧闭嘴,一言不发。 郑六却是大骂不绝。 高老三知道他的身份,不太敢动手,其余几人都是听令行事,见他不动手,也就由着郑六骂。 我上前揪起郑六,啪啪两个耳光,痛到他五官扭曲,却不伤皮肉留痕,然后往沙发上一按,一抬手从身旁营将身上摸了把小刀出来,往他要害上一放,道:“再敢说一句话,我就割你兄弟一刀。” 郑六不敢再骂了,颤声道:“有话好说,你们要什么,尽管……” 我轻轻一挪,便在划了道深深的口子。 郑六惨叫,痛到面目扭曲,双手捂着要害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我说:“特么的当我说话是放屁啊。” 高老三吓了一跳,赶忙劝道:“掌,咳,老大,有话好说,伤重了不好收拾,没法往外带了。” 我瞟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摸出个小纸包来,打开往郑六脸上一抖,洒出一大片粉末。 郑六登时不叫也不滚了,神情木然地躺在地上,宛如一截木头。 我说:“去,穿好衣服。” 郑六就往起身往卧室走。 我打了个眼色。 高老三赶忙带两个人跟着。 我看向那个始终一言不发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缩成一团,死死低着头,一声不吭。 她这是在自保。 不看到脸,就可以减轻被灭口的危险。 没有根底的,不懂这些,早就吓疯了。 我便问:“大姐哪个园子口的?在京里张帆子了吗?” 年轻女人颤声道:“小妹小枝花头,南,南梁种茶,跟了老金班主来这京城……” 我温声提醒,道:“说错了,你这春典不行,算不上跑海人。” 年轻女人身子抖得越发厉害,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说:“别怕,兄弟们不是吃噶念的,请郑公子去喝口茶,你没睁眼是个懂规矩的,不会打你家伙,不过不收拾你,回头雷雨云不好过,先难受阵子吧。” 年轻女人结结巴巴地道:“谢,谢老相客赏恩。” 我笑了笑,道:“老雷问话,你就如实答,不用帮我们瞒着,敢动郑六,我们就不怕他的家世。对了,顺便帮我们捎句话,就说我们不图钱。” 年轻女人身子剧烈一颤,直接瘫到地上,牙关控制不住的咯咯撞击作响。 图钱不可怕,不图钱才可怕。 我也不多说,挥了挥手,留下那三个营将上前,把年轻女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堵了嘴扔在沙发上。 郑六穿好衣服出来了,脸色有些发白,走动间不是很自在,其实看起来跟正常人无异。 高老三低声道:“他那儿一直在流血,要不要先弄药包扎一下。” 我说:“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大事。找人上药包扎,太耽误功夫,还容易漏风。郑六爷身娇肉贵,也用不得劣药,就疼着吧,也给他提个醒,别再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走,请六爷回去。” 高老三便不再说话,领着众营将簇拥着郑六往外走。 我依旧落在最后,隔着衣袖拉门关好。 如此坐电梯下到一楼,直奔前门。 经过大堂的时候,值班经理看到我们这一行人,有些警惕地多瞟了两眼,待看清走在中间的郑六,便紧跑了两步,上前陪笑招呼道:“六爷,这就走了啊。” 郑六面无表情地瞥了经理一眼,我便上前推了他一把,语气严肃生冷地低声呵斥道:“别乱问,今天你没见过郑先生,郑先生也没来过,上面的套房是那女人开的,她愿意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懂了吗?” 经理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道:“知,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说:“想保住饭碗就要会说话。谁来打听都不许乱说,尤其是不许说郑先生最近常来。” 经理忙道:“郑先生是哪个?我压根不认识什么郑先生,也没见过什么郑先生来住过。” “怪不得能在老外的酒店里当经理,果然会做人。” 我笑了笑,拍了拍经理肩膀,给高老三使了个眼色。 高老三摸出那半包白壳子烟塞到经理手里。 经理拿着烟,露出些许疑惑。 从酒店出来,拥着郑六上了面的,急急开走。 每走一段,就放下个营将,只教他们先回家,等明天收到钱,再按计划离京。 最后只剩下高老三开车,拉着我和郑六,在我的指示下,一路七拐八弯,最终停在了一处寺院山门外。 大半夜的,山门紧闭,隐约可见匾上三个大字“玉福寺”。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台已经搭好 高老三一脸迷茫,问:“掌柜的,怎么来玉福寺了?这里年前进香的人多,不方便藏人吧,再说了,我们跟玉福寺的和尚也没什么往来……” 他这话没说完,就见山门侧黑暗角落里走出一个身影来。 高老三吓了一跳,正要把郑六往车上扯,那身影已经来到近前,合什施礼道:“见过掌柜的。” 眼前这和尚极胖,满脸油光,圆溜溜的大肚子跟怀胎十月马上就要生了一般,宽大的僧袍都遮掩不住。 我点了点头,道:“圆道大师,这次麻烦你了。” 圆道微笑道:“大家既然合作行事,互相帮忙那是理所应当的。要是客气来客气去,反倒不美。今天我帮掌柜的藏人这点小事,掌柜的跟我客气,那之前掌柜的帮我们设计赵开来和姜春晓,我们可不是要重礼酬谢才行?合作嘛,以诚相待,互助互利,才能长长久久。” 我说:“大师说的是。这就是要安排的人,你带他进去吧。” 圆道点了点头,也不多问,朝郑六一招手,道:“施主跟我来吧。” 郑六木然跟着他便走。 高老三一脸愕然,直到圆道带着郑六进了玉福寺,才缓过神来,问:“这是那个圆道?去年在人体科学研讨交流大会被手雷炸伤之后,他不就没再露过面吗?我听江湖传闻,说他脸面丢光,又跟一贯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当时就已经离开京城,怎么跑到玉福寺来了?” 我说:“圆道大师身负重任,背后有极深跟脚,哪可能随随便便就离开京城。他不露面,是为了避风头。圆道大师背后的力量跟我们天罗有极深的合作,去年他出事,还是织罗人安排人把他从医院里捞出来的。今天这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出去跟人乱讲。” 高老三连连点头,道:“掌柜的放心,我向来嘴严实,从不在外面乱讲话。” 我说:“你先走吧,把车还回去,明天晚上到我店里拿钱。” 高老三应了一声,开着面的离开。 把车还回去是为了减少漏洞,增加迷惑性,牵羊的常规操作。 我目送面的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黑暗中,回头瞟了眼玉福寺的山门,纵身翻墙而入。 落地便看到郑六就在门后僻静角落里,已经换上身僧袍,头发也剃得精光,圆道正拿着香在给他烫戒疤。 看到我进来,圆道将香熄了,紧跑几步迎上来,抬手将脸皮揭下来,露出道正的面孔。 他把圆道的脸皮捧在手上奉还给我,道:“他下面似乎有点不妥,要不要处理一下?” 这脸皮是我安排他来玉福寺时交给他的。 为的就是扮演圆道露相。 至于肥胖的身材全都是在僧袍底下垫起来的。 道正是正经老千出身,虽然没学过顶壳借神的外道术,但乔装打扮这一块却是极精通。 我接过脸皮收起来,道:“不用,死不了人,这样更好。” 道正说:“我会把他安排后院的菜园子种地,原来种地的和尚请假回家过年去了,这几天正好空着地方。” 我问:“仁智同意把玉福寺包给你了吗?” 道正说:“合同都签了,只等过完年,就把主持位置让给我,他专心做他的方丈传法,世俗经营全权由我负责,合同签了三十年,年后我会叫几个在玉林寺的兄弟过来帮忙。” “签了就好。”我说着拿出个两头尖尖的法器,用袖子垫着手掌递过去,“这个给他事在身上。” 道正应了一声,也如法炮制地用袖子垫了手掌接过那法器。 我说:“这个年你就在玉福寺过吧,陆师姐那里你已经露过脸,过年的时候我帮你说一声就是,不会把你落下。” 道正呼吸微微一滞,双手合十,深深躬下身子,略有些哽咽地道:“多谢真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依旧翻墙出寺,徒步而行,至黎明时分,返抵白云观后墙。 照神道人还蹲在树枝上,跟守更的夜猫子似的。 看起来,他是打算效妨照月道人,也不分白天晚上守这里了。 我便来到树下,道:“道长,回去歇吧,这次回来,我就不出去了。就算要走,也肯定光明正大从正门走,不再翻墙了。” 照神道人怀疑地看着我,道:“真的?” 我说:“你要不信,我可以对三清发誓。” 照神道人一抖袖子,从树上跳下来,道:“发誓就不用了,你这是事情都办完了吧。” 我笑了笑,道:“哪可能,这才刚挑个头,好戏明天才能正式开场呢。不过台子已经搭好,接下来就是登台唱戏,得光明正大上场才行。” 照神道人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点头说:“行啊,光明正大好。” 我便说:“其实我今天没干什么,就是冒充天罗的人绑了郑六。明天,京城会很热闹。” 照神道人愕然,一脸震惊地道:“你告诉我干什么?我都同意帮你背书在白云观了……” 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道长示我以诚,我当以诚待之。” 照神道人苦着脸说:“其实我不介意你骗我。” 我说:“那不行。因为我请崇清道长找他以前在江湖上的兄弟帮忙联络天罗搭桥,而这是堵死天罗后路的关键,我得跟道长你讲清楚。” 照神道人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道:“那傻小子拿江湖手段试探你了?” 我说:“道长你对这个弟子认识得很清楚啊,那为什么还要把他推给我?他想争夺主持之位?你想借刀杀人?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开个口,我肯定帮忙,让他死都会感激你。” 照神道人道:“他是我最得意的嫡传弟子,将来要传承我衣钵,我在终南山上讲的是心里话。我把他推荐给你,是想让他看一看真正的在世神仙是什么样子,别仗着以前做过老千就看谁都好骗,在你这里吃些亏,对他日后修行的心性有很大帮助。” 我说:“道长的目的达到了。” 照神道人嘴唇抖了抖,道:“你这坑也太大了,要把他坑死啊。” 我说:“放心,我答应过你保他性命,绝不会食言。”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我不在乎 照神道人这回没说信不信我,长长叹了口气,径走到后墙前,纵身一跃,便轻飘飘越过了墙头,宛如被风吹起的羽毛,浑不受力。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显示这一手本事。 但这么慢,这么清楚,还是头一回。 天下法门,万变不离其宗,差别只在一点要窍。 现在,他把这点要窍展示给我看了。 我看得清楚,等他过了墙头,便走到墙角下,尝试以他展示的方式提气发力跃起。 飘飘然越墙而过,没借任何外力,落地悄然无声。 果然是正经真传。 他不会平白无故教我这么一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必然能用得上。 将来用上了,就要承他这份情。 这是个预期在未来的交易。 也是在给我刚才所说的话的答复。 我把陷害天罗的事情告诉他,可不是为了什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而是在直截了当地试探他。 看他跟天罗有没有关系。 照神用这个方式做了回答。 他比照月有意思。 怪不得能在建国前经历了清末、军阀、民国、日本人的混乱世道里,底子干干净净地过来。 落地抬眼,照神道人已经不见了。 我便用这种发力方法,提气迈步,飘飘悠悠地来到陆尘音小院。 陆尘音已经起床了,正在木芙蓉树下打拳。 依旧是当初在高天观前看过的那套轻飘飘软绵绵的拳法。 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连总是趴在树根底下的大白猪都不见了。 我飘进小院,落到茶桌旁,直接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无论是拎壶,还是倒水,发力的时候,都用了照神道人的法子。 结果无论哪样动作,都显得轻飘飘浑不受力,仿佛满是茶水的壶杯,都是纸做的一般,没有半点分量。 我心里冒出个念头来,便坐在这里,放开一切,就着这个念头,细细想了一回。 等想得明白,回过神来,却见天光已经大亮,陆尘音已经坐在我对面,端着茶杯看着经书,大冷的天儿,只穿了件单薄道袍,却毫无寒意,手中的茶杯更是冒出缕缕热气。 大白猪又出现了,还是趴在树根底下。 只不过这回它不是单独一个,高尘花和高尘尽这一猫一鼠也在,一个蹲它脑袋上,一个趴它肚皮上。 韩尘乐正在院子当中打拳。 不是陆尘音那套拳法,而是很基础的基本拳法要诀,不是用来打斗争锋的,而是用来练体拔筋锻架子的。 慕建国在旁边认真地指导她。 我便问:“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陆尘音道:“给你留了,想吃进屋吃去。” 我笑了笑,起身进屋,果然看到灶上温着饭菜。 饭是白饭,菜有四样,全是硬实的肉菜,锅边另摆了四样小咸菜。 我便找了个小盆,盛了满满一盆白饭,蹲在灶边就菜开吃,一口气将所有饭菜扫得精光,放下碗筷,站起来感受了一下,刚刚好吃饱,不多也不少。 从屋里转了来,韩尘乐拳还没练完。 我坐回到陆尘音对面,道:“今儿是腊八,怎么没做腊八粥?” 陆尘音道:“会有人送过来,晚上吃也来得急。” 我说:“还是自己煮的更好吃一些,吃别人煮的怕不合胃口。” 陆尘音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当了在世神仙,也讲究起来了?” 我说:“不过是一口粥,算不得讲究。” 陆尘音道:“以前你可是连一口粥也不讲究的。” 我笑了笑,抱拳道:“多谢师姐。” 陆尘音又朝我翻了个白眼,问:“天天这么装着,累不累?” 我说:“还好,习惯了。” 陆尘音道:“你又怎么吓唬照神了,让他把自家保命的法门都漏了给你。” 我说:“他这人不干脆,弯弯绕太多,远不如照月道长。” 陆尘音道:“照月够干脆,可惜死了。” 我说:“照神不会死,将来乐姐儿过来学经,他还得照看。这是他亲口答应的。” 陆尘音道:“当初素怀还答应再多活三年把冯楚然教出来呢。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滑得很,说的话能有一半实话就不错了。” 她顿了顿,又道:“当然,还是比你这一句实话都少见的要强。” 我便说:“照神是自己吓自己,其实我没打算逼迫他做什么。他毕竟是堂堂白云观主持,身份摆在这里,在四九城也算是个名号,欺负太过,有损我们高天观的名声。” 陆尘音轻笑了一声,看向韩尘乐,温声道:“高天观的名声,以后只能指着尘乐了。你阴险毒辣,我横行霸道,都不是什么好鸟,名声这种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我说:“总不能损在我们手上,至少要留个大概齐给乐姐儿才行。” 陆尘音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解释。” 我说:“跟师姐你讲话,自然要清清楚楚,不搞那套云山雾绕的英耀话术。我要铲除天罗,不是因为他们打我钱的主意,而是因为他们要借这事抹黑高天观的名声,以此搭桥绕到指摘师傅声名这上头来。” 陆尘音道:“师傅不在乎这些。” 我说:“师傅都死了,在不在乎有什么打紧的。关键是活着的人在不在乎。就好像他们打算借抹黑高天观来指摘师傅身后名一样,都是给活人看的,不是给死人看的。其实我不在乎,不过我需要借助高天观的名声来做事,那就只能摆出在乎的样子。师姐你连演都不肯演,那是不是真不在乎?那赵开来呢?他在不在乎?” 陆尘音道:“高天观的名声被黑到翻不了身我更高兴。现在顶着这块招牌,做事束手束脚,实在是麻烦。” 我说:“所以,你其实还是在乎,不然的话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陆尘音道:“你这人其实挺讨人嫌的。” 我笑道:“我知道。不过,我不在乎。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其实我都不在乎。” 陆尘音道:“你怎么不去当和尚?” 我说:“和尚还是道士,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做和尚住白云观不方便就是了。”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教学 陆尘音看着我,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慢慢皱起眉头,突然起身,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夹着经书就往外走,看着速度也不快,可两步就走出了院门。 趴在木芙蓉树下的猪猫耗子都一激灵抬起头,茫然看着陆尘音的背影,齐刷刷缩了缩脖子,然后又老老实实趴下了。 韩尘乐正好收了架势,蹦蹦跳跳地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才问:“师姐怎么不高兴了?” 我说:“她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生气。” 韩尘乐问:“不高兴和生气有什么区别?” 我说:“不高兴是对别人,生气是对自己。” 韩尘乐若有所思,又倒了杯茶水,这回却是坐到椅子上,捧着慢慢喝起来。 慕建国过来道:“真人办完事了?” 我说:“比预想的顺利。” 慕建国便道:“昨天早上,姜春晓让人送过来个长命锁,说是托您的福,睡得很安稳。我看那长命锁有些不妥当,怕伤到乐姐儿,没敢拿进院,就搁外面树杈上了。” 我说:“那东西是针对未出生胎儿的,不过小心些是对的,拿来我瞧瞧。” 慕建国便出院门,窜上门口的大树,自树杈上拿了个小布包下来,捧着回到桌旁。 韩尘乐一脸好奇地个脖子来瞧。 我也不挡她,接过布包,放到桌上打开,亮出里面的长命锁。 银制的,只有初生婴儿的拳头大小,工艺精细繁琐,造型华丽复杂,一看就是出自大匠之手,最值钱的就在这份手艺上,拿出去卖的话,少说也能卖上千把块。要是有里腥行做旧啃,拿去拍卖,少说能拍出十万来。 这么精致的银器,看起来却保养得不好,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锈红,还沾了一层香灰,用手指搓都搓不掉。 我对韩尘乐道:“给你变个戏法看。” 韩尘乐拍巴掌道:“好啊,变完能教我吗?” 我笑道:“你怎么什么都想学?” 韩尘乐说:“二师兄的戏法都很酷啊。到时候变给我同学看,羡慕死他们。” 我说:“这个戏法不能演给外人看。你将来要学的东西分两类,一个是能演的,一个是不能演的。能演的叫技,旧时江湖中人行骗的手段,以此骗取人信任,进而谋财害命。不能演的叫术,术是杀伐争斗手段,出则必伤人,伤人必留后患,轻则长期体虚气弱,重则会丢了性命。就好像这长命锁,就是有人施术害人的媒介,害的还是没有出生的胎儿。” 韩尘乐瞪大了眼睛,问:“谁这么坏,要害一个没出生的小宝宝?” 我说:“自来谋害胎儿,目的不外有三种。第一种目的就是杀伤胎儿本身,一旦出生可能会损了别人利益,就好像私生子会争其他兄弟姐妹应得的父母遗产一般,要是提前下黑手,不让这胎儿生下来,就可以将这种麻烦扼杀在萌芽之中。小门小户的平民人家这种事情很少,多见于高门大户。旧时权贵富豪家中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又涉及天量财富分配,后宅争斗不休,谋胎害孕就是常见手段。正经医生鲜少会应这种事情,多半就要找江湖术士来下手。像这种,把胎儿害得流产或者殆于腹中,就可以了,施术相对简单,一般懂些门道的江湖术士都可以做到。想解术也简单的很,一般以医、香、器择其一给孕妇外戴护身就行。 第二种真正的目的是借此残害孕妇,这孕妇或是出身贵重,或是自身强悍,平日里找不到害她的机会,趁着她怀孕气虚体弱,精神不振,使手段以胎儿为桥,搭桥引路,既不显山露水,又不容易被查出根由。这长命锁就是这第二种目的的施术媒介。姜春晓这人性格刚硬强悍,从过军上过战场杀过敌,身带煞气,一般的外道法术伤不到她这种人,她的出身家庭又不一般,没人敢明刀明枪地去害她,这怀孕就是个极好的机会。施在这长命锁上的术并不强,甚至很弱,只能刺激得胎儿产生轻微不安,从而躁动难歇。但这正显出施术人的高明来。怀胎十月,母子连心,胎儿不安躁动,就会影响母亲心神难安,再加上姜春晓本来就思虑过重,从而导致失眠多梦,时间长了轻则失眠变成长期顽症,重则精神失常生出郁躁狂之类的病症。到哪个地步,也得分人,姜春晓这样的最多也就是以后长年睡不着觉罢了。单纯解术,也很简单,把这东西拿得远远的,辅以香、药择其一熏嗅就可以了。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解术的方法。那就不是单纯解术,而是要同施术的人隔空斗法,拼个输赢出来,让对方再也不敢使这种手段害人。 我接下来要给你演的戏法,就是借着这长命锁隔空斗法。 自来施术不能凭空施为,都需要有依托的术引。这术引,可以是人的血肉发肤,也可以是随身衣物器具,还能是精心制作的法器、稀有罕见的毒物。 这长命锁就是对方施术的术引。但凡施术,必会有一线心神痕迹留于其上,术不失效,痕迹不失。隔空斗法就是顺着这丝痕迹施术直接影响对方。真正的术士都有护身法防身。但凡有人隔空斗法,护身法就会有所感应,这时候他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即断掉与术引的联系,但这样先前施展的术会数倍反噬自身,轻则伤了根基,重则直接丧命。另一个则是起坛作法,隔空斗上一回,见个输赢胜负。一般来说,术士都会选择斗上一斗。建国,把我的法袋拿过来。” 所谓法袋,就是我平时背在身上的斜挎布兜,这是术士行走四方的必备装具,里面装着一应施术所需的物品,偶尔也可以装些武器,短刀短剑手枪手雷什么的。 这回外出行事,改头换面,法袋便连同军刀喷子斩心剑一并留在了慕建国这里。 慕建国进屋去取法袋,韩尘乐便问:“不是三种吗?还有一种是什么?”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不要学我 我没有立刻回答,从袖子里摸出一枚大钱,扔到韩尘乐手中,“掷一个瞧瞧。” 韩尘乐歪头看着手里的大钱,问:“为什么要掷大钱,算卦吗?我们家前面的公园门口有个算命的老头,天天都在那边摆摊,谁去算命,就拿三个大钱装个盒子里晃晃倒出来,然后扒拉着大钱说一大堆话,我都听不懂。” 我问:“你家里人去算命了?” 韩尘乐说:“前阵子我爸妈都下岗了。你知道下岗是什么吗?就是让他们回家,不给他们开工资了,自己找活干。我妈找不到活,有一回接我放学,看到那老头,就去找老头算命,花了五块钱呢。老头说了一大堆,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我妈听了就很不开心,老头让她加钱,说是告诉她破解的办法,可要二十块钱呢,我妈没那么多钱,也没能给老头。回家之后,她天天都不开心,我爸知道了,说算命都是骗人的,那老头是想骗我们家的钱,让我妈别信他的。还说老头要真有那个本事,哪还会天天坐公园门口摆摊,早当大师去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算命去了。后来,没过几天,我妈就找到工作了,她也说老头骗人。二师兄,算命都是骗人的。” 我笑了笑,道:“我知道。不过,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掷大钱来决定。这不是算命,而是下决心。你掷吧,掷完了,看结果,我才能决定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你第三种。” 韩尘乐问:“掷出哪样来,你会告诉我?” 我想了想,说:“字吧。” 韩尘乐问:“为什么是字?” 我说:“有人教过我,字,天发杀机。” 韩尘乐道:“我听不懂哎。” 我说:“不要紧,以后迟早会懂,掷吧。” 韩尘乐把大钱拿在手心里,犹豫了一下,说:“我想知道。” 然后,将字面朝上,稳稳放到了桌上,抬头认真地看着我,重复道:“我想知道。” 我盯盯看着字朝上的大钱,忽觉畅快无比,忍不住仰天大笑。 笑声中,芙蓉花瓣无风自落,扬扬洒洒铺满桌面,却唯独没有遮住那枚大钱。 韩尘乐一脸迷茫不解。 我住了笑声,对韩尘乐道:“乐姐儿,你比我强。” 想了想,又说:“但不要学我,也不要学你师姐,谁都不要学,好好做自己吧。” 韩尘乐说:“师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点了点那枚大钱,道:“送给你了。以后需要的话,用它可以找三脉堂主事人做一件事。” 韩尘乐问:“三脉堂主事人是谁?”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但以后会知道。” 韩尘乐懵懂地应了一声,捡起大钱,仔细地揣进兜里。 我便说:“第三种,孕妇和胎儿两者都是目标,为的是害命采生。未成形的胎儿、初生的婴儿、孕妇的胎盘和怀胎十月的孕妇本身,在外道术里,既可以用于炼丹制药,也可以用于炼化厉鬼,还可以献祭邪魔,更可以折割作妖!在这种外道术下,哪怕是死都无法解脱。” 韩尘乐道:“师姐说,我们高天观以诛杀外道术士为己任。那施展这样法术的是不是就是外道术士。” 我说:“或许是术士,也或许只是凡人。采生折割,有可能是术,也有可能只是技。” 韩尘乐道:“别管怎么样,不都是害人的吗?” 我说:“对,都是害人的。” 韩尘乐道:“这样害人的家伙,都该死!”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对,这样害人的家伙,都该死。不过,时代不同了,你长大了要遵纪守法,不能亲手杀人。” 韩尘乐说:“等我学会了二师兄你和师姐的本事,可以先把他们打到半死,再施展法术惩罚他们,让他们活着比死都痛苦,这样就不犯法啦。” 我问:“这是师姐教你的?” 韩尘乐说:“我自己这么想的。” 她顿了顿,又道:“二师兄,我告诉你个秘密。” 说完这句话,她往左右看了看。 趴在木芙蓉树下的猫鼠猪立刻跳起来就往院外跑。 慕建国正拿着法袋从屋里走出来,见此情景,上前把法袋放到桌上,道了一声“我去看着点它们别惹祸”,头也不回地跟着出了院子。 眨眼功夫,这小院里,只剩下我、韩尘乐和木芙蓉树。 韩尘乐对木芙蓉树说:“你要帮我保守秘密哦,师姐也不能告诉。这是我们三个的秘密。” 木芙蓉树很安静。 韩尘乐便看向我,眼睛亮晶晶,道:“二师兄,你救我之前的事情,我早就都想起来了。我只是年纪小,懂得少,但不傻,什么都能看明白。二师兄,你是个好人。” 我说:“你是第一个说我是好人的。” 韩尘乐道:“师姐也从不说你是坏人。” 我说:“不是坏人,未必就是好人。这人间人,并不是简单地分好与坏。” 韩尘乐道:“我听不懂。但我以后会懂的,对不对!” 我点头说:“对,你以后会懂的。” 韩尘乐道:“那第三种的解法我就知道了。像师姐说的那样,拿喷子去喷那些坏蛋,把他们都喷了,就没机会再害人了。对了,我听二师兄你的,不喷死他们,只把他们喷个半死,然后再用法术惩罚他们!” 我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正笑着,忽见房崇清来到院门口,看到院中情形,便没有进来,只隔着门叫道:“惠真人,有人来给你送腊八粥,说是跟你提过,孝敬你过腊八的。” 我说:“让他们送进来吧,我从早上就等着了,这腊八不喝腊八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房崇清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我又说:“崇清道长,帮我稍句话给你师傅,就说我说的,辛苦他了。” 房崇清明显没听明白,但却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便即匆匆离开。 过了十余分钟,他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其中两人抬着个沉甸甸的食盒,缕缕白气自食盒缝隙间飘出,离着老远,便带来了一股扑鼻的甜香。 天罗的八宝粥到了。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不过是碗粥罢了 房崇清领着三人进院,指着打头那人介绍道:“真人,这位是吉祥斋的董大厨。” 这董大厨五十左右岁的年纪,穿着老式的对襟褂子,地中海的头型,脑门油光锃亮,肚子溜圆,肥肥一张脸,带着讨好的笑容,听了房崇清的介绍,便上前一步,捋了两袖口,躬步弯腰,啪地打了个千,道:“真人,您吉祥。” 我打量了他两眼,道:“这礼倒是少见了,老京城人?” 董大厨道:“小的祖上是宫里的御厨,专门在御膳房熬粥的,侍候过慈禧老佛爷,也给袁大总统、宣统皇帝都煮过粥做过菜,如今在八里巷开个宫廷私房菜,专做御膳。前天得了信儿,就抛开别的预约,专门给您老人家熬这道腊八粥,今儿早上五点才算是熬成,没敢耽搁就赶忙给您送来了。” 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个描金的精致信封来,双手奉上,道:“真人,这是熬粥的君臣用料,您瞧瞧可还满意?” 我接过信封没拆,只扣在桌面上,道:“不急看,听你讲讲吧。” 董大厨痛快地应了一声,指使两个伙计把食盒放到地上,先打开第一层,从里面取出两副碗勺来,摆到我和韩尘乐面前。 碗是玛瑙的,勺是细银的,花纹繁叠,精致异常。 再打开第二层,拿出八个小碟,装着八样小菜,一一拿出来,每拿一样,便报上菜名,还要细细讲一讲做法,什么八珍御酱瓜、金丝珊瑚卷、琥珀核桃仁、水晶肴肉片、翡翠芹香干……名字上档次,卖相也好看,做法更是繁琐,一听就不是普通百姓家能吃得起的——哪怕是酱瓜也太费功夫,平民百姓没那个人力精力来收拾。 上完小菜,再开第三层,才是腊八粥。 甫一打盖,浓香如云般轰然涌出,蜜甜、枣香、谷物的醇厚、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交织缠绵,馥郁扑鼻,顷刻弥漫整个小院。 盒中粥汤凝稠如膏,深红琥珀之色中,隐隐可见莹润莲子、艳红枣肉、金黄的桂圆、饱满的花生,各自在浓稠的粥汤中半隐半现,如同霞光沉入琥珀深处。 董大厨朗声道:“血糯为君,莲子、赤豆、桂圆、红枣、花生、芸豆、薏仁、芡实八辅料为臣佐,又甘泉为引,以紫铜大锅松柴大火熬煮。诸般食材,次第入紫铜深腹。先下血糯、赤豆、白芸豆等坚实者,注入甘泉,柴火初起。待锅内初沸,水汽弥漫如烟霞,则倾入莲子、薏仁、芡实。此时火候转作文火……” 他这正声情并貌的说着呢,却忽听韩尘乐脆生生地道:“能吃了吗?” 董大厨愕然一滞,但马上就掩饰过去,笑道:“可以吃,可以吃,大姐是饿了吗?” 小姑娘咬着手指,认真地说:“早上吃过饭了,倒是不饿,但这粥看着挺好吃的,就想来一碗尝尝。你说得那么多我都听不懂,可看起来也就是个腊八粥吧。” 董大厨神情略僵,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腊八粥,搁前清的时候,那是老佛爷才能吃的,平头百姓别说闻了,连听都没机会听说……” 他这次还没说完,陆尘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那不也就是一碗粥?说那么多还能变成肘子不成?给我先盛一碗尝尝。” 话音未落,就见陆尘音夹着经书走了进来。 我问:“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陆尘音道:“都腊八了,还上什么课,我是出去闲逛看热闹了。前面街上来了个伙摆摊卖艺的,耍得可好看了,就想着回来叫你们一起去看看,没想到你们居然乘我不在偷吃,让我抓着了吧。” 她走到桌旁,放下经书,挽了袖边,抄起韩尘乐面前的玛瑙上碗,也不用勺着,探手进粥桶里舀了一碗,乘着热乎劲儿,贴着碗边唏哩呼噜一口喝了个干净,赞道:“味儿确实不错。” 董大厨呆在原地,看着陆尘音如此施为,脸皮都在轻轻抽搐,仿佛心都在滴血般痛苦。 韩尘乐问:“什么味儿?” 陆尘音哈哈一笑,探手又舀了一碗,道:“粥味儿呗,还能啥味儿?” 一抬手,把这碗也喝了个干净,然后对院外道:“慕哥儿,叫大伙都来尝尝,这腊八不喝腊八粥,总是差点什么。崇清道长,别干站着,也来一碗啊,这粥啊,还是得乘热喝才好喝。” 慕建国就从门旁窜了出来,应了一声,进院入屋,捧了一摞小碗出来。 董大厨忍不住插了一嘴,道:“其实是温热入口,口感最好……” 陆尘音道:“你们也一起喝吧。” 董大厨支支吾吾地道:“这不合规矩……” 陆尘音道:“哪来那么多规矩?在这院里,我就是规矩,来,大家一人乘一碗。” 慕建国上前,抢过抬盒伙计手里的勺子,就着人头,一人一碗,最后还给花尘白三只一家分了一份。 一时满院子都是呼噜呼噜的喝粥声。 满满一大桶粥眨眼就喝了个干净,小菜也是丁点不剩。 董大厨最后收拾碟碗的时候,手都有些微微发抖,满身都是被蹂躏的破碎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等他把东西都收拾完,上前跟我打千告辞,问:“你在天罗里是什么身份?” 董大厨一脸惊愕,下意识瞧了瞧院子里的人。 我说:“看什么,你们天罗给有钱有势的人卖命挣钱,不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哪能怕人知道?” 董大厨犹豫了一下,道:“小的是鲜珍营营头。” 我说:“我还以为你们只有术士才能做营头。” 董大厨道:“倒也不是,还是看手上本事。鲜珍营主要是给贵人们收罗整治奇鲜美味珍玩异品,小的不光这一手祖传的御膳本事无人能及,还懂得宫里各种侍候贵人的规矩,就做了这个营头。真人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玩的乐的,尽都可以同小的讲,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可以给您整治了来。这四九城里各家的哥儿姐儿都爱来我们吉祥斋。” 我问:“郑六也去过吗?” 董大厨道:“六爷那是常客,今儿回京后,就已经来了三回了。在我们那请客宴友,别的不说,全套规矩一上,倍儿有面子!” 我问:“郑六不知道你是天罗的人吧。” 董大厨道:“倒是不知道,六爷只管享受,从来不问其他的。” 我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也好。辛苦了,以后有机会再喝你做的粥。” 董大厨便掏出张名片搁在桌面上,道:“您老想去,提前打电话就是,这片子上是贵宾专用号,随时打随时安排,不用排队等位。” 说完又打了个千,也不用房崇清带路,领着伙计,抬着食盒自走了。 出院门,走出好远,他才叹了口气,轻声嘟囔道:“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一帮都什么狗屁真人,规矩都不懂的泥腿子,可惜我这粥了。” 抬盒的伙计呵斥道:“别乱说话,那人真有神通。” 董大厨立刻不吱声了。 我笑了笑,对陆尘音道:“不过是碗粥罢了。” 陆尘音嗤笑了一声,道:“以前过腊八,师傅都是自己亲手熬腊八粥的。这顿不算,晚上我给你们熬粥喝。” 韩尘乐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问:“师姐你会做饭?” 陆尘音大大方方地道:“不会,可熬粥有什么难的,扔粥里倒上水烧着煮呗。等着,我这就买东西去。房道长,给我带个道儿,这来京城都一年多了,天天给我拘观里念经,哪哪都不熟,买东西都找不着门。” 房崇清道:“元君,我去买了拿来吧。” 陆尘音道:“还真拿我们当什么贵人来侍候了?我家青海放羊的,搁旧社会那是土司老爷的奴隶,正经泥腿子出身。走,买东西去。尘乐你别瞧不起人,就等晚上喝我熬的粥吧。师傅每年熬粥我都在旁边看着,她的手艺都学会了。” 韩尘乐乖乖地道:“嗯,师姐熬的粥肯定好喝。” 等陆尘音出了院,她就悄悄对我说:“二师兄,我中午想吃卓老板家的饺子,能多买点吗?连晚上的份儿都带出来。” 慕建国笑道:“我去吧,真人吃不吃?” 我说:“每样馅来一斤,给师姐那份也备出来。” 慕建国应了,冲蹲在地上捋胡子的高尘尽招了招手。 这耗子便小跑着跳到慕建国肩上一蹲,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我拿起长命锁,对韩尘乐道:“我们开始吧。” 韩尘乐指着信封道:“不看一看吗?” 我瞟了信封一眼,道:“你不说倒差点忘了。这不是给我看的。” 便摸出手机,给赵开来打过去,道:“一会儿带姜主任过来,把她的问题解决一下。” 赵开来也不多问,只道了声好,电话都没挂,就在那边大声说:“春晓,收拾一下,去白云观,惠道长那边有信儿了。” 姜春晓回道:“知道了,帮我给宁启明、姚援打电话,让他们也过去。” 这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我笑了笑,挂上电话,重新拿起长命锁,道:“继续吧。”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施术 这时,李安已经穿戴上了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一副资深厨师的模样。 萧璟内心焦急,立刻寻着一处火势薄弱处奔去,不料刚行几步,侧面一阵罡风迫击而来,与那热浪相反,这罡风冰冷酷寒,所过之处,空气中热流以肉体可见感的速度下降,罡风过后,留下一地冰霜。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人 在那些人中,有一个慕白的熟悉之人——昆天宗此行的护道者昆元。 温故边画边解释,温肃越听眼睛越亮,他可是正规军校出来的,战术素养非常高。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各自的缘法 顾筱北听见贺子俊的声音,一瞬间就在心里做了决定,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胡‘乱’的用手擦了几下眼泪,挑着嘴角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打开房‘门’出去。 在场的一些将军在思考,以他们军队的能力,能否突破眼前这支军队的重甲。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贫道不讲钱只讲缘法 我略一思忖,道:“那就见一见吧。” 那妇人有些犹豫,但在战俊妮的眼神催促下,还是张嘴道:“惠道长,听小战说你找人很厉害,能帮我找个人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大缘法 姓柳的妇人有些恼了,道:“你这小道士,到底要钱还是要什么,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只要你敢开口,没有我们郑家给不起的。” 其中些微带着点糊。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风雪出白云 陆尘音道:“年三十我要开坛祭拜师傅,天塌了,你也必须回来。” 这当然是假话。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大阴谋 郑定海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所以我用照神道人的发力法门使牵丝拉扯借力。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我看见佛陀了 纸鹤落到郑定海掌心,却不飞了,只把头转向北方,伸了伸脖子。 说完,放下经书,双手合十,轻诵佛号,一脸肃然。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神佛无相 我向郑定海示意了一下,然后越过看守的警察,来到两人身前。 我说:“那你得好好想了想。这人要是跟你们玉福寺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为什么把郑六绑了来藏在你们这里,而且人还剃度了,连戒疤都有,这是正式收入门了,真要说起来,你这方丈第一个跑不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举火焚天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 司徒雨一夜未眠,眼中充满红色血丝。不知是因憎恶还是休息欠佳导致的。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可以合作诛杀此獠 郑定海看着手里的大钱,表情奇怪,说:“这也可以”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验证 除了苦甘来,刘展还需要几味添加药材,但主要的就是这苦甘来,如果缺了,那这炼体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赵舟能入暗劲,很大部分是受了张仲景的药方影响。但是张仲景更多的是治病,不是如华佗一样钻研养生。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网成 离开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对于郑定海这样满心私利的人来说,也只有这样的动机和目标才更能让他信服。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义不容辞的使命 结束与黄惠理的通话,我也不急着做其他事情,只以小五的样子沿街漫逛,时而步行,时而坐公交地铁,到了热闹的地头,便下来逛一气,逛得差不多了,接着去其他地方。 一众道士神情各异。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点化 话说妥当,我便进火德星君庙宿下。 郑六便张罗着要木棒泥坛,说是修行用。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更稳更坚定 没用多长时间,钱崇法就领着冯所长回到火德星君观。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小试身手 出山门到山脚下,冯所长已经领两人在等着我们。 我一卷袖子,把这白粉末都卷了起来,一脚踹过去,登时将老头踹了个狗抢屎,围观众人都大吃一惊,齐齐惊叫一声。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开场 我抬手往人群里一指,正指向个混在人群里正摸包的小地出溜。 我便提出想要问一问。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精挑细选 所谓江湖术士,是术士,但更重要的是江湖人。 我当即便带着钱崇法三人,坐了姚援的车出发。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大目标 第二个目标在向阳区,自称是海外归来的灵修师,拥有心灵感应的能力,可以耳朵听字,隔空识物,还有与人心灵联接,可以帮人解决各种精神苦闷。 海归回来的大师派场也不一样,租了高档写字楼的顶层,灵修班实行严格的会员制度,只有接受大师心灵联接的才有资格交钱成为会员,每周晚上一节课,虽然费用高,但课时也够长,可以持续一整晚,还有机会得到大师的亲自指点和联接。 我们一路上到顶层,推倒拦路保安,闯进去一瞧,好大一厅里,摆了一圈烛火,几十号男女开无遮大会呢,海归的灵修大师端坐其上,左拥右抱,前趴后贴,独享四个美女。 看到一下子闯进这么多人来,在场众人惊恐尖叫,纷纷捂着脸四散奔逃。 灵修大师却是毫不畏惧,昂首挺胸站起来,虽然裤子都没穿,气势却是丝毫不弱,叉腰指着我们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 我听不懂,不过也不要紧,时间紧,任务重,没打算废话,越过惊慌人群,直上近前。 灵修大师叽哩呱啦的声音越发尖锐,猛地跺脚拽步,抬手朝我一打,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 我冲他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要害上,道:“土到掉渣的摄魂术,装个狗屁外国人,假洋鬼子就不用挨打吗?” 灵修大师眼睛瞪得差点没从眼眶子里冲出来,双手捂着要害摔到地上,痛苦地弓成一只大虾。 我随手拿起一只蜡烛闻了闻,掐灭道:“有催情的迷幻药成分,抓人吧。” 姚援赶紧又联系当地公安来接收现场。 人一到,我们马上就继续下一场。 如此又连扫了三场,各有奇葩之处,但终究脱离不了一个坑蒙拐骗。 五场连扫下来,时近午夜,可无论钱崇法三人,还是姚援这一队,个个精神抖擞,都是毫无困倦之意,摩拳擦掌问我 我说:“上半夜扫些虾米,下半夜就得捉大鱼了。” 姚援一听,精神更加振奋,忙问:“需不需要我再多叫些人过来。” 我说:“这倒不用,不过到时候需要用到你的脸面,你要是不想去,到地方可以不用进门。” 姚援道:“这是给春晓姐办事,我有什么不敢不想的,你尽管说去哪儿就行。我姚援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在这四九城里也还算吃得开,再有春晓姐背后撑腰,谁都不怕。” 我微微一笑道:“绿柳胡同的小黄楼,知道吧。” 姚援眼皮突地一跳,道:“张宗新?他也是假的?” 我说:“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我说他是假的,你信不信我?” 姚援问:“他跟春晓姐这事有关系?” 我说:“我不知道暗算姜春晓的人是哪个。” 姚援愕然,道:“那我们这一晚上折腾什么劲儿?” 我说:“打草惊蛇。敢对姜春晓出手,肯定有真本事。这样有真本事的进京,都是为了名扬显贵之前,如此才能取财得势,所以在京城绝对不会藉藉无名。只要我们这么折腾出声响,吓得这人不敢在京城呆下去,就算达成目的。” 姚援问:“他要是不跑呢?” 我说:“那我们就一晚晚地扫过去,迟早能扫到他头上,只要我见到他,立刻就能知道他是暗算姜春晓的人,到时候直接动手,更省事。无论怎么样,总归能在过年之前把这事解决。” 姚援犹豫道:“可非得选张宗新吗?他虽然在民间名气不太大,可却在海子里表演过拿手本事,还是很多家的座上客,不少人都说由他施展调理之后,身体确实舒服很多,都很相信他。而且他这人从来不在外面公开表演赚钱……” 我打断他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这也正是我选他做目标的原因。一个张宗新你就怕了吗?那我告诉你,今晚除了他,我还要去打黄元坤、冯瑞福!” 我每说一个名字,姚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真要论名气,这三个人都远不如去年被我一锅收拾的四个本地神仙,但真要论起来根基却是比那四人要深厚得多,名气小是因为他们不跟江湖人来往,很少公开做表演,更没有一个人上过电视台,最多也就有些杂志报道,还不是那种大篇幅的头牌头条。 可实际上,这三人却已经在京城混迹多年,早就登堂入室,每日的主要活动,就是在各家游走,给那些特殊人物理病调神。 其中张宗新资格最老,八二年就已经进京,这么多年来,已经跟很多人家结下了深厚交情,便是当年黄玄然携陆尘音那次,遍京城的大师逃了个七七八八,可张宗新却是稳如泰山,根本就没有动,甚至还提出想见一见黄玄然。 虽然黄玄然不可能见他,但也这么提,也足见他对自己本事的信心了。 贸然上门,动这样的人物,而且一连动三个,输了自然不提,脸面丢尽,连带着高天观的声望也要受到严重影响,可赢了却也一样麻烦,不知要牵连出背后多少强力人家出面干涉。 姚援不是宁启明,更不是姜春晓,犹豫才正常。 我也不催他做决定,只耐心看着他。 钱崇法三人和姚援带来的那队人都离得远远的,不知道我们两个在说什么。 姚援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道:“道长,你等一下,我问问春晓姐。” 我说:“这个时间,姜春晓已经睡下了,她这段时间都不能安睡,好容易缓了过来,你忍心打扰她?” 姚援手机都掏出来了,听我这话,拿在手里,迟疑片刻,道:“那我问问赵二哥?” 我摇了摇头。 这人不是做大事的料。 不过,或许这就是姜春晓选择把鹭岛晋身之阶给他的原因。 姜春晓的野心并没有因为怀孕而有所衰减。 “在白云观的时候,姜春晓怎么跟赵开来讲的,你也听到了。难道猜不出为什么吗?姜春晓不想让赵开来因为这事为难,更不想让他年后起复因此受到影响,所以才提出她要自己解决这事。你问赵开来,等于是让姜春晓的一腔心思都扔到了空处。你猜,她会怎么想你?”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各论各的 姚援脸孔涨得通红,捏着手机,这号无论如何也拨不下去,却又拿不定主意。 小楼只三层,外漆成姜黄色,门前两株老柳树,冬季无叶,千枝干垂,半掩院门。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垫脚石 睡衣老人站稳脚跟,将手背到身后,眯眼打量了我两眼,道:“我看过你在境界显圣的录像,我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从来没见过像你一样能把障眼法江湖技使得如此圆润无漏,近乎看不出破绽的。你真是黄元君的徒弟?” 我说:“不用转移话题,今天是我这个高天观弟子来除你这个外道术士,你是要束手就擒,还是试试身手?” 睡衣老人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外道术士?” 我说:“就凭我是高天观弟子,难道还不够?” 睡衣老人摇头道:“不够!要是黄元君,自然她说我是外道,那我就是外道,不是也是,没人会置疑她的论断。可你不是黄元君,空口白话,谁会相信你?时代不同了,你在境外能够杀伐无束,可回来之后,就得老老实实遵守法律。” 我说:“说你是外道的,不是我,是松慈观的静心道长,我只是给他的判断做个最终的认定。” 睡衣老人道:“静心道长说我是外道术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静心道长向来与人为善,只管治病救人,从来干预其他事情。再说他已经离开京城一年了,更不可能再干涉京城中的事情。年轻人,在京城讲话做事,得有根有据。” 我说:“你知道姜春晓怀孕后失眠噩梦不断这事吧。” 睡衣老人道:“听说了。赵开来找了不少人去看。不过,人所共知,我不精通这方面的病症,所以他没来找我。” 我说:“就算你精通,赵开来也不会找你。” 睡衣老人道:“赵开来找了你,还不是一回事?这个嫌疑他避不开。” 我说:“他去找了静心道长,静心道长向他推荐了我。我去瞧了,发现她这毛病的的根由是有人施术影响她腹中的胎儿,这才明白静心道长为什么要推荐我。他这是在暗示我京城中有外道术士行不法事,所以需要我这个高天观弟子来行使高天观的使命,斩除外道术士,还京城安宁。他不推荐你们这些人,只推荐我,就是表明他怀疑你们所有人都是外道术士!” 睡衣老人道:“就凭这?” 我说:“就凭这!” 睡衣老人道:“像我这样的,在京城少说也有几十人,要按你这说法,不是所有人都成了外道术士?” 我说:“对,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会在年前挨个找上门解决,不负静心道长所托。” 睡衣老人冷笑了一声,道:“我张宗新八二年入京,行医十余载,治病救人,安分守己,人人称道,你就凭这没来由的猜测,就想把我定成外道术士,真是痴心妄想!” 我说:“你说错了,我没打算向人证明你是外道术士。” 张宗新微微错愕,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是要把你这个外道术士赶出京城!识趣的话,给你个完完整整走出京城的机会。不识趣的话,去年静心道长怎么离开的京城,你就怎么走吧!” 张宗新道:“好狂妄!” 我说:“我要真狂妄的话,就会直接取你性命,而不是赶你出京城了。你说得对,时代不同了,我得遵守法律,不能杀你。不过,你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受了重伤,恢复不好死掉,也很正常吧!” 张宗新道:“就凭你这一手白莲徒的本事,也想伤我?” 我说:“穿山打牛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能耐,但能一口道出跟脚来的,不是白莲徒,也肯定跟白莲徒有关系。你这是不打自招。” 张宗新冷笑道:“黄元君想来也能当即就叫出来,难道她也是白莲徒?” 我说:“世上像我师傅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你也配跟她相提并论?” 张宗新道:“黄元君自然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高人,只可惜她已经死了。只凭你和小陆元君,想把高天观的名声再撑到她还在时的高度,不可能!”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说:“不够高不要紧,多垫几块垫脚石就够了。” 张宗新恍然大悟,道:“什么清除外道,你是想借着这事,挑战京中名宿高手,重振高天观的无敌之名!” 我轻叹道:“无敌的是我师傅,不是高天观。我不求什么无敌之名,只需要让人人都知道曾经横镇江湖的高天观又回来了,就足够了!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手不抖了吧,再接我一招试试。” 张宗新道:“等一下,你去年在人体科学研究大会上大败密教僧,人人都知道你身怀五雷正法,神威无边,已经不需要再靠这种笨法子来证明自己了。” 我说:“那是因为当时我师傅还在。接招吧。” 上前一步,一拳打向张宗新的心口。 张宗新没接招,脚尖在地上一点,如同离弦之箭般倏然后退,后背撞开房门,退出卧房。 我仰天大笑,一卷袖子,轻飘飘飞起,紧追了出去。 张宗新出门掉头就往楼下跑。 我追在后面,堪堪追到楼梯口,却听有人大吼“师傅快走”。 声音未落,斜次里冲出两个中年人,都穿着对开襟的褂子,手里各提一把短刀,向我猛扑上来。 一人举刀当头立劈,一人刀藏肘下撞刺。 张宗新连头都没回,一个箭步便跳下楼梯。 我斜斜一步,踏入两人视线死角,双拳齐出,正打在两人肋下。 闷响声中,两人齐齐后退两步,捂着中拳处,痛苦弯腰倒地。 我自两人中间掠过,顺道抬脚将两柄短刀踢起来,用袖子卷了手掌接住,交叉背于身后,一步迈出,自楼梯扶手上跃过,飘飘落到二楼。 张宗新正跑到二楼与一楼间的缓台上,看到我出现,立刻奋力一跃,直接跳到一楼客厅,向着楼门狂奔。 我落到一楼,他已经推开楼门,跑向院子里。 院门大开,姚援和钱崇法就站在门口,后方门外被人堵得满满的。 张宗新在院子中间停了下来,剧烈喘息不停。 我追出楼门,站在进门的台阶上,道:“怎么不跑了?你要是就这么跑出京城,我绝对不会再追你。” 张宗新却笑了起来,指着我说:“你中计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斗法 变异野猪口中发出凄厉惨叫。下一刻,壮硕如牛的躯体从中裂开两半,血流如注,内脏洒满一地。 除此,他们已经调用了上百名弓兵分布在了整个山崖的各处。北峰天然屏障,连箭台都不用,巨石林立,树木繁茂,足够他们隐匿和偷袭了。 闻鹿鸣向吸收丧尸的晶核一样,从红石里面吸收能量,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她便放心地吸收起来,因为她现在继续恢复修为,把王问渔带回宿营地。 从那件事起,熊孩子们揉着肿了的膝盖才发觉,花雷这个泥巴腿子绝不是他们一开始看到的好欺负。 卢老夫人赶紧拉着沈默云的手拍了又拍,连声唤着“心肝肉”和“委屈了”。作为卢定芳昔日的对手,这位侯夫人也是双眼一眨,热泪就滚了下来。 原本以为那隔墙要许久才会打开,却不想也就十息的功夫便开了。 “求之不得,顺便见识一下王总豪宅!”张艾佳开着玩笑,亦步亦趋跟在王子凡身边,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停车场。 将两株新仙植种子用催种仙液浸泡好之后,叶晓晨就开始为拍卖会做准备。 “她叫蓝洁英!目前在艺校进修!”刘嘉铃把蓝洁英推向前面,又依次介绍剩下几位,分别是吴珺如、罗美微、张曼钰、曾华茜。 毒牙放声狂笑。剩下双头蝮,感受主人情绪,两个大脑袋上下晃动,同时发出嘶声怪叫。 他们,在这个夜晚举杯共饮,他们,在这个夜晚畅想着未来,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集合的时候,大家确实没有李金李实父子和张家人,顿时了解了对安家说一不二的风格。 神奇虽然不说话,但是那神态诉说了一切,见状,神圣开始撸袖子,就要去找他干架,神奇转身就想跑,他怕忍不住再点了大哥的穴位,到时候就不是赏赐他软筋散那么简单了。 安蜜儿轻轻点头,软滑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感觉到怀中人的鲜活,楚苍焱手臂搂的更紧了。 白芷眉心一皱,有些贱人,就是自己作死。本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趁五皇子没出生,把他扼杀在肚子里,李妃的这个举动,让她立时下了决心,要把五皇子连着李妃一起铲除。 不管曲悠如何的问,子言始终自称有罪,弄的她哭笑不得。眼看着,这问是问不出来,干脆就算了,反正秘籍也没有外传。 这个道理他懂,所以不会傻得再去犯,与其日后遭遇同样的事情,不如选择一个有力的靠山。 赵明月后仰着脖子躲开某人欲祸祸她脸蛋的大手,眼神一片清明。 言罢,他打算扶着阿纾离开,不料却被从包厢里的男人握住了手臂。 那‘阴’阳师也晓得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刻可不是耍心机的时候,只好‘当仁不让’第打头阵,带我们闯过了‘鬼’关。 “我就在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楚凌风看着下面的亲戚,都是血浓于水的人,此时皆是面露不耐。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苏轻摇摇头,迅速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都市,一座黑夜也挡不住的城市,人们喜欢光明,没人喜欢被黑夜笼罩的地方,有光的地方才可以让人们前进。 刘虎脸色阴沉,松开了钳制管家的手,将他往地上一贯,管家猛咳嗽起来,咳嗽两下又怕刘虎继续发脾气,忙用手捂住嘴巴。 “我不管这些,我只告诉你,你今天带不带苏甜甜去见程老?”秦父逼问道。 城堡内,乔纳接完一通电话又是一个打进来,几乎没有休息时刻。 云舒走了半刻,来到了武安王府,很是气派,比起自己的逸王府,大了二倍,尤其是这大门,居然是绝品楠木,真是财大气粗。 头盔左边一个凹进去的巴掌印清晰可见,也幸亏这副机甲材料比较特殊,若换了其它材作,王硕的这一巴掌直接就能把他的脑袋给拍碎。 “是不是记错房间了?这可都半个时辰了……”但大家都看着云千寒进去的房间如今还挂着使用中的牌子,证明里面确实有人。 不过多时,一道身影来到飞船舱门处,刚向前飞出一米,舱门随即打开。 不过,烛蛇暗金色瞳孔猛的一亮,仿佛像是看出了杨牧成出现的位置一般,巨大的蛇尾猛的一甩,当空便拍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黑帝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很愿意看到这一幕。 其实,提供的不是越野车,而是一部在美国非常普遍,几乎到处都能看到的福特f150皮卡。 之前众人已经感受过韩野望全力一掌。便是金毛鼠这种怪异的妖兽,也生生被从天空上给轰了下来,更何况只是一个身材瘦弱的杨牧成。这一掌下来,只怕杨牧成会被当场拍成肉酱。 “你的意思是,让慈航他们另投他门?”广成子闻言,却是悚然一惊。他便就是再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曾有这般打算过。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毫无敬畏之心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剑做铺垫。 先显幻术,让对手以为这是他的看家本事。 再在占了上风优势的时候,主动示弱求和,显示并没有杀心。 最后在撤去幻术依凭的雾气时,趁对手的警惕之心放松到最低,直击要害。 这一剑,我没有躲。 而是立刻转移视线,看向四周。 四个位置,四个张宗新,四柄剑,交错刺来,无声无息,封死了我所有躲闪的空间。 下一刻,锵锵脆响,四剑火花飞溅,没等靠近我,就被阻拦在空中。 我早就在他提议求和的时候,在身周布下牵丝防范。 斗法争胜,宁可备而不用,不可用而无备。 我旋即手指微微一勾。 落到地上的两柄短刀倏地飞起,自上而上,刺入西南两个位置的张宗新胯部。 这两个张宗新瞬间原地消失。 另外两个张宗新立刻变换方位,交错后退,两三步间,再次变成四人。 我一步挤入四人中间,一拳打向其中一人。 这人斜剑撩向我的拳头,另外三人同时提剑击刺我的胸咽腹三处。 我斜斜踏出一步,迈入当面攻击者的视线死角,欺近他半步之内的距离,手指勾动,两柄短刀带着锐响急飞而来,交错斩向当面攻击者的脖子。 当面攻击者恍若未觉,转身举剑再度向我刺过来。 其余三人急忙向前收缩包围圈,将我困在其中,举剑便刺。 我们四个挤在方圆不过步许的一团。 我猛一握拳,身周牵丝急收,将四个张宗新尽数拢在其中。 刹那间,四人同时低吼,满身鲜血飞溅,弃了手中剑,踉跄后退。 我斜踏一步迈入左后侧那人的视线死角,竖掌成刀,戳在他的胁下。 张宗新的动作僵住了,艰难地道:“劫血术!” 我抽掌后退,离开他两步远,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四规宫还有传承啊。这四规之术果然有点门道。” 张宗新问:“你怎么能确认哪个是真身?” 我说:“你的右手,在楼上接我一拳的时候,不仅伤到了筋骨,还被我做了个小小的标记,其实从打开始,我就始终知道你在哪里。” 张宗新视线落到我的右手,问:“你的手也没有伤到!” 我说:“那一击,我用金刚印挡了下来。” 张宗新道:“我没有看到你用武器,你明明挽了袖子,没法遮挡掩护。” 我一翻手掌,便亮出那枚玄相所制的坚不可摧的金刚宝印,然后再一翻,宝印凭空消失。 张宗新眼角微微抽动,道:“无中生有,空空术,这是外道法门。” 我说:“不,这是高天观所传四隐术,就跟你的老君明照术一样,都是正道法门!就好像我打伤你的是断脉掌,不是劫知术,一般无二。你说对不对!” 张宗新道:“多长时间发作!” 我说:“二十四个小时。” 张宗新道:“我收拾下东西,这就离开京城。” 我说:“地气联系,滞留越久,越快发作。你现在不走,活不到天亮。” 张宗新道:“好恶毒的手段,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离开京城?这不是显圣扬名能讲得通的。” 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江湖事江湖了,不代表影响只在江湖之中。江湖也不过是江山一角。年后赵开来就要恢复工作,开始主导一件大事,需要自上而下打个样儿给能看到这个层面的人看。上面以身作则,下面才会认真当成一回事来卖力气做。” 张宗新道:“我进京十多年,安分守己,一直勤勤恳恳地治病救人,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情,更没用外道术害人。” 我说:“所以我没有杀你,只是把你打伤,逼你离京,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这事,同你个人无关,只同你所在的这个圈子有关。” 张宗新道:“就算你能把我赶出京城,难道你还能把整个京城所有的外道术士都赶走?就算你赶得了我们一时,难道还能赶得了一世?我们能够在京城落脚容身,闯出名声来,不是因为我们本事有多大,而是因为有现实需求,这是人性所致。黄元君多大本事,当年多大的风潮,可不过几年功夫就全都卷土重来,推到的神像会重塑,破损的庙观会再建,全国大小寺院道观,哪个不是人头攒动,香火鼎盛!浊浊混世,人总得信点什么,才能在无尽痛苦中坚持活下去。不信这个,就得信那个。黄元君做不到的事情,你也一样做不到。徒劳无功,还惹得各方不满,最后一样无法在京城立足。损人不利己,你图什么!” 我说:“能成一时,就算达成目的。我没有师傅的大志向,也从来没想过成就什么大功业。今天做这事,一是要重振高天观在江湖中的威名,二是为了跟某些人做个交易,至于其他的,没想过。” 张宗新道:“你这样做,是背叛了黄元君的理念,她才过世一年!” 我微微一笑道:“时移世异,想要生存发展,就得与时俱进,不能抱着老念头老想法不放,现如今高天观我说了算,自然就要按我的想法来做。师傅已经死了。她又不是神仙,人死不能复生,不是吗?” 张宗新愕然,脸上现出一丝恐惧的神色,道:“你对黄元君毫无敬畏之心吗?” 我说:“怎么可能,我是很尊敬师傅的,所以她活着的时候,我一直都乖乖听话,按她的要求行事。可现在,她不是死了吗?” 张宗新脸色惨白,低声道:“我要是现在就离开京城,你真能放过我吗?我不用你向三清起誓,你只管当着院门口那人承诺下来就行!” 我说:“两个要求。第一,现在就走,不准有任何停留,但允许你通知在京城的亲朋好友,你有手机对吧,可以边走边打电话。天亮之前,必须离开京城,而且让所有人都知道今晚这事。第二,三年之内不许回京城,不许在外行医露面,不许显圣扬名。这个约定只管三年,三年之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继续回京城做你的神医也没问题!”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四规之道 张宗新道:“我上楼换件衣服就走。怕我跑了,可以跟着监视我。” 我道了一声“好”,抬手向楼上做了请的手势。 张宗新干咳了两声,捂着肋下伤处,慢慢走上楼梯。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不催促。 或许是觉得这种沉默太过煎熬,张宗新便道:“你对四规宫很了解啊,看到我的法门,就能猜到我的跟脚。” 我说:“四规之道出自上清明鉴真经,本来讲的是四镜通神驱邪之术,因为传说是太上老君所传,因此又称为老君明照术。在明末当清初传入民间,同幻术、剑法相结合,演变为一种刺杀术。可以借助四镜对照,分身四立,每身又可以幻化猛兽恶鬼,用以震慑敌人心神。四规宫以此术杀敌,无往不利,而且还能造出种种可怖场景,令人以为是鬼神所杀,久而久之,扬名江湖,人人都道四规之术是招鬼御灵驱兽的法术,其实不过是些高明的江湖技罢了。” 张宗新问:“这些都是黄元君教你的?” 我说:“师傅从来不教这些江湖事,这是我自己在江湖上行走时听来的。我还听说,四规宫因为卷入张绍曾刺杀案被张作霖派兵剿灭,所有门人弟子都被杀尽,四规之术也因此失传,没想到不仅有传人在世上,而且还改行不杀人改治病救人了。” 张宗新叹气道:“家祖当年是四规宫弟子,当时也被逮捕枪决,好在枪打偏了一些,只是昏了过去没死,被直接扔到了乱葬岗上,半夜下雨浇醒才逃过这一劫。经过这件事情后,家祖便只当自己没加入过四规宫,不再做杀人这个行当,潜回老家用在四规宫里学过的祝由术替人治病。只是那一身本事不忍心一起带走,就这么传了下来。我是正经的父子海。” 我说:“你怎么想到要来京城扬名的?” 张宗新道:“学了一身本事,总归要用。我自觉所学祝由术不算差,窝在乡下给老农治病实在是屈材了,所以父亲去世之后,就离开老家进京一展所学。这么多年,虽然没闯出什么大名堂来,倒也得了些老人家的信任,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我问:“你老家是哪里的?” 张宗新道:“河南安阳,老弟有机会去的话,只管找张氏医馆,本地人多少都知道。我虽然出来了,可儿子还留在那边主持医馆事务,这些年倒也得了个小神医的称号。” 他笑了笑,道:“也好,十几年没回家了,正好回去看一看,也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孙子都下生五年了,我这还没抱过呢。” 我问:“他们不来看你?” 张宗新道:“京城风波恶,他本事一般,也没那个脑袋,所以我不许他进京。” 我说:“既然爱子如此,那以后就不要再回京城了。” 张宗新反问:“三年后也不许?” 我说:“这只是建议,不是要求,你可以听,也可以不听。” 张宗新问:“三年后,你还会在京城吗?” 我说:“闹出今晚这事,我能呆过年三十就不错了,还指望能在京城赖下不走吗?” 张宗新道:“我不明白,赵开来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他许诺以后照看高天观了?” 我说:“值得我付出这么多的不是赵开来,是高天观。自师傅弃道从军到如今已经一甲子,江湖中很多人都已经不记得高天观曾经的威名了,师姐进京学习,居然还有这么多江湖术士敢继续光明正大地招摇撞骗!你刚才说得没错,我就是要用你们这些人做垫脚石,不过不是给我自己用,而是给高天观用。让所有人都知道,甲子轮回,我高天观重归江湖,依旧天下无敌!” 张宗新道:“你的本事大我承认,小陆元君想也不比你差。可光靠你们两个想撑起高天观的无敌之名,怕还远远不够。江湖中的能人异士,比你们想像得多。” 我说:“不要紧,挨个打过去,打到人人都承认就行。” 张宗新道:“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时代不同了,硬争这个天下无敌没什么意思,你神通再厉害,一炮轰过去也要成渣子。现在大家比的是钱财,钱能通鬼神啊。谁有钱,谁才是大爷,你要是富可敌国,那就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我说:“你说得对。不过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我先打出天下无敌的名声,这钱财自然就会滚滚而来了。你看,我在香港显圣称神,然后开三脉堂,随便一件请一件开光法像就几百万打底,还多少人抢着掏钱,如今分堂开到吉隆坡,一样生意兴隆!张老先生,你看,你只知道这年头要有钱才能天下无敌,可我呢不光知道还已经着手挣钱了。比法术神通,你比不过我,比钱财就手,你一样比不过我。今晚这一局你赢得心服口服?” 张宗新神情错愕,良久叹息道:“你完全不像黄元君的弟子。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便沉默下来,不再说话,回到楼上卧室,脱掉睡袍,换上衣服,最后留恋地看了卧室一圈,道:“走吧,我们下楼,请罗主任给做个见证。” 罗主任,就是那个停在门口的黑框眼镜中年男人。 他叫罗轩正,事实上并没有正式的某某主任职位,只不过人人都敬他所在的位置,才会客气地称为其为主任。 张宗新来到院门口,先谢过罗轩正能赶过来,又把刚才同我的约定讲了一遍,请罗轩正做个见证,最后托他向几个人转告这事,便上了自家小轿车,沿街而去。 隔着车窗可以看到,他上车之后就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罗轩正目送张宗新的车消失在街头后,客气而疏远地同我和姚援告辞。 我便道:“罗主任,请等一下,我给你看个戏法。” 罗轩正便停下来,认真地道:“惠道长,你是高天观门下,黄元君弟子,变戏法给人看这种说辞,以后不要提了。想让我知道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就是。”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小秘密 我笑了笑,道:“罗主任平时也这么严肃,连个玩笑都不开的吗?” 罗轩正道:“惠道长如果没有正事要说的话,那我就走了。我还在值班,不能离开太长时间。” 我说:“张宗新被我逼走,有样极重要的东西没带走,对你或许也同样重要,你想不想看一眼。” 罗轩正皱眉看向姚援。 姚援面无表情地回视,向我这边挪了半步。 罗轩正便道:“是什么东西?在哪里?” 我说:“就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罗轩正道:“我自己走就行。” 我说:“不能走楼梯和房门,我们从窗户进。走!” 也不理会罗轩正的意见,伸手捉了他的肩膀,提气发力,轻飘飘上了刚才打破的那扇卧室窗户。 罗轩正脚落窗台,回头往楼下看了看,一脸惊异,问:“这是轻功吗?” 我说:“一点江湖障眼法,其实我是用绳子拉扯上来的。” 罗轩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戏法?” 我说:“这只是一点小技巧,戏法在后面。你在这里站稳不要动。” 松开罗轩正,我手扯窗户上沿一翻,便背贴在卧室的天花板上,向着卧室的衣橱方向游过去,到得近前,挥手弹出牵丝,慢慢扯开柜门。 门后先是一扇可活动的穿衣镜,镜后是一排一模一样的白色对襟褂子。 张宗新进京十几年,就始终是这样的打扮,从来没有换过衣服,哪怕大冬天也不穿棉衣,自称寒暑不侵。 刚才他上楼换衣服的时候,在衣橱前耽误了大概半分钟,而且伸手拿衣服的动作一度变形,说明他借机在衣橱这里做了点什么事情。 我倒吊下来,在他刚刚停留的位置观察了一下,把注意力落到了那扇穿衣镜上,点起三柱香,在镜前转了三圈。 香烟在镜子右上角位置稍有偏斜,说明张宗新刚才曾伸手触碰了这里。 不过,我一直在门口监视他换衣服,并没有看到他有这个动作。 我掏出一柄短刀,在这个位置上轻轻敲了敲。 空心的,里面藏有东西。 我探出牵丝,沿着镜子上方边沿一点点捋过去,找到一处微不可察的细细凸起,试着按了一下无果,便往各个方向尝试推动,待试到斜斜往镜子边角外的方向时,无声无息间,镜子上沿滑开一道窄窄的小口。 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本手掌厚的册子。 册子边际泛黄微卷,说明经常被拿出来翻动。 我用牵丝将册子扯出来,也不用手碰,就这么吊着,回到窗台,也不说话,翻开册子,随便亮了一页给罗轩正看。 罗轩正只看了两眼,眼神就变了,下意识伸手想去拿这册子。 我一扯牵丝,吊高册子。 罗轩正低声道:“给我。” 我说:“不行,这册子上使了手段,被人碰到,张宗新立刻就能知道,那样的话他可就真再也不会回京城了。” 罗轩正盯着我,问:“你知道这里面记的是什么?” 我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张宗新出身四规宫。这四规宫虽然打着杀人组织的名号,可实际上的主业是刺探阴私搜集情报,所以我猜他在京城这十几年一定搜集了不少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记下来。” 罗轩正问:“你说他是外国特务?” 我说:“倒也不一定。四规宫向来有奶便是娘,只要有人出得起合适的价格,什么都可以卖。” 罗轩正道:“我需要这个东西,回去向上面汇报。” 我说:“找个相机拍几页吧,这东西得放回去,否则打草惊蛇,不光他会跑掉,他背后的人也会跑掉。” 罗轩正道:“他背后还能有人?” 我说:“不然的话,他搜集这些东西是为了自己留着玩吗?这一条线上,至少还得有三个人,出头交易的,牵线搭桥的,还有守着后路的。” 罗轩正没在多问,转身让下面的人找个相机来。 没大会儿功夫,相机送到,罗轩正连拍了三页,然后就不再多拍了。 我把那册子送回镜子里,一切恢复原样,顺着天花板爬回窗台,带着罗轩正返回地面。 罗轩正紧紧抱着相机,对我说:“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管,后面会有人接手。” 我说:“我们只管驱逐外道术士,江湖事江湖了,其他的与我们无关。” 罗轩正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但犹豫了一下后,又转头问:“你对四规宫很了解吗?” 我微微一笑道:“一些江湖传言,我这人记性好,听过的都会记住。” 这当然是假话。 关于四规宫的事情,是黄玄然告诉我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在白云观跟着黄玄然学了将近一个月,她教我的其中一项,就是建国前江湖上的各种秘辛传闻,多数是她亲身经历的,少数是她听来的。 四规宫就是她亲自接触的江湖组织之一。 刚刚上楼时,张宗新拿话试探我,就是想知道我对四规宫有多少了解。 在确认我只是听说过大概情况后,他便放弃在我眼皮底下拿走这册子的冒险举动,先按我的要求净身离开京城,以此解决眼前危机,过后再安排人潜回来取走就是。 如果他在册子上的布置被触动,那么他就会直接消失,永远不再出现。 当然,这意味着他在京城十几年的功夫全都白废了。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 我只是想搞出驱逐京城江湖术士的声势罢了,发现他是四规宫门人只不过是个意外。 意外的事情,就由更需要这个意外的人来解决。 就像我一直所说的,江湖事江湖了。 罗轩正没再多问,只深深看了我和姚援一眼,急匆匆离开。 姚援问:“接下来要去哪儿?黄元珅,还是冯瑞福。” 我说:“不急,稍等一等。楼上有三个张宗新的徒弟,把他们送医院去。” 姚援问:“不拘起来吗?” 我说:“安排人盯着点,等别人来接手就行。” 姚援问:“我们要等罗轩正安排人过来吗?” 我说:“不,我们要给消息扩散留点时间。被赶出京城这么丢脸的事情,张宗新哪会自己一个人来担,他肯定会先把这事传给那些跟他差不多的江湖术士,比如黄元珅、冯瑞福这样的,如果他们识趣的话,接到张宗新的消息,就会自动自觉地离开京城!”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闻风而逃 姚援道:“我还以为你今晚要挨个打过去。” 我说:“打草惊蛇,才是正道。这么打下去,得打到什么时候,拖得太久,事情就会生变,这个年可就不好过喽。” 姚援道:“如果他们不识趣,那是不是还要打?” 我说:“当然了,而且这次再打,就要真正显一显我高天观的神威,我会先回白云观取我的家伙,然后光天化日之下上门挑战,当众戳破他们的牛皮,让他们一世都翻不了身。选在夜里上门,就是给他们留个退路,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名声不丢,就总能卷土重来。有了退路,他们就不会想着拼个鱼死网破。毕竟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已经攒下足够厚实的跟脚,不是谁都有那个说抛掉就抛掉的勇气。你看,张宗新不就这样了。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他肯定会在离京后散布个传言出来,比如说被美国人邀请去美国讲学,研究开发,这样几年不露面,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原来积攒的名声,等到约定的时间过去,他就可以再出头露面,还能打着个海外归国的名头,就算不能再登堂入室,也能在民间抖起足够响亮的名头,财势照样不会缺。” 姚援沉默片刻,道:“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张宗新能安安稳稳的离开京城吧,要不然就不会把那个册子给罗轩正看了。就算没有那个册子,你一样有手段对付他,是不是?” 我笑而不语。 姚援有些烦闷,摸出包烟,倒了一根出来塞进嘴里点燃,狠狠抽了一口,道:“我是不是很笨很好骗?” 我肯定的回答:“还行,比乐姐儿难骗一些。” 姚援道:“看到罗轩正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该给我爸打那个电话。” 我说:“事情发生了,就没有该不该,只有合不合适。与其后悔,不如想办法化不利为有利。” 姚援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说:“我没有骗你,只不过是把你心里盘旋的念头替你说出来了。” 姚援一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对,我打小就没主意,总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当小尾巴,我爸从来不说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他对我挺失望的。” 我说:“他要是对你失望,刚才就不会跟我通电话了。” 姚援闷头抽烟,不再言语。 我便对钱崇法道:“崇法道长,明天我要留在火德星君庙接待些客人,到市集街面上继续清扫那些江湖术士由你来带队。” 钱崇法道:“我没有真人的本事,怕是抓不了几个。” 我说:“不要紧,这世上的江湖术士抓不完,只要把他们吓跑,让大家都安安稳稳过个年就行。不是有人说了,想要过个安生年吗?我们也出把子力,尽一尽正道大脉的本分。” 钱崇法道:“怕做不了两天就会被叫停。毕竟我们只是些出家人。”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道:“能做几天就做几天好了,凡事但求尽力而问心无愧。” 就在张宗新的小院门前等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看天色,道了一声继续,便上车出发。 这次的目标是与张宗新齐名的黄元珅。 他住在市郊的别墅,依山而建,风水极佳。 这房子是几年前一个商人送给他的。 这人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发家致富,赚到了几世的身家,上过新闻,当过代表,可谓春风得意,唯一缺憾的就是没有儿子继承这副家业。有钱之后,他四处求医生儿子,最后求到了黄元珅门下,黄元珅指点他将老家祖坟西北方向种果树三棵,转过年果然一举得子。这商人由此奉黄元珅如神明,送房送车出入随行如仆从。 当然这只是传出来的表面文章。 真相是这人与黄元珅早就相识,能够发家致富,多亏了黄元珅帮忙牵丝搭桥,得到诸多独家生意的机会。 黄元珅与张宗新不同。 张宗新因为搜集隐私信息的需要,为了避开嫌疑,刻意不同江湖上人的人物往来,打造个洁身自好的高人形象。而黄元珅靠着一手卦术能耐,平时给人指点迷津,无有不应验的,人人都尊称一声活神仙,由此交通联络四方,庙堂江湖各色人物来者不拒,实在为京城千百铁肩子第一。 这样一个人,必定眉眼通挑,知情识趣,得到消息就晓得应该怎么做。 于是,当我们赶到黄元珅别墅的时候,只见院门大开,别墅灯火通明,却安静无声。 一个穿着道袍的年轻男人孤身站在别墅门前,看到我们进院,目光落到我身上,仔细观察片刻后,展颜一笑,抱拳施礼,道:“贫道厉宏觉,元珅大师门下弟子,见过惠真人。” 我问:“你师傅这是接到张宗新的消息了?” 厉宏觉道:“是,张大师打来电话后,师傅简单收拾之后,就立即带着一众弟子出发,等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出京城范围了。” 我问:“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厉宏觉道:“师傅算出惠真人必定要上门来访,所以特意安排我留下迎接真人,把这幢别墅赠于真人。” 我一挑眉头,道:“你师傅倒是好大的手笔,无事献殷勤,想图什么?” 厉宏沉道:“真人是在世真神仙,东南亚显圣扬名,神威无敌,大长我内地同道志气,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得相见,但家师对真人的敬佩之意绝无稍减,赠房不过是表达敬佩之意的万一。另外,家师还说,真人神威展露,想来京城里不会有那么不识趣的家伙,就不用再辛苦奔走,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自然就能见分晓。” 他说完,倒退两步,原地翻了个跟头,伸手在墙壁上连按两个,便上了别墅房顶,道:“弟子告辞,真人要是不嫌弃,可以歇在这里,酒水饮食一应俱全,足以消乏。” 说完抱拳深深鞠躬施礼,闪身纵起,消失在房后黑暗中。 众人都看向我。 我笑了笑,道:“这京城里的人物还真有点意思,闻风而逃,还能逃出个示威的味道来。既然这样,今晚就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 姚援道:“惠叔叔,我先送你回去。” 我说:“不用麻烦,你先走吧,我还要做件事情,你在场不方便做。” 姚援听我这么说,也不再说,带着手底下众人离开。 钱崇法问:“真人,要进去搜一搜吗?” 我说:“不用了,把这房子烧了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人心惶惶 “烧了?”钱崇法看着那别墅,满是犹豫,“就这么烧掉,太可惜了。” 我瞟了钱崇法道:“既然这样,那送给你吧。” 钱崇法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道:“我哪有资格收这么大的礼,既然真人要烧,那我就烧。” 说完,就带着手下过去放火。 整个别墅熊熊燃烧,火星浓烟直冲天际,映亮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 我便对放火归来的钱崇法道:“你很不错。” 钱崇法道:“真人满意就好。” 我说:“这是黄元珅留下的陷阱。他主业是做掮客的,不知给多少人搭过桥牵过线,藏了多少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私,我们真要收下了,他但凡往外露出点消息,那就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们白云观受不住。” 钱崇法凛然,道:“真人教训得对,是我想得岔了,被钱财迷了眼。” 我说:“没迷心就行,所以我说你很不错。照神道长是个会教徒弟的,有你们在,白云观将来不会差了。” 钱崇法道:“真人谬赞,弟子不敢担,只想为白云观做出更多恭喜,不辜负师傅对我的精心栽培。” 返回火德星君庙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上了山,远远就瞧见庙门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待我们走进,聚集的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惠真人回来了!” 有人喊了一嗓子,所有人便都呼啦啦朝我们涌过来。 细一看,都是镇上的居民,都没空手,什么鸡鱼肉蛋,米面粮油,小食布匹……一应俱全,到了近前七嘴八舌一说,原是来答谢我们昨天在街面上抓小偷骗子的。守庙的白云观道士不知我是什么意思,所以坚决不收,众人就守在庙门口等我回来。 我当即施礼答谢,大大方方地让钱崇法安排人把这一应礼物都收了,然后现场起坛作祭,做了个小型的祈福法事,为送礼来的众人祈福。 等到做完法事,把满心欢喜的众人送走,就已经傍中午了,正好有现场的东西,钱崇法便带着几个弟子张罗着在偏殿起火作饭,我就坐在正殿里看他们忙活。 正忙着呢,忽见守门的道士急匆匆跑进来报告道:“主持来了。” 钱崇法吃了一惊,赶紧擦手收拾衣服准备去门口迎接,哪知道照神道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进来,到了近前,先狠狠地瞪了钱崇法一眼,钱崇法吓得一缩脖子。 我便起身道:“道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这大过年的,你不得在白观里主持大局吗?怎么还到处乱跑窜门?” 照神道人叹气说:“昨晚风大雨急,某位在世神仙横行京城,逼得张宗新、黄元珅、冯瑞福这样的人物都连夜遁逃,早上来消息一传开,跟脚不清白的,全都张罗着离京,有动作快的,这功夫都已经到通州了。上次闹得这么大,还是黄元君携小陆元君第一次进京,当时所有的江湖术士都逃了,而且还有许多正道大脉的僧道本来正在京城讲法,一听黄元君回来,也吓得卷铺盖逃跑。可就算这样,张宗新他们这些跟脚硬实的也没逃出京城去避难。结果这位在世神仙一出手,就先把他们赶走了。又有传说这位在世神仙要把京城所有的江湖术士都赶出去,以证高天观的无敌之名,这大家伙都有点担心,想来想去我这个老不死的,跟这位在世神仙有些交往,就跑到白云观去,架着我来问问情况。” 我失笑道:“道长,他们想问什么?” 照神道人道:“大家都想知道,真人你在京城显扬无敌之名,是准备把高天观迁进京城吗?是准备践黄元君之道吗?” 我说:“道长,这问题你何必大老远跑来问我,陆师姐就在你们白云观,两步远的路,你去问她多好。” 照神道人苦着脸说:“她万一说是怎么办?” 我说:“这话说的,你来问我,我要回你个是,不也一样?” 照神道人道:“那不一样。真人你多少还能讲点道理,小陆元君她却不好讲道理啊。时移世异,当年黄元君没有把高天观迁进京城,如今再想迁也不太合适了,还希望真人慎重考虑。” 我问:“这话是谁托你传给我的?” 照神道人道:“就不能是我想提醒你的?” 我说:“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话你说不出来。” 照神道人叹气说:“那我不能告诉你,你就给个回话,让大家伙都安安心心过年。” 我笑道:“京城大,居不易,高天观的根本还在金城,既然当年师傅没有迁,我们这些弟子自然也不会迁来京城。不过,大家伙既然这么闲,倒不如帮我个忙,看着点京城这地面,有哪个江湖术士觉得自己本事够大,还留在京城不肯走,就告诉我一声,我去上门拜访讨教。” 照神道人道:“这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除了街面上那些不知深浅的小家伙,哪个还敢在京城多留,今天就得跑个干净。” 我说:“总会有艺高人胆大的不走。你们必须得帮我把这人挖出来。” 照神道人呆了一呆,便反应过来,道:“能给点线索不,京城这么大,漫无目的地去找,不太好办。” 我说:“可以关注一下上门香客,有噩梦伤身求助的,应该就大差不差了。” 照神道人恍然,道:“你搞这么大场面,还是为了姜春晓那事。这,这至于吗?” 我说:“一举三得,至于。” 照神道人便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回去传话,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说:“你不想问问其他两得是什么吗?” 照神道人摆了摆手,道:“京城大,居不易,白云观根底虽深,想在京城站稳也不那么容易,真人就放过我吧。” 又指着钱崇法说:“我这个弟子本事一般心气高,总觉得自己有能耐,让他跟着你学一学什么是真能耐也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就走。 钱崇法在后面追着送他,他却没有搭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妙玄再世 吃过午饭,钱崇法带着一众白云观道士继续去集市捉拿坑蒙拐骗的外道术士。 这边的事情于我而言已经告一段落。 以惊雷之势震慑京城的江湖术士,归根到底是为了铲除那个暗算姜春晓肚子里孩子的外道术士。 我以长命锁做桥与其斗法,姜春晓出现的症状都会反作用到他身上。 而且,离着长命锁距离越远,效果就会越明显。 超出一定距离,法术所生梦魇就能让他自残而亡。 收到张宗新放出的风声后,做为江湖术士,又有姜春晓这事在前,这人一定会闻风而逃。 而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根本逃不出京城范围。 术士斗法争胜,输赢从来都是不动声色,没有立竿见影。 但却无比残酷。 他想解这法术,要么找到长命锁毁掉,要么找到施术的我战而胜之,要么就是求助他人。 京城高人多,但外道术士尽数出逃,就只剩下各家寺观宫院的僧道。 他一定会去。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更是因为他会赌各家寺观宫院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赵开来年后就要起复主持的大事,不容许他和身边的人同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发生太多牵扯。 这也是当初使这招暗算姜春晓的设计者的最终目的。 通过这个法子,抹黑赵开来在上面的印象,阻止他年后起复。 从他们的角度考虑,赵开来不仅自己不会大肆声张,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把这事传出去,只会在影响最小的范围内想办法解决。 可是,我反其道而行,直接用驱赶整个京城的江湖术士来做遮掩,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让各家寺观宫院来帮忙盯着。 就算有什么风声,也可以用我与京城术士斗法来解释,不牵连赵开来和姜春晓。 一举三得,这是其中之一。 其二,是所有人都以为我的注意力被牵扯在与京城术士斗法扬高天观威名这事上,不会有闲心顾及其他。 至于其三,那就是过了年的后话了。 钱祟法带人走后,我便告诉守庙的道士我要闭关修行,无论什么事都不可打扰我,一切都等我结束修行再说,又叮嘱他们这事不可对外人讲,以免让那些还没走出京城的江湖术士知道了起些不该有的心思,让钱崇法那边的事情平生波折。 守庙道士诺诺应了。 我转身进屋,关好门窗,点香三炷置于窗台,再折一纸人置于门梁上方,最后设牵丝一道于榻前。 如果有人敢推门闯进来,就会先遇迷香,再遭到纸人攻击,如果还能前进则会绊到牵丝上。 最后我用道袍被褥枕头做了个面朝墙壁打坐的假人形象,取一手雷做绊发藏在其中。 如此安排妥当,我翻窗而屋,自后墙离庙,换上曹奇的面孔,下山借了辆摩托,直奔通州,到了地头,找到雪夜留宿的酒店。 临近过年,酒店生意冷清,那夜住的房间空着,倒省了些许麻烦,进房间自床底下取出两个拎包来。 这是离开时,我藏在床下的,又做了些小手脚,以防万一。 一个包里装的是妙玄仙尊的脑袋,用药材处理过,虽然砍下来有些时日,却依旧栩栩如生,没有丝毫腐坏。 脸皮早就炮制妥当,取下来戴到脸上,整塑身形,调取精气神,我便化身为妙玄仙尊,就是地仙府的其他九元真人在场,只凭看也看不出破绽。 但想成为妙玄仙尊,光有样子不行,还得有他招牌的本事。 在金城停留期间,我就已经做好准备。 打开另一个包,里面是鳞片般的贴身铁甲,用钢丝串绞,穿戴在身上伪装妙玄那一身刀枪不入的鳞片,再敲了敲妙玄的脑袋,便有大量红色小虫自其中涌出,顺着衣服缝隙钻了进去。 现在,我是完整版的妙玄了,足够出去唬人。 离开酒店,找商场借了身最便宜最土气的衣服,拿绳系了两个拎包往肩上一搭,就在城边上再借一辆摩托骑了,一路直抵京郊镇子,在镇外扔了摩托,到镇里挤上一辆客车入京,旋即一路打听着公交线路,至傍晚时分站到了三仙观前。 朱红色的山门上依旧贴着已经褪色的封条。 牌匾灰呛呛尽是尘土。 几株枯草无力的耷拉在墙头。 整个道观都透着股子沉沉死气。 我光明正大地站在观门前看了片刻,便转到旁边胡同里。 这边胡同口有个小卖店,麻雀般的大小,只有一截柜台,摆满了各种小杂货,进去两个人就有些转不过身来,柜台上放着公共电话,旁边竖着半截纸壳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市内三毛,长途六毛。” 戴着花镜的老太太坐在柜台后面,就着昏黄的灯光织着毛衣,注意到我进屋,眼皮都没抬一下,问:“买点什么?” 我摸出几张毛票,道:“拿包大前门,再来盒火。” 老太太放下毛衣,数了数那几张毛票,从柜台里拿出烟和火柴推给我。 我直接拆了烟盒,倒了一根点上,浅吸了一口,方才问:“我打听个事,对面那三仙观怎么让人给封了?” 老太太有些警惕地瞟了我一眼,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说:“我家是通州的,小孙子闹毛病,连着烧三天没退,医生看了,大仙请了,都不管用,听朋友说京城三仙观的仙姑治这毛病很厉害,就赶过来想请人去给看一看。这怎么门都让公家给封了?这我可让哪去请人啊。” 老太太说:“请不到才好呢。这观里的女道士是拐子,拐了好些好人家的小姑娘调教好了出去卖身子,去年有个小姑娘逃出来报警,警察来了在里面救了好几十小姑娘出来。唉,造孽啊,好些都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 我一脸震惊,道:“居然有这种事情?那这三仙观的观主呢?也被抓起来了吗?我听说她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在世神仙。” 老太太说:“那还能让她跑了?也抓起来了,不过听说她被抓进去脑袋就开始烂,送到医院也没救过来,整个脑袋都烂成了血葫芦,死的时候叫得整个医院都能听到。嘿,大伙都说她这是遭了报应。”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誓报此仇 听了老太太这话,我便问:“光是脑袋烂?医院也治不了?那是什么毛病?” 老太太道:“还能什么毛病,老天爷看她害人太多,罚她呗。就跟白起一样,哎,白起你知道吧,就是战国的时候一下子活埋了四十多万人的那个秦国大将军,老天爷就不停罚他。前清的时候,山西有人牛被雷劈死了,翻过来见肚皮上有行字,白起十七世身,要不说这人呐不能干坏事啊,老天爷盯着呢……” 老太太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我不再说话,只闷头抽烟,一根烟抽尽,将烟头捏在手心里,道:“唉,这白跑一趟,还得再打听有没有别的高人,谢谢啦。” 老太太道:“哎,你等会儿。” 她伸头往店外瞧了一眼,确认无人,这才偷偷摸摸从柜台底下拿出张大纸来,递给我,道:“小孩子发烧不退,找大仙也不好使,有可能是前世罪孽不清。这人啊,下生就带着上辈子的罪,得赎罪才行。这个外国菩萨能帮人洗清前世罪孽,你要是没招了,不如拜拜他。” 那纸上印着个头带光环的长发老外,络腮胡子,一身白衣,满脸慈悲,头上还有一行字,“神爱世人”。 印刷粗糙,但意思到位了。 我说:“这国内的菩萨都信不过来呢,咋还信个外国菩萨了,能好使吗?” 老太太说:“嗨,这菩萨嘛,多拜点没毛病。礼多人不怪,指不定哪个就好使呢。” 我说:“那我就回去试试。” 老太太看我收了那纸,便高兴起来了,说:“马神父说了,只要信了主,那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等后天早上再来找我,我带你去参加兄弟姐们的聚会,听马神父讲经,讲完了能领圣餐,回去给你家小孙子吃了,烧准能退。” 我说:“谢谢老姐姐,这马上过年了,我还得赶回家去,聚会就不参加了,要是拜了好使,我年后来找你。” 老太太说:“再差也不差这一两天,去听一听嘛,马神父讲得可好听了,对了,还可以把你小孙子的事跟他讲讲,要是能赐点圣水回去喝就更好了。” 我说:“真去不了,家里等的急呢。” 老太太遗憾地说:“真不去啊,聚完会还发鸡蛋呢,不要钱,白给。”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把我送出门,还叮嘱我回家一定要把这神像面南背北挂,但不用上香和供品,人家外国菩萨不讲究这个。 间中又插话劝了我好几回,想让我去参加,反复强调会送鸡蛋,有时候还会送大米白面豆油,哪次都不白去。还说她的老姐妹们都去了,现在一个个都精神得不得了,身体倍棒。 像这样信了洋教的老头老太,我跟妙姐游走各地的时候见过不少,但多数在乡下农村,想不到如今在京城也这么容易撞见了。 随着大环境变化,变得活跃起来的,可不只是传统的外道术士和正道大脉,还有这些洋教,而且活得更早,也更积极。 当和尚道士们还在苦思冥想地钻研赚钱招法的时候,这洋教却用这种免费送东西的方式在快速扩张自己的信众数量。 虽然这样的信众未必有多劳靠,大多都像这老太太一般见菩萨就拜,但扩展到足够的数量后,自然就能筛选出足够多的虔诚信众,积量变为质变。 这样发展下去,足以从传统的佛道信仰抢走相当一部分的信众,成为并立而行的又一大脉。 离开小卖店,我围着三仙观转了三圈,确认有人在跟踪我。 而且不止一伙。 至少有三伙。 最早的是在我观望山门的时候就盯上了,而最晚的则是在我绕完第一圈再次回到山门前才加入的。 三伙人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我绕完第三圈,便转身在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招待所住下,待到半夜,这才起身再次来到三仙观。 那三伙人依旧在盯着我。 我只作不知,来到三仙观门前,左右看了看,见街面无人,便一提气纵身翻过墙头。 观内没什么变化,甚至还能看到一年前我同玄相斗法时留下的种种痕迹。 看起来从那时起就已经荒废了。 不过当我来到供奉着三位女神仙的三仙殿上时,却发觉这里有人活动的痕迹。 这人很小心,活动的时候,都是靠着角落,不触碰明面上的任何东西,不沾梁落下的浮尘,留下的痕迹很少很轻微。 但却逃不过我的眼。 我站到三仙像前,观望片刻,幽幽叹息一声,取出那枚金刚宝印,放到香案上,道:“去年有人跑到我那里闹事,跟我斗法的时候,被我击败逃窜,扔了这枚宝印来阻挡我,还声称是奉了你的命令来的。我自然是不会相信这种低劣的挑拨离间,可这金刚宝印却实实在在是你炼的法器,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落到外人手里。当时啊,我心头就觉得不妙,但总宽慰自己说你神通广大,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很有可能是不小心遗失,被人捡去钻了空子。可心里终归放不下,总想着回来看一看,只是手上事务繁多,始终抽不出空来,一直拖到年根了,才有了时间赶回来。可是,你怎么就让人给害了呢……以你身外化身的本事,谁能杀得了你?脑袋烂穿而亡,惨叫整个医院都能听到,这是被先破了阴神头颅所致,有这本事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你,却偏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真是恶毒啊!” 我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找出那个凶手,让他受尽百倍痛苦折磨,永生永世都不能解脱!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把明净安排妥当,等到选胎大会的时候,定能让她取胜获得进入玄妙之门的资格……” 话说到这里,便听有神像后面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响,紧跟着有人的呼吸心跳声传出。 我立刻警觉地喝道:“谁,滚出来!” 话音未落,便见三仙像后转出一人,向着我深深施礼,道:“弟子明道,见过仙尊!”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明道 站在神像阴影中的,是个年轻女人,十八九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土气的棉衣,头发乱糟糟地束了个髻子,脸色微有些苍白。 我微微眯了下眼睛。 这女人是玄相的弟子。 当日战玄相时,我特意放过了她伪装成化身的弟子,为的是传出是密教徒杀了玄相这个假消息,以挑拨密教徒与地仙府之间的关系。 可没想到,这女人却一直滞留在京城,没去联系地仙府的人。 “你认得本仙尊?” 我不动声色地沉声发问。 明道说:“弟子师承玄相仙尊,嫡传一脉,蒙难前传衣钵于我,继承玄相一脉,并叮嘱我前往缅甸金三角寻找仙尊,告之仙尊她遇难的消息。” 我打量了她两眼,道:“就凭你也配继承玄相衣钵?” 明道说:“弟子原是没资格的,可当时师尊身边弟子只有我一个,她也是没有办法。” 我说:“空口白话无凭,你来向我证实吧。” 明道怔了下,问:“仙尊想试试我的本事?” 我冷笑了一声,蓦地欺身上前,抬手抓向明道的脖子。 明道大骇,猛地从袖子里拔出一柄阴森森的黑刀向我刺过来。 我不闪不避,只一抖袖子,红光般的红色飞虫蜂拥而出,卷向明道持刀刺来的手掌。 锵的一声脆响。 黑刀刺中胸口,火花四溅,衣服破口下露出青色的鳞片。 红光刷地自明道手掌上卷过,刹那间整个手掌血肉模糊。 明道惨叫一声,松刀撤手。 我收了小红虫,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推着她重重撞到墙上。 闷响声中,明道被我牢牢按于墙面,双脚悬空乱踢,两眼翻白,脸色涨得通红。 我冷冷地注视着她,道:“连衣钵传人的验证方尘都不知道,还敢自称玄相的嫡传弟子,真是不知死活!说,是谁派人在这里诱骗本仙尊的?” 一松手,明道滑落至地。 她靠着墙,剧烈咳嗽了两声,艰难地道:“弟子不敢欺骗仙尊,我有师尊赐我阴魂刀为证,那刀上有我的名字,是我花了十年功夫炼上去的。” 我一勾手指,卷起袖子,落到地上的黑刀飞到隔了衣袖的手中,拿到眼前一瞧,果然在刀身上有两个闪着淡淡血光的小字,“明道”。 这两个字并不是固定不动,而是沿着刀身向刀尖方向慢慢游动,笔画不时扭曲变形,仿佛活物。 我哼了一声,道:“这只能证明你是她的弟子,却证明不了传了她的衣钵。不得传进入神宫的秘法,算不得衣钵传人。” 明道从衣襟上撕下根布条,将血肉模糊的右手慢慢缠上,道:“弟子不敢欺骗仙尊,师尊确实是指我继承衣钵,只是没能传我入神宫秘法,就被闯进来的警察给抓走了。我想找人救她,可却被告诉这案子通了天,别想着救人了,没几天就听到了师尊在医院仙逝的消息。弟子无能,没有救下是师尊。” 我说:“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金三角找我?一年时间,爬也足够你爬过去了。” 明道说:“师尊被抓之后,整个三仙观都被抄了,所有财物都被没收,我平时在观里也没有什么积蓄,有心想像师尊那样靠治病赚些钱,可又怕被公家盯上抓了去,没办法只能躲在观里等待时机。” 我问:“这都一年了,你连路费都没挣出来?” 明道垂头道:“弟子无能!” 我冷笑了一声,道:“真是废物。这样的废物,留你有什么用!” 对她的话,我是一句都不相信。 同样是玄相弟子的妙姐逃出三仙观后,就能一路出京城,穿过小半个国家跑到金城,她就算是学得再差,只要掌握了那么一两手外道术,钱财唾手可得,无非多少的问题。 明道大骇,忙道:“仙尊,师尊有话让我捎给你,我也是为了能把这话传到,才在这里苟且偷生的。” 我问:“她有什么话捎给我?” 明道说:“师尊让我告诉你,害她的是密教徒高手,让你们小心雪山大佛爷。还说,还说,明静就托付给你了,将来要是能选胎成功,算你的仙胎,取回成仙秘法,也归你支配使用。” 我怀疑地看着她,说:“你有什么证据?雪山大佛爷已经同我地仙府结盟共谋大事,要是没有证据,你就是在挑拨我们同雪山大佛爷的关系,罪该万死!你是不是在替真正杀害玄相的凶手在传递假消息!说!” 明道被我吼得一激灵,颤声道:“我有证据。” 我说:“拿来我看。” 明道立刻转回神像后,那里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钻进去没大会拿着个小布包爬出来,小心翼翼地奉到我面前地上,慢慢打开。 布包里是一面人皮小鼓和一堆白花花的碎骨屑。 “这是那人偷袭师尊时所用的武器,后来他追着师尊离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追过去就看到师尊被打伤在地,旁边扔着这人皮小鼓,还有碎掉的骨锤,我就把这两样东西都收了起来。” 当时我伪装密教徒偷袭玄相,骨锤被玄相以金刚宝印打碎,人皮鼓随手抛开,刻意当扔到一边没再去找,只是没想到这东西没落到警方手里,却被她给收了起来。 我没有拆穿她的谎话,细细观察片刻,道:“还真是密教的人骨法器,少说也得是个仁波切才能使得动,难道雪山大佛爷跟我们结盟,真的包藏祸心?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明道小心翼翼地道:“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了。” 我思忖片刻,道:“这是大事,必须得传出去。我在国内还有事,一时不能离开,明天我安排你去大马见空行仙尊,你到时候把事情同他讲一讲,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一切小心为上。” 明道有些惊讶,道:“明天就走吗?” 我说:“明天带你去见个人,什么时候走,怎么走,你听安排就行。怎么,你不想离开京城?” 明道连忙道:“不是,我巴不得离开这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有些意外。” 她堆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仙尊在京城办事,我还想着给您打个下手,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总归在京城生活了十多年,方方面面都熟悉。”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财货迷人心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财货迷人心 我摸着下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明道,一言不发。(;看ˉ书o?a屋~¤! £¢首3?发`\ 明道不安地低下头。 我猛地喝道:“你这么想留在京城,到底因为什么,说!老实跟我讲,我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就死吧!” 明道打了个哆嗦,道:“仙尊,弟子没有骗你……” 她话没能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脸上皮肉浮肿,泛起一层黑气。 这是蛊毒发作了。 妙玄仙尊养的这些蛊虫,不仅食人血肉,还带有剧毒。 明道蜷缩成一团,全身都打起摆子,痛苦呻吟不停。 我冷冷地道:“本尊生平最恨别人欺骗我,玄相大约是没有讲过本尊如何处置欺瞒我的人,现在我不妨同你讲一讲。你已经中了我的穿心秘术,七七四十九天五脏六腑全都会烂成脓水,而在这期间你会一直活着,清楚感受到这痛苦折磨,想要昏过去躲避都不能。我会把你吊在这房梁上,让你好好感受这份痛苦,等到身体烂尽,再抽出你的魂魄,镇入魂幡,嘿,当年我教授玄相镇魂幡的秘术,她学得很好,想必也给你们演示过吧,但个中痛苦滋味,只有身入其中才能体会……” 明道哀求道:“仙尊饶命,我,我不是想留在京城,是警方搜查的时候,有一处密室没有发现,那里藏着师尊多年来收拢的各种珍玩财货,我舍不得这些,想要全都处理掉再走。,萝2??拉td小)x%说,; *<[免:费/?阅ˉ读′” 我冷笑道:“果然你从一开始就在说假话,什么没有路费,你是根本就没有去金三角找我的打算,只想侵吞了玄相的遗物,逃出京城,过你的富家翁日子吧。” 明道已经被蛊毒折磨的说都说不利索了,断断续续地道:“弟,弟子,不,不敢,只是想着,想着把东,东西处,处理掉一些,有,有了本钱再,再投仙尊,当年明妙逃,逃走,后,师尊,就在,在我们,身上都下了魇,魇咒,我,我就算,想,想逃,也逃,逃不了,要,要么困守在这里,要么,只,只能,找仙尊,解,解咒……” 我哼了一声,取了随身带着的白酒,化为解蛊水,然后轻轻一点引燃,抓起明道灌进嘴里,再把她扔回地上。 明道扭动着身子,蓦地口鼻同时喷出一股火光,火光中还杂有许多细小的黑色碎粒。 这一口喷出来,她脸上的浮肿黑气立即消了下去。-d~i?n\g~x¨s,w?.·c_o′m` 她赶紧爬起来,跪到我脚下,颤声道:“谢仙尊开恩。” 我说:“带我去看看那密室。” 明道不也多言,领着我出了三仙殿,来到后院一处放杂物的小房,在角落里开了地面门户,领先往里便走。 我悄悄在袖子里点了一炷香拢住,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地下室的空间大概四十多平,四壁都是木制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金玉器物,值连城的珍品,角落里有柜子,里面放着数十条用牛皮纸包卷的袁大头、百余根金条,十余捆黑膏子,细细一瞧,还都是解放前的货色。除此之外,另有装着成袋的钻石珍珠金豆子,成摞的外币,美英日法德诸国应有尽有,看日期也都是几十年前印出来的。 玄相仙尊在京城数十年积累的财富十有七八在此了。 也怪不得明道舍不得。 钱财迷眼乱心,人之常情。 我看罢,不屑地道:“玄相怎么教出你这种眼皮子浅薄的弟子,这么点玩意就能迷了心眼,真是没用的废物。你是害怕本尊吞了这些东西吗?不妨告诉你,本尊在金三角掌着半个地球的雪花汗生意源头,钱财亿万,支撑起地仙府在东南亚的半边江山,这点玩意相对于本尊的财富不过九牛一毛。” 明道说:“弟子不敢,师尊与您原是道侣,她的东西本就是您的,弟子一时迷了心窍,才想着自己私吞,多谢仙尊宽宏,饶了弟子这贪婪之罪。” 我说:“你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就好。这样吧,正好本尊要在京城做事,这些财物就用来当做行动资金,本尊也不白用,等你继承了玄相衣钵,本尊把金三角的雪花汗生意给你一成干股,足够你一世享用不尽了。” 明道深深低头,道:“多谢仙尊。” 顿了顿,又道:“仙尊今晚要在观里歇下吗?这观里的殿舍都已经一年没有收拾,脏乱的厉害,倒是我平时藏身的地室,倒还整齐,仙尊要是不嫌弃,可以歇在那边。” 我道了声好,依旧由她头前带路,返回三仙殿。 明道就要请我去神像后面的地下室。 我却说:“不急,还有客人要来,先等一等。” 明道也不敢多问,便找来椅子,擦得干净了,请我安坐,然后又拖了个小桌来摆在旁边,去地下室沏了茶水奉到桌上。 我让她老实站着,不要再做其他事,然后问:“你跟玄相在京城这么多年,各方各面都熟悉吗?” 明道说:“上层圈子那些人,师尊都是自己去应对,我没有接触过,但平素里做些杂事需 要用到的三教九流,倒是认得许多。” 我问:“天罗,你接触过吗?” 明道说:“倒是多有来往,师尊是京城有名的女神仙,天罗也希望能接交三仙观,平时采买些特殊需求的东西,观里都是通过天罗来买的。” 我问:“还能联系上吗?” 明道说:“倒是有联系方法,只是师尊出了事,再以三仙观的名头联系天罗,怕不方便。这些家伙攀附权贵,向来墙头草随风倒,要是知道三仙观还有人逃出来,怕不是第一时间就要通风报信,让公家来抓我了。” 我说:“不要紧,明天你联系天罗的人,让他们来观里,就说我地仙府的妙玄仙尊来到京城,有大买卖要同他们讲,让他们出个有份量的人物来谈。我在东南亚的营生和地位不妨给他们透露一下。” 明道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我又问:“你刚才说当年明妙逃出去之后,玄相就给你们下了魇咒?” 明道说:“是,下的心窍……” 我打断她道:“玄相找到那个明妙的消息了吗?明净近来修行多有所得,但迟迟不能大成,想来跟这备胎在外有莫大关系。”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妙姐的逃亡之路 明道回道:“始终没有任何线索。师尊为此也相当苦恼,每每提及都愤恨不已。” 我问:“那是备胎,玄相难道没有施过术?不能压魂损伤,也可以取血发以定其位,追踪起来不要太简单,她怎么能找不到?当年她告诉我这事的时候,一直含糊其辞,说得不清不楚,我只当她心有成算,不愿意我介入,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都没能找到人。这个明妙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够逃脱玄相的追踪之术?你给我细讲一讲她,平时什么样子,有什么特点爱好,逃跑时的具体情况,还有玄相是怎么抓她,怎么追丢的,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添加自己的揣测,要是让我知道你言语有不实的地方,哼哼。” 红光在周身一闪而没。 明道打了个哆嗦,深深低头,仔细回忆片刻,方才缓缓道:“明妙是个很安静的人,平时基本不跟我们说话,就好像哑巴一样,学东西最认真刻苦,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做得不好受罚也从来不呼痛。大家都以为她是想用这种表现来争取转为正胎取代明静,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逃跑。 那是八三年的年三十,本来是说好了,没有外人,大家一起好好乐呵乐呵,师尊把我们都从静室放出来,换到了她平时待客的大地室,酒菜都提前置办好了,德胜楼的席面,香得我们直流口水,都坐好准备开吃了,谁知道突然有个贵客上门,说是跟家里吵了架,就来这边寻求师尊开导。师尊便打发大师姐领我们带着菜回静室去吃,她亲自领着玉虚师伯和其他几个年长师姐去接待贵客。 回去的路上很平静,等到了静室才发现明妙不见了,大师姐又惊又怒,查问靠近明妙的人,竟然谁都说不出明妙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大师姐细查才发觉她们几个都中了迷魂术。我们虽然跟师尊学了迷神控念的本事,可身上没有施术所需的药物,没法子施展。大师姐判断明妙是借着平时练习的时候暗藏了,回想她几次练习时莫名其妙失手浪费了不少药物,还因此挨罚,其实就是借机偷药,连续几次积累了足够施术的分量。 大师姐把我们关起来就出去找明妙。不过没有师尊的允许,她也不能出观,最多也就是在观里找一找罢了。后来师尊因为这事当众处罚大师……” 说到这里,明道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语调也变得艰涩起来。 显然当年玄相对大师姐的处置,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过了十多年,一回想起来依旧不能自已的恐惧。 她喘了口气,调节了一下心情,继续道:“我们才知道,那晚大师姐没有找到明妙,也没敢去向师尊报告。师尊叮嘱过,这位贵客非比寻常,对三仙观在京城的下一步发展至关重要,她联络了很久下了很大功夫才算把他引来,接待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许去打扰。结果等师尊接待完那位贵客天都快亮了,大半夜的时间就这么浪费。得到大师姐报告后,师尊立即施术追踪,当时施术还有效果,我们亲眼看到师尊所做的代表明妙的桐人在地图上移动。可师尊出云找了一圈回来,却是一无所获。 后来听跟着师尊一起去的二师姐说,她们随着桐人指引追踪到保定的一家大车店,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具男人尸体,桐人指向的却是这个男人。师尊检查了男人尸体后,神情变得非常凝重,什么都没说,施术迷了旅店老板问话,得知这男人是个经常跑京冀线的大车司机,旅店的老客,每次经过保定,都会住他们这家店,只是这次来住下的时候,却随行带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瞧着两人的神态举止不太对劲,老板怕是司机拐来的在店里弄出事,还特意问了两句,结果小姑娘自己说是家里出了点事,父母托大车司机带她去老家,老板看出是假话,司机那表情明显就是想搞别的事情,可人家两厢情愿,他就没再多问。至于小姑娘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并不知道。 师尊就在大车店里重新施术追踪,这次施术却指回京城。师尊带人追踪过去,指向地点竟然是白云观。那时候白云观就已经恢复些以前的气象了,师尊怕打草惊蛇,没敢直接进去搜查,而是改天伪装成游客进去闲逛,发觉桐人锁定的位置是道门知识专修班所在,便诱了其中一人出来借他的身份混进去查看……” 我打断她,问:“仓促借用身份,最多只能扮个形似,能瞒得过白云观的道士?” 明道说:“师尊的神通不是我能明白的,但二师姐是这么说的。” 我思忖片刻,道:“继续说。” 明道说:“师尊混进去后,找到了桐人锁定的位置,在那里发现了一个人偶。人皮缝制,里面填满了炮制过的皮肉碎屑,混合了血液。这是用了替身术。人皮和里面填充的皮肉碎屑,都是明妙的。她每次受罚都会在伤处剐下些皮肉藏起来,最后用自己的新鲜皮肤包裹,以心头血浇灌,制成足以乱真的替身人偶来转移师尊的注意。这些都是师尊教过我们的。只是没人想到用这些法术逃跑。毕竟这些师尊都会,哪可能瞒得过师尊的眼?明妙为了这次逃跑,准备了很多年,而且做好了逃不掉就宁可死掉的决心。想要制作出足以瞒过师尊追踪法术的替身人偶,需要取大量的心头血。她连取了两次,一次用在司机尸体上,一次用在人偶上,就算不死,也会大伤元气,没有三五年都恢复不过来。” 我叹息一声,问:“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她过往有江湖经验?不对,她应该也是打小就被带到这里的,哪来的江湖经验,是玄相教她的?” 明道摇头道:“师尊只教我们法术,从来不讲外面的事,也不让我们出观,我们对外面一无所知。” 我问:“那她是从哪知道白云观道门知识进修班的?” 明道说:“玉虚师伯有一次在看着我们学习的时候跟师尊提过,说白云观的道门知识进修班重开了,两人当时的言谈中,都对此有些忧心。明妙想是记了下来。这都是事后师尊和师伯、几位师姐一起回忆复盘出来的,因此断定明妙的逃跑是处心积虑,不是临时起意。” 我沉默不语,仰头看着殿上的三尊女仙神像。 妙姐被困在这一方魔狱,年复一年,靠着忍受着刑罚痛苦,一点点积攒逃跑的本钱,虽然看不到希望,却毫不气馁,隐忍等待,终于得到机会。 同样是这般寒冷漆黑的冬夜,衣着单薄的女孩儿翻出院墙,逃入完全陌生的世界,仗着所学的外道术一路逃亡,还成功戏弄了玄相这样的老江湖。 我不禁又轻叹了一声,重复道:“真是好手段,好心机!”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上门 明道道:“是啊,二师姐也说,明妙的手段心机,实在是难得一见,这是天赋,光靠学是学不出来的,要是老老实实留在观里跟随师尊学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没准儿还能从备胎转为正胎。可惜她自己想不开逃跑了。” 我问:“从打白云观之后,玄相再没找到明妙吗?” 明道说:“还是找了的,只是这事不好张声,师尊多托些相熟的江湖人物去探查,只描述了一下明妙的大概特征,说是有这么个弟子外出办事一直未归,可明妙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人发现她的踪迹。曾有师姐猜测明妙是不是找地方隐姓埋名藏了起来,毕竟国家这么大,真要甘心做个普通人,不跟江湖发生关系,想找不到基本不太可能。可师尊却说不可能。师尊说,藏技于身没人能忍得住不用,尤其是明妙那样的性情,她一定会在江湖上讨生活。找不到她,要么是她彻底的改头换面,毕竟外人没见过她原来的样子,只靠听来的描述,很难认出改换容貌的她;要么就是有人给她提供了遮蔽。师尊认为第二种可能比第一种可能大。明妙虽然法术精通,心机深沉,但终究没有在现世浮生的种种经验,要是没有人提供遮蔽,肯定要闹出不少乱子,传出引人注意的声息。那段时间,师尊特意收集了全国各地的报纸杂志,分派给我们翻看,凡是提到涉及类似年纪女孩的奇闻异事,都会仔细分析,甚至会安排玉虚师伯带两个师姐去当地查看,如此持续了整整两年才算停止。” 我问:“观里还有明妙当年所遗的物品吗?随身的最好。” 明道说:“当年师尊施术追索都用掉了。” 我问:“什么都没留下?” 明道肯定地说:“没有。这事玉虚师伯讲过,还说应该留下一两样以备不时之需。” 我点了点头,又问:“自那以后,玄相就给你们都下了魇咒术?” 明道说:“是,以生辰八字加心头血制桐人镇魇,位置只有师尊和玉虚师伯才知道。师尊被抓之前,给我施术将魇咒术的发作时间延长到三年,告诉我只要能找到仙尊,仙尊自然就能替我解除。” 我说:“解术不急,回头你先去大马,把玄相遇害真相告诉空行仙尊,等我在京城办完事,会赶过去给你解术。” 明道不敢有异议,深深低头,道:“弟子一切听仙尊安排。” 我又问:“你刚才说玄相有相熟的江湖人物,她是在京城收了门下力士吗?都有什么人物?” 明道说:“师尊这些年一直在努力同上层人家联络,基本不同江湖上往来,以防牵扯进江湖是非,但为了保证消息灵通,还是使手段收了两个坐地老爷当力士,一个是在崇武那边街头掌事的柏义行,平时替师尊打探街面消息,收购修行所需生口,明妙我们这一批,多数都是柏义行找拐子买来的,另一个是在朝日开ktv的扈亚南,帮师尊收购安排供贵客玩乐消遣的一应所需。平素都是暗地里来往,由玉虚师伯负责,师尊被抓好,这联系就断了,不过就我在街面上打听到的消息,他们两个都没有受到影响。” 我问:“你有方法联络上他们吗?” 明道说:“我有师尊的信物,倒是能联络他们,但师尊已经仙逝,三仙观被公家封了,怕是他们不搭理我不说,很可能还会杀我灭口,彻底斩断同三仙观的联系。” 我说:“你跟玄相学了一身本事,都是用来吃干饭的吗?对这些江湖人物,要恩威并施,威在恩前,先打服他们再说。这样吧,明天你去联系他们,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来,就说我要用他们办事,让他们滚来见我。这事办好了,我从你多在京城呆些时日,办完事后地室里剩下的东西也都可以赏了给你。” 明道犹豫了一下,应了声“是”,还想再说话,我却一摆手,道:“我等的人到了,你出去把他们接进来吧。” 殿外有脚步声传来,其中之一,是郑定海。 明道不敢耽误,赶忙起身出殿,没大会儿,引着两人返回殿内。 一个是郑定海,另一个却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步稳神凝,呼吸细匀,一看就是内家拳好手。 显然,这是郑定海用私人关系找来的保镖。 今晚这事不能见光,可他又不敢独自前来,便找这种功夫高手来保护自己。 像这样的武学高手在京城有很多,一如术士想显圣扬名全国那就必须来京城走一遭般,全国各地的武学高手想要成名推广自家所学,也一样必须到京城来寻找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给贵人做保镖,不过是最普通不过行当之一的罢了。 郑定海进到殿来,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妙玄仙尊是吧,有人介绍我过来找你做些事。” 明道在一旁呵斥道:“大胆,怎么跟仙尊说话呢?” 郑定海笑了笑,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就敢这么跟我讲话?” 明道说:“仙尊是在世神仙,管你是哪个,都得讲规矩,老老实实见礼,等仙尊允许了才能说……” 郑定海淡淡地道:“我姓郑,叫郑定海,就算在海子里我也是这么讲话。” 明道一怔,道:“你是郑六公子的父亲?” 声音便显得有些弱气。 郑定海说:“这小浑蛋倒是比我有名气。” 我摆了摆手,道:“郑先生,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同我这个世外修行之人都没有任何干系。我进京时,那人传话给我,我其实是不愿意接的,但他说你能解决我要办的事情的难题,我这才改了主意。想合作,那就好好说话,不然的话,就请回吧,没有你,我想做的事情也一样能办成。” 郑定海道:“好,爽快。那我也给你交个底,你想要做的那件事,对于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只要你能给我想要的,你的事我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合作达成 我轻轻敲了敲桌面,道:“请坐,明道上茶。” 郑定海身后的老头悄悄扯了他衣襟一下,郑定海便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能呆太长时间,你也明白,我们之间的合作见不得光,现在因为某些事情,我任何行为都会被人重点关注,所以我是找其他理由来见你的,必须得尽快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郑定海道:“两件事。第一个,有个叫许安生的人,我要他从今以后再不能人道。” 我说:“这么简单的事情找我?杀鸡用牛刀啊。” 郑定海道:“不只是他,他有一群平时总在一起的狐朋狗友,都要这样处理,不管有几个人!” 我一挑眉头,问:“不需要取他们性命?” 郑定海冷冷地道:“按我说的做,多余的事情不要做,不然的话,就不算做成。我也不会给你任何回报。” 我笑了笑,道:“凡事不能说死。我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规矩。你找到我,提出请求,我答应了,但怎么做你不能管,我保证可以实现你的要求,可不保证这中间不会为了达成目的而造杀劫。你要认同,我们继续谈,不认同,那就请回,我们各自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问题。” 郑定海道:“这里是京城,许安生这事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会影响到你想要达成的目的。” 我说:“那我不如不做,不是更保险?” 郑定海道:“这就要看你想不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慢慢地笑了起来,道:“我在香港见过郑六公子。他比郑先生你可差得远了,虎父犬子啊。” 郑定海皱了皱眉,道:“你跟小六认识?” 我说:“谈不上认识。我认得他,但他不认得我。当时我是扮成普通随从跟着与他见面谈生意的人一起过去的。” 郑定海问:“谈什么生意?” 我说:“军火生意。还有,我这次进京,本来是想找郑六公子的。我要做的其中一件事情,他已经答应下来,为此我们付了他两亿。” 听到这个数字,明道和老头都不自觉露出震惊神色。 郑定海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把你介绍给我。” 我说:“明白就好。可我刚进京,那人就告诉我,郑六公子出了事,我们付他那两个亿也被人半路给劫走了。你这个当爹的想给郑六公子报仇,找我出手,没问题啊,但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们只是合作,我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 这一回再重复这个意思,所代表的意义就已经大为不同。 郑定海听明白了,脸色阴晴不定,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好,随你怎么做,我只要结果如我意。” 我微笑点头,道:“这才是合作的态度。郑先生,你可以说第二件事了。” 郑定海道:“京城有个江湖组织,叫天罗,专门给权势富贵人家做事,这次郑六出事就是他们奉了许安生的令做的。我要他们从此在京城消失。” 他从大衣内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递给明道,说:“这是我拿到的一些关于天罗的资料,不是很详细,也不一定准,给你做个参考。” 我说:“要杀光这个天罗的人吗?” 郑定海摇头道:“这个天罗成员的数量据信至少有数百人,哪可能全都杀了,而且也没有这个必要,牵扯到郑六这事里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我说:“别说几百人,就算是几千人,在东南亚那边全都灭了,也不过是小事一桩,郑先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只是提个合理建议,至于你怎么选,是你的事。” 郑定海道:“警方已经掌握了天罗犯案的线索,只要证据充分,我自然会推动展开对天罗的全面打击,但建立和掌控这个天罗的头领叫织罗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算是自家成员,每次见到的模样都不相同。一旦展开全面打击,这个织罗人肯定会外逃……杀了他!对了,郑六从你们那拿到的两个亿,也是被织罗人设局劫走的,你要是有本事,可以从他那里讨回去,不再给郑六了。” 我说:“从来没人见过真面目的织罗人吗?倒是有点难度。” 郑定海道:“介绍你那人说你神通广大,不会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吧。” 我说:“你不用激我,这事我也应下了,雕虫小技,在我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只要见他一面,任他再怎么伪装变化,也逃不过我的法眼。我也有两件事。第一,我要警方关于三仙观玉真案伯的全部资料;第二,介绍那人说过了吧,东南亚金融风暴越演越烈,经济危机已经逐步引发政治危机,不出两年,必生大乱,我们会借机裂土分疆,到时候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力的支持来保证获得的成果不会被吞回去。你能不能解决?” 郑定海道:“第一件事好办,我回头就找人调出来给你复制一套。第二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这涉及东南亚局势和国际环境,能够争取到什么程度的支持不能保证。但我可以给你保证,就算最后拿不到明面上的公开支持,也可以通过私人关系,给你们争取一些暗地里的支持。另外,我需要你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说明,越详细越充分越好,这样我发取的时候才更有把握。” 我大笑,双掌一合,道:“好,郑先生痛快,合作愉快!为了表示诚意,我会先帮你解决那两件事情!” 郑定海道:“尽快把你们的计划提供给我。跟我一起的这位罗满仓师傅,在宣文那边开了家武馆,有事可以找罗师傅。” 老头向我微微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事情既然商定,郑定海一刻也不多呆,起身离开。 明道送他们出殿,转回来,一脸恭敬地道:“仙尊真是神通无边,第一次来京城,就能联络上郑家这样的人家,想来无论想做什么都一定能做成了。” 我说:“郑家很了不起吗?” 明道说:“师尊一直想联络上郑家,可郑家不信这些,郑六虽然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却也不掺合师尊专门给他们这些衙内准备的特色聚会,以至于始终找不到搭上郑家的机会。” 我笑了笑,道:“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要想这些不相干的了。刚才说让你联系玄相门下力士,正好有这档子事,也不用他们来拜见我,直接安排他们做事……” 说到这里,我取出纸笔,就在桌上写了一串名字,以许安生打头,往下列了九人,写完叠成一条,递给明道。 “让他们查找这几个人的行动轨迹,惯去场所和一应喜好,三天之内必须得把情况报上来。” 拿着名单的明道震惊莫名,道:“仙尊已经知道跟许安生这事有关系的人都是谁了?” 我微微一笑,说:“有备无患,才敢应下他这要求,不要多问,只管按我吩咐去做。” 这名单,当然不是许安生团伙参与害郑六的人员,而是前年陆尘音进京时,出钱集花榜暗算那几个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再见织罗者 明道收好名单,又恭敬地请我去地室休息。 明道应了,又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从柜子里找了药给自己涂抹好,换上衣服,却又不敢上床,便在墙角打坐练气。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求人的诚意 ‘这是必须的,我打算调动忍者和‘阴’阳师,不然仅仅凭借我们,恐怕力有不逮。’秦逸龙点了点头,自己可不认为靠着自己的实力,就可以打通黑暗世界的一切难关。 乔峙趴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本来人身体虚弱,再加上治疗时的疼痛用力,这时就更显得疲劳了。 “恩,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派人和你们一块去取粮食,不过,没有见到粮食,你们的手续还不能办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这个军官的态度很温和,听到刘伟的话,也没有感到吃惊,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 “混蛋,什么不好了,慌什么。”拓跋正在休息,突然听到有人叫喊,不满的怒道。 这天放羊回来,张羽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张羽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张羽家里这个地界的人们,生活也不是多么富裕的,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一般不会舍得上医院,大都是自己到药店里买些药,回家里吃就可以了。 两人回到取经队伍之中,便招呼这各位兄弟上路。上路之前,又清点了一下人数,经过这次劫难,取经人数仅仅剩下三千多人。 ‘公司让你来不是让你上厕所的,是让你上班的,你知道你上厕所需要多少时间?这样就是‘浪’费公司的财产懂吗?’‘肥’龙说道。 悟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和太上老君的账,可以慢慢算,但此时宣战,必然引起天庭众怒,那这西天取经定然也不能进行下去了。 推开了垃圾处理间的门,右转走了十几米的位置,司机走到窗户口轻轻按了一下窗框上一个不起眼的突起,‘咔咔咔咔’一阵机械般的声响,垃圾处理间地面豁然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 他原本恐怖的骷髅模样就让人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一笑,就连旁边同来的郎总众人,也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灵魂即将达到四十阶,届时他便能打开战神界第二十层,灵魂也将第二次分裂。 这回检查结果尚可,花猫没多废话,就是临时安排了个额外任务。让几人找了个边角空地挖了个大坑,把枯枝败叶弄进去留着沤肥。 苏决震惊无比,这样的吸收速度,即便是在三元归一宝塔中的五十倍运转速度远远不及。 这样走了半天,来到山脚下,见有一个都城,城中的宫殿城楼都是用金银或美玉建造的,城门上用玉石镶嵌着三个大字“地仙国”。 如果自己当年能够对秦沅的怀疑少一点,是不是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液态恢复!···简直是无敌了!还来参加什么比赛?太气人了!不在一个级别!”黑衣男子也是大喊大叫道。甚至出现了狼的嚎叫!? 秦冷看着外面的星辰漫天,本来是无比美好的景色,现在却在无比美好之下包含了另外一层危险的气息,谁也没想到本来无比轻松的度假休闲会变成危机四伏的假期。 忽的洞外传来那红莲教大弟子的声音,不一刻,只见红莲教大师兄飞入了洞中,在路过苏决身边时,楞了一下。 没办法,办公楼即便有六层楼这么高,要是声音大的话,肯定也会让下面偶尔经过的人听到。 “什么?流千古死在了你的手中?这不可能。”黑衣青年惊呼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这开放式的结局,很难不让观众们怀疑,胡八一他们真的有活着从古墓中成功逃脱出来吗? 原因很简单,当时爱情故事这部电视剧收割了不知道多少观众的眼泪,直到现在,豆瓣评分也一直保持在七分往上,足以说明这部电视剧的优秀。 言归正传,此刻会议室内的众人们纷纷讨论了起来,贡献着宝贵的经验,周信明也乐得看到这一幕。 “也许是大师看错了吧!”她不禁自言自语道,接着就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我们现在回想一下星耀这支队伍,感觉好像像一场梦。”米乐笑道。 梁秋予本意也不是想打击逢鲤,而是让逢鲤对外面的广阔世界有所认识,要是能激发逢鲤的斗志那就更好。 当时讨论确立哪几位导演的时候,王长田还在会议上卖关子,说他要安排一个导演,还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导演水平一定不低,考虑到光线影业为这部电影投资了不少钱,其他影业老总自然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可是已经做过的事,再没办法追悔,她们也只能把偶尔闪过念头压进心底。 “替身而已,不给正脸镜头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像她呢?”韩歌疑惑道。 不过白天行又不愿意了,浪费了我这么多口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预感到自己即将成功的麦哲伦,没有偏离航向,而是一路向正西方向航行。 众人见了只觉得好笑,做梦鬼突然大声笑道:“这只大烤猪还知道我们饿了,竟然这么迫不急待的送上来了。”“轰~”众人发笑之中,那头冲来的大黑猪立刻被步碎云一个飞脚上去就轰躺在地,仿似就这么死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善从小中积 盛阙楼六楼,墨睿常来的包间內,墨砚,墨睿,龙飞三人围桌而坐,桌上自是摆满了美味佳肴。 “先生,超越天武三重天的高手,获取战利品后不用缴税。”军官的语气再也没有半点傲慢。 “不关你的事情,傻瓜,哭什么。”当时爆炸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云朵心里充满了内疚。 他以为夏沐瑶会赶他走,但是夏沐瑶没有,她只轻声说了句“随你”,便上了床。 艾米的紫罗兰公爵!米拉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真没想到,缘头会在这里。 贺兰月蓉心中也觉得一定是凤鸿歌勾引了五长老,这才让五长老去管这些闲事的。 墨砚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墨睿和龙飞相视一笑,迎上,三道背影傲然的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贺净尧面容平静的突出一句话,在他看来,朱静留在贺勋的身边,才是最大的威胁,既然她主动要离开,他倒是不会反对。 “铛”地声,男人手中的三棱军刺被同伴给打落了,要不是刚才同伴收招及时,只怕已误伤了自己人了,饶是如此,男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大为恐惧,因为现在的他已完全暴‘露’在肖云飞面前了。 “嗡~”的一声,唐风劲力灌注到刀身之中,刀锋颤抖发出了阵阵刀鸣,好像透着阵阵兴奋。 林梅的按摩店现在就有很多这种人,她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又不愿意迈开自己的腿去运动,所以只能花很多的钱让林梅的员工们用按摩手法刺激她们的肌肉消耗她们身体吸收的多余的能量。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张东海没有遗弃他已经算得上好主人了。张东海直接走到窗口,要过一个不锈钢盆,然后打了一大盆的肉,这是张东海第一次利用老板的特权,不排队打饭。 童瞳很是兴奋,她心想,怪不得宗‘门’这么宠爱自己,原来体质觉醒之后,有这么大的威力。 “少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此次必须寻个万分把握的退敌之策,华夏兵将不可再败。如今我们节节败退,以黄河为极限,再也无路可退,只有誓死一搏,否则,我华夏部落将遭灭顶之灾。”风后此时极其悲愤的说道。 面对着陈忠仁突然发威的如狂风暴雨般的招式,三棱军刺的特种退伍兵,一下慌‘乱’了起来,在最后一招猛龙出海时,被陈忠仁给打中了手腕,手腕的骨头被打断了,钻心地疼。 临别前,她 轻轻梳抚着儿子的头凝视了许久许久,她才慢慢松开双手。 猴子所在的车的车顶缓缓地打开了,夹层中一个圆型的黑‘色’机器在车顶完全打开后,悄无声息地升空了,根据目标,它选择了一个最佳的进攻方位后,在空中稳定了下来。 他要静一静,必须静一静,不然,满腔交融碰撞的寒浆热焰,怕是要把自己四分五裂……是不是,舍去几千年的修行,重投轮回之轨,便能忘却这极致的痛? “三妞妞尽管歇着,与晁家验货的事,交给我就是。”罗缎凑言道。 此时此刻,白长公他们已经到了城墙上,不过远远的看见唐重要怎么办? 张宇宁虽然没有联系他,但给弗朗西斯科·科斯蒂尼亚打了电话过去,解释了不能来葡萄牙的缘故。 说起蓝星儿,自从她换上夜行衣,手里拿着冷妃给的令牌之后,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门。 虽然停赛两场看起来有点多,其实已经是阿森纳公关方面的胜利,毕竟从掌喆天的红牌性质来看,停赛三场是最少的,还没有算上可能会追加的处罚,因为他是有“暴力侵击”的不正当行为。 正是在这无妄山脉中,一块巨大的石碑悄然耸立在连绵不绝的林海之中,也不知它是何人何时所立。这块石碑表面黝黑,如同不受日月风雷侵蚀一般散发着奇异的光泽,让这片森林也显得诡异森然。 栖蝶斜掠了他一眼,“你想要,我便要给么?”这回谁都没有说话,两人负手而立,风轻轻的吹着,两人衣袂飘飘,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火药味。 回到车上的陈虎撇了一眼伊莎贝尔,嘴角出现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可是星儿……”其实君墨尘心里明白蓝星儿是不想他大开杀戒的。 可是,杨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她能够肯定,这张面孔,不是人皮面具。 这些雷劫并没有通过归墟之门,或者说,归墟之门根本不可能容纳如此狂暴的雷劫通过。 虽然我不知道二龙湾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我能听懂我师父的话,他的意思其实再明了不过了,二龙湾之所以阴气凝聚,就是因为镇在底下的东西还活着。 我释放气劲壳盾挡住乱射的怪针,又顺手抓过一位中招的帮众,强行灌气将怪针从他伤口中逼出。 这其中因为需要用到大量的计算力,安置在南都超算中心内的那台隶属军方的北风级超算内,才会留下新型导弹的测试跟研发数据。 花 谋觉得自从他遇到了一叶之秋之后,貌似经常喷出些不明液体,原因不详。 我朝着灯柱指向的地方望去,除了被光线照亮了一缕地面之外,四周全是大片的黑暗。 南宫家现在的气氛非常紧张,已经不知道几千年没有出现过如此仓皇的局面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雷霆之威 “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忘记你。”幻神佐掱愤恨的看着诗瑶。 “以其色青,此以达升天之用而故之。。。。这难道是金精??”看着看着,孔老突然间无意识地从口中冒出了一句话。 只见那未知的东西距离大家越来越近,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近前。 这一看顿时让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那“人”的身体就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子弹撞击在上面只是激起一阵火花之后,竟然纷纷全被弹开了。 不是风大哥的笛声不好听,而是再好听的笛声,也抚不平她心里的混乱。 拿上这份录音,章嘉泽匆匆地换上鞋,准备出门,却被宋雅竹叫住了。 他只是遗憾自己迟到一步,遗憾自己本领不足:要是早点召来凤鸟,当不至于让她受到如此重的创伤。 武少奇轻笑着,将手从萧炎手掌中分离,手掌中源气喷涌,极为浓郁。 早先方子让殷时修调来的直升机,从教堂内部火势蔓延开来时,就已经起飞,而后在教堂上空盘旋着。 在这种情况下,要同化“技灵”,便需要自身强大的实力,这也导致了圣阶帝技非皇道以上的人不能掌握。 王凯一边说,他的肚子一边咕噜噜地乱响,楼音偷空看了他一眼,就见自家师弟望着厨房的眼神儿,跟自家嗜酒如命的师傅兼义父看着师母收藏的百年陈酿是一样的……一双眼里冒着宛如恶狼一般的绿光。 许是十阿哥死去后的凄惨模样刺激了身为人父的皇帝,皇帝特许恩遇早夭的十阿哥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这样的殊荣,亦可见皇帝对十阿哥之死的伤怀了。 不过,佩特这架直升机配有专门的驾驶员,使用成本很高。叶墨买的话肯定是自己驾驶,使用成本也少很多。 “这枚玉佩,应该不是一枚这枚简单。”走在银行的大厅,叶柔压低了声音说道。 四下里寂静无声,唯有沉默的哽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在衣襟上,洇出斑驳的泪痕,仿佛夜来霜露,无声地染上了衣裳上的花枝。 “没问题。”林枫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说完这话,林枫当先朝前走去,可却是紧紧的拽着叶柔和丁胜男的手,并且暗暗使了把劲,捏了捏两人的手。 作为一个训导主任,主抓的就是学校的纪律问题。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的纪律,全都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且,还是主要的工作。 来到延安的第三天,廖承先和金城带着几 人去参观陕甘宁边区信用合作社,廖承先介绍说,去年合作社以“延安光华商店”的名义发行只限于边区流通的辅币券,也叫“边币”。 随着南面三声炮响,北面也传来三声炮响,两分钟后见没有什么特别,钱长久和柳二龙十几人都松开耳罩不解地看着林俊雄,却见他依然捂着耳罩,紧张地盯着日伪军驻地。 “卑鄙!”碧珊脱口而出,她压根没想到那个已经作了官的冥绝还是会坚持用麻药这种下三赖的玩意。她感到浑身越来越无力,一股酸麻的劲头充斥着四肢脏腑,竟是无法提气运功。 随后他也没再看过萧麟,眼神在邢杀尘和帝彩瞳之间来回,最终锁定在了邢杀尘的身上。 紧接着,三千神魔卫身上气势外放,虽然都仅仅是太乙金仙中后期的程度,但是其威势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太乙金仙大圆满和半步大罗,先天神魔的底蕴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千百道似虚似实的黑色线条如同蛟蟒般缠绕过来,光影迷乱,刹那便成深渊。 天绝王的神魂拼命逃窜,然而,那金色天尊弥天极地,大脚踩下,仿佛佛祖的五指山压下。 “不过我跟你说,刚才在你失去意识的这段期间,它对我进行了自主攻击。但是就我两次被攻击的感觉来看,第一次受到的只是单纯的精神攻击而已。可是第二次,就已经不只是精神攻击那么简单了。 李主任讥讽道,他一个专业的博士,又是经过多年的改良,才生产出这样一种养颜口服液。 虽然目前两队人马正处于合作状态,但是遇到宝贝,谁也不肯退让,爱丽丝点头应允。 就从这方面看,这只蚕虫和吞天蚕无物不吞的特性倒是很相似,就算不是吞天蚕,说不定也是吞天蚕的后裔,血脉变种来的。 但我没太在乎,也拿出等的架势。我还把手机放在床边,方便一会接听电话。 环顾四周,只见院墙高耸,四处都有人看管,暗叹此处看守的严密,即便是只蚊子也难以飞出去。 冥是王者之神,名气如日中天,纪羡作为新秀,底蕴是没冥强大,但他还是一个主播,全网粉丝破千万,支持的人多很正常。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讲理 或许,他多问一些店,可能获得的价格更便宜,但做生不如做熟,那样浪费时间精力不说,最终结果也不一定多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理可依了,而且想到这种可能,蒋欣然也一点没有觉得难以接受,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她都觉得好像很正常。 这些警察办事就知道讲证据,没证据不抓人这一点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透过两块巨石的缝隙,隐约间可以看到古井内,还有波光粼粼的井水。 看着手机里满满的图标,叶流殇眼前一亮,原来所谓的“圈子”,竟然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些人知道孙悟空的,他们就比较淡定了,这么一个跟禹馀天帝打平手的级高手,战力堪比大能,他们可不想招惹。 管家依然穿得十分整齐,双脚却离开地面有五十公分,脖子挂着一条绳子上,样子就跟“死亡手册”第二幅图画一模一样,可管家尸体的脸颊干瘪,已经失去了光彩,长出了尸斑,显然死去超过了十天,甚至更久。 郭青吞服了天劫圣意,那天劫彻底乱套了。同时也是发了疯一般灌入郭青的体内。 强行压制住心中诸多想法,马东再次抬起头凝视奴良鲤伴,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来把这些消息告知给自己。 “回陛下!我们国主重病在床不能前来!还望陛下恕罪!”李振恭敬的说道。 晌午过后,谢征找到钱掌柜签下工契,正式成为了来福客栈的账房先生。 王家身为四大家家族,其有上百年的底蕴,实力极为雄厚,更别提还有身为实力的王霭,张子真要灭掉王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样子,这世界已经经受过连番大战的洗礼,早已满目疮痍,黄沙滚滚,天空暗沉,连空气都不那么新鲜。 实在是厉寒霆突然跑来,冒出一句,他们都怀疑她有问题,她压根不知道,她哪里有问题。 睁眼看向浑身沐浴金光,宛如神灵一般的张子真,众弟子神情呆滞,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林阮现在看见这张脸就来气,当初就不该对他心软,也不该存在侥幸心理。 而陈年杀怪也不再需要发动言灵,可以直接用物理攻击,变得更加轻松。 那人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林凡将其元婴给捏爆了,彻底的消失了。 江妩将周祁年摁在床边坐着,自己再去取来了手炉,让周祁年抱着。 除了会使得服用者的性别发生改变,还具有一 定返老还童的功效。 自己是在阐述事实,而对面那位,其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复杂显然是在极力去掩饰什么。 遭受到无妄之灾,被老族长气机牢牢锁定住的林明虚,心中憋屈不已,脸上尽是苦笑,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但,他最懂的,还是如何在自己的原则和特工的原则中作出取舍。 果然,就在他们醒来的刹那,妖王忽然甩手放出了一道光波,这光波迎向对面的修士。 李思明听到水淼淼叙述的情况后吃惊道:“什么!我们公司的员工偷盗景区的线缆? 他现在突然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架势都摆起了,结果南柯说一句,下次一定。 走不走运的不知道,但被留在州衙里,会不会被告假的上官找旧帐,倒是真难说了,几人不由有些后悔,应当早些走的。 天帝的确知晓了临江城这里发生的事,彼时他恰巧在和华阳仙君对弈。华阳听前来汇报的仙仆说临江城被侵犯后,就有点坐不住。天帝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思索下一步棋路,还不忘叮嘱华阳别分神。 王秋荷是真不爱听别人拿她和她妈做比较,再说王秋荷原本就不是一个乖孩子,这会儿气急了,抬手就要打人。 反正已经乱的不成样了,只要不投靠林羽,只要不在天命消散前死亡,随便造。 上一世我和他合作时,他满心都是向晴,也没闲情逸致和我谈其他的话题,反而没有现在的感觉。 只是有一种比较传统的办法,因为阴邪和正道是反过来的,所以他们算出来的八卦也是反的。 举起墙边上的火把缓步而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把还染着鲜血的宝剑,剑硌上雕刻着醒目的阴阳太极。 这么做,可以让工部批条子,也可以不需要这条子,差距在于如果以后出了事,有条子,工部会承担一部分责任,一大部分责任,没条子,和工部毫无关联。 “我……我就是……你知道的使团里除了师傅,就如意姐待我最好,她虽然是远舟哥哥找来的,可一直尽心尽力。 她忙前前后后看自己的身体,难道是赶路的时候沾上了黏黏的蘑菇? 等杨盈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她还枕在静亭的腿上,只是身上多了一条毯子。 圣倾接着又看了老当益壮队、无双队,他们都是所在仙府里,实力最强的队伍,想要争夺最后的存活名额,不成问题。 赵先生吓得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闭眼忍了忍 ,再次看向那个标识时,标识果然发生了变化。 生活中没有太阳,然而偶有一束光亮的出现,就成为了奔跑的信念。 “如果不是我躯体力量强悍,这一击就能让我受重伤。”秦戈站起,转身。 林天坐了起来,既然电子行业崛起的任务完成,那就意味着水晶手机第一代可能会出现竞争者,虽然林天并不在意有人来跟自己抢市场,但俗话说得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横行霸道 三人相视一眼,眼眸之中都是有着不屈的意志在燃烧着,似乎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随即他们推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蓝鳄的瓦割与沙瓦郎的飞膝踢相持还不到一会,沙瓦郎就被蓝鳄给震开了。 “赶紧拿出来吧,别在这跟我叽叽歪歪的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这么坑他们的,老家伙,我可不会自己昧着良心收起任务奖励的。”我此时都有些无语了,这个老家伙也实在是难缠的紧。 急冻拳命中大岩蛇的脸后,闪过哥达鸭向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就安全的着陆了,然后张开嘴,对着大岩蛇射出了一道巨大的水柱,水炮直接打在大岩蛇巨大的身躯上。 将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业务可以做,只要王乐乐和李铁结了婚,那以后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吾乃鬼门左门神神荼是也,尔等速速离去,莫要靠近鬼门。”那叫神荼之人对杨婷和炎舞二人下了逐客令。 深吸口气,周天平复下烦躁的内心,旋即功法运转,一缕缕鲜红的火焰自手掌的肌肤弥漫而出。 “太可恶了,妖灵,你给我去死吧——灵幻重斩。”七杀此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自己的朋友呗妖灵死死压制住,这家伙也是忍受不下去了。 傅羲抬头一看,双眼一瞪,暗道一声不好,这枚震天雷飞去的方向,正是苏菬胭他们战斗的地方。 地上年轻人被伤的不轻,方逸一步走过去将其扶起,是朱有德的护卫罗峰,即使不用问方逸也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看着傅羲像变魔术一样,不停地掏着泉锡矿脉,常啸的下巴惊得都要掉到地上了。 说完这话,地底类人王族者就微微一愣,看向姜预,话说这个家伙是罗虚人,在暗虚大陆受到的压制虽然没有灵虚人那么夸张,但到底也有影响。 而刚才方逸的那一掌蕴含了上百条的本源剑气,可都是离天剑皇留下来的本源剑气,怎会是莫杉能够抵挡的,他此时重伤没死,已经算他是好运了。 飞身而落,萧峰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转身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萧峰与韩雪两人吃过饭返回公司,萧峰就被门口保安通知去了保安队长的办公室。 比起其他人来说,刘备可以说是老而弥坚,四十多岁了还在和孙权搞联姻,娶了孙尚香,成为了孙权的妹夫。五十多岁了,才成功得到了蜀地,终于有了自己的一片基业。 当天夜里,张松便前往法正府上, 两人详谈一番,次日,张松持节仗带数名随从往南向江州而来。 难道说,那个刺客,竟然就是孙尚香不成?刘咏对自己的这个猜测感到震惊不已。可是,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她又为何要去刺杀自己? 修缘的手拨动着佛珠,他对着长灯,突地手一停,一颗佛珠从手中的佛珠串上碎了,掉在地上成了两瓣。 啪!这一巴掌抽地地方很邪乎,竟然抽中了冬子的胸脯,声音好像不是很大,冬子这次也被抽飞了,似乎是被自己的胸器给弹飞的。 其实,谈不上什么阴暗不阴暗,因为这会所有着舞池的缘故,所以才是进来,秦天便是感觉这个会所的每一处角落里也都是几乎是被那晕暗的灯光所充斥着。 姚忆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除了为他爷爷治病之外,就是要保住他爷爷一辈子的心血,为此,他排除一切困难,慢慢地向前探索。 战狐有了合纵联盟的后台支持就很有实力,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她从总部杀手名单中挑选了五十名精兵强将,气势是相当的浩大,而战狐也充当了五十名高手的领头,她对此丝毫不敢大意。 说完,扔给姚忆一只烤山‘鸡’,姚忆狼吞虎咽的吃,那简直就是天下美味。 心下喟然一叹,宇坤忍不住抬手在柔黛侧颊缓缓摩挲。目色微侧,眉心皱起,却一言也不发。 三个姑娘依旧推着勺子,勺子不停的往后推着,本来交警想拦的,奈何被那两个男人拦到了一边。 不过她又想道,谅这个大少爷再厉害,她们几个要脱身自然也是没问题的,只是这裴家在祁州影响力甚大,姑娘她若是真被盯上的话,那么后面的行程怕是都要取消了。 姚忆虽然这么说,但是,从领主责任制这一法律雏形的出现,姚忆已经开始了悄然的变化,但是,姚忆的骨子里还是商人的思维。 威廉的三个儿子如今皆已经成年,并从他们父亲手中接过了巨大的权力,其中长子理查德被授予了意大利国王的王冠,次子弗里德里希被授予了阿拉贡王国的头衔,三支罗伯特也被任命为苏格兰国王。 因为芦苇荡豁出命的训练,又是个老兵,最终成为独立团不多的重机枪手之一。 中国发展太好了,对于中国来说是劣势,特别是针对航海也来说,就算中国拥有远洋船舶,能够把货物送到欧洲,不把对方打服了,也别想做生意。 他知道自己的战友为什么没有开枪,因为,他们那三支鸟铳里,根本就没有子弹,鸟铳极容易走火 ,不是在战场,谁又舍得把宝贵的子弹就那样给浪费了? 训练场中,威廉的诺曼标枪骑兵和罗德里戈的西班牙标枪骑兵早已换好木质标枪和木剑,双方目光交错,无声对峙着。 热那亚共和国始终视比萨共和国为头号竞争对手,双方摩擦不断,战争时断时续持续了上百年的时间。在1200年左右,热那亚和比萨之间正在进行热战,十字军们要想前往东方,能够提供航行服务的唯有威尼斯。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我不只是惠念恩 但不论两人如何献殷勤,都没得到普茹汀的认可,反倒遭到了普茹汀的白眼,朝两人冷哼道:“两个流氓,我才不理你们呢。”瞪了两人一眼,普茹汀就朝雷尔斯跟诺瓦所在方向往了。 厌心的雷尔斯一直在一旁以亚特看不到的角度,给海伦弄眉挤眼,引来海伦不住窃笑。 李清大喜,若能将老爷子伺候满意了,他岂不是又找到了新的后台,他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通过这次寿宴搭上章仇兼琼的关系。 “【分身术】!给我出来!”宇智波带土提炼了半天查克拉,终于憋出了一个和他自己一样的分身。 “什么!失踪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何琼亮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而与此同时,丰天勤肩膀忽然微微鼓起,两头肥大的金斑虫子忽然从他的领口钻出,这两条金斑虫子浑身散发着一种死亡灰败的气息,左右两侧身体各有四根尖锐的长足,足见倒钩,深深刺入丰天勤的血肉之中。 “是呀,等你什么时候买了房子,我们再到京城来住。”李慧兰说道。 很难想象当各方势力的目光都聚集在同一点上时,所产生的能量是何等巨大,黑龙一行刚过里斯镇就被人发现了,来到塞茵城门,迎接他的是一辆外表简陋却十分熟悉的马车。 跟雷尔斯对位的这名三号选手,是这个擂台的常胜将军,据说在他参赛的一百九十九场内,没有谁能超过三分钟,就会被抬下场的。 咋一听还认为囊布昂长老出于一片好心,实则却是向丹兑点明,他们反正都是要送逝世的人,让别人动手胜过自己动手。 与来犯的宋军大战之后,驻扎在梅州城外的工坊军现在只有十五个大队,两千多人,不过此时营地内大部分都是新兵,其他工坊军将士被派往梅州城外各个工坊、农场等地方支援建设去了。 “好了,别太在意,这龙蚓虽然珍贵,可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也不会为你增加战力,它不理你,你不也没什么损失吗。”看火羽有些不开心,作为姐姐的火雅出声安慰了一下。 “真严呀,不过有一点跟科举不一样,不需要脱衣服进行检查。”考生们心里暗自说道。 “好了,楚你三天没有吃饭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吧!”彭蒂科斯不愧是老狐狸,不动声色的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老柱田第一粮仓,早在赵原大开荒活动之后第一年丰收之前,就已经开始修建。 听到大家的惊叹,孟颖心里不由甜丝丝的,赵原忙活的事情, 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杂货铺,可以,而且咱们肥皂工坊的产品也可以放在你的杂货铺卖。”万云君点头说道。 “额,事情倒是没有,不过有个问题?”对于她这种性子,吕枫已经有些免疫了。 锦鲤在寒来面前停留了不过片刻,就游走了。由红白相间再到透明、最后隐去身形,不过是眨眼间就做完的事情。 “好,既然你答应了,事不宜迟,那我们这就过去吧。”云天空笑着说道,然后袖袍卷起叶星便是消失在了云海大殿之中。 “林雪,我跑赢了,我是不是得到你的吻”。经林雪点醒,神杰才始悟:原来我赢了,她欠我初吻。 诸葛清柔伸出洁白如玉的手指轻抚自己的嘴唇,她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狂龙一声怒吼,身形立刻消失,化作一道土色光芒,下一刻,竟然出现在了牧飞身后,却见他此刻手中抬着一柄巨锤,猛然向了牧飞。 下一刻让众人没想到的是云凡竟然直接趴在了地面上,同一时间云凡手中扔出了那几枚断了的箭矢。 也不知道幽玄那个老鬼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知道它到底追上了那个丑陃道士没有。 顾北静静观察波风凑的一举一动,看到对方并没有办法挣脱秽土转生之术,笑容更盛。 “阴玄古火,慕容恒,看来你们散修联盟此次是势在必得了?”伊雪影似乎没有看到欧阳洛所作所为一般,清冷的目光盯着慕容恒。 “师兄,走了如此之久,我们如今又哪里还分得清东南西北?再这样走下去,怕是到时候想要找到回来的路都成问题了。”张瑞无奈说道。 评委导师那边都发表了下评语,最后都带着一脸欣慰的表情,看着蓝星尘,等着他说话。 在随后的时间里面,为了让这个家庭过的更好,李平也是用了一种别人难以想象的方式,改变了沈同在这个世界的处境。 它涅槃重生,由老躯中化出的神胎,还很稚嫩,还没有进化完毕,正在积淀中,结果被人斩掉了。 李青山忙收拢心思,眼前这一炉聚气丹,已经炼了三天三夜,若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那可就白瞎。 夏兰说着,然后身体蓦地瞬移至她的身旁,紧接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相信对方能从自己刚才展现的伎俩里看出一些门道。 五月初十,铁骊国公主阿会缘欣以为模冗余报仇之名,起全国四千兵马逼近会 宁府,预示着沉寂多日的宁静彻底被打破。 所有教练和球员都离开了,俱乐部工作人员也开始把球迷和媒体请离。 他微微蹙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滋生,收敛的感知忽然抑制不住地朝四面八方探向眼前危机四伏的生命禁区,顷刻,他的眼神一凝,伸手按在大门轻轻推了开来。 温妮浑身打了个冷颤,仿佛有什么恶心的东西贴在身上一样难受。 这两则转会绝对不是亏本买卖,甚至可以说有些赚头,但前提是购买他们的俱乐部是正常的。 “请!”姒庆抬手道,心中并未太将这筑基修士的无礼放在眼中,人难道会在意狗呲牙咧嘴吗?更何况还是一只将死的狗。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诛仙之战 “我很好奇,你修的是什么功法,竟然可以修出如此精纯且深厚的内力!”童姥很是好奇的打量菜菜,随后开口道。 上官烨稳住了自己的心神,最近总觉得有事情发生,可是没成想却是对着沈羽妍来的。 宁彬将水果刀上的血,在梦姜楠脖子上擦了擦,随后收起了水果刀。 萧扬视若无睹,来到门脸前,直接将封闭的装修公司logo全部撤下来。 “练丹,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杨仲诚看不下去了,他不想兄弟四人的关系,就这样闹僵了。 长孙独行暗骂了一声,再一看赵长安,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陈烽态度很大方,季芯澄自然配合,点点头,等着陈烽去打电话。 要杀要剐,还不是对方举手抬足之事,他们为啥还要大费周章的救自己呢? 说完就动手,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赵长安身边,一手向脖子掐去,赵长安扭头躲开后,被一掌拍在了石壁上。 现在熊启五人的任务,便是进入空母内部,打着以物抵命的旗号,找寻一些对日后刹帝利的展有益的东西。 “唰”的一道白光飞过,杨枭的大好头颅从脖颈上飞起,接着被一个袖袍一卷而过,就消失了。 然而锦卿没料到的是。刘嬷嬷酒量实在太差,这也不能怪锦卿,之前她们家可是没人喝酒的。 “……”阎倾明白,这也就是为何风家的灭门和秦庄荣华山庄完全不同的原因了。 “哼,你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们这次乃是为了时光之虫而来。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风灵隐声音低沉地说道。 林笑笑皱了皱眉头,她不否认,王老师刚才说的话没什么大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她为毛要把几个学生的问题扩展到全班?甚至不惜牺牲整整一堂课的时间? 冷逸寒的情绪有点激动,猛的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师傅,如是说道。 巨大的光芒开始闪耀,令所有的观者顿时为之目眩,视野中只有一片白色。凄厉的能量炸开,着弹地点剎那间被蒸发,紧接着引爆后续的炸弹,更将无温度的幽暗真空化做难耐热流翻腾的炼狱。 “对了,那个樱‘花’社团,明天晚上给我灭了他们!我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松山直人冷冷的说道。 但龙魂依然不放弃,施展龙族秘法,相互结成大阵,探出龙爪向伏羲抓来。 如今不就是孙崽子选了猿族雌性当了伴侣 ?阿依又不是找不到伴侣,还非得要缠上她的孙崽子。 伏羲毫不客气的冲上前去,至阴至阳造化大手印拍出,击打在鲲鹏身上。 商陆有点看不下去了,“二公子,过来喝杯茶吧。”瞧这天干物燥的,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得降降火气。 棋院院长比慕老爹年纪大,但他身体康健,保养得好,面容上减龄不少。容漓收敛了一身尖刺,挺礼貌的同院长打招呼。 订婚就是在三个月之后,也就是阶段性的比赛结束之后,到时候订婚大典就是在金城举办。 银狼族除了风阿嫲年轻的时候,才有这般坚韧果敢,像雄性一样独有的眼神以外,再没有哪个雌性能有这样的眼神。 酒楼因有着颜绝非做挡箭牌,纵观众人心中不舒坦,却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生意却渐渐的稳定下来,一天的进账除去陈本,大约个在八十两左右。 当然,沐雨绅手上戴着缚灵环,却是不用担心他再将别人给萌得脑袋短路了。 “金钱篓是怎么回事,事闹这么大?”容漓这么急着赶回来也是有原因的。 它的嘴巴张开,上下嘴唇开始颤动,周围的空气在这一刻出现扭曲,好像有什么无声的波动被发了出去。 随后,他望向那两头神兽,竟然都是中品神兽,战力非凡,而那三道身影皆散发着魔气,果真是魔族强者。 有姬绝这么温柔美丽的哥哥,也算弥补了封星影心里对亲情的渴望和缺失。 被送入病房时,白佳航胳膊和头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新娘得知新郎半路出事,连婚纱都没换就赶到医院探望。 轮到尼克斯进攻,马克-杰克逊控制住球,徐徐推进,墨惜和奥尼尔正在腰位纠缠着,墨惜希望能在这个位置要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不过显然奥尼尔是不会将这个位置放给墨惜的。 没有人会想到墨惜的进攻会打得如此坚决果断,即便是范甘迪也没有想到,他的弟子,竟然在第一节凭着一己之力翻江倒海。 摩云老祖听了一愣,叹气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什么都躲不过二宫主的算计。”于是传令道:“传我命令,迎接朱十八老祖。”随即就带领摩云岭众人,向摩云岭外飞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开战时刻 我冲着壮实男人一笑。 血红色的光芒瞬间爆发。 惨叫声同时响起。 所有人都的头脸都血肉模糊,握枪持刀的手更是只剩沾着些血肉的森森白骨。 刀枪坠落。 司机大惊之下,方向盘扭曲。 他们出来的那个门正对着一条宽阔的路,而从念送阵出口往后的远处,则是一个城门,中间直路延至。 大煞风景之言,让宁九娘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剁成馅饼,煮熟了再一口一口吃下去。 这时的贾似道早已在旁边看的口水直流,他再也不问理仁,用自己的爪子狠命的撕下半只鸡,大大的吃了一口。顿时他的嘴再也不想张开,生怕口中的感觉就此消失。 “你们还真是有胆。”五人刚刚进入,成昕的声音就已经传来,同时一股力量落下,让狼宏翔等人都是脸色一沉。 “当然照顾的过来,你老公我可是很强的,在床上从来不喊累,就算你们几个一起上,我也能应付。”叶白嬉皮笑脸的回道。 雷楚娴双手抱在胸前,继续毫不在意的歪头睥睨着他,神情里充满了对他的鄙视和轻蔑。 后面持续不断的闷雷似的轰鸣越来越近,一股腥臭的黑烟从后面向他们扑过来,这雾气像利刃般刺入皮肉,割得筋骨欲碎,使得人全身惨痛中一阵阵抽搐,神识逐渐迷乱。而身上的衣服更是在这黑雾的腐蚀下全都化成了灰尘。 丁雨涵和英子也都看傻了,想不到王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警匪关系,恋人关系,朋友关系,情敌关系,错综复杂的交汇在一起,显得有点混乱。 说着陈丽将几瓶好一点的星丹递给了啸悠他们,她身上的星丹可是不少,而在啸月谷之中,明显这些东西不多,他们只能到人界去换取,最后啸悠等人想要得到,也是要花不少积分。 当时场面多少有点混乱,秦愫看到梁博脑袋流血,吓得抱着梁博就要哭丧了,根本没注意旁边还有这一出。 耳边传来系统提示最终新手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森光眯起双眼,感到头脑发胀。 “阿娘你吃那么多盐干嘛?不齁吗?”我见阿娘又要说教了,知道她伤情稳定了,忍不住玩笑道。 邪神闭目,不在关心此事,末日来临之时,诸多神明都是死路一条,纵然像修罗那样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上永生永世。 “我……”看着他犀利的眼神,我心里一哆嗦,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脸上却饱经沧 桑。 三杠三无视他人聒噪,主动进攻奔向火无双,凌空跃起释放火遁:炎天道。 但是对于大唐来讲,自己还算得上是比较了解,也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个朝代。 如此反应不说赵将军了,其他人如何不清楚这瓶子里原先装的必定就是毒药了。 这无关苟活,也无关道德,只是一个行为不正而又凶狠的人最自然的想法,正是最纯粹的邪恶。 阿提拉话音刚落便紧紧闭上双眼,扑在了王勉的身上,她不想让主人再受到一丝伤害。 吃着刚削完皮的青苹果,喝着冰镇冰红茶,看着每天三集连播的电视连续剧,林翎、蓝思燕、夜晨三人各怀心事。 出席的都是身穿整洁衣服的人,胸前的铭牌璀璨夺目、星光闪耀,一看身份地位就不一般。 塔尔葛双手紧握大剑,立在了王勉的身前,目光阴沉的盯着夜空中的怪物,他誓死要保护神子殿下的安全。 柳牧的手随意地抖了抖,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骨头错位、碎裂的声音传来。 “杉琦老师,训练固然重要,但是白石老师的伤势也很重要……我们放不下白石老师。”胖子撅着嘴说道。 一队飞船喷射着明亮的蓝色火焰飞行到了这里,缓缓地接近太阳环。 真的还需要去参与一些计划,这些事情让他的选择变得有一些的遗憾,他不知道该自己怎么才能够让这个。 “大家离患者远一点,他们这是感染了‘鼠疫’,很容易传染的。”李太医嘱咐道。 这种过程还是但是他这种过程还是还是需要去处理一下这个故事,但是他相信,这种过程还是需要。 “金童,我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两边的事情我都知道的太多了…”鲁俊义自嘲的一笑,叹了一口气,继续喝着酒。 白天高峰已经仔细堪察过了,事隔十年,这里又被重新装修过,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掌管白鲸的杀手团,主要负责的是清除异己,说白了做的就是杀人勾当。 或许未知才更加令人敬畏,明河道人对于陈远话语中,这防护盔甲上所包含的“科学”,比对自己的修为更有信心。 第一步计划,是从主根域名服务器上将华夏的顶级域名全部屏蔽,让华夏的顶级域名访问基本失效。 这男孩身量极矮,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却条理分明,使得汝欢不禁多看了几眼。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灭口 陈昊天之前并没又听刘敏说过还要试讲这个环节,所以她确认了一下。 这更加增加了八只眼组织的神秘性,让八只眼组织越发的猖狂和无所顾及了。 或许是因为饿,或许是因为这是他重回人间吃的第一顿饭,一时之间越发觉得好吃,心道日后,定要在仙界将这牛肉面传开才行。 这不,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来到了河边,熟门熟路的走到高耸的芦苇丛后面,脱下棉麻外衣,抓下草丛中的两把干草,缠在手心,以免抓鱼的时候太滑,鱼溜走,然后便一头扎进了河里。 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也是心头狂跳,尤其是严雪蕊摇晃的身子,更是看的人揪心无比。 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口哨,不消一刻二黑从天空中盘旋落下,白诗语径直上了二黑的背,轻轻地拍了拍,说了个地址便直冲云霄走了。 “喔。”宁轶诗被司机这么一点拨,她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便转身抽出右边的安全带。 温琴舒抬脚,准备离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宁轶诗。 他敢百分百的肯定,无心一定会从茂密的地方经过,但是这种地方也不在少数,所以只能依靠陷阱和机关来弥补人员不足的问题了。 可白诗语和白素素却没有多少意外,她们看着高冷男脸上淡然的光,心不由的开始厌恶那张脸。 桃花宗和四象宗的两宗会武只有凝气期、筑基期和金丹期的比试。 我并不着急,因为那毒药即使隔着锦帕也会被沾染到,那毒既然出现在我房里,必然有人接触了,验出来是早晚的事,急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亓官梦雅。 水果公司现在跟贝尔公司势不两立,作为通讯界的扛把子,国会内贝尔公司也是有不少代理人来的。 贾母很失望,心里还是明白贾敏说的不错,但终是怨怪贾敏连试着求情都不肯。 刺耳魔音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轰得黑牛节节败退,根本无法阻挡,甚至险些掉入下面的炫金熔浆中。 清晨,风玄龟跳进河中抓捕了一些龙须鱼给两人吃当然风玄龟他自己吃的最多。 他饭是吃完了,却又要吃糕点,吃了糕点又要饮茶,看得我简直目瞪口呆。 飞虎发出了呜咽之声,骆洛神听不懂飞虎表达的意思,严俨却知道,飞虎在表达痛苦的同时,也表达了臣服之心。 铁牛紧跟着就是一记蛮牛斩,不管有没有人,只管照着洞口就劈了过去。 铁牛自从观摩了曹刃的剑圣以后,对剑圣这个角色的认识,对【无极剑道】的领悟更上一层楼,剑法使出来也跟以前大有不同,大有进益。 “梅朵阿姨,我倒是觉得,你和那个露西的爸爸聊得很开心呢”安德烈托着下巴,笑嘻嘻地调侃。 就在众人沉浸在晋级的喜悦之中时,忽然,迪伦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众人说道。 “如今你在这具妖骨体内,丹宴下了灵咒,如果我强行进入,这妖骨会瞬间化作灰烬,只能请你帮忙。”青湖实在没明白颜沁卿的笑点在哪里,摆出认真的脸朝萧泽骁解释。 此次皇帝病情加重,根据可靠情报,整个太医院都已经束手无策了,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着寻找徐冰进朝为皇帝诊治。 为了保险期间,我抓住黑麒麟的尾巴,闭上了眼睛,朝四周巡视,这些鬼魂躲在远处,不断朝我们这里望来。它们惧怕我,所以不敢靠近。 “这里是我的家,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我当然要亲自打扫!”叶安安郑重地说道。 这对我们是非常危险的,我立刻拨出武士短刀砍断了这枚圆球上连接的绳索,然后继续超前游去。 独孤琉璃不解地看着四姐,她为何甘愿替自己受伤?再说了,若非她飞上来,自己完全可以避开这次的偷袭。 看着他们有时候默契的互动,叶安安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自己和兰斯相处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在这一刻自己如此想念兰斯。 于是一人一兽,再次来到了属于林依晨的简陋办公室外,可江海还没进‘门’,就听见林依晨的咆哮声在屋里响起。 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人,或许已经被一片血腥和恶臭所吓倒,被这永无止尽的战斗所拖垮,被这看不到任何遍及的敌人弄得绝望。然而陈弈却仿佛一台永动机一样,还在不断的进行着杀戮。 “哼,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你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在我面前装样子可是没什么大用,无论如何我今日必取你的‘性’命!”迪‘蒙’依旧没有半点察觉,依旧是将林胜当做已经到手的鸭子。 看守天牢的侍卫见到绮丽,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绮丽公主竟然有兴致来到这种地方。 我知道你对你的命运充满了不满,不愿意别人操控你的命运,可我也一样,我也不愿意被别人操控自己的命运。 在他的右下方是同样的两个浑身罩着黑色长袍,无法看清脸庞的人。 司火仁说的有道理,当月食发生的时候,月亮、地 球、太阳一字排开,地球的本影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月亮就无法将太阳射来的光芒反射出去,而地球上靠近月亮一边的人就会看不见月亮,从而形成月食。 罗比尼奥无聊的揉起了手掌,圣城一战,那是水麒麟的独角戏,本以为来到凯因城能够大杀一次,没想到,从抵达凯因城的那天,楚嫣就下达了围城而不攻城的命令,这让这些头脑简单的战将们不禁的憋着一口气。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找到你了 这支箭安着锋利的倒钩,箭羽轻重适宜,刚架在弓上便能感到一阵蓄势待发的锋锐凝聚过来,比射箭的人还要跃跃欲试几分……比刚才那支不知道要好多少。 随后,洪都拉斯突然稍退半步,举矛蓄势!亚拉冈眼睛一缩,接下来的攻击亚拉冈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猜得出来。 “别过去!”夏老头瞬间拉住君惊澜,因为他发现那乌云竟然没有散去,依然聚集在上方,仿佛在等待下一击的时刻。 看她恢复这样的面色,曹操唇际便又含上了冷笑,将铜爵递过去。 林天的影象出现在了主席办公室巨大的投影屏幕上边。“龙老,主席,你们好!”林天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那屏幕下方,居然还出现了字幕。“林天,你没事就好,怎么几天都不见你人影?!”龙凌天道。 前者不必说,狂犬病患者多少?全球每年承受着这种绝症折磨的人数不胜数。 “不管是什么针,等我确认了对你无害再说。”逆风倒很是执著,扒开她的手,轻而易举的抽去了她的裙带。 紫筱亲,看到名字了吧,原本构思好的人物,一直都没想好名字,今天你来报名,就把你安排出场啦!人物的设定绝对符合你的要求,别的我就不多说啦,免得透露后面情节。 参加医药大比的人,跟武比那边比起来,实在是太凄惨了,整个大比会场,竟然只有寥寥十几人,跟武比的人山人海比起来,真真是够冷清的。 卫洛皱了皱眉,她这时已是毫无睡意了。被窝中,她悄悄动了动手脚,玉枕上的脑袋开始缓缓的,缓缓地摆正。 本来凭着环宇集团在绍市建筑业的声望,李立完全没有必要亲自跑这一趟,更没有必要在秦明面前倒酒端茶。 染着绿毛的宫宪琨显然是刚刚喝酩酊大醉,此时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紧靠本能却还是能够从那两个s中感受到上位者的威严。 轲比能和扶罗韩看到后面汉军追的紧,连城都不进,直接向北逃到了沾水沿岸,顺着沾水逃往塞外。 坐在旁边的李玉龙看着她们两个又要掐起来了,他也不好插嘴,所以李玉龙就只能坐在那里逗着自己的儿子。 更不要说,这次的成功,很有可能开创一个新的时代,何乾的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看到这两个特性,刘充完全摸不到头脑。长寿星是谁?武清伯又是谁?刘充感觉系统给的太笼统了。奖励的这些特性当中,只有王铁枪他猜到了,其他的人他根本猜不到。 “宝 贝儿,你刚才说的誓言,我也录音了。”顾北辰笑眯眯地望着她,还不忘轻挑剑眉,似乎是有意看她的笑话和表现。 不过,在看过老人手机上的东西之后,他就明白了,也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但是显然,两人都有各自的顾及,都在等待着,对方率先发来信息。 精华听着呈元昊的话,很有些一头雾水,毕竟他对叶染那边的形势完全没有了解。 她觉得,这是个周末,荣少顷在这个时候回来自然不足以为奇,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裴叶菱没跟着一起回来。 特别是她见识过狼花的实力,而且差点栽倒在狼花的手段上面,她更是害怕玄澈会栽跟头。 “我们睡觉吧!”抱着王灵,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没办法,已好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这次抱着王灵,没有第一次那样,觉得好安心。 车上,慕容森一边替昏睡的蓝向庭处理伤口,一边听顾泽宇讲述事情的经过。听罢后,气得想再给他几针。 “不知道,反正以后有我保护你呢!以后你可以横着走了,塌下来有我帮你撑着呢!知道吗?”霍靖然温柔的道。 她觉得,若是卓乐萱跟展伟祺在一起了的话,那也就不会发生自己心中的那种遐想。 靡靡的氛围让明夷和洪奕都觉得浑身疲累,只有成言依然精神百倍。 “哟,这不是六王爷嘛,这大半夜的居然还有时间到这里,这可真的是稀客呢还是贵客呢?”德妃说的话中带刺酸不溜秋的。 看着幸福的严建和黄珊萌,我和严卫国老爷子都露出了笑容,只不过是笑得不同罢了。 这些气流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天地之力,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人总是这样,总想自己以为的。她也不想想,当时他们要去找韩强要东西的时候,李爱娣可是阻止了。 周立秋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家里人做得不对,看着江宴时不满的样子只能点头答应。 “斯阳哥,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江柚好奇地问道,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苏禾自然知道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伤在的,虽然她是赢了席玦,而且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攻击方,但席玦的身手确实也不弱,挨了几拳也是正常的。 就在前两天,白杨找她,说有人在‘玫瑰之夜’上发了一条单子,找一名黑客入侵别人的手机,进行监控。 苏沐风的声音一顿,目光环视一圈,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苏沐风的话 ,所谓的“猫神”的确就是许老板和猫奴。 不过毕竟是大王,即便心中腹诽,身为属下的他们但也不敢说什么。 既然猫妖杀人是人为的话,那么自己这么调查肯定会被凶手盯上,对方让黑猫对自己出手是迟早的事情。 和她一样,江宴时学的专业需要背的东西也很多,因此学得也不轻松。 这次受伤,本来他预估至少要疗伤个半年,还难以治癒灵魂受损。 沈安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说赵顼腹黑的把自家老爹都算计了进去。 估计王传志是真没发现这铃铛的灵异之处,否则是不会拿出来交易的。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另一个办法 关宝林问:“你知道妙玄仙尊是什么来路?” 潘公子道:“我前阵子看了些内参的录像,厉小兵那小子拿来的,说是他爸特意让他看的,那录像里都是惠念恩在东南亚跟人斗法的事儿,什么飞剑分身,跟神仙降世似的,对了,还有一个在泰国打降头师的,好家伙,法相天地啊,那么老大在天上。不过厉小兵说他爸说专家分析了那都是江湖显技的障眼法,不是真的法术。不过障眼法是假的,他在东南亚杀得人头滚滚却假不了,厉小兵他爸的意思是让他知......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厉害的破坏就是这种超强高手无压制的能量绽放,具有难以估计的影响。摧地杀人,仅在意念起伏间,能量扩张时,一切便不可逆转。 “没错,我认为白导师说的很有道理,既然登上了这么一个舞台,那就应该尊重观众,尊重舞台。 “但愿这座别墅修建的没有问题。”我仔细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解淼他们之所以能认出那些黑市‘看门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连穿越这种奇葩事情都遇上了,再有空间什么的,唐宝也并不十分惊奇了。 每天早上四五点就起来锻炼,回来就打扫花园里的落叶、落花,到厨房给夏明星打下手,或者出门买菜买饭,然后陪陈向阳上班。 底下这些队员们什么水准他自然很清楚,可是有了唐明训练菜鸟们的经历在前,如果唐明对雷电突击队的队员们进行突击集训的话,雷战还真不好评估这些队员们的实力。 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等人做人做事都周到得很,他们不差钱,给子孙带回来的东西都是极品,样样价值不菲,在国内根本买不到。 在整个北方地区,大家没有取暖的工具,一到冬天就猫在炕上,哪儿都不能去,因为一出门就冷得要死。 在他们个个都是向外界传递信息的时候,海底的那座石雕却是动了起来,原本已石化的双眼,现在却陡然睁开,嘴巴也是挣脱了石头般的枷锁,开口轻语喃喃。 伴随着声音的落下,许墨周围的空间走出一个漆黑的人影,拿着死神的镰刀对着天罚使者收割而去,一道道奇妙的空间规则笼罩天罚使者,将之定在了原地。 而且,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染红的消防斧,斧刃的前端与一旁的墙壁接触发出了噪音也留下了痕迹,一条白痕偶尔还夹着一些斧子上残余的红色颜料。 哪怕一个没有短板的天才,习惯了随手到来的 成功之后,面对磨难的砥砺,总会出现种种问题,最甚者甚至会出现灭顶之灾。 雨曦的性格让人很是喜欢,秦川不想因为自己的作死行为影响到她。 周安身上气息突然剧烈波动,他猛的睁开双眼,一口黑血喷了出去,而后又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入定状态,不多时,他的气息再次开始波动,气息强度逐渐攀升,达到了极致。 峮谷山寨占地面积庞大,几十万巫族人共同生活在这里,使得此处繁华异常。此时,峮谷山寨内一处隐蔽的木屋中,两名巫族人正在密谋着一些事情。 其实这种事如果在其他时期,是不可能发生的,有哪个臣子敢当众质问皇帝?还敢给皇帝挖坑?说完了皇帝还不敢动他? 吉尔岚看了看九天,欲言又止。这态度让九天有些奇怪,心里隐隐生出一些不妙的感觉。 宗门对雷神体的处理是灭掉了整个遗尘部落,而那雷神体之人的尸体也被带回了宗门之内,他越想越清晰。 “哼,其实人和花一样,不加以修剪便会杂草丛生旁生枝节。”他若有所指道,接着是将手中的那株花轻轻的别到了她的发髻之中。 她低头看着横在自己腰上的手,墨‘色’金绣的袖子,袖口绣着一圈‘精’致的‘花’纹,非常的好看,非常的典雅。 我歪着头看着这二人,他们在我的印象里就是典型的开心果、乐天派,就好像是上天派来拯救我这多愁善感的天使,可眼前这一幕让我有些难为情。 云雅远在无上神域,无上神域到这里隔着一千个宇宙,想见而不能。 此时青玉子与苏泉也赶了过来,林音问青玉子道:“掌门仙姑,还请你将他穴道点住,我还不会……”青玉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未说话,凌空指了几指,封住忍辱法王几处大穴。 一旁青玉子心道不妙,却也无可奈何。论武功她未必输给场中比斗两人,但想要分开他们,心知绝无可能,只能暗祷两人不要有伤亡。 见郭昢亲自来叫,林音忙道:“马上便来。”穿好外衣,又擦了擦公西晚晚脸上泪痕,一起出了门去。 “好成君,有些事,是我对不住你。”刘病已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霍成君看得出他语中的情意,轻轻摇摇头,“有敬武我也知足了。”仰了仰头,不使眼中噙着的泪花落下。 一个月后,罗果夫的部队才真正摆脱了追击,他们直奔木卫十四而去,但在半道上却遇到了,此时此刻比他们强大得多的人类第92集团军。 “什么办法?只要紫苑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刘环,那么再如何解释也无能为力。”展兆华说着,脑袋耷拉得更低了。 此时魂力已是爆发在手掌之中,双眼更是紧盯着那嘶风兽的脑门,对着嘶风兽一声低语。 王南北很是随意的往前走了,一脸不屑的挑衅着对方。面对王南北的挑衅,精壮汉子脸部抽动几下,右脚一蹬,噌噌噌的几步上去,一个重重的直拳朝王南北的面门击来。 大伙对她的印象依旧是在九级中阶段,当她出现在训练场时,大伙沸腾了。 “阿富汗士兵攻过来了,阿富汗士兵攻过来。”一名被炸蒙的士兵,慌乱的嚎叫着在阵地上四处乱窜。结果还没有跑出几步,又是一枚炮弹落了下来,在这名士兵的身边炸响。只是下一瞬间,身体就被强烈的爆炸力撕的粉碎。 之后几次想与元陵长老商议此事如何应付,元陵长老却一直传出在闭关的消息。 沈天澜耳朵尖,这轻微的颤抖声,听起来似乎像是大量的爬行类生物的声音。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雷响 “谁!” 关宝林怒喝一声,头未回,身先转,手成爪横扫。 手爪破空,带起凛冽的风声。 但却抓了个空。 肋下的伤口因为发力被撕扯开。 可想而知,萧云飞等人所拥有的实力,也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吕玄随着宫吉南驱车来到了曾经到过的地方,但车并没停下的意思,直接的开了进去。 天气太冷,吃的火锅,蓝色的火苗耀得我眼花缭乱,浑身微痒。好在不用自己夹菜,坐我左边的青玉姨很细心的拿碗把菜装凉了,再放到我碗里,既然大家伙高兴我多吃,我就多吃点让他们高兴高兴。 得把它们全部干掉!问题是敖睚眦是怎么从这些隙缝里钻进去的呢? 这师姐弟你一言我一语,龙洛跟白识不知他们说的伏魔古洞是什么,不过龙洛还是听出个大概意思了,那就是这伏魔古洞里面封印着不少魔族之人。 阿火整两句:这几天犯了严重的咳嗽,咳得肺都疼,本来吃过药想偷懒早早睡下的,躺在床上想想大家伙估计还在等着我更新,又穿起衣服码上了这一章。不为别的,只为支持阿火的你们。 五千阴阳师携带着墨雪燕浩浩荡荡的从李江身前离开,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李江也是从此地离开跟随他们离开的路线直奔帝都而去。 城门上,萧木早已石化在了原地,本来心中是有疑惑阴阳师为什么会来吸取。 “没事,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见了萧鼎,柳云晴的心里突然重重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依旧非常的焦急。 黑蟒说的禁制自然是那巨大的光罩,黑蟒与光头都在光罩之中,此时他们谁也不能离开此法,这光罩是光头所蛇,它有防止这黑蟒窜逃,也有隔绝神识之功效,难怪区区十里距离,以梦璃与凌天绝大圆满之境灵魂竟探查不到。 可以看出,林羽熙在昨天显露了他那过人的修炼天赋之后,李墨尘对他的态度明显改变了许多。 而且,对于支持阿史那社尔这件事情,我们也可以提出一些条件,比如事成之后让阿史那社尔上贡或是割让土地什么的,这个时候,阿史那社尔是不会拒绝我们的。 杨暕却是坐在原地没有动,眼眸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根本没有上来替陆晴清解围的样子。 河东郡兵已经近五万人,粮饷后勤支出每天都是庞大的数字,再加上河原的高炉改建计划,杨浩手 中能抽调的资金并不是特别充足,有了王家这二十万贯,确实能轻松不少,至少不会因为调度资金而延误建设进度了。 也是非常看好的一点了,到时候看八星级帝国的士气能不能提起来,一个个选择投降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看在眼中,这样也是让人无比喜欢的一点了。 “糊弄我可不行!究竟是怎么回事嘛?”安妮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两道剑光围着被围攻的飞舟一绕,飞舟上下的凶禽顿时晴空一片,便围着飞舟前后,时而冲入妖云,时而掠过海面,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真如绞肉机器一般。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一万年太久 我说:“我记得。” 钱崇法愕然,道:“真人知道小陆元君说了什么?” 我说:“记得三十回去过年。” 慕千言收回目光,心想着,如果可以随时窥探顾志天,那就可以暗中帮助顾凉川,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二十七号粒子空间中,随着朝成道向着晶壁挥洒出二十万晶石后,一方玉匣便出现在空间里。 忽然林禹的脑袋中出现一个机器化的声音,名声商城因为宿主达到4级,满足最低开启要求。 为了安全起见,马飞拉着宋佳欣的手,与她一起将三位长辈摸黑带到了靠墙的位置。 “怎么可能?你隐藏了实力?”那个轮脉境初期的修士被砸飞出去之后,猛地看向了萧白,似乎是没有想到萧白竟然能够爆发出来这样强大的力量。 话锋一转,柴鹏说话的语气,全然看不出他曾经与马飞有过任何矛盾冲突。 马飞下意识的想要帮忙,手部不自觉的使了一把力。顿时,尹雪丽的吃力感减轻许多,衣帽架也随之被她“轻松”扶正。 对付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一丝灵力,用拳头就能教他重新做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白清歌以前那单纯的心思已经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去了,她现在也是很实在的。 说来也怪,以洪少平的颜值和地位,要想勾搭蔡卓娅,直接联系见面不就好了,又何必搞这么麻烦呢? “挺好的,都可以和八一飞行表演队抢生意了。”八一飞行表演队是我国空军表演队,其飞行技术之高超,在航空界,那是名声显外,连以前对航空没多大关注的杨凡都听说过,更别说现场这些技术宅们了。 那也就算了。吕布凭良心说,并不是什么太过于强欲的人,可以忍受普通的食物,劣质的酒水,还有无所谓的古玩收藏什么的什么的。 找到了手机镰刀赶紧拨打了沙齐的电话,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给了沙齐,而沙齐一知道镰刀现在的情况,立马下令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出动,甚至还派出了直升飞机。 两股神战之道的气息在不断攀升着,遥遥对峙着,接着这两股力量瞬间碰撞在一块,方圆数千里的虚空都因为这两股气息的碰撞而产生扭曲之感。 “明白!”秋月白点头,但是心里则不以为然地嘀咕,老爸你刚才的确是徐徐加价的,可是你拍到了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方悟稀压低嗓音问道,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额头上冒出丝丝汗珠 ,此刻他已经确定眼前这瘪三就是上头派来博物馆暗中调查取证的,如果不是因为大厅里还有别的游客,他很想直接把杨任灭口了。 而当初选择将三生石送给释迦牟尼也是为了后面自己的布局着想,只是这颗暗子埋的太久,也是时候让其重新出现在台面上了,毕竟现在的洪荒,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就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有些寂静的可怕。 “哼,我不管这是什么东西,总之你么休想伤害婉晴。”秦舞阳斩钉截铁地说着,那气势别说还真是有点唬人。 掌中画戟挑起锐利的白练,冲刷向阿尔托莉亚的摩托车。霸道绝伦的一击,硬生生把长戟甩成了类似战锤的攻击!强猛的力量直接把阿尔托莉亚的身影向高空掀飞了起来。 她暗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倒霉还是幸运,居然同时见到了这两种传说中的怪物。 那深邃的海沟对面,一座庞大无比的海底城池,叫做远古月城,显然乃是真正的远古遗留,而远古末世,天地末法的恐怖时代,与今古之时,相隔着绵长的上古纪元,不知道多少亿万年。 在他眼里,那正在走近的灰衫中年人简直比妖魔鬼怪还要可怕,还没真个出手,李元已经身受重伤。 常宁很少把心情写在脸上,他是掩饰自己的高手,或者说,以前还没有某种打击,能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老龙,你的意思就是留下唐浩了?”慕容霸眉毛一挑,龙天翔的态度倒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刚开始他只是额头上冒冷汗,紧接着通体汗如雨下,到后来那些毛孔里面,逐渐沁出星星点点的血珠。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说完了的话,就走吧!”慕容风双臂环在了胸前,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你是?为何喊我表哥?”刘思源转过身,无力地问道。他不认识周壹,只知道刚才周壹也在自己姑爷家,具体什么关系,他到不太清楚。 前提是有足够的元神之力供应,对于这些人来说,其中大多数都是渡劫初期修为,全部元神之力也只能释放三次。 第二天五点钟,周壹便醒了过来,他身体没事,当然保持着原来的生理习惯。周壹想要把陈然摇醒,可这丫头昨晚熬夜了,一点都不愿起床。任凭周壹摇了半天,这丫头就是死赖着不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大真武之境的盖世武者,却是又怀着不同的目的,走到了一起。 九儿摇头,父亲已经很明确的告诉她不能去看望,现在只等明轩那的结果。 唐远山自然不能接受自家祖宗只是一只干瘪的狐狸,这要是回去,无论如何也交不了差。且不去追求为何是狐狸,总得找到先祖的遗憾,按照时间的约定,只要今天不过午时,依然还是凑效的。 黑暗转眼弥漫每个角落,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没有其他声响,九儿的身影在夜色中形同鬼魅,但凡她刻意不让人发现她的踪迹,就能完完全全做到悄声无息的地步。 “咕咚!”苏晨洋咽下口水。不是吧,就是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逆水行舟 赵开来将手中的空碗端端正正地放到地上,认真地看着我。 “时代变化太快,算盘打不好,就容易被抛弃。惠道长,我听过一个说法,叫修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也是这个道理。 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深入研究地仙府的情报资料,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帮派,而是有着强大组织能力、经济能力和政治野心的严密组织。与现如今的遍地神仙大师比起来,他们更符合传统会道门的定义。经过在东南亚数十年的深耕,已经发展成一个不可小视的庞然大物,资金雄厚,人员众多,而且与方方面面的反对势力关系密切。 过完年,我起复就会立刻推动全面治理计划开展。这个计划为期三年,目标是解决当前江湖骗子借着人体科学名义搞出来的种种社会乱象。但以我前年到几个地方的调研来看,相关的利益集团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程度,现实情况极不乐观。一旦治理全面展开,就等于是断掉了这些利益集团的财路,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十有八九会鼓动声势,闹出大乱子。 对于我来说,这既是危险,也是机会。如果能够顺利推进计划,解决主要矛盾,平息因为推进计划产生的乱子,保证大局稳定,就可以积功更进一步,而且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可问题在于,现在关注国内环境变化的居心叵测之辈太多了,一旦生出乱子,必定会有内外勾连发生,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种情况下,既在内地有残余隐藏力量,又在外东南亚聚敛大量财富,还精通传统会道门蛊惑人心手段的地仙府,将是一个极重大的威胁。一旦让他们借机渗透进来,与生乱势力合流,事情很可能会不好收场。 可偏偏这些人手段凶险行事诡秘,想要通过公家的手段来解决很不方便。 所以,我想起了你说过的话。 江湖事江湖了。 你反复讲了好几遍。 我原以为你是在说我们家里这点事,可昨天被叫去谈话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你这是在提醒我,给我指出应对地仙府的最妥善办法。我是太过愚钝,竟然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道长,你会不会因此而对我很失望?” 我说:“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江湖事江湖了,是一个江湖人的本分。” 赵开来笑了笑,道:“那么,你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我说:“如果我反对的话,你会怎么办。” 赵开来道:“你不会反 对,这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说:“不,我想要的,是摆脱高天观弟子的身份。” 赵开来道:“这高天观的印记,可不是不做高天观弟子就能摆脱的。就好像我身上打着黄元君的印记一样,一带就是一辈子,想要摆脱,需要付出的代价无法想象,哪怕是我们赵家也承受不住。” 我微微一笑,道:“我们不一样,如果有需要的话,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能承受得起。” 赵开来诚恳地道:“真没这个必要。” 我说:“现在确实没这个必要。” 赵开来道:“那我就回去提这事了。” 我说:“我在火德星君庙等你的好消息。我还没吃完饭,就不送你了。” 赵开来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道:“郑六的情况很不好,郑定海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有人传出消息,说他雇了江湖术士准备报复,如果他真这样做,必定会引起极大的风波。他这事,不要掺和。” 我抬了抬新盛满的饭碗,道:“该吃饭时吃饭。” 赵开来笑了笑,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我慢慢地把那一大锅饭都吃尽,菜也丁点不剩,最后一些菜汤也拌饭都吃了,真正的盘干碗净锅清,便收拾了清洗干净收好,再转回到正殿里,重新给火德星君上好香,便拿了本经书坐在星君像前翻看。 天色渐黯。 有人上门。 来的是郑定海。 他是独自来的,进了殿门,便说:“小六医院里嚷着要去玉福寺出家,还拿着个杆子在那里舞来舞去,说他是什么火头金刚,还不停念叨什么修利摩利之类乱七八糟的话,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影响他的治疗,道长请帮我给他解了身上所中的外道术吧。” 我示意在对面蒲团上坐下,这才说:“火头金刚是乌枢沙摩明王,密教金刚护法神,可清大不净,如果他真受了火头金刚点化,倒也不错,说明他真的与佛有缘,想出家就不有拦着,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 郑定海阴着脸说:“玉福寺又不是密教寺院,就算他真在玉福寺里撞见菩萨佛祖,也不应该是密教的。” 我笑了笑,说:“这不好处。玉福寺里藏龙卧虎,指不定有什么神仙。我前日去寻关宝林斗法,被一群伪装警察的家人骗上车,识破之后原是打算收拾了他们,不想却被人破坏,我一路追踪那人到玉福寺,那人就没了下落。这玉福寺水深得很呐。” 郑定海道:“我 听说关宝林当街发疯自杀的事情了,你做的?” 我说:“白天的时候,赵开来带着个叫李志强的人来过,他们都没有问这个问题。” 郑定海神情有些阴沉,道:“关宝林这事我没打听出内情,有什么人在刻意瞒着我。我要报复许家的事情泄露了。” 我说:“是啊,这事差不多要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了。前两天天罗的织罗人找上我,提到你跟妙玄仙尊有交易,打算借妙玄仙尊的手,让许安生他们断子绝孙。嘿,这个内幕,我这个牵线搭桥的人都不知道,毫不相干的天罗却知道了。郑先生,你们郑家底子虽厚,可报复人这种事情,是不是也得低调一些,没必要宣扬得满四九城都知道吧,除非你没有报复的想法,只是想吓一吓许家。” 郑定海脸色登时就变得铁青,道:“小六变成那样子,许安生这个罪魁祸首必须得付出相机的代价,我绝不会只吓一吓就算完。商量这事的时候,只有四个人在场,我,妙玄仙尊,妙玄仙尊门下一女道,还有同我一起去的罗满仓师傅。罗满仓进京第二年就经人介绍同我认识……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居然会是天罗的人。这个天罗,连我身边都安插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他们自称是帮权势门第做事混饭吃,可我看他们所图的却不像是这个。今天图钱,明天图势,后天拿到的把柄够多,就要倒反天罡,让权势门第给他们做事了。你同妙玄仙尊这交易已经成了他们握在手里的把柄,向不同的人透露不同的内容,真假交织,这样宣扬出去,人人都只能传一鳞半爪,说不透彻,就越是云山雾绕,既能提升他们掌握情报的价值,又能对你造成足够大的压迫。” 郑定海道:“他们想干什么?” 我说:“大约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要替许安生挡下你的报复,来证明他们天罗的价值吧。这事要是让他们办成了,至少以后在许安生的圈子里,人人都会相信天罗了。” 郑定海咬牙冷笑道:“他们想的倒挺美。我要报复许安生,许家也不敢说能硬挡下来,也得四处找人说和,他们一伙子江湖骗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敢上来挡我做事?” 我说:“他们不需要硬挡,只要把这些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只要许安生出事,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你头上。就算再情有可原,你这样做也犯了大忌讳,会有什么下场,你比我清楚。你怎么破解这招?” 郑定海沉默片刻,道:“我会找老爷子出面。” 我笑了笑,道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你们家老爷子退下来的人情能用多久用多少次?这世上的人情从来都是用一次便薄一分,用得多了什么情分都要荡然无存。以后你们遇上的事情还多着呢,就这么用掉一次,只为了出口气?更何况,你们家老爷子能不能赞同你的做法还两说。而且,我猜自从郑公子被绑架,你们家老爷子就再没过问过这事,全都由着你们解决,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是做好你们把事情搞砸后豁出脸面给你们兜底的准备了。” 郑定海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照你这么说,这口恶气我就必须得忍下来,当这个缩头乌龟了?” 我说:“忍一时倒风平浪静,就只怕别人把你的忍让当成软弱,不想着息事宁人,反倒要登鼻子上脸,步步紧逼,到时候你还能再退吗?退一步是退,退两步是退,可要退个千百八步,那就不叫退,那叫软弱可欺!接下来就还有千百八回等着你!” 郑定海道:“忍不行,不忍也不行,那我能怎么办?” 我说:“郑先生心里已经有定计,何必明知顾问?” 郑定海杀气腾腾地道:“先灭了这帮跳梁小丑!” 我说:“那郑公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郑定海一怔,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登时有些泄气,道:“你说得对,或许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用天罗来当替罪羊。或许还会在消灭天罗这事上出力帮忙,过后再拿出为同我讲,到时候我再要死咬着不放,就是不识大体,不知进退……” 说到最后这八个字的时候,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我说:“所以,跳在台前的天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藏在他们身后的许家和那些跟许安生整天在一起的人。” 郑定海点头道:“道长说得没错,他们才是真正该死的。” 我说:“所以,你为什么不再去问问妙玄仙尊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你跟他做了交易,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地帮你解决问题,要不然你凭什么帮他解决问题?他进京要做的大事,就是你用他解决天罗、许家这些力量的筹码。而且无论他提出什么解决办法,过后要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跟你郑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你很容易就可以从这里脱身出去。” 郑定海道:“这个前提是妙玄仙尊不会说出去。如果事情败露,他被捉住审问,问出这些事情来,那麻烦就大了。” 我微微一笑,道:“赵开来已经帮我申请负责对付地仙府的全权许可,妙玄仙尊一定会落到我手上。他不会有机会讲给任何人 听。” 郑定海愕然道:“让你全权负责对付地仙府?你连个公家身份都没有,怎么能负责这么大的事情……没错,这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地仙府根基在东南亚,你要是有公家的身份,反倒不好办。赵开来野心不小啊。” 我说:“难道你才知道吗?” 郑定海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我原以为他跟小六也不过差相仿佛,小六只是贪玩了一些,要是能像他一样肯老实卖力气,不用去南疆战场搏命挣军功,也一样能做得很出色……嘿,我真是太看得起自家儿子了,跟他赵小二比起来,差得远了。道长,我们走吧,去解了小六身上的法术,让他恢复神智清醒,正好问一问玉福寺里到底有什么名堂,需要的话,让妙玄仙尊一并解决就是了。” 我应了一声“好”,也不多说,当即起身随郑定海前往医院。 到了地头,进到病房里,就瞧见两个护士正一脸无奈地靠墙站前,郑六披着床单盘坐病床上,身前放着个装满泥土的小坛子,坛里还插着根一头削尖的木棍,略有些泛青茬儿的光头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把整个病房的亮度都提升了不少。 看到我同郑定海走进病房,郑六当即大喝一声,道:“何方妖孽,胆敢闯本座坛城,还不速速跪地投降,求个从轻发作!” 我问:“你是哪路神仙?” 郑六道:“我乃火大圆通乌枢沙摩明王!” 喜欢阴脉先生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我听你的 我说:“火大圆通乌枢沙摩明王又称秽迹金刚,能除一切丑秽不净,你自称乌枢沙摩明王,可有这般神通?” 在法庭上,汉娜实话实说,她显然对游戏规则毫无概念,对自己的和别人的表达方式也没有概念,更不会知道有罪或无罪、判刑或释放在一个平庸的法庭上往往取决于这些表面的东西。 只是几下眨眼的功夫,那名化神境妖修便感觉到体内真元急剧消耗,以至面色都变得惨白。 烛九阴在追杀着这些贪婪的散修,而地府之中的巫族大军也在共工祖巫的带领之中冲出了地府跟随在烛九阴的身后拼命地追杀着那些散修,大有斩杀尽绝之意。 哪知道就在林天生迟疑着的时候,几条狼狗已经闪电般的扑向夏雪云。 无名并没有现说什么,他只是缓缓转身,似欲要回去的其百丈开外的巨鲸帮巨船之上。 “来啦?坐。”梁丰笑笑,伸手指指椅子。房二知道这位老爷真是没什么架子,也早就学会不用客气了,便顺势坐下听候吩咐。 所以在此时,他们就更加需要竭尽所能的去尝试着击败他们的对手了,当然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刚刚的时候,她不惜牺牲‘色’相‘色’‘诱’林天生其实已经把那影响市容的脚丫子给藏起来了,哪知道林天生的眼睛却毒辣的很,一眼就发现了那秘密。 简易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句,这褚由轩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教出来的徒弟虽然修为不怎么样,脾性却是同样光明磊落。 这几日他们闻家都乱套了,家族上下都有一种遭受灭顶之灾的感觉,今天晚上他是打算出来散心的,就跑到卓家来祝寿,哪知道竟然又一次遇见了林天生。 棱子的火烧连“蝇”直接造成了大量额外的伤害输出,直接或间接造成大量大加蚋族兵种的阵亡,而己方仅仅多出了一条丹纳特炎牛需要击杀。 事实上,很多人都已经没那么心思去想那些,耳朵里听着指挥官们的喊声,沙哑的声音伴随着技能特效声还有游戏的背景声钻进耳朵里,然后根据命令开始站位。 山里很平静,司马家的人都是好人,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包括他现在的母亲黄夫人。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金灯之上忽然激射出一道光芒,连接我的身体,我不敢动弹,生怕金灯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可是最开始不就是照着三人份的送伙食过来么”,立春也不恼,只一句一句的慢慢问着。 她的全身没有 半点力气,哪怕抬抬手,也觉得整条手臂酸疼不堪。 秋夜弦看着她,什么都不说,却已经令姬莲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真的不是我们,怎么会,像哥们这种品德高尚的男人不屑于干这种龌龊的事。”易枫继续撒着谎。 “公子,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搭个凉棚”,从回到京城,赵顺就改了口,不像在外头的时候那般口呼东家。 “好了好了,没死人就不错了。”柳冰絮说了声,她算是大致明白,南宫耀枫是被讹上了,然后把菜谱递给他。 叶振业说他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下,如果可以的话再去镇上告诉老板。 推辞来推辞去,最后王掌柜还是收了叶蔓的钱,只是打了个折扣。 倒是慕琴,在珍姐带着她从台下一晃而过的情况下,她一眼就望到了她。 秦兴搬来杌子,伺候秦砚昭坐了,他拉过梅逊的手把脉,左右轮换,凝神细诊半刻,再观梅逊脸色,掀眼皮察目,这才看向舜钰,道诊疗已毕,同去外间说话。 “你真的是……”尚墨不知道要说什么,狠不下心说点重话,可是让他不生气,他又怕她下次再犯。 佯装镇定的伸手接过,迅速剥了糖衣含进嘴里,京城最闻名的龙须糖柳糖还有雪花糖,都不及这个滋味又香又甜。 而看着叶枫几人的离开,躺在地上的几个吴建豪带过来的人脸上纷纷露出了一抹慌乱的表情。 冰晶残花自然是不会有着敌我之分的,虽然它可以给毒豹族人提供力量,但是只要是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它都会吸收的干干净净。 顶上,维尔维卡狂放的笑声传了开,看起来之前卡尔和艾琳娜确实让她格外的恼火。 “下车去看看吧”随后叶枫便慢慢的对李瑶说道,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与此同时,聂风急速的将所有的亡灵骑士召唤了起来,二十四个亡灵骑士齐齐朝着那巨茧发射出火箭弹来。 神仙下凡吗……她们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对,除了神仙还有谁能杀的了姥姥。 聂凯的实力可是凌驾于他们之上,在这些人里面,只怕只有着萧千月能够与之抗衡了。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跟着间桐绫一起反叛就变成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没有效率不说,风险还很大。 而警备军和华工后勤人员则最后出发,等到野战军打败巴西军队,打通到达巴西南部的道路后,转进到南里奥奥格兰安家。 “你是 说……难道……难道他会……这……”这次真的轮到我震惊了,这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米达康确实说的没错,要知道连我自己都心动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疯魔 我说:“这回真的全都听我的?” 郑六道:“我哪回不是都听你的了?咳,不就是这次没回家嘛,是我一时疏忽,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你快说,怎么能弄死许安生?” 我说:“很简单,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许安生对你下了什么样的黑手!” 郑六脸当时就有点青,道:“把我变太监的事儿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我特么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了,六爷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我跟你说京城这地方,脸面大过天……” 我冷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郑六在我的注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讪讪地道:“你说,你说,我听你的,刚才就是习惯了。” 我说:“最后一次机会,你要再废话,我立刻就回白云观,看着你窝囊死。” 郑六道:“别,大家都是无相兄弟,自己人啊……” 我说:“听好了,一会儿我把你爸叫过来,问你去玉福寺的经历,你都还记得吧。” 郑六道:“记得清清楚楚。” 我说:“把你接进玉福寺的人你也记得是哪个?” 郑六道:“记得,这人我还见过,是……” 我打断他道:“不要现在说,一会儿等你爸过来再说。这人懂真术,提的次数多了,很可能会引发警觉,到时候就不好办了。记住了,讲话的时候,你要表现出对自己受伤这事的极度在意,要是能疯癫一些就更好了。等你讲完了,我会立刻和你爸去玉福寺抓人,最迟明天,你要害受损不能人道这个消息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会有人把这个情况泄露给你,你要表现得非常在意,怎么痛苦怎么疯癫怎么来,务必要有一次尝试自杀未遂。这个你自己掌握,注意点及时让人发现,别真死在医院里。等你被人救下来之后,你就要冷静下来,完全恢复正常,没有一点疯癫的表现。等到所有人放松警惕之后,我会安排人助你离开医院,你直接带着家伙去许家上门找许安生报复,这次报复你肯定不会成功,或者被赶出来,或者被抓起来送回你们郑家。你要表现的沮丧痛苦颓废,想办法见你儿子一面……” 郑六赶忙打断我,道:“惠真人,那不是我儿子,这事得说清楚,可不能最后弄假成真,那我可就亏大发了,怕不是被人嘲笑脑袋上长草了。” 我说:“现在只是演戏,你别当了真就好。等到京城的事情解决,战俊妮就会带着儿子返回金城,跟你再不相往来。” 郑六干笑道:“这样就好,我还年轻,可不想给那来路不明的野种当便宜爹。” 我说:“战俊妮那儿子的来历极不寻常,就算你想拿去当儿子,也没那个可能。” 郑六登时来了兴趣,问:“你知道战俊妮那野种儿子的根底?讲来听听,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密。” 我没理会他这废话,道:“听好了,见过儿子最后一面,你就趁晚上去许家门口上吊自杀去,再留封遗书在地上,讲清楚你为什么要自杀。别怕,我会安排人看着,要是许家人出来的不及时,自然会有身份没问题的人出来把你救下来,绝不会弄假成真,让你真死了。有了这几重铺垫,你这受害者的形象就可以深入人心,随便哪个提起来都只会同情可怜你,无论你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而这就是你弄死许安生不会受到严厉惩罚的底气所在。因为,先过线的是许安生,你是受害者!” 郑六摸了摸脖子,道:“这自杀好几茬儿会不会很痛啊。” 我说:“回家吃屎不痛,你回去吃吧。” 郑六只好道:“真人,你是在世神仙,别动不动就生气,我按你说的演还不行嘛。可就算我演得再逼真,许安生躲在家里不出来,我也没办法杀了他报复啊。” 我说:“你表现得这么疯狂,许家肯定会害怕,不敢再把许安生留在京城,十有八九会送出国去避风头,只要他离开许家,就是你报复他的好机会。你只管做好准备,到时候我让你亲手杀了他。” 郑六转了转眼珠,道:“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在京城有些很不错的产业,能不能想办法弄出来,到时候我们六四分,我吃了这么大亏,多拿两成不算多吧。我跟你说,这些产业加起来少说得有三个亿,而且有些还是能下金蛋的,能弄到手就是几辈子的富贵,就算我再不成气,我儿子也不成气,都不用愁将来的生计。” 我看着他,慢慢地笑了起来,道:“不用了,我一个外地人没根没基的,在京城搞这么大的产业也守不住,与其浪费了将来后悔,不如都归你好了。” 郑六道:“真人,我可没有独吞的意思。”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要真有心,把那四成交给无相吧。到时会有其他无相兄弟来联系你。” 郑六犹豫地道:“就这么交给不认不识的人?” 我说:“你也可以不交,自己决定就是。” 郑六道:“不交会有什么后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说:“大约会被逐出无相吧,每个无相兄弟都要相互忠诚,不能私吞比斗赢来的钱财。” 郑六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足转了七圈,方才停下道:“那就等解决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全都交给咱们无相好了。”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不会在事后把钱财交出来,而是打定主意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借此脱离无相。 我便出去找到郑定海,告诉他我已经跟郑六谈完了,他现在情绪稳定不少,可以过去问问题了。 郑定海整个人都好像老了几岁一般,浑身都是衰老和无力,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的模样。 我示意他可以先问。 郑定海倒不客气,立马就问绑架经过。 郑六老老实实把从酒店到玉福寺的全过程都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郑定海听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帮该死的秃驴,我跟他们没完。” 我插嘴打断他,道:“当时接你进玉福寺的人叫什么,是寺里的和尚吗?” 郑六道:“不是玉福寺的和尚。这人我以前见过,爸你以前也见过。京地四大神仙之一的圆道。” 我轻咦了一声,惊异地道:“去年人体科学研讨大会的时候,圆道站在那帮子企图砸场子的密教僧一边,密教僧被我引雷劈伤之后,圆道也同时受伤,后来听说他从医院里跑了,从此下落不明。他还没死吗?还藏在京城?” 郑六道:“看着活蹦乱跳的,翻围墙可利索了,比我们这些年轻人都轻松。” 我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郑六道:“给我剃度,还点了戒巴,亲自送去菜园子那边的小屋。对了,他还在那小屋的东南角埋了样东西。”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微微皱眉,问:“你说你之前梦到过乌枢沙摩明王来点化你?” 郑六道:“对啊,特别清楚,他跟我讲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甚至教我的咒语,也都一字不差的复原出来。这个,不是作梦吧。难道真有菩萨来点化我?” 我嗤笑了一声,道:“确实不是作梦,不过就你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哪个菩萨眼瞎了才会跑来点化你?这是他们留的后手,你梦到乌枢沙摩明王跟圆道埋在小屋里的东西有关系。去年在京城的时候,我没见过他出手,不过看他的穿着打扮和言谈举止,不像是密教徒……除非,表现出来的样子是他的伪装。郑先生,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玉福寺走一趟,要是能抓到圆道最好,抓不到,把埋下的东西起出来,也有极大帮助。” 郑定海应了一声,又凶巴巴地对郑六道:“我和惠道长去玉福寺,你在医院给我老实呆着,哪也不准去,更不准找你那些狐朋狗友过来。你在这边治病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要是泄露出去,再把绑你那伙人引来,你是死是活我绝对不会再管。” 郑六根本不服他自家老爹,抱着膀道:“这么多年没用你管我也过得好好的,现在显你出来了?我跟惠真人是铁打的磁实关系,有他在我谁都不需要!” 郑定海一瞪眼睛就又要发火。 我说:“郑公子,话不能乱说。” 郑六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道:“知道了,我在医院老实呆着。我特么又不傻,都这样了哪还敢乱跑?等过两天养好些,我就回家。” 郑定海冷哼一声,一句话都不愿意跟郑六多说,转身就往外走。 我冲着郑六一点头,便出门跟上郑定海。 郑定海气鼓鼓地直走出医院上了车,方才对我说:“惠道长,小六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的关系很密切吗?之前你怎么没有对我讲过?” 我微微一笑道:“天罗在香港就曾试图绑架郑公子,正好被我一个师兄遇上把他救了下来,送到我那里安置了几天,他过得还算愉快。” 郑定海脸色阴沉道:“他们在香港的时候,就想要绑架小六了吗?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说:“难道郑公子没跟你讲过在香港的经历?” 郑定海叹气道:“我们两个在家里基本不说话。他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他亲妈,从打懂事起就恨我和小柳。唉,以前我想着他没了亲妈小柳不太好做,所以就没太严格管他,没曾想却把他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早知如此,拼着名声不好,我也要把他好好管起来,哪怕养不成赵开来那样的,至少也能比得上罗英才、宁启明。小六,他在香港都经历了什么?” 我说:“郑公子在香港虽然看似风光,还挣了些钱,但实际上很不容易,不过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等回头平静下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郑定海道:“他不会跟我说的。” 我笑了笑,道:“我劝一劝他。救命之恩在他那里还是有些面子的。两父子,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好了,我看郑公子也不是真恨你,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他在我那里的时候,曾有个男人背着孩子连夜过海来求救,他很羡慕那个孩子,说也想要有个那样的父亲,只可惜他没有。” 郑定海往后靠了靠,把脸隐藏在阴影中,再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道:“等回头我自己去问他吧,你说的对,他是我儿子,没什么不能当面说开的。这些年是我亏欠他,我会补偿他。” 我说:“这才是两父子间相处的正确态度,把话说开,别让误会变成无法弥补的遗憾才好。” 郑定海不再说话,沉默开车,载着我来到玉福寺。 玉福寺的山门贴着封条,盖着公安的大印,只有旁边的小角门开着,两个警察守在门两侧。 郑定海上前出示证件,说了两句话,就得到了领我一起进玉福寺的许可,还要了一把铁锹过来。 虽然有涉案嫌疑,但也不可能把整个玉福寺的和尚都拉回去关起来,只是全都限制在几个大一些的偏殿里看管,算不上拘押,可也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力。 郑定海本来想直接到后园小屋那里,我劝他说:“最好是带上玉福寺的仁智方丈,他这人我多少了解一些,不会参与这种事情。” 郑定海说:“带他有什么用处?这人我见过几次,虽然是大寺方丈,但在待人接物方面着实不是很灵光,可要说他迂腐却也不见得,哪家人想借他这宝地做个什么事,但凡开口,他从来都不会拒绝。我也相信他不会参与绑架郑六,也不见得能提供出什么线索,带着没用还麻烦。” 我说:“仁智再怎么说也是玉福寺方丈,经营这寺院几十年,人头环境都熟悉,多少能有些帮助。” 郑定海也不跟我争辩,转头就去找人,没大会儿功夫,仁智就被带回来了,还稍带着道正。 老和尚神情倒还镇定,只是一脸疲倦,眼底青黑,好像几天都没睡觉一样,见到我便合什施礼问了一声好,问:“惠真人可有什么指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问:“你跟天罗打过交道吗?” 仁智有些不自在地左右看了看,道:“倒是听说过京城有这么个专门给豪门权贵做事的江湖组织,不过我们玉福寺是正经单位,从来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人物打交道。” 道正搭茬儿道:“没错,方丈从来不跟江湖人往来,真人要是想问江湖上的事那可是问不出什么来。” 我说:“怎么才来几天,就时时向着他仁智说话了?” 道正陪笑道:“方丈佛学精湛,我讨教了几回,都心悦诚服,深信方丈为人,绝对不会做出绑架郑公子的事情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说:“我看你这经也是读傻了。玉福寺是京中名寺,多少有财有势的人物都会过来拜佛烧香,去年有件涉及多家衙内的大事也是在玉福寺里办的,仁智方丈还亲自出席参加,做为地主接待一众人等。嘿,跟那些衙内有来往,怎么可能跟江湖组织没来往?去年那事没人居中联络,怎么可能选在玉福寺来办?仁智方丈,现在出的可不是小事,你想好了,真跟天罗没有来往吗?” 仁智低宣一声佛号,道:“也是有一些的。京城大,居不移,寺院想要维持,只靠普通信众的香火不行,必须得有大施主才行。可京城上百家寺院观庙,各有各的神通能耐,我们玉福寺比不上那些能登堂入室的大观大庙,想要争取大施主,只靠念经念的好肯定不行,所以就找了天罗帮忙,但凡介绍拉拢来一个大施主,就把这位大施主的香火钱分给他们三成。天罗是京城的地头蛇,三教九流无不接触,这几年就是靠着天罗帮忙介绍来的大施主,玉福寺才能勉强维持下去。这事在寺中是机密,只有我一人知道,其他僧众都只以为是我有本事拉拢这些大施主。” 道正一脸惊奇地道:“既然有大施主布施,怎么还能把玉福寺经营得入不敷出?我还以为你们拉不到信众才会这样。之前签承包合同的时候,你也没提这茬儿啊。” 仁智道:“我是想着等过完年,商量具体经营措施的时候,再跟你提,没想着瞒你。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京城很有一些寺院观庙都是这么做的。虽然所得香火钱要分出去一部分,但好过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 郑定海不耐烦地道:“别啰嗦了,这些没用的话以后再说。” 仁智和道正就都赶紧闭嘴。 我又问:“最近圆道来过玉福寺吗?” 仁智道:“这个真没来过。去年他在体育场跟密教法王一起与你做对被击败后抓走,就再也没了动静,大家都以为他被枪毙了。难道他还活着吗?” 我说:“郑六已经恢复清醒,指明被绑来玉福寺时,在门口接应的就是圆道和尚。你要说他没来过,那这圆道和尚难道是从天而降的吗?” 仁智苦着脸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圆道真没来过。” 道正帮腔道:“之前公安已经把整个玉福寺搜了一遍,还拿着协会备案的名册一一对照,确实没有多出来的和尚。” 我冷笑了一声,道:“仁智方丈,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走吧,我们一起去后园小屋看看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郑定海早就没耐心了,听我这么一说,立刻一马当先,疾走若跑般直奔后园菜地小屋。 这小屋里里外外早就被警察搜了个底朝天,但地面上什么特殊痕迹都没有,更没检查出暗门地道,所以就没发现埋在屋角地里的东西。 郑定海当即就想开挖。 我赶紧拦住他,示意这里是案发现场,警察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都没发现线索,现如今有线索了,哪能不让警方派人过来一起查看? 郑定海一脸的不以为然,但既然是我提的,他就遵守之前的约定,绝不提出反对,转头打发圆道去找守在这里的警察。 没大会儿功夫,就小跑来几名警察,为首的是个五十左右岁的大肚子男子,居然还跟郑定海认识,主动打了个招呼,郑定海淡淡地回了一句,见人都到齐了,向我确认再没有其他要求后,便自己舞着铁锹来到屋角开挖。 三锹下去,便听咣啷一声,却是真挖到东西了。 那几个围观的警察立时精神一振,赶忙上前拦住还要再挖的郑定海,全面接手挖掘工作,小心翼翼地把土里的东西扒拉了出来。 这东西巴掌长短,两头尖尖,却是一枚金刚杵,哪怕是刚出土也是光灿灿黄澄澄,一看就是凡物。 仁智一看,便不由惊呼一声,道:“这东西不是丢了吗?” 郑定海立刻问:“你认识这东西?” 仁智道:“这是雍和宫的金刚降魔杵,密教圣物,不过前几年莫名遗失,当时闹得很大,公家为此向各个寺庙都下了通知,要是见到这东西一定要及时报告。这,这东西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我问:“这小屋里原先住的是谁?” 仁智道:“咳,是个火头僧,专门负责这菜园种菜……唉,我说实话吧,他是去年天罗送来的,说是在江湖火并中受了伤,还被仇家追杀,请我帮忙照看一阵子,做为交换会介绍两个有力大施主过来。我就把原来的火头僧打发回家,让那人藏身在这边。菜园这边平时没什么人过来藏人很方便。” 郑定海怒道:“这些你之前怎么不跟警方说?” 仁智道:“这事涉及玉福寺的名声,我也没想到会跟天罗扯上关系,就没有提。” 郑定海道:“什么没想到,我看你是故意隐瞒不报吧。” 仁智道:“这我是万万不敢的。” 郑定海还要再说,我拦住他道:“正事要紧,这些不急的,回头让警方来证实就是,不要浪费时间。” 郑定海冷静下来,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仁智道:“阿弥陀佛,贫僧是绝计不会逃跑的。” 道正帮腔道这:“没错,我们不会跑。” 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没说你们,心虚什么。虽然这人现在不在玉福寺了,可既然有这东西在,想找他易如反掌。” 说完,我拿起那枚金刚降魔杵,仔细端详了片刻,取了张黄裱纸书符落胆,然后拿来把金刚降魔杵正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托在掌心,叮嘱众人道:“一会儿都仔细看好,看到什么告诉我。” 然后,自袖中抓了把香灰往掌心上的金刚降魔杵一洒,旋即鼓起两腮,呼地一吹,包裹着降魔杵的黄裱纸登时熊熊燃烧,化为一团不大不小的火焰,把我整个手掌都包裹在其中。 下一刻,众人齐齐发出一声大惊,脸上全是莫名震惊之色。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各人命不同 我旋即一晃手,熄灭火焰,抓住金刚杵,问:“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郑定海道:“我看到了小六在打坐,背后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看起来像个和尚,手里拿着个碗样的东西放在小六脑袋上。” 仁智道:“我看到了天罗送来的那人。” 道正道:“我看到个房间,看起来像是招待所。” 其他几个在场的警察则纷纷表示什么都没看到。 我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张黄裱纸,画上圆道的样子,又画了一个嘎巴拉碗。 郑定海和仁智不约而同地道:“就是这个(他)。” 一个说的是碗,一个说的是人。 旋即两人脸色都变了,郑定海说了一声“圆道”,仁智说了一声“嘎巴拉”。 我说:“郑公子说得没错,果然是圆道对他下的手。这个圆道自称来自川中峨嵋峰的古刹,现在看怕是假的。” 郑定海道:“你说他是密教僧?那为什么要伪装成汉传和尚?” 我说:“藏头露尾,必有图谋,要是心中没鬼,直接亮出密教僧的名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京中有好些仁波切,连个庙都不挂,过得也相当不错。不管有什么图谋,抓到就是了。来,道正大师,借你中指尖血一用。” 道正二话不说,咬破中指递过来。 我用金刚杵尾端在伤口上一沾,道:“道正大师看到的,就是圆道现在所在的位置,我以金刚杵作引,便可以索定追查。他很可能会心生感应而逃走,不过只要有这金刚杵在,无论他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如果没有差错,年前一定能抓到他,只是密教僧精通尸身法,手段诡异,不太好捉……” 说到这里,我瞟了在场的几个警察,没再说下去。 郑定海会意,问:“为什么道正大师可以看到圆道的位置?用他的指尖血还可以追踪?” 我说:“圆道在这里毕竟是外人,想要把郑公子弄进来不容易,必然要有寺里的内部人接应才行。道正大师就是那个接应的。” 道正大惊,连忙道:“真人,我跟这个圆道不认识,而且我是来承包玉福寺的,以后要长久经营寺院,正正经经赚钱,助仁智大师专心修行,绝不会去参加绑架这种违法犯罪行为。” 我说:“你当然不会有意参加,但却会无意参加。这个圆道有迷神控念的外道手段,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令人不自觉做出自己平日不会做的事情。他想要选要内应,一要熟寺内环境,二要夜里行动不会引起别人警觉。寺内僧众除了仁智方丈外,都是十几人一间房,夜里出去容易引起其他仍的注意,而仁智方丈大名在外,他也不敢对方丈施展这种外道手段,倒是道正大师你是外来的客人,肯定单独居住,又因为过了年就要承包玉福寺,这段时间肯定对里里外外都摸得清楚,正好合用。我问你,最近几天你有没有觉得头痛眩晕,偶尔还会心跳加快,不自觉心慌心乱,有时走走路还会愣一下神,忘记自己要往哪里去?” 道正震惊道:“对,对,从前天起就这样了,我还以为是身体闹了什么毛病,打算过完年去医院检查一下。怎么,我这是被人暗算了吗?” 我说:“这是中了迷神控念手段的不适表现。嘿,他们最终选择玉福寺,主要还是与你有关系。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寺里应该会有人过后说看到你夜里出去领人进来,这都是安排好的。你是跟我一起进京的,把你卷进这事里来,过后做为替罪羊往外一抛,就能攀扯上我,甚至是高天观。真是好算计。” 道正一脸惭愧道:“真人,是贫僧无能。” 我说:“你是正经和尚,不懂这些,中了招也很正常,对方特意算计你想躲也躲不过,这事我会同圆道去算,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安心就好。郑先生,我这就去抓圆道,需要一辆车。” 郑定海道:“开来那辆给你,车上还有通行证。走吧,我送你上车。” 他当先便往外走。 我托着金刚杵跟在后面。 一路出了寺院,来到车旁,郑定海把钥匙交给我,看着我上车发动,这才敲了敲车窗,等我摇下来,便道:“圆道要是被捉回来的话,最多也就判几年,真要跟密教有关系的话,可能事情还会变得更复杂。我这个一辈子没什么大局观念,这次也不会需要,道长你送他往生极乐吧。” 我说:“真要背后有阴谋,直接除掉不太方便,更何况他们还算计了我,显然有更大图谋,抓回来仔细审一审更好。” 郑定海道:“我父亲虽然退下来了,但故旧仍在,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是能问出什么情报或是拿到什么证据,尽管交给我,我帮你递上去。” 我思忖片刻,道:“无论拿到什么,我都会交给你,递不递上去,你自己决定,这个人情留着吧。” 郑定海看着我,突然笑了一下,在身上摸了摸,问:“你有烟吗?” 我说:“贫道自修行有成,便断了六欲享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郑定海问:“什么欲望享受都没有,这人活着还有什么奔头?” 我说:“修行本身就是乐趣。我看典籍提到人可以成仙,便想试一试。” 郑定海有些意外,道:“你想成仙?认真的吗?我只在小说里看到过这种提法,这个年代了现实世界还有人想要成仙?” 我说:“不仅有,而且还很多。地仙府本就是一群为了成仙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建起来的,如今的地仙府九元真人个个都以成仙为人生目标,三仙观里的妙玄仙尊就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们走的都是歪门邪道,我自然不会走。仙途繁难险峻,当从直中取。不过……” 说到这里,我一抖袖子,便飞出一盒烟来,正落到郑定海手里。 “你想从我这里要包烟却还是能满足的。” 郑定海看了看,道:“外烟啊,你这在世神仙倒是挺时髦的。” 我说:“在香港时,善信送的,进京时特意带上送人。赵开来那里拿了一条。” 郑定海道:“神仙也走人情啊。” 我说:“行走人世间,没人情怎么走得开?我还不是真神仙,就不能摆那个真神仙六亲不认的谱,该结交的人得结交,该走动的人情得走动。” 郑定海道:“我听说你在金城的时候拒绝进高天观,现在一看,我倒是替高天观可惜了,如果这辈高天观由你来执掌,一定能兴旺发达,真正成为全国数得着的大观。” 我说:“这不是师傅想要的。” 郑定海便没再说,拆开包装,倒了颗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离开车窗,冲我摆了摆手。 我便即一踩油门离开玉福寺,在车上打了个电话,然后出京城,入燕地,至涿鹿,便在距县城五里处的叉道口停下来。 早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守在这里。 我方一停车,便有个裹着老旧棉大衣的男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急跑几步来到车旁,敲了敲车窗,道:“兄弟,有火没有?” 我摇下车窗,伸指一搓,点起火来递过去。 男人怔了一下,便从耳朵上摸下个烟卷来,凑到指头的火上点燃,笑道:“真人,还真给我个火啊。” 来人是六指。 我说:“大过年的,让你不着消停,要个火哪能不给。这次进京过年,没让你一起去,你有没有不高兴?” 六指道:“一开始听说师傅和建国都去了,我心里挺不舒服的,难受了好几天,甚至还想着要不就这么算了,在金城这一块几年就能刨出我一辈子的吃食,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当初拜师入门第一课,贪字底下跪三天,做老千得知足最不能贪,我这是犯了贪心,不知进退,按师傅的话说,将来肯定翻船,好一好断掉绝艺,不好的话大约是得把命搭上去了。可这想了几天,都拿定主意了,一接到真人您传来的信儿,我就立马又活泛了,进京过年当然重要,可给真人做事更重要,真人这是信得着我,我要是不懂这个,也不配给真人做事。” 我说:“我不瞒你,如果以后就在高天观门下做事,那这次进京过年意义重大,能不能参加上,将决定你们的将来,你要是实在想去,这事我找别人做,你可以进京。” 六指道:“人各有命,不是我的不能强求。师傅的教导我记着呢。” 我便推门下车,道:“往川中方向开三天,间中找两个县城住下,让人看到这辆车,三天一到就往回返,到京城郊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六指二话不说,将大衣一脱,露出里面穿着的粗布棉道袍,上车发动便要走。 我按住车门,道:“高天观,神仙地,将来重振声威,有人做大旗,有人做面子,有人做里子,你是江湖草莽的性子,做这个里子不会亏,只是这辈子都不得安闲,你做不做?” 六指毫不犹豫地道:“做,跟师傅学了一身的千术,再让我去过老实日子,我也过不惯。” 我点了点头,摸出一枚山鬼花钱扔给他,道:“这花钱总共只有五枚,第一枚我师兄周成给了赵开来,第二枚是你的了。这是个承诺,你可以留着,也可以拿来换样东西。” 六指问:“什么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 六指大笑,道:“什么东西都不换。” 又指了指前方的县城,道:“中原逐鹿,好兆头。真人,我走了!” 我目送着六指的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换了小五的样貌,开了面包车转回京城。 至城郊弃车,扒了辆过路的大货车进城,旋即就近借了辆自行车骑着来到三仙观附近,换上妙玄仙尊样貌,翻墙进观,潜入三仙神像后的地室。 明道不在。 我大大方方地躺到床上默数十息入睡,然后阴神出壳,便在三仙观内四处游逛。 这一游倒是看出来了。 三仙观的地下比地上更复杂。 大大小小的地室连环相依,几乎将整个三仙观下方都掏空。 这么大的工程量显然不可能是建国后搞出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大部分地室都已经被发现,出入口大敞四开,里面空空荡荡。 只有三个地室还没被发现。 我身处这个明道住的是一个,藏着玄相财宝的是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 这个地室不大,只有五平大小,位于当日斗玄相那间地室下方。 入口就在那张大床下。 地室里有一十字木架。 架上挂着张完整的人皮。 皮肤表面尽是鲜红的符纹。 木架人皮前摆着一条香案。 香案上点有两盏长明灯,灯焰幽绿,带着股子暖意。 两灯中间摆着三样法器。 一方法印,色成赤红,上书“流金火铃神印”字样,隐隐有火气盘旋缭绕。 一只手鼓,巴掌大小,鼓面上绘有雷纹,又有字,“雷鸣天鼓”。 一面魂幡,金边黑底,一面绣狰狞鬼脸,一面绣了个大大的“令”字。 从地室环境来看,玄相死后这里就没人再进来过。 明道也不知道这地室的存在。 这些应该是玄相自用的法器。 那晚偷袭她时,误打误撞地先占了大床,使她没法进地室取法器出来应战。 要是让她把法器取出来的话,或许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香案上的三样法器用法用途一目了然,唯独木架上搭的人皮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以摆设的形势来看,这人皮才是真正最重要的。 我没有贸然靠近,只简单看了两眼,就离开这间地室,接着在三仙观里闲逛。 等到我逛了两圈,把整个三仙观的环境形势都记下来后,天也擦黑了。 后门响动,明道如同作贼般自推开的小缝里钻进来,紧接着又返回自门缝探出头去,恋恋不舍的声音响起。 “龙哥,你回吧。” 门外有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旋即道:“明道,这大晚上的,我想赶回去也没车了,看在我送你回来的份儿上,就让我住一晚吧。”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一只手随声伸过来,挡住了门板。 明道连忙缩回头,一脸惊慌地道:“龙哥,不行,万一被仙尊撞到,我们就死定了。” 那人道:“他都这么多天没回来了,哪能这么巧就赶今天回来?” 明道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仙尊行踪不定,我们不能拿自己的命来赌。龙哥,你赶紧走吧,再忍忍,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就自由了,我们天天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那人道:“现在我就想你想得厉害,一点也不想分开。你说的那个仙尊,我都没有见过,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你不会是不想跟我好了,弄这么个仙尊当借口来骗我吧。” 明道说:“龙哥,我没骗你,妙玄仙尊是打金三角来的,那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能在金三角显圣称神,而且还把着雪花汗生意的源头,可不是一句心狠手辣能形容得了的,真要落到他手上,死反而是解脱。我曾见过师傅用法术折磨敌人魂魄……”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没有往下说,转而道:“妙玄仙尊是师傅的道侣,师傅的好些手段都是他教的,他要是知道我在骗他,是为了你才留在京城没去金三角向他报告师傅的事情,他一定不会饶了我。龙哥,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心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再忍一忍,事情马上就结束了。” 那人道:“你只说让我忍,得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他不也说要送你去东南亚吗?既然他这么厉害,你拿什么来摆脱他,到时候难道真去东南亚吗?” 明道说:“有些事情我不能对你讲,但你相信我,过了这段时间,我肯定能跟你在一起,仙尊来京城寻找杀害我师尊的凶手,我只要帮他找到凶手,对他就没有用处了,到时候他自然就能放了我。” 那人道:“你要是对他没用处了,他会不会除掉你灭口?明道,你可千万小心,要是实在不行,我们一起逃走吧,世界这么大,我们可以出国,去欧洲去美国,我有挣钱的本事,到时候我养你,我们远远离开这些事这些人,过我们自己的太平日子。” 明道声音有些哽咽,道:“龙哥,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不知道,如果这世上有神仙,那仙尊他们就是真正的神仙,逃到天涯海角也摆脱不了他们。龙哥,你一定听我的,尽快把那几样东西出手,然后就不要再活动了,老实在家呆着,等我消息。快回吧。” 她说着,又从门缝探头出去,然后缩回来,温声道:“乖,回去吧。” 把着门的手方才缩回。 那人满 是不舍地道:“明道,那明天你还来吗?” 明道说:“明天我要去给仙尊办事,不过去了,你好好等着,没我的消息千万别过来。快走吧,让人看到就坏了。” “那我走了。” 脚步声慢慢远去。 我穿墙而过,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这人三十多岁,面生横肉,眉宇间满是凶悍之气,偏生此刻却是一脸抹不开的柔情,完全就是深陷爱河的模样。 我来到他身旁转了两圈,仔细观察片刻,留意到他衣领遮掩下的文身,便心里有数,转回观内。 明道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走过拐角方才慢慢关好门,变得面无表情,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又蹲下来,摸出个火机把手帕点燃,看着一点点烧尽,这才起身整理衣装,往观内走去。 我只在后面慢慢跟着。 明道先去藏着财物的地室瞧了一眼,恋恋不舍地摸了好一会儿,一样样拿起又放下,终究什么都没敢动,轻轻叹了口气,方才转回正殿。 在入口处稍稍检查后,她开门入内,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我,不由一怔,脸上涌起一丝混杂着憎恨与恐惧的复杂表情,但马上就重新调整好,慢慢走到床前,探头看了看,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于床尾静静站立守候。 如此一站便是一整夜。 天将黎明,阴气渐消阳气渐旺,阴神归体,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慢慢坐起来,道:“你没必要这么站一整夜,休息就好。” 明道说:“真人神游,做弟子的自当尽护法本分。” 我一挑眉头,道:“你能看出我神游去了?有点意思,这水平不错啊。” 明道说:“师尊每一旬都会神游一夜修行,每次都是由我们几个嫡传弟子守护法身,我见仙尊的样子与师尊神游时很像,猜测仙尊也去神游了,并不是看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道:“玄相这么多年能每旬神游一夜,这修行进度比我预计的慢了些,是中间出过什么差错吗?” 明道说:“这个弟子不知,对于师尊的修行境界没有人敢探问。” 我哼了一声,道:“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我让你安排那两个力士打探消息做得怎么样了?” 明道说:“昨天我去柏义行那边问了一下,柏义行什么都没打听到,只说他们平时都是在街头上混,下九流的事情好说,这些衙内接触不到。扈亚南那边今天去问一问。之前去安排他的时候,他答应 得不是很痛快,反而不停向我打听师尊出事后这一年我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打听这些衙内的事情。” 我问:“你没有同他们讲,这是我安排的?” 明道说:“我说了,不过他们都不怎么相信我的话,要不我让他们来观里拜见仙尊一次,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卖力气了。” 我问:“他们对你安排的事情不尽心尽力还阳奉阴违,你没有施术惩治他们吗?” 明道说:“他们身边人太多,我没敢,怕惹恼他们。” 我斥道:“废物,你都跟玄相学了什么,连几个下九流的江湖人都怕?你也配做我地仙府弟子?” 明道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到地上,颤声道:“我跟师尊学的是镇魇术,虽然能惩治他们,可他们人多势众,师尊不在了,我没了靠山,他们又不相信仙尊您来到京城,我实在是斗不过他们。他们这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我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后果无法想象。” 我嗤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一群街头地痞无赖罢了,山中无老虎猴子也能称霸王,玄相一辈子身经百战见多识广,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废物徒弟来,现在我相信她是真没有其它选择才在最后关头指定你来传消息了。” 明道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我说:“这样吧,我赐你一样法器,明天你带着去见那个什么扈亚南,但凡他有任何不从,就取他性命,换个人来坐他的位置。江湖帮派,老大屁股底下的位置,不知多少人惦记着,给他们个机会,懂事的自然会卖力做事。” 明道说:“仙尊,这里是京城,不比金三角,死了人是大案,尤其扈亚南还是那一片有些头脸的老板,被人杀了,一定会惊动警方,到时候只怕会影响到仙尊的大事。” 我说:“你尽管动手就是,事后无论谁查他都是突发急病死掉。” 明道说:“京城的科技比较发达,听说警方从美国买了好些先进设备,就算是在凶案现地掉根头发喘口气,也能追踪到凶手。” 我冷笑道:“什么科技,你当是神仙法术吗,还喘口气也能追踪到凶手,你以为本尊称雄金三角,就是个山里的土豹子,什么都不懂吗?居然敢信口胡编来骗我,真是不知死活!” 明道吓得连连磕头,道:“仙尊,我说的都是实话,很多人都这么说,不信您可以去打听,大家都说太神了,可前阵子他们真的靠一件二十年前的现场证物抓到了当年的杀人凶手,这一点做不了假,还上电视吹了好一通。” 我说:“别人吹你就信?你都跟玄相学了些什么?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今天带我法器过去做事,做不好的话,我就送你去陪你师傅,让你这废物发挥些作用,也省得她在泉下寂寞,连个伴儿都没有。” 明道又接着磕头,把脑门都磕破了,也不敢停止,道:“弟子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仙尊失望。请仙尊赐下法器。” 我从袖子里摸了个扁平的小方盒,扔到地上,说:“用时打开盒子就是,等扈亚南死了再关上盒盖,没见到扈亚南不能开盒,否则会反噬自身。” 明道恭恭敬敬地拿起盒子揣好,又磕了个头,道:“弟子马上就去。” 我摆了摆手,没再说话。 明道起身离开地室。 我在床周布下牵丝,盘坐于上,阴神出壳,追上明道,钻进小盒里。 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法器,而是一枚桃木符,给我阴神藏身用的。 明道捧着盒子出三仙观,先是步行了三十分钟,便有人恭敬地招呼了一声“仙姑”,她只嗯了一声,上辆车子,也没说去哪儿,车子便即启动,行驶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方才下车进入室内。 走不多时,便听有许多人整齐大声叫道:“见过仙姑。” 明道有些不悦地道:“老扈,我上次来跟你讲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吗?都说了现在不要搞这种形式了,你怎么还搞?” 便有个沙哑的声音笑道:“仙姑,这是小的们表示的一点心意,就算那位仙尊来了,也不能说什么,您可是代表三仙观,我们对你恭敬就是对三仙观恭敬,就是对那位仙尊恭敬不是。” 明道说:“用心做事就得了,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仙尊只要结果,不会关心你是怎么做的,更不可能来见你这种江湖人。” 那个沙哑的声音道:“我们这份诚意仙姑帮我们转达给仙尊也是一样。仙姑进屋说话吧,不要在外面站着了。” 明道便没再说话,又走了一会儿停下来,方才取出盒子一放,道:“仙尊昨日来观里问起之前要你们调查的事情,听我讲了之后,对你们的进度很不满意,认为你们没有用心办事,是在敷衍他,所以赐了我这个法器,来取你的性命,换个办事更用心的上来。看到了吗?这个盒子就是他赐我的法器,只要打开盒盖立刻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你性命,而且事后谁都查不出来真正的死因,只会认为你是突发急病去世。” 那个沙哑的声音道:“真的这么厉害?” 明道说:“不信? 你可以开盖试试。如果是假的,我就带你过去取了他的性命,三仙观内的所有财宝全都归你所有。” 那个沙哑的声音忙道:“别,仙姑,我哪敢不信啊,你们这些在世神仙的手段一个比一个厉害,别管谁来我都得敬着。那个名单上的人我都认真去查了,不过那些都是有根脚有背景的衙内,去玩的地方都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我这种平价场子,还偏年轻人风格的,人家不会自掉身价过来,平时根本没机会接触,猛不丁地要查,一时间实在是不好办,要是能多给我几个月,不,哪怕是多给几天,能容我到月底,我也保证能把这帮衙内查个底掉。” 明道冷声道:“你以为仙尊是跟你谈买卖吗?还敢讨价还价了。今天要是拿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来,你就死在这里吧。” 那个沙哑的声音陪笑道:“别啊,仙姑,我们有多卖力你也不是不知道,能想的办法我是真想过了……” 明道说:“对,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那不能想的办法你有没有想?你手底下养着的那帮子小地出溜放着不用,就在街面上转圈打听是吧,你这是骗我呢,还是骗仙尊呢?” 那个沙哑的声音道:“我哪敢呐,您和仙尊那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天老爷,骗谁我也不敢骗您老二位啊。那帮子小地出溜手法还嫩,冒冒失失入户容易失风,再让他们有了警觉,不就耽误您说的那位仙尊的大事了吗?更何况,仙姑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名单上的都是这四九城里真正的霸道人物,人人都得给几分面子。我们要直截了当地入室翻箱倒柜,将来他们出了事,很容易顺着摸到我们头上,那就是个死啊。”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交换 丁页子分析的有利有弊,丁母一阵踟蹰,不知该如何下这个决断。 老太婆安吉拉正摇头晃脑的唱着不知道什么语种的歌谣,她的神情难得的温柔,嗓音沙哑而怪异,但旋律莫名的还蛮好听。 有了异能总部的异能者看守,这禹鼎差不多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 吕天皓对我的反应不屑一顾,他认为他们都是人,而我的术数对他们没有用武之地,可我的脸上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你是不舍得前妻的东西吧,张兰现在严重怀疑这观音像上画的是高茹娴的长相了,若是没有旁人在,她倒可以撒娇吃醋的要求老公消灭前妻的痕迹,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那场美丽的雪景时至今日还给上官凤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最后是着凉了,可是那又怎样?只要她喜欢的就算付出生命又如何?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钟粹宫的门前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别的我都不怕,就怕贼惦记!”刘子璇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可他害怕昂贵的器材被损坏、被偷走,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我来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不是正为这尸体发愁吗。”黑衣人说道。 华一针的意思,是让陈欢低调去看看就好。要是周老三去的话,事情还不闹大才怪呢。 “柳耀溪”缓缓走到了自己床边,坐了下来,看着“夏梦幽”没有说话。 “哈哈,祖师他老人家对咱们几个可真好,这些玄技全都是咱们的啦!”陈风看着眼前的玄技是兴奋的说道。 问心运转起了功法,一丝丝点点的灵气便从四面八方集体蜂拥而来,顺着问心的口鼻进入了体内,问心就开始炼化吸收起来。 但仅凭眼前的表现,就能够感觉出来,萧家五行的实力不弱,至少已经达到了与他们同等的境界。 不过真正令这些阴阳师惊疑的还是墨雪燕竟然也是一名阴阳师,她居然也能召唤死界亡灵,这才是令他们真正奇怪的地方。 由于是高层会议,所以只有王琳和金一梅,还有龙珠黑娃,其次就是林微来做记录。 梦云烟老师没有为此解释。只是对学员们说了一句:“跟我进来”。 倒地之后,李仲宣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阳云汉为“玄黄”之死而分神露出破绽之时,李仲宣才果断出手。只是他显然没料到自己的金扇子如此锋利,竟还是戳不破阳云汉的身体。 等等,那株歪脖子柳树,不正是银月河边的那棵吗? 难道我掉在银月河里了?不可能吧?我赶紧打量四周,大榕树下有个大草垛,就是我刚刚撞上的黄色的墙吧?再往前一点,三间低矮的破旧的土砖民房。 龙洛说完这三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他们对于天宇迟俞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是老城主真的被困在什么地方,那这几年在天宇城指手画脚的那人又是谁,难道真的是魔族吗。 他选择了上京外郊的八达山脉,著名的万里长城在这个平行世界里也有,不过不是大秦朝的秦始皇建的,是大唐的第二十个皇帝建立的,也是为了抵抗匈奴蛮夷的侵略。 远处的王枫,看到冷菱公主所爆发出来的威势,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圣劫之境,还能跨一大境界而战,这冷菱公主的资质,丝毫不比古愁、古更愁两兄弟弱,甚至更强一分。 唯一和正式比赛不同的是,训练赛会练习各种英雄和套路,队伍到了大劣势的时候也不会反抗的太强烈。 还在这里和她争吵简直毫无意义,简直是浪费时间,顾盼就走了几步想要走。 听到这句话,芷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个头,但是纤柔的反应却是不正常的大。 只是一眨眼,与他们同级别的强者,就这样被传鹰给斩杀了?如此恐怖的存在,他们能抵挡得住嘛? 两个马仔被林飞一人一拳轰在鼻梁上,鼻血狂涌而出,身子飞起,重重轰在墙上晕倒过去。 作为一个妥妥的直男,苏阳忽然对白冰和黄柔嘉之间的事情,有些好奇。 今天战队训练赛的成绩实在是出乎tabe和波比的预料,所以两位教练互相商量了一下,作出了这个决定。 呵呵,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她现在异能还很弱,如果冒然开门放了什么人渣进来可就不好了。 张继兵身边的杨兴国,观察着战场态势,皱着眉头,有些悲伤的说道。 手中的打魂鞭显然不够用,王凡暗骂一句,人猛然消失了,下一刻冒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换成了盘郢剑。 葛良从编码本上找到“同意,批准”这个词的代码,也用手帕遮光给黄玥发了过去。 最起码,此时的新兵战士们,已经再一次,被特战队长,给激起了战意,激起了士气。 战斗的结果无人可知,但是在过后不久,人们又在这一片的山林之中发现了那一只妖虎兽的踪迹。 王凡把周围的泥土挖出来,接着手伸到地下触碰作物根茎并将其连根拔出。 暖暖的阳光下,矗立着一所学校, 上面写着“麒麟艺高”,今天正是麒麟艺高开始招生的日子。 李晓勤挽着曹越的手离开了旅客通道,走到停车场后,还舍不得把手放开。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郑六之死 三个条件,地产冯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玩骰子这一个项目说出来。马老八的脸色已经凝重了起来。摇骰子的技术,地产冯虽然说不上是顶尖。可也是技术高超的那一批。第一局,恐怕老弟就有些危险了。 "拉诺尔似乎知道什么,但他好像不想告诉我们……"卡修斯道。 眼前的危险解决后,孤落才有空遐向一旁看去,余光中只见一条青黑色的杆状物如蟒蛇出洞般向前窜去,直直的点向那中年人的刀头。 屠苏站在主教楼的大门前,累的直喘气。刚刚他一下没停,一口气从校门口跑到了主教楼这边。 "因为什么?"雷伊他们见拉诺尔似乎十分紧张,不由得更加疑惑地问道。 无论猃狁白天去做什么,他永远会在紫色的月亮升起之前赶回来,紫色的月亮让我有种莫名的烦躁感,而猃狁回来后为我唱的那首歌谣,却能让我平静下来。 “有忍者!向我靠拢进行三百六十无差别扫射!”听到我的命令后哈里和布鲁奇立刻向我靠拢,我们三人背靠背,端着枪。 刘范说道:“当然不会。只是现下,琰儿你才更需陪伴。”说着,刘范摸了摸蔡琰高高圆圆的肚子。 他在衡阳做的这些传到骆秉章的耳中后,骆秉章很是大吓了一跳,以为他是穷苦了半生,想好好地捞几个养老银子。后经密秘访闻,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爱钱的人。只是疑心太重,总怀疑别人不干净罢了。 远在凉州以西三千里的沙漠之中,有一座大城,名曰赤谷。此城正是乌孙国首都。赤谷城中央,有一座中亚风情的宫殿,修建得富丽堂皇,这里便是乌孙国的王宫。 “古一法师,情况怎么样。”托尼·斯塔克对刚刚踏出传送门的古一问道。 对呀,我还有奖励没领呢!都怪那个眼馋自己身子的货,老是要吃自己……想到这里对着守夜的史奈夫呲了呲牙。 毒娘报上来的最新消息让林夕都不由有些意外,中域修行者殿、魔宗亡灵一脉、杀之一脉,还有撼天王九大亲卫家族。 连伤三人,空手入白刃,一招夺宝剑,在场的众人,任谁都得在心中好好的掂量掂量,这若是换了他们,试问谁能? 看着陈飞昂首挺胸神色倨傲的模样,十一只金鹏族强者没有贸然出手。 “轰!”本来烟雾所形成的手应该是顶不过直接从恒星倒入能量的烈焰审判的。 听了闵纯这么说,白阳哈哈大笑,连连感谢,闵纯也表示明天白阳就可以吩咐 人来找他拿走那批货。 老四,丹青生,最喜挥毫泼墨,一手泼墨披麻剑使的也是很有造诣。 一时间不由都停了下来,颇为惊惧的望着林夕。而莫千山原本担忧这边的心也放了下来,全力攻杀向月三。 她觉得,应该趁此机会投桃报李,否则谁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鄂静白仿若充耳不闻,也不解释什么,低着头回自己的办公桌上忙那些仿佛永远忙不完的事情。 选择继续打下去的话,现在的[法鲁西‘蒙’]也未必能抵挡得了来势汹汹的[黑月军]。 他的话一说完,众人顿时大惊,他们竟然此时才发现这个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夜哲惊讶的说道,他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充满了力量。 见此,杨柳儿昂头疯狂的大笑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陈越:“你已经中了我的七情蛊,只要你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会心如刀绞般的刺痛,我要你像我们一样忍受万箭穿心的痛苦”。 苏柔拿了一瓶酒在旁边喝了起来,高岚跟舒雅望则一人一边的抓住我的手。 老者嘴角微微抽搐,恨不得冲上去将林笑暴揍一顿,在他看来,只要极力的吹嘘自己的东西,后者定然被这冰蚕之颜所诱惑,因为之前他没少过这般糊弄其他人,所以他认为林笑定然也是那些人当中的一个,但是他错了。 五道攻击几乎同时轰出,恐怖的波动宛如汹涌波涛一般,带起一阵让人心神颤抖的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着林笑镇压而去。 “然后怎么样。”或许张亚东想知道的只是生完孩子以后的事情。 莫愁被突如其来的撞击,身子前倾,吕玄毫不犹豫的捞了一把,柔软饱满的胸肌握在手中。 当然,也有着极少数的灵兽,实力虽然不如雷兽,但也达到了涅槃境。 东山大王貌似根本就没在意狼口中的锯盘,虽然狼口流出了黑血,但好像很久没吃东西的乞丐一样,竟然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吕玄更是一愣,他想到了仁野绝对不是凡俗之辈,没想到竟然能够释放出这么强劲的灵能威压。 半晌过后,李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容,却见萧龙武双手转换之间,一黑一白的能量围绕他的身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 “草民叩见五皇子萧木,愿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这齐声的呐喊自然也是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乌利掌风之上,阴寒之气极重,周遭空气都已经凝结成霜,比之当年比斗之时又有精进 ,若是换做寻常武林高手,恐怕已经手脚麻痹,不战而败了。 龙洛不是木头,岂会不懂得她的心思,不过如今父母不知身在何处自己也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与她说。 刚才他仔细观察过,被撞毁的驾驶室里并没有遗留下枪支,那把管教身上背着的半自动步枪肯定是跟着它的主人一起飞出了车外。 的确,六大神拥有世界级道具,而且还拥有高阶装备,面对这些土著,应该稳操胜券才对,何必畏畏缩缩。 身为领导者,本来就是身不由己,如果过于任性的话,对于日后的统治也会造成不利的后果。 就此,巴哈斯帝国中的神殿里面,最让人忌惮。最让周边恐惧,也是让吉尔克尼弗?露恩?法罗德?艾尔最为头痛的异端审判团,全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一报还一报 我从树上飘下,落到郑六身前。 他眼睛瞪得老大。 死不瞑目。 我双掌合十,大声念了一段地藏经,然后抬手一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这一掌打散了他的魂魄,避免有人招魂问话。 解决了这个小小的后患,我便转身提了那两人急急离开。 何芩儿依旧如当日在极乐殿一般,说话大大咧咧,心思总是细腻不足,急燥有余。 此刻,弹幕正疯狂滚动着,而身在漩涡中的陈虎,却震惊的在心中大呼牛逼!但这还没算完,平头哥击败了两头斑鬣狗后,高高的扬起了脑袋,又一次发出吼叫。 而香灰底,一抹火星暗红隐隐,以缄默的力量,等待某一刻的蓬勃燃着。 艾星余与过秦之间本就有着灵魂间的联系,虽说过秦没有主动敞开心绪,让艾星余体会自己此时的所思所感。但艾星余此时此刻,却能真切地感受到过秦这番话语之中,浓浓地关切之情。 凌云心中早已有了明悟。凌云窟内的宝物,除了血菩提之外,还有火麒麟、傲寒六诀、雪饮狂刀、火麟剑、龙脉与记载十强武道的麒麟魔壁刻。每一样,可以说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侠王府守备森严,其中侠王陵更是如此,即便是午夜时分,依旧有两名彪形大汉立于门前守夜,精神十足。 在医疗方便,这货也懂得一些简单的伤口包扎什么的,算是他最不擅长的一项技能了。 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花火,凌云跟着又从地上捡起了干掉神将的另一大收获。 出于这样的原因,过秦决定先深入观摩这座充满了力量美的巨人的雕像,希望能通过它的启迪,悟得“力之道”。 “云盟主太客气了,家师跟您是旧识,我相信师父在的话,也定会倾尽力量帮助盟主的。”心湖宠辱不惊地回到。 这算是做对了,在这里可以燃烧鞭炮,令汤马斯和陈淑十分的高兴,连说有年味了。 这个数目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震惊了,要知道原来的大明工部,一年的时间也铸不了一百门大炮,而且这一百门大炮也有很多的质量不太合格,仅仅是能用而已。 郭大路的确想不到,那时他自己明明是压在燕七身上的。他想问燕七,但燕七却已扭转了头。 八戒师兄在那火云洞了骂了又骂,嚷了又嚷,暂且不题,再说本骨精,施展解尸之法逃脱后,也是不敢耽搁,又不识得去南弘观音菩萨的道 路,于是只得急冲冲的往回赶,来找孙悟空大师兄商议。 人们开始向新郎祝福,并一道进餐,之后一起欢歌舞蹈,直到夜幕降临。 因为飞燕2号拖住了怪兽的行动力,因此民众的转移非常的顺利。 夏婉凝也没有理会他,将王府的大门打开后果然看到了青域国的马车,和围在两旁的侍卫。 最后,这件事也没有分出胜负,只是崇祯皇帝和众人都感觉到饿了,这才结束了今天的早朝。赵南量和郑三俊两伙人在朝堂口互相放了狠话后,都气呼呼的回了家。 他的脚步没有察觉的靠近了李谙陵,然后笑着满是温柔的看着林姝。 因为来之前大家都做过功课,众人的神识肆无忌惮地释放了出去。 不过现在看起来,苏明好像还是不太一样,这特么,让人无法理解。 目送着日向科离开的水木,不一会就感觉到了姗姗来迟的我爱罗和手鞠一左一右护卫着自己,防止可能的袭击。 听完常非说的话,太太像是被偷了鱼干的猫咪似的,一脸猫咪的高贵冷艳。 “她们……是什么人?”桔梗轻声问道,对于赤瞳口中的那些名字有些在意,是那些屠杀妖怪的存在吗? 之前在面对月夜见的时候,已经提过日本神话……或者说高天原的神话,但那并非真实或者说原初神话起源地——高天原的真实。 几年,几十年,或者几百年!飞船的残骸被一个无名星球引力,降落这个星球之上。 秦焱开着达菲的玩笑,确实,从年龄看,达菲和史泰龙他们勉强算一辈,在达菲年轻的时候,史泰龙他们正是他崇拜的对象。 “我听你的姚哥。我爱国,但是我不会成为某些人手里的工具,这就是我的底线。”秦焱也很直接,有些话就要直接一点,掖着藏着那叫什么事儿? 而常非的太太正穿着一身白色的抹胸婚纱头戴一顶钻石头冠,左右手提起裙摆,正在一面大大的落地镜前左摇右晃的看着自己美丽的身形。 “放下!谈何容易,曾经以为杀了将军就可以放下,可现在我心里依旧只有恨!”阿尔忒弥斯微微抬头,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所有人,冰冷的说道。 还处于山上的人看吓傻眼,他们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对危险的气息还是能够察觉的,纷纷向山下逃窜而去。 好了,短短的一句话,让李辉和整个队伍安静了,既然是自己一方的试验艇,那就可能涉及到了军事机密 ,自己就不方便打听了,而且既然是自己人,安全等等的问题也就不用再去考虑。 第一千二百章 干脆利索 我当即一抖袖子,洒出一片药粉。 李大亮一迷糊,仰头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转头去检查了一下死掉那人,在身上搜出些急救用的药物,显然是给郑六预备的,另外还有暗红色的钢针一小包、写着“猋”字的槐木符三枚、装着淡黄色液体的小瓶两个,我把这些东西都收好,换了这人的衣服,剥下他的脸皮简单处理后戴上,最后把尸体塞进卫生间,往李大亮身旁位置一躺,招手弹牵丝起了窗台上的三柱香,便即龟息伪死,阴神出壳。 香一收起,李大亮就醒了过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侧耳细响,耐心地等了十余分钟,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瞧了一圈,确认房中无人,这才一翻身跳起来,左右瞧了瞧,立刻扛起我就往外跑。 来到街上,他也不停止,就那么扛着我一气跑出两条街,这才停下来缓了两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手机来拨号,结果拨了一气,没能打出去,仔细一看,却是没有信号,气得他骂了一句,又把这手机小心翼翼地揣起来,边往前走边左右瞧着,好一会儿才算看到挂着话吧牌子的小超市。 大半夜的,超市已经关门,不过这难不到李大亮这种江湖术士,很容易就进到屋里,打开锁着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李大亮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把位置报给电话那边后,就挂掉电话,把我放到柜台上,自己去超市里拿了些小食外加两瓶二锅头。 二锅头打开了,一瓶摆在我身边,一瓶他自己拿着,轻轻碰了下瓶子,道:“老卫,您悠着点儿走!内孙贼不按套路出牌,招呼都不打直接下黑手,咱哥儿俩这回可看走眼啦!赌输了就得认栽,这都是命里该着。黄泉路上甭回头,下辈子投胎争点儿气,也奔那高门大院儿当回阔少爷,吃香喝辣、提笼架鸟,舒坦一辈子啥愁事儿不沾!” 说完,一仰脖儿,一口气把那一小瓶二锅头喝了一半,哈地吐了口气,撕了袋五香花生抓了一小把扔嘴里咯嘣咯嘣地嚼着,眼泪却禁不住流下来,抬手抹了一把,又道:“老卫啊,您先头里走着!照这阵仗,爷们儿我保不齐哪天也得撵下去。郑家、许家、惠真人都让咱得罪透了,这节骨眼又窜出个印尼老道——好家伙,照这么折腾,咱这天罗怕是要歇菜!到时辰大伙儿全得捆一块儿上路。嗐!早知现在悔不当初哇!您说我怎么就让猪油蒙了心,信了那五那孙子的鬼画符?放着消停日子不过,非蹚这浑水!多挣那几吊铜子儿是不假,可天天给人当枪使唤,活得忒窝囊!闲下来咂摸咂摸滋味儿,真他娘寡淡!还不如早年我在胡同口摆摊儿看相痛快呢!嗐!肠子都悔青喽!” 他一面嘟囔着,一面就着花生米,滋溜滋溜的小口抿着剩下的二锅头,一瓶喝尽,满脸通红,又把我旁边那瓶拿起来,道:“你的爷们儿替你喝了,等回头下去了我还你。” 这一瓶又喝了一半,酒劲儿上来,也不发牢骚了,拍着大腿哼起京戏来,“望家乡去路遥,想母妻将谁靠,俺这里吉凶未可知,他那里生死应难料。呀!吓得俺汗津津身上似汤浇……” 正哼着呢,门外响起两声鹧鸪叫,顿一顿,又叫了两声,如此连续三遍。 李大亮把剩下的半瓶酒揣进兜里,剩下的花生一吹碎皮,往嘴里一扔,扛起我走出去。 黑暗的街边停了辆没熄火的面的,一个穿着棉大衣的年轻男人正抄着手站在车旁,看到李大亮出来,赶忙迎上来,叫道:“营头,您这是……哎哟,卫头怎么了?” 李大亮一瞪眼睛,斥道:“问,问,问个屁,赶紧走,去老八星。” 年轻男人不敢问了,赶紧上手帮李大亮把我抬上车,旋即开起来就跑。 这一跑就跑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行至国道半途,前后不着村,道边一座大车店,掉色的招牌上写着“八星招待所”字样,侧边墙上玻璃上横七竖八的大小各色字样,“沐浴”“住宿免费停车”“小件寄存”“炒菜饺子”……几乎把临道的这一面都占满了。 面的没进院,却绕到了店后野地停下。 年轻人跟李大亮一起抬着我从后门入店,进了个小房间。 房间靠墙摆了两张上下铺的架子床,上面堆着凌乱肮脏的被褥,地上堆满了杂物。 两人堪堪把我放到地上,就进来个四十左右岁的女人。 这女人浓妆艳抹,打扮得极是妖娆,手上挟着半截香烟,进门瞟了一眼,问:“出事了?郑六怎么样了?” 李大亮道:“老卫死了。” 女人道:“我没瞎,看到了。” 李大亮问:“你不问问出了什么事?” 女人冷冷地道:“先说郑六!” 李大亮抿了抿嘴唇,道:“死了。我们没等上去就被截住了……” 女人摆了摆手,道:“你先在这儿歇着,我去给织罗人打电话,小武,给你们营头弄点吃的烫点酒,别管怎么样,大冷的天不能亏了身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大亮道:“我吃过喝过了,老卫死了!” 女人道:“等织罗人吩咐吧,他要是过来,你当他面说。他要是不过来,你跟我讲这些又有什么用处?郑六死了才是真正的大事。” 李大亮颓丧地一屁股坐到床边,道:“你说得对。” 看他这样,女人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上前倒了根烟塞给他,又摸出火机,亲手点上,道:“你先歇着,养养精神。别担心,事情还没到不能挽回的余地,织罗人总有办法解决,这几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李大亮摇了摇头,说:“这回不一样。郑六一死,这事就没法挽回了。你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冲年轻人招了招手,领着他走到屋外,低声道:“去厨房拿点酒菜来,陪你们营头喝一会儿,省得他东想西想的。” 年轻人应了一声,拔腿就跑。 等年轻人消失在走廊拐角,女人转身走出十几步,路过一个房间轻拍了下门,便走出两个精壮的男人来。 都是二十出头,满脸的煞气,大冬天的光着膀子敞怀披着袄子,胸前亮着咆哮的虎头文身。 女人道:“你们送他一程吧。我给他点了销魂烟,这会儿应该起效了。动作利索点,别让他遭罪。” 两人一点头,就往李大亮所在的房间去。 女人站在原地没动,继续抽她手里夹的那半根烟。 烟头明灭,烟气缭绕,可那烟却不见短。 她吸了两口,又摸出个燃油火机来,打着了扔进两个年轻人出来的房间里。 下一刻,便有火光在房间中闪起。 随之还有毕毕剥剥的碎响。 女人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十几年经营毁于一旦啊。” 我立刻转回李大亮所在房间。 李大亮已经落到那两个年轻人手里。 一个按住他的手脚,另一个拿着绳子在勒他的脖子。 不过李大亮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看起来仿佛是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实际上却是中了迷烟。 那女人给他点的烟带着迷药。 虽然药效比不上我配的,但显然带有极强的针对性,李大亮只吸了一口,就立刻中招被迷。 阴神归壳。 我直挺挺从地上跳起来,瞪着正意图勒死李大亮的两人。 那两个年轻人听到动静看过来,脸上登时露出见鬼的表情,张嘴就要大叫。 我一步来到两人面前,一抖袖子,洒出药粉,把两人迷翻在地,抬手解下李大亮脖子上的绳子,顺手解了他所中的迷药——那女人下的和我下的,都一并解了。 李大亮恢复呼吸,立刻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眼睛却死死瞪着我,道:“你不是老卫!你是印尼来的那个道士” 原本他看不出来,是因为中了我的迷香,现在药力一解,立刻就看出我不是老卫。 我微微一笑,也不摘下老卫的脸皮,道:“身怀真术,必有护身法,还能被个拍花子的迷药手段给迷了,你可真是丢尽了江湖术士的脸面。” 李大亮道:“那女人是拍花正传花眼张的弟子,也是术士,不是一般的江湖下九流。” 我说:“不过是些拍花子罢了,也配称术士!我跟着你,本来是想顺藤摸瓜找到织罗人的下落,可现在看这个打算是要落空了。那女人上来就要杀你灭口,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一旦你们救郑六失败,就立刻断掉这条线——她已经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开始放火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再给你这边做个设计,这场大火就是你逃到这里之后放的,死多少人造多大孽,都是你来背了。我相信那女人也已经给自己准备好烧死的替身了。今晚,这店里所有人,包括动手这两个,还有接你来的那个小武,都要葬身火海。现在,小武应该已经死了吧。你自称是天罗的柱头,地位仅次于织罗人,可现在一看,你这个柱头也未免太不值钱了,说杀掉灭口就杀掉灭口。像你这么重要的人物也能说杀就杀,这天罗经营这么多年没散伙倒也稀奇。” 李大亮脸色变得惨白,低下头道:“我不是柱头,只是个七十二营之一的营头,老卫是我的副手。” 我说:“天罗的营头不都是妖将吗?你看起来不像妖怪。” 李大亮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再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那嘴越咧越大,眨眼便占了半张脸,嘴里满是密密麻麻尖锐牙齿,锋利细小,少说也有上百颗。 我点了点头,道:“这才有点意思。采生折割裁人作妖,你一个江湖术士,为什么也愿意受这种罪,把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李大亮道:“天罗的规矩,想做营头,就得先裁妖化形,这样才能被认为是自己人,以后才有机会往上升,甚至成为织罗人之一。相较于得到的好处,这点苦不算什么。” 我问:“织罗人不是一个?” 李大亮道:“这么大的买卖,谁也不能单独掌下来。当初重建天罗的时候,就是民国时天罗的几个老根底用自家买卖凑着搭起的架子,各家也都还各自管着自己买卖这一块,谁都不能管着谁,最后就都以织罗人的名头在外面活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问:“织罗人到底有几个?在香港布局坑我们的,是哪一个?” “我从来不知道天罗有往东南亚发展的计划……” 李大亮本能地替天罗辩解,但话只说了半截就反应过来,自嘲地笑了笑,道:“是啊,织罗人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告诉我这么个说杀就杀的小角色。能在香港布局的织罗人……十有八九是掌着财神柱和度厄柱的老灰仙。财神通槽走白,度厄搭桥跑水,老灰仙家学渊源,从五年前就打通了港澳路径,在那边很有些人脉能量。前阵子负责去香港找郑六要钱的,就是这位老灰仙。” 我皱了皱眉头,问:“老灰仙?他是老鼠精不成?” 李大亮道:“谁知道呢,不过有次天罗大聚,所有营柱台头都到场,织罗七大仙各显神通出场,老灰仙确实是当众演了一把老鼠变人的把戏,别管真假,确实挺唬人。或许,他真是老鼠精变的吧。” 我问:“织罗七大仙?织罗人有七个这么多,难道没个挑头主事的?” 李大亮道:“七大仙势力都差不多,谁挑头别人都不服,有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 我说:“商量着来,能有这么高的效率?你打电话什么都没说,这边就已经做好灭口放火断线的准备了。” 李大亮露出一个失落的苦涩笑容,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营头,像我这样的整个天罗罗里少说也得有上百人,随随便便就能抓一大把人出来,就等着我们这些营头犯错去死好取而代之呢。” 我问:“管京城郑六这事的是哪个大仙?”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投名状 李大亮道:“无头仙。他能把脑袋拿下来再安回去。” 我说:“六阳魁首,离体必死,这种障眼法你们也信?” 李大亮道:“看不透,破不了,就是真法术。” 我不禁高看了他一眼,道:“能说出这句来,至少是有真本事的,凭本事吃饭逍遥自在不比这样听人摆布替人卖命的好?” 李大亮自失一笑,道:“天罗给钱啊,我自己靠摆摊看相能混个肚圆倒是容易,可想富贵却难上加难。哪个术士能真靠这套发家致富?坑蒙拐骗总得沾一样才行。加入天罗这几年,我从营将做到营头,银行里存了二十万,新房置办了,年轻漂亮的媳妇也娶上了,跟以前的日子比起来天壤之别。江湖人卖命能卖上这么多钱又有几个?吃噶念的行价一条命才两万块。我这相当不错啦。” 我说:“说得挺看得开,可看你这情绪却是一肚子怨气儿,不像看得开的样子。” 李大亮道:“要只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卖命死掉,那我也认了,吃这口饭就得有这个觉悟。可郑六这档子事摆明了是织罗人太贪,老灰仙那边吃了郑六的两亿不算完,还想在京城这头再拿郑六一道,真当郑六是好捏的软杮子吗?自己作死自己受,凭什么拿我们这些人作筏子?我刚才想得清楚,这事怕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郑六被绑架,处处都透着诡异,织罗人不想着从上着手,提前解开这个疙瘩,偏却坐等郑六崩溃去自杀再救他,说是想要借机卖郑家个好,可设这局的人哪会容得我们这么轻易就救下郑六?他们真要有这心思,至少得派个柱头多领些营头去才对。最末了,最让我和老卫两个营头去,这不摆明了没想真救郑六,而是要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就算老卫没死在胡同里,跟我一起回来,也一样活不了。织罗人压根就没想过要救下郑六。郑六只有死了,那两个亿才死无对证,安稳落到他们手里。” 我说:“两个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个天文数字,可对三台八柱七十二连营的天罗来说,算不得什么吧,上万人的大帮会,还缺这点钱?” 李大亮嗤笑道:“什么上万人的大帮会,吹牛罢了,三台八柱不缺,可连营也就三十来个,而且大部分连营都是小本正经买卖,不懂江湖手段也不参合江湖事,最多就是做个眼线据点,提供点抽成资金。我们这些营头平时管这些,看着人不少,其实真正能拉出来办事的,撑死了也就十个八个的营将。真要能经营成上万人的大帮会,还至于给人做狗挣钱?什么帮会为了两个亿的现钱,死几个人都不算事。” 有烟雾自门缝里钻进来。 还有火焰剧烈燃烧的声响。 火势已经蔓延开。 时间不多了。 我说:“织罗人真黑了郑六两个亿?” 李大亮道:“这事被郑六一闹,传得满四九城皆知,织罗人自然不承认。可我看像是老灰仙能做出来的事。这也不光是为了钱,更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在香港逼迫郑六,肯定要被怀恨在心。郑六是个小心眼儿的,还清了钱回到京城,拿许安生那帮没办法,还能拿我们这些跑腿办事的走狗没办法吗?许安生他们,用人脸朝前,不用脸朝后,巴不得拿天罗的人头跟郑六缓和关系呢。他们才是一个圈子里的,争斗在所难免,可轻易不会撕破脸。老灰仙向来阴狠,根底是拜韩信的老千,拿财取命是常事,郑六根底再厚,也吓不到他。当初就是老灰仙力主接下许安生这活的。按他们的算计,胡东风一死,郑六无论如何也筹不到钱来还账,最后只能困在香港,由着他们拿捏使唤。可他们却没料到,郑六命好,居然跟高天观的惠真人搭上了关系,转手就能挣出大钱来。这活做夹生了不说,还把自己装了进去。他们想脱身,就不能让郑六安生了。可郑六身后连着惠真人,中间搭着上亿的跨国大买卖,想图谋郑六,首先就得考虑惠真人会有什么反应。我一个营头,对织罗人的算计不清楚,可以下面看着就能觉出味儿不对来。从打惠真人进京开始,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怕是他们要搞什么局面,把惠真人算计进去。连萍,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是无头仙的相好,是天罗的核心人物之一,知道的比我多,你要感兴趣,可以把她抓来好好问一问。” 我问:“不过一个开大车店挣辛苦钱的,也能做天罗核心人物?嘿,你们这天罗的核心人物挺容易当啊。” 李大亮道:“花眼张、千面胡相继死了之后,连萍现在是北方拍花一脉的挑旗人,这大车店是个京津冀一带最大的点窝子,拐来的宝货多半在这里转存,还有观音落在这边留着用。这是天罗在江湖上的一大饭口来源。” 我嗤笑了一声,道:“这天罗胃口倒好,生冷不忌,什么饭口都吃啊。” 李大亮道:“老时候,天罗本来就是个百无禁忌的帮会,给有钱有势的人物办事,不过是他们为了在京城立脚的手段。现如今天罗重建,虽然还没到老时候的程度,可对于来钱的饭口,一直是来者不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思忖片刻,道:“我可以救你一命,但这些话你到惠真人面前再说一遍吗?” 李大亮愕然抬头,问:“你能联系上惠真人?” 我说:“现在联系不上,不过我们已经请大马的黄老先生搭桥引见,黄老先生是惠真人的信徒,为东南亚各国建三脉堂出过大力,能跟惠真人本人说上话。我们十三家宫观被你们骗得这么惨,就算拿不到赏钱,可毕竟灭了一清道,总得把这个好递给惠真人。我们这次来京城,一个是要找织罗人报复,一个就是要想办法面见惠真人,说清我们的冤屈。” 李大亮道:“可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是不是老灰仙设计的。” 我说:“这不要紧,你只管把对我说的话这些同惠真人讲一遍,至于其他的不用你管。这背后设计的人,明面上是在设计我们,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坏惠真人的名声,我不相瞧惠真人会不在意这事。既然这样,我们挖出幕后元凶,也可以帮惠真人洗清嫌疑。我想,惠真人应该也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元凶才对。江湖事,事实其实不重要。” 李大亮脸皮抽了抽,道:“说了这么多,你们其实并不是真想把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来。” 我微微一笑,道:“如果能挖出来自然是最好的,可真要挖不出来,也得把我们损失的找回来才行。我看这天罗的分量就很够。” 李大亮道:“七大仙都是手段高超,身怀真术,而且在京城的关系盘根错节,人脉极多,惠真人就算是在世神仙,可终究是过路客,想借他的手灭掉天罗,怕不是那么容易。” 我说:“这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了。这背后计较也不是你能想象出来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虽然是自东南亚远来,可在京城这边也不是没有根底接应。区区两个亿,在我们要谋的事情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李大亮问:“你们真能打动惠真人?” 我说:“本来只有五成把握,不过现在嘛,我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就要着落在这连萍身上了。” 李大亮问:“连萍有什么用处,能打动惠真人?” “惠真人在香港的时候,曾与黄老先生讲过一句话。这是近身人才能知道的,我说与你听,你知道就行。天下拐子,采生折割,都该死!想见惠真人,就先拿这大车店里的拐子做个见面礼吧。” 我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土,向门外走去。 李大亮犹豫了一下,爬起来紧紧跟在我身后。 门一打开,呛人的浓烟扑面而来,夹着滚滚热浪。 我迎着浓烟大步向前。 李大亮捂着口鼻,跌跌撞撞地跟着,闷声闷气地道:“烟太大了,会被呛过去,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瞟了他一眼,继续向前,道:“不想走,你可以不走,我现在是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把不把握是你自己的事情。” 李大亮不吱声了,扯了块衣襟系在脸上,奋力跟住。 火焰惊动了招待所里的住客。 有人打着赤膊惊慌失措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有人在房间里大叫救命,有人拖着同伴奋力往店外跑,还有人已经栽到在地上。 大敞四开的房间里,被褥凌乱,还有赤着身子的年轻女孩一脸麻木地坐在其中。 这是卖身的。 这些年路边大车店都有类似内容,不然吸引不了客流。 但哪怕遇乱表情依旧麻木,就是被用药迷了神智,做不出应有的反应。 这样的,就是被拐来的观音。 我目不斜视,径直向前,一路走一路自袖中散中香灰。 路过的房间里响起凄厉的尖叫。 原本麻木的年轻女人赤着身子逃出来。 走廊里逃窜的人越来越多。 场面越来越混乱。 穿过浓烟、人群、火焰,直到走廊尽头,拐过一个弯角,前方有一处房门紧闭的房间。 火焰尚未蔓延到此。 房间里有昏黄灯光。 晃动的人影映在窗上。 我走到门前停下,转头看着艰难跟上来的李大亮,道:“投名状,看你的表现了。” 转身一拳打穿门板。 房内有人靠门上,被一拳打倒。 惊呼声在门内响起。 我一振手臂,木板房门四分五裂,旋即迈步撞碎,闯进房间。 这房间也就六七平大小,堆满米面油食材,看起来是个仓库。 六个精悍的年轻男人散布在房间里,全都一脸惊愕地看过来。 在墙角位置的地面,有一处暗门大敞四开,有光亮自下方射出。 我直接向暗门走过去。 那六个年轻男人反应过来,立刻向我猛扑。 李大亮冲进门内,抬手自袖中打出一道黑影,闪电般贯穿当面一人的咽喉,旋即转身自后腰拔出匕首刺入侧面另一人胸膛,再麻利地往外一拔,鲜血喷涌,溅了他一头一脸。 剩余四人大惊失色,顾不上阻拦我,急忙向后退缩。 有人叫道:“李大亮,你疯了吗?” 李大亮一抹脸上的鲜血,叫道:“不让我活,那就都去死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声音未落,一个箭步冲到一人身前,举匕首就刺。 那人侧身躲闪,抬手意图反击。 可却有浓浓黑气自李大亮自上冒出来,奔着那人一冲。 那人登时身体僵直动弹不得,惊恐万状地瞪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李大亮把匕首刺入他的胸前要害,却做不到任何反应。 我走到暗门前,一抖袖子,先洒了包药粉进去,这才纵身跃下。 暗门下方是一处粗陋的地窖,四围都是土面,没做任何内部修饰,单纯就是在地下挖了个坑。 在北方,这样的地窖一般都是用秋存储过冬秋菜,极为常见。 可眼前地窖里没有秋菜,却有一群衣衫褴褛满脸肮脏的年轻女人。 她们像一群受到惊吓的小鸡般挤成一团缩在墙角。 站在她们对面的,是那个名为连萍的妖娆女人。 她身前跪着个一脸木然的年轻女孩,仰头张嘴,舌头吐出老长。 连萍左手按着年轻女孩子的脑袋,右手捏着柄食指长短的弯勾小刀正要去割女孩的舌头。 不过,她的动作就定格在这里,一脸惊恐,眼珠乱转。 我走到她面前,道:“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有护身法、百解药,还是中了招。” 连萍道:“老卫,你没死?” 我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李大亮一眼就能看出我是个戴了老卫脸皮的冒牌货,你这个花眼张正传难道认不出来?装糊涂,混不过去。” 连萍便道:“老相客……” 我一摆手打断她,道:“不用跟我对典,我既然来了,就是要取你们性命,对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连萍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我说:“刚才李大亮要跟你说,你却不听,现在没机会知道了。至于为什么要杀你,呵,你弄错了,我没想过要杀你。” 连萍愕然。 我也没等她再问,说:“你算什么,也值得我专门杀一次?我要杀的是,天罗所有柱台营头,还有那所谓织罗人啊!”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风暴将起 连萍道:“你想杀尽天罗的人?你知道天罗有多大,我们有……” “三台八柱七十二连营上万兄弟,这牛逼吹得自己都相信了!” 李大亮随声从洞口跳下来,带着满脸满身的鲜血,走到连萍身前,站到我旁边。 连萍瞪着李大亮,道:“你背叛了天罗?” 李大亮道:“如果你不是想杀我,我不会做这个选择。” 连萍道:“这事不是我定的,是织罗人定的。如果你们能救下郑六,天罗自然能借此向郑家示好,得到机会解释之前的误会,你们就是天罗的大功臣,到时候提你们做柱头。如果你们救不下郑六,就除掉断线,到时候把指使绑架郑六这事扣到你们头上。我只不过是个柱头,哪可能做得了这种决定?大家都是天罗兄弟,从我本心讲,不想杀你啊。” 李大亮道:“这话你应该之前说的,现在晚了。” 他看了我一眼,举起匕首。 连萍对我叫道:“你们想灭天罗,我可以帮你们,李大亮只是个营头,对天罗内部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可我是柱头,还是织罗七仙里无头仙的相好,整个天罗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 我问:“天罗七仙都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你都知道?” 连萍叫道:“我都知道,只要放过我,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我上前一步,拿过她手里捏的那柄小钩刀,晃了晃,道:“刑刀剜舌封声,是拐子对付麻大货的手段。不过这地窖里的人都要被留在这里吧,你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做这个?” 连萍道:“是防止她们喊叫救命……” 我把小钩刀往地上一扔,道:“回答错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都不懂吗?” 这是个小小的测试。 她刚才其实是在做锁魂离体的准备。 这些被拐来的观音都将被封死在地窖里。 她却连魂魄也不肯放过。 我看懂了,明知故问,还故意说错,她便张口就说谎话骗我,证明她所谓的可以告诉我们天罗的全部情况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只要躲过眼前这一劫,她就会想办法逃走或者向外送信求救。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说了假话就要付出代价。 在这种生死关头,她还想着谎言欺骗,过后更不会跟我们说实话,相信她就会被带进坑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用了。 连萍大骇,张嘴要喊。 李大亮上前将匕首插进她的脖子,干脆利落地了结了她的性命,转过头满脸杀气地对我说:“这个投名状可以吗?” 我说:“还不够,今晚这里,连萍的所有手下,一个都不能漏。” 李大亮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那些女人,问:“要把她们救上去吗?” 我淡淡地说:“我们又不是来行侠仗义的,救她们得耽误多少时间,哪还能杀光连萍的手下?让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李大亮神情就是一凛,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我上前取了连萍的脑袋,纵身跳出地窖。 房间里的那六个年轻人都已经倒在血泊里。 我弹出牵丝充做傀儡丝,连上最靠近门边的尸体。 李大亮方一从地窖暗门出来,我便轻轻勾动手指。 那尸体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向着门口狂奔。 我神色不善地回头瞟了李大亮一眼,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脚下发力,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呼吸间追上逃跑的尸体。 那尸体扭头挥拳打向我。 我道了一声“不自量力”,抬手一掌,后发先至,正中尸体胸口。 尸体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倒飞出去,轰的一声将墙壁撞穿,摔在一堆碎砖中间,打了个滚,爬起来又要跑。 我便轻咦了一声,急急追上去,一把揪住尸体的脖子,提起来抡圆了往墙上撞去。 轰轰声中,那面墙壁被连撞三下后,裂开密密麻麻的缝隙,在第四下撞击下,轰然崩塌。 连锁反应随之产生,这墙左右两边的房间都跟着塌了半边,用走廊连成一体的招待所齐中而断。 如此一来,就等于形成一个隔离带,把这仓库所在的位置同前面着火的房间隔开。 火烧不过来了。 李大亮狼狈地从塌倒的半边仓库里钻出来。 我依旧抓着尸体一下又一下地摔打着,同时大声骂道:“跑啊,你倒是跑啊,打不死你啊,死啊,死啊!” 李大亮看得脸皮直抽抽,吞了吞口水,上前劝道:“他已经死透了,别再摔了。” 我瞪了李大亮一眼,扔掉破破烂烂的尸体,道:“不要再有下一个。不然的话,我很成为怀疑你是故意想放他们一条生路。现在,去动手吧,我就在外面,看看你这个投名状的诚意是不是够足。” 李大亮咬了咬牙,提着匕首冲进招待所里。 我也不跟着他,只走到院门前,给姜春晓打了个电话。 半边招待所已经完全陷入火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个狼狈不堪的半裸男女仓皇逃出。 院门前的空地上很快就站满了人。 有的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地上,有的指着熊熊燃烧的招待所破口大骂,还有的却是急急忙忙往院里跑,去救自家的大货车。 而那些逃出来的女人则聚成一团,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呜呜哭泣。 火场中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还有厮杀的呐喊,隐约可见漆黑的人影在火光中跃动碰撞。 这是李大亮在交投名状。 二十多分钟后,火场中的声音消失了。 满头满身乌黑的李大亮自火场中走出,手里还挽着颗人头。 烈烈火光映照下,宛如从地狱走出来的鬼怪。 这一幕吓到了聚在院门外空地上的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惊恐万状地看着李大亮。 李大亮也不理会这些人,直接走到我面前,道:“全都解决了。” 我看着那人头,问:“拎这玩意出来干什么?” 李大亮道:“小武的脑袋。他投了连萍,自然不能留他。你拿连萍的脑袋干什么?她虽然是无头仙的情妇,但在无头仙那里没那么重要,不然的话哪还用抛头露面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买卖。” 我说:“拿来剥脸皮用的。” 李大亮的脸又抽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疼,还伸手摸了摸,道:“光戴个脸皮,瞒不过真术士。” 我说:“这不是戴给术士看的。这世上的术士毕竟是少数啊。” 李大亮问:“下面我们做什么?去见惠真人吗?” 我说:“惠真人哪有那么好见的?你们大礼迎他进京,没告诉他,结果怎么样?” 李大亮道:“你在京城的内应知道的还挺多。” 我说:“不用猜了。惠真人公开放话要取闫向东的性命,四九城江湖皆知,可知道闫向东是你们天罗的人,又为什么得罪了惠真人,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我既然敢说出来,就不怕你猜到。” 李大亮道:“我不知道都有谁知道这事的根底,猜不到。” 我微微一笑,转而道:“按连萍说的,织罗人打算把黑锅扣到你头上,火烧大车店和杀你灭口只是个开始,他们后续肯定还有其他操作,你先找地方躲起来,等他们把事情宣扬开,你只要活着现身,就是对他们谎言的最大打击。” 李大亮沉默片刻,道:“虽然在人数上吹牛,但天罗确实是京城无孔不入的地头蛇,一旦让他们发现连萍这边出了问题,怕是会倾尽全力挖我出来。我没那个能耐躲过天罗,你有办法帮我吗?”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识趣。不过,以我的本事,不怕你跑了不现身,用不着这样。” 李大亮道:“我说的是真心话。既然投了你,哪怕过后会死,我也得看到天罗覆灭七老仙全都嗝屁再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晚上还躲不过吗?把那脑袋扔了,找地方洗一洗,换身干净衣服,明天晚上就在我们第一次见地方碰头,我带你见个人。” 李大亮问:“你真不怕我跑了不回来,或者把今晚的事情都告诉织罗人,让你们的谋划全都落空?” 我微微一笑,道:“要是真这样的话,也挺不错。” 李大亮一时沉默,扔了小武的脑袋,转身离开。 我对着院门前瑟瑟发抖的众人点了点头,拎着连萍的脑袋转身就走。 先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剥好脸皮收起,然后恢复自家样貌,沿着国道公路往京城方向步行,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就见一辆大切诺基呼啸而至,到得近前急刹停住。 姚援从驾驶位跳下来,道:“我听说你出京城去抓圆道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我没回来,还在往川中去的路上。” 妙援微有些错愕,道:“你骗了郑定海?” 我说:“他身边的人不可靠,如果事事都跟他讲实话,转头天罗就能知道,想办的事情就都不用办了。” 姚援道:“听说你离京,很多人都松了口气,有些像张宗新那样的人本来都收拾好要走了,这一下又开始观望起来。还有些四处活动告你黑状的。他们要是知道你偷偷回来了,怕是得吓死。” 我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姚援道:“昨儿有人特意把我叫去问话,专门问了我跟你夜里做的那些事情,评价说你是做大事的料,但江湖气太重太过激进,不过也未必是坏事。那人还表扬了我,说我终于成长起来,像个做事的样子了。为了这事,我爸特意开了瓶酒给我庆祝。” 他顿了顿,又说:“前天晚上张宗新在津门港被抓了回来,这事还在保密状态。不过上面已经定调要做一次对类似人员的排查,看看还有没有像他这样有海外情报机构背景的。” 我问:“张宗新有海外情报机构背景?” 姚援道:“是这么说的,我能被叫去问话,也是因为他这个案子。” 我说:“那正好,前面有个大车店,有人火并杀人还放火烧店,我瞧了瞧情况,发现里面很有些非法勾当,这案子归你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姚援问:“跟你有关系吗?” 我说:“没关系,碰巧路过撞见。” 姚援问:“需要安排什么吗?” 我笑道:“办案子你专业我不懂,别让人知道我回京就行。” 安排好姚援,我换回老卫的样貌,半路拦了个客车,返回京城,先去许家胡同逛了一圈。 胡同口拉着封条,好些人进进出出,不是一般的热闹。 我在胡同口转悠两圈,露了个脸,这才离开现场,返转三仙观。 明道不在。 我进地下室休息,这一天就再没出去。 待到晚上,明道回来,向我交了名单上剩余部分人的信息。 我随意翻看,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 明道说了几件江湖上的小事,却没提郑六自杀和国道大车店火灾这两件。 我便说:“你们三仙观这力士探听消息的能力不行,怪不得玄相会被人害死。” 明道一脸不解,却又不敢问。 我也没再多说。 到了晚上九点多,明道忽然过来,说:“郑定海来了,正在三仙殿外,表情很难看。” 我说:“儿子死了,脸色不好也正常。” 明道身子就是一震。 我出了地室,转到三仙像前。 郑定海看到我,便冲进殿里,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时竟没能说出话来。 我说:“看你面相变化,有丧亲之痛,谁死了?” 郑定海深吸了口气,道:“小六死了。” 我问:“被人害死的?” 郑定海用了极大力气才克制住情绪,但声音还是避免不了有些发颤,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他是自杀的,在许家大门前上吊自杀的!现场勘察说,他死前连续踢门,可许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他。许家人说他们中了暗算,跑到门后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去记忆,清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开门看到挂在门前的小六,想救也救不得了。” 他看着我,两眼血红,说:“我儿子没了。先前说的,我要改一改。” 我问:“你想要什么?” 郑定海道:“我要许安生偿命!他们所有人,都要给小六偿命!”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各有心机谋 “所有人?许安生那一伙?天罗?郑先生,抽一根,缓口气,想明白了再说。” 我摇了摇头,掏出一盒烟,倒了两根出来,用手指夹了递给郑定海。 郑定海看着那烟,道:“我听说你们这种人送出的烟里都有药,吸了之后就会神智迷糊,随你们摆布,就算让人去自杀,也会乖乖听话。” 我呵地一笑,将其中一根塞进嘴里,摸出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对着郑定海晃了晃,道:“我自五零年出国,在金三角生活了几十年,那地方物资匮乏,真正的好烟很难弄到。这是正经法国卡地亚,我可舍不得在烟里参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了,你这种出身,不比我这种乡下老头,想抽什么都不会缺。你既然也知道江湖术士惯用香烟来施放迷药,那有没有想过郑公子也是着了道,才会跑去自杀?那样的话,真凶可不是你提到的那些人,杀光他们也没有意义。” 郑定海道:“总会是在他们中间,其他的我不在乎。难道你还在乎几条人命?” 我又把剩下那根烟递给他,道:“我在乎的不是人命,而是要做的事情。这些人家里都有跟脚,弄死一个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可一下子死这么多,太过引人注目。嘿,京城神仙多啊,引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这大事可就办不成了。郑先生,合作是为了互利,我不是你手下的马仔,不可能只为了你一口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帮你去做。当然了,如果你说一定能帮我达成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助我们成事,那没问题啊,别说这几个,就是再多个百十倍我也一样能收拾得了。可是,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啊。当然了,要是你们家老爷子肯出面的话……” 郑定海冷冷地道:“小辈的事,自然是小辈解决。你们这些会道门出身的,真是时时刻刻不期望天下大乱,好从中渔利。你们要成的事,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缺,否则的话,就算这边能给出支持力量,也没什么大用。与其求这些不着边际虚无飘缈的东西,不如求些实在的利益。” 我说:“不出两年,东南亚必定因为金融危机发生大动荡,这是天时。东南亚陆地山多,海中岛多,各种称霸一方的地方势力多如牛毛,这是地利。要人,我们在东南亚诸国信众以百万计。要钱,我们黑白财货尽收富可敌国。要枪,嘿,郑公子卖的货确实相当不错,而且还可以买毛子货。所有基础都已经具备。现在缺的只是一个人和……国际上足够声量的支持。” 这话,有的是郭锦程说的,有的是黄惠理说的,还有的是我在东南亚这段时间观察得来的,短短几句,就已经直抵问题核心。 郑定海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还真敢想。” 我说:“不敢想,怎么敢做?所以,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郑定海道:“那就算了,你以为我只能找到你帮忙吗?” 他抛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我说:“杀光这些人,然后呢?用你们整个郑家来陪葬?老的活够本了,小的呢?你还有个孙子吧。你们要是出了事,这个孙子会有什么下场?” 郑定海停下脚步,转回头,瞪着我,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笑了笑,道:“进京这么多天,我可不是光呆在三仙观里等你。你不是非我不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郑公子携子进京这事可是最近四九城衙内圈子里热度排前的事,随随便便一打听就能知道。嘿,有后是好事啊。” 郑定海眯起眼睛打量着我,道:“玉真也是你们地仙府的人吧。” 我说:“郑先生反应够快啊。” 郑定海道:“你在嘲笑我?” 我说:“不,我是诚心赞叹。毕竟对你这样的人物来说,无论是三仙观,还是我这个地仙府的九元真人,其实都是不值得专门关心的小角色,可你只从我进京几天就能打听到衙内圈子这事就推出玉真是地仙府的人,足见你心思之缜密。那么,你又怎么可能一怒之下就为了给郑公子报仇而昏了头,不管不顾地要杀光许安生这一伙人呢?郑先生,合作讲究的是一个诚意,你想拿我当枪使,事后把所有罪过都推到我头上,甚至找个有本事的真神仙来杀我灭口,未免把我想得太蠢了。” 郑定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丧子之痛,无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谅解,大不了我去蹲监,这辈子不出来就是了。” 我说:“然后呢?让郑家老的老幼的幼去面对那几家人的报复?你们家老人还能撑几年?精力还够照看到小的那个长成,保证他不被江湖手段带偏成个比郑公子还不如的纨绔子弟?郑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相信。看得出,你也不怎么相信我。不如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显个手段来表明诚意。” 郑定海问:“怎么显?” 我说:“几事不密则害成,郑先生身边漏风,不用多问,只等听音就是。” 郑定海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就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明道便跟着想送人。 我叫住她,说:“别急,他还要回来。” 明道赶紧停步低头。 我看着她说:“郑六自杀这么大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那三仙观的两大力士,居然没打听到?是他们真这么没用,还是故意瞒着你,还是你在瞒着我?” 明道二话不说就跪下了,低头趴好,道:“弟子不敢欺瞒仙尊。他们真没有告诉我这事,我明天就去寻他们责问。” 我问:“问完呢?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明道一时迟疑。 我说:“你用不着两个力士,选一个留吧。” 明道身子颤了下,道:“弟子,从来没有杀过人。” 我温声道:“凡事总有第一次,他们死,总好过你死。玄相在京城修行这么多年,不进反退,想是仙基有误,那个替玄相采买生口用于修行的,不是废物就是叛徒,留着没什么用,你去除掉他吧。” 说话间,脚步声响,郑定海果然转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见明道跪在地上,也没理会,把文件袋递过来,道:“三仙观案子的卷宗,全部内容太多了,不方便也没必要,这是最核心的内容。” 我把手中那支烟再递过去,道:“郑先生是做大事的人,这诚意我收下了。且回去看我的诚意,再好想想我们之间应该怎么合作。想不好,可以再来,我们一起商量。” 郑定海看着那支烟,终究没接,自己掏了一包倒出两支颗,一支自己叼上,一支递给我,道:“我不抽外烟,太冲。抽我的吧,熊猫,味儿不错。” 我笑了笑,接过来就着郑定海的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品着,道:“天下第一烟,久仰大名,果然不错。” 郑定海就把那包烟放到文件袋上,道:“喜欢的话,拿去抽吧。这烟一年就产几百盒,不好弄,平时我也舍不得抽。” 我说:“谢了。我还需要点东西。郑公子的全名,生辰,最后时刻的照片,血或发随意一样。” 郑定海点了点头,没有问我要干什么,就那么默默把一支烟吸尽,起身离开。 我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卷宗,慢慢翻看一遍即点火烧掉,起身返回地室,没理会跪着不动的明道。 明道跪了一整夜,直到天光大亮,才起身离开三仙观。 我换了曹奇的面孔,前往那东南亚富商所住酒店,规规矩矩地在前台请见。 前台服务员往房间里打电话后没大会儿,就下来个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大眼睛瓜子脸,腰细如柳,臀圆若月,风情满满却毫无轻浮之气。 这是跟在那富商身边的秘书,就住在同一个套房里,白天晚上都有事情做,很忙。 我拿出个黄惠理的信物给她看了,便被领到楼上套房,见到那个富商。 这富商姓曾,叫曾云祥,在印尼经营木材生意,身家亿万,父辈参加过李文雪组建的华侨筹赈委会员,跟国内这边有些香火情分,来京城跑动关系谋求联系也不仅仅是因为黄惠理的谋划,而是自身也有这个需求。 老千设局,上上者顺水推舟,无痕无迹,水到局成。 曾云祥看过信物,很客气地请我坐,又上了茶水点心,这才问:“老哥是黄先生的人?” 我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一块点心,一翻掌便隐去,道:“兄弟地下湿,跑单捞黑窖,跑海人送了个亮号叫飞仙,早年在广西与黄爷有过些交际。” 曾云祥一脸茫然。 那女秘书便凑到他耳旁轻声道:“飞贼,姓曹。” 我一挑眉头,看着那女秘书,抱拳道:“失敬,没看出大姐也是跑海的老相客,敢请教贵姓。” 女秘书温柔微笑,侧了侧头,没有回话。 曾云祥道:“曹老哥是吧,小娜家里以前是混江湖的,不过从父辈起就做了正行,她是加查马达大学毕业,毕业就入职我们集团。” 我说:“洗脚上岸两辈人,还能把春典传下来,这是跑海的心不死,撂了帆子不张可不代表船不跑。” 这女人应该就是黄惠理能够与曾云祥搭上关系的关键人物。 而且从黄惠理出国后的经历来推断,她家里很可能同义海会有敌对关系,否则黄惠理绝不会用她。 曾云祥听不懂我说什么,却也不肯让我牵着鼻子走,道:“曹老哥,你们这春典我听不懂。我不是江湖人,这次来也不是要办江湖事,就别这么讲话了,听着我难受。” 我说:“春典是跑海穷哥们撂自家兄弟底的门面,说起来像那么样,可实际上不了台面,曾老板这样的富贵人不喜欢也正常。不过典可以不对,话却不能不说明白。黄老先生是江湖前辈,托我的也是江湖事。曾老板不是江湖中人,能跟我讲这江湖事吗?” 曾云祥便有些不悦,道:“这次来京城办事,一切以我为主,有什么我不能讲的?有话你就说,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 我环顾四周。 一屋子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曾云祥,两个保镖,一个女秘书,还有一个助理,都是那晚见到过的,助理还是委婉提醒他火德星君是道家神仙那位。 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女秘书身上。 女秘书侧身站在曾云祥身后,双手交叠身前,规规矩矩,温温柔柔,目光只落在曾云祥身上,没往我这边投上半分。 我微微一笑道:“黄老先生说有伙人从东南亚过来要办件大事,让我们这些地头蛇接应一下,事成之后必须重谢。人呢?” 曾云祥皱眉道:“你一个做贼的,能帮忙办什么大事?” 我说:“猫有猫道,鼠有鼠路,龙蛇翻山,各执其径,贼也分大小,小贼摸财,大盗窃国,我不算大盗,可也不是小贼,手底下兄弟颇有一些,当年曾从关东偷到河南,举国荣门人人写个服字,敬我一声曹老爷,如今在这京津冀地面上,想打听什么消息,寻摸什么人物,抄落什么东西,就没有我曹某人做不到的。飞仙这个号,可不是随便白挂。曾老板,请要做事的正主出来见一面,我奉上消息,完成黄老先生的托付,这事儿就算做完了,您瞧不上我这溜的,今天之后我不在你跟前露脸就是。” 说完,我拿起几上茶杯,向上微微一端,左右一晃,一仰头就把这兀自滚烫的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倒过杯子扣到几面上,轻轻一敲杯底,先前隐去的那块点心凭空落入杯中。 曾云祥不懂我这一套的意思,嗤笑了一声,道:“这戏法玩得倒是漂亮。行啊,正贤,你去请张道长过来吧。” 他那个助理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我板着脸,不再说话。 没大会儿,那助理领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进来了。 这男人没穿道袍只着了件做工精细的粗线毛衣,一头长发没有束髻而是随意绑了个马尾,进到屋里先跟曾云祥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看向我,抱拳行礼,道:“贫道张明怀,来自大马天王宫,这次进京做事,由我领头。” 我起身回了个礼,道:“不敢当老神仙礼,黄老先生托我们打听的事情,不仅有了眉目,还有意外之喜,老神仙要在这里听吗?” 张明怀豪爽地道:“曾老板不是外人,这次要是没有他大力支持,我们也不能顺利进京行事。何况曾老板这次要办的事,也是联系了天罗搭桥,一起听听也心里有个数,方便接下来安排。” 我说:“老神仙爽快,那我就说了。这天罗为首的叫织罗人,不是一个,而是七个,号称七老仙,各有不同本事,分领三台八柱七十二连营,号称手底下兄弟过万,可实际上也就几百人,但各行各业都有,上牵下连,消息灵通,专门给京城豪右势力人家做事,说一句手眼通天绝不过分。不过最近天罗因为参与到一些大衙内的纷争,惹上了极大的麻烦,要是处置不当,这个年很有可能过不去……” 我就把天罗卷入郑六和许安生一伙人的纷争这事讲了一遍。 亿万财富,公然绑架,门前上吊,已经足够复杂诡谲,其中又不免提到高天观惠真人显圣驱逐京城江湖术士,公开悬赏天罗营将,助郑家寻找郑六却牵出藏身玉福寺的密教徒圆道这些内容,听得在场众人都是惊异不已。 曾云祥和张明怀更是眉头紧锁。 等我讲完,曾云祥便问:“这都是真的?” 我冷笑反问:“曾老板怀疑我?” 女秘书轻轻拉了曾云祥一把。 曾云祥没再说话,只哼了一声,态度昭然若揭。 张明怀便打岔道:“曾老板只是有些震惊,不是怀疑老哥。我们这次进京的目的黄老先生同老哥讲了吗?” 我摆手说:“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黄老先生只让我帮忙打听天罗的事情。” 张明怀便问:“难道黄老先生没有别的托付?” 我瞟了曾云祥一眼,道:“我一个跑江湖的飞贼,做不了别的大事,也就打听些消息罢了。能打听到的,我都说了,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废话,转身就往外走。 张明怀犹豫了一下,刚想张嘴,女秘书抢上一步,轻声道:“我送曹先生下楼吧。” 来时是她引路,去时由她送客,倒也理所当然。 张明怀就没有出声。 从套房里出来,我只管往前走,也不理会那女秘书。 一路无话,直到出了酒店,来到门外,眼看着我要往门口等客的出租车上去,女秘书方才轻声道:“老相客慢一步。” 我一挑眉头,侧脸看向她,道:“不是跑海的?” 女秘书温声道:“曾老板富贵根底三代传,生来人上人,不懂江湖是非,说话没轻重,老相客多担待,有得罪处,小妹替他赔礼。” 我斜着眼道:“你什么身份能替他赔礼?加查马达的大学生,抱歉,咱爷们打小趟海张帆子,没坐过馆,大字不识,不懂学问,两眼打幡子,只认帆上名字。” 女秘书左右瞧了瞧,侧身挡着手,做了个五湖势,道:“四海不张帆,顺风便是缘,老相客看黄老爷面上我回去安顿一下,半光景来向您赔礼,着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嗤笑了一声,道:“黄老爷脚踩两广千顺东南,虽然有鼎鼎大名,但威风不过大江,在咱们爷们这里卖个面子倒也不是不行,却也不能没完没了。想给姓曾的出这个头,得看你这帆子有几丈几能撑多大船抗得住几尺浪头打。” 女秘书也不着恼,依旧温声道:“好叫老相客知晓,小妹金梁玉,太白名号,白衣身东南,根在洪发山,三刀六眼不轻动,四海一家最要紧。” 金梁玉,祝。 太白号青莲。 这女人叫祝青莲,白衣会门下,洪门根底。 果然是私会党。 天下江湖,洪门半山。 亮出洪门大底,又提义气为先,懂春典的江湖客都要给三分薄面。 这面子不是给白衣会,而是给洪发山。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是洪发山下来的,有这个面子。前面点红小馆,抿火山我请,等你半个光景。” 祝青莲微微松了口气,道:“多谢曹爷。” 我便没打车,过街向东走了百余米,拐进了街边一家红字招牌的小饭馆,在靠墙角落的桌上坐了,点了四个菜,又要了两瓶红星二锅头,旋即扔了五张老人头过去,告诉老板娘中午包场。 这小馆子统共六张小桌,两天也挣不出这些来。 老板娘拿了钱,喜得见牙不见眼,当即就回后厨把掌勺的男人叫出来,扯了凳子,往门口左右一坐,看门挡客。 半个光景就是半小时。 时辰一至,祝青莲如约而至。 她换了身衣服,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完全没有国外来客的洋气,看上去就是个常见的北京大妞,大大方方地坐到我对面,道:“劳曹爷久候。” 我撮着牙花子一笑,道:“街面老荣,自来江湖九流最下等,花园子都看不上眼,可当不得洪发山大底一个劳字。” 祝青莲听我揭她底,也不着恼,道:“曹爷好眼力。小妹家传的瘦水生意,五十年前走南天门落地,为摸黑水趟扬桥路服侍金主,替会里搭线在牙加达开山。” 我说:“我只知道黄老爷当年踏波过南天门入了义海会,可没听说什么白衣会。” 祝青莲道:“知道义海会,足见曹爷跟黄老爷不是一般的交情。倒也不瞒曹爷。会里兄弟三年前有幸在牙加达触头黄老爷门下大掌幌,落了不倒根底,小妹白衣掌灯不得不出面去大马拜山,讲通道理,得了黄老爷眼,共谋皮扎大事。前阵子惠真人牙加达显圣,替楼观道素怀老元君讨还公道,大破一清道,借的黄老爷的兵过海,便是走的小妹门路。”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祝青莲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眼前这个花园子出身的女人才是这次入京之行办事的正主。 能够知道皮扎计划,参与牙加达行动,必是黄惠理伙子里的核心人物。 方才在酒店的愤怒,符合一个自大又自卑的江湖人士被轻视后的心理,但装出这个样子却不是为了丰富曹奇这个飞仙老荣的形象,而是为了把这伙人里真正主事的角色挖出来。 虽然安排一个东南亚富商进京谋求退路是我的要求,但对于黄惠理这种老千来说,一事多求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黄惠理同样也有借东南亚乱局裂土分疆的野心。 虽然他拜在了我门下,但这个计划不是出自他一个人,而是代表着寻求出路的MCP残党、想要更进一步的私会党,甚至还可能包括一直想要谋求自立的土着地方势力。 东南亚诸国自二战之后,因为冷战博弈,一直动荡不安,虽然那个曾经强大无比的红色帝国已经自爆,整个东欧四分五裂冲突不断,美日在东南亚占据了一定优势,冷战的余波依旧在回荡不休,东南亚诸国内部争斗不止,野心之辈层出不穷。之前能够相对平静,是因为美日为了冷战布局向各国大量输送利益,催生出虚火旺盛的繁华。可一场金融危机戳破了这虚假的繁荣,必定将各国重新推入动荡混乱,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够重新平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混乱是绝望的深渊,但对于野心家来说,却是向上攀登的阶梯。 世上的聪明人很多,不会只有黄惠理、郭锦程能看出东南亚即将因为经济危机产生新的大动荡,野心家同样也很多,有的想借机掠取更多的财富,有的则想平步青云登顶权力之巅,但对于东南亚诸多地方势力来说,最大的愿想其实跟黄、郭两人一样——裂土分疆! 做为这样一个多重复杂力量的代表,黄惠理不可能只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而是会寻找一切机会来推动自家谋划。 眼那前这次京城之行,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曾云祥这种在印尼经营数代的华裔富商世家子弱,只不过是竖起来的招牌,只要打着投资的名义,就可以堂而皇之进京,得到光明正大与公家相关部门接触的机会。 但这种接触决定不了他们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 这就是需要在曾云祥这个招牌之外,安排一个真正操作这事的角色。 这个角色既要能够处理同天罗打交道,协助各观寺完成报复,又要能够借为惠念恩办事的契机,寻找可以支持他们的力量。这就需要这个角色不仅仅灵活机灵,而且既能代表黄惠理身后的各方力量,还能够让进京的众人信服。 第一次接触,我就看出曾云祥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和身份,所以才会以曹奇这个江湖飞贼的身份再去酒店。 我微微一笑,提酒瓶给祝青莲满上一杯,道:“原来是撑帆子当前,失敬失敬。这红星二锅头是京城名酒,味冲劲大入口如烧刀,都说这是穷人酒,不如茅台五粮液,更比不上国外的洋酒。可咱爷们落地生根,要的就是这酒的真性情,不辣不烧,那特么还能叫酒?那是马尿。看大姐这模样,是第一次进京城,又跟着曾老板这样的富贵人,想来没机会喝上,来,先尝一尝。” 祝青莲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晃了晃,主动伸过来同我碰杯。 两杯轻轻一碰,叮一声脆响,便有蓝幽幽的火焰自酒液上冒起来。 祝青莲立刻正色端坐,客气地道:“原来老相客还有神仙手段,能给惠真人办事的,果然都不是凡俗身。小妹失敬,在此赔罪了。” 端起杯子,一仰脖子,就把带着火的二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口急酒下去,她的脸颊登时飞起两团红霞,但眼睛却晶晶发亮,异常清明,哈了一口酒气,道了一声“好酒”,赶忙挟菜压酒。 我笑吟吟地把自己这一杯喝掉,道:“够爽快,怪不得你一个小女子能让各方信服来撑这帆子,果然不同凡响。你真是曾云祥的小姘?” 祝青莲既不着恼,也不扭捏,坦然道:“肉身铺路,是我们这行当的根本。曾家自清末下南洋到印尼,第一辈就发家起势,到曾云祥这里已经是富贵三代,想打通他们这样人家的关系,借势开山,这是最容易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我跟他,一不图正妻位置,二不要傍身财货,三不会产子纠缠,处处投其所好,既能满足他心理需求,又能替他解忧办事,为此捎带手支持个江湖帮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手底下平时也都养着办阴私事的私兵、帮会,不差白衣会这一家。” 我问:“那你们这次进京,也准备了这条道了?” 祝青莲道:“需要的话,自然就有。” 我问:“要帮张明怀他们报复,天罗这条路你们走不通,那有什么别的打算?黄老爷说得清楚,一事一算,能帮办成多大事,就有多大的回报。我听说黄老爷在东南亚生发,今非昔比,起手都是亿万的大买卖,在香港的时候一出手就给惠真人捐了上亿,如今听黄老爷这许诺,心里不由痒痒,嘿,我如今年岁大了,手上买卖做不了几年了,要是能寻黄老爷个赏,就此洗脚上岸,找个小县城当个富家翁颐养天年,倒也不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祝青莲微微一笑,拿过酒瓶,给我满了一杯,道:“曹爷刚才说除了打听到的消息,还有意外之喜,可直到走都没吐口,只当钩子来钓我这个撑帆子的,现在能讲了吗?” 我弹了下酒杯,道:“我以为,皮扎那事才是你们这次最看重的。怎么到你这里,反倒是张明怀这报复看起来更重要一些?” 祝青莲道:“我要讲江湖义气,那是埋汰曹爷。实话跟你讲,张明怀他们进京报复天罗只是表象一层,其实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证明他们当初去香港领赏,确实是受人迷惑,不是去无理取闹,以此寻求拜见惠真人,取得他的谅解。” 我恍然道:“天罗路断,你们想走惠真人这条路子?” 祝青莲道:“我们身处国外,对内地的消息不是很灵通,但听黄老爷讲,惠真人出身的高天观,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道观,而是同公家有着极深联系。惠真人,是那种能登堂入室的大神仙吧。” 我一挑眉头,道:“所以,你想让惠真人替你们搭桥,引见可以帮助你们的人?” 祝青莲道:“我们来之前就准备了一份诚意极大的礼物,应该有九成把握打动惠真人,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去拜见他的机会。” 我失笑道:“这礼物一定很特别,是黄老爷帮你们准备的吗?” 祝青莲道:“这是我精心准备的,黄老爷并不知道。黄老爷对惠真人非常敬重,从来没想过请惠真人帮忙办事,要是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同意。但我想,惠真人虽然是在世神仙,但终究还没成为真神仙,活于世上,便不可能无欲无求,只要投其所好,总归能打动他。” 我赞道:“投其所好,花园子这一行的真传你是得了,怕不是已经能在东南亚花园子这一行里称宗道祖了。” 祝青莲正色道:“曹爷误会了。我虽然花园子出身,该用的手段也不会不用,但从来没开过菜场。我们白衣会以码头苦力起家,如今主要做走水生意,蓝白黄黑四档一概不沾。要不是这样,黄老爷也不会在东南亚遍地的私会党里看中我们。” 我说:“惠真人不喜欢惊喜。” 祝青莲沉默片刻,问:“曹爷很了解惠真人?” 我说:“我从来没见过惠真人。你可不相信我的话。” 祝青莲道:“曹爷有门路拜见惠真人吗?” 我说:“惠真人现在就在门头沟火德星君庙,下面镇民随时上山进庙都能看到,想见他容易得很。你随时可以过去。带着你有九成把握打动他的礼物。” 祝青莲道:“我不敢。无知者无畏,当地的镇民大约只见过惠真人平易近人的一面吧。可我却是看过他在港台和泰国显圣诛敌的录像。神威如岳啊。还是请曹爷赐教吧。” 说完,把那个布兜放到桌上推到我眼前,道:“一点心意,算是替曾老板赔罪的,还请曹爷不要同他这种空子置气。” 我笑了笑,抬手一抖袖子,扔到桌上一样东西,道:“我曹某人跑海大半辈子,从来不跟人置闲气。不过既然祝掌灯开口,又有黄老爷的面子在,这次就算了。” 祝青莲小心翼翼地拿起手表,仔细看了看,微微松了口气,道:“多谢曹爷。” 那是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 曾志祥腕上戴的。 我拿过那布兜,往里面瞟了一眼。 一个精美的江诗丹顿手表包装盒。 祝青莲间中回去那趟,肯定检查了曾云祥身上,发现他的手表不见,所以才会准备这份赔礼。 如果没有这赔礼,或者她没有发现这事,那么这块表就会给曾志祥带来极大的麻烦。 江湖手段素来阴狠,既然取了贴身物件,肯定是要往死里设计。 我说:“有一家叫八星招待所的大车店,就在往京城来的一条国道边上,昨晚发生了一起火灾,死了很多人。那里是天罗的一个重要据点,当时我刚好在那里探查情况,看得清楚,那场火是天罗内乱导致的,起火之前自己人就相互杀了起来。最后我把落了下风的那人救了下来。他自称叫李大亮,是天罗的七十二连营的营将之一,接了保护郑六的任务,可郑六去许家上吊寻死,他们因为受到阻拦,没能救下郑六,坏了天罗的大事,天罗主持这事的无头仙命令手下除掉李大亮和他的手下,做为替罪羊推出去挡灾。李大亮不甘心,才会奋起反抗。我想着黄老爷的委托,便自称是从东南亚来的道士,要寻天罗报复,李大亮走投无路,只想着应对天罗的追杀,就答应愿意帮忙带路,只求灭掉天罗。当时在大车店外,也不方便多说,所以我约了他明晚在许家胡同外相见深谈。” 祝青莲大喜,道:“还请曹爷帮忙引见,我会让张明怀过去。事成之后,我可以安排他出国,不想去东南亚,可以去欧洲美国,只要他想,哪里都可以。” 我点了点头,又道:“你想处理完天罗再去见惠真人,这原本是个稳妥的想法。可你不清楚京城现在的形势,天罗四面树敌,处境危急,连杀自家兄弟灭口背锅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说明已经近乎疯狂,一旦你们同天罗开战,卷进京城诸多风波里,沾连太大,怕是惠真人就不会再见你了。我要是你,就先去见惠真人,探一探惠真人的想法,再做打算。惠真人这次入京之后,大张旗鼓驱京城江湖术士,悬赏花榜要取天罗营将性命,摆明了是有大计划。要是你们不打招呼就同天罗开战,卷入风波见不到惠真人面是小事,影响了惠真人的布局恶了你们在惠真人心目中的印象,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祝青莲不由凛然,道:“多谢曹爷指点,事成之后,我们白衣会必有重谢。” 我微微一笑,抓起装了表盒的布兜,拎了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起身往外便走。 祝青莲赶忙站起来相送,直把我送出店门方才停下。 从小店出来,我便先回了趟火德星君庙。 如今庙中无人,冷清萧条,才几天功夫,便有了些破败荒凉意味,甚至还有只野猫大大方方地趴在火德星君法像下方,看到我进来,居然也不怕不躲,只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瞪着眼睛颇为不善地看着我。 我也不在乎这些,将那瓶二锅头供到案上,又起香五柱入炉,郑重叩拜,这才起身离开火德星君庙,返回三仙观。 到了地头,入观上殿,明道便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参拜,然后才说:“郑定海安排人送了东西过来。”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招魂 郑定海送来的,是我要的郑六的照片、大名、生辰八字和一小撮头发茬儿。 我接了东西,便问明道:“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明道低头道:“我已经使了魇镇法门,三天后柏义行必死无疑。” 我点了点头,道:“我要招郑六魂魄来问话,你给我打下手。” 明道应了一声,起身麻利地准备好招魂一应所许。 我当即起坛作法。 这魂当然是招不来的。 一番施为后,我皱眉说:“刚死就招不来,要么被人拘走了,要么就是魂飞魄散……绑郑六的人搞出这么多事情,哪可能让他就这么干脆死掉,十有八九是被人拘走了。郑六人虽然死了,过后却还会再生事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趣。不知道郑定海猜没猜到这一点。” 明道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又赶紧低头。 我说:“有话就说。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明道便问:“我是想问,您认为害死郑六的人,目标是郑定海?” 我说:“我初来乍到,对京城不了解,但江湖术士拘魂自来都是为了对付骨肉至亲。要么谋财,要么害命。怎么,你想告诉郑定海?” 明道吓了一跳,赶忙道:“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有些好奇,郑家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要是郑定海父子先后出事,怕是要卷起极大的风波。” 我说:“这是好事啊,要是太太平平,哪还能显出我们的本事?风波越大,局面越混沌,才越方便我们行事。我已经在郑定海身上施术,一旦他身陷危险,我这边立刻就能察觉,无论他在哪里,都能找过去。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他全力回报吗?嘿,要是知道这背后策划郑六绑架事件的是谁,我倒要当面好好感谢他一下了。没有他们的辛苦筹谋,哪能给我如此大好机会?明道,你知道是谁绑的郑六是谁害死的郑六吗?” 明道赶忙摇头,道:“弟子不知。郑定海不是说是许安生和天罗的人做的吗?” 我说:“玄相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只收了两个力士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像样的情报网都没搭起来,亏她当年加入过军统。” 明道说:“我听师傅和师伯说过,国内现在的环境不比从前,搜集情报不好太过,容易被当成外国间谍给打击了。尤其是师傅这些年努力走上层路线,从街头搜集的情报反倒没有她登堂入室时听来的准确有效。” 我说:“你现在就去找剩下那个力士,要他多多搜集关于郑六自杀的信息,越详细越好,要是能拿到警方现场调查的内容就更妙了。拿到足够有效的信息之前,你就不要回来了。要是拿不到……那你就别回来了!” 明道大骇,道:“仙尊,弟子……” 我说:“郑六这事,是破局关键,相关情报信息至关重要,要是拿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你也没资格继承三仙观,看在玄相的面上,我也不亲手取你性命,你就自己找个地方等死吧。” 明道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只深深低头应承,然后急匆匆离开三仙观。 我收拾好郑六一应物品,待天色傍黑,出三仙观,就在附近街边的服装店寻了面试衣镜,将写有郑六生辰八字的照片贴在试衣镜背面,焚香三柱藏于镜下,旋即转回三仙观地室,卧床入眠,阴神出壳,来到服装店试衣镜后,先拔起那三柱香,对着郑六照片拜了三拜,旋即走到试衣镜前。 镜中倒映着的阴魂,是郑六样貌。 我对着镜中郑六微微一笑,旋即抬手调整脸形嘴眼,又扯了舌头出来,定成吊死鬼造型,这才离开服装店,先往扈亚南处寻明道。 明道依旧在那间办公室里,孤身一人独处,神情惶恐不安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办公室外,两个十八九岁的年轻打手守在门旁,时不时侧耳倾听房内动静。 我转了一圈,没发现扈亚南的踪迹,猜测他应该是去找天罗的人了,便回到办公室外,坐到走廊窗台上,陪着明道等候消息。 约莫九点多钟的时候,扈亚南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个老头。 这老头须发灰白,黝黑一张脸满是皱纹,仿佛经年日晒风吹的老农,只不过他走起路来腰身挺直,毫无常年躬身劳作的痕迹,行步间步稳音静,呼吸绵长轻稳,这是典型的内家高手特点。 扈亚南这个小有势力的江湖大哥对着老头的态度客气到近乎谦卑。 他领着老头来到办公室门前,先看了两个打手一眼。 两个打手不动声色地以眼神回应。 扈亚南伸手敲门。 我探头穿墙去瞧。 听到敲门声的明道一个箭步窜到老板椅前,转身坐下,掩去脸上的惶恐不安,深吸了口气,仰靠在椅背上,平静地道:“进来吧。” 扈亚南先向老头微躬了下身,然后才推门进屋,道:“仙姑,我回来了。” 明道面无表情地看着扈亚南道:“这么快就拿到消息了?” 扈亚南道:“天罗对您传过去的消息非常重视,特意派了位台头过来,想同您当面谈一谈。” 明道皱了皱眉,道:“不是只需要交换消息就行吗?有什么可当面谈的。” 扈亚南道:“天罗那边的意思是,想跟您更进一步深入合作,请您搭桥面见妙玄仙尊,谈谈合伙做事。” 明道说:“仙尊行事自有主张,我在他那里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帮不了天罗。” 门外的老头长笑一声,推开站在门口的扈亚南,大大方方地走进办公室,直来到老板台前,方才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看着明道,说:“明道仙姑,你弄错了,我们不是想请你给我们帮忙,而是想要帮你啊!” 明道冷冷地道:“天罗的人都这么没礼貌吗?还是觉得我这个没了师傅撑腰的小女人好欺负?” 老头笑道:“三仙观玉真道长法术通玄,登堂入室,是真正的在世神仙,我们天罗上下上万兄弟向来极敬佩。明道仙姑做为玉真道长的高徒,想来在术法上的造诣也是相当深厚,我们这些野路出身拿命抓饭口的下九流,求着抱仙姑大腿还来不及呢,哪有胆量欺负仙姑?我们是真心诚意想要帮仙姑你啊。”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仙尊的目的 明道道:“我需要你们帮?真是笑话。我师尊的道侣妙玄仙尊是无所不能的在世神仙,眼下就在三仙观,我有什么事情不能求他,还用得着你们?郑六一死,郑定海发疯,不仅要杀许安生,还要灭掉你们天罗,你们能不能过去这个年都两说,还有闲心跑到我跟前吹牛逼,听我一句劝,赶紧先可着自己性命忙活吧。郑家虎老威犹在,郑定海一句话就能把你们天罗在京城赶绝!” 老头哈哈一笑,道:“我们天罗自前清时起,便在这四九城中扎根谋生。给宣统爷寻过西洋巧器,为袁总统备过登基龙袍,替段大帅拿过政敌要害。皇帝坐朝时要用我们,北洋掌权时也离不开我们,蒋总裁的人一到京,头一桩事便是找我们打点。就连日本人进了城,照样得靠我们行事。本朝开国横扫一切不臣,势如天塌地陷,多少王侯将相会道门都被扫进了垃圾堆,可我们天罗却依旧能够活下来!明道仙姑,您可知晓?天罗能在这京城之地生生不息,靠的不是我们这些江湖亡命之徒,而是这八百年皇城根下——从来就不缺的权贵人家!他郑家再强,也赶绝我们天罗,也是痴心妄想!明道仙姑,你说没什么需要我们帮的,那你又何必跑来安排扈总找我们要郑六之死的消息?郑六吊死在许家门前这事已经被勒令守密,任何泄露都会被追究到底。探查这个消息可是要冒天大的风险,弄不好得赔进几条性命才行。那位妙玄仙尊神通无边,我不信他想不到,可他却依旧逼着你来打探消息,这就是故意让你来送死啊!” 明道板着脸道:“你敢离间我和仙尊的关系,真是不知死活。仙尊是我师尊的道侣,待我们这些人如嫡传弟子,爱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派我来送死?” 老头道:“你要不死,这位仙尊还怎么能名正言顺地反客为主,占了这三仙观?” 明道厉斥道:“你不要胡扯。仙尊在金三角经营数十年,仙基稳固,无数人奉若神明,怎么可能跑到京城来图谋三仙观!” 老头道:“明道仙姑,我免费赠送你一个千金不换的消息。有走过林道往金三角去贩雪花汗的脚客传回消息,说是威名赫赫的神仙地红月山被人烧成白地,连悬空神庙都被毁了,下面供奉红月山的雪花汗将军张福奇被灭了个干净。那可是上千人枪,蒙泰军分裂后金三角最大的雪花汗源。连点动静都没有就被灭了。说来也巧,就在这差不多的时间段,惠真人在泰国阿罗普那显圣,建真虚庙,缅泰边境的泰僧、巫师蜂拥而至,奉真虚庙为首,同地仙府在边境地带的势力全面开战,拔除了地仙府设在泰国境内的所有分堂,并且向金三角深处开始反攻。地仙府主持这边事务的妙玄仙尊却始终没有露过面。明道仙姑,你所说的这位在世神仙,怕不是被正牌子的在世神仙打成了丧家之犬,在金三角呆不下去才跑京城来投奔老情人。老情人死了不要紧,基业在就可以。他们既然是道侣,手段作派必然相通,现成的基业收拾起来,立马就能用上。最重要的是,谁也不会料到他居然敢跑到惠真人眼皮底下来藏身。一切都很圆满,唯独的问题就是你居然还活着!” 明道脸色微变,道:“不可能,仙尊说了,他来京城,是为了办一件地仙府的大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没说是什么大事,只道:“他还要送我去东南亚见另一位地仙府的仙尊,事情办成之后,就会送我回京城继承三仙观。他亲口说的。” 老头哈哈笑道:“仙姑,他要不这么说,怎么能安抚住你?” 明道说:“他要真想我死,直接动手就行,神不知鬼不觉,谁都不会发现,哪用得着绕这么大个圈子。” 老头道:“三仙观这份基业可不光是一个道观,还包括扈总这样的门下力士和其他力量,他不知道多少人都知道你还活着,要是直接动手杀你,引得三仙观门下不服,反倒生出事端,不利于他藏身的计划。只有把你派出来,完成各种不好完成甚至危险重重的任务,送你去死,他才好名正言顺地占据三仙观,接收三仙观门下势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借口无能或者不听摆布逼着你对三仙观门下某一支力量下杀手。” 明道瞟了扈亚南一眼,道:“没有的事情。” 老头道:“现在没有,很快也会有。这次你要是能安然搜集情报回去,怕是就要安排你做这事了。他这么做,是要坏你在三仙观门下中的名声,为他接手三仙观做准备啊。仙姑,你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不知道你跟我们有联系,我们可以帮你搜集一切所需情报。可我们也不是无所不能,终究会有搜集不到的情报,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仙姑,玉真道长在的时候,同我们天罗有多次合作,关系良好。如今她人不在了,我们也不忍心看着你这个弟子被人害死,才派我来跟你通个气。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说的,回去之后都留个心眼儿,要是事情真像我说的那样发展,尽可以通过扈亚南来找我们。以我们天罗的力量,想在京城庇护一个人,就算是真神仙也别想抓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着,掏出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放到老板台上,推到明道面前,“这是关于郑六之死的所有信息,仙姑尽可以拿回去向那位仙尊交差。” 明道按着纸袋,犹豫片刻,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问:“您老贵姓?在天罗里能做主?” 老头五指一拢,道:“好说,老朽万里长,拿着天机台,掌八方耳四方眼,不敢说能做主,但也能在织罗人面前说得上话。” 明道说:“原来是程台头,你说的我不是信,而是我没法逃。师尊在我身上下了咒,只有仙尊才能解除,如果他不给我解,再有一年就会发作,到时候我不仅会死,还会死得很惨很惨。你们天罗能把我藏起来,让仙尊抓不到我,可不能帮我解咒,又有什么用?躲起来等死吗?我这趟来之前,仙尊就说了,如果我拿不回去有价值的情报,那就不用回去,自己找地方等死就可以了。他根本就不怕我跑。我要是就这么跑掉死了,没准儿更合他的心意。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程老头说:“如果我们能帮你解除这咒呢?” 明道摇头说:“我知道你们领头的也是江湖术士。可要说这外道法术,仙尊就是祖宗,放眼全国没有能比他更强的,师尊的外道术传承自仙尊,除了仙尊没人能解。” 程老头笑道:“高天观的惠真人难道也解不了?高天观向来以铲除外道术士为己任,精通各种应对外道术的法门,解个咒法轻而易举。就算惠真人不行,他身后还有小陆元君,她跟惠真人不同,是真正注册在案的黄元君嫡传。” 明道苦笑摇头道:“我有什么本事能耐,值得他们出手救我?让他们碰上,不随手弄死我,已经是开恩了。” 程老头道:“你不行,可我们行啊!惠真人进京第三天,织罗人就已经拜访过他,达成了合作协议。你这点事情只要夹在其他合作内容里一提就能解决。” 明道问:“真的?” 程老头摊手道:“仙姑,这就看你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那位仙尊了。” 明道一时沉默不语。 程老头又道:“惠真人携白云观道士扫街清除江湖术士,震动京城,张宗新这样的角色都狼狈出逃,那位仙尊再厉害也不过是惠真人的手下败将,只要被翻出来,要么死在这里,要么逃出京城,他想借三仙观藏身,未免想得太美了。这京城,不是那么好呆的。” 明道问:“天罗向来无利不起早,不会平白无故帮我。你们想要通过我掌握仙尊的行踪,向惠真人通风报信,狙杀仙尊?” 程老头道:“仙姑猜得不错。” 明道又问:“可是我不明白,狙杀仙尊,对你们天罗有什么好处?你们现在麻烦缠身,还有闲心做没用的事情?” 程老头道:“仙姑,这正是我们摆脱困境的办法。狙杀仙尊,可以向惠真人表明我们的立场,而惠真人在京城清扫江湖术士只是背后一个极大计划的开胃菜,我们向惠真人表明立场后,就可以借他之力联系上赵开来。仙姑知道赵开来是哪个吧。” 明道说:“知道,师尊这几年一直想联系上他,可惜始终没得着机会。这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程老头道:“只要我们能够联系上赵开来,愿意为他出力,就可以借助赵开来的力量,解开因为郑六之死导致的死结,到时候大不了选几个出来背锅给郑家消气,再甩掉天罗这层皮换个名字就是了。” 明道问:“赵开来有这么大的能量?他,跟郑六是一代的吧,在郑定海面前只不过是个晚辈。” 程老头道:“辈分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赵开来如今已经崭露头角,显出锋芒,将会主持一个大计划,只要做好了,就会走上重点培养的快车道,现如今已经是他这辈中的最被看好的几人之一,连姜春晓都甘心情愿嫁给他。郑定海虽然是长辈,但郑家颓势已显,衰落不可避免。只要赵开来出面,为了保住郑家富贵,郑定海也不可能不给赵开来面子。” 明道说:“仙尊从来不向我透露行踪,我不敢保证能帮你们盯住他。” 程老头道:“如果让仙姑去盯那位仙尊,那是害了仙姑。我们天罗做事,向来互利互惠,绝不会让朋友冒险。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仙尊近期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我们自然就能想办法追踪他。比如说,他为什么突然要郑六之死的调查情况,还要得这么急?” 明道说:“仙尊认为害死郑六的人的真正目的是郑定海和郑家,他要这些内容大概是想要从中找出幕后元凶的线索吧。他之前向郑定海要了郑六的照片生辰血发,试图招郑六魂魄来问话,可却没有招过来。他判断是害死郑六的人把郑六的魂魄拘走,为下一步对付郑定海做准备……” 她把妙玄仙尊到三仙观以后做的所有事情,说过的所有话,包括同郑定海的几次见面具体内容,都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只是,没有讲妙玄仙尊让她除掉另一个三仙观门下力士柏义行这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似乎是忘记了。 程老头从怀里拿了个小录音机出来,放到老板台上,把明道说的话全都录了下来,然后反复放了两遍,每次都从头到尾认真听完,思忖片刻,突然笑道:“我明白这位仙尊想干什么了。” 明道愕然,道:“你这就知道了?怎么做到的?” 程老头微微一叹,道:“综合整理杂乱信息,从中得出有效结论,是一项非常专业的工作。老朽当年曾在中统接受过专门培训,又做过多年情报工作,还得到过毛局长的嘉奖。当年要不是因为身受重伤不能移动,现在应该在台湾才对。” 明道问:“你说仙尊想干什么?” 程老头道:“他要施术伪装郑六的鬼魂去恐吓许安生!” 明道怀疑地问:“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程老头道:“仙尊说要显一显手段给郑定海看来表示诚意,还有什么比除掉许安生更能显出他诚意的?他要了郑六的生辰照片血发,还有自杀现场的情况,不是为了招魂,而是为了通过这些改造出一个可以伪装成自杀的郑六的鬼魂。许安生本来就因为郑六的事情被关在家里担惊受怕,郑六一死,这种忧惧就更加强烈。这时候要是有郑六鬼魂入梦的话,就算不能当场吓死他,也能吓个半死。到时候只要小施手段,就能让许安生怕到不敢再留在京城,以许家一贯溺爱的表现来判断,只要许安生强烈要求,他们就一定会满足他的愿望。别管是出京去别的地方,还是直接出国,只要他一离开许家,就必死无疑!”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夜来闻鬼声 我对程老头有些佩服。 不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凭这些杂乱的信息,就能直接猜中我的一部分目的。 但也仅仅是一部分罢了。 恐吓许安生,不是最终目的,只是实现最终目的的手段。 这个最终目的,他猜不到。 明道还是有些怀疑,道:“装鬼吓人,就这么简单?仙尊手段通神,不说是这世上最强的术士,也至少是最强那一列的,用这种手段太掉价儿了吧。” 程老头道:“能达成目的的手段就是高明的手段。越是高端的争斗,所用的手段往往越简单直接。就好像玉真道长,登堂入室,笼络人心,难道靠的是神仙法术?归根结底,还不是花园子那套本事?” 明道不高兴地道:“花园子那套把戏只不过是敲门砖,师尊能够登堂入室,还是因为有真本事。那些人家见多识广,只靠障眼法,能蒙得了一时,蒙不了一世。” 程老头也不跟明道争辩,道:“仙姑说的是,我也不是说玉真道长没有真本事,只说这达成目的的手段没有高下之分,玉真道长的本事既然有一部分学自那位仙尊,由她的行事风便可以推出那位仙尊可能的做法。仙姑,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要役使鬼魂入宅恐吓许安生,肯定要就近施术,以保证万无一施。到时候只要锁定他的位置,我们就可以布置人手围攻,取他性命!这事,我们会通报给惠真人,以惠真人跟地仙府的矛盾,他十有八九会亲自到场出手,要是再能引出小陆元君的话,那就更好了,那位仙尊必死无疑。” 明道说:“我听说这个小陆元君只有十几岁,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修行,又能有多厉害?” 程老头有些诧异地道:“仙姑这些年都在京城,难道没听过小陆元君第一次随黄元君进京时的战绩吗?当年她才十二岁,连败京城高手,横行无敌,要不是黄元君压着,怕不是要把天捅个窟窿。” 明道摇头说:“师尊在的时候,我基本不怎么离开三仙观,没人跟我讲过小陆元君以前的事情。我知道小陆元君,还是前年她进京学习,闹出好大的风波,师尊跟师伯闲聊时提起这事,对高天观的大威风非常羡慕。如果她出手的话,真能杀得了仙尊?仙尊有不死之能……” 程老头大笑,打断明道,说:“仙姑,这世上没人能真的不死。黄元君这样的在世神仙都会死!靠着种种外道法术分身寄魂兵解脱生,那不是不死,也不是不能破解!高天观专门针对外道术士,没有他们破不了的外道术,也没有他们杀不死的外道术士!仙姑,还是那句话,你想活命,就得赌一把。” 明道咬了咬牙,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程老头道:“好,我们也不需要仙姑冒什么大风险,你只需要把这资料交到仙尊手上,其他的什么不要多问多说,以免引起他的怀疑。我们会在许家周围提前做好布置。哪天他夜里离开三仙观,你就立刻打电话通知我。” 他向后一伸手,扈亚南赶忙拿了个精美的包装盒递上去。 程老头将盒子放到老板台上,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只黑色的小巧手机。 程老头道:“诺基亚6110,去年年末刚上市的新品,专门为仙姑准备的。” 明道怔怔看着那手机,说:“这大晚上的店面都关了。这手机是早就买好了,只等着机会拿给我吧。你算准了我一定会答应。” 程老头微微一笑道:“我有九成把握,剩下一层是天命。除非老天不想让那位仙尊死。可现在看,老天没有要保他的意思。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全了,必定能取那位仙尊的性命!” 明道默默站起来,拿过手机,在手上掂了掂,道:“我这就回去交差。” 程老头却说:“仙姑最好在扈总这里歇一晚,等到明天下午再回去。要不然,那位仙尊怕是要起疑心了。这种高度保密的消息,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弄到,更别提才这么大一会儿功夫就弄到。” 明道恍然,又坐回到老板椅上,说:“好,今晚我就歇在这里。扈总不会嫌弃我占你地方吧。” 扈亚南赶忙赔笑道:“仙姑,说笑了,你愿意歇在这里,是我的荣幸。不过办公室哪能休息得好,我让人给你在附近酒店开个房间吧。” 明道摇了摇头,说:“我就在你这里,到明天离开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她又看向四周,说:“你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吧。” 扈亚南道:“没有,我进的几个摄像头都安在下面的包厢里了。我自己的办公室怎么会安那玩意。” 明道疲倦地靠坐在老板椅上,缓缓闭上眼睛,道:“你们可以走了。” 程老头也不在乎她的无礼,依旧客客气气地道:“仙姑好好休息吧。” 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抱拳一礼,转身就走。 扈亚南赶忙小跑着跟上,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地把办公室门带上锁好,又叮嘱守门的两个手下看好门,不准任何人打扰到明道,然后一直把程老头从后门送出KVT。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街边有辆黑色的普桑,没有熄火。 看到程老头出现,司机赶忙下车开门。 程老头也不多说,径直上车安坐。 扈亚南恭恭敬敬地站在车旁,道:“台头慢走。” 程老头道:“回去守好明道,不要让她提前回去。还有,她已经怀疑你了,你自己注意一些,我给你的护身符一定随身带着,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扈亚南道:“台头放心,这女人不过是个被玉真圈养起来的供那些衙内享受的玩物,没什么本事,要不是您吩咐,我早就把她给拿下来了。” 程老头皱眉,呵斥道:“跑海撑帆子,不能目中无人。三仙观那是什么地方?毒蛇窝里出来的,再怎么也有三分入骨毒,真要被咬上一口,是要丢命的。” 扈亚南凛然,道:“谢台头指点,我记得了。” 程老头神色稍缓,道:“你加入天罗这几年做得不错,等这次事了,我向织罗人提请传你门正经法术,抬你做营头。” 扈亚南大喜,道:“多谢台头抬举。” 程老头没再说话,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扈亚南一直保持着鞠躬弯腰的姿势,毕恭毕敬地目送着那辆普桑消失在夜色深处,方才站直身子,掸了掸衣襟,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嗤笑。 只是脸上神情,却依旧恭敬,与那带着三分嘲讽三分轻蔑的嗤笑完全不相容。 他旋即转身,仿佛没有发出过那声嗤笑般,板起面孔,返回自家场子,恍若无事般经营起生意来。 我转回到楼上的办公室。 明道不见了。 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是个纸人所做的替身。 维妙维肖,要是以肉体凡胎打眼看过去,与真人几无差异。 这可不是外道三十六术的法门。 我凑过去细观察。 纸人本体只有巴掌大小,里外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符咒的线条都带着浅淡的红色。 那是血迹。 这符咒是用明道自身鲜血所书画。 这法门,很有些意思。 我一直研究到午夜,眼见着时辰差不多,这才起身,穿窗而出。 窗户虚掩,留有一条小缝。 明道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留了这条缝,说明她过后还会再回来。 这是给她自己留的开窗后路。 程老头看人很准。 玄相教出来的弟子,再怎么不堪用,也绝对不会是无知的小白花。 毒蛇窝里出来的,只可能是毒蛇。 我推测,她应该是去找另一个力士柏义行了。 柏义行,才是她真正相信的人。 所以她在办我的事情时,只找扈亚南不找柏义行,明面上是说柏义行不听她的,实际上却是为自己留后路保存实力。 我让她去除掉柏义行,不仅仅是在试探她,更是逼她露出马脚。 哪怕没有天罗这档子事,她也没打算老老实实听我的去印尼。 在玄相诅咒攸关生死的情况下,她依旧做出这样的选择,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找到了解除玄相诅咒的法子。 这个法子就是她滞留京城、放手准备逃亡的底气。 可被她视为可以消耗掉的扈亚南却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他不仅早就投靠了天罗,甚至还可能在天罗之外,另有无人知晓的靠山。 这个靠山,是他对着程老头车尾气嗤笑的底气。 京城居,大不易,人人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一路来到了许家。 许家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郑六上吊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从正门穿门而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找到了许安生。 这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白白胖胖,一张团脸喜庆和善。 他独居一屋,睡得不是很安稳,时不时地皱下眉头,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这是神魂不安,以至于眠浅多梦。 郑六在他家大门前上吊这事对他造成的冲击很大。 不仅仅是心灵上的,还有肉体上的。 他那张很喜庆的团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 这是被人扇的。 我站到许安生头上方,伸手往头顶一拍,就把他的魂魄拉了出来。 他有些茫然,呆呆地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动作。 我便转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我的样子,然后拉着长调说:“我死得好惨啊……” 许安生反应过来了,哆嗦了一下,扭头就想逃跑。 我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回到脸前,说:“都是你害的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扔进火焰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解脱!啊哈哈哈哈,你快死啊,我们一起作伴去地府,一起下地狱,记得让你家里人多烧点钱过来,你不是很缺钱吗,连我的钱都敢黑,以后都不会缺了。” 许安生吓得三魂六魄都散动不安,一副随时随地都可能魂飞魄散的模样,也不敢挣扎逃跑,又说不出话来辩解,最后只能趴到地上对着我连连磕头求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他揪起来,连环耳光一通猛煽,一边煽一边骂道:“让你派人绑架我,让你黑我的钱,当初是你们哭着喊着求我带你们发财,我才接了你们的钱去投胡东风公司的。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们的钱弄没了,你们找谁去,总缠着我不放干什么?你个王八蛋,出了事翻脸不认人了,还特么让天罗的人去香港弄我,你的良心呢?是不是大大的坏了!你个王八蛋,黑我的钱,还想让我断子绝孙,还想让我出家去当和尚……” 十几巴掌煽下来,许安生连求饶都顾不上了,拼了命地往自己身体那边跑,一刻也不愿意在外多呆。 我按着他,指着他的身体,说:“看到没有,你已经死了,那就是你的尸体,它马上就会被拉去烧掉,你会变成跟我一样的孤魂野鬼……” 许安生赶忙又跪下给我磕头,磕了两下又想往身体里钻,慌乱到了不知所措的地步。 我只按着他,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放手,直到窗外天光微亮,方才把他抓起来塞回到身体里。 许安生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脸青唇白,惊魂未定。 我趴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阴气,道:“许安生,你等着,今晚我还会来找你,我会一直不停地找你,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停下来。” 许安生后脖子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跳到地上,二话不说,咣咣磕头,一边磕一边道:“六哥饶命啊,我真没想过要害死你,我就是想把钱要回来,你被绑架那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从来没指使人去绑架,绑架勒索是犯法啊!六哥,你说过的,冤有头债有主,谁绑了你害你变成太监,你就去找他报仇啊。六哥,我们就是有点钱财纠纷,就算我要钱的态度不好,你也犯不着去自杀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玩大到的铁哥们啊……”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欣见故人 我飘到许安生身后,趴到他脖子上,嘿嘿冷笑了两声,旋即转身离开房间。 院子里,有人被惊动,正往这边跑,男女老少都有,乱哄哄一团。 我飘到院墙上坐下来。 那些人冲进房里,没大会儿又出来好几个人,急匆匆往外跑。 有的去其他房间。 有的则出了院门。 街路的黑暗角落里,有人在窥视。 而且还不是一伙。 突然,我感觉到有目光投注过来。 在,看我! 我心里微微一动,装作没有发现,飘下墙头,沿街而行。 注视的目光始终紧跟着。 一直跟到了三仙观前。 当我穿过山门进入三仙观的时候,那注视的目光终于消失。 阴神归壳。 我没有立刻睁眼,而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没动,只集中注意力倾听地面上的动静。 很安静。 没听到有人走过来。 可是我再次感觉到了那个注视的目光。 人,已经在我不知觉间进入地室! 我立刻睁开眼睛,红色小虫轰然飞出,仿佛一篷炸开的红光,将我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注视的目光消失了。 我跳下床,两步来到目光投注所在的位置。 这个位置的正上方,就是地室入口。 入口紧闭,看起来完全没动过。 更重要的是,这个入口的机关虽然保养得极好,但年头久了不免因为磨损而变形,每次开合都会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很小很小,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但我第一次进入就记下了这个声音。 刚才,这个声音也没有响起。 好高明的手段! 我站在原位,仰望着紧闭的地室入口,纹丝未动。 下一刻,我心中忽有所感。 虽然不见不闻,但却可以肯定,那人就站在地室入口外,隔着关闭的门户,与我对视。 如果我现在打开入口的话,就立刻会遭到他的攻击! 蛊虫在身边不安涌动,带着强烈的恐惧 它们感受到了威胁。 竟然在害怕! 我把双手缩在袖子里。 无名短剑握于右手,另有一颗手雷藏于左手。 然后,开始深深吸气。 我十岁开始跟妙姐学习吐纳练气,十五岁有成,一呼一吸连绵不断,转折如意,等到从陆尘音那里学了守一修炼法后,更加精进,呼吸一声,几无响动。 可这次我用的却是素怀临终前所行法门。 只一吸气,便有滚滚闷雷声响起,延绵不绝,响彻地室,震得四壁嗡嗡微颤,满室灯光随之闪动明灭不定。 红色蛊虫闻声惊惧,刷刷钻回我的衣服里。 我一抖袖子,将无名短剑亮出来,缓缓举过头顶,尖锋直指地室门户后所站那人。 待到由吸转呼,这一剑就会击出。 虽然隔着门,但我相信那人一定能够“看到”我的动作。 忽有一声轻笑响起。 极轻极低,但却穿透滚滚雷响,直传入我的耳中。 我心里一跳。 吸气险险没被这一声打断。 好在及时稳住。 雷声延续,渐渐低沉无踪,但却始终不绝。 吸气将终,呼气将至。 但也就在这一刻,我发觉地室外已经没有人了。 那人走了。 推测应该是那一声轻笑后便离开了。 可我却没有发觉。 我停止吸气,将这一口雷音咽下,缓缓呼气,平静无声。 这一呼一吸一轮回完成,方才收起短剑,推开地室门,来到地面。 入口处自然无人,却在半空中飘着数行荧光闪烁的大字。 “五十年未见,欣见故人修行更进一层楼,不日必可踏破仙门,成就无上法业,可喜可贺!” 最下方居然还有个抱着的拳头,俨然就是在行礼。 我在入口周围看了一圈。 却没有发现任何外人停留的痕迹。 来无影,去无踪。 真是神仙手段。 不过,这世上没有神仙。 只要这人再在我面前出现,我就一定能发现他。 因为自打入住三仙观,我每日都会按老习惯点香立于暗处。 地室三炷,三观殿三炷。 香是新制的。 不仅有妙姐所传的诸多功效,还融合了黄玄然教我的高天观制香法门。 当年黄玄然就是靠着这高天观的独家法门,追得卓玄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又在魔都斩杀躲进日本宪兵总部的计过真。 那人既然入了三仙殿,就会沾上这烟气味,至少三个月都不会消散。 空气中的荧光字迹慢慢飞散,化为洒落的光点。 我用袖子卷住手掌,伸手接了两点细细瞧了瞧,又拿到鼻端闻了闻,便知道这戏法是怎么耍的了,当即抬手抱拳,向空中虚虚一礼,转回地室,上床继续安睡。 待到下午,明道回来了,满脸的疲惫,将那牛皮纸袋交给我,说:“这是郑六自杀的相关资料,这个案子保密程度很高,以往的路子都接触不到,扈亚南花了大钱托人弄出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接过纸袋,就当着她面打开翻看。 内容很详细。 从调查来看,最终确认了郑六属于自杀。 这个结论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对许家很有利。 毕竟郑六自杀,就没人需要负法律上的责任。 可这个案子看的不是事实,而是影响。 这样一个结论,对许家,尤其是许安生,是最不利的。 难怪许安生会被煽那么重的耳光。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整个许家都会被他拖累。 因为这案子已经惊动了最高层。 拿来的资料里,有一段写在书面总结报告空白边际的批示。 语气很严厉。 要求务必查清郑六自杀的背后根源,还郑家一个公道。 当着明道的面,这些内容我只简单翻看,一遍就过,却反复看了现场勘察记录和照片。 等看完之后,我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辛苦了。” 明道松了口气,道:“仙尊满意就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把所有资料装好,轻轻拍着纸袋,沉吟片刻,道:“你这两天就不要离开三仙观了,好好准备一下,我会安排人送你去印尼。” 明道愕然,道:“仙尊,你不需要我留下帮忙了吗?” 我说:“事情有变,你不能再留在京城。你把三仙观门下的情况都整理出来给我,我会安排其他人联络指派。” 明道低下头,道:“他们都是师尊收服调教出来的,只认师尊和我们这些弟子,仙尊要是安排不相干人,怕是调派不动他们,反倒会耽误了事情。” 我斜眼瞧着她,说:“怎么?你的意思是说,离开你不行,对吗?” 明道麻溜熟练地跪下了,道:“仙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影响到仙尊办事。希望仙尊可以留到我所有事情结束,这样我才得走能安心……” 我冷笑了一声,道:“收服江湖下九流,不外恩威并施,术法在身,还怕收服不了几个江湖下九流?嘿,柏义行就要死了吧,有这个样子在前,我倒要看看哪个还敢不服指派。” 明道问:“仙尊让我除掉柏义行,是为了替接手的人立威?” 我说:“不拿几个人头下来,哪个会服?柏义行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江湖下九流,都是贱骨头,先收拾痛了,才会服服贴贴地听话。明道,你这几天做得不错,我给你的承诺不会变,尽管放心去印尼吧。你去印尼这段时间,我的人会替你管着三仙观,等你从印尼回来,我会帮你重新打造一个海外归国的出家人身份,让你光明正大地重新入驻三仙观,不用再像现在这般整天躲躲藏藏了。到时候你就是新一代的玉真道人,一样可以登堂入室,做个在世女神仙!” 明道露出欢喜的神色,拜服在地,道:“多谢仙尊。不过要是没有认识人引介,那些三仙观门下怕是会心存疑虑,要是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做,弟子想去到各家通知一下,先提前把话说清楚,也方便仙尊的手下接收。仙尊要是有空的话,弟子也可以侍奉你一起前往……” 我不屑地道:“他们不配见我,你去通知就可以了。谁要不服,你只管记下来交给我,我自然会派人送他们往生青华极乐。对于服从安排的,你也可以向他们透露一下我掌着金三角雪花汗生意这事,混迹江湖,以命搏杀,图的不外就是财,而这雪花汗生意就跟印钞机一样的,只要开动起来,哪怕再笨的人也能挣出几辈子也花不尽的富贵!” 明道不安地说:“仙尊,内地这边做雪花汗生意要掉脑袋的。” 我说:“富贵险中求,跑江湖混饭的,都是刀尖上舔血,有几个饭口不会掉脑袋?江湖人命贱,想挣钱,就不要怕死!既想安稳又想挣大钱的好事,也轮不到江湖人头上。” 明道就不敢说了。 我又说:“我出去办事,你夜里不要离开三仙观。” 明道问:“仙尊需要我帮忙准备什么吗?” 我摆了摆手,道:“刚才有个老友藏头露尾地来见我,却不敢同我碰面,只偷偷瞧了一眼留了句话就跑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来了,那我就得探回去。这事却是不需你帮忙,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老实呆着吧。” 明道就不敢再说话了。 我也不同她多说,简单收拾东西,便出地室,离开三仙观,也不乘任何交通工具,不紧不慢地沿街行走。 堪堪走了二十多分钟,就有人在暗处跟上来。 我只作不知,如此走到天色大黑,来到宁家胡同外,在阴暗处立足朝着宁家大院观望片刻,便转身在附近寻了处民宅钻进去。 宅中主人还没睡下,夫妻俩抱着孩子在看电视。 我进屋把三人迷倒,放到床上,自挪了张小桌放到地中间位置,借此起坛作法,舞剑踏步,烧符起令,一翻做为后,悄悄掏出个小桃木符来在袖子里捏碎。 房间中登时卷起一阵阴风。 桃木符里的鬼魂被放出来了。 这是魏解在阿罗普那的庄园里一众手下死后所化恶鬼中的一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捉的,都一直带在身边,眼下正好派上用场。 我拿出郑六上吊自杀的照片往空中虚晃一下起火点燃,将灰烬都洒到事先准备好的一碗清水里,端起来喝了,往那鬼魂所在的位置噗地一喷,旋即掐诀念咒,往许家大宅方向一打。 在房间中打转的阴风席卷出窗,沿街滚滚而去。 我当即盘坐在地,掐着手印,摆出卸使鬼魂的模样。 有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趴到门窗上往里偷看。 他们自以为动作轻快,无人能察觉。 却不知道我只靠听,就能清清楚楚掌握他们的行动和距离。 他们并没有进来打扰我,而是认真地偷看一会儿就悄然离开。 我在身边布下牵丝,阴魂出窍,飘到稍高些的空中向许家大宅方向眺望。 许家大宅方向很快又闹腾起来。 没多大会儿功夫,喧哗声更大了。 许家大门突然被重重推开。 许安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身边还飘着那只恶鬼。 只一天功夫,许安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惨白,眼底青黑,简直好像变了个人。 他一跑出大门,就跪到地上,对着郑六上吊的位置咣咣磕头,一边磕一边带着哭腔道:“六哥,你放过我吧,逼你还钱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没办法,那钱不是我的,只是从我手上拆借出去,真正掏钱的人不能露面,只在背后逼着我管你讨钱,我也是没有办法啊。而且我真没有指使人绑架你,我又没疯,怎么会在京城搞绑架?冤有头债有主,你都变成鬼了,一定什么都能知道,不用我说也能找到正主头上……” 一大堆人慌慌张张地从大门里跑出来,纷纷伸手,想要把许安生从地上拉起来。 许安生却脸色大变,叫道:“你们这些恶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 一边大叫着,一边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众人呼呼啦啦跟在后面,跟叫魂一样,乱糟糟地叫着他的名字。 许安生充耳不闻,只是闷头狂奔,眨眼功夫跑出胡同,逃上街面。 忽有一辆黑色的奥迪100沿街疾驰而来,到得许安生近前,一个急刹,带着尖响打横停下。 车门一开,跳下个人来,一伸手就抓住了飘在许安生身旁的恶鬼。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刑大师 这是个穿着老式对襟褂子的老人。 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光头白胡子,吊稍三角眼,扁平鼻子,红光满面,一丝皱纹都没有,气血之旺盛,远超普通的年轻人。 他捉住恶鬼,不做处理,只拎在手中,另一手往许安生头顶一拍,大喝一声“破”,手掌落处登时迸发一圈淡淡的黑雾,将许安生整个脑袋都笼罩其中。 光头老人旋即一抖袖子,亮出一面金边黄面的锦缎三角令旗,旗面以密密符咒为底,正中央绣着一个血红的冥字。 令旗一出,笼罩许安生脑袋的黑气便急速聚拢,化为一道浓浓黑线,刷地投入旗面。 原本惊恐的近乎疯狂的许安生一下子安静下来,喃喃嘟囔了一句“别找我”,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不用害怕,没事了。” 光头老人拍了拍许安生的脑袋,温声安慰。 追赶在后面的许家人这会儿功夫都赶了过来。 当中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最先上前,没有去看许安生,而是客气地对光头老人道:“刑大师,麻烦你了。” 光头老人微笑回道:“许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的本分。” 中年男人又问:“安生不要紧吧。” 刑大师道:“不要紧,他这是被人迷了神智,再加上本身心神不安,以至于神衰气弱,被外邪趁虚而入,产生种种幻觉。这毛病说大不大,对症治疗,两三天就好。可要说小也不小,很多人不放在心上,结果越来越严重,最终病变成了精神类的疾病,轻一些的抑郁,重一些的直接分裂。令郎的症状虽然严重,但好在时间短,你们把他抬回去,我今晚给他安神,然后开一副药吃三天瞧一瞧,要是有所好转,就说明对症了,可以按疗程来持续服药、安神,最多一年就能恢复健康。” 中年男人皱眉问:“需要一年那么久吗?” 刑大师道:“这神智魂魄上的毛病最难治疗,有时候短时间内看似好了,可实际上只是潜伏起来,而且越来越严重,等到再爆发,就彻底无药可救了。我说一年,是指可以彻底根治,保证没有后患之忧。当然了,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带他去医院看看西医怎么说。” 虽然刑大师和声悦色,但中年男人却立刻道:“我没有怀疑大师的意思,只是我想最近安排他出国,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这治疗的时间太长,跟我的计划有些冲突……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刑大师道:“我是没有那个本事,只能按自己的法子来治。许先生要是着急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去请京城那几家大寺观僧道高人来看一看……唔,要是能请到高天观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令郎这是中了外道邪术,应对这方面的问题,高天观最专业。” 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道:“大师说笑了。高天观的小陆元君可不是我能请得动的。至于那个惠真人……大家看过录像后,不是都说他那些都是江湖障眼法,虽然真本事肯定有,但要说多高明却不见得。要是大师你都解决不了,那个惠真人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刑大师点头说:“惠念恩的江湖手段极高明,不下苦功夫到不了这个水平。人的精力有限,既然在这江湖手段上花费太多精力,其他方面就不可能太精通。不过,高天观的法门再怎么样也不能小瞧,许先生要是有门路的话,可以请他过来瞧一瞧。到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他说得有理,就让他试一试。要是他说得没理,那就客客气气送走就是了。” 中年男人没接这话,道:“我既然请了大师,就是相信你的水平手段,安生这毛病,就拜托你了。安然,你们先带安生回屋。” 后面那些许家的人就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抬起许安生就往回走。 走到半路,又迎上了一群女眷,看到许安生这个样子,有扑上来哭的,有无声抹眼泪的,还有一连声催促赶紧抬回去的,场面一时极为混乱。 中年男人跟刑大师没动地方,远远瞧着,轻轻叹气,道:“大师,让你看笑话了。” 刑大师道:“什么人家遇到这种事情都是难免的。前清的时候,恪顺皇贵妃死的冤,闹得宫里不安宁,我师傅被召进宫去做法事超度,就见着宫里也是乱哄哄不像个样子,老佛爷那么严厉的人,也是被闹得神思不属,什么都顾不上了,见到我师傅就说只要能让她安生了,要什么给什么。我师傅说人死得冤,不甘心,得厚葬大赐,才能消解怨气,老佛爷这才给了个皇贵妃的封号,安排贵妃家里人捞尸大葬。” 中年男人低声问:“大师,你给我个实话,安生是被郑六的鬼魂给缠了吗?” 刑大师晃了晃捉着鬼的手,道:“鬼是真有,在这儿抓着呢,但是不是郑六,得问了才知道。不过,我劝你别问,直接处理掉,对外只说是压力太大精神崩溃,得了治疗就好多了。到时候安排出国也有理由,国内医学水平毕竟不如欧美,送出去治病也理所应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中年男人看着刑大师虚虚拢着五指的手,轻轻吁了口气,道:“谢谢大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就只怕郑定海不依不饶。郑六这一死,他整个人都疯癫了,上次我去找他商量解决这事,结果他一见到我,二话不说就要打我,多亏在场人多把他拉住了。他还放话说,非得让安生给他儿子偿命不可。这事闹成这个样子,上面对我们两家都很不满意,觉得我们家风不正教子不严。” 刑大师道:“鬼怪之说,虚无缥缈,上不了台面,我只会说该说的。” 中年男人这才真正松了口气,道:“大师,院里请吧。等事情消停了,我请你吃饭,前门那边新开了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国餐厅,前次陪外国客人吃过一次,味道相当不错……”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先半步,领着刑大师往院里走。 我从空中落下,来到刑大师身后。 刑大师猛地停下脚步,后颈的汗毛刷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一无所觉,还以继续往前走。 我伸手抢过刑大师手里的恶鬼,快速后退十几步,然后站定。 刑大师空着的手掌微微颤了两下。 中年男人注意到刑大师没跟上来,停步扭头,问:“大师,怎么了?” 刑大师没有立刻回话,先转身向四下看了看,又掏出个罗盘来托在掌心观察。 我把那恶鬼拎到身后挡着。 罗盘上的指针乱转,始终定不下来。 刑大师这才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没事,这恶鬼还挺不安分的,一个没留神,让它给跑掉了。” 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道:“跑了?那它不是还会再来纠缠安生?” 刑大师道:“如果它真是郑六鬼魂,这一口怨气不泄,肯定要来纠缠不休。如果它不是,知道有我这样的人在许家,借它两个胆子,它也不敢再来。不用担心,我先给令郎安神,只要神魂安稳,就不怕外鬼纠缠。等回头再给他开两副安神助眠的药,好好睡觉不做梦,不给外鬼以可乘之机,不会有太大影响。我再留个护身的法器给他随身带着,足以保他无事。” 中年男人道:“最好还是能把它捉回来。大师,你能在我家呆两天吗?” 刑大师道:“许先生,这就不要想了。已经有消息了,年后赵开来上任,就会先整合改革相应机构组织,我们那边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要被开刀的。这节骨眼儿上,可不敢让人抓着把柄。要不是看在你家老爷子的面上,我都不会来。” 中年男人说:“大师,你可是当年第一批加入的成员,经黄主任手批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赵开来还能对你怎么样吗?” 刑大师叹了口气,道:“赵开来那人啊,有黄元君的铁面无私,却没有黄元君的慈悲心肠,别说我了,就算是齐老在他那里也没什么面子。他之前就在私底下表示过对我们的不满,认为我们这些年毫无作为,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大师神仙遍地的情况,还说我们这个机构既然不能发挥作用,就该裁撤整合,让更有能力更有意愿的人来承担相应工作。本来他这话只是私底下讲一讲,没正式上报,也不要紧。可惠真人公然扫街,闹得声势浩大,满京城的江湖术士都吓得狼狈逃窜,这可不就显出我们的无能来了?这边惠真人大展神威,那边就有人召赵开来去问话,还特意问惠真人的本事是真是假。嘿,这摆明了是不相信我们之前的判断了。年后这一关,我们都是难过啊。” 中年男人皱眉道:“赵开来这也太霸道了,哪有这么做事的,难道就没人往上反应这事?” 刑大师道:“调子已经定了,谁这时候敢不开眼向上反应啊,算了,算了,不吃这口公家饭,也饿不着我们,大家都说大不了回老家就是了。” 中年男人思忖片刻,又往四周瞧了瞧。 这会儿功夫,许家其他人已经返回院里,街上明面上,只剩下刑大师和他两个,那辆奥迪100离得远,而且门窗紧闭,想来司机也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但他还是问:“这四周没人吧。” 问得有些突兀。 刑大师却听懂了,道:“有人在暗中窥视,不过离得远,听不到我们说话。” 中年男人见刑大师说得如此自信,便压低声音道:“安生的事情,请大师多费心,只要能保他平安出国,你们那边的事情,我回头想想办法。” 他顿了顿,又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赵开来被重用。” 刑大师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道:“对于当前局面,我们其实也是有应对计划的,只是得不着机会上报。” 中年男人道:“这好办,你们准备一下给我送过来,过完年我找机会递上去。” 刑大师道:“不说这些,走,先给令郎的问题解决了。” 中年男人领着刑大师转回大院。 许安生已经被放回到床上,抱着被子,呆愣愣坐在床边,看谁都是目光空洞,还不时打个哆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他这个样子,中年男人抽了抽鼻子,面色极是难过。 刑大师也不废话,从随身包里掏出一盒银针来,让许家人把许安生上衣脱光,按在床上坐好,举针便扎,先头脑袋扎起,脑袋扎了几支后,再往身上延,直到把所有银针都用上,前面后背尽都扎到,又点起五柱香,插到许安生身前。 许安生闻到香味,晃了晃身子,呆滞的表情略微松动,张嘴道:“我饿……” 他这一说话,满屋的许家人立刻乱哄哄地就往外走。 刑大师厉声喝止,道:“谁都不许离开房间,也不能给他任何食水。现在说出来的话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迷神之后触发的陷阱,你们要是听他的,无论吃多少他都还会说饿,只会一直不停地吃下去,直到把自己撑死为止。从现在起,所有人都要听我的令,不得擅自行事,否则治坏了人,就是你们影响的,自己跟许先生解释吧。”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不敢乱说乱动的,只看向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说:“都听刑大师的,老实呆在原地,站不住的就找地方坐下,没有刑大师的准许,谁都不准乱动。刑大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刑大师道:“等,香尽起针,要看看香烧成什么样子,我才能决定要用什么药方。香通鬼神,可预吉凶,令郎这情况必须得看香才能有论断。” 中年男人也不多问,就让人拿来椅子给刑大师坐。 刑大师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其他什么都不管,只紧盯着那五柱香。 看到他这么重视,我就把藏在身后的恶鬼扯出来,指了指那五柱香。 恶鬼心领神会,赶紧飘过去,鼓起嘴来,对着香头呼呼吹起阴气来。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永远不要明白 带着腾腾热气的沸水带着茶叶洒了一桌面。 两片残杯各倒东西,在茶水中晃动不休。 我收手回来,拿了抹布,将桌面收拾干净,重新换了个杯子沏茶。 这次杯子没裂。 我一手经书,一手茶杯,坐回到窗前,继续安静地读经饮茶,待到天黑,折了只纸鹤,乘夜色放飞。 午夜时分,躲在金城郊区待命的慕建国悄悄潜了回来。 我同他换了身份,对他说:“金城马上就要搞投资大会,到时候参股的正道大脉都会派人来,少不得有人会来拜访我,明天起你只管早上起来在院里打一趟拳,然后就回屋,不要再坐在窗前了,任何人来拜会,都只管让六指告之你修行有所得,近期不宜见外人。我会尽快赶回来。” 慕建国问:“要是赵开来派人来呢?” 我说:“我那屋子卧室柜子上格里有个盒子,交给来的人,让他带给赵开来。” 那盒子里装的是赵开来送给我的军功章。 交代完毕,我便趁夜出金城,照老习惯找修车厂讨要了辆来路不明的吉普车,一路疾行,七个小时后,至终南山脚下。 素怀的道观不在楼观台景区内,而是距离景区约十余里,隐于林荫山坳之中,需要先经过两个村子,过了第二个村子后,至坳前便只有一条黄土村路,只能容单车通过,坑洼不平,极为难行。 我索性将车弃在路旁,徒步进山,天光大亮之际,来到楼观道山门前。 这山门极为简单,甚至到了有些草率的地步,简单的青砖白瓦,简直如同普通的乡下大院。 门后也没什么大建筑,一眼望去,只有几排低矮的小平房,中间簇着一座稍高些的三清正殿。 钟磬声伴着整齐的诵经声越过墙头隐隐飘来。 怀真就站在紧闭的山门前,手中捧着个小包裹。 我直走到她身前,道:“怎么,大老远的过来,连门都不让我进?” 怀真道:“师傅不在,尘华师妹也不在,这小观子没人能接待得了你这位在世神仙,就不要进了。” 我说:“要是素怀老元君在的话,她肯定会请我进去坐,说不得还要喝口茶。” 怀真道:“我没有师傅的道行,不能按师傅的做法行事。这观子虽小,却也是师傅郑重托付给我的,我虽然不能将它发扬光大,却也不能让它受真人你的缘法牵扯,没了未来。” 我说:“不至于。” 怀真摇了摇头,将手中包裹递给我,“师傅走之前说了,真人你亲自过来,就把这东西给你。” 我接过包裹,打开来一瞧,却是我当初作为年礼送给素怀的那柄天蓬尺。 “如果我没有来呢?” “师傅说,你一定会来,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 “老元君不是说我没人味儿吗?” “师傅说,这跟有没有人味儿没关系,而是事关重大,真人肯定要亲自来问个清楚。” “老元君还说什么了?” “师傅说,真人跟一清道打擂台,开投资大会,大部分人都肯定会去金城,但也肯定有眼皮子浅的会去牙加达,哪怕只有几家,也能撑起正道大脉的名头,让那个交流大会变得名副其实。她知道真人自有自己的打算,但有些事情却不能那么办,按你一贯做事的方法来,得了里子,却必会失了面子。一旦让一清道那伙子人在海外占据了正道大脉的大义名分,将来不知道要迷惑多少人,又要害了多少人。不管怎么样,大义名分绝不能丢。我们这小观子建在道教祖庭边上,蹭了天下正宗的名气,真到坎节上,不能丢份儿。” “老元君道行虽然深,但不擅技不精术,没必要掺和进这种事情里。你这做弟子的,怎么也不劝一劝?东南亚局势险恶,一清道居心叵测,她一大把年纪,大老远地跑过去,能做的事情不多,倒不如老实在自家享享清福,何必去遭这个罪?” “师傅向来心志坚毅,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动摇……要是尘华师妹在的话,或许还能劝她一劝,我说不过她。” “老元君从清末活到这新社会,一辈子随波逐流,顺其自然,虽然道法修行令人敬仰,却从来没听说她做过什么大事,怎么这临了却突然支楞起来了?” “我也不明白。师傅说,等哪天我想明白了,就算是入门,能继承她的衣钵了。” 怀真神情怅然,幽幽叹气。 “我这人没什么修道天分,白跟了师傅一辈子。” 我轻轻弹了下天篷尺,冲着怀真一点头,转身便走。 怀真在后面问:“真人疑心消了吗?” 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听言观行,老元君德高望重,一举一动,牵涉重大,我会在牙加达再当面问她一次。” 怀真又问:“真人连我师傅都不相信吗?” 我说:“老元君说过我没人味儿。” 怀真没再说话。 我一路走回停放吉普车处,却见冯楚然正站在车旁。 大半年不见,她个头比在京城时高了一点,穿着一身蓝色粗布道袍,眉眼间的戾气已经尽数消失,神情平和安静,远远便冲我抱拳行礼,却不说话。 我回了一礼,问:“怀真怕我对楼观道不利,堵着门不让我进去,你站在这里等我又为了什么?” 冯楚然犹豫了一下,道:“师傅临走前让我跟大师姐好好学,不要跟尘华师姐学。她……是不是会死?” 我说:“有可能,世事难料,老元君的道行比我高,她行事我不好说,不过牙加达这次大会暗藏杀机,凶险非常,无论谁以身入局,都有死的可能。” 冯楚然问:“真人你也有死的可能吗?” 我说:“人皆会死,我又不是真神仙,应事不当,死了也不出奇。” 冯楚然道:“可师傅说你是个天大的祸害,谁死你都不会死。” 我说:“老元君太瞧得起我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冯楚然道:“如果师傅有事的话,你能救她吗?” 我说:“不能。” 冯楚然没料到我回复得如此干脆,不由愕然。 我冲她一笑,上车发动。 冯楚然扒着车窗问:“为什么?” 我摸了摸她的头,把她推开,说:“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但你以后一定会明白。” 冯楚然紧咬嘴唇,面孔憋得通红。 但最终,也没有掉一滴泪。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九百八十一章 困龙 六娘抱膝坐在崖边石上,遥望前方,一动不动。 在她身后,站着几个血赤糊连的模糊影子。 正是死在祠堂里的彭连超弟子。 老饶痛下杀手,却没有直接把他们的魂魄都打散,如今都变成了鬼,满身散发着怨气,憎恶地看着六娘。 它们把自己的死归咎于六娘,聚在这里等待机会,一旦六娘入睡,就会入梦缠磨她。 我没有惊动它们,只远远观察。 六娘始终没睡。 恶鬼们有些焦躁,不安地晃动着身体,慢慢向六娘靠近。 就算不能入梦纠缠,众鬼环伺,阴气浓重,也会对普通人造成侵害,轻则头疼身酸,气弱体虚,重则气血不畅,疾病频发。尤其孕妇本就体弱,一旦被阴气过度侵袭,很可能会导致滑胎流产。 不过六娘不是正常的孕妇,这种程度的阴气不会影响到劫胎,只会让她更加虚弱。 六娘没有任何感觉,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 众恶鬼聚在她身边,努力地向她吹气,伸手试图去抓她。 就这么足足折腾了一晚上。 六娘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晚上,始终没有合眼。 天边泛起红霞。 众恶鬼虽然不甘心,但却畏惧于朝阳即将升起,恨恨地散开,退进祠堂,等待着夜晚的再次降临。 一轮金日跃出大江。 半江瑟瑟半江红。 阴降阳升。 刺骨冰寒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普通鬼魂要是躲闪不及,遭遇初升旭日阳气冲击,立马就要魂飞魄散。 我要是刚修成阴神的时候,遇到了也得退避三舍。 不过我的阴神在经历了上次白昼出行后,对阳气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完全可以扛得住,但没有必要,我也不想用阴神硬扛阳光,正打算后退一些,避入祠堂阴影,躲避阳光照射,却忽觉前方大江上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我心中微微一动,立刻站稳没动,凝神前眺。 朝阳之下的江水,半黄半碧,这却不是阳光晃照出来的,而是这山后便是大湖,湖水与江水于山前交汇,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奇景。 便在这江湖交界处,隐约可见一道若隐若现的长影剧烈起伏晃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时而与大江重合,时而完全脱离大江,几乎要跃到空中,但完全脱离的时刻极为短暂,往往一跃即坠,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不得跃空而起。 六娘慢慢站了起来,对着朝阳缓缓伸展身体,打了一套极为绵软缓慢的拳法。 待到一套拳打完,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高挂大江之上。 那道挣扎的影子已经看不到了。 大江依旧平静如常。 六娘慢慢收势,面向山崖,对着大江朝阳,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气无形有声,延绵不绝,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才停止。 一气吐尽,再深深吸回,依旧吸了足足两分钟。 这一呼一吸间,圆滚滚的肚子不安分地鼓动起来。 六娘缓缓环手,轻轻放到肚子上安抚,道:“不急,不急,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盼出头了。不急,不急,我们终于看到解脱的希望了。再等等,再等等。” 我没再看下去,归神入壳,径直下山,在江边寻了条渔船,扔上一百块钱,便搭船到江上转了一圈。 虽然看不到了,但却依旧可以感觉到那股跃动的力量,依旧在不安分地挣扎,一刻不停地努力想摆脱束缚。 我请船老大按着顺着我的感觉沿江开过去,行了二十多里,忽见大堤后一片延绵的城市建筑,问了船老大方知前方城名九江。 便在此处离船登岸,沿着长堤信步而行,直到走到日落西山,当晚便歇在九江市内,转过天来,返回石钟山,取了一元道众开来的那辆面包车,返回金城,却没去找六指,而是换了曹奇的面孔,在街头厮混。 经历了地仙会内斗、坐地老爷死光、养生协会覆灭等种种风波的金城江湖地面如今平静得很,有名号的,不是在地仙会内斗里死了,就是被公家严打拉进去了,如今掌着各饭口的最少都换了三茬人,整个江湖可谓大换血,新人上位往往急于挑些事来显威逞能,但如今这形势下,却是一个个安静如鸡,守着自己的饭口,不敢稍有逾越。 我在街头上混了三天,却是什么热闹都没碰上,只听了一肚子不急不重的八卦,还都没时间去核实,也不知是真是假。 好在虽然没什么热闹,但街头上的老荣还是不少,几天下来,腰包鼓鼓,都是从老荣们身上刮来的,他们一无所觉。 到第四天头上,我返回大河村。 六指见到我,行了礼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表功,“真人,事情办妥了,明儿麻大姑就能出狱。” 我问:“有人去接她吗?” 六指道:“没人,她没结过婚,无儿无女,原本有个叔辈兄弟家叫侯福元的,跟着她学本事,大概是想继承她的衣钵,以后也做她一行。可麻大姑上山,呸,是入狱之后,侯福元就再没在金城出现,我找人打听才知道,他回老家了。监狱那边打电话联系的就是侯福元,不过这个电话一直没能接通,一时也找不到她其他亲属。” 我说:“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连监狱里的事情都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六指笑道:“真人安排我这么个任务,虽然不能做么尽善尽美,不过该想到的地方都得想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是监狱内事情,只要用心用力,肯定能打听到。” 我点了点头,说:“不错,明天带辆车,我们两个去接麻大姑,不需要其他人跟着。” 六指赶忙应了,转头就安排了辆凌志过来待命,第二天一早,我们两个便坐着凌志前往金城监狱接麻大姑。 抵达监狱大门外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我们两个在车里在稍坐了片刻,就见监狱大门上的小门打开,麻大姑抱着个包袱躬着身子倒退出来。 一个年轻的女警察紧跟在后面,把麻大姑送出门,又叮嘱了几句,不外就是回去之后好好养病重新做人,不要再搞非法集资,也不要再搞无证非法行医了。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不爱喝茶 黄玄然的大徒弟。 陆尘音以前提过一次。 然后她就产生了经典都是放屁、老天不佑良善人这些想法。 “黄元君的大徒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啊,虽然不是修行种子,但却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照月道长神情惘然,稍稍停了片刻,再次强调,“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我原以为她以后就算不能继承黄元君的衣钵,也能万事顺意,平安一世。只能说,这天意高难测,命随波转不由己啊。咳,你不是要找小陆元君吗?她不住宿舍,往后走,后面有个单独的小院,挂着高天观的牌子,她住那里。” 对于照月道长强行转移话题的做法,我只当没注意,道:“她是来学习的,怎么不住全宿舍,搞起特殊化来了?黄元君让我照看她学习的事情,等会儿我替你说说她,让她回宿舍去住。” 照月道长连忙道:“不用,不用,休息好才能学习好,只是自己住个院子,算不上什么特殊化,白云观地方够大,这样的空院子多着呢。” 我说:“不行,必须得住宿舍,做学生就得有做学生的样子。” 照月道长无奈地说:“她是想住宿舍,只是被我好说歹说,劝去住了小院。她要在宿舍挂上高天观的牌子,还说她住哪儿,哪儿就是高天观。其实这也无所谓的,可问题是京城里有帮子纨绔衙内,跑到观里来找小陆元君,看到高天观的牌子,就把宿舍给砸了,还打伤了好几个学员,幸好小陆元君当时不在,要不然这事就大发了。惠道友,小陆元君既然进了白云观,学习上的事情我自然会照看好,就不用你操这份心了,三年后我保证教出个通习经典,道法玄通的高道。” 我笑着行了一礼,道:“那陆师姐在白云观里就拜托道长了。” “好说,好说……”照月道长应付了两句,突然醒悟过来,瞪着我说,“黄元君一世光正明大,怎么会收你这样动不动就搞阴谋诡计坑人害人的门下?” “道长,所以说黄元君是在世仙人,你不是啊。” 我冲着吹胡子瞪眼的照月道长拱了拱手,便往观内深处走,也不需刻意找路,便随着心意沿路而行,穿过重重殿舍,绕过一处极茂盛的树丛,便见前方有个独立门户的小院。 篱笆围着一幢青砖小房。 房侧一株木芙蓉树,花开繁盛,冠如华盖,将整个房顶尽都遮蔽,远远望去,倒好似房子上开了花一般。 院门上挂着高天观的牌子。 简单的一块木牌,墨笔写就,只是这字怎么看都像是我写的。 我长长吐了口气,推门进院,走到木芙蓉树下,摸了摸树干。 “它也是刚到,一路吃苦不小,北方天气对它也是个极大的考验,实在是伤了元气,你就不要再打它的主意了。” 我霍然转身。 黄玄然正背着双手站在房门前,微笑注视着我。 我说:“元君,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黄玄然道:“进来说吧,我这里有好茶,新到的,正好尝一尝。” 小房内外两间。 里间是卧室,外间则是香堂,供了三清的小坐像,香炉蜡台供碟齐全,却全都是空的。 显然,陆尘音就没给三清像上过香供过果。 三清像前的地上有两个蒲团,红泥小炉火正旺,炉上水恰好沸起,正冒着小泡,发出咕嘟嘟的轻响。 小炉前摆了一排精致的小茶罐。 “一些老朋友,知道尘音进京学习,便让自家孩子送了这些茶叶过来,想托尘音带给我。我生平别无所好,只爱喝茶,人人都知道,只是自我离开京城后,就不见任何外人,到死之前,间中只离开过一次高天观,便是那次捡了尘音回来。 既然见不到我,再好的东西也送不到我手里来,这次总算得着机会,便都一股脑地送了过来。尘音却不想见他们,特意避开,却给学院招来一场无妄之灾。都是些娇惯得不成样子的,见不到尘音,照月这些人又不敢说尘音在哪里,他们送不出东西,怕家里老头老太不高兴,一怒之下就乱砸一通,又硬把茶叶塞给照月,强迫他必须把东西交给尘音。 尘音不愿意牵连照月和白云观,就收下茶叶,搬到这后院来住,告诉照月再有人找她,尽管都送到这边来。可她这么说,照月却更不敢让人来找她了。” 黄玄然随便拿一个小罐,挑些茶叶出来,提壶沏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我。 “确实是好东西,平常难得喝到。只是我这沏茶的方法不对,用老总的话讲,叫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不过茶嘛,就是沏着喝了解渴却病的,怎么沏不是喝,搞好么多讲究,最后喝到嘴里也不是正经滋味。那些年走南闯北,我喝得最畅快的一次,却是在川中山城,当时追着个仇家追了十天十夜,又累又渴,正好看到一群棒棒在喝大碗茶,便求了一碗来,一饮而尽,当时只觉如饮甘霖,直是天底下最美味不过的茶水。” 她举起自己面前那杯,冲我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闭上眼睛,慢慢回味了片刻,才缓缓睁开,放下茶杯,道:“你明白了吗?” 我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茶,说:“其实你不爱喝茶。” 黄玄然微笑道:“对,其实我不爱喝茶,可除了尘音,没人看出来。五色迷人眼,五欲乱人心,没了眼与心,便什么都看不透,什么都看不明,看到的只是自己想看的罢了。他们虽然以为我爱喝茶,可送给我茶的意思,也不是单纯的想给我喝,而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探探我的意思。” 我心头悚然一惊,问:“探什么意思?” 黄玄然道:“赵开来守了三年,替有些人探了一把当年的意思。现如今,时移事异,又到了个时令上,便轮到他们想要提前探上一把了。” 我沉默片刻,问:“我需要在京城呆多久?” 黄玄然道:“你心头有事,多了也呆不住,下雨便走吧。” 「呦,不要忘记了催更投票哦。」 喜欢阴脉先生请大家收藏:()阴脉先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