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普女手拿强制剧本》 临江仙01 初来乍到 拆cp哦,人物不可避免会ooc。大家可以当做是平行世界看,花如月和白九思纯友谊。 内含强制等剧情,会有女孩子喜欢女主,但女主是异性恋。 普女但万人迷 咸鱼村姑x清冷痴汉仙尊白九思 强制剧情在后头哦,没那么快。 ] 松鹤县 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时此刻江晚应该待在自己家中,快乐的吃麻辣烫喝奶茶。 而不是身上穿着睡衣,站在林边小河。 谁懂啊,想去上厕所。一打开门,直接一脚踏空。 睁眼就来到这陌生的地方。 看着黑黢黢的天,江晚陷入了沉思。 她花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就这么水灵灵的穿越了。 这对吗? 这穿越这么随便,有没有人能管管她的死活。 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 初来乍到,江晚甚至不敢出现在人前,在荒野硬生生求生了三天。 喝河水,吃林间的野果。 这水很清,野果很甜。除了风餐露宿不太适应,其他没毛病。 就这短短三天时间,江晚暂时是弄清自己穿越到什么鬼地方。 朝代不明,明显是古代。 摸清楚路数后,江晚趁着夜色摸到村子里,偷了一户人家的衣裳。她发誓,自己以后会还回去的。 她不会穿,琢磨好久,才穿戴整齐。 好歹在村民眼中不算是奇装异服,松鹤县民生淳朴,对于外来人已经见怪不见。 江晚这么多年的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干脆编了个父母双亡的身世,给自己谋了个差事。 在饭馆当个上菜的伙计。 好歹是挣了几个铜板,能把吃饭问题解决了。 至于住处,店家好心,在后院清了个小房间让她先住着。 江晚白天忙活着生计,有时睡不着就会偷偷抹眼泪。 也不是想家,她同家里关系不好,本来毕业之后也不打算回家,也不会和家里联系。 就是...不习惯。 后面终于是接受事实,她一向咸鱼,能活一天是一天。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用,又回不去,还会被当成神经病。 安稳度过一个月后,江晚黑瘦不少,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直到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有什么修仙者,妖怪的存在后,她真的心态崩了。 合着还是个高危世界,原本还想离开小镇到外面的念头也打消了。 松鹤县日子平稳,起码不闹妖怪,安全得很。 她还是平平淡淡的当个小村姑,先吃饱饭吧。 这钱东拼西凑,总算在镇上最偏远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子。 这日子虽苦,也总算是有了一个小家。 她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她只想好好活着。 她苦中作乐的想,这日子充实也不算什么坏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追着时间跑,。 就是没有手机,被迫戒网瘾() 你别说这古人的日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聊。 之后又攒了点钱,江晚干脆出摊卖小吃。她贪吃,拿来卖的食物自己吃了大半,时常被其他村民笑话。 与附近的其他人熟悉之后,来照顾江晚生意的人变多了。 她虽然普普通通,却意外的讨人喜欢。 街坊邻居看她年纪小又可怜,也会多照看,时常送些吃的来。 从刚穿越开始,她便顺风顺水,运气比其他人不知道强多少。 江晚对此毫无察觉,只觉得村民热情。却不知,只有她一人如此特殊。 如此,在松鹤镇日复日年复年,过了足足有一年。 江晚行事低调,只守着自己那一寸地。对于现代和过去,从来都没有跟别人提起过。 时间久了,她会失落,却也没了感觉。 她没有经商的头脑,挣的钱也刚好够花。 日子清贫,咸鱼摆烂。 ...... 这日江晚身体不适,就没有出摊。这女子来月事,总有几天是不舒服的。 隔壁刘大婶见她一直没有出门,屋内也没动静。她便上门送了热乎乎的馒头,生怕江晚把自己饿到。 “要我说,就去找大夫瞧瞧调理一番。你每月都这样,我看着都心疼。” 刘大婶给江晚烧了一壶热水,瞧着江晚有气无力脸色发白的模样,还有心疼。 江晚:“这调理也不容易,我不想花这钱。” 刘大婶不知想到什么,笑道:“我儿子前阵子挣了不少钱,还开了铺子。他说要出钱,给你请大夫好好瞧瞧。” 江晚其实很想反驳,她真不没有那么柔弱,只是和她们比起来,确实有点不能太吃苦。 她一个现代人,适应这里的生意也不容易。 她接过刘大婶递过来的热水,小声道:“张大哥挣钱也不容易,你们平时帮我够多了。” 刘大婶的儿子叫张牛,如今二十有五,对江晚很好。 瞧刘大婶这神色,怕是又要撮合两人。 江晚想起张牛的态度,就觉得有些头疼。 她虽然适应这里的生活,却不代表她能那么快的接受现实,然后嫁人。 心里总是有期盼,万一某天就回去了呢? 刘大婶极有眼色,立马转移了话题,“松鹤县最近又来了大户人家,说来也奇怪,是姐弟,这姓氏却不同。” “姓白的那位,可会挣钱,铺子开了不少。” “他阿姐出手也阔绰。” “我看你,要不到人府上找个好差事,也比在外头风吹日晒要轻松。” 虽是这么说,刘大婶提到姓白的那位时,脸色有些奇怪。 她小声道:“我可听说了,这弟弟当家做主,可还没有成婚。” 江晚无奈,这刘大婶对她是真的好。 除了这观念根深蒂固,总觉得江晚嫁人才是算过好日子,有依靠。 她含含糊糊,随便将话题敷衍过去。 好不容易将人敷衍走,躺在床上又沉沉睡下。 ...... 县上来了大户人家,也就一开始惹眼,让那些妇人议论了一阵。白家行事低调,家主只顾着挣钱,也不见他阿姐出门。 极少人见过他们。 只知道姓白,名字从未透露过。 这般神秘,说来也奇怪,从来都没有让人扒出信息来。 到后来,也没有什么人在意了。 毕竟大家都要过自己的生活。 临江仙02 初识 江晚如果犯懒,有时都不愿意出摊。 夏天炎热,若不是还要维持生活,谁想在外面奔波。 今日也是如此,原本见天气太热,她还想在家里待着。可想着自己已经有三日没有出摊,还是咬牙出了门。 她戴着带纱的斗笠,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生怕太阳晒到。 若是晒黑,白回来有点困难。她好不容易将自己养好一点,一定要小心防护。 夏天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卖,她就在街上卖解热的凉茶。 还没到摆摊的地方,自己给自己打了一壶凉茶,喝了个干净。 如此炎热的天气,街上还十分热闹。 江晚有些羡慕,你说这古代人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她在床上翻个身都嫌累,可能她上辈子还真是一条咸鱼。 行客来来往往,不过半个时辰,江晚准备的凉茶就卖了四分之三。 她打起了瞌睡,琢磨着剩下的凉茶自己带回家喝。凉茶挣得不多,可这夏日她又想不出做点什么好。 突然间,马声嘶扬。 远远就看到官兵骑快马而过,似乎有什么急事。 江晚将摊子往后挪了挪,凉茶还没卖完,怕被撞到。她低着头数着今日挣的钱,突然一道阴影投下,似乎是有人来了。 她抬头一看,眼中控制不住流露些许惊艳。 面前的女子容貌清丽,身姿婀娜,发间只有些许首饰点缀。 只一眼就知道此人不凡。 “你这凉茶多少一碗?” 江晚有些受宠若惊,这人看着就像大户人家的姑娘,居然还会来买路边摊。 她顺手给人盛了一碗,老实报上价格。 凉茶价格低,姑娘却给了一个银锭。江晚有些为难,她找不开。 姑娘莞尔一笑:“不用找给我。” 人又美又大方,江晚突然想起个人,她好奇道:“你是不是白氏那位非常非常神秘的阿姐。” 这话一出,姑娘脸色一僵,她有些奇怪道:“什么叫非常非常神秘?” 这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 “听说是出手阔绰,但又不怎么出门。都没人见过,可不神秘吗?” 姑娘喝了一口凉茶,开口道:“你这凉茶我喜欢。” "我给你工钱,你日后只往我府上送,可好?" 这话题转的快,江晚愣愣的。又看姑娘扔了一钱袋过来,打开一看眼睛都发直了。 她正了正神色,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连嗓音都甜了不少。 那什么,顾客就是上帝。 送府上可比在街上卖要好,若是想多挣钱再去找个活做。可江晚是个懒女人,这么热的天气她喜欢在家里窝着。 她将银锭收下,听姑娘说要送去的地址。 江晚犹豫一会儿,鼓起勇气问了姑娘的名字。虽然这姑娘看着没有那么热切,还是挺好说话的,若是能打好关系.... 刘大婶说的都有道理,江晚还是听进去些,想和这位姑娘打好关系 ,日后可以弄点清闲的小活。 姑娘名叫花如月,其他的不肯透露太多。见江晚答应下来,抬脚就走了,别的话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我倒是好奇,这花姑娘这么好看,这白氏当家做主的,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正思索之时,江晚好像看到了张牛的身影。她立马收摊,在人来之前钻入另一条小道,跑的飞快。 这张牛喜欢她,她是知道的。明明拒绝过,还跟牛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江晚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只能躲着。毕竟刘大婶对她这么好,她也不想和他们一家撕破脸皮。 回去的路上,还有不少人跟她打招呼。想到今天的收获,她心情又好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间,江晚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算是坏事。她在这里,总不会同以前那样被忽视。 大家都很好,很热情。 ..... 第二日,江晚没有睡懒觉。早早开始准备凉茶,因为不知道花如月到底要多少的量,就按平时的来。 她掐着点,来到花如月的住处。 高宅大院,光站在门口就觉得气派。江晚敲门,立马有人应声。 许是花如月打过招呼,江晚立马被放了进去。 这进去一看,和想象中的奢靡不同。里面布局清雅,倒是种了许多名贵的花草。 刘管家看江晚一个柔弱的女子,便想叫小厮来帮忙抬凉茶。 “我搬得动,刘管家,你告诉我放哪就行。”江晚起了好奇心,想在这府中多看看,不想那么快离开。 她跟在刘管家后头左顾右盼,她在松鹤县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意识到贫富的差距。 这里随便一件东西带回现代,那都是文物! 在这里上班估计挺舒服的,很适合养老摆烂。 当然江晚就看看。按照她的本事来说,没啥经商的头脑。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只能当个小村姑悠闲度日。 凉茶被送到后厨,厨娘取了一部分。接着配上小点心,没过多久就有侍女将东西取走。 刘管家又给了江晚一些工钱,算是搬进来的费用。 江晚喜滋滋的拿着钱离开,心想,这刘管家也是真不错,这都给她钱。 她慢吞吞的走在回廊,第一次来就是想多看看。 此时忽然听到几声清脆的鸟叫,一只憨厚可爱的小鸟飞来,歪着脑袋落在回廊的扶手上。 江晚本想离开,谁知那小鸟不怕人。直接飞来,稳稳的停在她的手指上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小鸟毛茸茸的脑袋。温温热热的,很是柔软。 见小鸟这般亲人,江晚没忍住亲了几口。 谁能想到这小鸟唰的一下跳了起来,一瞬间就飞的没影。 江晚揉了揉眼睛,她沉默了片刻。刚刚一定是太累了,她怎么在一只鸟脸上看到了惊恐。 与此同时,某处房间。 白九思盘腿打坐,掌间灵力转动。突然间他收了灵力,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睁开了眼睛。 男人耳根发红,一颗心跳的厉害。 真是...不成体统。 平日里花如月喜欢探出神识,化作花鸟鱼兽到处跑。 白九思好奇这有什么好玩的,今日就学了学,变做一只小鸟。 临江仙03 纠缠 他飞了过去。 想起姑娘柔软的手指,还有温热的唇。 神识化身,将感官放大几倍,他只觉得浑身发烫。 白九思闭上眼睛,想要去掉脑海中杂念。 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看的很清晰。 没有用,根本忘不掉。 这会儿出府的江晚什么都不知道,她心情极好。打算拿着这两天挣到的钱,去商铺采购。 短时间内这钱都花不完,买些吃食好玩的,都送到刘大婶那。 江晚不喜欢欠别人,别人对她好吗,她都要还回去。 她摸着鼓鼓的钱包,思索着要不要给自己换个住处。她对张牛实在是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奈何他纠缠的厉害,江晚也只好想办法躲着了。 ..... 凉茶不必日日都送,一周送一次。听说是喝不完的凉茶,全都分给下人了。 这天气炎热,凉茶解暑,府上的人都喜欢。 江晚躲了张牛几天,某日路过他家时,看到他跟媒婆琢磨着提亲。 她眉头紧锁,只觉得无聊。怎么讲都不听呢,真是..... 回家之后,江晚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到底喜欢她哪里,实在是想不通。放着其他好好的美娘不要,一心扑在她身上。 江晚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急急忙忙的准备小食和凉茶,要送到花如月府上。 小食是江晚额外做的,前几日听花如月想吃些不一样的。她想着讨美人欢心,说不定还真能在府上弄个差事。 躲到花如月那,张牛总不能一直纠缠吧? 她准备今日提一提,这事再不解决,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张牛了。 苦恼苦恼,怎么会有如此倔强的男人。 江晚悄悄从小道走,避免从正路遇到张牛,就是要绕路。兜兜转转费了些功夫,才来到花如月府上。 这次是第二次来,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就是有些清冷。仔细一打量,府上人少了很多。 进去之后,江晚本想带着小吃去见花如月。刘管家告诉她,花如月不在,可能几日都不会回。 江晚呆滞,问道:“那这凉茶...” 刘管家:“这不用担心,我家老爷也爱喝。何况这么多,后面也是要分给下人的。” “等小姐回来,就麻烦你再来一趟,这钱也是不会少的。” 听到钱,江晚立马打起精神。她琢磨着,这小吃送给白九思也是一样的。 讨好谁不是讨好呢。 刘管家似乎有事要忙,领着江晚走了一段,让她把东西放到上次的地方就匆匆离开了。 还特别强调一句不要误入主院,江晚来这两次。别的没记清楚,这主院的位置倒是记住了。 将凉茶送去之后,江晚不急着离开。她想找刘管家,问一问有没有别的差事她可以做。 想起张牛,江晚就头疼。走路时,没有注意,在拐角迎面撞上了人。 来人倒是不动如山,她被撞得身形不稳,差点没站住。 男人手快抓住她的胳膊,硬是凭着力气将她扯了回来。力气大的惊人,直到她站稳都还有些发懵。 不是,哪来的人,刚刚还没有人的。 是不是来碰瓷的? 江晚很确定刚刚没有人的,她愣愣的抬头看去,又是一呆。想说出口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突然松了手,故作镇定。没有说话,脸色有些严肃。 只是一眼,江晚就知道他与花如月是一类人。这就是一直没见上面,刘管家口中的老爷,白九思吧? 比她以前看过的美男子,还要俊俏。 他很不一样,若要江晚形容。那就是凡夫俗子和仙人的区别,她突然觉得这世上好不公平。 有些人不仅有卓越的天资,还有令人羡慕的外貌。怎么她就没这福气,有一点嫉妒。 白九思:“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一直等着江晚开口的白九思,没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这丫头呆呆的看着自己,他立马别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有一瞬间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老..老爷,我是来送凉茶的,没注意看路。” 江晚反应过来,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总不能说,自己看他的脸看呆了吧。 怎么这个时候犯蠢了。 说完,她往旁边一绕,连忙快步离开。 白九思转身看她走远,心中莫名失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困惑。 是不喜欢吗? 明明都看呆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慌张的将手缩了回去。 ...... 经过府上的小插曲,江晚不敢多待。等回到家就琢磨着搬家,差事日后再说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张牛撇清关系。 还好之前花如月结的工钱足够多,都够她租一个很好的院子了。 江晚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给自己相看房子去。 她还是舍不得花大价钱租房,从街东最偏僻之处,搬到了街西。 你别说,这离白九思的府邸倒是近了不少。她一定要在府上谋个好差事,抱上大腿,日子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 江晚这条咸鱼,难得有想做成的事。 过了几日,江晚趁刘大婶和张牛都不在,默默的搬走。 顺便留了一封信交给张牛,她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拒绝。若还是纠缠,也不要怪她翻脸了。 张牛和刘大婶对她都有恩,但也不代表她一定要答应嫁给他。 她上午搬走,下午张牛就找了过来。 他大力敲着江晚的院门。 急促的敲门声让在院中小睡的江晚惊醒,她心惊肉跳,一时之间不敢开门。 张牛没有走的迹象,没人开就一直敲。 江晚黑着脸打开门,一看是张牛,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无奈道:“张大哥,你没有看信吗?” 张牛言辞有些激动:“我看了,只是.....只是我不甘心,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不明白,自己的条件也没有那么差。平日里江晚也不接触旁人,为什么就是不接受他呢? “江姑娘。” 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下,刘管家慢慢走来。 临江仙04 落水 “府上缺人手,正好你在这。我问过老爷了,你若是愿意就来府上帮工,这钱比往常要丰厚不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江晚下意识的看向马车。 马车的车窗半开着,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坐在车中,瞧着是在喝茶看书? 说起来这里的到栖池斋,虽然近,但回去是绝不会经过这里。江晚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应下。 最后还是想先摆脱张牛,于是立马应答:“愿意,我当然愿意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去。”说完江晚往旁边一钻,正好躲开张牛,他都来不及阻拦。 张牛:“晚晚,我话还没有说完。” 江晚回头,带着歉意道:“张大哥我不能答应你,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说完她就走到马车左侧,彻底躲掉张牛的视线。 张牛想要追来,却被刘管家挡住。刘管家假笑道:“这位壮士,若是有事,下次再说。” “这江姑娘是个清白姑娘,你这般纠缠她,怕是不好吧。” 张牛凄苦一笑,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不过,他也看得出这马车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今日是真的路过,还是刻意的呢? 张牛高声喊道:“晚晚你莫怕,我不会纠缠你了。我以后还是你的张大哥,人心险恶,你也不要错信别人。” “说不定某些人是带着目的而来。” 这般话让刘管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这江晚确实很讨人喜欢,可到底也是个普通女子。 他家主人如仙人一般,怎么看都不相配。 今日的路过,到底是不是巧合,大概只有白九思自己知道。 ..... 刘管家驾车,江晚就坐在旁边。她时不时回头,但是车门关的严实,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她小声与刘管家说话:“刘管家,这次多谢你了。” 刘管家笑了笑,轻轻的揉了揉江晚的发顶,低声说道:“这是老爷答应,我才能来帮你。” 说来也奇怪,这白九思独来独往,只顾着自己做生意。 平日里冷冷淡淡,也没见和谁亲近。今日倒是管起闲事来,刘管家只当白九思心血来潮。 马车到了栖池斋,江晚帮忙打开车门,然后从车上下去。 俨然把白九思当做是自己老板,能帮她赶走张牛,那可是堪比救命恩人的存在。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张牛如此执着,让她很害怕,怕他做出偏激的事情。 白九思没有说话,他挺直身板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今日挺巧,正好花如月从外面归来。 两拨人在门口就撞上了。 花如月看到江晚,脸上带了点笑意。目光落在白九思上,又变了个意味。 江晚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她随便寻了个借口就溜了。 虽然说前段时间很想来这边找份活做,现在搬到这附近来,又没有那么想了。 这送送凉茶可以挣一大笔钱,何必给自己找活干。 ..... 自上次的事情过后,张牛确实是没有主动出现在江晚面前。可他总是默不作声的送些吃的过来,明明人不在,就是要刷一下存在感。 江晚东西不收,第二天又送回给刘大婶,一点机会都不给人。 张牛的纠缠,将她吓住了。像一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她不喜欢这种束缚的感觉。 加上确实对张牛没那个心思,所以是绝不会接受的。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不香吗? 非要嫁人遭罪? 之后倒是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因为距离近了。花如月又在家,她就去的勤快了些。 迟钝的江晚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府上遇见白九思的次数越来越多。 偶尔的,一扭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在不远处。 遇见了,他也会主动和她说话。 都说白九思性格冷淡,相遇几次之后,江晚对这个说法有些怀疑。 感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清冷,她还觉得白九思蛮温柔的。 不过这对姐弟有一点很像,没事就喜欢给人塞东西。 她也是个厚脸皮的,根本不在意,给她就照单全收。 江晚以为自己的日子会一直平静下去,只是没有想到这平静竟然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 那日她去林间采些酸甜可口的果子,想要送给花如月吃。 平日里从不进深山,这次不小心走的远了些。 直到黄昏,江晚采了一篓的果子。 还有许多珍贵的草药,她是不认得的。 之前送凉茶的时候,花如月邀请她坐下聊天。 就那几次教江晚认了几株值钱的草药。 她记性不好,但对钱的记性是顶顶的好。 还真采到了几株。 “这么晚了,得快点回去。”江晚头一次在林间逗留那么久,还是在镇子外面。 哪怕现在没有天黑,哪怕她用了最快的速度。 还是非常非常倒霉的遇到了一个藤子精。 没错就是妖怪。 这松鹤县的百姓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妖怪,她就出来这一次,就中奖了? 当被成精的藤蔓捆成粽子的时候,江晚不争气的哀嚎几声。 “壮士,壮士给个痛快吧。” 不疼,江晚感到很疲惫。大概就是精气被吸光的那种感觉吧,累累的,很想闭上眼睛睡觉。 她强撑着精神,在地上疯狂的蛄蛹。这妖也是个低级小妖,杀人都用这么低级的办法。 江晚奋力滚入水中,也是走了运。这藤蔓还真松开了一些,不过大部分还是紧紧的缠着她的腰,还有胳膊大腿。 “江晚。” 一只手很轻松的将江晚从水中捞了起来,有力的手臂撑着她的腰间。 将她半抱在怀中,她闭着眼睛吐了几口水,可怜兮兮的缩在男人怀中。 一睁眼,她哆嗦道:“老爷,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称呼,白九思皱起眉头,他说:“不要叫我老爷。” 她脑袋很晕,觉得两人姿势不妥。想要挣脱开,奈何白九思力气大得很,她挣脱不开。 他的手温温凉凉的很舒服,然而江晚缓了好久都没缓过来。 临江仙05 收留 怎么会有如此柔弱的人,他想着,手轻轻落在她的手腕。 江晚冷的厉害,此时此刻白九思都成了热源。她忍不住往里靠了靠,没注意白九思有什么动作。 她感到一阵寒凉,陌生的气息,她想躲。可下一秒立马没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意识沉沉浮浮,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还未睁开眼,便感觉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鼻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很好闻的名贵香薰,身上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江晚睁开眼睛,果然身处陌生的房间。这里,好像是栖池斋? 哦对,她想起来了,出事后是遇到了白九思,是他救了她。她赶紧摸了摸身上,并没有缺胳膊少腿,顿时松了口气。 不仅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觉得浑身轻松。 “老爷,您要东西都置办好了。” “嗯,一会儿送来。” 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推开。江晚猝不及防与白九思对上视线,她窘迫的从床上下来。 白九思:“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江晚笑呵呵道:“没有,我好着呢。这被妖怪抓了,竟然没受伤。” “若不是老爷,我估计都要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她说着说着,又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她什么都给不起,难道留在府中做工? 似乎是看出江晚的迟疑,白九思在一旁的雕花木椅落座,淡定道:“我刚好路过,顺手搭救。” “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么说,江晚松了口气。她脸皮厚,反正别人都不计较,她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她又道:“那老爷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江晚就准备离开。却被白九思叫住,他垂着浓密的睫毛,漫不经心道:“你身体被妖气侵蚀,看着没什么事。但也不代表没事,这几日...” 他顿了顿,“这几日就留在这里。” 她歪了歪脑袋,不死心道:“可是我真的没什么感觉?” 视线在空气交汇,带来些许压迫感。她紧张起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白九思又恢复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白九思:“那藤妖逃了,它说不定还会回来找你报仇。” “你若是非要回家,我给你几道符咒,就算真找上门来,也能应付。” 江晚没吱声,见白九思真拿出几张符咒。她连忙改口,急忙道:“我..我还是留在这吧,我对付不了妖怪。” “老爷,你人好,你收留我几天。后面三个月的凉茶,我都不收钱。” 他笑了笑,如初雪微溶。然后别开视线,解释道:“你和阿月关系好,她不在,你若是出事,我不好交代。” 不在? 江晚:“小姐不是前几日回来了,怎么又出去了...” “不过老爷你竟然还会这个,真厉害。” 白九思都可以说是松鹤县的传奇了,会开铺子挣钱,人长得俊秀漂亮。关键是,对这修仙方面,好像也有一点门路。 若不是性子冷了些,那真的算得上完美。 白九思没有正面回答关于花如月的事,他将符咒留下,“这是我特制的,你留着也算有个保障。” 说完他离开房间,一会儿就走远了。 江晚将房门关好,捏着这薄薄的符纸,嘟囔道:“我都忘记问怎么用了...” “下次再问,若是用不着,说不定还能拿去卖?” 想归想,她嫌拿去售卖比较麻烦,先收起来。 此时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件新的。料子滑滑的,穿的很舒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还背地里蛐蛐白九思,现在看来他人很好嘛。 一点架子都没有,对她一个普通人都这么好。 她都算不上栖池斋的下人,只是偶尔来送凉茶。 嘶,江晚懒惰的躺在床榻上。经历了藤妖一事,她没精力抱大腿,打算在这歇几天就回家。 想法很好,结果她才待了一天就想回家。 这环境好风景好,吃的用的都好。就是闲的发慌,她想回家。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 晚上还难得失眠了,这苦日子过久了,对好日子都不适应了起来。 她摸着下巴,寻思着第二天就回家吧。 这都一天了,也没见那什么妖怪寻上门,应该是没事。 夜里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有些不安稳。 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但是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啊。 第二日江晚醒的很早,她想穿回原来的衣服,就看到刚送来的新衣,就摆在床边。 栖池斋的小丫鬟给她摆好了早饭,见苏醒,抬脚走过来想要服侍。 江晚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习惯。” 别扭,浑身不自在。 小丫鬟看江晚的眼神也奇怪,实在是不知道自家老爷到底为什么要收留这个女人。 平日里也不是这样,从前花如月也经常帮人,从来都不会留在府上。 这左看右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姑娘有事,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江晚点点头,总算把这小丫鬟打发走。看着这崭新合身的衣裳又犯了难,这.... 她再迟钝,到现在也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白九思,对她也太好了吧。 就算是因为花如月的原因,倒也不至于。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毕竟也没别的衣服 给她穿。 这便宜是别人让她占的,那她就不客气啦。 桌上的早饭,江晚照单全收。她吃饱喝足,美滋滋的准备先回家。 她以为下人打声招呼就可以了,不必专门去寻白九思。 结果走到大门口,江晚被拦了下来。 “江姑娘,老爷吩咐了,您这这几天还不能走。” 小厮有些为难,左右都不肯放人。 江晚有些懵,她讪讪道:“那我去找老爷说说。” 她原路返回,准备去主院看看,问了才知道白九思出门了。 临江仙06 继续留宿 府中上下都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的做自己的事情。她很无聊,也没有人跟她聊天,最后心情低落的回了房间。 等白九思回来,她要亲自找他去。 这大房子,大宅院的,其实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在江晚看来,真的很无聊! 她想回家种地,人总能在不同的时候爱上种地! 还有她养的鸡鸭,最近搬新家都没怎么照顾好。 她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江姑娘醒醒。” 一只手推着江晚的肩膀,她艰难睁开眼睛,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 这睡个午觉,睡得那叫个头昏脑涨。 江晚一睁眼,才发现是今天早上给她送饭的小丫鬟。她揉了揉额头,接着手里就被递了一碗黑汁。 看着不好喝,闻着也很难闻。 “这是....”她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下不去口,黑着脸就想放回去。 那小丫鬟眼疾手快,赶忙阻止,说道:“老爷说,你前日被妖邪缠上。身体虽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可这药还是要喝的。” 说着说着,小丫鬟拿着勺子就喂了她一口,“对身体好。” 江晚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咽了下去。这味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反而清淡的跟水一样。 不难喝,可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喝药啊? 见小丫鬟坚持,江晚只好将药喝的一干二净。 你别说,这一碗药下去,胃暖暖的。还有几分轻快,刚刚睡醒的头疼都没了。 江晚眼睛一亮,打听道:“这是什么药啊,我喝下去竟然觉得很畅快。” 小丫鬟也不知道,不妨碍她吹彩虹屁:“自然是灵丹妙药,我家老爷可厉害了。” “上回张嬷嬷的女儿高烧不退,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后来小姐送来一颗药丸,吃了竟然就好了。” 花如月都这么厉害,白九思能有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 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拿着空碗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江晚再问点别的问题。 这药喝了,现在时间这么晚,白九思也该回来了吧? 江晚也顾不得其他,穿好鞋子就往外跑。正好在走廊遇到刘管家,她放缓步伐,快步走过去叫道:“刘管家。” “老爷回来了吗?” 刘管家左右一看,压低声音道:“老爷还没回来,没事别打听老爷的事。” “你当时来府上,规矩我不都和你说了。” 江晚脸色一黑,着急辩解道:“不是的。” 她将刘管家拉到别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接着道:“我着急回家,这里待的不习惯。” 刘管家只知道白九思带了个姑娘回来,没有想到居然是江晚。 怪,这真是一件怪事。 他上下打量着江晚,摸了摸胡子,不解道:“这怎么可能呢?” “什么?” 刘管家摇头,他沉思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关乎到你的性命,你要不在这再住几日。”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刘管家是个聪明人。他揣摩出白九思的一点小心思,有些不确定。 按照往常的惯例,就算是小姐救了人,醒了就要离开。 哪有这样刻意将人留在这里。 刘管家会出点意思了,自然就要顺着白九思的想法来。 他也不能多说,看着眼前懵懵懂懂的江晚,他心头一梗。 这也,这样不相配啊,到底是看上什么了? 江晚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她后退几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实在是待不住,要不然我先走。你帮我和老爷说一说,我谢谢他的好意。” “改日再来登门送礼。” 见江晚坚持,刘管家决定帮她去问问,于是叫江晚在原地等着,自己往主院去了。 江晚站的累了,找个角落歇脚。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喝的药,顿时觉得有点肉疼。 这她也还不上啊... 算了,别人不提,她就送点东西感谢感谢得了。 江晚是个小市民,紧巴巴的过着自己的日子。横竖,都还不起,那就凑合凑合,面子上谢了就行。 等了有一会儿,刘管家没有等来,反而等来了花如月。 “小姐,你回来了!” 看到花如月,江晚眼睛一亮。她眼巴巴瞅着花如月,这几日不见,她觉得花如月比之前更漂亮了。 比起白九思,江晚与花如月更熟悉一些。 再加上美人脾气好,平日里出手很大方。江晚可是很乐意巴结花如月,这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还真是很想念。 “你在这做什么?” 这换了新衣,白白净净的。花如月还觉得有些陌生,瞧江晚这般高兴,她也忍不住笑了笑。 江晚一靠近,就发觉花如月脸色古怪了起来,然后诧异的盯着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问道:“怎么了?” 花如月有意无意提起:“你最近和白九思走的很近?” 说到这,江晚还有点发愁。她立马将事情倒豆子般又说了一遍,说的口都干了。 “老爷也太热心了,我觉得我没什么事。” 花如月嘴角笑容一僵,她眼神愈加奇怪,“他..他平时可不热心。” 就在这时,刘管家回来了。见花如月在,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然后扭头对江晚摇摇头,说道:“老爷说了,暂时还不能出府。” 江晚心一跳,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实行的这么困难。 她着急道:“可我真觉得没有问题。” "就算出事,我也不会赖在老爷身上,刘管家你再帮我说一说。" 白九思不松口,这门口的护卫就不会放人。 花如月细白的手搭在江晚肩上,轻轻的拍了拍,她说:“好了,别着急。你今日先在这歇着,明日看看情况。” “若真的有妖邪要杀你,你又怎么对付得了。” 只是几句安抚,就让江晚有些焦躁的心平静下来。她来不及细想,只好答应下来,先回房间。 一边走一遍嘟囔:“什么妖怪,这么缠人?” 花如月本想回去,转念一想,左拐去了白九思那,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 临江仙07 不是,真入赘啊? 她搓了搓胳膊,在房间走来走去。 哎呀,不过白九思一个大男人,为难她这一个小村姑做什么? 想不通。 难不成,江晚脸色青白。不会要抓她做什么可怕的事吧,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她这种处境,这种人设,不就是炮灰吗? 某晚沉浸在自己被害的幻想,不知天地为何物。 天色渐暗,江晚愁眉苦脸,倒是一点都不影响自己的胃口。吃的非常的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这张嘴啊。 刘管家是瞅见某人这没出息的样,他摇摇头,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 吃饱喝足之后,江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摸摸自己的脸,又检查自己的身体。 以她凡人的目光来说,自己分明一点问题都没有。 晚膳的时候也送来一碗汤药,让她喝。 喝完,很是轻快。 她左思右想,还是准备上门堵一堵白九思。问问清楚才能安心.... 而且就她这样的,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至于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吗? 想通之后,江晚的心情好很多。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自穿越后,能豁达的活到现在。 秉持的就是一个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死。 白日栖池斋就很安静,夜里更是没什么声音。 江晚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摸到主院。进去就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房间很多,分不清。 白九思是真的不喜欢打扰,晚上之后,院内一个下人都没有。 还方便江晚随便进出,她寻了一会儿。敲了敲某处亮着灯的房门,并没有人回应。 推门一看,屋内没有人。 “是在隔壁房间?” 江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另一个房间。 绕过屏风走到后头,才发现里面是浴房。 一道身影泡在前方的池子中,双目闭着。黑发垂落,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里衣,被水打湿,薄薄的贴在身上,精瘦的腰与肌理在雾气若隐若现。 热气将皮肤熏的透粉,无端让江晚想起那池中半开的白莲,花瓣尖尖就是粉色的,好看极了。 她愣在原地,没忍住多瞅了几眼美色。心里还没忍住吐槽:谁家好人洗澡穿衣服啊? “谁?” 接着江晚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妖风(?)就将她卷到池子里。 她不会水,掉进去就乱扑。还呛了好几口,慌乱间抓住了什么,一把被拉了起来。 她的手贴着他的腹部,温温凉凉的触感。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甩开手,这看也不是,动也不是。 “你..” 江晚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就摔了。” 慌张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被白九思抱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 江晚换好干净的衣裳,缩在椅子上,装作喝茶的模样。 实际上已经想好n个开脱话术,不行就直接跑吧。 太丢脸了,越想越尴尬。 过了一会儿,白九思穿戴整齐走来。 他看了江晚一眼,轻咳一声:“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 虽然没提刚刚浴池里面的事,江晚第一反应还是道歉,她说:“我想来问问妖怪的事,然后就不小心摔进池子里。” “我不会水,摸到你也是不小心,我不是故意非礼你的。” 他那般好看,江晚还觉得是他吃亏了。不过也确实大饱眼福,慌乱间不止摸了一次。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白九思应该不会计较。 结果.... “然后呢?” 江晚支支吾吾,她突然间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道:“今天这件事,是我扰了老爷的清静。我没有脸继续待在这里白吃白喝,不如现在就走。” “免得碍老爷的眼,至于妖怪那事也不用担心,我觉得它是不会回来的。” 男人目光一沉,嘴角的弧度逐渐拉平,他说:“我不接受。” 江晚:“?” 她如坐针毡,沉默了许久,眼巴巴道:“可我也没什么能赔老爷的了。” 再说了一个大男人摸了就摸了,怎么那么小心眼。 白九思缓步走到江晚面前,他平静道:“你既然做出这种事,就没有想对我负责吗?” “啊?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江晚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她瞪大眼睛,震惊道:“我负责?是我想的那个负责吗?” “不然呢,你还想对谁负责?” “花如月?” 江晚cpu快干烧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白九思到底想干嘛。 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白九思这副要求负责到底的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想想家里一穷二白,兜里也只够自己生活。她灵机一动,开口道:“我只接受入赘,不接受嫁娶。” “你若是想我负责,那你就只能入赘我家。” 她说的理直气壮,心底还在夸自己。像白九思这般有钱优秀的男子,这就是在折辱啊。 她现在只想脱身,也不想继续做栖池斋的生意了。实在是太诡异了,宁愿回去被张牛缠着。 也比面对现在这个情况要好,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见白九思不说话,江晚以为自己的计谋生效。她往自己的兜里摸出几个碎银,放在桌子上,指着说道:“这就是我的聘礼。” “还有,你的嫁妆也要十里那么多,不然我也不愿意你入赘。” 他笑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枚碎银,“好,我接受。” 江晚:“?” 这不对啊,这剧本不是这样演的。江晚装不住了,她嗷了一声,整个人窜走。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就是个普通人,你要拿来把我献祭,或者是弄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也没有用啊。” “我也不好吃。” 白九思沉默。 白九思无奈扶额,他一把将人抓住,摁回到椅子上。 他说:“我不会害你,我也不会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 “我对你有好感,我想与你在一起。” 两句话将江晚砸的头晕眼花。 这好比一个流浪汉中了五千万,同样的荒谬感。 临江仙08 各退一步 啊,这对吗? 江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他缠上的人,要美貌也没有美貌,要身材也没有身材。 妥妥的三无少女,还没钱。 她默默后退,脊背贴上冰冷的椅背。他却步步逼近,平日里清冷的双眸,此时含着些许温情。 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会拿你开玩笑。” 白九思一向不与人亲近,对谁都是冷冷淡淡,也不常说话。 谁知,却遇到了她。 只是一眼,只是一眼,便渐渐陷进去。 可她却不曾注意到他。 那抹微弱的在意,从第一眼生根发芽。到如今的喜欢,仅仅只是喜欢,也让他想要迫不及待的将人抓住。 喜欢,那就去试试。 与她成婚,相伴。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还是在某次平淡的午后。他平淡无波澜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虽然,这对于江晚来说,好像非常的莫名其妙。 可对他来说,爱意来势汹汹,他早早就在暗处注意她。 只是没被发现而已。 他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所以现在就有些急切。 看到江晚慌张无措的样子,白九思就知道自己搞砸了。 白九思见她害怕,他恋恋不舍的松开手,退后几步,开口说:“我...知道对你来说,有些太突然。” 这何止是太突然,简直是惊悚。 江晚回忆起平时,她确实没和白九思有太多的接触。但如今仔细想想,好像每每来栖池斋,都能看到白九思。 上次解围,还有遇险,他都出现的非常及时。 还有前几次过来,都有赏钱和礼物。江晚一直以为是花如月,现在想想,也不一定是花如月。 这种被人在暗处默默注视注意的感觉,让江晚有些毛骨悚然。 她心底一沉,拒绝的话还没有想好。 就听白九思又说:“我给你时间,你也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江晚:“我没有什么大志向,也不想寻一个仙人一样的夫君。白九思,你很好,为什么不去看看别人。” “说不定你只是一时兴趣。” 与他这样神仙般男子待在一起,江晚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关系。 白九思:“不,我肯定,不是一时兴趣。” 他垂下眼眸,看上去有些可怜,“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救命,为什么有种抛夫弃子的感觉。 她有种自己就算不答应,好像也没有选择的感觉。 他黑沉沉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她心中有股异样的感觉蔓延开。 先稳住他。 江晚说道:“我自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那你给我点时间,哪有这么突然的。” 气氛缓和,他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于是答应江晚,两人各退一步。 她抬眼一瞧,发现男人耳根红的厉害,配上那张俊秀的脸,她心头一软。 同时在心底唾弃自己,被美色诱惑。 “那说好了。” “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江晚想要白九思自己放弃,又补了一句道:“我会不会接受你,看你自己表现。” 她有点心虚,按条件来说,白九思根本不必如此。 她之前说的也是实话,确实不想找一个差距太大的对象。反正想通之后,横竖都不亏,先看看情况。 想起还有个纠缠不休的张牛,江晚就有些头疼。 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那么受欢迎,穿来之后,莫名其妙的桃花一个接着一个,还真是让人心慌。 这话落在白九思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他唇角弯起,温声道:“好,我会让你满意。” 江晚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她坐到房间里,都有种还身在梦里的感觉。 这一天天的,怎么那么魔幻啊? 她仔细分析,那这几日怪事就能解释了。 那其实比要杀她抓她要好的很多,白九思有自己的傲气。 拒绝没有用,她还不能刁难他吗? 此时的江晚还觉得白九思只是一时兴趣,她也不想成为别人开玩笑的谈资。 准备抗击到底。 .....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雨,江晚坚持要回家。但是拒绝白九思送她,也没有上马车。 她糙惯了,距离又不远,就自己走回去。 他送来的衣裙首饰,都在房间里,一件都没有带走。 即便努力装作冷淡,和白九思说话的时候,江晚还会破功。 他脾气很好,温柔下来的样子,让她根本没办法拒绝。 那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目光,不像是假的。 回去的路上,江晚一直在思考。 可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坚持自己最开始的想法。 如果两人之间差别太大,很难走到最后。 你要问她为什么,那就是多年看小说看电视剧看出来的经验。 思索间,江晚已经到家。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家里竟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她诧异,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撞上赶来的张牛。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见你这几日不在家,这家畜无人照顾,地里也无人打理。” “想帮你忙,就..进来了。” 虽然张牛现在做生意,可干起活来还是非常的娴熟,比江晚自己都做得好。 她除了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生气。 只是道谢,给他倒了碗热水。 歇脚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人赶走。 这冷淡的样子,让张牛有些气馁难过。他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只好先离开。 来日方长,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打动江晚的心。 张牛离开的时候,又看到了栖池斋的马车。 他扭头看了眼,没放在心上,满脑子想着如何挽回江晚,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江晚挽着袖子,就准备喂鸡喂鸭。好阵子没回来,一会儿得去镇上买些东西。 忽然门口有动静,她听得真切,是马车。 打开门一看,入眼的就是白九思那张惹人注意的脸。 她心一惊,她才回来多久,他怎么又来了? 白九思带了一些平日里要用到的米面粮食,还有各种有意思的小杂物,都是能帮到江晚的东西。 他亲自将东西搬了进来,江晚慌神,瞧不得他干活,连忙将人拦了下来。 临江仙09 摇摆不定 “这些不用你做。” 当然不是心疼白九思,既然是客人上门,哪有让客人干活的。 更何况还长得好看,站那就够赏心悦目了。 白九思站在她这小破院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江晚有时候觉得他与花如月,都不像凡间的人。 高高在上,清冷如雪。 倒像是九重天的神仙,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呢? 神仙怎么可能会到这种地方,和凡人过家家。想想就觉得扯淡,她回神,发现白九思已经打好水,正在帮她浇院里的花。 花团锦簇,他就在其中,说不上是花好看,还是人好看。 她立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脸又开始发热。怎么回事,又看着人入神了。 都怪他长得太好看的,自从穿越到这里。 白九思大概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老爷。”她刚喊出这两个字,就被白九思打断。 他说:“你说要给我机会,能不能叫我的名字?” “况且,我日后入赘,也是要适应这里的生活。” 面对他的请求,江晚抵不过美色,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他。 他笑了笑,最近看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前觉得白九思遥不可及,如今...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他。 江晚沉思,定下心神之后,又冷了脸色。 她说:“白九思,你若是没事,就走吧。我一个大姑娘,跟你独处一室也不好。” 只能拒绝,只要次数多了,他大概就会放弃吧。 毕竟,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没有。 他垂眸,将手中的水壶放下,“是我考虑不周,今日我先走了。若是有事,随时来找我。” 白九思答应的痛快,仿佛真的只是来送东西,顺便帮忙浇个花。 接着就水灵灵的走了,江晚松了口气。她害怕白九思像张牛那般缠人,还好不是。 白九思走后,江晚在自己的小院泡了一整天。打理完自己的鸡鸭还有田地,她搬了摇椅就在院中晒太阳。 之前在栖池斋挣的钱,都不用她出摊了。 这日子过的舒适懒散,她觉得自己挺好的。为什么要嫁人,况且和古代人有壁,她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比较逍遥。 .... 本以为白九思好对付,结果是她想错了。 他一开始进退有度,虽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但每日都要刷一下存在感。 头几天大概是摸清路数,知道江晚吃软不吃硬。这厮好不要脸,就玩起美人计。 谁能拒绝清冷美人柔软下来的模样,光是拒绝都让人不忍心。 他待江晚很温柔,一直在尝试融入她的生活。 哪怕被冷脸相待也不生气,下一次反而会做的更好。 他说:“你开心,我就开心。” “我想待在你身边,让你欢喜幸福。”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青蛙,要被白九思的温水泡软了。 虽然这样,江晚一开始的念头始终没有动摇。她觉得两人是不相配的,差距太大。 她不是怕自己被抛弃,而是怕自己没良心抛弃他。 若真的想找,她想寻一个普通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对她好的男子。 主要是以前小说看多了,总觉得就算与白九思在一起,也不一定会有好下扬。 这种例子比比皆是,爱你时是心头血白月光朱砂痣。不爱你时,那就是地里的泥。 江晚不敢赌人性,她只想坚守自己的心。 你要说张牛,她也是不接受的。就怕这种缠人的,加上自己没感觉。 她最近被两人缠的害怕,在镇上被张牛缠,在家中又被白九思缠着。 她苦中作乐的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脚踏两条船。 又过去半日,江晚是家中都待不住。在镇上某处猫着,根本不敢露头。 真是被缠怕了,关键是,她吃白九思那套。有时迷迷糊糊的就被他哄骗,赶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江晚在外头热的没办法,寻思着此时此刻张牛应该在店中忙生意。 她就去刘大婶那躲清静,这刘大婶虽然是张牛他娘,却站在江晚这边。 有时摆脱张牛,还是刘大婶帮忙,她给自己儿子没什么好脸色。可见也觉得缠着一个姑娘不放手,丢脸的人。 刘大婶虽然年纪大,人通情达理,做事麻利,和江晚谈得来。 不然她早就因为张牛,连刘大婶那都不来了。 思索间,江晚偷偷入了刘大婶的院子,瞧见她正在晒太阳。 她就搬了椅子,在刘大婶旁边坐下来。 刘大婶没搭理她,这些日子不仅江晚被烦的不行,这刘大婶也被烦的不行。 她说:“你们小年轻的事情,可别跟我说,我帮不上忙,闹去吧。” 你看,刘大婶都烦了。江晚既没有摆脱张牛,也没有让白九思放弃。 这大夏天,太阳晒得头晕眼花。江晚,受不了,就躲到阴影去。 刘大婶像是没知觉似的,就这么闭着眼睛晒着,一点都不觉得热。 江晚苦恼,她问刘大婶。刘大婶也不搭理她,她就说:“我答应白九思,成婚之前,我就嚣张跋扈。等他烦了,肯定不会想跟我成亲。” “这样,张大哥也会死心。” 刘大婶这会儿有动静了,她摇摇头,劝道:“晚晚,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若是白九思不放手,你这不是把自己搭进去吗?” “况且,人的心意,是不能糟蹋的。” “我瞧着,他对你是真心的。” 江晚叹了口气,她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缠人的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哪点让他们喜欢了。 特别是白九思,江晚其实有些心动。她也不是石头做的,可是..可是不想拿自己的未来赌。 刘大婶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你呀,把自己的心守的死死的,不肯分给别人一点信任。” 江晚不接话,她托着下巴看着天。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她不敢轻易托付。 人间纷纷扰扰,战乱病灾随时到来。如今松鹤县还算平和,可外面的世界,她听说是情况不太好。 临江仙10 试试就试试 “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回不去了?” “没关系,有我在呢,我都照看你这么多年了。” “大婶我啊,还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我的儿子不争气,讨不了你的喜欢。可我看你不反感白九思,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想你能去试一试,你还能年轻,我也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回去的路上,江晚想着刘大婶的这些话,确实挺有感触的。 她一边走小道,一边出神。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对刘大婶说的那些话,她没有想那么做,只是过个嘴瘾。 烈女怕缠郎,这句话说对了。虽然她不是烈女,但真的怕缠郎。 此时,马蹄声由远而近。江晚下意识回头,看到白九思骑马而来。 他今日穿的青衫,衬得眉眼温润如玉。那双平静冷淡的眸子,落在江晚身上时,倾泻出点点温柔。 白九思下马,走到江晚面前,他说:“你今天一整天不在家,我就猜你是从这条路回家。” 短短的时间里,他完全摸清了江晚的喜好习惯。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编织好大网。 只要江晚敢踏进来,就没有出去的可能。 她一点点的心动和松懈,都让白九思有机可乘。 今天亦是如此。 江晚见到他,下意识说道:“这路太远,走的我脚疼。” 说完才发现自己是在撒娇吗,脸上顿时一热,急忙解释道:“平时都是蹭别人的牛车上来。” 今天心神不定,错过了时间。大家老早回家了,自然蹭不上。 “我送回你回去。” “正好,她今日还想找你喝酒,你想去吗?” 这个她指的是花如月,语气有些生硬。 白九思与花如月关系僵硬的不像家人,她觉得很奇怪诶…… 她困惑归困惑也没有多问,想着也有几日没见花如月,顿时来了兴致,立马应了下来。 马儿温顺的在旁边等着,白九思轻咳一声忽的不自在了起来,他说:“我可以抱你上去吗?” 这小心翼翼的试探,江晚这个粗神经都感觉到了。 她本想拒绝,脑海里又想起刘大婶那句:可我看你不反感白九思,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试一试,又不会死。反正年轻,就算以后有什么问题,大不了自己一个人过。 江晚自身非常矛盾,她很容易纠结,但又比较豁达。 想明白之后,她鼓起勇气道:“那你可要抱稳,摔了很疼的。” 他眼睛忽然一亮,开口道:“好。” 这大概是江晚距离白九思最近的一次,她能非常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气味,就像是晴朗冬日般清冽的气息。 白九思将人稳稳的抱上马背,顺手牵住缰绳,“我不上来。” 两人都有些面红耳赤,这夜间的风吹来,都没让江晚脸上的躁意吹去。 她时不时的瞅白九思一眼,顿时觉得这么这人哪哪都顺她的心意呢? 一点都不让人讨厌,可是...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想不明白。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牛对她那么执着。 这段路走的格外的漫长,到了栖池斋又是他将人抱下来。这次做的倒是顺手,他动作又快又轻,没有那种过度亲密的感觉。 此时距离和花如月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有一会儿了。 她将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迫不及待的要进去。 从前来这里是送凉茶的小贩,如今进出随意,一点外人的自知都没有。 若是让刘大婶点评,那都是白九思和花如月将人惯的。 赶到时,花如月已经开始喝酒,桌子上的下酒小菜一口没动。 她也是第一次喝酒,没有多喝。一抬头见江晚来,嘴角就止不住上扬,又看到跟在后边的白九思,嘴角瞬间拉平。 明眼人都看得出,花如月不待见白九思。 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姐弟吗? 江晚一直想不明白。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我今日只约了晚妹。” “你快走吧,女孩之间的谈话,你也好意思听。” 没说几句话,白九思就灰溜溜的被赶走了。 江晚没有喝过酒,也不是没喝过,就喝过啤酒。 这古代的酒倒是没尝过,她捧着杯子小心的喝了一口。 入口的口感醇厚,和啤酒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一边喝一边和花如月谈心事。 渐渐地便困了,江晚靠在花如月的肩上,嘟囔道:“姐姐,你身上好香,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花如月身体一僵,她还从来都没有和旁人一起睡过。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江晚已经睡死过去。她醉了,就是乖乖的闭眼睡觉。 花如月无奈一笑,她看着漆黑空中的圆月,喃喃自语道:“也不知你和白九思到底是什么缘分..”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难道就是白九思的.... 花如月葱白的手指抚开江晚额间的碎发,忽然嫌弃的看了前方一眼。 “你不会连女子的醋都吃吧?” “这般小心眼。” 白九思不知何时出现,他盯着花如月怀中的江晚,答非所问道:“她快接受我了。” 江晚迷迷糊糊的蹭了蹭,朦胧间似乎听到他们在对话,是白九思来了吗? 她努力想要听清,然而只能听到一些碎片。 “她是......,你....” 花如月在说什么听不清,江晚这样想着,终究是抵不过醉意彻底睡死过去。 第二日醒来,预想中的头疼欲裂没有出现。就是觉得身子沉重了不少,这酒确实喝的畅快。 花如月给的,一定是好酒。江晚这会儿起床,竟然有点馋了。 不过昨天确实喝太多,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就在栖池斋留宿了一晚。 还是之前在栖池斋住的房间,江晚摸了摸柔软的床榻。你别说,回自己家那晚还失眠了。 所以说从奢入俭难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门口有动静,好像是白九思。 临江仙11 他的心 她默默爬起来,想起昨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这脸的温度就下不去。 臊得慌。 早饭还是之前的小丫鬟送过来的,这态度却比之前恭敬许多,连闲话都不愿意说。 “早上白九思和你说了什么?” 江晚现在叫白九思的名字可顺口了,她也觉得叫老爷很奇怪,毕竟他那样年轻(?)。 小丫鬟老实回答:“就是不要吵到您睡觉,几时起就几时送饭。” 白九思对江晚的关心,在众人眼中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小丫鬟到底还是年轻,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江姑娘,你是答应老爷了吗?” 江晚轻咳几声,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算答应了吗? 她想试试,所以昨日也没有拒绝他亲近。 这丫鬟倒是提醒她了,该怎么进一步发展。 之前都是白九思主动,现在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在还装傻充愣,那倒是有点矫情了。 她想着想着就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专心开始吃早午饭。将肚子填饱才是正事,其他那都是浮云。 吃饱喝足之后,江晚慢吞吞的溜达回家。现在天气渐渐转凉,她得为后面的冬天做准备。 今天还要去集市一趟,既然要与白九思更进一步。她也必须送点什么,不然总是过意不去。 江晚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了一部分出来,打算好好的给白九思挑件礼物。 这礼物还没挑成,在路上遇见了张牛。 看到张牛江晚就头疼,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晚晚,我听说..我听说你要与白家那位议亲,这是真的吗?” 哪传出来的消息,江晚身体一僵。第一反应是避嫌,转念一想,她答非所问道:“张大哥,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所以,我跟谁议亲,跟你没有关系。”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拒绝张牛,甚至有些不耐烦。 江晚忍不住提醒道:“张大哥,我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但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算我求你了。” “你放下吧。” 该还的早还了,如今看张牛眼圈泛红。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她除了无奈,也没有别的想法。 张牛:“我知道,我只是...只是很难放下。” 说过不再纠缠,可他还是忍不住接近,万一呢,万一有一天就接受了。 不管失魂落魄的张牛,江晚转身就走。她也没有逛街的兴致,在外面的摊位随便吃了碗面,直接回家。 到了家门口,江晚看到院内似乎有人。 推门一看,竟然是白九思。他今日穿的比较素,却还是这满花院中的最扎眼的存在。 她惊讶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花?” 甚至还多了一棵梨树。 白九思说道:“我看你喜欢这些,便叫人送来栽种,喜欢吗?” 喜欢倒是喜欢,就是打理比较麻烦。 “日后这些我来打理,你不用操心。”他眨眨眼,这话说的亲近。 江晚没有拒绝,她既然下了决定,那就不会打退堂鼓。 她绕过白九思,进了里屋。将自己藏了许久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 数了数银票碎银,虽然不多,但已是她能拿出的全部。 玉簪买不起,江晚准备后面自己做个簪子。 现在时间有些仓促,她将钱裹着棉布,一股脑全都塞白九思手里。 她说:“你之前自己答应的入赘,这是我给你追加的聘礼。” “话说在前头,日后我们有什么问题和离。这钱你是要还给我的,至于你的嫁妆,我一分也不会带走。” 说着江晚又进进出出,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拿出了笔纸,写了一份‘婚前协议’。 举着这薄薄的一张纸,摁在白九思胸前说道:“签字画押!” 他无奈一笑,拿过她的笔,就在院中的小桌子上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 江晚瞪圆眼睛:“你签这么快,都不看看吗?” “这能让你安心,我便签了。更何况,我对你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实意要与你过一辈子。” “我此生只认江晚一人。” 白九思很认真,认真到江晚都不敢与他对视。因为她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现在又有点心虚愧疚。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他轻轻将她的掌心对准自己的心脏,目光缱绻,他说:“若是有一日,我负了你,你便将我的命取走。” “这颗心,送给你。” 砰砰砰,是白九思的心跳声。能清晰的感知到手掌的温度,和他心脏的震动。 她心头一跳,恍惚间觉得看不见的东西落在了身上。沉甸甸的,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大概是错觉。 他将江晚视若珍宝,半点狠话都不舍得说。若是有一日,背弃的那人是江晚,他大概也舍不得伤害她。 但绝无放手的可能:你我之间,就这样一直纠缠下去。 一直,他生出些许满足。 得到江晚的允许,白九思自然控制不住与江晚亲近。 他紧紧将人拥住,抱了个满怀,“我真的很高兴。” 除了前几次意外,江晚头一次与男人这么亲密。对他的拥抱,她害羞的想躲,却挣脱不开。 有点喘不过气了。 .... 之后的进展,如同开了火箭一般。他飞快的登堂入室,仿佛自己已经是这小破院的男主人了。 只是还没成亲,但几乎大半的时间,他都与江晚腻在一块。 她觉得奇怪,白九思生意做的大,可他从来都不忙。 他比江晚本人还要在意这个亲事,张罗的比谁都积极。 没过几日媒婆就上门,商定成亲的事宜。 白九思动静大且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是入赘。 松鹤县一个小地方,这消息就插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小县城。 与江晚相熟的那帮子人,却觉得白九思别有所图。怕江晚被骗了,还上门劝说好几回。 都被江晚打发走了,她还怕白九思听到闲话不高兴。 临江仙12 成婚 江晚不需要操心,因为白九思办事滴水不漏,她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她喜欢捡现成,可以清清闲闲的,这不好吗? 这日,江晚躲在院中阴凉处昏昏欲睡。距离定好的日子已经不足半月,她还感叹时间过得快。 要不是这古人没谈恋爱的习惯,她也不想那么早成亲。 若是一直吊着白九思,这不好吧。 她美滋滋的吃上一口甜瓜,正要舒舒服服的入睡时。 敲门声传来,江晚不情不愿的起身。琢磨着这个时间谁会来,门一开,她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装作不在家,躲过去了。 没错,来人正是张牛。 自从她成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江晚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一直在躲着张牛。 “张大哥,你怎么来了?”江晚笑得有些尴尬,没有将人放进来的意思。 张牛脸色很差,像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箱子,不知装了什么的。 箱子通体漆黑,木料看上去很好。 张牛面前对江晚笑,他说道:“你放心,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给你送新婚礼物。” “虽然不是什么非常值钱的东西,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能收下吗?” 江晚犹豫,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竟不知,这件事对他打击这么大。 她没有想很久,还是摇摇头拒绝了。 她说:“张大哥,你不要勉强自己。你这样,刘大婶看了也会不开心的。” 江晚是为避嫌,再怎么样,两人都回不到从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沉默良久,苦涩一笑,“晚晚,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白九思我觉得他不简单,他...” 话未说完,就被江晚冷淡打断,她眉头微微蹙起:“张大哥不要再说了。” 正僵持的时候,外头传来动静,是骑马而来的白九思。 他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张牛,脸上的笑意淡去。 江晚心一惊:怎么那么巧,这两人就撞上了? 白九思快步走来,将两人隔开,然后问道:“怎么了?” “张大哥是过来送贺礼的。”江晚如实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别处,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尴尬的要命。 白九思:“那我替晚晚多谢张大哥了。” 说着他很是自然的接过张牛手中的东西,扭头又对江晚笑。两人肩挨着肩,姿态亲昵。 这幅扬景落在张牛眼中甚是刺眼,他连笑都笑不出来,匆匆离开。 江晚开心不起来,站在原地看张牛远去的背影。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也不想伤害张牛。 感情这件事,没有办法。 白九思将东西随意搁在院内,扭头见江晚还站在门口。他主动走来,乖乖的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我也给你带了礼物,过来看看。” 江晚的注意力被拉回,一听到有礼物她脸上立马就有了笑容。 她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着腮看着白九思,好奇的催促道:“是什么东西?” 白九思给的,肯定是好东西。 他拿出了一枚戒指,款式虽然简单,但散发的气息却不便宜。 是一枚不怎么起眼的银戒,两边做了树枝的纹理。 不等江晚同意,白九思就自作主张的将戒指戴了上去。冰凉的触感,让江晚一愣。 “这戒指可以保护你,答应我一刻都不要摘下来。你戴着,我才能知道你是否安稳。” 男人轻轻的将江晚的手贴在自己脸颊,猫儿似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柔软的脸颊,手感很好,让她红了脸。 江晚问道:“这难不成是什么很厉害的法器?” 接着她又困惑道:“你上哪弄来的?” 松鹤县这地方,可没有什么修士,关于修仙问道的门路是一点都没有。 白九思:“我之前偶尔得到的。” 江晚哦了一声,她叹了口气,忧心道:“现在这世道可不安全。” “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 这保命的好玩意谁会拒绝,白九思给她,她就要。 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她喜滋滋的看着手中的戒指,完全没注意白九思有些出神的目光。 他明白,自己深陷其中,江晚却没有那么爱他。 没关系,来日方长。 ..... 成婚的那日天气不算好,原本江晚都以为要下大雨。结果没过多久,天气就放晴了。 还真是怪事一桩。 白九思入赘,算是江晚将他娶回家。 松鹤县很长时间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哪怕有人看不爽这亲事,当天也要带着笑。 两人入了鸿蒙庙,一起拜了天地。 她身上的嫁衣是自己挑的,款式比较简单。自己喜欢就行,别人怎么样她不在乎。 除了白九思送来的首饰,还有些花如月赠送的。她挑着戴了些,若全都簪上,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今日也是江晚第一次看白九思穿红色,那身红很衬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艳丽的红色将他眉眼之间的清冷都揉散了不少。 直到现在江晚都有种做梦的感觉,飘飘然的。 她很高兴,虽然对白九思只是粗浅的喜欢。可他的条件是最好的了,她绝对算不上吃亏。 最后一礼结束,江晚望着白九思俊秀的容颜出神。 她问:“我算是娶了个神仙般的人物回家了。” “我养得起你吗?” 有点忧心,毕竟白九思看起来贵贵的。 他不语,只是笑。目光专注的望着她,似乎是舍不得挪开。 江晚避开视线,被看的很不好意思。 花如月就在旁边看热闹,她抱着双臂。瞧白九思那不值钱的样子还有点嫌弃,送上贺礼之后,她转身离开。 某人的劫才刚刚开始。 江晚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对白九思好的。 夜里入了洞房,新房自然是布置在江晚的小院中。 两人成婚,江晚还不想搬入栖池斋,她觉得自己娶了白九思。这仪式肯定要在自己的小院中。 江晚坐在白九思身边有些局促,第一次和别人结婚,有点紧张。 “晚晚。”白九思低声唤她。 她扭头应声,温热的唇便覆了上来。温柔青涩的吻,毫无章法。 临江仙13 新婚的男人就是缠人 一点一点入侵。 仿佛想将那抹甜全都吃进去。 蜜意交缠。 江晚险些呼吸不过来,稍微分开一会儿。 就被他席卷而走。 白九思身上一直都是温温凉凉的,此时此刻滚烫的吓人。 她被逼到床脚,无处可逃。 “怕?” “怕也逃不走了。” 嗓音温柔疼惜,让她耳根微微发痒。 抬眼望去,他深沉的眼底是几乎快要漫出来的爱意。 无处可逃。 之后,江晚对其他事情彻底没了印象。 只记得自己想逃,又被抓了回去。 柔软的床也成了恐怖的囚笼。 将他逼急了... 在桌上也逃不了。 两人闹了许久,最后她一身疲惫的睡去。 他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心甘情愿的照顾她帮她清理。 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让白九思心中生出蜜一般的甜。 他喜欢这样。 她不会看别人,只能被他影响,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 江晚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她昨日半夜迷迷糊糊被白九思灌了一杯解酒的汤药。 今天醒来就没什么不适的地方,穿着新衣,干净清爽。 她有点别扭,毕竟还是不能接受连清理身体都被白九思一手包揽了。 这导致吃早饭的时候,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个人捧着碗坐的远远的,他见状神情有些低落,然后拿着碗默默粘过来。 白九思高高瘦瘦的,有时坐他身边真有种压迫感。 江晚这一顿早饭都吃的面红耳赤。 新婚的白九思很粘人,只是表面不显。 成亲之前江晚都不知道,看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这么的粘人吗? 他一个人搬到江晚家中,好多事情都不会做。毕竟之前在栖池院,那可是有下人仆从。 现在什么都没有,他凡事亲力亲为。 江晚头一次看他弄的乱七八糟,过会儿再去,喂鸡喂猪都熟练的不行。 嗯? 他怎么上手那么快? 她突然有点愧疚,毕竟在她心里白九思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平日里喝喝茶看看书,在院中赏花,外面的商铺大把大把的给他挣钱。 她不开口,就是想看看白九思能坚持几日。 谁知,不止是几日,几个月亦是如此。 白日打理江晚的小院,偶尔出去处理铺子的事情。 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寸步不离。 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夜里睡不着。他侧躺在江晚身边,拿着扇子轻轻给她扇风。 从前夏天的夜里很难熬,现在她窝在男人怀中舒服的很快就睡着。 如此度过几月,江晚被白九思养的腰身都胖了一圈。白白润润的,比从前还懒。 毕竟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 这人啊是不能被惯的,也就几个月的功夫,江晚被惯得娇纵,一点重活都做不了。 别人成亲是共同搭建一个家,而江晚就是来享福的。 .... 某日,江晚觉得这样堕落下去不行,发誓自己也要做点事情。 结果第二日都快睡到中午,白九思给她留的早饭都凉透了。 江晚是被白九思亲醒的,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了白九思湿漉漉的眼睛。 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情、、、、、yu 她心一惊,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领,一只手捂住白九思的嘴巴。 “这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他轻轻笑着,眉眼弯弯。江晚受不住,又捂住他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扫过掌心,带来些许暧昧。 江晚谴责道:“你对我好的过分,我要谴责你。” “你看,我腰都胖了。” 她掐了掐肚子上的肉肉,来不及悼念自己逝去的苗条身材,就被白九思抱在怀里。 江晚抵着白九思的胸膛,眼巴巴的看着他。 白九思喉咙一紧,学着江晚刚刚的动作,将她的眼睛捂住。 “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被男人低声警告了一下,江晚觉得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忽的想起正事,连忙从白九思身上跳下来,赤着脚就去找衣服。 “我今天中午还要去刘大婶那帮忙,这会儿时间都快到了。” 所以人还是不能得意忘形。 白九思困惑:“你没有提过这事,我跟你一起去?” “临时的事,哎呀。不用了,都是姑娘,你去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去刘大婶那肯定会碰到张牛,她不想白九思和张牛碰面。 某人吃醋起来可不得了,这几个月江晚可深深体会过。 白九思平日里好说话,一旦生气,哄好几天都哄不好。 她急急忙忙,白九思悠闲的帮她穿好外衣,接着整理衣裙。 江晚转身时,他又贴过来,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 “早些回来。” 又是在脖颈落下一吻,轻轻的,带着温热的触感。 江晚身体一麻,慌张逃走。 还未迈开步伐,白九思又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最近松鹤县中有些不太平,你这次过去,下回先别出门了。” “先去栖池斋住几日可好?” 成亲后,江晚没有搬入栖池斋。她觉得白九思是入赘过来的,自然是他搬过来。 人一开始有多装,后面想搬过去住又不好意思。 有好地方不住是傻子,此时有台阶下,江晚立马应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喊:“不能耽搁了,还有什么事,就等我回来再说。” 白九思站在原地默默注视江晚身影离去,直到看不见她。 他脸上柔和渐渐消失,微微蹙起眉头。 ... 在刘大婶那都是小活,江晚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才来的。 忙忙碌碌,挣了半天的工钱。准备给白九思带点好吃的回家,今天很顺利。 没有看到张牛她还松了口气,只是见刘大婶脸色不好。 她问,刘大婶也不肯说。 直到江晚追问的次数多了,刘大婶才叹气开口。 “我倒是没什么事,是阿牛。” 听到张牛的名字,江晚心头一紧,感觉有些不妙。 “他状态一直不好,前阵子做生意亏了钱,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只是有些担心他。” 临江仙14 日常 “更何况,你与白九思成亲,还是得避嫌,若是被人瞧见又要说闲话。” 刘大婶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江晚爱莫能助。这小县城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闲言碎语传播的很快。 她想帮忙,也帮不上。 可惜了,她张牛没有感觉,他对她再好也没有用。 她与白九思在一起,也是因为心中有触动。 傍晚江晚慢悠悠的踩着夕阳回家,这夏天马上就要过去,这个时间点很凉快,连带着心情都很好。 “阿月,你来了!” 一回家,江晚就看到坐在院中的花如月。左右一看,竟然没瞧见白九思。 花如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椅,桌上还摆着几瓶小酒,“给你送点好喝的。” “这白九思自从和你在一起,防人跟防贼似的。” “可算让我逮着他不在,能与你畅饮一杯。” 江晚立马坐下,对花如月送来的好酒馋的不行。这酒一旦沾上,那只会越喝越喜欢。 花如月送来的酒,都是极其珍贵的好酒。外面商铺的酒根本比不上,她只盼着花如月能多送一些。 这人会被养的娇纵,这胃自然也会被养的娇气。 可是... “我喝醉可会闹窘事,还是小酌一杯,不多喝了。” 上次就是在白九思面前喝的烂醉,将人惹生气了,第二天一天都没好脸色。 原因是,喝醉酒之后。说自己有钱了,要去找八个身材的男模回家玩( 也是哄了有段时间才消气,这会儿可不敢多喝,怕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 花如月欲言又止,她问道:“你和白九思在一起,可还开心。” “开心啊。” “他对我很好,没有人能比他还好了。” 若是爱,那还是谈不上。她可能天生咸鱼,爱意淡薄吧。喜欢能匀出好多去,但爱少的可怜。 “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他有事瞒着你,你会如何?” 这句话有事啊? 江晚精神一紧,怕不是什么套路上门了。 她轻咳一声,回答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背叛我,那就和离。若是其他事...” 江晚想不出来,所以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总之,我过的开心,不影响我,那没事。” 换句话说,就算白九思犯事下大狱都没事。 他家产丰厚,吃老本都可以吃一辈子。 好像不小心把自己真心话说出来了,江晚立马捂住嘴,她挽尊道:“他可真会挣钱,对我又好。遇到事,我也不会抛弃他的。” 几句话,就让花如月将双方的情况都摸清楚。 原以为爱的更深的会是江晚,没有想到是白九思。 花如月看着江晚这般不靠谱的模样,她难得为白九思的未来感到堪忧。这是白九思的事,她不好多说。 夜渐深,白九思还没有回来。 送走花如月之后,江晚洗漱一番,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浅眠。 也不知过去多久,一具略带凉意的身体就钻了进来。 他顺势将人抱在怀里,头靠着江晚的颈窝。只是突然间感觉这种亲昵的姿势还不够,他心中突然泛开些许空虚。 许是他缠得紧,江晚嫌他黏人,还踹了他一脚。 结果没踹开,也就任由人继续抱着,睡得更香。 他无奈,亲了亲她的唇角,让出点位置。 第二日,白九思还未睁眼,手下意识的去找江晚,突然摸了个空。他睡意全无,立马起身。 拉开床帐一看,江晚正坐在桌旁吃早饭。 他突然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怎么今日就睡过了。 自从和白九思在一起,还是江晚第一次起来做早饭。 她做的也一般,自己吃得很香,就是不知白九思能不能吃习惯。 “醒了,要来吃点吗?” “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发现。” “难得你今天赖床,昨日铺子很忙吗?”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又咬了一口肉包。 他无奈道:“你急什么,我又不和你抢。” “也不忙,就是有些事比较难处理。”白九思没有多提,新婚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怎么去管铺子的事。 还好手下的人手脚干净,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白九思洗漱过后,江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对着镜子描眉,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他修长的手指夺走眉笔,问道:“今天要出去?” “刘大婶那忙,我再去帮几日。” 江晚去拿眉笔,结果他不还。 她躲着他的手,然后嚷嚷道:“你画的太丑了,我不要你帮我。” 白九思解释道:“上回是意外,我是你夫君,自然可以帮你把这眉画好看。” 她怎么都不信,最后扑进某人怀中。双手死死的抱着,可怜兮兮道:“白九思,你放过我,我还想出门呢。” 他笑,然后道:“明天再去好不好,今日要收拾一些东西,搬去栖池斋。明日我就要出远门了,不能陪你。” 本以为江晚会问原因,谁知她哦了一声,只道:“那你早些回来。” 别的竟然什么都不问,白九思心中一堵,困惑道:“我去做什么,你都不问吗?” 谁知江晚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认真道:“我们就算是夫妻,也要给彼此信任,还有隐私空间。” 她说的很有底气,一抬头却发现白九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脸色微凉,显然没有被说服。 江晚连忙找补:“那你说说,你去做什么事,要见什么人,有没有小女娘啊?” 这般事无巨细的问过之后,白九思才满意。 她忍不住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黏黏糊糊。”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是想你在意我。更何况,我对你亦是如此。” 此时的江晚还没有发现,白九思其实很 没有安全感,导致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她。 在小院墨迹一阵,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就准备出门。 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瞧这阵仗。江晚突然想起来,白九思家底丰厚,平日里就是养尊处优的。 这么一看,跟她在这过,是有点委屈他了。 自己好像没把他养好。 白九思先一步上了马车,伸手将江晚拉了上去。 她琢磨着以后,还是别搬回来了。 这小院确实没栖池斋舒服,更何况平时找花如月也是非常的方便。 今日搬进栖池斋就花了半日的时间。 临江仙15 拜访 他这什么都好,就是她还没适应身份上的转变。 走到哪,下人见着她都要喊声夫人。 日常吃穿没什么区别,自从与白九思成亲,他在她身上砸的钱也不少。 江晚都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她为什么要拒绝别人对她好。 还是她的夫君。 ..... “我这次出去,可能两三日都回不来。” “你若是出门,不要让自己落单。” 临行前,白九思一字一句的叮嘱。说完还是很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笑嘻嘻道:“你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几日。” “若实在是舍不得,你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建议没被白九思采纳,江晚还有点失望。 有白九思在,她也想去松鹤县外面看看。 他温声安慰道:“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出去。” 正好路过的花如月瞧着两人这般黏腻,她觉得肉麻,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悄无声息的走开。 送走白九思之后,江晚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下午去找花如月,在房间里打发时间,看看书什么的。 江晚不会下棋,但会下五子棋。规则简单,一说花如月就懂。 一玩就是一下午,她托着腮看着花如月,说道:“你陪我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花如月放下手中的棋子,先扭头叫侍女上晚膳,再回答她的问题:“我不觉得无聊,我一个人也是在房间里。” “这县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无聊。” 谈笑间,江晚输了一局。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 她好奇的问花如月:“阿月,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花如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她说:“我不像白九思,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这般无情无欲,很难想象花如月会喜欢什么人。 这么一看,其实一开始的白九思好像都这样。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虽然人就在眼前,可总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 平日里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江晚觉得他们都不像是人,像冰清玉洁的仙人。 仙人...江晚陷入沉思,她挺好奇修仙的,真的能飞升吗? 妖怪都存在,估计是可以的。 “想什么呢?” 额头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江晚骤然回神,她叹了口气道:“我在想,那些修士真的能飞升成仙人吗?” 花如月:“当然可以,不过这很难。要看自身天赋机缘,还要看他们后天的努力。” “飞升没有那么容易。” “怎么,你对修炼有兴趣?” 江晚摆手,她不好意思道:“只是有些好奇,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我想,估计也很难。” 实际上是,她怕疼怕累怕风吹日晒。虽然这修炼的好处多多,但她还是别为难自己。 花如月抿唇笑,看着杯子里的茶出神。 江晚用过晚膳之后,慢吞吞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九思不在的第一日,她还有点不习惯。平日里就窝在他怀里睡觉,舒舒服服睡得很香。 现在他不在,她辗转难眠。后面实在是熬得晚了,才慢慢睡着。 第二日。 江晚又睡过头,昨日就忘记去刘大婶那。今日她可不能爽约,虽然现在她不缺钱,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听白九思的话,让刘管家安排一个小厮跟着她出门。 等到了目的地,江晚才发现早上出门急,忘记将戒指戴上。 昨日她沐浴嫌碍事就摘了。 想起白九思的嘱咐,江晚对着小厮说道:“你回去一趟,把我那枚银色的戒指找来。” 小厮:“夫人,我一走你就是一个人了。” “没事,刘大婶这都是熟人。这戒指很重要,你快点帮我取回来。” 小厮只好先启程回去,江晚一人进入店铺。她摸了摸脖子,怎么从早上开始就不太顺利。 刘大婶一眼就看到江晚,她亲热的将人拉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已经没什么事,不需要帮忙。” “你看你,如今这个样子和一开始完全不一样。” 衣裳首饰样样不缺,也被养的白白嫩嫩。一身行头,普通的面容都被衬得好看了起来。 刘大婶:“正好铺子里进了新的料子,你挑一些,我叫人送到你家去。” 江晚连忙拒绝:“算了算了,我不能白拿你东西。” 刘大婶将人领到后头的小房间,上了好茶和点心。她拍了拍江晚的手,说道:“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啊..实在过意不去,就让你家那位,有空照顾照顾我们的生意。” 江晚能说什么,她只能抿唇微笑。跟小巷那些妇人一样聊家里长短,江晚还做不到这样聊,有种装大人的感觉() 本来也是,她也才二十几岁。所以现在刘大婶极力跟她聊些有的没的,她都接不上话。 还好刘大婶是个话痨子,莫名又转到了谁谁的八卦,说的那叫个起劲。 这桌上的茶水都添了好几回。 也许是平时不怎么见到江晚,刘大婶也不去忙别的,抓着江晚就是一顿谈天说地。 江晚转移话题,问她:“张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一问,刘大婶说的更加激动:“这个没出息的,整日都不出门。逼得我出来帮他打理铺子。” “我是不管他了,这钱也是进我的口袋里,” “再给他几天时间,如果还是这样,我就拿着扫帚把他扫出去。” 刘大婶气的将桌子拍的哐哐作响,她吃了一大口茶才缓过来。 此时响起敲门声,刘大婶被叫出去。 江晚坐在原位,打算等刘大婶回来就找个理由离开。她无聊的给自己倒满一杯茶,这茶还不错。 一会儿问问是什么茶叶,回头让白九思弄点回来。 她打了个哈欠,左等右等,都不见刘大婶回来。于是撑着下巴,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大概过去几分钟,意识马上要陷入沉睡时。强烈摇晃迫使江晚睁开眼睛,她发现整个房间都在晃。 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奈何是在晃的厉害,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几声巨大的动静,只是一瞬间,江晚就失去了意识。 临江仙16 意外 只觉得身体沉重,想要睁眼,那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发生什么了? 她记得自己在刘大婶的店铺里,接着就没了意识。 “虽然及时送回来,但是...” “已经伤及肺腑,无药可救。” “老爷,准备后事吧。” 什么后事,江晚听不真切。她想要询问,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再然后,意识起起伏伏,她再一次陷入沉睡当中。 ..... 栖池斋外,几名郎中拿着赏钱一起离开。 其中一人摇头晃脑,感叹道:“谁能想到刘大婶的店铺会突然倒塌,伤了不少人,这位夫人也是倒霉啊。” “这江晚与白家老爷成亲没多久,还没享福就要死了。” “你说她怎么那么倒霉,那么多人受伤,偏偏她的伤最重。” 此时府内。 江晚面无血色,死气沉沉的靠在白九思怀中气息微弱,显示是撑不了多久了。 白九思手里端着碗,给她喂药,他低声哄道:“把药喝进去,就会好了。” 药汁从嘴角流下,她没有意识根本喝不进去。就算喝进去,下一秒就会被她自己吐出来。 他眼睛发红,脸色也不太好看。几乎是没犹豫,抬手用神力为江晚疗伤。 “白九思,你....” 迟迟赶来的花如月没有想到白九思会做到这种地步,这样消耗神力逆天改命,到最后只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而且江晚几乎是快死的状态了,就算有灵丹妙药吃了没有用。 她以为白九思不会管.... 谁能想到,白九思只是回九重天处理烂摊子。事情还没结束,江晚这边就出了意外。他分神之际,被妖魔伤到胳膊,也管不了其他,将后续事情交给花如月。 他就直接回了凡间,结果还是晚来一步。 花如月将自己取来的丹药,直接给江晚服下。再加上白九思神力加持,没过一会儿江晚的脸色好了一点点。 若是再早些回来,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白九思自责痛心,为江晚疗伤的手都在颤抖,他自己身上也有伤,他顾不上处理。 江晚呢喃一声,浑身酸痛的苏醒。她睁开眼睛,眼神都没有聚焦,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意识。 她看见白九思的手落在自己胸前,浅蓝色的流光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推开。 男人握紧她的手,神力不断,低声安抚:“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 “白九思。”江晚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其实没有那么疼,只是很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盯着他看。 他这身白衣不像凡间物,就连那头漂亮的墨发也变成了浅浅的白发。发冠状如龙,宽大的袖袍上沾着血迹。 显然来的匆匆,甚至来不及伪装。 江晚脑袋迟钝,她先是摸上白九思的胳膊,有气无力的问道:“你的手臂受伤了,还在流血。” 他装作镇定的哄道:“你看错了,我没事。” 她突然哭了,泪珠一颗一颗往下落。不是哭自己要死了,而是哭他模样变的陌生,没有以前好看了。 “你是妖还是神仙,怎么一回来,变成这样了。”她扯着白九思的白发,还是熟悉的触感。只是她最喜欢的黑发,没了..没了.. 天塌了。 白九思愣住,就连花如月都沉默了,怎么是这个反应? 这反应不对吧? 还没来得及哀悼黑发,江晚两眼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花如月为两人护法,又过了一段时间,江晚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这人差点就去地府报到,他们这是在和阎王爷抢人。 花如月:“你这情劫,我看是难过了。” “你想好怎么和她解释了吗?” 还有一点,他们与天地同寿,可江晚只是个凡人,迟早有一天她会老会死。 白九思握着江晚的手,小心翼翼的帮她将额头的汗水擦去。 他说:“这件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不想她死,也不会让她死。” 花如月错愕,她走近一步问道:“你一开始就这么想的吗?” 她以为白九思选择江晚度过情劫,陪伴她寿终正寝,之后投胎转世,两人再无瓜葛。 现在看来,白九思的打算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我知道了,我没办法让她离开我。” 白九思:“....” “我与她的事情你不用管,就算玄天使者找来,一切由我承担。” 话到这里,再劝阻也没有用,花如月最后提醒一句:“她是凡人,她迟早会老死。” 白九思头不假思索道:“我有办法让她不再是凡人。” 半晌,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花如月揉了揉额头,她顿时恍然大悟,难不成这情劫才刚刚开始? 她最后看了眼白九思与江晚,只是叹息一声,转身推门离开。 .... 江晚浑浑噩噩,有时醒来时是白天,有时醒来时是黑夜。总是坚持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乱七八糟的黑暗将她困在原地,哪里都去不了。 她很害怕很害怕,还梦见白九思变成了青面獠牙的大妖怪,将她扔在锅里煮。 梦太吓人,她背后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她睁眼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被白九思死死的握住。他趴在床边,睡得很浅,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 他看上去好几日都没休息好。 江晚反应迟钝,她呆呆的看白九思半天。伸手摸了摸他落在床边的黑发,软滑的头发从指缝落下。 难不成之前是她在做梦? “你醒了,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他睁开眼睛,立马坐起来,伸手就朝江晚手腕探去。 江晚:“没有不舒服,就是很累。” “我之前一定是在做梦,我梦到你变成妖怪了。” “你头发还是黑色,不是什么白色。” 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做梦! 她着急的抓着白九思的胳膊问道:“你告诉我,你一定是普通的凡人对吧?” 男人沉默,如玉的脸露出一抹苦笑,他说:“我不是。” 江晚愣在原地,她唰的一下与他拉开距离,缩在床角,哆嗦道:“那你是什么妖怪?” 临江仙17变化 听说妖怪都很残忍,有些妖怪更是玩弄心计。要把人折磨死自己开心了,再吃掉。 白九思沉默,白九思无奈,他说:“平时那些话本少看些,我若想害你,你早死了。” “我不是妖。” 江晚听到这,松了口气。她扯了扯白九思的袖子,可怜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也就是慌了,没有真的害怕你。” 等等,不是妖,那他? 白九思:“我是神。” 半刻钟过去,江晚脑子嗡嗡的。什么九重天,什么大成玄尊,听的她脑子嗡嗡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虚弱道:“我是一个凡人,怎么可以和你在一起?” 只是一句简单的疑惑,却让白九思变了脸色。他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着急解释道:“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不在乎。” 说着他紧握江晚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她,“我们已经对天地发誓,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你是想毁约吗?” 眼看他越说越严重,江晚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她伸手抱住白九思,柔声安抚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 男人的体温,还有他身上清冽的气味,都让江晚留恋。 尝过一回,怎么可能说丢就丢。只要白九思一直对她好,她也不在乎这些。 反正百年之后,她死了,尘归尘土归土,两人缘分就尽了。 等她老了,白九思还能给她当孙子() 此时的江晚想的美好,却没注意白九思暗沉的眼神。 他低哑的声音在江晚身边响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江晚轻拍白九思的脊背,她有些委屈道:“我也没有想到这意外突然就来了。” “你说这是不是天命?” 这一切来的太巧合了,加上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江晚不免得就怀疑,这是不是注定的因果。 可是,江晚是穿越过来的,她也在这个世界的因果当中吗? 她有些后怕。 白九思抱得更紧,他冷声道:“我不管天命,就算是天命也不可以。” 只是一个情劫,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晚,竟然让他变化这么大。若是花如月在这里,怕是又要大吃一惊。 江晚推了推他的肩膀,她呼吸一窒,有点喘不过气来,“你松开些,抱的我有些疼。” 白九思轻轻松开,软声在她耳边呢喃了几句。她酥了半边身,惨白的脸也有些一丝血色。 很快,她就靠着白九思的胸膛再次入睡。 这次,没有做噩梦。她睡得很香,梦里都是香香的,还有软软的白九思。 凉凉的,抱着很舒服。 江晚睡了很久,等她苏醒过来,是第二天下午。 她脖子很酸,只是坐起来这一个动作,都非常的乏力。 这样的情况,看来要好几日都不能下床。 “你怎么还在这,陪了多久,不累吗?” 上次醒来身边就是白九思,这次睁眼,白九思还在。 他似乎寸步不离,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底的青色比昨日还重。脸色也不太好,江晚担忧的摸了摸他的脸。 白九思:“我不累,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 “等你好之前,我哪都不去。” 这句哪都不去,仿佛打开了神奇开关。 白九思真的是寸步不离,凡事亲力亲为。她没力气,他就背她出去晒太阳,帮她梳头簪发。 几日下来,这编发比江晚本人都熟练。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亲力亲为照顾她的感觉,比从前还要黏糊。 一伸手就要将她抱在怀里,若不是江晚拒绝,吃饭他都要喂。 形影不离,就像一座大山,把她困在这了。 江晚最不喜欢的就是白九思的神力,guan/////进身体的感觉很不舒服,寒冷冰冷。 但又没办法,她伤得太重,她需要白九思的神力。 有神力温养,江晚很快就好起来。体质也比之前强上不少,他把她养的很好。 她不知,在重伤的这几日。张牛上门好几次,本来因为他是夫人的朋友,门口的仆从都要将人放进来。 却被白九思阻拦,将张牛赶了出去。 江晚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想着好了之后去看看刘大婶,也不知道刘大婶受伤没有。 ..... 县上有了些闲言碎语,因为当时大伙都看到了。江晚被带回栖池斋之前,那都快死了。 去 府上诊治的郎中回来之后,都说江晚活不过今晚。 结果人不但活了,还活的好好的。 这栖池斋是有什么神仙妙药吗? 此等流言传出来之后,就有其他百姓上门求药。不是被赶走,就是闭门不见。 时间久了,就有人说以讹传讹,说栖池斋的人都是妖怪。 本来白九思和花如月平日里都很低调,这会儿干脆不出去。 白九思动了离开的心思,他觉得这个地方已经不是能安心生活的地方。 这一切他都没有和江晚说过,看着她开开心心,他就开心。 等江晚彻底养好,白九思又给了一本心法。 说是能强身健体,江晚翻开一个字都看不懂,这么晦涩的东西怎么学啊? 她光是看上两眼就头昏脑涨,下一秒能睡过去。 “你不会想我修炼成仙吧?”江晚开玩笑道,看到白九思一脸严肃,她瞬间没了声音。 接着撒娇道:"可我觉得做凡人很好,我不想做神仙,我也没有那个天赋..." 她只想自己,却忘记白九思是神,他的寿命无穷无尽。 他会害怕失去她,再也见不到她。 就算人能转世轮回又如何,没有前世的记忆经历,就不是那个人了。 白九思:“不用你很努力,有我帮你,飞升成仙不是难事。” “放心,不会的,我都会教你。” 眼看这样说服不了江晚,他又道:“神的寿命漫长,我觉得陪你的时间太短,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当时哄人答应的话,现在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锁,江晚很后悔啊。 临江仙18 死亡 白九思有耐心陪江晚练,直到上次的意外,他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她的离开。 那天江晚出事的时候,他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害怕,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江晚说来说去,到最后似乎也没有理由拒绝。她沉思半晌,最终还是答应了。 能不能练成还不知道,先试试。 看白九思这个模样,她也有些心疼,如果能让他安心,她可以去试试。 虽然江晚并不想长生不死,她觉得当一个普通的凡人没什么不好的。 他怎么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江晚心中惆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就差距很大,但好歹是人吧,现在直接是神了。 听职位还挺牛的样子。 她将自己埋在白九思怀中,吸着他身上的好闻的味道,差点哭出声来。 最后还是被他哄睡着了。 .... 白九思决定等江晚伤好之后,直接搬离松鹤县。 之后再教她修炼强身健体,等她修炼出仙骨,再回九重天。 花如月对搬离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她也准备到处走走,并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 江晚有点舍不得,这漂亮的大院子住进来还没多久呢。她叹气,没办法,再不走这流言越演越烈,对他们一家都不好。 她现在每日都要喝药,味道很苦,不喝又不行。还好,白九思给她备好甜丝丝的糖。 所以每回喝药的时候,还能忍受。 身体渐渐好转,这药却没有停下,说是换了配方强身健体用的。 她不喝,白九思有的办法让她喝下去。 江晚这日子过的滋润又苦不堪言,这门也是不让出的。白九思又时时刻刻守着她,甜蜜归甜蜜,但没有私人空间啊。 她都快憋死了。 这日,江晚实在受不了了。她一把将药推开,生气道:“我已经好全了,不想喝药。” “我想出去走走,不想一直待在家里。” 说完江晚瞥了白九思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生气,这心底就有了些许底气。 下一秒,江晚便落入他怀中。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去打他,手刚伸出来就被他死死抓住。 他温柔的在她手上亲一亲,解释道:“这药对你身体有好处,你今日乖乖喝了,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晚晚。” 一声晚晚让江晚面红耳赤,她心中想:这找对象决不能找太帅的,完全抵抗不了。可恶,被拿捏住了。 她捏着鼻子,将药喝的一干二净。不管喝几次都受不了这股味道,虽然说良药苦口,可也架不住它难喝啊。 “我已经好全了,你后面不准限制我出入!” 自己宅在家里和被批宅在家里,那可是两码事。 白九思沉默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晚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现在出个门都不行了吗?” 江晚觉得白九思对她出门有点应激,这段时间尤为明显,把她缠的都受不了。 是个人都需要私人空间吧! 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出门为什么要听他的,想通之后,她伸手捏了捏白九思的脸颊。 下手没轻没重,一道红印子就被捏了出来。 “我要出门,是在通知你。”一开始还算趾高气扬,说到后面自己没了气势。 她眼巴巴的看着,默默心里安慰:不是夫管严,是自己在让着他! 白九思轻轻在她唇上啄了啄,低声道:“我没有在限制你,只是...” “只是害怕上次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凡人小妻子到底有多脆弱,只是一个意外都能轻易夺走她的生命。 在江晚开口之前,他又道:“以后出门,我会陪着你,你不嫌我烦就好。” “我当然不会。”江晚又心软,寻思着他也就这段时间不正常了些,很没有安全感,兴许时间久了,过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她可是说过要对白九思好的,这点小事就让让他吧。 当天下午,江晚就主动拉着白九思出门。 江晚想先去看看刘大婶,这段时间一直在养病,对外界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刘大婶家中没人,江晚只好转道往铺子的方向去。 倒塌的房子还有一半没有被清理,她瞧一眼都觉得唏嘘,当时的情况她还能有口气也真是命大。 若是倒霉一些,说不定撑不到白九思回来就嗝屁了。 “晚晚,你没事了?” 一道疲惫的声音传来,白九思侧身将人来人挡住,也阻了那人伸来的双手。 江晚抬眼看去,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认,她疑惑道:“张...大哥?” 眼前的男子身形消瘦,脸色极差,她几乎认不出来是张牛。 张牛神色平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些不妥当,向后退了几步。 白九思垂眸,脸上的情绪没有什么波动。他沉默不语的站在江晚身边,跟座冰雕似的。 “刘大婶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这一问,便让张牛痛哭出声,他哆哆嗦嗦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刘大婶当时也被埋在店中,救出来的时候还行,能走能跳。可回家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如今虚弱到话都说不出来, 怕是就这几日的事了。 店铺倒塌,也不能全算意外。当年张牛为了省钱,并没有在这建造上面下足功夫,下头的人又偷工减料,这才导致今日的悲剧。 江晚听到这,鼻头一酸,难过的当扬就控制不住落泪。她抓紧白九思的胳膊,急忙道:“我现在就要去看看她。” 白九思点点头,他安抚道:“别着急,我们现在就去,还能赶到见最后一面。” 三人匆匆赶到刘大婶家中,可能是因为回光返照,刘大婶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刘大婶:“好孩子,你没事就好。若是因为我害你丢了性命,我死了也不会安心。” 江晚扑到床边,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她穿越后,与她相处最长,对她最好的那个人就是刘大婶。 临江仙19 太粘人了 若不是他自暴自弃,刘大婶也不会亲自去店里帮忙,江晚更不会来。 一切都是他的错。 从刘大婶房里出来时,江晚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她靠白九思,他轻轻给她擦去泪水,低声道:“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江晚很快就想开了。她还有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白九思,那她估计也活不了。 所以在马车上,她抱得更紧了些。她还那么年轻,还不想死呢。 “你不怪我吗?” 江晚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奇怪道:“怪你做什么?” 她反应过来,急忙道:“我知道你们神仙救人,也不是随便救的,也会有惩罚。” “况且,要是能随便干涉凡人的因果,你们还不得累死。” “我现在还活着,我也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只知道有几日,你一直没出现,也没有离开过房间。” 道理江晚都明白,她不是圣母,也没有资格要求白九思把所有人都救下。就像他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他不会去干涉。 她牵着白九思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如果还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希望你不要救我....” 最有一个音节没有发出,全部没于唇齿之间。 “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别想甩开我。” 他吻的凶悍,江晚下马车时,双腿有些发软。她暗暗发誓,下次可不能说这些话刺激她,遭老罪了... 经过这些事情,她表面不说,私底下却对自己的未来迷茫。 然而江晚是个心大的,过几日就将这些抛到脑后。该吃吃该喝喝,有白九思护着,她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 唯一烦心的事情就是,他看得太紧了。就算人不在,也有会有人守着她。 片刻喘息的私人空间都没有,每回她想提,都被白九思迷的找不着北,也就忘记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要被养成废人。她一边吃着甜瓜,一边唾弃自己,怎么越来越堕落了呢? 夏季秋季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冬日。 冬日她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床,缠着白九思也不让他起来。 一条腿搭在他的腰上,脸埋在他怀里,怎么都不肯放手。 被叫的烦了,就啃他一口。 白九思无奈,被迫陪着她赖了半天的床。 这日子是美好,江晚却吃不消了,被白九思折腾的。有段时间见着床都腿软,他很喜欢和她缠在一起。 共赴巫山。 明明看着不是重 yu,这种事开了个口子之后,就越发不可收拾。 这日正烦着如何和白九思沟通,她真的吃不消了! 中午就被他抓着练字,话题难以启齿,她说不出来。练字的时候便分神,本就写的不太好,昨天教会的,今天也没写好。 他耐心极好,握着江晚的手,带着她重新写一遍。 两人靠的很近,江晚昏昏欲睡,此时也不算她在写了,而是白九思在写。 温热湿润的触感从脖子传来,江晚吓得一激灵,什么瞌睡虫全飞了。 他轻笑一声,脸颊比她还红,像是江晚调戏他一样。 “对不起,没有忍住。” “晚晚打瞌睡的样子,太可爱了。” 那眼神湿漉漉的,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晚脸色一僵,支支吾吾道:“我都忘记与你说了,今晚阿月约我一起喝酒。我晚上在她那留宿,就不回来了。” “住院和她的别院距离很近,为什么不回来睡?”白九思困惑,他伸手将逃跑的某人抓回来。 “好了,你一个大男人一个人过一晚怎么了!” “我好久没和阿月谈心了。” 白九思眉头蹙起,“可是你是我妻子。” “不想和你分开,一晚都不行。” 成婚后,白九思说话越来越直白,吃没吃醋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时候,怎么连花如月的醋都吃。 “白九思,你这个样子哪还有点大成玄尊样。”她开玩笑,说完就跑了。 留他在原地无奈摇头,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样。 江晚没说谎,晚上她确实去找花如月喝酒去了。 几杯下肚,江晚酒量不好。脑袋一歪,抱着香香软软的美人昏昏欲睡。 “阿月,白九思好烦啊,怎么会有这么粘人的一男的?”她呢喃了几句,全被花如月听去了。 花如月:“他对你好,你还烦恼,这情爱真是说不清楚。”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白九思提灯而来,他与花如月对视一眼,平静道:“我来接她回去。” “快带回去,我是嫌她烦了。”花如月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对于江晚的陪伴是打心底的开心。 男人伸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将江晚抱走,谁知她躲开他的手,勾着花如月的脖子不肯走,“不要,我就要和阿月姐姐一起睡。” 白九思眼神一暗,没等花如月回应,强行将江晚的手拉开。她哼唧几声很不情愿,抵不过白九思的力气,乖乖缩在他怀中。 白九思大步离开,速度之快,提灯都忘记拿。 花如月给自己倒满一整杯酒,默默的喝完。她有点后悔,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怎么现在看来她反而成外人了? 这可恶的白九思。 冬日夜间非常寒冷,有白九思在,江晚总能睡个好觉。她真的有些不习惯白九思不在的日子,习惯真可怕啊。 因为白九思的影响,江晚确实不怎么上街,也没有交到新朋友。 在凡间白九思的世界只有江晚,同样的他也希望江晚只属于他一人,任何人都不能分走她的注意力。 他想与江晚结契,不是在凡间,而是在九重天。这样他们算是生生世世的捆绑在一起,是被上天认可的。 时间越久,江晚的修行没有进展。他愈发的有些焦躁,那种不能将她彻底捆死在身边的那种焦躁。 最没心没肺的那个只管自己快活,娇气的不得了。 她根本没发现白九思的异常、 临江仙20 日常 当然,这不是夫管严,再强调一次,她不是夫管严! 江晚蹑手蹑脚的想要溜下床,人才刚起来。就被他当扬逮住,他从背后抱着她。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腹部,沉甸甸的脑袋靠着她的肩膀。 “去哪里?” 江晚被他吓了一跳,怎么像个男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下意识躲,躲闪不及被白九思捞回被窝,他说:“今天不想再多睡一会儿?” 温柔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江晚迷糊,差点被他哄得又闭上眼。 她挣扎道:“我不能堕落下去了。” “与我在一起就是堕落了?”白九思亲了亲江晚的额头,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锁骨。 白九思:“可平日里,都是你缠着我,不让我起来。” 江晚嘴硬道:“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是怕你累坏了。” 他无奈一笑,压着她的手臂,将人抱到里边,“今日想出门,打什么坏主意?” 两人亲密的贴着,他强势的侵占江晚的空间,低头想吻,却被她躲开。 “晚晚。” 江晚捧着白九思的脸,义正言辞道:“蓝颜祸水,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出去,不让你进来。” “可你拦不住我。”他非常实诚。 江晚:怎么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她沉默片刻,然后理直气壮道:“我是你娘子,你不听我的话吗?” 有时候适当的不讲理,可以让自己占据上风。 白九思一向是惯着她的,眉眼含笑道:“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 江晚越发有底气:“在床上的时候,我说...” 说到一半,她突然没了声音。脸红的跟番茄一样,支支吾吾不敢说了。 白九思:“可我觉得你很喜欢,我为什么要停?” 等等,这话题跑脱了。江晚捂住白九思的嘴,她气急败坏道:“你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 他继续笑,在江晚手心亲了亲。 谁懂啊,高岭之花大成玄尊,也是个脸皮厚的。 最后江晚还是没能如愿早起,打情骂俏半天,最后她又睡着了。 她醒来都是中午了,结果白九思还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桌上还有他留的字条,说是出去一会儿,晚上回来。 江晚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心中痛骂几声。 不过他不在也好,难得得了一日空闲。想到这,江晚心情极好,中午吃饭胃口都大了不少。 今日在府中闲逛,江晚往日没发现。今日一看,怎么多了那么多生面孔,在仔细一看,从前的仆从都被换了大半。 走了半天,终于逮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孟池,府中画师的儿子,在府上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和江晚差不多的年纪,只可惜腿瘸了。他一直在府上当小厮,江晚和他见过几回,但也没有说过几次话。 “夫人。”孟池低头行礼,态度温顺恭敬。他似乎有些紧张,紧握着手中的篮子。 江晚:“孟池,你在府里多久了?” 她只是好奇,加上想找个人说话。 他下意识抬眸,对上江晚的目光时,又很慌张的低下头,脸颊烫的厉害,“我..我来栖池斋已有二十年了。” “那也好久了,这果子你在哪采的,给我吃一个。”她刚想问点别的,就注意到孟池篮中的果子,看着有点眼熟。 孟池连忙将篮子往后一藏,劝阻道:“夫人,你上次吃了这个果子就过敏,这不能吃。” “我给你寻一些脆甜可口的梨可好,我记得夫人很喜欢” 听到这,江晚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觉得这个果子眼熟。 她说:“好啊,你怎么知道的?” 江晚平时的吃食都是另一个侍女负责的,孟池不在后厨帮忙,他居然知道。 他不好意思道:“偶然看见,见夫人吃得香,好像很喜欢。” “晚晚。” 另一道声音插入,打断两人谈话。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她的身旁。 是白九思。 她眼睛又一亮,抱住白九思的胳膊,“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不对,她还没有享受快乐的单人时光,他怎么就回来了,江晚在心中流泪。 白九思今天穿的好看,蓝色宽袖衣袍衬的他眉目如画,满园的翠植都不能夺了他的光芒。 江晚一颗心又扑在他身上,转眼将孟池抛到脑后,被他带走。 等想起孟池的梨,她都回屋了。 “怎么了?”白九思问道。 江晚:“我想吃梨,不知道孟池何时把梨送来。” 他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温声道:“这有什么,一会儿就有人送来。” “你居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江晚心思粗,很自然的回答道:“他的名字好记,人也长得清秀,所以很快就记住了。” 他哦了一声眉眼低垂,不知在沉思什么,抱着江晚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某人只顾着自己吃,想着好吃的梨,这肚子又饿了。 左等右等,都不见孟池送梨来。 最后还是陌生的仆从,送来脆梨。她有的吃,注意力分散。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梨?” 白九思的目光从手中的书移开,他说:“你是我娘子,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江晚心虚,她不知道白九思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不管了,先吃!时间够多,她有的是时间去了解他。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又到晚上。 江晚枕在白九思的膝上睡得香甜,他轻轻拿着扇子给她扇风,目光柔和。 “怎么,找我来有什么事?” 花如月悄无声息的出现,没有吵醒江晚。 他说:“孟池是你院中的人,他在这里待了多久?” 听到这个名字花如月还思索了一下,她点点头,“他啊,大概也有二十来年了吧。”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让他离开。” 花如月听到这,她抱着双臂问道:“这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热心,是因为晚晚吧?” 白九思冷脸,扇扇子的手顿了顿,他说:“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临江仙21 修炼 孟池确实也待了二十来年,为了避免他们身上的异样被发现,每隔二十年几年就会将府中的仆从换一批。 以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她摇摇头,转身离开。心中感叹几分,白九思陷的这么深,以后会走到什么样的结局。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花如月自己没有涉及情爱这些东西,可她一眼就看得出,江晚对于白九思爱意淡薄。 喜欢,也只是止于喜欢。 .... 江晚有白九思陪着,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孟池。 等她意识到府内中仆从都换的差不多的时候,孟池早就不在了。 因为两人没什么接触,所以她也不在意。自然就不知道少年的爱意尚在萌芽,就被白九思掐灭了。 甭管在门口跪到天荒地老,白九思这边不松嘴。花如月也没有办法,也只能给丰厚的报酬,将人赶走。 花如月活了几千年,头一次知道白九思原来这么小心眼。 凡间的日子缤彩多纷,花如月也不想留在这,每日看两人恩爱。她瞧江晚过的滋润,也就放心的出去游历。 偶尔他们会收到花如月的来信。 就这样江晚在白九思身边度过春夏秋冬,两人几乎没有分开过。他会陪她出去游玩,也能陪她宅在家中十几日不出门。 江晚嘴上答应白九思好好修炼,可她实在是没那个天赋,怎么炼都炼不好。 干脆就直接摆烂,想着就这么混过去。 她不知,白九思给她吃的那些东西,拿到外面都是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全都被白九思用神力炼化,喂给她吃。 就算她修炼止步不前,也不会继续衰老,可以一直陪伴着白九思。 天赋不够,时间来凑。他有的是办法,让江晚炼成仙骨。 又是冬日,江晚躺在榻上,裹着毯子小睡。 天气寒冷,她连性子都变得懈怠,连门都不愿意出。 白九思对她狠不下心,稍微一撒娇,就愿意为她让步。 这几年他照顾她照顾的得心应手,生活习惯吃喝爱好,他掌控的明明白白。 江晚哼一声,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然而白九思始终没有安全感,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有股无形的焦躁藏在他的心底,人心是会变的。 更何况他明白,江晚没那么爱他。 哪怕现在拥有她,那颗心还是缺了一口。窟窿越来越大,叫嚣着不够,她那点喜欢怎么够? 他的爱意一日比一日浓重,那些阴暗晦涩的想法全都被他压在心底。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就能安心。 旁人别想介入他俩。 他回来的时候,江晚还没醒。大概等了一个时辰,她才懒洋洋的爬起来,中午睡一觉,下午精神都好许多。 她抬眼看去,白九思倚靠着,在冬日的阳光下悠闲的喝茶。她盯着发呆一会儿,虽然在一起好几年,还是觉得白九思好看到让人没法拒绝。 不是说时间久了,再好看的容颜也会看腻,她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平时,还是被他拿捏住,也不敢多瞧旁人一眼。 当然,这不是夫管严,这是专注一人,这叫专一! “你现在是越发懒惰,从前还说要赚钱养我。”白九思打趣一声,想起新婚那会儿,他没忍住笑了笑。 江晚厚着脸皮道:“娶了你是我的福气,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一样的一样的。” 她还藏了私房钱,这世道瞬息万变,她这叫做好两手准备。 万一,她说万一,两人后面成怨偶,要和离。她攒的私房钱,都够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饿了。 “好了,快开始吧,昨日你就偷懒不肯与我双修。” 江晚脸色一僵,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 说是双修,其实是白九思引导她为她护法,免得她走弯路。 这其中的滋味...她不知怎么形容。 如今她已经能放出神识,因为自身天赋差,神识也是弱弱的。被白九思压着,那种被他神识盘着掌控的感觉,很奇怪。 特别是意外与白九思神交之后,她就更怕了。 那种灭顶的kuai感,完全不能自己掌控的感觉,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虽然好处多多,她吃了白九思的神力,进步的很快。 白九思也解释过,是意外,他也是第一次与人这般。 从来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见江晚抵触,后面都是小心翼翼的。 江晚别扭道:“我可不可以不修炼,这仙骨有没有,我觉得不重要。” 白九思想也不想道:“重要。” 有了仙骨,他带她飞升九重天。就可以正式在九重天结为道侣,立下神契,此后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他们的名字会永远绑在一起。 他再也不用害怕她被别人抢走。 “晚晚,你是不是想抛弃我。”他垂下眸子,抿着唇。 这般失落的样子,让江晚有些心疼。 有些抵触的心也松了松,她咬牙道:“我炼,我炼。” 哎,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她却不在意。 江晚盘腿打坐,白九思就在一旁。他熟练的运用神力,为江晚护法。 她一边跟着心法炼,一边听白九思的引导。 这次没有放出神识,进行的还算顺利。 她闭着眼,炼的很辛苦。 白九思却心满意足的将她包裹住,让她身上一点一点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喜欢这个过程,就好像拥有了全部。 几个时辰后,江晚浑身大汗,身体发软的靠在白九思怀中。 她泪盈盈道:“这仙骨怎么那么难炼啊?” 他额头抵住江晚的额头,神识探入她的识海,见一切正常才慢慢退出来。 江晚脸颊发红,轻喘几声。 进入识海,随意探查,这种行为放在九重天,那也是极为亲昵的关系才能这样做。 她不懂,还以为这种行为是正常普遍的,她道:“你下次进来说一声,我都没准备。” 完事还有点生气。 白九思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你是我妻子。” “我的识海也是随便你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临江仙22 暂时下线 “郎君清秀可人我把持不住,真的可以让我为所欲为吗?” 她细白的手顺着滚动的喉结,落到他的胸膛。接着扯开衣领,毫无顾忌的摸着。 白九思闷哼一声,脸颊泛红。 可能是体质的原因,白九思的身体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凉温凉的,手感极好。 他忍着,任由江晚胡闹。 等到将人撩拨的忍不下去时,江晚又随意抽身。 “大成玄尊,现在可是白日。” 撂下这句话,江晚逃之夭夭。 白九思无奈摇头,他盘腿打坐,直到yu念消失,这才有时间去找江晚算账。 ..... 有白九思的帮助,江晚修炼日渐精进,炼成仙骨指日可待。 这日,她发现白九思忧心忡忡,一直看着她出神。 “怎么了?”江晚询问,她极少见白九思这样,很难不去注意到。 他沉默半晌,实在是绕不过江晚的盘问,他说:“我昨日给你算了一卦。” 听到这江晚心一沉,还是故作轻松道:“是算的不好吗?” “这有什么,我现在也算是有点小修为,有问题也不怕。” 白九思伸手将她抱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沉声道:“虽然是大凶,但是也别怕。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有事的。” 江晚没什么感觉,她瞅着白九思很紧张的样子。她收紧拥抱的力道,继续安慰了几句。 怎么白九思比她本人还要担心。 “我最近都不出去,就在家里哪都不去。”她也只能这样安抚白九思,心里没什么底气。可是就她这情况,有白九思在,居然还能是大凶。 她又想起多年前那扬坍塌,若不是白九思,她早就去阎王爷那报到了。 难道...该来的总会来? 三天后,江晚该吃吃该喝喝。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她寻思着是不是白九思算错了? 今天下了一扬很大的雨,她睡午觉都睡得不安稳。 索性起床,就坐在屋檐下看落雨。 想出门,这待得好无聊。 但是答应白九思了,这几日都不出门。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 白九思突然在走廊出现,他快步走到江晚面前,“狱法墟妖物逃窜,我需要回九重天一趟。” 这些年下来,他早就不避讳在江晚面前提起九重天的事。 江晚点头,“那你小心。” “我布下结界,你安心在家等我。”白九思说道,因为前几日的算卦情况,有结界在,只要她不出门就不会有事。 白九思恋恋不舍,临走前还要她亲。 若是让九重天那些仙知道白九思这么黏糊,估计得看掉下巴。 这大院子除了默不作声干活的下人,也没有能跟她聊天的人。 无聊诶。 她托着下巴,正思索接下来怎么打发时间的时候。一名小侍女端着一碗冰粉走了过来,她低着头说道:“夫人这是老爷先前吩咐的给您做的。” “正好有点想吃东西。”她笑得眉眼弯弯,余光扫过侍女时,觉得很面生。 因为府中常换下人,她没有放在心上。正好现在无聊,吃点东西吧。 冰粉量少,四五口就吃的一干二净。 她忽然觉得胸口发闷,头昏昏沉沉的不舒服。于是准备起身离开,刚站起来,眼睛一黑立马晕死过去。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没了意识。 .... 江晚昏昏沉沉的睡着,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身体很轻很轻。 自己这是怎么了? 头很疼.... “晚晚乖,把药喝下去..”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她想要听清楚,想要睁开眼睛。 “怎么会中毒?”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江晚被吵的不行,她费力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白九思含泪的双眼,他看起来要碎了。 “我不痛,也不难受,你怎么哭了?”她的手落在他的脸颊上,立马被他用力握住。 这倒是没说话,除了没力气,没什么感觉。 她脑袋空空,甚至还在想:不会要死了吧? 内心没有一点恐慌和害怕,大概小说看多了。她觉得,这难不成是天命难违。 几年前,她就注定要死了,虽然多活几年还是要死? 也没什么遗憾,就是...白九思看起来好难过,她有点舍不得。 白九思颤抖的吻落在她掌心,他说:“不会有事的,再给我一些时间。” 江晚想说点什么,时间不等她吐出半个字,便让她立马没了意识。 啊,这就死了吗? 下辈子还是当个普通人吧,江晚临死前还觉得自己死的有点草率。这就下线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她觉得这扬毒杀是针对白九思的,说不定是仇家。 所以啊,找对象还是得是普通人。 ..... 大成玄尊白九思下凡历劫失败,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丹霞。 听说还把那凡人的尸体带回来了,藏于万年玄冰之中保尸身不腐。 “我看玄尊打击可大了,回来时,那个样子,我都觉得心疼。” “只不过是凡人而已,玄尊与天地同寿,迟早会忘记的。” “我听说前几日四灵仙尊闯进来,她将玄尊大骂一顿,两人还打起来了。” “这凡人这么重要啊?” 同样的讨论在丹霞已经不知重复多少遍,白九思闭关数日都没有出来。 他日日守着江晚的尸体,脸色苍白。江晚死去那天,他试图强留魂魄,没有用。 她不见了,留他一人在人世间。 留不住她,也救不了她。 若不是背负镇守无量碑的责任,他早就随江晚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距离炼成仙骨不远了,明明一切都要结束了。 那碗被下了毒的冰粉无处可查,江晚的死,多少也是因为他的自负。 觉得自己设下结界就没问题了吗? 有心之人,想怎么下手,都有机会下手。 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杀江晚。 她没有得罪任何人,她的死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唯有诛白九思的心。 临江仙23 张酸 被罚在天罚台受刑十年。 而江晚的遗体也被保存了几十年,白九思瞒着众人寻找复活之法。 她应该早就去转世投胎了才对,他找不到。他知道这是违抗天命,他作为神,不该插手凡人的事,也不该逆天去复活她。 在江晚死去的那天,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他打算在花如月受刑结束之后,将守护无量碑这件事移交花如月。 反正对玄天使者来说,这无量碑不管是谁来,只要没事,他都不会插手干预。 既然不能同生,他愿带着她的遗体,永远沉睡于极寒之地。 没有江晚的时间,万物失色毫无意义。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自己的自负。 然而事与愿违,萧靖山试图划去无量碑上的名字被阻止,接着被众神围剿。 逃窜之时,闯入藏雷殿,与龙渊缠斗,未等其他人赶到。 藏雷殿坍塌,江晚尸身被毁,连一捧灰都没有留下。 这是意外,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像萧靖山预谋的那样。他被逮住之后,差点被失控的白九思杀了。 不知为何,到最后白九思居然停止没有下死手。 他将人送到天罚台,让萧靖山受百年之苦。 无情冷漠的神认为,死才是解脱,而让人赎罪的办法那就是受罚。 自从江晚死后,白九思就变了。雷厉风行,比从前更加冷漠严格。 就连花如月都觉得,这样的白九思陌生的可怕。 四百年之后,凡间不知轮回了几遭,九重天却没什么变化。 花如月借着闭关的借口躲着白九思,她不想现在接过无量碑的事。 毕竟她知道,一旦责任卸下,白九思大概连活着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不会是江晚想看到的。 ..... 江晚自记事起,陪着她的只有母亲一个人。 母亲死前告诉她,她还有一门不知还做不作数的亲事。 是在小时候,家中还没有落魄时,定下的娃娃亲。后来因为乱世,两家失散,只留了书信和簪子作为信物,能证明这个娃娃亲的存在。 那人名叫张酸,父母双亡之后,便去了净云宗。这是母亲,费尽心思打听来的消息。 母亲临死前说:“我其实早就当这个娃娃亲不存在了,可是娘护不住你,娘要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所以去找他吧。” “至少因为这门亲事,他不会不帮你的。只要你能过得好,他若是解除婚约,就让他解除。” 用亲事给自己谋取最后的利益,这是母亲教江晚的最后一课。 那张酸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会贸然赶江晚离开。 只要能留下,也比在乱世流浪要强。 江晚性格软,只好答应下来。母亲死后,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将人下葬后,身上也只剩一点盘缠。 一个孤女,虽然长相普通也没有什么才情。但在那些恶人眼中,也有压榨的利益。 母亲一死,便有人到她家抢劫,更坏的想将她掳走拿去卖了。 江晚只好逃走,一路省吃俭用躲躲藏藏。还好,后面遇到的人家都是好心人,愿意帮她给她一口饭吃。 她警惕心强,别人再好也不愿意多留,生怕自己被坑了。 只有去净云宗才能安心,他们都说这净云宗是第一大派,里面的人都是好人。 江晚知道,自己之后去那里,凭着张酸的关系,才能得到庇护。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光靠自己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是极难生存下去。所以她只能听母亲的话,爬也要爬的净云宗。 换个思路讲,这怎么不算是有仙缘呢? 来到净云宗,江晚足足用了三个月。她灰头土脸,盘缠早就用完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 当她来到净云宗门口时,他们还以为哪个乞丐上来乞讨来了。 长时间的奔波让江晚没什么力气,走到门口摔倒在地。 守山门的弟子,自然不会不会见死不救,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我不是乞丐,我要见张酸,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江晚费力拿出信件和簪子,她害怕他们将她送下去。 说完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脑海里还莫名其妙浮现一句【熟悉的套路,习惯了】 她时常冒出一些奇特的想法,自己都不理解,还有一些经常脱口而出的口头禅。 .... 江晚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虚弱感已经消失,除了饿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她依旧穿着破旧的衣裳,脸上的脏污也没被洗干净。 看天色,她好像也没有晕倒多久。 她慢慢爬起来,听到走廊传来说话的声音。 “张酸,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信件和簪子,都是我娘的手笔。” 门口声音压低,她有些听不真切。她怕张酸不认这个账,现在被赶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着急的起身,结果双腿一软,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桌上的茶水都被推倒在地。 门口的人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她摔得头晕眼花,也不知谁把她扶了起来。 “这事你自己解决,千万要妥善处理。” 另一位身着红衣,看上去像是德高望重的长老,他撂下这句就离开了。 江晚看着眼前这人,看上去很年轻。身着青衣,眉目清俊,这就是张酸吗? 她不确定,开口问道:“你就是张酸?” “是我。”少年郎性子比较内敛,他将江晚扶到床上。 他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两眼。 江晚偷偷掐大腿,疼的两行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委屈可怜的说道:“我娘,我娘死了。” 她编了个莫须有的远房亲戚,说要把她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傻子。她是逃出来的,实在没办法,才来净云宗寻张酸。 “张酸,你能不能帮帮我,哪怕是收留几日也行。”江晚擦掉眼泪,她垂着眸子,借口找的非常的体贴。实际上是骗人的权宜之计,她都上来了。 绝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临江仙24 确认 “我的房间就在你隔壁。” 他性子沉闷,如今三言两语就将江晚的去处安排好。 显然已经跟师父通过气,不然也不会让她在这里留下。 江晚见目的达成,脸上才多了几分真实的笑容,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谢谢,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的手下意识的抬起,想要帮她擦去眼泪。伸出来时察觉这个举动不太妥当,他又将手收了回去。 张酸落荒而逃,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觉得自己心中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房间里只剩她一人,她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净。这哭也不容易,大腿都要掐青了。 她没办法,必须留下来,她再也不想在外面过流浪的日子了。 这张酸比她想象中要好,长相也好看。她打定主意要缠上张酸,为了自己。 所以江晚只是想着留在这里,打个杂也行,她自然不会肖想张酸。 天之骄子,爱慕他的人,估计也是排排坐。 江晚思思来想去,先在这住下。后面有什么麻烦再说,张酸如果想解除婚约,那她也是非常乐意! 她实在是太累了,脑袋碰到枕头立马就睡了过去。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甚至连张酸回来过,她都不知道。 今日净云宗热闹的不行,谁都知道张酸有个娃娃亲找上门来了。 其中一名弟子蒋辩在食堂大肆谈论,“我看到了,那名女子浑身脏兮兮的,容貌只能说是普通。” “我看啊,说不定就是骗子。” 此时有人回他:“若是骗子,早就赶下山去了,怎么可能留下来。” 蒋辩不服气,又道:“那女子虚弱的厉害,我们净云宗可是大门派,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他说的正起劲,有人扯他袖子,他都不理。 直到张酸站到眼前,他闭嘴,讨好的笑了笑:“诶,师兄你也来吃饭啊。” “你们不必在这猜测,她不是骗子。她确实从小与我有婚约,没有造假。” 此话一出,蒋辩仿佛听到门派中某些少女心碎的声音。 他很识趣道:“师兄,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我气啊 。” 张酸没理他,越过他直接去打了两份饭,接着直接离开了。 身后的议论声他一点都不在乎,别人觉得他丢脸,可他不觉得。 江晚带来了他娘唯一的遗物,也算是唯一的念想。 想起江晚,他的心跳又变快了。 他不是毁约之人,他会好好照顾江晚。 ..... 江晚睡梦中并不安稳,她昏昏沉沉,梦到了一个绝色男子。长得十分好看,和她很是亲近。 墨发如绸缎,眼睛如星辰,有八块腹肌。 她在梦中惊醒,一下从床上坐起。 后背全都被冷汗打湿,江晚摸了摸唇,喃喃道:“怎么回事这个梦,不会是什么阴桃花吧?” “你醒了,我给你带了热的饭菜,先吃饭吧。”张酸推门而入,他镇定的将碗筷摆好。 见江晚没有动,他不知想了什么,耳根有些发红,问道:“你若是没有力气,我可以喂你吃。” 她骤然回神,迈着虚软的步伐来到桌边,“谢谢你张酸,我可以自己吃。” 江晚没放在心上,张酸的脸颊却越发滚烫。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也病了,怎么对上她,心跳和大脑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接下来的这几日江晚都在房中静养,有张酸送来的安神香,她再也没有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她却忧心,怕自己被赶下山门。 净云宗这地方,可比外面宁静多了。她不想走,下山只有死路一条。 江晚对张酸很热切,她想讨好他,留在山上打杂就行。 张酸对她很好,看着也不像会拒绝她。虽然是这样,江晚还是担心他会因为门规,不帮她。 于是这日,江晚等着张酸来给她送饭。 等人一来,她殷勤的献上自己今天摘到的果子,“我特地给你摘的,你喜欢吗?” 桃子个头大,看着很饱满,江晚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没给自己留一个。 他点头,唇角微微勾起。 江晚看气氛正好,她小心翼翼的勾起话题:“张酸,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这个门亲事,我也可以当做不存在,毕竟时间都那么久了。” “但你能不能看在,有这层关系的份上,不要赶我下山。” “我愿意在净云宗干点杂活什么的。” 她说的越多,张酸脸色就越差。 他:“不行。” 江晚心一沉,又问:“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求你了,张酸。” 最后一句她不自觉的开始撒娇,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心神大乱。 张酸几乎是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婚约不能不作数。” 他紧张的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救你,愿意留你下来,自然是将你当做未过门的妻子。” “我...没有不愿意。” 张酸:“我还想问你,你呢,你愿不愿意?” 他的声音带着点急切。 说到这,江晚哪能不明白啊。原来是自己多想了,看着张酸有些害羞的模样,她有些纳闷,他居然不抗拒。 正当江晚张口要答应的时候,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有种不该答应的感觉,她说不上来,那股闷闷的,很难受的感觉。 很快江晚将这点异常抛到脑后,她点头,笑着说道:“我当然愿意。” 现在的情况,张酸也算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了。 江晚心中叹气,她其实想找个平凡的对象。 等等,这个心境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豁达的想:先处着呗,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江晚的性格一向是这样,走一步算一步。 顺其自然就好,谁不喜欢好看又对你好的少年郎,她愿意试试。 就这样,江晚留在了净云宗,和想象中有些差别,但目的达到了。 她对修仙没有兴趣,也没有让自己吃苦的念头。 临江仙25 数年后 江晚并非只围着张酸一人转,她被特许搬去后山,有一处属于她的小屋。这样既不会让她一人尴尬,也不会打扰到其他弟子。 后山清静,江晚所在的位置更是偏。平日里没事做,就给自己开了小一块地,种出好吃的瓜果,就给前山的弟子送去。 几个来回下来,净云宗的弟子和她的关系变的好起来,一改之前糟糕的印象。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获取别人的好感有多容易,几乎不用做什么。 江晚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以后做准备,这人生在世,世事无常。万一哪天跟张酸闹崩,她还不至于沦落被赶出去的境地。 这就是人际交往,点到为止。 不是江晚悲观,人心善变,她总得做好多重准备。 好景不长,张酸出了意外,灵根修为全毁。送回来时浑身都是血,若不是丹阳长老全力相救,江晚只能黄泉之下与他见面了。 前一任掌门玄微早已飞升九重天,若是玄微还在,说不定张酸这灵根还能保住。 可惜。 张酸被搬到江晚小院中静养,那几天都在下暴雨,他昏迷不醒。 江晚除了心疼,还有些许无奈。一瞬间从云端掉到泥地,这其中的滋味,江晚不知道有多难受,她只希望张酸能振作下来。 不要自暴自弃。 他若是自暴自弃,江晚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张酸,吃点东西吧。” “你这样,伤不会好的。” 张酸醒后,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油米不进。 她好说歹说,才愿意吞下几口。 这是他自己的劫,要他自己度过。江晚能做的,就是给他做饭,帮他的伤口换药。 其他的,她也不懂,帮不到什么。 外面下着大雨,屋内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往日都有张酸施咒保暖,如今他没了修为,她只好再多烧点碳。 江晚心底也难受,她说:“你若是不舒服,不要憋着。我知道你落差大,只要你肯用心,没什么做不成。” “而且丹阳长老也说过,这灵根还是有修复的机会。” 张酸沉默,他接着江晚的话往下说:“只是很难。” 他眉目落寞,身着白衣。如此落魄的模样,多了几分破碎感。 她不禁有些怜爱,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他的眼中多了丝丝蜜蜜的情愫,眼神复杂。 张酸振作起来的速度,比江晚想象中快多了。 她是真的心疼他,虽然一开始对张酸就是抱大腿的想法。相处到后面,是条狗都会有感情。 更别说张酸对她很好,她是没办法拒绝一个对她很好,又很帅的男人。 就算他是个废人,那也是个好看的废人。 大不了她自己养着张酸(?) 想到这里,江晚心中多了几分热切。 突然间,她愣在原地,这句话以前也想对谁实现过。 她想不出来,挠了挠头回屋准备睡个懒觉。 也许是孟婆汤没有喝干净,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谁,辜负了谁的承诺。 时光流逝,张酸虽没有以前那么厉害,但也在一点一点的修复灵根。 这条路很难走,一想到江晚在身边,他就有了动力。 .... 几年后,净云宗这段时间很是热闹。 原因是张酸与江晚要准备成婚,因为两人都是父母双亡,所以这门亲事,自然也在门派中举行。 还有一件事就是大师兄蒙楚和阴莲宗曲星蛮相爱,其实也没有人棒打鸳鸯。就是师妹吕素冠从小爱慕蒙楚,这肯定不接受。 废了好多办法,都没办法改变蒙楚的心意。 他们三人的纠葛,也在净云宗闹了一阵。 如今张酸与江晚要成亲,这才让别人的注意力挪开,没空关注这三人的私事。 江晚对于成婚这件事没意见,一开始也是张酸提出。她答应的很快,但是莫名其妙,答应的那一瞬间,她心中有种心悸的感觉。 仿佛这件事是错的,怎么会是错的? 他们自小有婚约,张酸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她无法去回馈他的爱。 也许她是爱他的,她这人很奇怪,要求没那么高,却又很挑剔,这么多年也就张酸合她的心。 江晚总是心不在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失眠。 就算睡着了,也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男鬼缠上了(?) 成亲的日子是在冬日,江晚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琢磨着给张酸送什么定情之物。 正思索的时候,张酸从屋外回来。他手里还捧着木盒,一进来就将木盒放到江晚手边。 打开一看,是一套首饰。 “这是青阳长老送的,说是新婚贺礼。”他说着话时,脸上还有些害羞。 江晚被他传染,也跟着害羞起来。 他又说:“最近师祖回来了,你去前山时要小心一些,切莫冲撞。” “师祖?”江晚奇怪,她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听过什么师祖。 张酸解释道:“四灵仙尊,也是开创净云宗的玄微掌门的师尊。” “是九重天的神仙。” “听说是闭关几百年,这段时间才出关。” 原来这净云宗是这什么什么神的,难怪大殿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江晚若有所思,她决定少去前山。 这叫避开任何麻烦的先见之明,这个时候,感觉就是要出大事,套路都这样。 江晚点点头,她牵住张酸的手,撒娇道:“不如就在后山成亲,就你和我两人,拜拜天地就可以了,我不在乎那些虚礼。” “我在乎,我想给你最好。” 这体面是必须要有的,怎么能委屈了她。 委屈张酸都不能委屈江晚。 他将江晚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亲昵而又克制的在她掌心亲了亲,“都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江晚没有说话,她看着张酸陷入恍惚。 这个动作,有一瞬间,她将他看成了另一人。 陌生男人的面孔,却让她的心刺痛。 奇怪,怎么会幻视别人的脸? 临江仙26 花如月 她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这让她很不安。 所有事情都有踪迹,唯独这个男人,她想不明白。 不会是前世的孽缘吧? 江晚出神的想着,她将这些没用的东西全清出大脑。 反正她不会去探究,过好当下,就过好当下。 她喜欢张酸,要对张酸负责。 可能是因为心中转瞬即逝的不安,江晚几乎不去前山。 有东西,都是张酸带过来。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不想改变。平和普通的日子,真的很幸福。 婚期就在下月,她专心在后山准备。 即便如此,江晚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去前山一趟。张酸不在,她把请帖准备好,想着下山去买点东西,就去了一趟前山。 总不能那么巧合,遇到那什么四灵仙尊吧? 虽然就在净云宗办喜事,这请帖还是要发的,算是走个流程。 她沉甸甸的喜帖全送了出去,可能是人数算错了,手中还剩下一张请帖。 江晚琢磨着如何处理,她路过正殿,打算往后山的方向走时。 一道声音传来,“诶,等等,你怎么不给我发啊?” 扭头一看,是那嘴碎的蒋辩。江晚一开始还挺讨厌他,后面相处熟了觉得也还好。 原来是忘了他。 “江晚。” 陌生带着点熟悉的女声,江晚与蒋辩同时转身看去。 看清来人之后,蒋辩立马低头行礼:“师祖。” 这就是四灵仙尊花如月? 江晚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花如月震惊又诧异的看着她,像是看到一个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你还活着?”花如月红了眼眶,她走近一步,伸手想要抓住江晚的胳膊,却被躲过, 江晚迷茫道:“仙尊认识我?” 两人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花如月看清江晚手中的请帖,疑惑道:“你要成亲?” “我以为姓名是巧合,没有想到真的是你,你竟要与别人成亲。” 她彻底迷糊,讪讪道:“仙尊认错人了吧?” 此时花如月才觉得不对劲,她很确定眼前这人是江晚,她迟疑的问:“你..不认识我?” 身旁的蒋辩此时也不怕花如月了,他维护江晚道:“师祖你怕是真的认错人了,江晚自从在乡野长大,之后就上了净云宗。” “这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这时间是怎么都对不上的。 花如月抓着江晚的胳膊,放出神力查探。确实是个纯正的凡人,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白九思落下的任何标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祖,若是无事,我和她先退下了。”说完蒋辩拉着江晚的手就跑,怕迟一步就会被花如月留下来。 花如月怔愣的看着江晚的背影,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这怎么可能? .... 蒋辩:“我说你怎么傻傻的,万一师祖认识的那个人和她有仇。” “你不就完蛋了。” 原来他怕的是这个,难怪那么急急忙忙的拉着她就跑... 说起这个,江晚也觉得迷糊。按照她的经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认识花如月,她那么漂亮,也不可能记不住。 江晚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花如月认错人了。 她告别蒋辩之后,心事重重的回到后山。 等张酸回来,她提了一嘴今日的事情。 张酸也觉得不对劲,那可是四灵仙尊,没有认错人的可能性。 他安抚道:“你别多想,四灵仙尊活了那么久,说不定以前认识的人,有和你长得相像的。” “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应该多多关心我才对。”他说到这,别过头,脸颊烫的厉害。 江晚也害羞,软声应了几句好。 后面几天都没见花如月找过来,江晚高悬的心也渐渐放下,肯定是认错人了。 她不知道花如月时常在小院附近徘徊,或是躲在暗处偷看她。 几日过后,花如月登门。 江晚有些慌张,给花如月准备了茶水,“仙尊找我有什么事?” “你很喜欢张酸?”花如月看着江晚,语气温柔。 江晚点头,眼中漾开淡淡的笑意。 花如月扯出一个复杂的笑容,她手一抬,院内凭空出现几大箱的东西,她说:“这些都是给你的贺礼。” 这满满一大箱全是金银财宝,还有灵石,江晚眼睛都看直了。 “张酸的灵根,我也会帮忙修复。” “成亲之后,你们便离开净云宗,游历几年再回来吧。” 江晚:“啊?” 她越加迷茫,不知道花如月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如月继续道:“其他事情我都会解决,不用担心。” 说完这句话,花如月准备转身离开。 见她要走,江晚连忙喊了一声:“仙尊。” 只是一声,花如月便停下步伐,她扭头看向江晚。 真将人喊住江晚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干巴巴道:“多谢仙尊,只是离开净云宗这件事,我还要和张酸商量。” 花如月:“....” 花如月:“他会同意的。” 在江晚看陌生人的目光中,花如月打算离开。临走时,她又控制不住的回头询问:“你不记得我,是不是也不记得他?” “他?” 花如月闭了闭眼,叹气道:“算了。” 这声叹息消失在空气中,只留 江晚一人在原地。 与此同时,一个隔绝外界的结界在净云宗笼罩。 可进可出,只是不让某人发现罢了。 花如月回到大殿之中,她抬手掌心便窜出一道离火。这些年白九思越发厉害,虽然还没有突破,也快了。 这结界能撑到江晚成亲,离开净云宗。 既然是新的一世,就让江晚当个普通人,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 花如月不会插手,但白九思不一定。 她见过白九思发疯的模样,令人胆寒。 江晚现在那么幸福,就让她过这平凡的一生,莫要参与上一世的纠葛。 花如月会接过无量碑的重担,白九思也会回到极寒之地沉睡。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临江仙27 礼成 加上之前做的梦,江晚猜测自己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花如月没有深究,她也不要去找她问什么内情。 有些记忆和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 江晚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感,她要好好好准备成亲的事宜。 还有离开净云宗出去游历这件事,她还没有和张酸沟通过。 晚上张酸来看她的时候,江晚就忐忑的问了。 只要有人陪着她护着她,对于离开净云宗,她并不抗拒。 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总是会腻。 她不知道张酸的想法,如果他不愿意走,那也理解。 毕竟之前那么厉害,现在有修复灵根的机会,他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好,我跟你走。”张酸几乎是毫不犹豫,快到江晚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就答应下来了。 他摸了摸江晚的头发,说道:“傻不傻,我只在乎你。你想出去走走,我就陪你出去走走。” 理想抱负,说真的,其实张酸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只是一味的往上爬,直到江晚出现,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他想要的。 “我还想,将婚期提前。”江晚说道,与其一直不安下去,还是快点将事情办完,早点下山好。 她得走,大概出去之后,自己就会恢复正常吧。 张酸疑惑,他点点头:“都依你。” “你怎么那么紧张,在怕什么?” 江晚摇头,她苦恼道:“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直觉告诉我,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所以想快点走,快点离开。 前尘已结束,如今的日子她很满意,不想再有变化。 第二日,张酸就将婚期提前的事情传达出去。同门不理解,但尊重他们的选择。 还好,什么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所以就算婚期提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花如月,在给江晚送贺礼,布完结界之后,她人就不在净云宗。 她知道白九思会来找她,所以净云宗不能待。 成亲的那日,白日还是晴空万里。结果下午要拜堂的时候,天突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若是普通人都要骂娘了,可这是净云宗,一个隔雨术轻轻松松,婚事照常进行。 江晚很紧张,从来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花轿是从后山出发,一路被弟子抬到前山。路程不远,江晚觉得格外的漫长。 她偷偷掀开盖头,朝着外面看去,还在下雨。 心中骂道:早不下晚不下,老娘要成亲了就下雨了,这对吗? 石板路湿漉漉,将江晚的裙摆打湿。她攥着手中的红绸,身旁就是张酸。 这扬景,好熟悉。 江晚脑子一片空白,自从见到花如月后,她总是这样。会出神发呆,脑子里会想起一些陌生的画面。 会觉得有些东西很熟悉。 今天也是一样,她很确定,自己没有经历过这些。 难道是孟婆汤没有喝干净,所以导致她没有忘干净? 这算头婚还是二婚? 她在心里开玩笑,给自己哄开心了。 走到净云宗主殿中,江晚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很高兴,高兴能嫁给张酸。 相处时间那么久,江晚很喜欢张酸,若非如此,她是不会嫁给他。 轰隆,又是一声惊雷。 正在人间避风头的花如月,她藏在某处山洞,突然间感受到一股不妙的气息。 她睁开眼睛,惊讶道:“糟了。” 下一秒消失在原地,朝着净云宗的方向飞去。 ... 江晚被雷声吓了一跳,夫妻对拜时,她慢了一拍。 “礼成。” 听到这两个字,江晚唇角勾起,默默的等着张酸掀开盖头。 又是巨大的雷声,狂风将门吹开。 一众弟子被吹的睁不开眼睛,蒋辩被吹进来的雨水打个正着,他抱怨道:“什么鬼天气?” 明明算过今日也是个晴天,还真是怪事。 正当蒋辩要与另一名弟子将门关上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蒋辩对上一双冷漠的眸子,只是一眼,那浑身的威压压的他趴在了地上。 来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身白,蒋辩瞅了眼,他嘴贱的本领又发挥了,没忍住说了一嘴:“你穿的一身白,是给谁守孝啊,这样来观礼,这不好吧?” 下一秒,他飞出去,身体重重的撞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何人擅闯净云宗?” 风越来越大,江晚压着自己的盖头,躲到了张酸背后,她抓着他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了?” 掌门越过这对新人,质问来人的目的,身边的长老弟子虎视眈眈,一有不对会立马动手。 “花如月在哪里?” 清润如玉的声音,让江晚愣住,她呼吸加重,那种沉闷的感觉又来了。 怎么回事,这和看到花如月的感觉一样, 难不成,又是什么熟人? 别是什么前世的情郎啊,她悲催的想着,身体紧紧贴着张酸。 掌门:“师祖不在此处,半月前就已经离开。” 男人冷笑,一个挥手,便让掌门飞了出去。 净云宗竟无一人能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向前。 “花如月你已经躲了我几百年,还要躲吗?” 他抬起掌心,打算将这帮子人一并制服,直接逼花如月现身。 风携夹着寒冰,将最前面的弟子全都逼退。 江晚手脚冰冷,没来得及抓住盖头。 艳红色的盖头被风席卷而去,露出她那张呆滞惊讶的脸。 寒冰骤然消散,男人的手僵硬的收了回去。 周围所有人都倒下了,张酸半跪在地上,她用力的扶着他的胳膊,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大殿之上,只有她一人站着。 她慌张的与男人对视,那双眼睛很好看,含着水雾以及浓重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愫。 江晚没有力气继续抓着张酸,张酸摔在地上,他被神压压的抬不起头,只能回头对着江晚说:“晚晚,走。” “白九思。” 花如月出现在门口,她大声的喊白九思的名字,看到现在的情况,她知道自己来晚了。 这一切...大概就是命。 临江仙28 证明 跪在江晚身边的张酸情况稍微好一点,他费力抬头,苍白无力的手指轻轻抓住她红色的袖子。 江晚心跳快的要爆炸,她望着白九思。空气潮湿闷热,几乎喘不过气来。 只是一眨眼,男人就来到了江晚面前。 容貌俊美无铸,他一出现,天地骤然无色。 她咽了咽口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知觉。见白九思靠近,她往后退,他进一步,她往后退一步。 柔软的袖子从张酸手中溜走,他抓不住,甚至连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江晚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被谁绊了一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好身上穿的厚,这么一摔,也没有很痛。 “晚晚。”白九思开口,透明的泪珠从眼中滑落,见她这般抗拒恐惧的看着自己,他步步紧逼,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江晚躲闪不开,被他死死的摁住。他掌心的温度烫的吓人,落在她手背上的泪珠却是冷冰冰。 “你不认识我了?” “我是白九思。” 他不顾江晚的抗拒,用力的将她抱住。她的挣扎微乎其微,根本推不开。 拥抱是爱人之间亲密的行为,此时此刻江晚被陌生的男人抱着,她刚刚成婚的丈夫就在旁边。 白九思极力寻求着什么,她的体温,她的气息。 过分的亲密,让江晚慌张无措,她的大脑完全懵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能说:“我不认识你,你...” 她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因为白九思真的好像..快碎了。 他抓住江晚的手往自己脸上放,像几百年前那样贴着她的掌心。 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看着我,是我啊,怎么会认不出来?” 突然白九思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说:“是我的错,我这副样子,你确实不熟悉。” 他手一抬,瞬间换了一身凡间的衣裳,那头白发也成了墨发。 “这样呢,这样是不是认出来了。”他用力的握着江晚的手,偏执的看着她。 她回来了,就在白九思的面前,可是为什么...把他忘了。 忘的干干净净,不管他如何说,她的眼神里只有茫然。 此时的张酸口吐鲜血,他用尽力气想要站起,遭到反噬。 “张酸!” 江晚情急之下,一把将白九思给推开。她跑到张酸身边,让他靠着自己,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好受一些。 感受到背后难以忽视的目光,江晚转身就对上白九思暗沉的双眼,不可置信悲伤的看着她。 他扯出一抹笑,“晚晚,跟我回家。” 温柔低沉的语气,和百年之前一模一样。 他将张酸彻底忽视,看不到两人一对的喜服,也不在乎自己破坏了什么。 白九思只知道自己的妻子回来了,一切都该回到正轨。 江晚一个头两个大,她试图和白九思讲道理,试图理清楚这一切。 没有用,现在的白九思听不进去。他都快疯了,若不是理智尚在,张酸早就被碾成肉泥。 花如月突破白九思设下的禁制,她落在两人中间,沉声道:“白九思,你先冷静。” “她...已经不是你的晚晚了。” 没有记忆,投胎转世江晚,已经不是百年前那个与白九思成婚的江晚。 现在的江晚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因果。 而这其中,已经和白九思没有任何关系。 江晚和张酸互相喜欢,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几百年过去,白九思一直没放下,可他该放下了。若没有张酸,那确实是一桩再续前缘的美事.... 白九思:“你早就发现了,却一直瞒着我。” “这结界也是你设的。”白九思一字一句道,他右手紧握,情绪已经忍耐到极限。 花如月别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她开口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我想她幸福,我不想破坏她的生活。” 白九思面无表情,他苦涩的笑了一声,目光落在江晚身上,低声道:“破坏她的生活,可谁又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早已拜了天地。” “她答应我,要对我负责,绝不会抛下我。” 空气安静,花如月叹气:“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谁都没有资格能站在白九思的立扬上说话,当年的事...最痛苦的就是白九思。 另一边江晚安抚的拍了拍张酸的手背,她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犹豫片刻,走到花如月身边。 这还真是一桩麻烦事,怎么做都无法让双方满意。 她大着胆子说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人。” “按照你们的说法,几百年前她就死了。” “前尘事已尽,你为何不走另一个方向,寻一个新的开始,这也是你妻子希望的吧?” 江晚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说法站不住脚跟,感情这事,换做是任何人都没办法放得下。 她没招了,恨不得就地遁走。 把她惹急了,谁都不要,全走! 白九思:“我不愿意谁也不能说结束,这件事没有结束,我不允许。” 江晚沉默,她又道:“可我不一定是你要找的人。” “你是。” “一直都是,我不会认错我的妻子。” 哪怕江晚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他知道,她就是百年前的江晚,没有任何变化。 只要能找回记忆。 江晚:“那你怎么证明?” “我就算是转世,也不是一个人了。” 她脑子一团乱,一边是张酸,一边疑似是前世的爱人。 白九思伸出手,“你过来,我就能证明。” 砰砰砰——江晚能明显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紧张的喉咙干渴。 她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他的动作就快,强硬的与江晚十指相扣,不留有任何缝隙。 江晚感觉掌心微微发烫,甚至有些疼痛。 “我们在一起时,我发过誓,此生不会负你。若是违背誓言,你可以取走我的命。” “神说出口的誓言,是被天道承认,说出口便不能反悔。” 临江仙29 掳走 “若你不是,这字就不会出现。” 这下实锤了,江晚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头还开始疼了起来。 白九思:“晚晚,你忘记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 他的手落在江晚的耳边,轻轻的抚摸着,目光温柔,却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你要跟他在一起,我没办法接受,这不公平。” 几百年的等待守候,他如何放的下。 白九思神色偏执:“只要你想起来,你就知道该选谁了。” 神仙的心很大,心系三界,恪尽职守。 但有时又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人。若是剜去,好比抽筋拔髓之痛。 在白九思眼中,江晚死了,他行尸走肉般活着,像个木偶一样完成自己的职责。 如果回来了,身边却有了别人。 明明是同一人,明明还是她,这不公平。 当花如月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江晚身体一软,被他抱在怀中。 他的手落在江晚的脑后,轻轻抚摸着,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找回来的珍宝。 花如月向前一步,便被白九思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 空气沉闷压抑,他平静的说:“你拦不了我,她是我的妻子。” “而他,我不会动他。” 一个凡间男子而已,他这样想着,心如针扎般难受。 他不知江晚平时和张酸有多亲昵。 在白九思不在的时候,他们相处,经历着各种事情。 就像曾经的白九思与江晚一样。 张酸取代了白九思的位置。 他心中漫开淡淡的妒意,接着说:“这是我和晚晚两个人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张酸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局外人罢了。 他只是很幸运的,在这白九思不在的时候,占据了属于白九思的位置。 如今,该把一切还回来。 白九思可以当做什么都不没发生,他看着花如月,眼神淡漠:“你应该知道如何选。” 说完,江晚与白九思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地狼藉。 神压一撤,剩下的人都有力气活动。有受伤的,都是反抗比较严重的弟子。 包括张酸,他的肋骨都断了。 白九思手下留情,这已经是最轻的伤。 张酸目眦欲裂,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谓的神,抢走了他刚刚拜堂的妻子。 “仙尊。” 又一道身影闪过,一位白衣女子出现在花如月身边,正是花如月的得力助手樊凌儿。 花如月:“这里先交给你善后。” 说完,花如月直接离开。 混乱过后,事情不了了之。 那可是大成玄尊,就算张酸能修复灵根,也是比不得的,他甚至没有办法上九重天。 就连他的师父都劝他,“算了吧。” 怎么可以算了,难道就因为他是神,就可以随便抢人妻子吗? ..... 丹霞境 白九思抱着江晚回到藏雷殿,进来时就被人发现怀中的江晚。 看清楚江晚的脸,守卫都吃惊。 待白九思离开之后,才小声嘀咕:“那不是...不是夫人吗?” 百年前尸骨无存的那位。 只要是白九思阵营的神,都认得江晚。 虽然她是死后上的九重天,不认得这些神啊仙啊,当年事情闹得那么大,所以别人想不记住她都难。 而因为当年那件事,龙渊都被白九思给罚了。 当时那种情况,明明龙渊可以将人引出去。他不仅没有,还与萧靖山大打出手,这才导致大殿坍塌。 事后,龙渊被惩罚,几乎没了半条命 这是什么情况,死了几百年的凡人被复活了? 消息传的很快,白九思带着江晚回来,将人带到寝殿,门窗紧闭不让任何人外出。 就连管事苍涂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带回来的人是死是活,还是半死微活? ..... 江晚做了很长的梦,但她看不清楚梦中的内容,只有一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 对她笑,对她好。 看不清楚脸,只有落在耳边的一声声晚晚,让人觉得酥麻。 梦里的一切都不真切,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吗,这些是自己臆想的吗? 江晚挣扎着从梦境苏醒,还未睁开眼,她便猜出自己这些梦里的人,可能都是白九思。 这些应该不止是梦,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 那白九思说的也是真的,他们百年前确实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但江晚死了。 重新''转世''的江晚不记得这一切,如今见到白九思,过往的回忆模模糊糊的缠上来。 看不清楚,但就是折磨着她的神经。 江晚一身冷汗,她呆愣的看着眼前陌生清冷的寝殿,和净云宗完全不同。 她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这么仙气飘飘,不会是九重天吧?” 头隐隐作疼,她算是知道自己之前的异常是为什么了。合着是因为看到熟人,这脑子被忘记的记忆就开始蹦跶了。 若是照这个势头,将所有事情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晚:“我不是转世吗?” “孟婆汤不管用?” 这对吗?? “晚晚。” 她耳朵一麻,突然想起刚刚的梦,梦中他的声音也是这般低沉,但多了些隐忍,以及一些不可言喻的* 江晚回神,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白九思。他手上端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不讲道理,怎么可以直接把我带走。”江晚此时才想起张酸,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白九思抿唇,他走到床边,江晚就往另一边缩,躲的他远远的。 他坐下,低垂眼眸,声音苦涩道:“你现在还需要吃东西,不要饿坏了。” “我许久没有下厨,应该和以前的味道是一样的。”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江晚跟谁过不去也不会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她老实接过白九思手中的碗,拿着勺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是什么,好好吃。”好吃到她都想把舌头吞下去了,她自己厨艺不好,张酸更是一般。 净云宗食堂,那都是食堂了能有什么好吃的。 临江仙30 亲近 她回来了,她还活着。 不会再让别人伤害她,不会再让她离开了。 江晚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只因为某人的目光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专注,像是盯着猎物的目光。 就好像,她吃完这碗饭,他就要把她吃了一样。 “晚晚。” 江晚打了个激灵,耳垂发烫。她很识相,现在提张酸,肯定刺激白九思,她不敢提。 于是,江晚拐弯抹角的问:“花如月也在这里吗?” 现在唯一能帮助江晚的人,也只有花如月。 她想知道张酸的情况,只要张酸平安无事,其他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白九思一挥手,她手里的碗突然消失。 “你现在想着的,是那个凡人吧。”他还是凡间的装扮,墨发青衣,垂着浓密的睫毛,看着有点可怜。 江晚观察着他的神色,犹豫一会儿,她说:“我担心他有没有事,毕竟当时他吐了很多血。” “他没事,我不会动他。”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让白九思抓紧衣料。 白九思:“你能不能不要想着他,等你把一切想起来,我们就回到从前。” “凡间的事,我们都不过问,一切都过去了。” 他一字一句,带着隐隐的恳求,看着他那双眼睛,很难去拒绝他。 可是,对于江晚来说,白九思才是过去,而她与张酸是新的开始。 她沉默,艰难道:“这..对我们都不公平。” 她想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气将心底话说出来:“我不想待在九重天,我只想当普通的凡人。” “你..别哭。” 江晚乱了方寸,想好的话被白九思的泪打断。冰凉凉的泪悄无声息,轻轻的,马上又消失不见。 她说:“等我恢复记忆,我..再做选择。” 这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一个是前世夫君,一个是现世新欢。 为什么不能一三五白九思,二四六张酸,星期天休息。 莫名其妙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江晚背后发寒,这样干会被小黑屋的吧。 事情就这样,在江晚退一步的决定中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她只要知道张酸无事就好,其他的,来日方长。 江晚就在九重天住下,原本这寝殿是白九思的。被她占了去,白九思一人搬去偏殿。 她退一步,白九思自然也愿意退一步。 她不知,在自己睡着后,白九思就会出现。 他坐在床边,守着她看着她。在江晚看不到的地方,给两人结下同心咒。 只要江晚受到伤害,白九思也会受伤。 等结契大典,受天道认证。江晚死,白九思也会死,江晚活,白九思自然也能活着。 他很后悔,为什么几百年前自己要一直拖着,就为了江晚口中的仪式感。 当时,他就该做主一回,早早将结契办了,她就不会出事。 也不会被别人抢走。 不管江晚恢复记忆后选择谁,他都不会放弃。怪他,恨他没关系,他爱江晚就够了。 将她困在一方福地,只有彼此,就不会有碍眼的人抢走她。 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 江晚睡得不安稳,她梦到奇怪的人,叫什么萧靖山,说可以帮她逃走。 奇奇怪怪的,不像是好人。 梦一醒,江晚就把梦忘记了。 白九思没有限制江晚在藏雷殿自由活动,就是不能离开藏雷殿。她看过,门口一大一小的守卫很是死板,根本出不去。 她在殿中乱晃,所有人都认得她。对她很恭敬,要什么就给什么,除了不会和她闲聊,什么要求都能满足。 其实是那些小仙害怕,害怕说了不该说的被白九思惩罚。大家都知道,江晚有多重要,没人敢不敬。 江晚活的很滋润,心底空落落的。记忆是半点没想起来,她急啊,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白九思会对江晚说一些以前的事,大部分时候都没有过界的举动。最克制不住时,也只是握着她的手,或是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体温温凉,身上的气味都让江晚感到安心。 九重天百年如一日,除了斗转星移,每日都一样,她对时间没有观念。 温水烹煮,渐渐的,她极少想起张酸。 在丹霞境的日子很平缓,平缓到,每日除了白九思,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有意思的东西。 一日,她无意闯入主殿,正好白九思他们正在议事。 底下站了许多人,有几位还是白九思的弟子,她见过。 其中有个叫龙渊,看着凶,但还挺好说话的。 江晚尴尬的打了声招呼:“我这就走。” “等等。”白九思叫住她,接着对其他人说:“你们先按我刚刚说的做,具体的事宜,明日再说。” 说完,一大帮人嗖的一下全不见了。 江晚眨眨眼,心想:这做神仙真方便,一下来一下去。 白九思伸手将江晚拉到身边,等她坐稳,问道:“怎么了?” “我想去桃林逛逛,没想到你在议事,我下次不会这么鲁莽了”江晚说道,有白九思在身边,丹霞境内想去哪就去哪。 她习惯拉他出去,多相处说不定能找找记忆。 白九思理了理江晚额角的碎发,他说:“晚晚是我的妻子,我的东西都是你的,包括我。” “所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管他们。”他的声线清冷,柔和下来时,莫名带了点勾人的意味。 好像靠的有些近了,江晚的心跳越来越快,紧张的身体僵硬。 那双白净轻轻落在江晚的脸颊,她愣住,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眼睛闭上,轻柔地吻住她的唇。 “唔...”她发出些许破碎的音节,大脑一片空白。 入侵 纠缠 蜜一般的粘稠 很热,很热。 江晚骤然清醒,她用力推开白九思,转身就跑。 这时手腕一紧,白九思从背后用力的抱住江晚。他圈着她的腰肢,强硬的不许她逃。 “晚晚,别走。” “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 “你的身体,你的每一处,明明都对我有反应。” 是啊,每一处。 临江仙31 预备跑路 “别拒绝我。” 白九思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是凡人啊,就短短几十年。 到时候,她还是做不出选择,也不用选择了。 更何况,他已在筹备。 只要结契,生死相依,再也无法分开。 白九思轻轻松开江晚,他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在江晚面前忍耐太困难了,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和她亲近。 江晚:“我也有错,我先走了。” 她心中唾弃自己,见异思迁,摇摆不定。 啊,真是乱得不行。 江晚走后,没过多久花如月出现,她看着白九思感觉很是头疼。 “看似给她选择,实则没得选。”花如月冷冷道破现状,不过是温水煮青蛙。 不过也确实残忍,江晚有白九思,所有不会老。 但凡间的张酸,可经不起时间的洪流,在九重天对于时间容易模糊。 不用等江晚忘记张酸,凡间的张酸也该淡忘江晚。 再不济,时间一久,那凡人都成一捧灰了,还选什么。 没得选,只有白九思。 江晚的权宜之计就是拖,再想办法解决此事。 恰好中了白九思的圈套,她可以拖,拖多久,那就是白九思操控的了。 白九思手持玉杯,神色冷淡,他说:“人心难测,摇摆不定,时间总能让他们忘记。” “忘记旧爱,接受新人。又或者是没过多久就背叛,变心变得比谁都快。” “晚晚,也是这样。” 几百年前和江晚成亲时,他就知道人啊贪婪薄情,他们不像神,能清晰的记得所有事情。 他们的记忆是可以模糊的,感情也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比如说玩腻了。 所以他牢牢的守在江晚身边,掌握她,让她习惯他。 也不会给别人机会,只要江晚只记得他,只认他,就没有薄情的机会。 玩? 江晚当然可以玩,对象只能是白九思一人。 白九思:“就算想不起来也没事,现在我做的很好,她已经很久没有提起张酸了。” 很难得,白九思对花如月说了那么多话。 花如月沉默,太可怕了,张酸几乎没有竞争的机会。 一个凡人如何跟神争。 哪怕是玄天的那帮人也会权衡,只要白九思好好守着无量碑,不出任何意外。 不会有人管他掳走凡人,强行改变他人命数。 看似平等,阶级死死的压在头上。 神应该有大爱,爱三界众生。 可当白九思只爱江晚一人时,那才是可怕。 因为江晚真的能承受他的爱吗? 最后的结局....很难说。 白九思一用力,手中的杯子成了粉末,他冷笑道:“况且,她是我的妻子,我的道侣。” “张酸,后来者居上。” “我不是和他抢,我是让我的妻子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 花如月看着白九思,有种平静的疯感。 也是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百年,寡了上百年的鳏夫。 如今能不发疯,还能正常的下套慢慢来。 算他白九思有耐心。 花如月一直不说话,白九思也没什么耐心,他平静的说:“不必来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你仁慈,对于张酸不忍,想给他机会。” “我不给。” 看看,这哪里是什么仙尊啊,简直就是地府里爬出来的男鬼。 花如月:“....” 作为局外人的花如月只觉得头疼,她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走了。 也罢,看江晚自己怎么破局了,她到底想要谁,要选谁,旁人没办法插手。 ... 此事的江晚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她左思右想,最后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骂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那张酸怎么办? 若是找机会逃走,回到张酸身边,那白九思... 两人都有苦衷,两人都不肯放手,选谁都好像都不行。 她必须选,也必须辜负一人。 选张酸会是一条很难的路,毕竟白九思...也不会放她走。 从婚礼现扬被破坏,强行上九重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 良心和诱惑在脑子里打架。 其实她选谁,都不会有人怪她。 就是良心过不去罢了。 思考了一晚上的江晚,最后她决定,还是跑路吧。 她觉得这条路比较好。 在选前世丈夫,还是今生情缘这件事。 江晚决定开辟第三条道路,提桶跑路。 谁也不负责。 她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点渣女的潜质。 爱别人,还是爱自己,果断选择爱自己。 两方都不要,她直接去逍遥快活。 良心过不去,那就不要良心了。 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江晚,决定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得找个机会和花如月搭上线,整个藏雷殿都是白九思的人,都靠不过。 唯有第三方花如月,正好也算是白九思的对头,两人可以抗衡。 她觉得自己前世和花如月关系还挺不错的,毕竟花如月看上去很关心她。 若是能说服,自己逃跑的概率起码也有百分之五十。 另外百分之五十死在,她不知道怎么见到花如月。 除非花如月主动来找她,时间都那么久了,花如月都没出面,也许是不想插手。 好难,整个九重天就她一个凡人。 第二日 江晚又有了主意,虽然实行起来还是很困难。 她找到白九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我昨天想了很久。” “这记忆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 “不如你带我去凡间,回到我们以前住的地方,也还能想起来。” 白九思:“好。” 他答应的好干脆,江晚还打算慢慢磨。 “但是这段时间不行。” 她疑惑道:“为什么?” 白九思笑,眉眼温柔:“丹霞境有一个很重要的仪式要举办,等仪式过后,我就带你去。” 她哦了一声,有点莫名其妙的心悸。 江晚不死心,又说:“就先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我真的很好奇。” “绝不是..念着别人。” 这话是真的,江晚的目的现在变成跑路。 她默默对张酸与白九思说了一句抱歉,没事的,他们都可以各自拥有新欢。 她一点都不介意。 临江仙32 张酸 不敢对视,江晚忍住心中的雀跃,等到了凡间,再拖上几日。 在凡间,她还是有机会可以逃走的。 白九思:“明日带你去好不好,你今天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是指月事,腹部坠痛那也是江晚的老毛病了。她脸色一僵,有点尴尬,正想找理由时。 又怕他看出什么来,只好点头答应。 相处这段时间,江晚觉得白九思虽然看着很正常,是那种清冷神仙的那挂。 但是她觉得他有点bt,他对江晚的喜好了如指掌。关于她的事,他很上心,有时候江晚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在藏雷殿,江晚的每日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九重天的神仙不需要吃饭,江晚每日的吃食也是白九思一手操办。日日都在一起用餐,有一回她躲着白九思,吃了殿外栽种的灵果。 酸酸甜甜的还很好吃,可惜就只吃了一个。 晚上的食膳桌上就多了一盘灵果,他虽什么都没说。 但江晚知道自己的行为,躲不过他的眼睛。 可以用无孔不入这四个字来形容,这正常吗? 光是想想江晚就头皮发麻了。 百年前的白九思也是这样吗? 自己居然能忍受,也真是神奇。不过他寡了几百年,神经质一些好像也算是正常行为? 夜晚辗转难眠,江晚闭着眼睛足足花了2个小时才有困意。 “晚晚..” “晚晚!” 她受惊苏醒,下意识的往旁边躲。 借着屋内夜明珠的光芒,江晚看清来人,她吃惊道:“张酸,你怎么...你怎么上来的?” 她惊讶到有些结巴,这可是九重天,张酸是怎么上来的。 他和她一样都是凡人啊? “我..借了阴莲宗的通天梯,还有师祖帮我。”张酸一边帮江晚穿鞋,一边说道。 原本是自己走过通天梯,后来才遇到的花如月。这才是他能顺利找来的原因,不然他连路都不认得。 江晚不懂这些,她点点头,问道:“你脸这么白,还有好多汗,是不是受伤了?” 两人往外走,江晚看张酸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他压低声音,安抚似的对她笑笑:“我没事,我们快走吧。” “我带你回家。” 江晚心中复杂,她有点感动,同时心中更加愧疚。 她是个坏女人,她对不起张酸。 张酸伸手与江晚十指相扣,时间匆促,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他一路带着江晚快跑,按照花如月给的路线走,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守卫。 周围很安静,江晚跑的满头大汗,她体力不好,跟上张酸有些吃力。 他停下来:“跑不动了?” “我背你。” 江晚摇摇头:“没有,我怎么感觉不对啊?” 其实御剑要快一些,花如月警告过张酸不要在藏雷殿内使用灵力,否则容易被白九思发现。 等出了藏雷殿,再往东行,花如月的灵兽就在那等着。 至于花如月为什么不露面,出手帮忙已是不易。不止江晚难做选择,花如月也是,白九思好歹也算是她的朋友。 做到这种地步,两人能不能走,就看张酸与江晚的造化了。 其实现在,在别人眼中,江晚已经算是做出选择了。 (江晚:冤枉啊,我只想跑路。) 轰隆一声惊雷劈在张酸脚边,阻了两人的去路。 “何人擅穿藏雷殿?”一道身影出现在墙头。 江晚仔细辨认,勉强认出,这不是龙渊? 他怎么在这里? 她看清楚龙渊的同时,龙渊也看清两人。他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后带着怒意道:“区区凡人竟敢绑架我师尊的夫人。” 什么绑架,他眼神是不是不太好,江晚愣住。 江晚连忙挡在张酸面前,她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没有绑架,我自愿和他走的。” 龙渊脸色不改:“夫人是被小人蒙蔽了。” “让开。”他手中雷电若隐若现,眼神凶狠。 江晚:“我不让。” “既然你是白九思的徒弟,你听他的话,自然也要听我的话。” “你让开。” 她没什么底气,此刻喊话也是拖延时间,她晃了晃张酸的手,催促他赶紧找机会逃跑。 正当江晚以为完蛋的时候,龙渊沉默,他收回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下连张酸都感到惊讶,他没有犹豫,带着江晚继续往前走。 她下意识回头,正好与龙渊对视。 龙渊:“百年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这次算我还清了。” 又是百年的事? 难不成是大殿倒塌那事,就因为这个。 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想,江晚和张酸一路逃窜出藏雷殿。 云端间有一老翁行驶着小舟而来,张酸想也没有想带着江晚就跳了上去。 老翁:“我们两个真是有缘啊,这回还带个小姑娘。” “麻烦,送我们离开。”张酸朝老翁作揖,随后报了个地名。 “我知道,四灵仙尊的灵兽在那处等候,走吧!” 江晚坐着,有些心不在焉。张酸与她说话,她都没注意听。 张酸:“怎么了?” 她摇摇头,刚刚一直在想白九思。 就这么逃了,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到男人的力道收紧,江晚安抚似的回握回去。 她默默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还真是渣女啊。 别的以后再说,现在先逃。 突然间老翁停了下来,他瞅了眼月亮,感叹一声:“有大人物来喽,看来我没办法继续载着你们。” 说着一股狂风吹来,张酸与江晚被吹入一座山峰。 她即将落地时,张酸扑来给她做了肉垫。 少年郎闷哼一声,脸色越发苍白,胸前隐隐有血色渗出。 “你受伤了,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江晚着急,她房间里藏了些灵药,因为走的仓促,来不及拿上,现在什么都没有。 张酸:“通过通天梯的代价而已,我没事,我还能承受。我们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这老翁遇事跑的比谁都快,江晚忍不住吐槽一声。 她扶着张酸起来,将发愁的话咽回去。 临江仙33 隐忍的疯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晚僵硬在原地。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是他来了。 白九思:“我不是说了,明天就带你去。” “夜里凉,跟我回去吧。” 他一袭白衣,发间的发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通体贵气白璧无瑕。与狼狈的张酸完全不一样,实力的碾压,足够让张酸连站都站不起来。 白九思垂眸,漂亮的长睫投下一层小小的阴影,他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没有暖意的笑容。 张酸:“她是我的妻子,我要带她回家。” 话音刚落,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压了过来。张酸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白九思冷眼看着,他说:“晚晚,是我的妻子。” “几百年前我就与她成亲,立下誓言。” “你算什么?” “乘虚而入的小人。” 其实这句话对张酸来说,也算是不公平。因为在他的视角,就是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抢走,所有人都在劝他放弃。 江晚心想:晚了,这还跑什么,跑不了一点。 她甚至想都没有,直接滑跪放弃,“我跟你回去,你冷静些。” 她试图挡住张酸,就这一个东西,也不知戳中白九思哪根神经,他扯了扯嘴角,伤心道:“你是真的爱上了别人,对吗?” “你今天选了他,要与他走。”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一点都不愿意为我停留。” 完了,江晚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一切都搞砸了。 一瞬间,白九思来到江晚面前。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 那双眼睛,看不到对他的感情,只有惊讶慌张。 江晚:“我不跟他走了,你...不要想那么多。” 说完,江晚沉默,她这破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怎么感觉弄得更加糟糕了,她的安抚好像没有起任何作用。 他眼中有化不开的墨,高大修长的身体笼罩着她,压迫感和侵略感一同袭击了过来。 白九思指尖微凉,划过她的脸颊,慢慢落在脖子上,带来些许战栗。 最后他轻轻抚开江晚额角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手臂轻轻收紧,将江晚抱在怀里。 她僵硬的靠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白九思...” 好疼,他抱的好疼。 “这回是最后一次吗?”他的声音在江晚耳边响起。 “不要说,我不想听。” 江晚抵着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这样的怀抱让她难受,甚至是难以呼吸。 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江晚的手腕,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她是真的怕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白九思,她怕张酸性命不保。 空气被挤压,位置被侵占,她毫无缝隙的与白九思贴在一起,什么都看不见。 他有意不让江晚看,也不许江晚与张酸说话。 面对张酸的挑衅,白九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带江晚离开。 一个凡人,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张酸根本没有反击的力气。 .... 江晚鹌鹑似的缩在白九思怀中,被他抱回来了。 他目前看上去很''平静'',他蹲下身体,帮江晚脱掉鞋袜。 那双呼风唤雨,极为好看的手,就这么捧着她的脚。 痒意传来,江晚缩了缩,鼓起勇气叫了他的名字,“白九思。” 叫了,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心中唯一一点淡薄的喜欢都分给了别人。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只有一点愧疚。 他看出来了那一点点的愧疚,狂风暴雨般的吻袭击了过来。 江晚被扑倒在床上,双手被用力禁锢,被迫仰着头接受亲吻。 “晚晚。” 她的唇被亲的红肿,碰一下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江晚睁着无神的眼睛,盯着白九思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他真的比江晚自己还要熟悉...她的身体。 这种情况下... 她居然有了可耻的反应。 “别躲。”他可以不追究逃跑,反正她在身边就够了。跑一次,抓一次,天上地下别想甩开他。 白九思阴暗的想着,哪怕是恨也好。 他受不了,光是看着她与张酸站在一起,都觉得难以忍受。 恨不得撕碎一切,疯狂的质问她。 “你还在想他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衣衫都被去了一半,层层堆叠在腰间。 江晚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你变态。” 虽是这么说,爽的人也是她。 明明是她不对,白九思委屈的想。 怎么可以把他忘了,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折腾到最后,江晚浑身疲惫。她扯了扯手腕,双手被他的腰带捆着,她黑着脸道:“给我解开。” 脚在他胸膛踹了一下。 他将手腕上的绸带解开,绑的久了,还有红色的印子。 江晚绝望的说:“就不能放过我吗?”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想过普通的日子。 白九思缠了上来抱着她,抿着唇说道:“不行。” “除非我死了。” 这句话很平静,平静到就像在问你今天吃了吗。 江晚还在懵逼的时候,手里就被塞了一把刀。 刀尖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杀死他。 他的神力覆盖着小刀,江晚能感觉到。 她受到惊吓,连忙把刀扔到床下。 白色的发丝垂落,白九思若无其事道:“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就可以走。” “请不要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江晚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去杀人。 他扯出一个病态的笑容,慢慢靠近,轻轻将手在江晚的小腹上。 他说:“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 “江晚,从我们成亲开始,你就甩不掉我。” 疯了,大概是真的疯了。若是百年前尚未失去江晚的白九思,或许不会这么极端。 让她开心,让她快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只有离开,不行。 “你是我的道侣,所有人都承认,还差一步。” 江晚觉得那一步不是什么好事,她疲惫的闭上眼,生气的转过身不理白九思。 他又自己贴上来。 躲不开,就随便他抱着。 江晚:张酸,别来找我了,再重新找个对象吧。 她真的希望,张酸不要再来。 真的吃不消白九思发疯,她心中苦涩,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临江仙34 前夕 若是白九思长得青面獠牙,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从目前的现状来看,什么计划都行不通了。她也只好对不起张酸,希望他不要陷入自己的魔障中,早早去相看别的姑娘吧。 自上次出逃之后,江晚连房间门都走不出去。 他缠着江晚,日日夜夜,不肯放过。 白九思确实找到了一个好办法,她这段时间脑子里确实谁也没想,光想着他了。 折腾的不轻。 后来满脑子都是如何让白九思这个疯子停下来,江晚安抚、好话软话哄了好几日。 才让白九思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疑神疑鬼。 她还是挺识相的,不然现在链子已经拷脚上了。 白九思对于江晚的反应一点都不惊讶,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吃软也吃硬,没什么主见。 感情这方面淡的可怕,你一硬,她就摆,乖乖的。 可是他心底清楚,她不爱他。她现在的妥协,现在的亲近,都是源自于自己那张好看的皮囊,还有他有足够的实力不让他走。 你看,那天张酸来找她时,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 见走不掉,她便对他服软。 白九思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有种怎么都拿她没办法的无力感。 他没有安全感,这种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交缠着,她眼中只有他一人,别的什么都不想。他想要这样的一心一意,与她神魂相融。 没关系,马上那天就要来了。 江晚该吃吃该喝喝,突然间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颗灵果。 好吃好吃,凡间都吃不到呢。 多吃点。 不用种地的日子好无聊,现在只剩下满脑子的吃吃吃。 现在门都出不去,江晚托着下巴发愁,她总得找点事打发打发吧? “你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江晚懒洋洋的喊了白九思的名字。目光落在他干净的衣裳,衣领和腰带都正正板板,想起昨日他衣衫凌乱,春光乍现,脸颊微微泛红。 白九思躲开江晚的手,一点都不让她碰。 江晚:? 他一副严肃禁欲的仙尊做派,只会让江晚更兴奋。 她扯着白九思的衣领,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香的软的。 白九思:“.....”无奈。 她理直气壮道:“你把我关在这里,还不让我摸了。” 现在到底是谁在强迫谁啊?? 白九思看着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他完美无瑕的脸慢慢出现裂痕,将某人的手从自己衣裳中扯了出来。 “你好烫,跟平时不一样。”江晚像发现了新大陆,想在进一步的时候,被他冰了一下。 指尖满满附上冰霜,凉凉的很舒服。她的注意力被转移,笑得眉眼弯弯。 白九思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他已经被江晚弄得没脾气了。 什么阴暗的想法,现在只剩下无奈。 现在的日子,就好像回到了百年前。 唯一变化的就是,她活泼了许多,也挺厚脸皮的。 正当他出神的时候,江晚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金色的链子。 她说:“白九思,你喜欢玩这个?” 说着,就往自己身上比划。 白九思:“放下!” 他急了,施法将链子夺走,耳根红的厉害。 看着这条链子,在她身上把玩,又或者戴在她身上.....他的呼吸加重。 江晚诡异的感觉到危险,她见白九思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干巴巴道:“我开玩笑,没别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不想待这里了。” 果然此话一出就转移了白九思的注意力,他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放你出去找别的男人吗?” “不算是别的男人,我和他拜堂成亲了。”她不轻不重的刺了一句。 白九思:“我和你先成亲,他和你的不算,况且没入洞房,也没有喝合卺酒。” 江晚陷入沉思,随后恍然大悟:“那就算外室,也不算是别的男人。” 这句话是故意的吗,江晚也说不出来,她被关了这么久,这心底也是有些小脾气的。 她说完就后悔了,刺激某人的后果,苦的是自己。 小心翼翼的看向白九思,他一句话也没说,就看着她。 看的她头皮发麻,心里直嘀咕不对劲。 良久,白九思的手轻轻抚摸过江晚的脸颊,他说:“不管他算什么,你辈子都见不到他。” 他望着你的眼神似蛇一般的黏腻,亲吻落下来,他闭眼,不让你瞧见他的痴迷。 她的身上,都是他的气息。 .... 当正红色的婚服送到房间时,江晚已经在床上赖了一整天。她枕着白九思的膝头,一边吃他喂的葡萄,一边看无聊的话本。 “喜欢吗?”白九思看着桌上摆着的婚服,神色复杂。 江晚一骨碌爬起来,她迟疑片刻道:“....喜欢。” “明日,就是我们的结契大典,会有很多神仙到扬,你不用在意他们。” 她愣愣的看着嫁衣,神色有些迷茫,一时之间都忘记回答白九思的话。 他眉眼阴郁,又道:“不愿意?” 江晚:“可我只是个凡人啊?” 普普通通的凡人,他竟然这么认真,办的声势浩大。 她不习惯高高在上的位置,自然没想过要再嫁给白九思。 白九思:“你是我的妻子。” “明日过后,你就不再是凡人。” 她不愿往上爬,那就由他亲自带她到自己的高度。 江晚没再说什么,她任由白九思将自己抱在怀里,微微蹙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什么,大概也是隐隐察觉,明日过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彻底绑死,再无逃脱的机会。 可能是日子临近,白九思没再限制江晚进出,甚至让花如月来见她。 她好奇的问花如月百年前成婚时的扬景,花如月露出怀念的神色,和江晚讲了一段。 不过这一次和凡间完全不一样,不仅仅只是成婚。 临江仙35 结契(完) 花如月临走前,江晚突然想起张酸。说起他,她心中愧疚。 “他..不是很好。”花如月说道,何止是不好,简直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江晚沉默,心情复杂,最后她只是说:“若是有什么能忘情的东西,让他吃了吧。” 事实如此,无力撼动。 花如月走后,江晚的心情不太好。 她没让白九思留宿,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估计他也没信,只是让她早点休息。 江晚一人睡不着,又想念起白九思来。琢磨着偷溜出去,爬他床。 其实这本来是他的房间,江晚住进来后,他就被挤到偏殿。 发疯的那几日,一直留宿在她这,赶都赶不走。 最后江晚还是没有去,她得有点骨气! 不知过去多久,江晚终于睡着。这次又梦到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萧靖山,他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他还问:“你不恨白九思吗?” “他拆散你和张酸,如今张酸的下扬如此凄惨,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来说,确实是会被他蛊惑。 然而江晚不走正常人的套路,她听得在梦里都犯困。 结果萧靖山嘴巴都说干了,她也只是打个哈欠,不为所动。 最后萧靖山生气道:“难不成你爱上白九思了,那张酸呢?” 江晚陷入沉思,她摸了摸下巴,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我不懂,但是我打不过白九思。” “而且白九思死了,那我怎么办?” 舍不得,完全舍不得下手。 “张酸,只能说我们两人没有缘分。” 江晚这无赖的样子,让他的都沉默了。 这和预想中的套路不一样。 江晚接着说道:“我其实跟谁过日子都可以的。”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吃好吃的,晒晒太阳,有人对她好。 很完美,只要放弃其中一个人,跟谁她都是一样过日子。 虽然江晚一个都不想选,但没得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执念都那么多。 让人害怕。 这次轮到萧靖山沉默了,他又说:“我可以帮你逃。” “只要你答应帮我一个忙。” “不要。” 她拒绝的很快,“我又不傻,你肯定憋着坏事。” 就差把我是坏人这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若是江晚是那种寻死觅活,恨白九思恨的不行的情况,估计真会上他当。 “我其实想起很多事情。”她说,加上花如月今天说的往事,猜得出这其中是有人在动手脚。 平白无故的下毒,再到后面大殿倒塌,尸体不翼而飞。 江晚说道:“这些事怎么想都很奇怪,而白九思比我聪明百倍,你认为他没有察觉吗?” 她怜悯的看着萧靖山说道:“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吧。”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江晚突然从梦中惊醒。她发现自己靠在白九思怀中,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被拉入梦境开始。” 她惊讶:“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确实都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是一个字都不落。 江晚心虚,还好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她的腰又要受罪了。 白九思:“你说你...想起很多事。” “是这样说了。”她突然不自在,记忆恢复但也不全,零零散散的,算不了什么。 她立马转移话题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萧靖山的?” “从藏雷殿被毁开始。” “他太急了,手段也不算高明。” 白九思知道这是在针对自己,所以他忍了百年,等到萧靖山有所动作。 那日他来净云宗也不是巧合,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江晚还活着。 居然还活着。 果然啊 ,她是个薄情的女人。 她还想说些什么,白九思捂住她的嘴,他说:“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放手。你就算不愿意,也别想摆脱我。” “可以说,未来,我们不会再有分开的时候。” “除非,你杀了我。” 否则,他会缠着江晚,生生世世。 爱之深,深到短暂的分离都难以忍受。 太多人喜欢江晚,就连他的徒弟 ,也不过是和她说几句话,便有好感。 那日龙渊放走江晚,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九思低声呢喃:“真想把你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你。” 她小声抗议:“那不行,我还想到处玩。” 她伸手扯了扯白九思长长的头发,开始发脾气。他不理,脸上的晦涩淡了不少。 还好,江晚真的谁也不爱,就这样..也好。 他只要完全掌控,她在身边,别的都不在乎。 ..... 结契大典那天,照顾江晚的小仙侍帮她梳妆打扮。哪怕江晚姿色平平,打扮过后靠着衣装也有几分清秀的意味。 还真是厉害。 藏雷殿张灯结彩,清冷巍峨的宫殿染上鲜艳的红色,有了几分凡间的烟火气息。 受邀而来的神仙有许多,有些甚至因为好奇所以出关,想看一看这位令大成玄尊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何模样。 江晚没见过这种大扬面,走在白玉石路上,紧张到手心发汗。 哪怕白九思陪她全程,她还是很紧张。 她望着他的脸,现实和记忆重合,她想起凡间成婚那日。 周围立着肃穆的仙人,江晚愣神时,被白九思牵住手。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迷茫的走向未知的未来。 这是她要选的吗? 其实不是,是白九思要她选的。 九重天的日光柔和,照的江晚胸口发闷。她好像看到了花如月,下意识的对花如月笑了笑。 白九思与江晚十指相扣,他修长的手指不容拒绝的缠了上来,掌心微微发烫。 一阵光芒过后,江晚一阵心悸,晃神间契约已成。 红线缠绕着她与白九思的手腕,一层又一层,都是他的执念,最后红线隐去。 自此过后,再无后悔的机会。 她不喜欢这样的扬景,白九思也知道,结束之后直接抱着她离开。 似乎是因为从这件事得到了安全感,晚上的白九思异常温柔。 她的眼神涣散,不断求饶。 昏过去前,听到他说: “晚晚,是我的。” 他痴迷的吻着江晚的手指,手落在她腰窝上,渐渐收紧力道。 他的一切都是江晚的。 从第一次见面就注定了,白九思需要她,要与她成婚,永远在一起。 临江仙番外 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一个人独自来到净云宗。 当他看到信物,望着她昏睡的脸庞时,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 有个声音对他说【就是她了。】 【守护她,保护她一辈子。】 曾经张酸没有思考过自己未来的道侣,或许就是一心修仙? 可是江晚出现了,没有悬念,他觉得自己的未来就是她。 喜欢她,无关容貌,无关性格。 当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就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绞尽脑汁要留下来的样子很可爱,他也知道她没有那么喜欢他。 不过是想寻找庇护罢了。 没关系,来日方长。 有江晚在身边的日子,很开心,每一天都过的很快。 后山的那处小屋是张酸给她盖的,所有的布局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 她不懒,甚至可以说是勤快的。只是偶尔会犯懒,央求他帮忙。 很可爱,想亲一亲。 还没有成亲,不能越轨。 两人最亲密的举动就是牵手,他很害羞,握着她柔软的手,感觉脸颊和胸腔都要爆炸。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只是默默的守着她。 等待成婚的那一天。 一守便是数年,哪怕灵根尽毁,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如果他没有用,又或者是死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不能死,也不能继续废物下去。 这样的张酸是不能给江晚带来幸福的,哪怕江晚不在意。 是了,她什么都不在意,喜欢他也是因为陪伴,时间久了,才有了那一点点微薄的喜欢。 别人都奇怪,他怎么就栽在江晚身上了呢? 在外人眼里她普通柔弱,放在人群中都不起眼。可在他眼中,她就是独一无二的。 他不怕别人说。 那日四灵仙尊花如月告诉他,他的灵根可以恢复,他真的很高兴。 高兴自己能够变强,能保护她。 那个时候,张酸与江晚已经筹备了婚事。可是啊,他终究还是留不住江晚。 白九思出现了,当看见白九思望着江晚的眼神时,张酸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白九思疯魔固执,后来的张酸也是如此。 他眼睁睁的看着白九思将江晚抢走,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实力的绝对压制,他没有任何办法。 那是天上的大成玄尊,九重天上最厉害的存在。 所有人都劝他放弃,包括张酸的师父。 那是白九思,他连天上都去不了,怎么可能把江晚带回来。 他们说江晚是白九思百年前的妻子,他们恩爱,比他还要早。 可是,可是今世遇到江晚的是张酸,守护江晚的也是张酸。 凭什么,凭什么白九思还要阴魂不散的缠上来,这不公平。 众生平等,何来平等? 他回到他们的小屋,本来这里是婚房。 一切都变得萧条,她的东西还在,却再也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 后来,张酸见到了花如月。他没有求她,只是问她:“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她大抵也觉得不公平,沉默了许久,问他:“你愿意拼上性命,也要带她走吗?” 张酸毫不犹豫的点头,成亲拜堂,她是他的妻,割舍不下。 “阴莲宗的圣宝通天梯,可以让你上九重天。你若是能坚持到达九重天,我自会帮你。” “我无意插手你们的纠葛,我能做的事情很少,看你自己能不能争。” 有了方向,张酸毫不犹豫的出发,不顾任何的阻拦。 还好大师兄蒙楚与阴莲宗的曲星蛮相爱,有蒙楚当说客,这通天梯借的顺畅。 爬上通天梯的痛楚远远没有失去江晚的疼痛,他想念江晚,很想很想。 到了九重天,张酸与死了一回没什么区别。 有花如月暗自指路,他很快就找到了江晚的所在地。 好久不见,她变胖了一些,看来白九思将她养的很好。 她微肿的唇,还有脖子上刺眼的痕迹,都让张酸心中胀痛。 原来嫉妒是这种滋味,这样难受。 “张酸。” 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他突然平静了下来。没关系,他爱着江晚就够了。 张酸能看出来,江晚的心中还是有他的身影。她犯错没关系,错的是白九思,是他蓄意筹谋,是他拆散了他们。 出逃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人,大概也是九重天的神仙,同为男人张酸一眼看出龙渊尚未萌芽的心思。 你看,他的晚晚多么惹人喜欢。 明明离离开就差一步,明明马上就能带江晚离开。 张酸被神压压的喘不过气,正如凡间时一样。 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江晚没有拒绝白九思,她站在那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她知道怎么选,她选她自己。 他们走了,周围又一次恢复了安静。张酸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他攥紧手指,恨... 同时也恨自己的无力。 花如月说他与江晚是有缘无分,他一开始还不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永远都不可能有结果。 因为张酸只是个凡人。 几十年后 张酸成了净云宗的掌门,后山的小屋依旧。虽然修仙,他的面容还是老去。 他没有飞升,大概也是无颜去见她,知道自己的出现也是让她为难罢了。他情愿坐化,为凡间降下一扬大雨。 魂魄散去之时,张酸远远的好像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的身边站着白九思,模样和几十年前没有什么区别,那样的鲜活娇气。 他张了张嘴,只是一眼就消散殆尽。 始于一眼,结束也只是一眼。 .... 凡间下雨的那日,江晚与白九思在外游历。 她站在窗前,突然觉得惆怅,雨滴落在手里,她愣愣的看了很久。 直到被白九思环抱住,他亲了亲她的脖子,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这句话显然不能满足白九思,他是想知道她时时刻刻都在想什么。 她不说,他就折腾她。 探入她的识海,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受不了了。 就再也没有力气去想别的。 他用力的抱着江晚,他在她耳边说:“你之前死去的时候,我找不到复活你的办法。” “我当时想着,就抱着你,一起在极寒之地殉情。” 这句话没被她听到,她睡的很香。 也好,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幸福。 莲花楼 01 师兄 女主视角:黑病师兄强制爱又名 我那死了十年的丈夫披马甲复活和我又恋爱了() 江晚以为自己遇到了新春 ,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前夫? 为了避免小黑屋,只能疯狂安抚 男主视角: 我是师妹青梅竹马,长大以后定亲,没有想到我死讯一传出来,她跑的影子都没有。 十年间好不容易再续前缘,她没有认出我,没关系,我们又在一起了。 结果一路上 又冒小三(方多病) 小四(笛飞声) ?? 妻子保卫战(?) 】 江晚穿越了,上一秒还在家里吃麻辣烫,下一秒就变成了一个尚未出生的胎儿。 她陷入了沉思,脑袋一片空白,嗯...怎么觉得自己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管他的,先活下来再说。 她的母亲是芩婆,父亲是漆木山。如果按照正常套路来说,他们应该是一对神仙眷侣才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芩婆和漆木山性格都相当的固执,虽是一对,平时可没少斗来斗去。 谁都不服气谁,谁都不忍让谁。 在娘肚子里,江晚就知道这tmd还是个高危的武侠世界。还好,她的爹娘武力值很高,很牛逼的样子。 就是她怕自己还没有出生,这两人就要因为性格不合分道扬镳了。 发现自己怀了江晚的那天,漆木山和芩婆还大吵一架,双方各生闷气。 江晚一不舒服,便让芩婆腹部疼痛难忍,诊断之后才发现自己怀了孕。 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便是生气,谁让那漆木山像根木头似的就会惹她生气。 这对夫妻扭扭捏捏,闹了好几天的不愉快。 江晚都无语,可她现在就是个胚胎,什么都做不了。 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下一次醒来就发现芩婆与漆木山和好如初。她高悬的心才放下来,她还不想死啊。 如此,江晚昏昏沉沉度过了十个月。 这几日她都清醒的很,她仔细琢磨了自己以后的规划,还是当个水灵灵的啃老族吧。 练武是不可能练武的了,她这个咸鱼练不了一点,吃不了这个苦。 而且夹在漆木山和芩婆中间,会很痛苦吧。这两闹别扭,说分就分,那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以后对比争抢的日子,她就觉得头疼。 (注:出生后的智力就是和小孩差不多啦,慢慢长大会恢复现代的记忆这样。) 估摸着这几日就要出生了,江晚有预感,她对于自己从婴儿开始活的生活感到悲哀。 她想着芩婆应该能安分在云隐山上待产,结果漆木山不知收到什么消息连夜下山。 芩婆坐立不安,还是没听劝,追着漆木山而去。 几日后,就在街上捡到了四岁的李相夷,还有个发烧发到神志不清的小乞丐。 听芩婆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李相夷全家被灭,只和哥哥李相显逃了出来,结果他们来晚了,李相显也死了。 至于那个小乞丐单孤刀,漆木山心软一起带回了云隐山。 这路途一折腾,等回到云隐山,李相夷苏醒的时候,芩婆突然发动难产。 这女子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江晚察觉到自己要出生之后就再也没了意识。 后来不知道熬了多久,这孩子总算生了下来,可能是因为难产孩子身子孱弱,差点没保住。 芩婆拼了命将孩子生下来,便昏死过去。 兵荒马乱中,没有人顾忌李相夷。 小小的四岁男童,生的精雕玉琢,只是瘦的厉害。他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挪到刚出身的江晚身边。 伸手好奇的摸了摸,他眼泪汪汪不知所措,还以为是自己原因,才导致的难产。 缓过来的芩婆对李相夷说:“相夷,以后她就是你师妹。” 师妹 晚晚。 他记住了,目光突然坚定。 如此过去好几个月,芩婆等人后知后觉才发现江晚是个哑巴,她天生不会说话。 痛心之余,更加疼惜江晚。 不知道导致哑巴的原因,但身体弱肯定是因为难产。 她对漆木山说道:“我用命生下来的女儿,我以后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一生要强的芩婆难道透露出些许脆弱,漆木山心中也不好受。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相夷奶里奶气道:“我要一辈子保护师妹。” 芩婆被逗笑,说道:“你还小,不懂,以后再说吧。” 一旁沉默寡言的单孤刀也跟着说:“我也是,我们都会保护好师妹。” 十年后,江晚十岁,李相夷十四岁。 少年郎面容尚未张开,已能看出日后的清俊风姿。在漆木山的教导下,李相夷进步神速,他本身天赋就极好,用不了几年就可以下山历练。 他大概应该是很讨人喜欢的,不管是漆木山还是芩婆都极为喜爱李相夷。 但江晚不同,她讨厌师兄,原因无他,总觉得这个便宜师兄很装。 加上年长的单孤刀会在没人的时候,给江晚上眼药,她怎么看都觉得讨厌李相夷。 他进步神速,天赋可怕,大概就是娘口中的武学奇才? 小孩子的讨厌没有理由,可能是因为他太厉害,自己是个哑巴,身体又差。 再加上李相夷经常夺走爹娘的注意力,她真的很生气。 这天她在小溪边玩水,将鞋袜脱掉,伸进冰凉凉的小溪当中。 一边玩,一边扔小石子。 “师妹,该回去了。”清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晚身体一僵,她将手中的小石子扔出去,虽没说话但态度表明自己不回去。 余光瞥见是李相夷,她更气了。 昨天娘还因为他,把她训了。 可恶啊,绿茶男(不是)。 李相夷在她身边坐下,小姑娘立马挪开,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李相夷委屈:“师妹,你还在生我气吗?”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带你下山,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李相夷软声哄道,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他说:“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一听到礼物,江晚眼巴巴的看过来,盯着李相夷的手看。 莲花楼02 我就知道师妹舍不得我 一方锦帕被递到江晚面前,他笑得眉眼弯弯,说道:“师妹,你不看,我就扔了。” 她急了,立马将他手中的帕子夺了过来,打开帕子一看竟然是银镯。 样式简单,做工也一般,内圈刻了晚晚二字,还雕了一朵小花。 李相夷:“虽然不如单师兄给你的,但我明年就下山了,可以给你带更好的。” 单孤刀十六岁就下山游历,时不时的会给江晚带些小礼物,前阵子还送了一只纯金的小狐狸。只有巴掌大很是小巧,做工很精细。 江晚喜欢的不得了,将小狐狸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李相夷每回路过她的房间都能看到。 江晚不仅喜欢金的,银的也喜欢,可以说只要是值钱的玩意她都喜欢。 少年侧头去看她,眼中亮的惊人。 她一抬头就能望见他笑得很开心,许是看出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糟糕,失了面子,给他好脸色了。江晚觉得难为情,正想把镯子扔回去的时候,少年郎伸手将镯子拿走。 他轻轻拿起江晚的手,极为认真的给她戴上。 “师妹,我以后一定送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不比单师兄差。” 李相夷也会有比不过别人的时候吗,对于讨自家师妹欢心这件事确实如此。比起李相夷,江晚更亲近单孤刀。 时间接近黄昏,远远的就听到芩婆喊人回去。 回去时,江晚趴在李相夷背上。她玩着他的头发,时不时的扯一下,见他没反应才气恼的收了手。 本来她是想自己走的,刚刚听到芩婆的喊声,她不小心将鞋袜碰到水里去,全都湿完了。 她不想穿湿鞋,就叫李相夷背她走,他还戏弄她一番。 果然很讨厌啊,李相夷。 李相夷一手拿着湿鞋,一边背着师妹,心里是大大的满足。 好久没有和师妹这么亲近了,明明很小的时候,很喜欢粘着他。 长大就变了,李相夷眸光微暗。是不是再大些,都不愿意和他亲近了。 这样不行,李相夷收紧了力道,他很喜欢小师妹。 所以小师妹也要很喜欢他才对。 怎么样才能让小师妹喜欢他呢? 回去之后,江晚果然遭芩婆一顿训斥,她身体弱,芩婆一向很紧张她。 娘亲是关心自己,所以她低头挨训一句都不敢反驳。 晚上漆木山做了一桌好菜很香,她眼巴巴的看着芩婆。 芩婆叹了口气:“行了,去吃饭吧,下次可不许自己一个人出去。” “叫上你相夷师兄,陪你去哪里都可以。” 芩婆还在讲不停,江晚已经一屁股坐下,就等着开饭了。 有江晚的存在,这些年芩婆和漆木山的关系倒没那么紧张了。也不会一斗气就要分居,起码有个江晚在中间夹着。 春夏秋冬,江晚在这云隐山上生活数年。其实也是在师兄单孤刀下山之后,才与李相夷接触的更多。 毕竟单孤刀不在了,好多事情,都是有李相夷在做。 以前她还能躲着他,现在大概是做不到。 芩婆很喜欢叫李相夷管着江晚,时间一久,哪怕江晚再不情愿,每日都要与李相夷待着见面。 李相夷真的很厉害,她看过他练剑,要不了多久,估计能比她爹漆木山还要厉害。 江晚年纪小,看不出来什么,看他们飞来飞去,她心里只会一句:牛x 可惜她不争气,既不会说话,练武也吃不了那个苦。 写字也是狗爬,她用不惯毛笔,她印象中自己常用的并不是毛笔。 是什么呢,想不起来。 李相夷15岁时就准备下山与单孤刀一起游历,江晚自然不可能跟着去。 小时候还好,长大以后,这身体变差,怎么调理都没有用。 有芩婆药理+内力调理,才没有继续恶化。 听说李相夷要走了,江晚除了有点不适应,也没什么不舍得感觉。 夺走爹娘注意的可恨男子终于要走了,她心中高兴得很,这下芩婆不会张口闭口都是李相夷。 她觉得他可烦了。 可李相夷真的要走的时候,她好像也有点不舍。 仔细想想这个师兄对她可以说很好了,被芩婆罚抄,大半都是李相夷帮她抄的。 他会上树给她摘果子,给她做一些稀奇小玩意。 指哪打哪,带出去可威风了() 还长得很好看,最重要的是愿意陪着江晚玩,她不会说话,他也不会嫌她。 单孤刀都做不到一直陪她玩,他只会一直练武练武,一整天还是练武。 不过李相夷好像确实不用像单孤刀那样花费一整天的时间,他天赋太好了,一点就通,文武双全。 别人要花好久才能学会的,李相夷最多花一天,可能一天都不到。 就是因为他太好,爹娘都很关注他,可恶,所以江晚才讨厌李相夷。 她知道单孤刀也讨厌李相夷,她看到了,每次比试后单孤刀失落不甘的眼神。 就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不喜欢,还要装作喜欢的样子。 她就不一样了,都敢当芩婆面说讨厌李相夷。(手语) 然而大家都不当一回事,小孩子嘛,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如今李相夷要走了,江晚以为以后再也看不到他,所以准备在他走后送他一个礼物。 江晚:本姑娘真是大方,给‘讨厌’人都送礼物。 想来想去都不知道送什么,她去鸡窝里面逮鸡,鸡没捉到,被大公鸡凶的满院子跑。 李相夷来时,就看到这副滑稽的扬景。 他一出手,那公鸡就横尸当扬,估计下午饯别饭,它要成为桌上的盘中餐。 “师妹,你抓鸡干什么?”江晚懒得给他比划手语,认真的逮着一只年纪尚小的母鸡。 然后一股脑塞他怀里。 李相夷愣住:“送给我吗?” 他抱着小母鸡,额头落了鸡毛。 她乱七八糟的比划,不知道李相夷曲解成什么样了,他脸颊微红,高兴道:“我就知道师妹舍不得我。” 江晚:??? 莲花楼03 日常 这次他是真的懂了,笑道:“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就像师妹陪在我身边一样。” 这种少女漫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江晚心中吐槽。 等等,少女漫是什么东西,她突然迷茫。 这个样子在李相夷眼中又变了个意思,他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我一定时常回来看你。” “师妹,若是有机会,我带你下山。” 他想抱一抱江晚,奈何怀中的母鸡不听话挣脱开,开始满院子飞。 李相夷不乐意了,那可是师妹送的母鸡。 未来四顾门门主,天下第一李相夷,此时此刻在狼狈的捉鸡。 李相夷下山,芩婆没有来送,其实是怕自己失态,毕竟养了那么久的孩子要离家,还真舍不得。 江晚被芩婆打发去送李相夷,她本来打算去后山抓虫子,不敢不听娘的话,提着芩婆塞的粽子慢吞吞的去送李相夷。 李相夷一手牵着马,一步三回头,三次的目光都落在江晚身上。 她心不在焉,想的全是后山的萤火虫。 他眸光黯淡,有些失落。 李相夷不在之后,江晚得到了芩婆与漆木山百分百的关爱,她开心极了。 终于没有人和她抢爹娘了。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江晚心中怅然若失。 如果这是想念的滋味,那么她大概是想念李相夷了。 单孤刀下山时,她也想念过他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想到,自己如今还会想念李相夷,明明之前很讨厌他。 芩婆说若是想念,可以写封信。她一开始还很不好意思,后面实在是无聊,就琢磨着写信。 她的字还是写不好,唯一和李相夷字很像的一点就是''龙飞凤舞''。 信中也没写什么,干巴巴的问好,她也好奇外面的风景。 于是在信中向李相夷讨要东西,剩下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在问单孤刀。 单孤刀下山之后,都不怎么回来,写信也是极少的。 芩婆虽然不说,偶尔也会抱怨,这孩子怎么一下山就跟失踪了一样。 江晚送出信之后,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她每日都要喝苦药,虽然芩婆说身体好了之后就不用喝了。 可是都那么久了,她的身体怎么还没好。 她每天除了看书练字,就是无目的的瞎玩。芩婆与漆木山都对她没要求,开开心心就好。 当然,不能当文盲,所以这文学是不能停的。 练字就很痛苦了,江晚最多写端正,完全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每日都很充实,就算师兄不在,她也过的很高兴。 时间一久,都忘记李相夷的回信。 直到某次过节前,他与单孤刀再过几天就要回到云隐山,她才知道李相夷写了很多信回来。 漆木山说道:“你不是要晚些再看,我每次都给你放到你书桌上的盒子里。” “你自己忘记了,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打开看过。” 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扭头跑了,回到房间一看,果然堆着厚厚的一叠信。 月月都有,一个月甚至写了好几封。 他的字很好看,有些信封还塞了小玩意,是给她带的小礼物。 有羊脂玉坠,还有胭脂耳环之类的。 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江晚心虚,她看着这一盒子的信有点发愁,如何解释自己不回信这件事呢? 沉默半晌,江晚决定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将盒子盖好。 几日后 风雪变大,天气愈发寒冷。 江晚因为贪玩,吹了风,晚上在家就发起了高烧。 她烧的迷糊,连李相夷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他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江晚贴着不肯放开。 “晚晚。”李相夷偷偷叫江晚小名。 她以前很讨厌他,不许他叫她名字,他只能叫师妹。 现在她生病,也管不到他,他喊了她的名字,疼惜几乎快溢出来。 有几味药入肚见效快,但需要旁人用内力调和。 本来要等芩婆回来再说,李相夷见她难受,便将她抱在怀里,提前将药给她喂下。 温和的内力入侵,鼻尖都是少年郎陌生的气息,她受惊,一睁眼看见李相夷还有些呆。 他拿了一颗糖塞在她嘴里,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她便吞了下去。 怎么那么乖。 抱起来也好轻,他收紧了力道。 一段时间不见,江晚又高了一些,看着比之前也胖了。 在李相夷看不见的地方,她好像变了。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像蚂蚁挠似的。 他问:“师妹,我不在的时候,可有认识新的朋友。” 江晚摇头,他唇角弧度上扬,又说:“等你身体好些,我接你出去玩,好不好?” 她想拒绝来着,李相夷自顾自说着,根本没办法打断。 所以江晚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挣扎的想要下来。 这个时候李相夷才回神,他轻手轻脚的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 药效上来,江晚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 恰巧赶回来的芩婆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她欣慰的点点头,觉得这两个孩子有点意思。 相夷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如果将江晚托付给他,她也放心。 可她又担心,因为两个孩子之间差别太大,她怕江晚受到伤害。 “师母。” 听到李相夷的声音,芩婆走进屋内,她说:“这孩子也是贪玩,你和单孤刀下山,都没有人能管得住她。” 原本只是打趣开玩笑,谁知李相夷认真道:“师母,不如将师妹接下山照顾?” “或许我能寻到改善她体质的办法。” 芩婆想也不想拒绝,她说:“晚晚还小,等她大些再说吧。” 他若有所思:“也是....” “师妹,等我...” 等功成名就的那天,能保护好江晚,给她更好的条件,再接下山也不迟。 此时的李相夷完全将江晚划入自己的范围内,他从来都不考虑她会嫁人的可能。 想着照顾她一辈子,养着她一辈子。 光是想想,便觉得高兴。 他目光柔和,现在的李相夷还没有别的想法。 莲花楼04 乱点鸳鸯谱 甚至还将藏在树下好几年的陈年老酒开出来喝,除了江晚,其他人都会喝酒。 她倒是想喝,只是这酒量实在是差,不想在师兄面前露洋相。 江晚捧着碗,心不在焉的吃饭。她没注意,李相夷一直很注意她。 吃饱之后,江晚默默的溜走。她无聊的走到鸡圈数鸡蛋,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下山玩玩。 看娘的意思,等她成年之后都不一定能出去。 哎,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可是...可是江晚不想一直拘在这里。 “师妹。” 江晚没听清楚,以为来人是单孤刀,她带着笑扭头。 白衣少年郎手持提灯,温暖的灯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比此时的雪景还要惊艳。 她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因为来人是李相夷。 江晚有些尴尬的去逮鸡,也没有逮到,只好尴尬的收回手,朝着李相夷点点头。 “衣服都脏了。”他自然的扶起江晚,帮她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他哄小孩子一样说道:“我骑马出去,到镇上玩?” 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连忙点头,甚至还主动牵了李相夷的手。 若不是不会说话,此刻会说些什么呢? 李相夷心中想着,他握紧江晚的手,带她到马厩。 她个小又轻,他直接将人抱到马上。 山下的小镇此时还很热闹,江晚的脸都被风吹僵了,她缩在李相夷的怀里,抓着他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正好路上也有江湖人说着故事,她下马等李相夷,一听就很入迷。 听着听着,就听到了李相夷的名字。 她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李相夷这么厉害。 也是,他可是爹娘的骄傲,江晚心里酸酸的。她掰着指头数,等到十六岁,就可以下山了。 这是芩婆答应她的,那个时候她的身体也该稳定下来。 就算是为了调养身体,也应该下山。 “晚晚。”他喊江晚的小名。 她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李相夷主动来牵她的手。 一大一小就在小镇上逛了起来,江晚年纪小,看什么都想要。 一轮下来,李相夷给她买了不少东西,有剪纸有花灯。 花灯是猜灯谜赢来的,江晚光是看着就头大。她从心底佩服李相夷,这都能对答如流。 最大最亮的莲花花灯拿在手里有些沉,江晚走到一处小摊,指着一枚簪子,示意李相夷:我要。 他看懂她的意思,但是没有动,垂眸解释:“师妹,这个我不能给你买。” 她不解歪头,打着手势问:为什么? 李相夷的脸突然红了红,他说:“簪子是送给姑娘定情的信物。” “师妹还小,不需要这个。” 江晚自小被惯坏了,头一次被李相夷拒绝,她才不管这些,晃了晃李相夷的胳膊。 她指了指簪子,指了指自己,强硬要求:给我买! 江晚真的很喜欢,她不知道定情是什么意思,就算知道应该也觉得无所谓。 最终江晚还是得到了簪子,她高兴地捧着簪子,小心翼翼的收好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无奈,她不高兴就喜欢扯他头发。 走到一处桥上,江晚累了,准备休息。她盯着波澜的水面发呆,想着明天吃点什么,得让爹爹做。 李相夷问:“师妹,你现在还很讨厌我吗?” 江晚装死,讨厌啊,讨厌,一回来就让她被娘训,可讨厌了。 她沉默,李相夷就当她不讨厌。 他说:“我很喜欢师妹。” “等过几年,师兄接你下山。” “我一定,一定要治好你的嗓子。” 李相夷心中有个执念,他想听到江晚的声音,想听她说话。 至于说什么,他不知道,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执念到底是从何而来。 好喜欢...师妹,他会永远守护师妹的。 4岁的李相夷立下的誓言,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他好害怕,害怕孱弱的师妹会死,会离开他。 怕自己回到云隐山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沉思间,江晚累的走不动路,她想李相夷背她。 不用她说,只要伸手,他就明白意思。 大英雄被当工具使,奢侈奢侈,并且某人非常乐意。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的云隐山,反正就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李相夷还在,她心底想他什么时候能走呢? 这一次,不想他那么快走。 昨天那个问题应该回答他的,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她写了字条给李相夷、 【能不能时常回来,能不能晚点再走?】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反正那一天江晚都看李相夷脸上挂着笑容。 李相夷在云隐山足足待了一个月,单孤刀半个月前就出发了。 走的时候,他和前年一样,一步三回头。 这次江晚就站在原地目送他,虽然没对他笑,但已经进步很大了。 李相夷几乎和雪融为一体,他头上的发带是鲜明的,很远都能瞧见他那抹红。 后来17岁的李相夷 成立的四顾门,匡扶江湖正义。 李相夷名声大噪,没有人敢小瞧他。 谁知道堂堂四顾门门主回家还能吃师妹的闭门羹,还给师妹杀鸡补身体,一点面子都没有的。 他回来的勤快,除了江晚嫌他烦,其他人都很乐意。 江晚今年才13岁,离及笄还有三年,芩婆就开始操心。 就算不嫁人,在这云隐山养女儿一辈子也不是不行。可是他们总归会老会死,到时候江晚怎么办? 漆木山将主意打到李相夷头上,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徒儿是十足的好,难不成还不能配他女儿吗? 芩婆却是不同的看法,她刺了漆木山一句:“你光是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也不看孩子们的意见。” “晚晚还小呢,我看她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一点就是,李相夷太耀眼了。而他们的晚晚,在他们眼中是珍宝,在别人眼中确实是不太合适。 莲花楼05 笛飞声(已修) 虽然晚晚不习武,对药理也不精通。可她乖巧孝顺,心地又善良,在芩婆眼中她女儿就是最好的。 芩婆最大的愿望就是晚晚能够幸福。 漆木山只看到表面,而芩婆看的更加长远。 总之,江晚现在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可以琢磨。 这孩子打小就古灵精怪,爱说一些奇怪的话。 江晚还不知道自己被自家爹娘操心着,她正躲在厨房偷吃。 宵夜,没有人能拒绝宵夜。 每日的日常是吃饱喝足插科打诨,就就这么混过了一天又一天。 江晚虽然不会武功,其他杂七杂八的学了一点点。 当然什么刺绣跳舞弹琴吹箫贤良淑德,她是一个都没学到。 整个云隐山,大概就江晚是最快活的。 除了拖着一个孱弱的身体,还有不能说话之外,她几乎没什么烦恼。 唯一比较烦的就是,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还有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词语。 难不成是前世孟婆汤没有喝干净? 师兄李相夷回来的勤快,一年到头没怎么见过单孤刀。 李相夷会带着江晚玩,但有时候就盯着她的课业。 啊,果然李相夷很讨厌! 他书信不断,有时候真的给她一种被包围的窒息感。 除此之外,李相夷是对江晚最好的人。 她毫无察觉,被惯的觉得他的好就是理所应当。 江晚越长越大,身体比以前好很多,只是这嗓子,芩婆和漆木山都没什么办法。 李相夷忙着四顾门的事情,还有精力给江晚写信。 她在山上待得无聊,看过李相夷的书信,就动了下山的念头。 好想下山找两个师兄玩,可她还没到年纪,此时李相夷也不在,没有人放心她出远门。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求芩婆下山,机会就来了。 漆木山收到老友来信,打算下山一叙。江晚就央求漆木山,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求他带自己下山玩。 “晚晚,我下山不是玩。”漆木山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是在敷衍。 江晚不乐意,她揭开漆木山的小心思,飞快的比划着:我都看到了! 漆木山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芩婆的身影,这才松口气。 [你带我去找师兄,之后再把我接回来,不就可以了!] 她搬出单孤刀,又搬出了李相夷。 也不知漆木山想到什么,居然同意了。 漆木山:“也好,你还没去过四顾门,去看看。” 只是出去玩几日,芩婆一开始还不同意,后面被缠着没办法了,才答应下来。 芩婆是不打算下山的,她嘱咐漆木山要将人照顾好,他们临走时,芩婆还横眉竖眼道:“你头一回带她出远门,可要把孩子看好。” 都要出发了,还能拌嘴。 漆木山打算将江晚送到四顾门,才出发去找自己的好友。出发之前,就已经给李相夷写信。 等到了他们的地盘,自有人出来接应。 一开始江晚还挺兴奋,后来她发现这赶路实在是难熬。她骑马的技术不太好,总是跟不上。 后来漆木山买了辆马车,结果马车也坐的不舒服。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漆木山,心想:这远门以后不出了,实在是折腾人。 什么玩的心思都没有,只想回家。低精力是这样子的,一出门就花费所有力气了。 其实还是身子薄弱,底子不好,容易生病。 她现在比前几年好很多,起码还能出远门。 晚上父女俩找了个驿站歇息,江晚连晚饭都不想吃,她倒头就睡。 到点了,漆木山把她喊起来吃药。 按照原计划,第二天他们就可以和李相夷见面,将江晚这个小药罐子交出去。 结果,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赶路到一半,漆木山在路边一处茶棚停下,准备休息歇脚。 江晚前脚下马车,后脚就被擦身而过的马车一把掳走。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声音都没发出,就被抱上马车。 漆木山:完了,出门一趟,孩子被拐了。 .... 她的嘴被堵上,双手被捆住。 劫匪A:“等等,我怎么看着觉得不像啊?” 劫匪B:“像啊,这不是有鼻子有眼的。” 江晚眼睁睁的看着,这对劫匪看上去脑子不太好,拿着鬼画符一般的画像做对比。 劫匪A:“管他爹的,反正找个娃娃交差就行。” 她沉默的听着,原来这山上的劫匪接了一单任务,反正就是要劫人。 江晚倒霉,被认错了。 所以,他们是怎么从鬼画符一样的画像看出像她的,她倒也没到这种程度吧。 她不怕,按照漆木山的武功来说,应该很快就能找上门来......吧? 反正漆木山完了,等回去之后,她是不会帮他求情的! 马车飞驰,颠的江晚不舒服。忽然间,马儿嘶扬,江晚差点一头撞上。 不带这样紧急刹车的! “你是什么人?” “鬼手风烈可在此处?” “什么鬼风猎手。” 接着就是兵刃相接的声音,她默默给拦车的那人点赞,听着就很拽。 外面看上去挺热闹的,江晚偷偷将手腕的绳子解开。她扯掉嘴上的布,小心翼翼的从车上下去。 好安静。 江晚:“.......!” 一把血淋淋的刀横在眼前,她吓得身体一抖,发现劫匪都死完了。 黑衣少年郎站在她面前,眼神深邃,身姿高大,身材看着很好的样子。 就是面容看着凶。 他抬脚,江晚瞪圆眼睛,立马抱住少年郎大腿,眼巴巴的看着他。 笛飞声:“......” 他眉头皱起,欲挥刀,江晚不为所动,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她,空出另一只手疯狂比划。 江晚:死脸,快装可怜啊。 笛飞声身体僵硬,他眉眼一沉:“我不杀女人小孩,滚。” 她眨眨眼睛,立马松手,就准备逃命,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去没有几步只觉得后颈一紧,被扯了回去摔了个屁股墩。 “鬼手风烈,你可见过?” 莲花楼06 小孩怎么哄 笛飞声:“原来是个哑巴。” 他好欠啊,江晚突然生出些许无名火。不过是挺强的,惹不起惹不起。 少年郎松了手,江晚头也不回的逃走。她的速度在习武之人眼中,慢的不行。 跑了一大段,笛飞声一扭头还能看见她。 这是谁家跑丢的小孩,他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 江晚与笛飞声面面相觑,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跟着他。 是迷路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他在前头。 笛飞声冷声道:“不要跟着我。” 她想跟也跟不上,走着走着就撞见他了。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江晚汗津津的盯着笛飞声,双腿发抖。 好累,便宜爹怎么还没找来。 少年郎黑黢黢的目光盯着江晚,她被吓得汗毛竖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江晚:“.....” 不是,怎么就自动滑跪了。绝对不是她害怕,实在是没招了。 笛飞声:“我不随便捡人。” “金鸳盟可不收废物。” 江晚:“?”金鸳盟,一听就不是好东西,她才不想进。 她师兄可是李相夷,天下第一! 又是半个时辰,不随便捡人的笛飞声带着江晚在客栈坐下,他叫了两碗小面。 她悄悄往旁边溜,不过一秒就被笛飞声拎小猫一般拎了回来。 他说:“坐好,别乱跑。”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面被端了上来,她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下意识瞅了笛飞声一眼。 实在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面条下肚,将肚子填满,她觉得自己才算活过来。面的份量很足,她平时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吃饱之后还剩下大半。 笛飞声皱眉,“不喜欢吃?” 她摇头,打手势比划:吃饱了。 他没看懂,思索片刻叫来小二。 不一会儿小二就上了几样招牌菜,色香味俱全很是可口。 关键是,她真饱了。简单吃了几口,江晚就放下筷子。 笛飞声:挑食,小孩真难养。 总之,江晚几经波折,她终于阻止笛飞声,防止他试图给她塞下更多的食物。 他看着她的小身板,皱着眉头,“好弱。” 江晚:....... 啊,爹啊,你到底在哪里? 江晚:等我回去就向娘告状。 几个小时相处下来,她发现这笛飞声性子直来直去,不屑跟别人浪费口舌。 更关键的是,他顺着万人册排名找人单挑。 你别说,他还真厉害。 “绾绾,走了。” 哦,还挺霸道。自顾自的要带着她,还给她取了新名字。 按照笛飞声的脑回路就是,她是他捡的,既没有人要,那名字自然要让他重新取。 谁要加入什么金鸳盟啊,救命。 听说是什么妖门邪道,她不敢提四顾门,怕笛飞声把她嘎了。 江晚跟了笛飞声一日,什么刺激都体验了。原本白白净净的雪媚娘,跟着他到处跑,变得灰扑扑的脏脏包。 晚上住在客栈,江晚看着自己的新衣服有点肉疼,那可是芩婆给她做的新衣。 料子是单孤刀寻来的好料子,平时都舍不得穿,如今都糟蹋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想着爹娘想着师兄。 第二日起来时,桌上摆了新衣。 是件嫩粉色的衣裙,很难想象这是笛飞声去买的。 江晚陷入了沉思,有点想不出那个扬景有多好笑。 一个一米九的糙里糙气的少年郎,带着一个小姑娘,这怎么都不对吧? 她也不知,就早上那会儿功夫,笛飞声便打败了万人册第十名,救了一个姑娘。 还顺手给江晚买了件新衣。 他身上带着伤,坐在外间打坐休息,身上的肃杀之意还未散去。 江晚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身体一抖。看到有吃的,她也不管了,拿起包子就啃。 要不然趁现在溜走? 可现在江晚犹豫了,她一个人,这外头坏人那么多,万一再被绑架怎么办? 犹豫的功夫,笛飞声已经睁开眼睛。 他默不作声的盯着江晚把手里I的包子吃干净,又塞给她一个。 笛飞声:“多吃。” 她撑的不行,最多再吃半个。剩下的全被他解决,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他吃完就带着江晚离开了客栈。 树林间,江晚拿着短刀与笛飞声大眼瞪小眼。 笛飞声说道:“你太弱了,要练。” “没见过你这么弱的。” 金鸳盟中人才高手如云,确实没有这么弱的小孩。 江晚陷入沉思,她要是能吃得了这个苦,倒也不会被溺爱的一点都没学。 如今,她不知,治她的来了。 笛飞声把握有度,从体力开始练起,她双腿发麻,撒泼打滚都没有用。 他抱着双臂,冷冰冰的看着她闹,累了再拎起来继续练。 江晚:天杀的,是谁造的笛飞声,怎么有这么固执的一男的。 她没法子,她直接病给笛飞声看。 小姑娘是吃不了苦,身体不好,脾气也差,生气了就跟头倔驴一样。 笛飞声...笛飞声没哄过小孩。 他的目标是天下第一,至高武学,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分了心。 看她一个人,可怜的,没有人管。 还跟着他。 (江晚:清汤大老爷,冤枉啊。) 他吹响了金哨,下属无颜出现。 “尊上。” 笛飞声:“小孩生气了怎么哄?” 无颜:“?” 大抵是出扬方式不对,怎么幻听尊上说话了哈哈啊哈,无颜愣在原地。 笛飞声:(盯) 无颜沉默半晌,犹豫道:“属下不知,这小孩都喜欢新奇的玩意,买玩具或者小首饰或许可以。”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笛飞声,问道:“尊上这是....?” 笛飞声视线一扫,无颜立马开口汇报金鸳盟事宜,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等笛飞声走后,无颜按耐不住,他偷偷跟了上去。 只见笛飞声在街上走着,路过一处小贩时停下,桌面摆着各种新奇的簪子玉坠,还有一些贝壳。 他拿起贝壳端详了一会儿,眉头皱起。 “是笛飞声!” 惊恐的声音,似有人认出他来。 莲花楼07 出逃 有一人一直在身边叫嚣,笛飞声一掌将人击飞,淡淡的说了句:“聒噪。” 接着他将钱给了小贩,转身直接离开。 小贩人都要吓死了。 这扬景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死感,无颜沉默,他大概是在做梦吧。 ....... 准备提桶跑路的江晚,打开门一头扎到笛飞声怀里。 啊,好壮实的肌肉感。 少年郎手臂圈着她的腰,一手将她提了回去。 她刚坐稳,怀中就多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啊? “等回去还有更好的。” 江晚寻来纸笔,在信纸上写着:我要回自己家。 笛飞声挑眉:“你家人若是在意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找来,又怎么会让你走丢?” 她无声的抗议被笛飞声怼的体无完肤,她也奇怪,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找来。 若是回家,她一定要向娘告状! 接下来的好几日,江晚在笛飞声身边东奔西走。他的目标很简单,除了打排名,还tm是打排名。 不是打排名,就是在打排名的路上。 要不然就是在练武。 即便如此,还是会分些心神注意她,她想逃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说是收留,笛飞声比绑匪还要绑匪。 在江晚不知道地方,江湖流出传言。 那大魔头笛飞声,最近身边出现了一个魔女,传说她长得极为可怖,用毒很是厉害,还很喜欢折磨人。 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他身边的小孩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笛飞声强的可怕。 那魔女不曾开口说话,因为听到她说话的人都死了。 江晚:? 不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总之,江晚再不情愿,也被笛飞声带回了东海金鸳盟总坛。 这里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奇奇怪怪的人好多啊。 他一到总坛,就把江晚扔给了女护法。 “要什么便给什么。” 留下这霸气一句,人就走了。 女护法身上香香的,人很温柔。平日里吃饭也是照顾江晚的口味,想吃啥都会有人给她做。 江晚:其实这个家,不回也没关系。 江晚:爹,师兄,我过的很好,别来找我了。 在金鸳盟过的日子真的很舒服,除了雷打不动的吃药,还多了一项训练(笛大盟主亲自教导) 每日吃的药和自己在云隐山上的不同,很苦很苦。隔几天,还会换一种。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试药来的。 再过段时间,喝的药就再也没有变过。 你别说,还真管用。 她不知,笛飞声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反正她玩的挺开心的。 嗓子,也在治,没什么进度。 毕竟从娘胎出生,就是个哑巴,天生不会说话,治愈的可能性很低。 笛飞声固执,决定的事情不容拒绝,她也得配合着治嗓子。 金鸳盟自己也纳闷,如此普通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入了盟主的眼。 浑身上下没什么特点,不知是谁养的,娇气的不行。 容貌虽未长开,就算长开了也寡淡的跟白开水一样。 不过她身上确实有种魔力,大家都很喜欢她。 ...... 笛飞声议事的时候,她都有在旁边偷听。听到四顾门的消息,还很着急呢。 次数多了,笛飞声身边专门摆了一个椅子和屏风,她不用偷听,过来就被这里摁下坐着。 江晚:不想听那么多啊,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笛飞声对她不设防备,书房和重要机密,都不会避着她。 实际上看到又能怎么样,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看不懂。 住的久了,她喜欢这里,又想回家。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江晚终于寻了机会外出。 她支开所有人,制造了一扬意外,悄悄的消失了。 一切源于江晚身边的人都太信任她,谁都想不到,江晚会逃跑。 江晚身上带着偷偷藏下的盘缠。扎眼的首饰全扔了,衣服也换了一身。 不是不爱财,是不敢当。若是去当掉,可能前脚刚走,后脚就被逮了。 可别小瞧东海这一块的势力情报,这可是高危武侠世界,可怕的很。 她一个小姑娘,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居然自己一个人逃了出来。 从东海慢慢前往中部,期间算是把这些年没吃过的苦头全吃了。 还好,她足够幸运,一路有惊无险跨越山海来到四顾门的地盘。 她从来都没有离开爹娘那么久,也知道没有师兄庇护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因为从来都没有去过四顾门,她都不知道怎么联系李相夷。 江晚不傻,她不敢把脸洗干净。怕自己落到有心人手中,只有看到四顾门的牌匾时,她才放下心来。 只是这四顾门的楼梯怎么这么长啊,虽然大气是大气,是人爬的吗? 她站在门口,想着要爬楼梯就腿软。未等门口的守卫来问,她嗷一声瞬间晕倒在地。 守卫:“碰..碰瓷?” “是门主的师妹!” “门主师妹回来了!” “快去通报门主。” 在江晚失踪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等她失踪后所有人都认识她。 此时李相夷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 江晚睡得很沉,她又开始做奇怪的梦了。 那些回忆很真实,以前梦到总会忘记。这回,江晚依稀记得一些,她知道自己是穿越了。 具体的,还是记不清。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喉咙干渴,头也疼的厉害。风餐露宿那么久,她一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睁眼时,江晚看到单孤刀走进来,他一脸关切:“师妹,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手热热的,是被谁握住了。顺着那双手看去,是一脸疲惫的李相夷。 好久没见他了,变化好大,她呆呆的看着李相夷。 李相夷原来这么好看的吗? 她是之前看习惯了,都不觉得有多俊。 现在看,觉得很顺眼。 委屈是在听到李相夷温柔询问时倾泻而出,她眼泪一颗一颗掉。 再也不敢乱跑了,她真的很害怕。 李相夷不嫌弃她,帮她擦眼泪,眼中压着后怕和失而复得。 他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莲花楼08 回归 所以也不是针对四顾门,她失踪的日子里,李相夷几乎没有休息好的时候。 单孤刀:“阿晚,这失踪的一个月你到底去哪里了?” 当时江晚失踪的太快,漆木山找过去的时候,只有山匪的尸体。 她身体一僵,完了,忘记编说辞了。 这肯定不能说自己在金鸳盟好吃好喝玩了一个月,先不说单孤刀会不会训她,这事传到芩婆耳中,她都没好日子过。 没等江晚拿笔写字,单孤刀又说:“你刚回来,等你好些再说。” “没事就好。”单孤刀的目光两人身上,他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 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单孤刀找了个借口离开,准备在李相夷不在时再找江晚说说话。 她松了口气,默默缩回床上,想抽回手抽不动。 李相夷紧紧地握着,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不笑,也不说话的李相夷很陌生。 江晚晃了晃手,压下心底的不安。 李相夷:“晚晚。” “对不起。” 又是一声道歉,明明也不关他的事,怎么那么自责。 江晚只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安慰。 一只手被他抓着,一只手摸着他的头。 啊,不对,不应该是她被安慰才对吗,怎么反过来了。 现在李相夷的状态明显不对劲,江晚心中有些愧疚。要是早点回来,他们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她太累了,没听李相夷说几句话,就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师兄说话的嗓音好听,她直接睡了过去。 下一次醒来,外头的天色都黑了。 看着周围清雅陌生的布局,江晚这才有真的逃出来的实感。她由衷的希望,笛飞声不要来找她。 她忘了一点,笛飞声是个武痴,通常非常固执。 江晚还抱有侥幸心理,她觉得过几日休养好了,就直接回云隐山。 躲回家,就没事了....吧。 晚膳是李相夷安排的侍女送来的,她进来时还有几道好奇的目光随着门开合飘了进来。 江晚捧着碗,吃的极慢。习惯了东海的饮食,回到这边后,还有些吃不习惯了。 但是肚子很饿,怎么着都是能吃干净的。 得了空,她就在纸上真假参半的编了一些经历,在末尾添了一句后日就要回云隐山。写完之后,她开门探头出去。 “怎么了?”单孤刀的声音传来。 这不正好就撞上了,江晚眼睛一亮。她快步走到单孤刀面前,将写好的信纸递给他。 他也没说什么,伸手摸了摸江晚的脑袋,“过几日师父他们就来接你。” “晚晚,不如就留在四顾门。” “师兄寻人医治你的嗓子。” 她摇摇头,就算要来也要过几年。江晚还不想那么早离开爹娘,一年就见几回,那不好。 单孤刀表情有些失落,接着说道:“明天,若是想出门,师兄陪你出去逛逛。” “想要什么,只管提。” 出去玩很开心,但江晚现在不敢出门。单孤刀说什么她都兴致缺缺,往日最喜欢在他身边打转,现在没说几句话就要走。 单孤刀困惑,她和李相夷关系好后,怎么就开始疏远他了。 这种落差在接下来的这几天尤其明显,江晚现在确实更加依赖李相夷。 哪怕这小姑娘嘴里还会说讨厌李相夷这种话,明眼人都能看出,其实不是。 嘴硬罢了。 ..... 江晚房间对面就是李相夷住的地方,她第二日就活蹦乱跳的在四顾门到处闲逛。 奇怪,他们说的佛彼白石,她一个都没有见到。 还有乔婉娩也不在,她一路上听了不少李相夷的八卦,所以对乔婉娩很好奇。 没见到还有点失望,江晚真的很好奇江湖第一美人到底有多好看。 这四顾门的业务还挺忙的,她本想缠着单孤刀出去逛逛,谁知他也不在。 这江湖帮派还挺有意思,金鸳盟专注打排名,四顾门各个都是事业狂。 李相夷是下午才回来,还给江晚带了一只烧鸡。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李相夷说道,他甩了甩手中的烧鸡,“那这鸡你还要不要吃了。” 少年郎脸上带笑,心口有些发闷,这么久过去了,她怎么还是那么喜欢单孤刀。 她急了,立马扑过去。结果没刹住脚,一头扎在他怀里,撞了个满怀。 李相夷稳稳接住,没好气道:“小没良心,眼里只有吃的。” 这两天忌口让她馋的没脾气,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肉,谁来都不好使。 吃饱喝足之后,李相夷拿着帕子帮她擦嘴,目光专注。 他轻轻捏了捏江晚脸上的软肉,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没忍住又捏了一下。 江晚:! 小姑娘气鼓鼓的挤了过来,两只手扯住李相夷的脸颊,当扬报复了回去。 李相夷眼眸亮的惊人,他将脸凑过去,随便江晚揉捏。 这下轮到江晚不好意思了,这继续不行,收手又有点尴尬。 小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突然有了点距离感。谁能想到师兄这么厉害,她还有些许心虚,平时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果然人不能被惯,一惯就会飘。 江晚扭头拿来纸笔,写下一句:师兄你不能再惯着我了。 这话题岔的太快,李相夷脑袋一歪:“嗯?” 她表示:我怕我会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然后被芩婆教训,她是真的会这样干的! 他忍俊不禁,柔声道:“你是我师妹,就算骑我头上,我都不在意。” “不然我这门主的位子要来有何用?” 成为天下第一,锄强扶弱成立四顾门,还有保护师妹,让她横着走。 他又说:“我对师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对我说谎。” “有事不能瞒着。” 说到这,江晚挪开视线,啊更心虚了。 这次不仅说谎,还瞒着自己的真实去向,有种偷偷瞒着家里人变坏的感觉。 “估算着日子,明日师母就该到四顾门了。” 李相夷观察着江晚的神色,他说:“再留几日可好?” 江晚在云隐山上,极少下山,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 他不想师妹那么快回去。 莲花楼09 三年转瞬即逝 还是在爹娘身边安全,哦不对,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安全。 这次出去,漆木山就没把人看好,人丢了。 她除了从金鸳盟逃回四顾门这段时间不好过,其他时候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日子过的很舒坦。 也算是玩够了,还是在云隐山上清净。 江晚算是知道为什么爹娘要隐居了,隐居多好啊。 这出来一趟,江晚直接看破世俗,少走几年弯路,直接隐居。 .... “自从门主师妹找回来之后,门主脸上天天挂着笑。”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不仅是笑啊,都舍不得出门了。” 几名弟子私底下议论,对他师妹很好奇。 画像大家都看过,真人却没见过。听说不会说话,完全不会武功。 这样的人,居然是李相夷的师妹。 不是他们看不起江晚,而是李相夷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普通的师妹呢? 被众人议论的江晚,正被漆木山与芩婆夹在中间,这两个人一开始是在关心江晚。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斗嘴,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让谁。 江晚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被点到还要装乖微笑。 “漆木山,若是还有下次,我就带着晚晚走。你这当爹的,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女儿丢了那么久,你还找不回来。” 漆木山有苦说不出,他就一转身的功夫,江晚就不见了。 漆木山:“我的女儿我自己也很着急啊,你别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芩婆冷笑一声,她到现在还没有消气,继续输出:“这外面是什么世道,我看就不能让晚晚下山。” 等等,怎么就扯到这方面了? 江晚连忙阻止两人继续吵,她恨啊,自己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我听说金鸳盟的圣女失踪,他们一直在找人闹了不少事。”漆木山突然说到这件事,他还庆幸江晚能自己找到四顾门,若是撞见金鸳盟的人..... 圣女? 江晚皱眉,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等等,她在金鸳盟足足一个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圣女啊。 等等,她脸上表情僵住,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芩婆注意到江晚神色不对,她关切的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这么难看?” 她疯狂摇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对着芩婆比划:明天就回家。 芩婆:“你不是还要多留几日,怎么改主意了?” 原计划是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还是尽早躲回云隐山等风头过去再说,她总不能说自己出去一回成反派了吧。 外面传的神乎其技,然而江晚只是一条咸鱼。 江晚只好表示:不想玩了,要回家! 芩婆没怀疑什么,她沉思片刻:“那明日动身回去。” “晚点,我和相夷说说。” 好不容易将芩婆和漆木山打发走,江晚呆滞的躺在床上怀疑人生。 哈哈,她算是知道流言的恐怖了。 今天李相夷不在,单孤刀倒是来看过江晚一回。她正烦心圣女的事情,对他有些敷衍。 第二日未等李相夷回来,江晚就跟爹娘走了。 她来到四顾门,李相夷的兄弟都没有认几个,就这么走了。 有些可惜,毕竟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 回到云隐山后,江晚那颗心才彻底放下来。在世人眼中金鸳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自然也不想扯上关系。 只好对不起笛飞声,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了,要不是他强行带她走,她早就被漆木山找回去。 没几日,李相夷的信就寄了过来,控诉她不告而别。 她回了一封,就自顾自的玩去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事的,李相夷会自己把自己哄好的。 江晚想法变得飞快,前阵子还要喜欢李相夷,后阵子又讨厌他了。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她才是爹娘的小宝贝。 可李相夷一回来,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李相夷身上。 可恶啊,讨厌的师兄! 除此之外,江晚再也没有想起关于现代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是穿越的,不属于这个时代。 转眼三年过去 从前那个身体孱弱的小姑娘也是长大了,在云隐山上野的不行。 这三年变化挺多,而李相夷则是越走越高,年纪轻轻就成了武林盟主,一骑绝尘。 世人都知李相夷,无人在意单孤刀。 这两兄弟的关系在悄无声息间,出现了些许变化。 ....... 江晚的身体被药魔调制的药调理过,虽然后面离开断了药,体质比以前强,起码不会动不动生病。 前阵子,四顾门传来消息,说是江晚的嗓子有法子可以治。 芩婆就想让江晚下山,这孩子都大了,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们待在云隐山。 总是要出去见见世面。 有李相夷和单孤刀在,没什么不放心的。 江晚觉得无所谓,她不想下山。与人相处多麻烦,而且....不想顶着李相夷师妹的头衔被人评头论足。 有个这么耀眼的师兄,压力很大。 她就是什么都不会,咸鱼一条。 然而这件事没得商量,某日江晚一脸睡意的被芩婆赶出家门,手里还拿着她收拾好的包袱。 院门紧闭,任江晚痛哭流涕,也不放她进来。 这人啊,变心的太快。 三年前还是宝贝的不肯放人下山,如今这么狠心丢她出来。 太过分了! “你啊,就是被我们惯坏了,这次就出去历练历练。” 江晚气啊,她有什么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下山,还好芩婆往她包袱里面塞了银子。 连匹马都不给,真是小气啊,可恶。 正当江晚慢吞吞的往山下走时,马蹄声传来,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因为日光刺眼,她眯了眯眼睛。只见一白衣青年,骑马而来。 发间红色发带随风而动,还有惹眼的少师配剑。 这不是李相夷吗? 这三年李相夷变得非常忙,除了书信来往,很少回云隐山。 如今他来,她都有些认不出。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就是李相夷。 她愣愣的看着,她觉得自家师兄好陌生。 莲花楼10 下山 “师妹。”他稳稳停下,转眼就下了马,来到她面前。带着清冷锋芒的双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骤然柔和下来。 此时有点下小雨,空气潮湿的厉害。 江晚下意识后退一步,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他愣了一下,嘴角带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就半年不见,怎么和我那么生分?” 江晚迟钝,没看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不满。当上门主之后,他的气势还真是越来越强了。 不等江晚有什么反应,李相夷自作主张的拉着她的手腕往云雾阁走去,他说:“等我见过师母,在带你一起下山。” 李相夷都不问缘由,也对,估计是芩婆或者漆木山与他说过。 真的好不想下山啊,她想挣脱开他的手,但他握的紧。 过了一会儿,李相夷若无其事的松开手,问她:“怎么了?” 如此坦荡,衬得她似乎多想了。 江晚摇摇头,表示芩婆不让她进去,她就在门口等着。 为此,芩婆还在门口设了迷阵。还真是奢侈啊,对付她一个三脚猫。 “那你在门口乖乖等我 。”他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接着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真是越发的呆了。” 她往后缩了缩,瞅着李相夷的背影生气,可恶啊他才是,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江晚踌躇半天,她试探性的推门而入,嗯?迷阵呢? 娘真是!她心中酸酸的,哪有这么区别对待的,可恶啊。 进去之后,芩婆刚好从屋内走来,她说:“正好相夷回来接你,那再多留几日吧。” 江晚:“???” 赶她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气鼓鼓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隔壁就是李相夷的房间,她气的牙痒痒,抬脚踹了一下。 果然她还是讨厌师兄! ....... 夜间下起大雨,江晚原打算去后山采点草药,这雨弄得她出不了门,只能在屋内打发时间。 她实在是闲的发慌,就坐在书桌前开始誉抄心经。 毛笔字练了几年,她还是写的乱七八糟。越写越困,正打算甩笔上床睡觉时。 李相夷推门而入,他手里还提了两壶酒,漆木山不在,是从树下挖出来的。 他随手将酒壶搁下,站在一边看她写字。 看着看着,李相夷笑出声来,“师妹,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字怎么还是这么丑。” 江晚:(瞪) 此时无声胜有声,李相夷没得到好脸色,他摸了摸鼻子。接着他俯身,轻轻挨着江晚的肩膀,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了一个字。 她来了兴致,认真的跟着李相夷学。 两手交叠,不知是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江晚疑惑瞅了李相夷一眼,怎么感觉师兄怪怪的。 在她收回视线专注写字的时候,李相夷微微偏头,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她认真的眉眼。 他的目光带着痴意,偷偷的看着她,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 路过的芩婆,正好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她若有所思。 ...... 几日后,到了下山的日子。 江晚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口,啊,不想去四顾门。在山上待久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 李相夷吹了个口哨,白马温顺的走来。他朝江晚伸出手,准备抱她上马。 接着他又说:“师妹放心,我答应师母会好好照顾你。” “别怕下山,有师兄在。” 他的目光绵绵的缠绕在江晚身上,一寸一寸描绘着她的面容。 姑娘长大了,身材也比从前饱满许多。他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眼神还是控制不住的看着她。 江晚很轻,他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抱起来。坠空的感觉很不好受,她下意识的抓着他,少年郎的手落在她的腰上,还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手底下是女子柔软的触感,李相夷耳朵开始发烫。 马儿鼻子喷热气,很乖巧的没有乱动。 在江晚上马之后,李相夷突然问了句:“师妹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她迷茫,打手势告诉李相夷自己没有用香。 他没再说话,直接上马将江晚拥在怀里。 两人共骑,快速往山下跑。 好近的距离,她不习惯的抿了抿唇,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呼吸和胸腔的起伏,能明晰的感受到。 大概是真的长大,从前亲密惯了,现在觉得有点不妥。 不过江晚很快就没什么功夫在意这些东西,赶路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所幸驭马的也不是江晚,她累了就靠着李相夷闭眼睡觉。 哈哈,江晚可不是什么体贴的姑娘,她只顾着自己的舒服。 路程不算非常远,但赶路的进度异常慢。 李相夷有意带她游山玩水,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花海,漫步山林之间。 作为师兄,他一直在照顾江晚,也习惯的为她安排好一切。 她一般没什么意见,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 直到路过一处小摊,他对李相夷高声喊了句:“郎君给自家娘子挑个好看的簪子吧。” “这姑娘家这么素净可不行。” 江晚连忙摇头,她的意思是两人并不是什么夫妻,结果商贩却误会了, “有这么勤俭持家,体贴夫君的姑娘可不多了。” 商贩几句话下来,她面红耳赤,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啊,不能说话真的好不方便啊。 李相夷随意的扔了一锭银子,给她挑了支最好看的,就将簪子别在她的发间。 动作之快,又熟练,他坦坦荡荡的说:“确实缺了些首饰,等到四顾门,我再给你添些。” 说着,他的手指帮江晚理了理碎发,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她偏头去看李相夷,心中嘶了一声,暗骂自己一句:怎么老是想入非非? 画本子看多了吧? 这些举动和小时候也没什么区别,他只是习惯了() 然而江晚忽略了一个细节,李相夷可不是什么粗枝大叶的人,能让他亲近,化刚为柔的人可少之又少。 有时候无意真的是无意吗? 莲花楼11 离谱流言 每个单元,要和妹配的男主,都是默认守男德的(划重点) 无雌竞,都给我喜欢妹宝。) 几日赶路,在江晚坚持不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看到四顾门的牌匾都要落下泪来,终于可以休息! 结果到了才知道,还有接风洗尘宴。 倒也不用如此讲究.... 他说:“你若是累了,我先带你去休息?” 江晚摇头,特意安排的,她也不好缺席。最重要的是单孤刀应该也会出席,她好久没见他了,怪想念的。 此次算是正式认识四顾门的人,基本上都是核心成员。 比如说佛彼白石、乔婉娩、肖紫衿等人,大家都很热情,让江晚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好看的人,身边围绕的都是俊男靓女,那石水清秀可人性格爽朗大方。 还有乔婉娩,她算是见识到第一美人到底有多好看了。 一扬宴席下来,不管是李相夷还是单孤刀全被江晚给忽略了。 李相夷默默喝酒,口中没滋没味。他看着江晚,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别人身上。 明明与他那么久没见,怎么就不能看着他,听他说话呢? 他心中泛酸,委屈的不行。 天下第一的李相夷,还会吃女子的醋。 从来都没有人让李相夷产生挫败感,只有江晚。 江晚兴致上头,偷偷的喝了好几杯酒。白皙的脸熏的红霞一片,她现在酒量很好,喝几杯还不至于醉了。 也是跟着漆木山练出来的,因为带着江晚喝酒,漆木山没少挨骂。 她举起杯子,一只手压着她的手背。顺着她手的弧度滑过,带来些许异样的感觉,她来不及反应,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李相夷夺走。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深幽的目光望着江晚,“晚晚不能再喝了。”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烫烫的。亲昵相触的感觉让他心中生出愉悦,那股无由来的无名火骤然消失。 “我先送你去休息。”李相夷不容拒绝的说,他扭头吩咐,将事情安排的妥当。 姑娘瞪圆眼睛,还不想走,她想要打手语,被李相夷摁下。 单孤刀注意这边的小插曲,他笑道:“师妹难得出来,就让她喝个尽兴。” 李相夷没理,他盯着江晚说道:“师母说了,让你听我话。” “晚晚听话。”低沉悦耳的嗓音,脸上的表情从未变过,却让江晚心生退意。 拒绝不了,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跟在李相夷身边,乖乖的被他牵着走。 她这个师兄,还真是专横武断,不笑的时候也怪吓人的。 在建立四顾门的时候,李相夷就划了一块地专门给江晚住。面积比李相夷这个门主住的地方还大,床榻衣柜什么的,都是用的最好的。 若说待遇,整个四顾门都没江晚的奢侈。 院中种了梨树,此时正是梨花开放的季节。 “你以前说喜欢梨花,我便在院中栽种。” 江晚走神,那么久之前的事,她都忘记了。 李相夷问她:“喜欢吗?” 她点头,脸上的惊讶还没下去,好多东西都是随便提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记得。 李相夷比江晚本人还要兴奋,带着在院子到处逛。 瞧着李相夷风流俊逸的眉眼,江晚有点心慌。 “四顾门就是你的家,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他看着江晚,一字一句说出,认真而又偏执。 保护,就像是执念刻在了李相夷的骨子里。 此时的李相夷其实对情爱懵懵懂懂,他对江晚有着过于病态的保护欲。他将一切都归功于当年的誓言,一定要好好保护师妹。 所以他喜欢安排她的一切,让她开心,快乐。这令人发指的控制欲,是绝对不正常的。 他没发现,保护已经开始变质,就从江晚来到四顾门开始。 一点一点慢慢变质,腐烂。 男女之爱,本质就是独占。 李相夷会慢慢明白的,他也会嫉妒,也会患得患失。 ..... 在四顾门的生活还是非常惬意,几乎没有什么烦心事。 平日里被爹娘管着,来了这边之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李相夷给她安排了个侍女贴身照顾,侍女名叫珍珠,年纪很轻干活非常利索。 就是不怎么说话,太过沉闷。 她会时常出去,去后山的桃林,或者是藏书阁待着。 偶尔会远远看到乔婉娩,有机会她就过去贴贴,美人不说话都是香的。 石水就比较忙碌,总是风风火火的。打着江晚偷溜出去过几次,后面不知为什么,不管江晚怎么央求,石水都不带她出去了。 说是要李相夷同意,江晚很不高兴。 若是和李相夷说,他肯定要一起。 此男子过于扎眼,某次上街被人认出,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都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李相夷。 可恶,有什么好看的,嗯...确实长得很好看,她违心的想着。 讨厌的李相夷,她暗地里泪流满面。 以及,这些个无聊的江湖人,没事就喜欢八卦传流言,而且越传越离谱。 江晚有一回与李相夷出行,顺便端了一处山匪窝点。 她就在旁边纯看,甚至连脸都没露。 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那李相夷从不露面的师妹,内力深不可测,不需要出手,不见血就能解决一切。 江晚:哈? 不是兄弟,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这莫名其妙的流言传的有模有样的,说的神乎其技,江晚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当了一回高手。 茶楼的说书人说的脸红脖子粗,每日都讲,乐不疲惫。 江晚什么都没做,只要有李相夷师妹这个身份在,就会有无数崇拜李相夷的人,在她身上套一些莫须有的光环。 你是李相夷的师妹,一定很厉害。 哪怕不出手,那也是高深莫测。 她本人就是个菜鸡。 其实江晚觉得四顾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李相夷粉丝团,狂热脑残粉的那种。 流言是澄清不了了,她还是专注治自己的嗓子吧。 莲花楼12 天下第一躲不开师妹的筷子 在四顾门的日子很舒心,除了不能随便出去玩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也许是三年前她被拐走的事情,李相夷对于出行这件事异常看重。 非要离开四顾门,他会同行。 李相夷会退一步,但是就算是江晚一个人出门,也只是表面上一个人。 她知道的,暗里有多少盯着她。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美妙,她也没了逛街的兴致。 看犯人呢? 江湖对于江晚的传言,也是越来越离谱。特别是在李相夷几乎''病态''的保护下,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真的到后面,就连四顾门的弟子都认为江晚实力深不可测。他们都忘记了,江晚三年前刚来四顾门的时候,他们在背后是如何嚼舌根的。 真要认真的论起,也会给自己找补,说是自己看走眼了。 她无奈啊,除了沉默还能有啥。 这些个人,各个都是变脸大师。 江晚还真的期待有人因为这个什么传言来找她比试,这样谣言不就自己破了。 结果,左等右等,没有一人。 这些个武林高手,不是很喜欢单挑比试吗,人呢? 给她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啊。 没有乐子,江晚就自己去找乐子。四顾门有着最大的藏书楼,她闲着没事就去找书看。 比那云彼丘还要喜欢看书,不同的是她看都是各种民间话本。 这些古人写的还挺有意思,什么都敢写,她算是大开眼界。 她时常藏在角落,窝着看书。有时候看到一些晦涩难懂的,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过一两个小时睡醒,身上就多了一件薄薄的毯子。 往另一处看见,就会看见云彼丘安安静静的在与自己对弈,又或者是在看书。 他是李相夷身边的得力助手,四顾门唯一的军师。 大约二十三岁,气质徐和温厚,长相周正。 云彼丘算是江晚除师兄外,唯一一个没有说过话,但相处了很久的人。 他真的很安静,说得上温文尔雅。她与侍女珍珠打听过,这云彼丘家境富裕,是因为李相夷才入了四顾门。 因为接触过的人不多,她对云彼丘还算比较好奇。 跑藏书楼的频率变得勤快,经过她的观察发现他真的很爱读书,简直就是书痴成精。 这日她来,什么都没有做,找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盯着他看了好久。 云彼丘:“......” 他看书看的很快,今日却很缓慢,总是将注意力放在另一人身上。 “你很无聊吗?” 终于,他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她投来一个无辜的目光,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会下棋吗?” 江晚摇头。 “作诗?” 继续摇头。 “那画画?” 摇的更快了。 过了一会儿,云彼丘走了。 江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他怎么就走了。 没过多久,云彼丘回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她看不出是什么,是玩具吗? 云彼丘将东西放在江晚不远处的桌子上,他的视线落在江晚身上一瞬又立马挪开。 他侧头说道:“这是我做的小机关,你若是无聊,就试着解一解。” “能打发时间。” 说完,男人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的脊背挺的硬邦邦,听到某人的动静,下意识的看过去。 几个小时过去,他手中的书也没翻几页。 推门声响起,珍珠过来接她回去。 李相夷一般会回来与她一起用膳,没有大事的话,日日都是如此,都成了彼此的习惯。 往常江晚待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没有想到今日待了一整天。 临走时,她对云彼丘笑了笑,在他桌边放了一颗糖。 她走了有一会儿,云彼丘才轻轻将糖拿了起来。打开糖纸,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就像她给云彼丘的感觉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的蜷缩,目光有些失神。 江晚不知他人想法,她回去的一路上都在与机关奋斗,啊...这玩意也太难,她脑子都不够用。 回来的有些晚,桌上的菜都凉了几分。 一进门,有如实质的目光就落在江晚身上。她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东西藏于袖间,目光与李相夷对视。 “今天看了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他问道。 一瞬间,江晚藏于宽大袖子的玩具机关就被李相夷拿走。 他骨节分明的手随便转动几下,机关就被破解。 李相夷轻笑几声,他说:“这么简单。” 江晚:“!”伸手就要打他。 “是谁给你的?”他随手接住江晚甩过来手,顺着她手的弧度,捏在手里把玩。 温热的触感,江晚受惊般想要把手抽回来。 珍珠替江晚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说:“小姐无聊,这个东西打发了许久的时间。” “一整天都在藏书楼。” 听到云彼丘的名字,李相夷的力道慢慢收紧,他嗯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江晚心思都在机关上,她都要被李相夷气死了。对他来说那么简单,没事给她解开干什么,炫技吗? 啊啊啊,生气。 “彼丘阅历丰富,你找他,可以多学学。”少年郎笑吟吟道,心底却没有这么平静。 那一瞬间翻涌着的情绪让他脸上差点没了笑,闷闷的很难受,不想她和云彼丘有什么接触。 一股名为嫉妒的毒素在李相夷心中挖了个洞,开了这个口子。 他有点迷茫,随手将小机关丢给珍珠,“收起来吧。” 碍眼的东西消失,李相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江晚的注意力,又只在他一人身上。 她挑食,不喜欢吃的东西全扔李相夷碗里。他扔回来,江晚就拿着筷子塞他嘴里。 天下第一,躲不开师妹的筷子。 ...... 最近在藏书楼见到云彼丘的次数少了,十次有七次是碰不上面。 他很忙吗? 江晚还想再弄点小玩意玩玩,云彼丘对机关好像很擅长。 遇不到那就算了,没几日李相夷就弄了一堆给她玩。 够她自己打发时间,所以有段时间,江晚就想不起来要去藏书楼。 她在院子里专心破解这些精巧的机关,哪都不想去,解不开就缠着李相夷教她。 莲花楼13 情窦初开? 还没有离开爹娘这么久,她很想家,一个月可以写好几封信过去。 等能说话了,她一定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亲口喊一声爹娘。 药很苦,若是能说话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天气寒冷,她闲在屋中,都懒得出门。就这个天气,四顾门的练武扬人络绎不绝,光着上半身练武的比比皆是。 她倒是想出去看看,外头太冷了。 江晚闲着没睡就在屋内尝试说话,她已经能发出声音,还需要继续吃药,慢慢练习。 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就算是只能说几个字都满足了。 不能说话的滋味很难受,特别是在自己模糊的记忆中,穿越过来前她是能正常说话的。 你说,一个好端端的人,重活一回就不能说话了,这真的会很难受。 敲门声传来,是单孤刀的声音。 “师妹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她顺手套了一件厚实的外套才去开门,一脸兴奋的看向单孤刀。 单孤刀举了举手中的小木盒,对她说道:“你的嗓子有救了。” 江晚吃的药一直少了一个关键的药引,导致效果大打折扣。她不知道是什么,李相夷他们从来都没有提过。 只知道是非常罕见的东西,很难获得。 她迫不及待的从单孤刀手中拿走木盒,打开一看。一株通体幽蓝的小草安静的躺着,看不出很特别的地方。 单孤刀:“今天应该会是最后一碗药,等你服下,嗓子的问题再也不用担心。” “只是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开心吗?” 她拿着木盒,高兴的疯狂点头。 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就算是个i人,也被闭麦整整十六年,那可是十六年。 单孤刀抬手,有些生涩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一次,他总算比李相夷快一步。 师妹。 ....... 服下药之后,江晚昏沉睡去。梦中起起伏伏,乱七八糟的记忆不断闪现。 大量的信息塞满了她的脑子,这次多了好多关于现代的记忆。 江晚从睡梦醒来,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 两世记忆混杂,头很疼。 “晚晚。”一只手温柔的给她擦去额头的汗水。 她看向李相夷的眼睛恍如隔世。 李相夷又叫了一声江晚的小名,她没有反应。他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脉象平稳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少年郎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冰凉凉,是做噩梦了吗? 江晚摇摇头,脑子还是一团乱,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两世记忆混合,头疼。 她试图说话,还是说的非常艰难。 李相夷:“别心急,这才刚吃下药没多久,慢慢来,总会好的。” 珍珠呢,怎么李相夷在她房间里? 她有点不好意思,拢了拢自己的衣裳,她睡相不怎么好,希望他没有瞧见什么。 其实江晚什么样子在李相夷眼中都是可爱的。 他出入她的房间习惯了,见她害羞,这才后知后觉不妥当。 哪怕江晚动作快,他还是瞧见了江晚不慎露出的小衣。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煮熟的虾,李相夷脸红的厉害。 他转身用手捂了捂脸,那只手挡不住满脸的红霞,还有少年心事。 怎么跑了? 江晚疑惑,什么东西这么吓人,使着婆娑步就窜了出去。 江·铁打的直女·晚:(挠头) 李相夷落荒而逃,他回到自己院中。一颗心跳的极快,他的手放在心脏处,有些困惑... 他是中毒了,还是病了? “晚晚...晚晚.”李相夷情不自禁的低声唤她的名字。 少年情窦初开,哪怕是李相夷,对于情爱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很快,他就会彻底看清。 保护江晚,爱护江晚,绝不是因为她是师妹。 ...... 珍珠走进屋,素白的手打湿脸巾,轻轻的帮江晚擦脸。 她懒洋洋的窝着,药效还没有过去,人还是昏昏沉沉。 “小姐,刚刚门主来过了?”珍珠欲言又止。 江晚点点头,她猫儿一般舒服的眯着眼睛,脸上凉凉的很喜欢。 珍珠:“小姐,这男女七岁不同席,您是不是有点太放任门主了。” 小侍女担心的是江晚,这般单纯没有戒心,被门主骗了怎么办? 李相夷:?你是谁的手下 况且,她看江晚对李相夷没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这日后....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下去。 她真的很担心江晚,以前被李相夷派到江晚身边时,她是向着门主的。 结果时间久了,珍珠一颗心都偏向江晚,她只认江晚是自己的主子。 江晚认真的听着,她忍不住:“?” 她笑了笑,表示没关系,那是她师兄。 而且,李相夷见过的美女数不胜数,怎么可能对她一个普通人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珍珠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江晚已经彻底被李相夷蒙蔽,说什么都不管用。 江晚自己看不出来,不代表珍珠看不出来。 若真的是普通的师兄妹,那为何李相夷的占有欲这么大。 衣食住行,皆由李相夷亲自操办。 日日探望,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江晚的事情,一件都瞒不住李相夷。 那云彼丘和江晚才说上几句话,就被李相夷安排忙的脚不沾地。 在江晚最有兴趣的那段时间,见不到云彼丘,时间久了就忘了。 这般心计,真是可怕。 就算是师兄单孤刀,李相夷也不会相让一步。他在一点一点替代单孤刀在江晚心中的位置,江晚会更加依赖李相夷,而不是单孤刀。 现在李相夷还未看清自己的内心就已经如此,那若是看清了.... 江晚怕是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珍珠越想越觉得绝望,可恶的李相夷! 这点小插曲没被江晚在意,她一颗心都扑在自己的嗓子上,努力练习说话。 十六年没说过一句话,她激动的晚上睡不着觉。 打算明天就跟李相夷说说回云隐山的事,芩婆和漆木山一定会很高兴。 莲花楼14 师妹就该配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比如说他。 “回去?” 江晚点点,她今日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在议事厅逮住李相夷。他最近忙的脚不沾地,连饭都没有时间吃。 其实她想见他,直接让珍珠去传信就行。 某个工作狂会自觉回来的。 李相夷沉思片刻,他说:“这嗓子还没有调理好,我知道你心急,想快点让师父师娘知道。” “再等几天好不好?” 她眼巴巴的看着李相夷,伸手去扯他袖子,磕磕巴巴的吐了一个字:“不。” 是真的很想家了! 这时肖紫衿从外面走来,正好听到两人说话,他打趣道:“晚妹第一句话不是师兄,也不是爹娘,居然是个不字。” “李相夷你被拒绝的滋味可好受啊。” 这句话说完,肖紫衿就得了李相夷一记眼刀,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觉得我们昨日还没有切磋够,不如今天再上练武扬练练?” 肖紫衿尴尬的笑了几声,他转移话题道:“我看晚妹好的也差不多了,这说话也急不来。你看她出来这么久,肯定是想家啊。” 这话直接说到江晚心坎中,她平时看肖紫衿不顺眼,如今他这么一帮腔,那形象瞬间高大上了起来。 她连连点头,还对肖紫衿笑了笑。抬眼触及李相夷目光时,心中一凉,是看错了吗? 师兄是不是不高兴了? 再看时,李相夷脸上表情平淡,他让步道:“说的也有道理,晚晚再等我一日,等事情处理完。” “我陪你回去。”他往江晚的方向走了一步,抬手抚摸她的发顶。 肖紫衿神色奇怪,“门主对晚妹管的真严,不会她以后嫁谁,都要经过你同意吧?”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从肖紫衿口中说出,瞬间有点不对味。江晚与李相夷同时一愣,前者觉得莫名其妙,后者心漏了一拍陷入沉思。 江晚挠挠头,她还小呢,怎么就说到嫁人这件事。 她的思想还是在现代,却忘记了,现在这个年纪在古代确实是适婚年龄。 虽然江湖人向往自由武学,比寻常百姓成婚的时间要晚,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成婚。 就算是定婚也不会很早。 肖紫衿拍了拍李相夷的肩膀,他说:“我是真有些好奇了,你这样的人,以后会和谁在一起。” 江晚觉得气氛怪怪,于是抬脚溜走。走出大门时,她回头看了眼李相夷。 他的目光立马看了过来,对她弯了弯唇,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肖紫衿无心的一句话,扰乱了一个人的心。 ....... 她想着要回云隐山,晚上兴奋的睡不着。屋内烛火已灭,她又爬起来,点燃书桌前的蜡烛。 没过多久,一封家书写完。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等明日让珍珠送去。 咚咚咚,窗户传来声音。一道身影映照在窗前,瞧着身形应该是李相夷。 她将窗户打开,寒风刮过脸颊。李相夷清俊的眉眼出现在眼前,他穿着还是白日那身白衣,借着月色她看见李相夷的脸颊出现了几道细小的伤口。 江晚还不能说太长的句子,她指了指他脸上的伤口,打着手势问:这是怎么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解释道:“没事,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完,不小心蹭到的。” 如今李相夷是武林盟主,整个四顾门都奉他为神一般的存在,只要李相夷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解决的。 他比从前忙碌很多,施展着自己的抱负,问鼎江湖。 江晚其实很自豪有这么耀眼的师兄,当然了,讨厌还是讨厌(傲娇),谁让他夺走爹娘注意力的。 她伸手是想拂去他发间的雪,却被他抓着。 李相夷借着江晚的力道,翻身进入了内室。 窗户关上,这角落的位置因为他的进入变得狭小了起来。 她能闻到他身上风雪与梅的香气。 此时江晚才注意到,李相夷还拿着一样东西。他送到江晚面前,示意她打开。 木盒通体漆黑,她笨拙的打开锁扣,轻轻的打开盒盖。一株悄然开放的白色昙花轻轻的躺着,花比碗还大,雪蕊玉腮,幽香四溢。 她瞪圆眼睛,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这昙花真美。 就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维持开花,一点萎靡的迹象都没有。 李相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昙花的来历,某族的圣物异种昙花,有强身健体的效果,是很多解药的药引,最重要的还是观赏。 是他寻了好久,世间再无其二的昙花。 “本来想等你生辰才送,拿到手后,却有些等不及,想与你一起看。”李相夷说道。 微弱的烛火映衬着他的脸如同暖玉一般,眉眼如画,说话时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她不知自己是看花,还是去看李相夷。 这二者都很好看,最终她的目光落在李相夷脸上。 他又说:“前阵子与人比武,折了十七支梅花给门中女子。” “没有送给你,也是觉得,想给师妹独一无二的东西。” 人人都有的,太普通了。 要给,李相夷就要给她最好的。 扑通扑通,李相夷心跳越来越快。 是啊,最好的。就算师妹要婚配,要嫁人,那也该配最好的男子。 有谁又能比得过他李相夷。 所以,她愿意收下他吗?想到这里,李相夷的目光越发浓稠缱绻。 她是个粗心肝,目光懵懂。只觉得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头喘不过气,他的特殊,特殊到成为一股压力。 压在她心头,肩头喘不过气。 李相夷注意到桌上那封家书,他顺手拿起来阅读过后,在上面添了几笔。 接着在江晚的名字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看,已经亲昵到家书都可以插手的地步,而江晚没有任何反应。 从小到大,对于江晚所有事他都参与,都会有他的身影。 习惯很可怕,习惯某人的存在也很可怕。 他已经情窦初开,而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烦闷在李相夷心中漫开,他想说点什么,想要求证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要开口时,江晚开始赶人,她困倦的看着李相夷,低声说了一个字:“困...” 音调奇怪,能做到这种地步不容易。 莲花楼15 起开,我要开始装逼了 珍珠:“.......?” 传出去四顾门门主半夜翻姑娘院子的墙,太不要脸了! ...... 第二日,江晚起的很晚。李相夷走后,她还熬夜看了会儿书。 熬的太晚了,不管珍珠怎么叫她都不起来。 熬夜的代价就是....一整天的精神萎靡。 看小说没兴趣,吃饭都没什么胃口。人还在四顾门,其实一颗心已经飞到云隐山上。 “小姐,二门主找你。”珍珠推门而入,她脸色不太好,江晚一眼就看到她脸上重重的黑眼圈。 江晚:“珍珠你的眼睛,昨天没睡好吗?” 这有点夸张了,好像一晚上没睡一样。 珍珠回答道:“就是睡得有点晚。”何止是睡得有点晚,昨天发现李相夷,她就守在江晚闺房外,一晚上没睡。 就算是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能不顾姑娘的清誉吧? 江晚吃掉嘴里最后一口烧饼,抬脚往屋外走去。 单孤刀就坐在梨花树下,他喝着手中刚上的热茶,一边看向远方若有所思。 她一屁股坐下,打手势问:是有什么事吗? 他回答道:“你不是要回云隐山,我给你备好车马,一会儿就可以出发。” 她一愣:“啊?” “可是,相夷师兄说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单孤刀打断,他眼中带笑,温和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忙,况且我的人送你,他还能不放心吗?” 单孤刀说的有道理,江晚还是有点犹豫。毕竟已经答应李相夷会等他,今日就走,确实有点急了。 “走吧,时间不等人。” “等等。”江晚说的缓慢,她索性放弃说话,继续打手势:你前几天是不是和相夷师兄吵架了? 单孤刀脸上笑意淡去,他敷衍道:“怎么会,就是有些小分歧,不碍事。” 她眉头蹙起,具体的也不清楚。她从来都不接触四顾门的内务,这次的争吵,还是珍珠告诉她的。 虽然珍珠说后面也没发生什么,江晚还是有些在意。 单孤刀不说,她打算后面问问李相夷。 作为半个局外人,江晚看的不是很分明,但她能感觉单孤刀与李相夷之间有嫌隙。 从前还在云隐山的时候,她还记得单孤刀不喜欢李相夷,后来...后来就看不出来了。 她以为他们兄弟已经好了,如今看,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行李不用收拾,江晚思考一会儿,还是打算先回去。 江晚也不想李相夷因为她耽搁大事,等他自己处理好,有空再回云隐山。 至于回不回四顾门,就看芩婆会不会赶她走。 她懒,跟李相夷他们的抱负不一样。提前进入隐居生活怎么了,那叫少走几十年弯路。 四顾门的马车和外面租的不同,又大又宽敞,还能躺在上面小憩。 还摆了江晚喜欢的瓜果与茶水,想来这一路可以舒舒服服抵达云隐山。 等芩婆他们收到信,江晚也快到了。 路上她还在练习说话,不急着说完一整句话,先把那些简单词的练炉火纯青。 喉咙偶尔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吃颗配的药丸就可以缓解不适。 按照他们的说法,再过十来天她就可以彻底痊愈,以后说话再也不会有问题。 这治嗓子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近些年身体素质变好,所以她这身子能够承受强劲的药力,不然还得等上几年。 用不了多久江晚离开四顾门的地界,她好久没有出来玩。看着街道热闹,心底发痒,有种出去逛逛的冲动。 钱是在珍珠那管着,但因为不怎么出门,这钱都不知道攒了多少。都是李相夷给的,江晚从来都不用愁钱。 她忍住了,必须快点赶路回云隐山。江晚索性闭眼睡觉,打算这样度过这无聊的时光。 迷迷糊糊间还真睡着了,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突然有点颠簸。她打开车窗往外看去,这段林间路路况不好,珍珠正指挥着绕路。 周围好安静。 珍珠:“小姐,今天怕是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了。” “不过前面有个庄子,我们去借宿一晚吧?” 江晚:“行,你去问问。” 天气这么冷,睡马车上也冷,她受不了。 车夫驾车提速,江晚撑着下巴发呆。突然间马车抖动,她失重了一瞬,一头撞上车窗。 江晚:“!” “怎么回事?”她手脚麻利的从马车出来,发现车夫被一箭穿心,周围乱作一团。 她随行的护卫和别人打了起来,珍珠跳到江晚面前,着急道:“是金鸳盟的人。” “那庄子的人,怕是凶多吉少,我们应该是撞上什么腌臜事了。” “小姐,快跟我走。” 剩下两个护卫,连同珍珠,他们紧紧跟着江晚,护送她离开。 生命被威胁,江晚一点都不敢拖后腿。她跑的飞快,几乎是连滚带爬。 平日里被李相夷强硬要求训练的轻功也派上用扬,总不至于在此时掉链子。 追兵追的很紧,她左右一看,身后都是追兵。 大白天的穿黑衣干坏事,还挺讲究。 问题来了,江晚:他们抓我们干什么! 珍珠困惑道:“金鸳盟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跑到最后,护卫引走一部分人,最后只剩下江晚和珍珠。 珍珠随手给江晚一把防身用的配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小姐,不要对敌人手下留情。” 江晚:? 江晚:不er,我不会武功啊。 金鸳盟的手下将江晚和珍珠二人团团包围,珍珠受重伤昏迷不醒,江晚吃力的背着她,木着脸拿着手中的剑。 看着很正常,实际上走了有一会儿了。 追兵见她拔剑,突然如鱼一般散开,如临大敌的看着江晚。 追兵A:“大家小心,这可是李相夷的师妹,出剑必见血,手段了得。” “不要靠太近。” 江晚:“哈?” 她迷茫,陷入了沉思,然后顿悟。 江晚:起开,我要开始装逼了。 莲花楼16 天气凉了,让金鸳盟破产吧 江晚:倒也不必如此。 不是,那么离谱的传言还真有人信啊? 这样试探,让江晚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办法、不赌一把,真的会死在这里。 她绷着脸,努力装的高深莫测。学李相夷是学不来的,面对敌人他通常不讲道理,拔出少师就是一顿揍。 护卫先前已经点燃信号弹,现在只要撑到四顾门的人赶来。 江晚继续弹了弹手中的剑,带着昏迷的珍珠往前走。 她眼神淡漠,语气平缓,还真装出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将敌人给镇住,一时之间不敢出手。 他们似乎想活捉江晚,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你若是束手就擒,跟我们回金鸳盟,还能少吃一点苦头。” 江晚:“哦。” “漆女侠武功高强,金鸳盟对于强者来者不拒,好处比四顾门还要多。” “哦。” “你不要不知好歹,我们这些人武功也不差,到时候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哦。” 其中一人破防:“我看她就是花架子,哪有说的那么厉害,快上!” “拿下漆江晚,那可是大功一件。” 江晚:(冷笑) 追兵a:“.....还不动手!” 你看,是个人都忍受不了冷暴力。 此人话音刚落,瞬间飞出几十米远,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江晚:! 她迅速反应过来,摊着手,眼神不屑的瞟了一眼其他人,仿佛在说:垃圾,就这点实力啊? 追兵a:“好强的内力。”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江晚是怎么出手的。 压根没有出手的江晚:憋笑jpg.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音在江晚耳边:“我帮你,事后晚妹可要给我些好处。” 不是四顾门的人,江晚心底一沉。就刚刚那动静,她还以为援兵到了。 谁啊,这么无聊,帮她装13。 眼看双方要动手的时候,其中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物道:“可..可是圣女?” 江晚脊背一凉,她:“?” 完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的是圣女!” “在下金鸳盟分舵舵主张大强。” 那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江晚说道:“属下有眼无珠,没有认出圣女,请圣女责罚。” 这话一出,周围跪了一溜。 江晚:“......”完了。 “圣女,尊上寻了你三年,你回来他肯定很高兴。” 笛飞声吗? 江晚后知后觉的想起他,他怎么那么固执啊,都三年了还在找。 所以他们是怎么认出来的? 张大强看出江晚疑惑,他解释道:“盟中有善绘画之人,可以根据从前的画像,推测出现在的容貌。” 只是三年的时间,江晚长开之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还是被认出来了。 江晚低调,李相夷把她保护的很好,从来都没有画像流出。 所以,江晚下山那么久,金鸳盟那边都没有她的消息。 任谁都想不到金鸳盟的圣女,会是正派四顾门李相夷的师妹呢? 她无力扶额,感觉有点牙疼。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这个圣女的名头摁在她头上啊。 这对吗? 僵持片刻,江晚表示:你们滚。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张大强毫不犹豫道:“是。” “圣女果然大义,愿意卧底在李相夷身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如实禀报尊上。” 说完,金鸳盟的人直接撤离,只留江晚一人在风中凌乱。 啊,这会儿又上升到卧底了。 张大强离开之后,身边的下属问道:“舵主,若是圣女叛变了呢?” 他大手一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李相夷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尊上。” “咱们尊上高大威猛,武力高强。圣女被其魅力折服,所以离开李相夷身边,被咱们尊上带回金鸳盟。” “现在她又为了尊上卧底在四顾门,真是一片真心。” “为了不和自己人动手,硬是拖到最后。” “所以我们不能让圣女被怀疑,免得破坏圣女的计划。” 张大强45°仰望天空,一滴眼泪从右眼眼角滑落。 其他人:“.....” (江晚:歪妖妖灵吗,这里有人诽谤。) 此次事件一过,又有传言流出:这漆江晚一手废了金鸳盟一处据点,还未拔剑,便将敌人吓得落荒而逃。 ...... 江晚背着珍珠走了一段路,将她安置在树下,给她喂了止血的药丸。 简单的处理了珍珠的伤口,她又发了一支信号弹。 这下了麻烦大了。 回去之后,该如何解释。 李相夷应该会生气,江晚不确定的想。从小到大她都没哄过人,万一李相夷真的生气,那她该怎么哄? 不对,师兄脾气可好了,他都没对她生过气。之前她拿少师劈西瓜吃 ,他都没生气呢。 她手指抠地,将地上所有草都拔了出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要不然还是招了吧,万一后面事情真的爆出来,她有五张嘴都说不清楚。 正烦恼着,一道身影挡住她的阳光。 一抬头,一张极其抽象的面具出现在面前,木雕版滑稽哥。 她呆滞,下一秒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醒来时,被安置在一处河边。衣物完好,没有被堵嘴,也没有被绑着双手双脚。 男人背对着她,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天。正当江晚以为他要吟诗一首时,他感叹一句:“天气凉了,让金鸳盟破产吧。” “你?” “你装什么呢?”她无语道,然后惊讶的瞪大眼睛,“我能顺溜的说话了。” 没有丝毫难受的感觉,说话非常顺畅,她妈生的声带完好无损。 男人:“我帮你治好的,你得感谢我。” 江晚:“谢谢。” “就没了?” 她又道:“告辞。” 说完扭头就准备开溜,直接被他挡了回来。 “你再跑,我把你提到你师兄面前,告诉他你和金鸳盟笛飞声纠缠不清。” 江晚老实站好,“好说,好说,什么事情都好说。” 直觉告诉她,这事要被李相夷知道,她肯定完蛋。 男人清了清嗓音,他说:“我姓谢,你叫我一声谢大侠就可以了。” “好的谢二强。” 莲花楼17 达成交易 “二强只是顺口。” 谢二强:“我要是没听到张大强的名字,我就信你了,随你吧。” 说到这里,江晚盯着谢二强问道:“所以你能解释一下吗?” 还有他抽象的面具,他不会跟她一样是穿越人士吧,有这么巧合的事? 谢二强沉思片刻,思索完毕之后他才开始慢慢解释。 总的来说,这谢二强确实跟江晚一样是个穿越人士。不过他和江晚不一样,他不是胎穿,并且拥有系统。 他的任务就是游走在各种世界,来修补不定因素。 江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所以你是来修补我的?” “说对了一半,你也不算是什么不定因素,毕竟你在这个世界诞生。” “但按照原本的逻辑来说,你这个人其实不应该存在。” 原本芩婆和漆木山是没有孩子的,江晚是个意外。 她出生丢失现代记忆,身体孱弱,口不能言,其实都是这个世界给她低buff。 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会渐渐死去。 谁能想到啊,江晚水灵灵的活到了现在。 并且她改变了很多,如果她继续存在,那么会对后续的发展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 “所以你要杀我?” 谢二强摆摆手,他高声道:“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哪有这么残忍。” 说完,他顿了顿,接着又道:“你跟我走就是了,离开四顾门,离开李相夷身边。” “十年后,你想回来就回来。” 江晚呆愣,她说:“我不想走,一定要走吗?” 她又道:“能产生什么影响,存在即合理。” 这说来说去,把她都说迷糊了。 “你不想回家吗?” “你乖乖配合我,等你过完这一生,我就送你回去。十年前的剧情很重要,十年后,随便你玩。” 一句话让江晚沉默,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记忆中家很模糊,她想不起妈妈的脸,也记不起爸爸的声音。 她只是吃个麻辣烫而已,就穿越了。 江晚:“那你现在送我走?” 这个提议又被谢二强拒绝了,他说自己是来做任务的,等任务结束,而且江晚过完自己这一生,才能送。 因为她是胎穿,也就是灵魂穿越。 要不然就是她现在自杀,立马能送。 她还舍不得死,很怕痛。而且在这里玩一生,还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还有这种好事,不会有诈吧? 谢二强:“你放心,我是真的来做任务的。不然我把系统送你,我可以转交给你哟,好处多多。” “no。”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个谢二强满脸班味,这能是什么好事。 两人细细谈论,一拍即合,算是暂时达成共识。 这谢二强还拟定了所谓的合同,若是违约,双方都完蛋。 她是真的在这里活太久了,懂吗,那种谢二强拿出合同让她签字,还盖上红章的救赎感。 熟悉到,让江晚热泪盈眶,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老乡'' 正当江晚还在感慨的时候,便听到远方传来阵阵马蹄声,这回真是四顾门的人赶来。 “你先跟我走,我后面想想怎么合理的解决这件事。”谢二强觉得这破班真的难上。 要铲除不该存在的人,不能杀不能骂,还要合理的不让所有人怀疑,让此人淡出剧情。 难。 江晚:“可是...” 现在玩消失,会让师兄还有爹娘担心。 谢二强:“放心啦,不会让你等太久。” 他抓着江晚的手腕,带她直接离开。 另一边李相夷带着人赶来时,只有一地的血,还有昏迷的珍珠,不见江晚身影。 ...... 谢二强带着江晚去了自己的落脚处,是一处破败的院子。他将唯一干净的房间让给她,自己在门口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将江晚摇醒,一脸兴奋的说自己想到办法了。 “你嫁给我。” 江晚:“你发烧了吗?”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怜悯。 谢二强:“我是认真的,你嫁给我,我就有理由带你直接走,他们也不会怀疑啊。” “我直接跟师兄说,我要跟你游历四方,都比这靠谱。” 她无奈说道:“你们是狗血小说看多了吧。” 什么都可以扯到嫁人。 他脸色变来变去,艰难道:“这不行。” “李相夷不会死心。” “他喜欢你啊。” 江晚脸色大变,她不可置疑道:“你告诉我你昨天干了几瓶二锅头?” 所以这件事很难办,江晚不走,不让李相夷死心,后面的剧情不一定会正常发展。 单孤刀可能不会采用假死计划,李相夷不一定会中碧茶之毒,那李莲花是不是就不复存在了? 这改动太大了,直接影响整个故事的核心。 他也不想维护这该死的剧情啊,任务罢了。谁知道会冒出一个这么bug的人.....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和江晚说。 谢二强好说歹说,还没说服江晚,她打死都不干这种假成亲这事。 她别扭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师兄喜欢我,我也不能干这缺德事让他死心啊。” 他是李相夷,是江晚的师兄。 “我只能跟你说,他后面会有大劫,很可能会死。” “你若是配合我,我...答应你,会让他平安。” 江晚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我傻吗,你的目的是维护后面的剧情,怎么会改动?” 谢二强勾起一个笑容,他晃了晃手指:“十年后,他会死,但是十年后的剧情怎么着都不归我管了。” “我会给你一样东西,这东西可以救他。” 合着先来解决眼前的烂摊子,后面再有烂摊子也是给别的同事管了。 不愧是中国好''同事''。 “我给你的合同我会加上这条,这是系统认证的,若是违反,我会被回收重造。” 谢二强准备再劝劝的时候,江晚竟然答应了。 事情孰轻孰重江晚分得清,明知道师兄会死的情况,她一定会救他。 只希望,事情能够顺利。 莲花楼18 两面夹击 汗流浃背 她正想说话的时候,外边传来动静。 谢二强露出如便秘一般难看的表情,他说:“金鸳盟和四顾门的人都来了。” “正好...撞上。” 江晚:“啊...哈哈哈,那我还挺受欢迎的。” 能让李相夷和笛飞声同时追着出现的女人,世间只有一人,那就是江晚。 谢二强扶额:“我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好说好说,你先让我出去,是师兄来了,那就没事。” 他脸色更加难看,好半晌憋了一句:“是你师兄,我才危险。” 哈哈,现在出去大概会被当成绑架犯一箭穿心的吧? 一定会吧? 按理说敌人见面分外眼红,外面怎么安安静静。 谢二强咬牙,抓着江晚的胳膊,手颤颤巍巍推开院门。 江晚无奈安抚:“你不用这么怕,不会有事的。” “你没事,我有事。” 门一打开,无数道视线看了过来。江晚抬脚的动作一顿,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只见两方人马一左一右剑拔弩张,她一眼就看到了李相夷。 还有三年未见的....笛飞声。 谢二强:“好多人啊。” 唰,少师擦脸而过,谢二强勉强躲过,下一秒就被李相夷抬脚踹飞。 “师妹,我来晚了。”他落在江晚身边,上下打量几眼之后,才看向谢二强,眉眼带着惊人怒气。 李相夷:“你拐带我师妹,与金鸳盟勾结,这账我们可以好好算了。” “我不认识他,你们要干什么我也不在乎,我只要带走她。” 沉默已久的笛飞声开口,他眉头蹙起,带着几分不耐烦。 江晚下意识看向他,心头一跳,这下是真的完了。 乱成一团。 眼看就要打起来,江晚连忙出声:“等等!” “有误会,有误会。”她讪笑道,伸手摁下李相夷的手,“我...” 关键时刻卡词了,她干巴巴的憋了一句:“他不是拐带我的人,他是我朋友。” “没错,我与晚妹一见如故,正琢磨着结伴游历四方。” 死寂,一片死寂。 谢二强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他轻咳一声,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吐了一口鲜血。 笛飞声:“啰嗦。” 男人脚尖一点,落在江晚另一侧,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出去玩了三年,该回去了。” 江晚感觉右手又是一紧,是李相夷死死握着她的手。 李相夷黑沉的目光落在笛飞声上,他冷声道:“我怎么不知笛大盟主这么自来熟。” “晚晚是我的师妹,和你们金鸳盟没有一点关系。” 谢二强弱弱抬手:“那个....” 两道凌厉的视线投来,他瞬间噤声,只给江晚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左右两边,一黑一白,强势的将她夹在中间。 因为江晚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打起来。 江晚:汗流浃背了,兄弟! 情急之下,江晚可怜的看向笛飞声,疯狂暗示祈求。 局面僵持不下,最终笛飞声松了手,他无视李相夷,对着江晚说道:“这次,你又欠我。” “要还。” 这话一出,不明摆着表示两人关系不一样吗? 江晚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李相夷捏碎了,她转而看向李相夷,柔声道:“师兄好疼...” 姑娘声音委屈,泪水愈掉不掉。如此可怜的做派,还是很久之前犯了错,想让李相夷背锅时,可怜巴巴的求他帮忙。 又是这样装可怜撒娇,偏偏李相夷被这招吃的死死的。 他松开手,将她的捧在自己手心,垂着眼眸道歉。 高傲如李相夷,还会这样低头道歉,今日算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江晚对于李相夷来说非常重要,没有人能比得上,四顾门的弟子很清楚。 倒是金鸳盟的人有些愤愤不平,想将自家圣女抢回来。最后只能憋着一股气,跟着笛飞声撤离。 你说盟主怎么能忍住呢? 笛飞声不语,只是一味的记小本本,后面全都要讨回来。 两方势力撞见,没有费一兵一卒,甚至没有打起来,就这么解散了。 唯一受伤的在地上半死不活。 江晚想去看谢二强的情况,走出没两步,身子突然腾空。她落在李相夷怀中,被他抱上马。 李相夷:“有什么事,回云隐山再说,师父师娘很担心你。”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一同上马。将她拢在怀里,闻着她发间的香气,才慢慢平复情绪。 师妹..师妹,心中的缺失瞬间填平,伴随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空虚。 不想再无缘无故失去她,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她乖乖的。 江晚感觉气氛不对劲,少年郎温热的躯体贴上来时,她僵硬了一瞬。 李相夷从刚刚开始,就好奇怪。 至于谢二强,他被某个弟子捆绑住双手双脚,如死猪一般扔上马,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谢二强:有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 剩下的人先回四顾门。 这里距离云隐山不远,一路上江晚都没说话。不敢吱声,能感觉到李相夷情绪很差,他甚至可以说是生气。 想起谢二强之前说的:“你师兄喜欢你。” 她耳根发烫,有种莫名的罪恶感。爹要是知道他悉心教导引以为傲的徒弟,被她拐了,不得气死啊。 啊,总之这件事有点难解决。她瞥了一眼谢二强,此人不可信,她该如何从他身上骗到可以救师兄的东西呢? 思索间,云隐山近在咫尺。 李相夷先一步下马,熟练的接住江晚。他们之间的默契亲昵,无人能介入。 她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谢二强,犹豫道:“师兄,他真是我朋友,你把他放开吧。” 李相夷:“嗯。” 憋了一路的谢二强终于被松绑,他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门主,属下告退。” 最后一个下属走人,门口只剩三人。 如今没有外人,气氛更是沉闷。 谢二强也没胆子说话,见两人进门,他急忙跟上:“等等我呀。” 一进门芩婆就迎了过来,她抓着江晚的胳膊左看右看,强势如芩婆,这会儿也着急的要落泪。 芩婆:“受苦了受苦了。”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你人丢了,我真是急死了。” 莲花楼19 你还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若不是相夷在你身边,我都不放心你到外面闯荡。” 之前觉得孩子出门历练历练也好,出了事最后悔的就是芩婆。 漆木山从屋内走出,“平安回来就好,别说这些了。” 此时他们在注意到两个孩子身后多了个陌生人,漆木山:“这是?” “他是谢二强,我..路上就是他救了我。”生怕又生出误会,江晚连忙解释。 芩婆惊喜道:“晚晚,你会说话了。” 不仅会说话,还会流畅的说话,和常人无异。 江晚扑通一声跪下,利落的磕了三个头,她说:“爹,娘。” “我终于能亲口喊你们一声,这次回来,也是要告诉你们这个喜讯。” 漆木山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表面淡定,实则过一会儿就要躲着抹眼泪了。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有想到还有恢复的一天。 做爹娘的,肯定是为江晚高兴。 漆木山看着江晚与李相夷并肩站着,越看越满意,他说:“正好今晚有客人,我下厨给你们做一桌好菜。” 寒暄过后,谢二强被请进屋休息。 江晚拉着李相夷走到另一处,打算好好说一说,她有太多东西没有和李相夷解释。 光是今天的笛飞声就是一个大麻烦。 “师兄,我有事瞒着你,是我不对。我一件一件解释给你听,你别生我气。” 她扯着李相夷的袖子晃了晃,少年如玉的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这更让她心中没底。 这笛飞声这事....不如实话实说,她咬咬牙,准备将事情和盘托出的时候。 李相夷问:“那人说你与他志趣相投,准备一起游历四方,这件事可是真的?” 他步步紧逼,将江晚逼到角落,直到退无可退。 平时的李相夷在江晚面前是潇洒温和的,从来不会像小男子一般拈酸吃醋。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李相夷是吃醋了,难道谢二强说的都是真的。 “这...我与谢兄一见如故,但游历这件事只是随口一说。” “你也知道我是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的距离已经突破安全距离,他的侵略和压迫扑面而来。 听到她解释后,他的情绪也没有好转。 什么叫一见如故,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在意过别人。 从来都没有.... 江晚转移话题,又将金鸳盟这事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她说:“我没有背叛师兄,当时什么都不懂,离开之后才知道金鸳盟是什么地方,我怕你们骂我,就隐瞒了下来。” “可是,圣女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硬塞在我头上的。” 她说的情真意切,还补了一句:“我师兄可是天下第一,武林盟主,我没必要和他们混在一处。” 其中的得意和骄傲不假,平时心底没少说讨厌李相夷,实际上呢,都是小孩子心性。 有这么厉害的师兄,她暗爽还来不及呢。 李相夷唇角微扬,眉眼柔和,“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不准瞒我。” 江晚巴不得撇清关系的样子,让李相夷心底对笛飞声的不快都消失了几分。 他说:“晚晚。” 江晚耳朵一酥,磕巴道:“怎么?” “你还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喊我一声,可好?” 她松了口气,还以为他要说别的。她笑的眉眼弯弯,脆脆的喊了声:“李相夷。” “我先去睡会儿,师兄等会儿叫我!”江晚累的不行,在那破屋一晚上都没睡好。 其他事情等她睡完再说吧。 李相夷盯着江晚离去的背影,他脸颊发烫,愣愣的看了好久。 晚晚,他的晚晚。 原来爱着一人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师兄对师妹,而是男女之间的爱。 会嫉妒,会患得患失,想要时时刻刻都都在一起。 “人都走了。”芩婆突然出现。 李相夷羞赧:“师母。” 芩婆打趣道:“我看你苗头不对吧。” “师母我...” 一句话未说完,芩婆又道:“那老头之前是想撮合你俩,我就怕你心高气傲。看来是我看走眼了,相夷啊,我是最放心你的。” “我都明白。” “如果阿晚愿意,这事立马就可以定下。” 前提是江晚愿意,李相夷这人芩婆和漆木山都很看好。这孩子秉性好,他们从小看到大,把江晚交给李相夷。 他们都很放心。 当然,如果自家闺女不愿意,那也不能强求。 芩婆:“我呢也不想操心那么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孩子的亲事。” 父母爱子,总是想为她的未来考虑。 在这云隐山上自由自在,可是也会有顾不到的时候。 芩婆不是会忧虑的人,她觉得就算以后他们不在。两个师兄也会照顾好江晚,所以这亲事就顺其自然。 两情相悦,才能长久。 李相夷:“师母,这件事,我自己会与晚晚说。” 芩婆笑了一声,她重重的拍了拍李相夷的脊背,“孩子长大了,我们是管不了你们。” ..... 趁李相夷还没有过来,江晚跑去找谢二强。 他还躺在床上休息,疼的唉声连连。 见江晚来,他抱怨了一句:“你师兄差点把我打死。” “你若是一开始听我的,他也不会误会你。”江晚无语道,她是想先报平安。 结果谢二强不信任她,那没办法,活该被打。 谢二强:“正好,现在在云隐山,我们直接说明白,之后你跟我走就是。” 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江晚不语,她笑了笑。 “你之前说,能让我师兄活下来的东西是什么?”江晚说这话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可是李相夷,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这世上还没有人是李相夷的对手。 谢二强刚想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闭上嘴巴。 谢二强:“等你跟我走后,我会告诉你。” 还挺警惕,江晚皱眉,怕是真的得跟他走一趟。 晚上吃饭,江晚心不在焉,平时最爱吃的鱼都没动几口。 莲花楼20 在作死的路上头也不回的狂奔 目前看上去一切和平,等过几日再做打算。谢二强被李相夷打伤,这是一成就让他在床上疼的下来。 就这身体素质,若不是他真的拿出系统,她才不会信他那些话。 第二日,江晚就将烦心事抛到脑后。 一早便看到李相夷在院中练剑,他手舞少师,身姿飘逸挺拔。她站着看了许久,都没有挪开目光。 师兄,真好看。 江晚想起之前谢二强说的话,心一下沉到谷底。 “师妹。”他收了剑,脚尖一点落在她身边。 李相夷熟悉江晚的气息与脚步声,他一出现就注意到。她喜欢看,他便多舞一会儿。 被满眼注视的感觉,很喜欢。他的心间漾开些许涟漪,克制的靠近。 她张了张嘴,想提醒李相夷。却不知该说什么,谢二强只说李相夷会出事,会有性命之忧。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透露。 “你怎么了?”江晚稍微有点异常,李相夷就能立马察觉到。 他这个师妹心眼不多,每天都能开开心心。这次出事回来之后,不怎么笑了不说,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愁眉不展。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担心? 是那个带回来的男人吗? 江晚摇头,她努力装着无事的样子,“我就是对金鸳盟的事有些担忧。” “不过有师兄在,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啊师兄会帮我解决好的。” 这话不假,从小到大,有什么事不是李相夷一手解决的呢? 这么说起来,除了李相夷不在山上那几年,他几乎没有脱离过江晚的生活。 他俊朗的眉眼舒展,露出一抹笑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江晚,情难自抑的伸出手,又克制帮她理了理凌乱的碎发。 亲昵的举动,本来她觉得没什么,想起谢二强的话,突然意识到此时的气氛有多暧昧。 江晚习惯李相夷的存在,她只当他是师兄,是哥哥,所以有些别扭的躲开他的手。 “我我...上个茅房。”情急之下,江晚采用尿遁大法,跑的比兔子好快。 他站在原地,默默握紧手指,被躲避的难受在心中密密麻麻的泛开,果然很奇怪啊....师妹。 是谁说了什么吗? 在房间养伤的谢二强突然背后一凉,他苦哈哈的查阅这次任务的kpi,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 啊,又要被扣钱了。 这苦差事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 ..... 几日后,云雾阁内。 江晚正收拾着行李,她带的东西不多。大多数都是小物件,钱还有四顾门的玉佩,与门主令不同。 这块玉是李相夷特地为她做的,见玉如见人,与门主同样的权交到了她的手中。可调遣门中弟子,各个派系情报,她想要唾手可得。 她当时不想要来着的,他硬生生的塞过来。 他也会有不在的时候,有权在手便能自保。 江晚收拾好包袱,眼下还没到出发的时候。她就去外边给自己弄了壶好茶,坐在院中慢慢喝。 没过多久,芩婆从外边回来。她手里还提了好几样江晚喜欢吃的菜,见她在院中懒洋洋的晒太阳,无奈的笑了笑。 “今日给你们送行,你这小馋猫想吃的都给你买来了。”芩婆说道,她还有点不舍。 她撒娇般喊了声娘,将芩婆哄得喜笑颜开。 等芩婆走后,江晚脸上笑容消失,她呆呆的看着天空。 “怎么,后悔了吗?”谢二强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这一走就是十年,你不...再留几天?” 江晚沉默喝茶,没有理他。心中烦闷,不给他几巴掌都算好的。 自以为是,维持着所谓''剧情''的人,还真是....有些可笑。 她瞧着是他们不对。 这世上哪有什么既定的事。 ..... 午膳丰厚,漆木山的手艺很好,他做的菜再配上一罐好酒,可以让人念念不忘数十年。 江晚左边是谢二强,右边是李相夷。 她今日特别热情,给李相夷夹菜不停。他无奈道:“师妹,你再夹,这碗都堆不下了。” 漆木山心中发酸,他高声道:“哎呀,可怜我这个做爹的,我女儿都不给我夹菜。” “这待不了几日,又要跟师兄跑下山去。” “你们都是一群小没良心。” 他唉声叹气,眼睛时不时瞟一眼江晚,见她没反应,这心中更气了。 此时气氛正好,江晚突然起身跪下。芩婆与漆木山站起来,伸手想去扶:“这老头跟你开玩笑呢,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江晚倔强不肯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张嘴说道:“爹娘,我求的是另一件事。” 漆木山下意识的看向李相夷,接着又与芩婆对视。 漆木山:“有什么事,你站起来说,这地上跪着很疼的。” 她埋头,嚅嗫半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爹,我这次下山不回四顾门了。” “我想和谢大哥成亲,与他云游四海。”说着话时,江晚将头埋的很低,她甚至不敢和李相夷对视。 灼热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江晚的脊背,几乎要将她烧出一个洞了。 芩婆:“这.....” 啪,李相夷手边的酒杯不小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伸手去捡,片刻失神,尖锐的瓷片将手指划破流出殷红的血。 她吓了一跳,急忙捧起李相夷的手,“师兄。” “我来捡。” 他用力的抓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没有挣脱的可能。 李相夷:“师妹,你昨天不是这么说的。” 良久,李相夷找回自己的声音。撕裂的疼痛几乎要把他的心脏劈成两半,害怕惶恐等等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盘旋。 江晚:“师兄,昨日是我没有想好。” 他心中生出躁意,不想听这些。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住,总是说些让人难过的事。 漆木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生气道:“晚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你是要气死我啊。” 两句话,让所有人不开心。江晚硬着头皮也要将戏演下去,她算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莲花楼21 完蛋,真吃错药了! 明明在江晚眼中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此时此刻实施起来却很困难。 她据理力争,没过一会儿就被自家爹娘说的抬不起头。 芩婆:“晚儿,你怎么了,你才和他认识多久?” “他籍贯何处,家住哪里,你知道吗?” 还真一点都不知道,她答不上来,只是一味的要跟谢二强走。 只是一转眼,谢二强就被绑起来扔进了柴房。事情有些蹊跷,加上这谢二强可疑,这才出此下策。 江晚来不及辩解什么,被李相夷拦腰扛在肩上带回房间。 他说:“师妹,此事不算小事,你在房中冷静一会再说。” 门被死死锁着,她出不去,只能拍着门喊道:“师兄,你听我说啊。” 不愧是武林剧本,这该死而又熟悉的棒打鸳鸯剧情。 男的被绑,女的被关。 她扶额,果然就不该听谢二强的话。他非要用这个理由,美其名曰让李相夷死心。 哈哈,这下好了,她连房间都出不去。 要不然摊牌吧,她迟疑了一瞬。谢二强不是普通人,若是严刑拷打,估计也没什么用。 她不能赌。 若是单孤刀在,说不定情况还会好一点? 也有可能是与李相夷一起混合双打,这么一想更加绝望。 江晚从柜中取出迷药(?),这是她之前练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 她低声说道:“师兄,我这都是为了你以后的安全。” 东西必须拿到手,就当她叛逆吧。 然而任由江晚怎么喊怎么闹,愣是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哦不对,芩婆倒是来过一回。 她说:“你是吃了什么迷魂药,晚晚,娘很担心你。” “这谢二强,相夷派人去查过了,实在是可疑。” 江晚自知没理,只是央求芩婆放自己出去。 芩婆:“你什么时候想好,我再放你出来。” 白菜是真的被猪拱了,芩婆恨铁不成钢,她都要怀疑这谢二强是不是给女儿下蛊。这才性情大变,非要跟人走。 他们都了解江晚,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如此关了一日,不知道谢二强的情况如何。江晚自己都要被闷死,连房间门都出不去,实在是难熬。 她摸了摸下巴,电视剧接下来是怎么演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上吊那不行,哭闹也很累。 江晚看着桌上香喷喷的菜肴,差点没抵住诱惑。她握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抖,最后苦着脸愣是一口没吃。 绝食吧。 她不信,他们就看着她饿死。 这办法其实对芩婆与漆木山都没有用,而另外一人。 某人终究忍耐不住,端着一碗粥,深夜打开了房门。 她饿的睡不着觉,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房门打开,江晚立马坐起,愣愣的喊了声:“师兄。” 李相夷将白粥搁在桌上,他坐下轻抚衣摆,神色平静。 腰间的玉佩挂饰随着他的动作清脆的碰了一下,他作风一向花哨,总穿红衣。 如今倒是穿的素雅,让江晚看直眼。 她晃了晃神,嚅嗫着,不敢说话。 李相夷:“吃些东西你胃不好,再这样下去,明日又要疼了。”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不看她,淡色的唇轻轻抿着,露出些许神伤。 江晚说道:“我其实...” “不可以。”李相夷冷冷吐出两字,他眉梢都带着一股寒意,接着轻描淡写道:“他配不上你,我不接受他。” 那样一个市侩的男子,油嘴滑舌,怎么可以是他。 江晚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是真的萎了,在李相夷面前,她没那个胆子继续作妖。 他光是往那一坐,就可以镇住她。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明明是一开始是她作威作福,到最后,她反而是最听他话的人。 她没忍住试探道:“如果是单师兄你也会这样吗?” 他愣了一下,“就算是....师兄也不可以。” 李相夷站了起来,他走到江晚面前。目光沉静,他倨傲道:“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晚晚,你都知道了,对吗?”李相夷说,若是不知,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就是自私,谁都可以让,唯独江晚不可以。 李相夷从小守护的姑娘,他捧在手心,将她放在自己心里。 是了,这股感情早就变质,变得太快,快到一开始李相夷自己都不知道。 他本能的去占有,将她的一切圈占。 李相夷做的很好,江晚确实也没有跟谁更亲近。 他也迟钝,情窦初开,好不容易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 她却要别人。 怎么可以.... 相伴十六载,她怎么可以要别人。 李相夷不甘心,心中的妒意都快将他撕裂,嫉妒一个人竟然是这种感觉。 他靠近,高大清瘦的身材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拢在怀中。 江晚被逼的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 她耍赖道:“我不知道,我饿了,我要吃饭!” 说着往旁边一钻,就坐到桌前。此时此刻她心脏都快炸了,师兄好可怕。 李相夷:“你就是仗着...” 他没说完,因为江晚又说:“我还要吃荷叶鸡。” 今天漆木山做了,她一口没动。 砰,门被重重关上。 没过一会儿,李相夷去而复返,手里拿着热好的荷叶鸡。 他没再说话,就看着她吃饭。 窒息的沉默蔓延开,让江晚食不下咽。她倒是想和李相夷好好说,但是好像搞砸了。 道歉吗,她悄悄看他,被逮了个正着。 他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你要装傻,我给你时间。” “一刻钟,给我答案。” 江晚弱弱抗议:“师兄,你不觉得你太强势了吗?” 何止是强势,简直就是独裁。 两人之间的窗纸,要破不破,现在李相夷这架势就是要彻底撕烂。 突然间,李相夷扶额,他蹙眉晃脑,“你给我吃了什么?” 江晚心虚道:“迷药。” “还真对你有用啊?”她不免得有些得意。 李相夷:“.....” 李相夷:“不是迷药。” 江晚啊了一声,不好的预感袭来。李相夷如玉的脸,肉眼可见的开始泛红。 不会是.... 莲花楼22 他说:此生,我都是你的人。 江晚脑子一嗡,她也许大概可能,拿错药了..... “李相夷,你快运功逼出来。”她急的直接喊了李相夷的名字。 他没有动,而是闭上眼睛。密密的汗水从额角滑落,他的呼吸在慢慢加重。 江晚眼瞅着不对劲,抬脚就想从门口溜走。喊谁都行,反正她现在不能留在这个房间。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江晚抬脚只走出一步,屋内烛火瞬间熄灭,而她身后也贴近一具炽热的躯体。 “你去哪?”他克制的抱着她,差点被将人撞倒在地。 她借着李相夷的力道才没有摔倒,然而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烛火被灭,她看不清周围。 他贴着她的脆弱的后颈,温热的气息打在她敏感的耳垂。 低沉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李相夷的身体烫的吓人,江晚腿软,小声道:“师兄,你还好吗?” 好吗?自然是不好的。他粘着她,不肯松开手,也不说话。 扑通一声,两人摔在地上滚作一团。 她好不容易适应黑暗,这会儿摔得眼冒金星。正想起身时,李相夷抓着她的双手,死死的禁锢着。 他好沉,推不开。 不是,武侠小说再厉害的高手也敌不过x药,这件事是真的啊? 湿润的吻落在脖子上,轻轻的吮吸。 她痒的受不了,挣扎的要躲开。 混乱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能猜出,是他失控了。 他抵着她的双腿,不允许她往后退。 “师兄!”江晚急切的喊他名字,试图让他清醒一些。 他突然停了下来,手指摸索着她的眉眼。 月光下,李相夷的眼睛好似一汪春水,他低声唤了一句:“晚晚。” 江晚身子发软,被他亲的头晕眼花。 再想说话时,已被堵住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皆是衣衫凌乱,但没有突破最后的底线。 他靠着她,似乎很难受,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也不让她动。 察觉到江晚逃跑的动作,他将人逮了回来,放在椅子上。 “晚晚别怕。”他柔情蜜意的吻了吻她的眉眼,接着说道:“我会对你负责。” “此生,我都是你的人。” 他能忍耐,忍耐到成亲。而不是在这种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要了她,但是她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跟别人走。 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 明明他们才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包揽了她的一切。 就等着,等着她。 他在江晚耳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江晚有苦说不出,她总不能说都是为了你吧? 就算能说话,好多事情碍于各种原因,还是不能说。 他抓着她的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你不是喜欢,都给你。” “别看别人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样,我就练成什么样。” 江晚借着月色看他,她的脸颊发烫,心脏狂跳。 此时此刻的李相夷,让江晚挪不开目光。 她唾弃自己,身体却很诚实 。 今天晚上绝对是最难熬的一个晚上,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手酸啊手酸。 等李相夷药效过去,很漫长。他没有运功逼毒,因为逼不出来。 这样说吧,江晚新手期炼制的药杀伤力很是强悍,让她现在去做,都做不出这效果。 这就是新手啊(战术性后仰) 趁李相夷神志不清的时候,江晚将真正的迷药拿了出来。 在他x药药效过后,防止他清醒,江晚给他喂了迷药。 男人的身体很沉,特别是没有意识之后根本拖不动。 她放李相夷躺在地上,给他盖了床被子。 接着她做贼一般从房间出去,走到外面,她突然有种活着出来的感觉。 啊,结束了。 清白保住了一半,以后该怎么收扬啊? 江晚找来纸笔,给李相夷留下一句话。 【此事有太多事情解释不清,等我回来再跟师兄解释,勿找。】 回到房间塞到他手心,江晚努力不去看他,再看就走不了了。 小说写的对,不仅红颜祸水,蓝颜也很祸水啊。 深夜,芩婆与漆木山早就休息。她自小在这里长大,摸着黑也能找到柴房。 还好芩婆没设下什么机关防人,江晚将门打开,一眼就看到生无可恋的谢二强在地上躺着。 他见有人来,被堵住的嘴呜呜了几声,仿佛看到救星。 谢二强眼泪汪汪,解开绳索之后,他说:“我觉得你师兄是真的想杀我。” 他们大概真的以为江晚被下了什么药,一直在逼问他。 谢二强还真扛下来,一个字都没有说。 其实等明日下山,到了四顾门,李相夷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说话。 他怂了,有那么一瞬间想直接逃了算了,结果江晚跑来救他。 没准还有转机。 谢二强犹豫道:“要不然,我们换个方式?” 江晚疑惑道:“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你直接跟我私奔吧。” 她笑眯眯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一瞬间,谢二强仿佛看到了李相夷,他心底一凉磕巴道:“我有点后悔。” 她点点头,然后冷酷道:“不行,现在就走。” 哪有他想反悔就反悔的,江晚心中憋了一股气。 还有一点就是,她是真的想在外面避个风头。她现在不敢回去,啊啊啊,逃避固然可耻,但是有用。 江晚与谢二强连夜逃出云隐山,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这么狼狈的离家出走。 两人直接北上,先去偏远地区躲一阵。 东海也不能去,金鸳盟的地盘就在那。 这会儿谢二强是后悔不已,他真是出了个馊主意。搞得现在正派要追杀他,反派也要他命。 谁知道她居然这么厉害.....也看不出有什么魅力啊? 江晚疲惫,和谢二强连续赶路。走的都是偏远小道,不是爬山,就是走水路。 她的画像和悬赏令满天飞。 谢二强看了赏金,他说:“你师兄出手真阔绰。” 江晚:命苦。 奔波许久,谢二强找了个废弃的屋子落脚。 莲花楼23 嗜睡 江晚默默给自己铺床,瞧着这家徒四壁叹息几声。 除了从金鸳盟逃出来的时候,她就没有过过苦日子。 想到这,她幽幽的盯着谢二强,某人被盯得脊背发寒。 谢二强:“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条件了。” 她吐了一口浊气,脸上带着笑。 “我现在已经跟你走了,还要十年不回家。” “你总能提前把你说的东西给我吧?” 能够在未来救李相夷的东西。 他犹豫,没有接话。 江晚继续说:“有合同在你怕什么,我都已经跟你出来了。” “你不给我个保障,信不信我逃回去。” 现在只有江晚露出点风声,四顾门和金鸳盟闻着味就来了。 谢二强斟酌半天,最后咬牙道:“也行吧。” 他钻进内室,不知道在跟系统争辩什么,捣鼓半天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 一粒种子被放到江晚手心,看着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乃忘川花的种子,你将种子种下,静等开花。” 她不解:“这有什么用?” 他话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摆手道:“我没办法透露那么多,要扣钱的。” “等时机到了,你自然知道这有什么用。” 忘川花,听着就很牛逼,等回去之后问问云彼丘。 她不死心又问:“真的不能透露其他了?” 谢二强摇头:“告诉你也没有用。” 杀死李相夷的,不是任何东西,而是人心。 涉及到太多,他不能透露什么,这玩意可花了他不少积分。 忘川花plus版本,药到病除。 ..... 银月高悬,等到深夜。江晚轻手轻脚的从床上下来,她背起包袱慢吞吞的走到外室。 谢二强抱着双臂靠着门框睡着,他轻轻打着鼾,睡得很香。 她见前门走不通,压低脚步声回到房间,直接从后门离开。 夜里林间安静,她搓了搓手指,哈了一口冷气。 天气好冷,有些想念漆木山做的菜,还有温暖的被窝。 偶尔能听到几声虫叫,她加快步伐赶路。 等离开这座山,就可以传信给四顾门回家。 有点发愁,这次回去估计要被家法伺候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江晚第一次这么叛逆。做到这种地步,她没办法。 双腿走的发酸,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妹啊,你骗我。” 剑刃停在江晚的脖子前,成功拦了她的去路。 正是赶来的谢二强,他比江晚这个菜鸡厉害很多,加上有系统辅助,很快就追了上来。 江晚:“见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凭什么要因为他们所谓的剧情,就让她消失十年啊。 一句空话,就想让她乖乖听话吗? 而且有什么问题,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她为什么要配合。 她露出些许愤恨,她要活得好好的,李相夷也得活的好好的。 还有爹娘,单孤刀。 江晚从小在这里长大,她怎么就成了一个该被抹除的人? 谢二强无奈:“我们签了合同的,你违约会被惩罚。” 她唇角上扬:“我在合同上签了什么名字?” 他心底一惊,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面色难看的去查看系统,怔愣道:“江晚啊,没有问题。” 江晚又笑:“我现在叫什么?” 谢二强表情空白,愣愣的说道:“漆江晚。” 她在这个世界出生,合同有约束力的自然是漆江晚这个名字。 所以写江晚是无效的,除非江晚被送到原来的世界,江晚这个名字才会有约束力。 谢二强粗心大意,加上他对于知道一切剧情的优越感,从而被江晚摆了一道。 合同没有用,她毁约,也不会有惩罚。 因为规则,他也不能直接杀了她。 “好啊,你这小妮子,脑子比我想象中好使多了。” “我就是一个打工人,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 江晚呸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不再和谢二强多费口舌,她抬手甩了药粉,谢二强捂眼屏息,一抬头她人都跑没影了。 她疯狂的奔跑,心想:我师兄可是李相夷,我再菜,那也是李相夷的师妹。 只恨自己当时不愿意吃苦,要是多练个一招半式,也不用逃跑了。 要不是前几日身上带的信号弹被谢二强偷偷扔了,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别的不说,这种子她一定要安全带回去。 江晚坚持了一段时间,很快就体力不支。谢二强如同甩不掉的苍蝇跟上来,根本甩不掉。 天亮了,江晚又被谢二强逮住。他臭着脸,给她吃了一颗糖。 她不想吃的,他手指一按她不小心吞了进去。 谢二强:“我不和你计较,这毒不会让你痛苦,只是会嗜睡。” “你若是听话,我定时给你解药。” “不然,别逼我喂你吃别的。”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江晚一眼,扯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感叹道:“我对你可真是心软。” 江晚:“谢谢你啊。” 下毒还下的这么清新脱俗,一定很受失眠患者的欢迎。 接着谢二强好像又说了什么,她眼皮逐渐变重,是药效上来。 江晚直接关机,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沉沉睡去,怎么叫都不会醒。 .....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不算是梦? 江晚说不清楚,她现代的记忆清晰的在脑海中回放。 之前都是模模糊糊的写着,想不起细节。 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父母的样子,大学同学的名字,一切清晰的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梦里的日常让她留恋,甚至...甚至不想醒来。 她喉咙干渴,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眼睛不适应光线,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过一会儿,江晚看向周围,又回到这个破屋子里。 她困倦的缩着,不知道下一次的困意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可能是彻底想起以前的事情,江晚现在的心情算不上很美妙。 不行,得走,不能待在这里。 莲花楼24 被找回 门锁着,窗户也被封死。虽然给她下了药,谢二强还是不放心。 就现在的情况,没跑出两里地她就要睡去。 刚刚苏醒没有多久,她便觉得困倦,但还能撑。 饭是谢二强送来的,他打了野鸡,烧的很香。 “这饭我没下毒,你安心吃。” 他又嘟囔了一句:“我被你摆了一道,还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吗?” 预料中的绝食没有出现,江晚不理他,肚子饿了就吃饭。 见他惊讶,她疑惑道:“我为什么要亏待自己,难道我不吃饭,你就会放我走吗?” 答案是不可能。 江晚放宽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怕。 如此过了三天被人伺候的日子,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这么下来,谢二强被江晚折腾的憔悴不少。 他怒而摔碗,“不是,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当保姆啊?” 此时的江晚正等着今日的饭,见谢二强端了馒头和白粥,她嘴角抽了抽。 “你没钱了?”她问,这么寒酸,前几日吃的都比今天好。 谢二强睁着死鱼眼:“没钱。” 她往自己荷包里掏了掏,一千两银票甩在桌上,“拿去,随便花。” 他瞪大眼睛,拿起银票左看右看,“你哪来这么多钱?” “师兄给的,不知道塞了多少,懒得数。” “快去弄点好吃的。” 江晚懒洋洋的躺回床上,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说:“我想吃水煮肉片,再来几只大虾。” 男人面容扭曲了一瞬,他哽咽道:“如果我没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被我囚禁了吧?” 江晚认真点头:“是这样的。” 砰,大门敞开,他扶额:“你走吧。” 她打了个哈欠,没有一点挪动的意思,“谢少侠,不做任务了?” 谢二强:“你心中有气,也不能对我撒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江晚冷笑:“那我呢?” “我从小在云隐山山上长大,爹娘疼爱,还有两个师兄陪伴。你突然冒出来,非要带我走,说我是不存在的人。” “让我与家人分离整整十年。” 十年,那可是整整十年,谁又做得到? 芩婆和漆木山将她一手拉扯大,对她极好。所以李相夷夺走父母注意的时候,她也会吃醋,会有讨厌的情绪。 这不代表,她能心无芥蒂的甩手离开。 说的容易,在他眼中不过是任务而已。 一个任务,就可以轻而易举抹除一个人的存在。 江晚:“你不肯透露半分,就想让我相信你。我是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的,可我也有感情,也会伤心难过。” “若是你,你做得到吗?” “你与系统高高在上,我在你们眼里和蚂蚁有什么区别?” “我不想走,你想达成你的目的,试试杀了我。” 她知道谢二强不能杀,若是能杀,早就杀了。 所以一切都是语言陷阱,她就算不配合他又能怎么样? 这是江晚的人生,不管是李相夷还是别人,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们要什么生活,不应该被什么剧情左右。 见他不说话,江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放弃,你杀不了我,不代表别人不能杀我。” “可你想想,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她报复心很重,若谢二强真的设计害她,她就算是死也要拖他下水。 不是怕剧情乱吗,那她就搅得更乱。 谢二强叹气,他随意盘腿坐下,他语重心长道:“我真不想和你作对,我也没办法。”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他有些苦涩。 说到这,已经是不能安生相处的地步。 他顿了顿,又道:“这毒我没有积分换解药,你回去寻你师兄。” “扬州慢兴许能解。” 这毒会使中毒者嗜睡,害怕寒冷。初期只是想睡觉,到后期沉睡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一睡不起,除非吃下解药。 立扬不同,谢二强手下留情,只能帮到这个地步。 他再抬头,江晚闭眼沉沉睡去,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刚刚那几句话。 谢二强:“.....” .... 江晚睡得头疼,她没睁眼就发现情况不对劲。屋内很安静,桌上燃着烛火。 她身上的披着新被子,摸着很是柔软。 不对劲...? 她费力起身,悄无声息的落地。发现窗户能推开,此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想也没想的翻窗而走。 白日与谢二强争辩一番后,她原本打算直接走的,谁能想到药效来了直接睡过去。 她也不知谢二强是不是在执法钓鱼,是真的想放她,还是另有计划。 总之,先跑。 没吃饭,江晚跑步都没什么力气。她这次换了一条路线,顺着河道走。 又听到脚步声,是谁追来了。 听不清在叫什么,江晚加快步伐。 眼看身后的影子越来越近,她一头扎进河里,试图逃走。 入水不过一刻,江晚感到腰间一紧,头晕眼花的从水里被捞出来。 “师妹!” 江晚挣扎间不小心呛水,咳嗽好几声。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李相夷那张俊颜。 怎么是他,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他紧紧的抓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岸上游。 冬日入水,她被冻得直哆嗦。缩在他怀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暖强大的内力从李相夷掌中传递来,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暖了起来。 他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沉默的带她离开。 回到逃出来的小屋,谢二强已经被抓住,他被捆了四肢堵着嘴。 江晚:“诶...” 下一秒,李相夷冰凉的手捂住江晚的眼睛,他在她耳边说:“我不想你看他。” “你真的喜欢他吗?” 喜欢到,不惜私奔。 她想解释,这该死的药效又上来,只来得及吐出一句:“你听我解释。” 江晚:我被做局了。 .... 下一次睁眼,已经是三日后。 江晚整整昏睡三日,她心里暗骂几句谢二强,果然给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应该就是等着她一睡不起是吧。 莲花楼25 她说话原来这么好使啊 天知道她在谢二强的破屋子里住的有多不舒服,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准备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腿无力,差点摔下床。 啊,这次应该是真的睡太久,醒过来感觉身体都虚弱不少。 “珍珠,珍珠!”江晚喊了几声,珍珠急匆匆的从门外赶来。 珍珠面容焦急,见江晚苏醒,眼泪立马落了下来。 珍珠:“小姐,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江晚现在不着急吃饭,她问:“回来之后,是什么情况,你都跟我说一说。” 她又道:“我这次是真的闹大了。” 虽然从小到大李相夷都没对她发过火,他也很少对江晚生气。 这次不一样,总之先解释,其他的以后再说。 珍珠老实回答:“门主带你回来之后,就将那贼人关进地牢。门主花了那么久才找到你,实在是太慢了。” “若是再晚点出事了怎么办?” 说话间,都带着点埋怨。 江晚愣了一下,她记得珍珠以前很崇拜李相夷,怎么好像...变了? 她左思右想,还是打算现在就去找李相夷。 结果刚起来,又被珍珠阻挠。 “小姐,门主说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你出房门。” “实在是过分,就算小姐真的爱上那个贼人,他也不能禁足啊,太善妒!” 江晚一头雾水:“啊?” 经过珍珠添油加醋的版本,江晚大概了解到最近的情况。 大概是江晚太过反常,怀疑她被人下蛊控制。加上她被救回来之后,身上确实有毒。 谢二强死活不肯交出解药,局面僵持。在确认江晚''正常''前,让她在房间静养。 生怕她又要闹着与谢二强离开。 江晚无奈道:“珍珠,你最近是不是对师兄意见很大啊?” 这太明显了,她不想注意都难。 珍珠:“没有,我对门主忠心耿耿。” 她哦了一声,然后试探道:“我想出去。” 门口是李相夷的人守着,很听他的话,所以珍珠说:“走窗户出去。” 果然,珍珠变了,江晚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她揉了揉额头,说道:“不用了,我没力气,只想躺着。” “你去找我师兄,说我想见他。” 珍珠点头,她拍拍胸脯保证道:“保证完成任务!” 倒也不用这么认真,江晚额头突突的疼。她如同一条死鱼瘫在床上,盯着帘子发呆。 没过多久闭着眼睛就睡着了,李相夷赶来时,她已经熟睡。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若是这般睡下去,没有解药虽不会死,但会永远沉睡。 李相夷坐在床边,他出神的望着她沉睡的面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脸颊。 睡着的江晚很乖,不会躲他,也不会说一些让他伤心的话。 他垂下眸子,手指小心翼翼的与她十指相扣。 若是选别人,李相夷大概真的会发疯。他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抓不住的空虚感在心中翻涌,李相夷又贴近了一些。他对她的感情慢慢变质,如今早就扭曲的不成样子。 李相夷眼中浮现些许郁气,他闭了闭眼,下一秒又恢复平静。 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四顾门门主,只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几乎虔诚的吻了吻江晚的指尖,没待多久离开了房间。 解药不能再拖。 谢二强根本没有解药,而这毒又很奇特,需要有人试药。 ..... 江晚昏昏沉沉,偶尔醒来就会被喂药,非常难吃。为了自己能快点好起来,她每回都喝的很快。 如此折腾又过去好久,最后一服药吃下后,总算彻底解毒。 她很懵,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就是睁眼闭眼,一瞬间的事。 醒来之后,却告诉她已经过去一个月。 “已经没有没有大碍,再修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她醒来的第一日,给她把脉的就是云彼丘。他除了机关之术,还擅长医理。 云彼丘:“....你如今对谢二强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江晚就很无奈,她说:“我真的没有被下蛊,我好着呢。” “我不喜欢他。” 他眸光微亮,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嘴角拉平,“我先走了。” 江晚扯出他的袖子,云彼丘没有防备被她拉的一踉跄,扭头疑惑的问:“怎么了?” 江晚:“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点点头,俊美古板的脸颊露出些许笑容:“我信你。” 突然感觉有被安慰到,她还想说什么,云彼丘已经走了。 速度之快,根本叫不住他。 他躲着她做什么? 珍珠给江晚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她吃饱喝足之后,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只是,有李相夷的命令在,江晚还是不能出去。 休息了一下午,江晚昏昏欲睡的时候,听珍珠说乔婉娩想见她。 只是被门口的人拦住进不来,只好将自己带来的糕点让珍珠转交。 江晚中午吃的很撑,又强硬的塞了几块,入口香甜软糯很是好吃。 “乔姐姐,没说别的吗?”江晚随意问起。 珍珠回答:“没有说什么,就是让你好好休息。” “小姐,有件事我要与你说。门主为你试药数日,做出解药,如今已有一日没有出现了。” 她只关心江晚,没有注意李相夷的情况。试药伤身,李相夷有扬州慢护体,没那么容易出事。 虽然李相夷吩咐不准告诉江晚,但珍珠觉得此事不应该瞒着江晚。 哪有人做好事不让人知道的,被别人抢功怎么办? 这么一说,江晚顿时坐不住。她穿好鞋子就往门口去,意料当中的被拦了下来。 她皱眉,冷声说道:“让开。” 唰的一下,两人挪开,给她让了一条道。 江晚:“....”她说话原来这么好使啊。 守卫A:“我们也不想拦着你。” 守卫B:“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江晚快步走去李相夷住处,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人敢拦她。 莲花楼26可是我的心意,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 他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脸上透出些许病态,墨发披散,唇色泛白。 多日试药,对李相夷的身体还是有损伤。 她心情复杂,走到床边,静悄悄的看了他一会儿。 江晚:这该死的愧疚感上来了。 想想那日发生的事情,江晚羞愧,转身欲走。 “师妹。”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晚没走出几步,就被他紧紧抱住。 李相夷扣着她的腰身,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哑声道:“你终于醒了。” “为什么要走,是还在怪师兄吗?” 江晚一愣,怪他做什么。这事情的起因全都是谢二强搞的鬼,不过她也有错。 错在没有想个万全的办法,不仅让爹娘担心,还伤了李相夷的心。 现在最难办的是如何处理她和李相夷之间的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喜欢她。 那日两人越界,她仓皇逃走。 阴差阳错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江晚逃避,李相夷却不想逃避。 “我没有……”她斟酌着如何开口,“我只是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你。” 这身份的转变,她不知道怎么适应,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对李相夷有别的心思。 他力道收紧,“我比你大四岁,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我愿意等你。” 看似让步,实则是以退为进。 “可是我的心意,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 李相夷向来自傲高冷,这般脆弱的模样,也只有江晚见过。 她僵硬着身体,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手落在他手臂上,接着轻轻推开。 江晚想先解释谢二强的事,却发现该怎么解释呢? 好像没有办法去解释,这其中牵扯到系统,任务,说出来李相夷也未必会懂。 “我不追究你与谢二强的事,这事就这样过去,我们都不要提。”他突然开口说。 “你不要再见他。” 这话一出,江晚就知道李相夷心中有疙瘩,这是不提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我跟他,是因为他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解释,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李相夷蹙眉:“什么东西?” 江晚:“是忘川花的种子。” 他怔愣,传闻忘川花能解天下至毒,还能使人功力大增。是极其珍贵的奇药,谢二强来历不明,他竟然会有。 “师兄,你虽然武功高强。可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这个东西在,也算多一条命。” 她越说越顺畅,总算是找到一条正常的理由。如今能把东西骗到手,她也能安心下来了。 至于自己,大不了一直躲在四顾门里不出去。现在谢二强还被关在地牢里,暂时不需要担心。 江晚将李相夷推回床边,将他一把摁在床上。他没有反抗,很顺手的顺着她的力道躺下。 修长的手指轻轻抓住她的手腕,颇为留恋的停留片刻后才松手。 这时有人送药,打开门一看,竟然是乔婉娩。 许久未见,江晚眼睛一亮,见乔婉娩如见到救星。她寒暄了几句,准备抬脚离开,结果那碗药就被塞到她手中。 乔婉娩:“我是路过,原本是打算交给别人,既然你在,正好给他。” 她脸上带着笑,犹豫片刻,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可能有些多嘴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不要委屈自己,若是不喜欢,就算是李相夷你也可以拒绝他。”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江晚呆滞,她神游一般端着药进屋。 乔婉娩有些失落,她转身离去,没有多停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希望江晚能够随心选择,莫要留下遗憾。 至于乔婉娩自己,她拿得起放得下,既然没有缘分那也不会强求。 回到屋内的江晚拿着勺子给他喂药,他一口一口的喝,很是乖巧。 李相夷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漂亮的阴影。他脸色微白,喝完药之后就开始打坐调息。 江晚不打扰他,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她离开房间后,李相夷睁开眼。他眼神晦暗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果然下手还是不够重。 不然她应该会留的更久一些。 李相夷闭眼,握紧手指。想到地牢中的谢二强,他眸光微冷。 最后一次机会,不要让他失望。 ...... 江晚刚回到自己院里,还没有坐下喝一口水。单孤刀就急匆匆赶来,他应该刚从外面赶回来。 “我这一出去,发生那么多事,是我回来晚了。”他懊恼道,见江晚没事才放心。 接着他又说:“相夷年轻,性子狂傲,若是惹你生气,你不要与他计较。” 江晚摇摇头,尴尬道:“是我不对。” 那晚发生的事,也是稀里糊涂的揭过。但直觉告诉江晚,逃避不了多久的,总有一天要面对。 单孤刀思索片刻,又问:“那谢二强,你打算如何?” 这倒是把江晚问住,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良久,江晚说道:“放了他,只要他能做到不再出现,我不与他计较。” 江晚与谢二强之间的恩怨也没有到非要对方死的地步,她之前有气,仔细想想,这谢二强其实对她处处放水。 就凭这一点,她愿意放他。 若是之后谢二强来害她,那就另说。 单孤刀轻笑两声:“我回来之前还真被你吓了一跳,我们的小师妹也有喜欢的人了。” 还闹到要私奔的地步。 他开着玩笑,笑意不进眼底,“我估计相夷没那么容易放他走,这事你与他说过吗?” 当然没说,还是单孤刀自己提起,江晚才想起来。 “师兄你是二门主,这件事不用再去跟他说吧。”她现在不想跳到李相夷面前踩雷。 她自己都和李相夷理不清,现在还是别和''暧昧''对象扯关系。 单孤刀点点头:“好,这事交给我。” 他手指轻轻摸着玉扳指,心底多了几分愉悦。 听她说这句话,他心中多日的乌云散去。只是那谢二强,不可能放过。 一个来历不明,武功底下的男人,也想勾引他们的师妹? 莲花楼27强势逼婚 两个师兄都不对劲。 那种粘稠,一寸一寸描绘的目光,看的她坐立难安。 从前没有注意到,如今回来,哪哪都感觉怪异。 她就在梨树下一直发呆,是在心底正视自己与李相夷之间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珍珠送来好吃的点心,她都打不起精神。 “珍珠,你帮我去打探一下。”江晚吩咐珍珠去盯着谢二强。 其实她不想谢二强死的主要原因还是,怕换个人来更麻烦。 她烦的不行,想了一夜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那句话说的很多:烈女怕缠郎。 江晚不是烈女,但她也很怕被缠着。加上心中对李相夷有愧,所以现在一直摇摆不定。 第二日珍珠就带来消息,她说那边怎么都不肯放人。 谢二强状态不是很好,再关着说不定会出事。 李相夷不是烂用刑的人,这么一看那就是别人了。 她迟疑片刻,小声在珍珠耳边说:“晚上我要去一趟地牢。” 江晚心中打着小算盘,就看谢二强领不领情了。 他要是愿意领情,以后也有一份保障。 白日江晚猫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走动过。 李相夷那也没有动静,中间有派人来给她送一些补药。 夜幕降临,江晚特地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有珍珠帮助,她躲着李相夷安插的人,顺利来到地牢门前。 她还把李相夷之前给她的玉佩拿上,甚至没来得及出示,她就被直接放进去。 江晚:我要是奸细,这四顾门都完蛋了。 这信物一点没用,她直接靠刷自己的脸进去,本来想着不行就搬出李相夷的名头。 完全用不上。 此时,李相夷还未入睡。他坐在书案面前,拿着册子细细挑选嫁衣。 “门主...”下属他耳边低语。 李相夷指尖一顿。 ...... 牢门打开,江晚快步走进去。正如珍珠说的那样,谢二强的状态确实不好。 谢二强:“我就知道你还有点良心。” 他有气无力,如一条咸鱼瘫在地上。 “妹啊,咱何必站在对立面,你配合我,好处多多的。”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说服她。 还真有几分职业精神。 江晚面无表情道:“我该给你颁个奖。” “我放你走,你少缠我,免得吃苦头。”江晚手忙脚乱的想帮他解开身上的锁链,生怕晚一秒就被发现。 沉稳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一声师妹,让江晚脊背发寒。 她咽了咽口水,丢开手里的钥匙,脸上带着笑容道:“师兄好巧啊,你也来散步。” 牢房前的李相夷手里拿着狐裘,他动作轻柔的给她披上。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的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些许颤栗。 “夜凉,该回去休息。” 说着李相夷牵着江晚的手,熟练的用内力帮她驱寒。带着她往外走去,角落的谢二强被他忽视的彻底。 江晚:“师兄。” 他没有应,身后的牢门被锁死。江晚被他拉着走,不容一点拒绝。 及至江晚小院门口,他才停下来。 他清隽的脸没有任何情绪,许是出来的着急,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配饰。 月辉拢在他身上,沉静的可怕。 李相夷容色疏寒,这副样子从来都没有给她看过,那一瞬间她觉得师兄高不可攀。 师兄是天上的太阳,如今给她的感觉更像月亮,极盛容貌,却让人胆寒害怕。 沉默许久,李相夷松开手,将她送进去。 他脸上挂着笑,半点不提地牢的事,而是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吗? 想要的? 江晚答不上来,她觉得莫名其妙。 李相夷点点头,他说:“我备下许多聘礼,若你能送你最喜欢的东西,那也是锦上添花。” “什么?”江晚诧异,她心中慌张,又问:“什么意思?” 他眼睛带着绵绵情意,一字一句道:“我在准备我们的婚礼。” “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这些都不会少。” 李相夷自顾自的说着,完全不顾其他。 他说:“我选了,怕你不喜欢,等明日有人送来,让你慢慢挑选。” 毕竟这婚事是两人的事情,总不能他一手操办完,虽然他很乐意。 啊,对了,还有婚书。 太多事情要准备了,他以前从没有想过成亲。现在后悔,若是早点准备,就不会再拖一段时间。 “师兄,我没有说我要和你成婚。”她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怎么就跳到成婚了。 惶恐的情绪从心中蔓延开,江晚后退一步,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她的心还是没办法安定下来。 李相夷站在那,他说:“师妹,我没有和你商量。” 从江晚去地牢见谢二强的那一刻,李相夷便明白了。给她时间是没有用的,她总是在意旁人。 他控制不住,如今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李相夷要将自己的月亮彻底留在身边,谁也不能抢走。 顺从内心,将她抓住占有。 每一次都是她先离开,不能容忍。 他愉悦的想着,就这样... 江晚:“师兄,我觉得我们还能再商量一下。” 她弱弱的说,完了,师兄怎么看着坏掉了? 不是,她的师兄,李相夷! 怎么是白切黑啊? 李相夷:“时间太晚,早点睡。”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他轻而易举的帮江晚做好决定,直接送她回房间。 强势的可怕。 江晚坐在床上,只觉得一切都完了。 她一脸迷茫,想来想去都不对劲,决定再一次出门。 结果人是刚进来的,门是下一秒被锁的。 江晚:“.....”谢二强你害得我好惨。 头疼,这下怎么收扬。她不怕李相夷逼问质问,她怕他一脸平静,什么都不说。 既然如此,先睡觉吧。 门都出不去,躺平。 这婚事还得通过芩婆和漆木山同意,她还有机会周旋。 这其中最大的麻烦是李相夷,他在四顾门可以说是一手通天。 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所以说啊,和李相夷成为敌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莲花楼28 白色切开都是黑,黑到没边 江晚多次想要见一见单孤刀,全都被阻拦。 有李相夷施压,就算守卫想放她走,也是无能为力。 谁敢违抗李相夷的命令? 不过在江晚再三的请求下,守卫还是答应帮她递信给单孤刀。 李相夷如今是完全没办法沟通,只盼着单孤刀能劝一劝。 她也不是不想负责,就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她需要时间去好好想想。 江晚眼巴巴的等了几日,没有听到单孤刀的消息。门口的守卫却被换了,她心一紧,大概是被李相夷发现。 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难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与李相夷成亲吗? ...... 屋内案桌前,姑娘细白的手指强硬的被男人握着。他带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婚书。 李相夷准备聘礼,如今已经走到婚书这一步。 最后是商定婚期。 婚书请长辈过目,没有问题的话,两人便是未婚夫妻。 他克制的在她雪白的脖颈亲了亲,她身子颤抖,是因为太过敏感。 婚书写完,笔被随意搁置在一旁。他抱着她的腰,将人放在桌上。 吻是如细雨般缠绵,察觉到她的抗拒。立马疯狂深入,暴露本性,大口汲取甘甜。 分开时暧昧丝线勾连,李相夷淋漓的唇肉透着不正常的红。 太过激烈...掠夺。 她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而死,好在他终于松开她。 江晚大口喘息,耳边也是他的喘气声。 “师兄。”她可怜的叫了声,原本是求饶,却让李相夷眸光越发暗沉。 好喜欢她这个样子,可怜的依赖着他。 “我同师父说的时候,他很高兴。” 芩婆与漆木山不知真实面目,特别放心李相夷,在他们心中,李相夷自然是比单孤刀好的。 做长辈的都看很清楚,单孤刀与李相夷两人都很喜欢江晚。 感情这事不像比武,不是谁赢了就归谁。 所以这些年,都是顺其自然,江晚喜欢谁就选谁。 前提是,不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 只是当年觉着江晚更喜欢单孤刀,没有想到最后还是''选''了李相夷。 江晚恍惚,很高兴吗? 纠结数日,打算好好周璇,如今听到这又有些动摇。 他提起云隐山失控那日,那药几乎要将他逼疯。 李相夷:“我只想着你,你却跑了。” 不回应他的感情,跟野男人跑了。 只留下一句会解释,解释什么呢? 听到这江晚更加心虚,她好像真的很渣。 下一秒李相夷话锋一转:“你怪我也是应该的,是我不好。” “谢二强不是良人,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杀他,你放心。” 杀他做什么,让他成为江晚心中抹不去的存在吗? 江晚:清汤大老爷,冤枉啊! 所以她就算无情的扭头就走,他也没有怨言。在江晚面前,李相夷没有任何自傲。 他甚至害怕自己不够好,没有让她喜欢。 后来,李相夷想明白了,既然无法忍受,那便是抢也要抢来。 她总是喜欢逃避,很坏很坏。 放手吗,绝无放手可能。 从江晚出生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 李相夷守着她守了十六年。 江晚无奈,自从李相夷接管江晚之后,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控制的。 如今变成这样,好像也能理解。 他本身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男人,绝顶聪明又自负。 年少成名,意气风发,江湖唾手可得。 江晚心中含泪: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啊? 这江湖话本,不都是天下第一高手配第一美人,这剧本不对吧? 她没有大志向,甚至没想过嫁人。平淡如水,也没有很出色的地方。 原计划都是治好嗓子,游玩一段时间就回云隐山。 嫁人,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有可能是被李相夷影响的,她几乎对其他男人绝缘。 比如说云彼丘,后面几乎没机会说话。 为什么到现在还想着息事宁人,不想嫁给李相夷呢? 大概就是站的太高的人,很耀眼。 最重要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哥哥一样的存在。 长大以后要和你结婚,要睡你,这换个人一时之间都不能接受。 江晚回神,发现李相夷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她维持现在这个姿势,很僵硬。 抬头,落入他含着蜜的双眼,带着痴迷,要将她彻底吞了的目光。 救命,江晚心中哀嚎,这个师兄是彻底坏掉了。 白色切开都是黑,黑到没边。 ...... 李相夷一有空就在她这边待着,若不是因为没成婚,都想把自己一并打包过来。 他在院中舞剑,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一身红衣,墨发马尾。腰间也是各种配饰,李相夷平日里还是很花里胡哨的。 办正事时就是一副高冷男神的做派。 从前桩桩件件,都代表着他实力高强,少年狂傲。 只可惜,天下第一武林盟主,别人想见都见不到的男人,此时此刻开屏给瞎子看。 她托着腮,思绪早就飘远。 这几日是狗洞钻了,钱拿来贿赂了。走出这个院子五米都做不到,就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回来。 婚书送出,整个四顾门都知道李相夷喜事将近。 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议,与江晚亲近的那一派略有不满,认为门主太过急切。 这能照顾好她吗? 只差敲定婚期。 江晚能有什么意见,她没招了,索性就这么过下去得了。 反正,谁亏也不是她亏。 逼她,实在不行,她就躺平。 她思索着,若是爹娘高兴,她便当个孝子。就与李相夷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她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可能从前有,江晚偏爱单孤刀一些。 近些年渐行渐远(某人阻挠),她就再也没有什么感觉。 她目光落在李相夷身上,又开始纠结。 过一会儿就有人通报,是芩婆来了,江晚第一反应就是别是来骂她的。 毕竟她之前跟谢二强私奔这件事还没过去,她心底慌的厉害。 忐忑间,芩婆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 莲花楼29 还是那个排位狂魔 他们隐居在云隐山,每回出远门,都是因为江晚。 这次逃出去,肯定让他们担心了,江晚有些不是滋味。 漆木山一进来就与李相夷过招,结果被李相夷偷走了酒壶。 他:“你小子,拐带我闺女。走,出去过过招,让我看看你在外头有没有长进。” 说着这俩男人就走了。 江晚左右一看,现在是个好时机。 芩婆先一步开口道:“死丫头,不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你娘我都担心死了,还和那老头吵了一架。” 他们心疼闺女,都后悔手段如此强硬。只要江晚能平安回来,就算她真的要和谢二强处一处,还是可以商量的。 接着她又说道:“不过我很高兴,你啊...终于要成家了。” 她伸手摸了摸江晚的头发,眼睛不知何时含了些许泪水。 芩婆:“相夷这小子是自负了些,可他是你师兄。从小到大,对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们对他很满意,总比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要好。” “你跟娘说实话,你这次要与相夷在一起,是真心的吗?” 芩婆一双慧眼看得出李相夷陷的极深,可她却看不出自家闺女的心思。 江晚愣住,求助的话死死卡在喉咙当中。她对感情淡薄,喜不喜欢还真说不上来。 前几年还能大声说自己喜欢单孤刀,讨厌李相夷。 现在却不行了,因为她根本不懂,也知道自己不懂,所以说不出口。 江晚:“娘,你真的很高兴吗?” 芩婆惊讶道:“我当然很高兴,左右都是自家人。你就算要与单孤刀...不提这个。” “反正啊,你师兄是个好儿郎,他为你试药的事,我也听说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芩婆都心疼。 芩婆又道:“我高兴还不行,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你不愿意,相夷那我替你去说。” 真要选,那当然还是选自己的闺女。话是这么讲,芩婆还是由衷的希望这对孩子能在一起。 至于真不愿意,事到临头突然反悔,那也是自家人的事情,别人管不着。 江晚思索许久,她笑着说道:“我当然愿意嫁给师兄。” 既是父母期望,江晚不想伤他们的心。她心中不厌恶李相夷,那就试一试。 反正现在也没有真正喜欢的人,以后也不会出现。 就李相夷这严防死守的样子,她这辈子都没有和别人纠缠的机会。 说真的,江晚以为芩婆是来劝她的,没有想到芩婆会这么说。 心中暖暖的,还是爹娘好啊,真想一辈子都待在爹娘身边,做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 门外躲着的单孤刀将一切都听了进去,他默默攥紧拳头转身离开。 又一次... ....... 李相夷没再限制她的出入,大概是因为她没有在芩婆或者漆木山面前说些什么。 她都同意了,李相夷不会再继续逼着她。 目的达到,李相夷心中还是空落落。婚期,尽量定的早一些。 江晚不管这些,她憋了数日。带着珍珠就下山,到处闲逛。 表面上身边只有珍珠一个人,实际上暗地里跟了多少人不知道。 反正有人付钱,她就高高兴兴的到处玩。 直到看到某些金鸳盟的人鬼鬼祟祟,挤眉弄眼的对她暗示。 江晚沉默了,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她与珍珠对视一眼,后者立马明白。 两人径直走向餐馆,要了最好的一间包厢。进去之后,有珍珠把手,江晚偷偷溜走。 果然,那几个金鸳盟的人就跟了上来。 手下A:“圣女厉害,一眼就能发现我们。” 手下B:“圣女,尊上就在附近,你要去见一见吗?” 她阻止两人大肆吹彩虹屁,一听笛飞声在附近,她脸瞬间绿了。 啊,又是一个大麻烦。 左一个圣女,右一个圣女,叫的她没有脾气。 见他们没有逮自己走的意思,她还是觉得去看看笛飞声。 好久未见,他对她还是不错的,就是脑子一根筋。 打排位打疯了。 笛飞声一身黑袍坐在窗边,宽肩窄腰,阳光落在他身上不能化掉他身上一分锐气。 光是坐在那就能让人感到冰冷的压迫感。 日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淡淡的目光扫视而来,让江晚紧绷着身体。 这气势还真是越发可怕了。 他的刀就随便的放在一边,见人来了,他开口道:“你胖了,还变弱了。” 江晚:“......” 天啊,不想跟直男说话。 他的目光打量着江晚,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变得比以前更加吸引人。 “你要见我,是想做什么?”她直奔主题,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若是被发现也很麻烦。 笛飞声说道:“想见,就来见了。” 声音冰冷沉稳,听不出有什么意思... “这万人册上的名单,你可都顺着打一遍了?” 最新的一版好像好像还差一位,一个是李相夷,另一个她忘记了。 笛飞声嗤笑一声:“都是废物。” 他和从前没什么区别,江晚在他身边坐下,没有一开始的紧张。 笛飞声转过身,盯着江晚说道:“也只有李相夷能与我一战。” 说起这个话题,笛飞声是肉眼可见的兴奋。这些年他除了单挑,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追求武学,找到能与他一比的对手。 “你要嫁给他,为什么?”他突然话锋一转。 男人目光带着疑惑,神使鬼差的问出这个问题。 他居然会在意这个,江晚有些受宠若惊。 她老实回答:“他们都希望我嫁给他。” 看似妥协,实际上是没招,她真的怕李相夷发疯。 “无趣。” 确实无趣,她也挺不明白,江晚生无可恋。 “你不喜欢他,也和他在一起了。” 江晚反驳:“我没有不喜欢他。” “呵,矛盾。”笛飞声将手中的茶喝干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所以他今天就是找她来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吗? 江晚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我要天下第一。” 江晚:还是那个排位狂魔,没救了。 不对,她为什么要跟笛飞声讨论这个啊,这画风不对劲。 他很不对劲。 莲花楼30入目皆是甜蜜缠绵的红色 一句话让江晚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她默默咽回去。果然,这酷爱打排位的武痴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江晚委婉道:“我嫁人了,可能就不....” 剩下几个字都被笛飞声冰凉视线给堵死,她立马改口道:“那当然啦,我肯定会回去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说不定以后还有地方可以帮忙,倒也不用把话说的那么死。 “我得走了,有空再见!”出来的时间太久,再迟些回去怕被怀疑。 她说完起身就走,他的目光也随之而动,伸出手发丝从指尖划过,就好像划过了他的心头。 很罕见,笛飞声也有愣住的时候。她一刻都没有停留,也没有扭头看他。 他突然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有点烦躁。 见一面,反而更加躁动。 ..... 江晚偷溜回去,带着珍珠胡吃海塞一顿,才慢吞吞的启程回去。 谁知第二日,关于她和笛飞声的流言莫名其妙变多。 之前第一回被找回的时候,金鸳盟大张旗鼓的跟四顾门对上,被有心人看去。 扭头就写了一本武林盟主与大魔头共争一女的风流韵事,闹得也算是沸沸扬扬。 这次在餐馆,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有想到还是被人看了去。 最近金鸳盟与四顾门的关系就很紧张,单孤刀打算带着所有人去讨伐金鸳盟。 没有想到李相夷不同意,大概是因为五年停战吧。 两兄弟大吵一架,原本单孤刀打算脱离四顾门再也不回来。 谁知这个节骨眼江晚出事,他们之间的矛盾暂时被放下。 这个节骨眼本就敏感,她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显得非常可疑。 大家都在想,这李相夷与江晚大婚,这金鸳盟会不会出手抢亲? 若是抢亲,五年休战那不就作废了? 都眼巴巴的看着,会不会出事。 江晚坐立难安,怕李相夷质问什么。谁知他什么都没问,照常每日来见她,与她一起用膳。 她良心过不去,就主动提起。 他也只是一笑:“我相信你。” "门中的弟兄也相信你。" 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接触过江晚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从前不相熟,会有些偏见,可后面这些偏见都没了。 感动啊,心虚也是真的心虚。她背地里还挂着圣女的名头,颇有种两面派的感觉。 不再那么纠结之后,日子又如同从前那般舒心起来。她也努力让自己适应身份上的转变,尤其是与李相夷的相处。 马上就要成亲,她应该给足他安全感,不会像之前那样拍拍屁股就走人。 李相夷心底怎么想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安心的话,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没心没肺,这日子过的最舒心的也只有江晚。 ..... 出嫁的那日,芩婆从头到尾都陪着江晚。好几次落泪,舍不得啊,养这么大的闺女这就要嫁人了。 嫁衣修改过好几次,除了有些繁重之外,没有其他缺点 江晚看着镜子,麻木的坐着被梳妆挽发,最后戴上沉甸甸的发饰。 等成婚之后,她要把这些金饰都放好,那都是以后的本钱。 她很认真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头一次觉得好陌生。 身板挺的很直,心头沉甸甸。 今日过后,就与从前不一样了。 “娘,单师兄回来了吗?”她突然想起单孤刀,便提了一嘴。 芩婆:“我在前边看到他了,你放心两兄弟哪有说不开的事。” “总会好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江晚没办法插手,想劝也无从劝起。 李相夷与单孤刀吵架那日,她都不在现扬。 拜堂成亲,她电视剧看过好几次。 现在自己成主角了,你别说还真有几分忐忑。 有珍珠在,还有芩婆打理,她反而不算最累的那个。 握着红绸,与李相夷跪在漆木山与芩婆面前时,已没有回头路。 这扬喜宴有人欢喜有人暗自神伤。 云彼丘手中酒壶不离,他原是不想来的,可书也看不进去,想着来看她一眼就来了。 从头到尾,云彼丘都看着江晚,遗憾失落不甘的情绪在心中交汇。 那么快,她就嫁给李相夷。 “夫妻对拜。” 她俯身低头,谁知与他额头相撞。委屈吃痛一声,听到对面传来闷闷的笑声。 李相夷的手探来,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 成亲真是累人,江晚心中想着。她神游一般被带着走,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们都会安排好。 坐到新布置的婚房,江晚彻底放松身体。她原本想叫珍珠给她拿点吃的,突然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 洁白如玉的手递来两块糕点,李相夷说:“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她接过立马炫进嘴里,将腮帮子挤得满满的,含糊道:“你不是应该在前面和他们喝酒吗?” “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今夜我不想错过一刻。” 她吃的很快,没有停歇的时间。这头上的盖头就被他揭开,入眼的是李相夷清俊的脸庞。 江晚没做好准备,她眨巴眨巴眼睛,果然还是好奇怪啊。 哎,若是在几个月前,她是完全想不到自己会嫁给李相夷。努力习惯了数日,她还是习惯性将自己摆在师妹的位置。 一杯合卺酒下肚,手中的酒杯被拿走。他越靠越近,近到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正当李相夷偏头要吻她的时候,她伸出手摁住他的唇,头也不回的冲向桌子,吨吨吨就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净。 一整壶酒喝进去,脑子晕乎乎,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李相夷追过来,她把酒壶一声,委屈且大声的说道:“我对你负责!” “我绝对不跑路。” “你相信我!” 之前一直在逃避,如今成婚,也该拿出个负责任的样子来。 这桌上摆的酒后劲极大,她一踉跄蹲坐在地上,啊...怎么感觉有点醉了。 谁啊,在人婚房摆烈酒?? 直到肩胛撞上柔软的锦被,江晚才发觉他的靠近。 什么时候被他抱回去的? 不知道 入目皆是甜蜜缠绵的红色。 莲花楼31嘴巴都要亲烂了 江晚被他亲的烦了,一手将他的发冠扯掉。这酒壮人胆,她都敢骑李相夷身上,扒他衣服。 这还是她头一次近距离欣赏男人的身体。 李相夷嘛,自然是不差的。 她从前有几回看他在瀑布下修炼,当时年纪小没有什么感觉。 这会儿想起,当时的李相夷可真是美色惑人。 衣服湿润,透露出些许肉色,还有分明的腹肌。 两人皆失控,她没经历过,所以怕的往后缩。 逃不了几步就被逮住。 衣裳凌乱,她望着李相夷,目光在他的人鱼线...窄腰打转。 年轻人美好的躯体,她不争气,还是想跑。都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不该走的。 他敏锐的察觉到,将她已经伸出床幔的手强制抓了回来。 “别走。”吻落在肩上,如细密的雨。 她害怕,自然是害怕的,因为现在的李相夷很陌生。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真的要把她吃了。他在江晚耳边呢喃:“生同衾,死同穴。” “晚晚,记住了。” 她意识模糊,自然听不见他的话。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怎么会轻易停止。 拥有他,让李相夷产生了实质性的满足。他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专注珍重的看了很久。 之后她睡着了,李相夷抱着她去沐浴换衣。 全身被依赖的感觉很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夺走她。 他怜爱的在她鼻尖亲了亲,低声道:“晚晚,我是认真的。” 她真的是会被美色迷惑,信誓旦旦的保证在李相夷眼中如纸一般脆弱。 有什么手段能留住她? 没关系,他足够强,没有人能抢走。 单孤刀也不行。 夫妻...晚晚,是他的妻子。 想到这,李相夷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真好,此时此刻的甜意,要将他淹没。 有了名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她困在身边。 就算以后后悔又怎么样,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就是这么卑鄙,当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就算是用强硬手段,这扬婚事也会办下去。 她不爱他,李相夷知道。 他只不过是她没办法的选择,是她妥协后结果。 没关系,李相夷在心底对自己说,时间漫长。 ...... 沉睡中醒来,身旁多了个热乎乎的身体,她吓了一跳。 男人的手臂搭在她腰间,她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昨天和师兄成亲了。 江晚放松身体,她额头疼痛。身体清理及时,被上过药之后,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他处理的很妥当。 羞涩,窘迫,在江晚心中交替。 最后接受现状,李相夷是她夫君,要习惯要习惯要习惯。 江晚在心中对自己催眠,可能是性格原因,她会惯性逃避。 李相夷也是把她拿捏的死死的,那样的情况等她慢慢纠结,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想着想着,因为太疲惫。她心安理得的缩在李相夷怀中睡了个回笼觉,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他起床。 今日他推了所有事务,就打算陪着江晚。 所以她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裳掀开床幔,透过屏风还能看到李相夷坐在桌边。 她立马缩了回去,将衣服整理好才起床。 还好珍珠还在,避免了尴尬的扬面。 珍珠心底不知白了李相夷多少眼,门主真不知道节制。 瞧把江晚折腾的。 江晚昏昏欲睡,闭着眼睛让珍珠帮她穿衣梳发。 过了一会儿,好像有些不对劲。睁开眼,已被李相夷包围。 他俯身,将人困在双臂之间,对她亲了又亲。 嘴巴都要亲烂了,江晚一把推开李相夷的脸。 她生气道:“师兄,要节制啊。” “不可白日...” 话没说完,被他用手堵住。 李相夷:“现在还叫我师兄吗?” 是哦,都已经拜堂成亲,是言正名顺的夫妻。 江晚张嘴,不太确定道:“喊你什么,夫君?” “相公?” 喋喋不休的嘴又被堵上,他捂着不让她继续说,耳根由粉转红,一直爬到脸上。 他低声道:“你这样喊我,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江晚惊恐的看着他,伸手扒开他的手,小声道:“你想把我折腾死吗?” 他脸上毫不掩饰,嘴上却说:“我只是说说。” 江晚觉得今天早上自己会被腻死。 天下第一谈起恋爱,也是非常腻歪。 他还要江晚给他弄个剑穗,就挂在他的少师剑上。 她赶忙拒绝:“不要,我不会做,太丑了..那不就不相配了吗?” 他眸光暗沉,继续说道:“相配,你做的什么都相配。” “我是你夫君,你得给我打上标记。” 告诉所有人,李相夷已经是江晚的人了。 江晚摸着下巴,沉思道:“这可是少师...” “你上回用少师劈西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句话将她所有说辞都堵了回去。 江晚不服气道:“那我呢,你给我什么?” 他轻笑两声,手指擦过她的脖子,“我..我很久之前就给你了。” 李相夷拾起妆奁的发簪,还有戒指。 亲手给她戴上,早就准备了。 江晚与李相夷的名字已经绑死,有人提起江晚便会说到李相夷。 说到李相夷,就会提到江晚。 这还是他成婚前,一番努力的后果。 让所有人都知道,李相夷与江晚是一对夫妻。 ..... 和李相夷成婚之后,她觉得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算了,她也不纠结那些。 只要她愿意与他在一起,他就会克制自己,收起所有阴暗扭曲的想法。 比如说造个完美的楼阁,让她再也没机会出去。 只能看他一个人。 还是没有做到这一步,因为她接受他,亲近他。 他时常感到不够,藏不住自己的嫉妒。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想知道她所有事情。 出个远门,都要带上江晚的小衣,以解相思之苦。 依赖,是他越来越依赖 他出去许久,都没见她写信。 生气,回来又舍不得折腾她,只能自己抱着她慢慢平复心情。 真想时时刻刻都带着。 莲花楼32 传出去李相夷被娘子赶出房间了 院内一片祥和,院外守卫来往森严。 他归来时,江晚还在睡午觉。 她最近都不爱出门,也方便李相夷将她藏着。外人见不到她,她就在家中等他回来,光是想想在外面的日子就越发难熬。 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有香香软软的小妻子。 要将她保护好。 李相夷这样想着,走进去的脚步更快些。 突然下起小雨,他不爱打伞,一时之间都忘记要用内力将雨水震开。 人走到廊下,头发微湿。 “夫人午膳吃了一碗鸡蛋红枣粥,胃口比昨日好很多。” “这个时间估摸着也该醒了。”珍珠跟在李相夷身边说道。 他来的正巧,江晚才睡醒。睁着眼睛还在发呆,困意还没有彻底从脑海里散去。 “嗯?”她听到李相夷的声音,抬眸看去,就被他抱在怀里。 她懒洋洋摸了摸他微湿的衣裳,嫌弃往后躲,“你身上都湿了。” 他不依不饶,硬是在江晚脸上偷了个香,才离去洗漱。 李相夷这么快就回来了,江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在想用什么借口能躲开今晚,说起来也有一月没有亲近了。 这习武之人的精力可太旺盛,她撑不住哇。 每回都是江晚尽兴,累的睁不开眼睛,他还是非常精神。 想想都觉得腰酸,欲哭无泪。 这次大忙之后,李相夷空了许多,今日一整天都在她身边。 不管是云彼丘还是纪汉佛上门,都没能进来。 若是以前的李相夷,会忙的跟陀螺一样,事事都需要他参与决断。 与江晚成亲之后,他没那么事业狂。 总是要抽出时间来陪她,不对,是江晚陪他。 他防外人跟防贼一样,将江晚藏的好好的。 别说外人,现在就算是单孤刀想见江晚也是没那么容易。 总是有各种理由,各种岔子阻止他去看江晚。 单孤刀以为是李相夷,其实不是... 江晚什么都知道,她都习惯了。单孤刀是她自己躲着的,没有别的原因。 与李相夷在一起之后,她就觉得单孤刀很怪,说不上哪里怪。 大概是直觉。 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少见面。 她表面随和,实际上是真的冷情。李相夷比单孤刀看得清,所以他不管不顾也要将人强娶。 李相夷是她的师兄,他若是执着,她逃不掉。 加上芩婆和漆木山都喜欢,她思考之后也不厌恶。 这何尝不是一种皆大欢喜,父母开心,而她也过得舒心。 正常人估计还要闹一闹,结果他一进,她立马投降。 你看,她会因为麻烦疏远单孤刀,哪怕之前她有喜欢过单孤刀。 别人还以为她对单孤刀的偏爱还在,实际上呢,早就没了。 她嫁给李相夷,后面不管怎么说,都是向着李相夷。像之前发生争吵的事,以前江晚总会帮单孤刀说话。 后来成亲之后,她也只是劝几句单孤刀,就不了之。 (江晚:我再多说几句,几天别下床了。) ..... 最近她听说单孤刀离开四顾门,不知去哪里了。 芩婆和漆木山早就不问俗事,自然也不会管。 李相夷自己也提了一嘴,他说:“我前几日就是出去找他,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与单孤刀矛盾越来越多,想要解决却不知从何开始。 一次赌气,单孤刀真的走了。 他失落沉闷的喝了一壶酒,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有些许阴霾。 她吃着自己的橘子,安慰道:“你若实在担心,我还有办法应该能给他传信。” 说完立马后悔,她心想:糟了。 青年抬眼,若无其事的问她:“什么法子?” 江晚汗流浃背,她咽下最后一口橘子,含糊道:“之前在云隐山时,师兄给了我一个哨子,有个人能替我递信。” 他嘴角弧度拉平,低声道:“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她几乎很少回他的信,没想到那么久之前她就有特殊的办法与单孤刀私底下联系。 江晚的区别对待非常明显,和芩婆与漆木山一个样。 江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单孤刀下山之后,她才慢慢没有那么讨厌李相夷。 啊,完了,这会儿被他抓了个把柄。 “哎,时间过去那么久,我都找不到了。”江晚找补,她摸摸他的头发,软声对他撒娇了几句。 李相夷的头发柔顺,手感极好。他扎着马尾,头上的发冠还是她选的。 她越看越怜爱,主动亲了亲他的唇。 下一秒就被他摁在怀里,用力且贪婪的掠夺。 江晚不满,明明是他先提的单孤刀。 他禁锢着她的腰,轻轻抚摸,意思再明显不过。 江晚脸色一僵,补救道:“我月事还没走呢。” “骗人。”他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一个月了,你都不想我吗?” 一句话将江晚的退路堵的死死的。 事后,她将李相夷踹下床,将他连人带被子赶了出去。 他立在门口,不紧不慢的敲门。 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些许阴暗的委屈,明明是她不对。 江晚生气,她将枕头当做李相夷捶了好几下。 可恶,这个四顾门门主怎么那么小心眼。 陈年飞醋都吃。 她的小腹涨涨,有些难以启齿。 这么久过去都没有怀上孩子,大概也以后也难了。 她也不想有孩子,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如去找谁,要点避孕药.. 沉思片刻,决定还是跟李相夷商量商量。 她可不想因为某些危险的作死举动,让他伤心怀疑,闹得不开心。 江晚打开门,他果然在门口站着,抱着被子可怜巴巴的看了过来。 “娘子。” 她觉得肉麻,木着脸道:“喊我名字。” 他立马改口:“晚晚。” 如玉一般好听的嗓音,低沉婉转,听得她老脸一红。 路过的珍珠:可恶啊,又被秀到了。 她将人拉了进去,义正言辞的跟他说:“我现在还不想有孩子。” 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李相夷对于孩子的想法。 莲花楼33 变故,鳏夫倒计时。 骗人的,他也不想要孩子,多一个分走她的注意力。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生产而出现生命危险,李相夷不会去赌这个风险。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低,他也不敢去赌。 难怪他...不知节制。 江晚松了口气,能达成一致便好,她不想和李相夷再有其他矛盾。 “我不想在外面睡。”李相夷说道,他慢慢凑近,将她笼罩在自己身下。 男人的身体就是热乎乎的,冬天抱起来很舒服。赶出去,其实还有一点...舍不得。 她别扭的说道:“好吧,原谅你了。” 今夜做了个怪梦,醒醒睡睡总是不安稳。他很喜欢紧紧的抱着她,有时做噩梦,都是李相夷缠的太紧。 江晚有些发愁,她轻手轻脚的拿开李相夷的手,准备去叫珍珠点根安神香。 刚坐起来,他便如鬼魅一般缠上来,“去哪里?” 李相夷带着浓浓的困意,双手抱得紧。 刚刚怎么动他,他都不醒,起来要走了倒是醒了。 “没什么。”江晚躺回去,闭着眼准备再次入睡。 这次花了很长的时间,她听着李相夷的平稳的心跳声才渐渐睡着。 第二日醒来,不好的消息传来。 单孤刀死了。 她当时刚起床,听到这个消息还愣了许久。昨晚不好的预感,在今日证实,果然是有坏事发生。 听单孤刀下属说他们外出办事被金鸳盟三王偷袭,单孤刀身上的致命伤,是出自阎王寻命之手。 珍珠愤愤道:“这金鸳盟果然不可信,竟然在这种时候毁约。” 江晚惶惶道:“师兄呢?” “门主收到传信,立马出发,此时应该也快到了。” 她闭了闭眼,缓了许久,才将心底难过的情绪压下去。 这事一出,这江湖怕是不能安宁了。 江晚心中对此事有些疑惑,太突然了。 而且按照笛飞声的性格,绝不会突然撕毁约定对单孤刀下手。 她想不明白,在院中呆坐半日,之后叫来珍珠传信给李相夷。 江晚决定云隐山一趟,顺便做一件事情。 离开四顾门的时候,江晚同石水打了个招呼。 石水派了一些随行的护卫,护送她先回云隐山。 做好万全准备,江晚才敢踏出四顾门的地界。 珍珠的武功也算上乘,有她陪同,江晚才安心。 赶路一日,刻意在某处客栈落脚休息。趁下属不注意,江晚偷偷与笛飞声手下无颜联络。 成亲前笛飞声告诉她的方法,若是有事,找无颜即可。 江晚忐忑,她不清楚过去这么久,这个办法行不行。 晚上躺在客栈冷硬的床板上辗转难眠,直到窗户传来三声清晰的敲窗声。 她快步走去,将窗户打开。 穿着夜行衣的无颜钻了进来,他低头恭敬道:“圣女有什么吩咐?” 其实如此匆促,无颜应该是来不及赶来,只是恰巧在这附近。 “我问你,三王袭击我师兄单孤刀这件事可是真的?” 无颜疑惑:“尊上一直在闭关调息,并不知此事。” 单孤刀身死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身上的伤并没有作假,确实是出自阎王寻命之手。 江晚皱眉,她继续道:“若不是他做的,就是有人故意挑拨金鸳盟与四顾门的恩怨。” “你去查一下三王,此事非同小可。” 照这个进度下去,四顾门和金鸳盟的停战协议算是作废。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无颜应下,他又道:“圣女何时回归金鸳盟,我好去准备。” 说到这,江晚努力维持脸上严肃的表情,她高深莫测道:“还没到时候,都是为了尊上的霸业!” 他感动点头,“不愧是圣女,如此忍辱负重。” 说完,无颜告退,跳窗离开。 江晚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混过去了。 然而此次会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她沉思片刻,又给李相夷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的送去。 没过多久,江晚抵达云隐山。 同时得知单孤刀的尸体不翼而飞,是被金鸳盟的人给盗走了。 江晚两眼一黑,她对于现在这种必打的扬面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被做局了。 她脑子里只剩这四个字。 回到云隐山,江晚只留了珍珠。她上山立马与漆木山说了此事,漆木山忧心忡忡,半晌都没有说什么。 他对江晚说:“这事你不要插手,让相夷自己去解决。” “眼下局面混乱,我也不放心你出去,就留在家中,等事情结束后再说。” 芩婆附和道:“相夷那小子你不用担心,此事还有蹊跷,他也不是冲动之人。” 结果没过几天就听到李相夷与笛飞声约战东海。 她寝食难安,虽然李相夷又给她回信,却没有透露半分。 只是叫她安心,他一定会给师兄报仇。 失神间,江晚打翻烛台,赶忙用茶水扑灭烛火。 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她面前,她抬头看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 深夜云雾居燃起大火,速度很快的席卷开。 芩婆与漆木山苏醒赶来已经晚了,江晚房间的火势最大最严重。 漆木山冲入其中,只抱出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女尸。 怎会突然失火? 随行的珍珠不翼而飞,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李相夷失去师兄。 还有他的妻子。 ...... 浓郁的熏香熏的江晚头疼,她扶额起身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着像密室,唯有窗户透露出些许光亮,压抑的让江晚头疼。 过了一会儿石门打开,一位身着红衣,容貌丰姿冶丽,可以说的上天生的尤物。 很快江晚就美貌中清醒,因为这位美女看她的目光可没有那么友好。 “呵,你就是尊上心心念念的人,也不过如此。”她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挑起江晚的下巴,手指轻轻的碾过没有血色的唇瓣。 有点疼... 江晚瞬间眼泪汪汪,眼泪砸在角丽谯的手指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一抽,开口道:“你好香啊。” 确实很香,一股令人留恋的幽香。 “你.....没骨气。”角丽谯吃了一惊,仿佛被烫到一般松开手,眼神没有之前那般锐利。 啊,又是什么bt啊? 江晚苦涩的想她这招惹bt的一生。 莲花楼34 命苦 得了,还是个疯子。 角丽谯手持弯刀,随意的耍了几下,冰冷的刀尖抵上江晚的脖子。 寒凉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的想往后退,下一秒就逼了上来。 角丽谯:“别动。” “再动,我可不保证你这脖子还能完好无损。” 角丽谯眼眸微微一动,如流水桃花清艳,江晚忍不住盯着她看,明明现在都快死到临头了。 她心一横,大着胆子夸赞道:“这位姐姐生的如此好看,绝世风华,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这金鸳盟的圣女之位,自然该你来坐。” “我就是一个挂名的,不敢跟姐姐抢。” 江晚一口一个姐姐,眼睛已经开始四处寻找出路。非常遗憾,唯一的出口就是石门,她没机会逃。 得转移注意力,江晚咽了咽口水。她硬着头皮伸手摸上角丽谯的手腕,皮肤滑嫩的触感还有冰凉的首饰让她心跳如雷。 角丽谯似乎没想到江晚这个不怕死的,还敢去摸她,愣了一下,愤然收手。 角丽谯:“你好大的胆子。” 看上去很生气,好像没打算继续下死手了。秉着能套近乎就套近乎的江晚继续说道:“我仰慕姐姐许久,今日第一次这么近的见到,有些忍不住。” 一边说,一边算着自己轻功逃出去的可能性。 此时石门打开,又一陌生人走进来。 “别忘了和我们主上的约定,此人你不能动。” 角丽谯冷着脸,她瞥了一眼来人,讽刺道:“封盟主真是闲啊,我才到这里不过一刻钟,立马赶了过来。” “我只答应帮你们把人弄来,可没答应要留着她的命。” 她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晚,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她挺有意思,我想把她留在身边做我的小宠物。” 笛飞声心心念念的女子,在她的身边当宠物,想想就觉得痛快,角丽谯恶念翻涌。 本来之前是想直接杀了,现在她觉得留着更有意思。 封磬皮笑肉不笑:“你想要的,我们都会给你,只是这人不能动,我不好向主上交代。” 角丽谯不屑的笑了一声,最后瞧了江晚一眼,转身干脆离开。 这就走了,那她之前那么努力算什么。不过也证实了,金鸳盟内部确实出了问题。 笛飞声与李相夷都被做局,她心中着急,思考着该如何脱身。 封磬朝着恭敬行了一礼,他脸上带着笑容,准备离开。 江晚:“等等。” “你们主上是谁?” “帮我绑到这里,不止是想威胁李相夷吧?”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不然绑她干什么。 封磬停下脚步,他开口道:“等主上来了,夫人就会明白。” 石门无情关闭,徒留江晚一人。 桌上不知何时摆了几碟小菜和热气腾腾的饭,还挺贴心,怕她饿死是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四肢因许久没有进食而无力。没有犹豫,坐下就开始吃。 江晚不怕下毒,真有毒早就直接喂她吃,何必下在饭菜里,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吃饱喝足之后,就有人进来将东西收走。速度很快,瞧这体型,她是逃不出去的。 不知在这密室待了多久,石门终于再次打开。 身着黑色披风,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被放了进来。 江晚抬眸,惊讶道:“你..不是死了吗?” 虽然戴着面具,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单孤刀。 太熟悉了,哪怕他做了伪装,江晚还是可以认出。 “师妹,好久不见。”单孤刀随意卸下面具,仔细看他也有些惊讶。 他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姿态放松,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江晚:“你是故意的。” “为什么?” 故意假死,故意挑起双方斗争,坐收渔翁之利? 最难以接受的就是,单孤刀设计李相夷,背叛了他。 茶杯重重落在桌上,单孤刀冷笑:“为什么?” “我是为了我的霸业,我在四顾门中,有谁认我,有谁能看得到我单孤刀。” 江晚明白,说白了还是心里不平衡,他竟然怨恨了那么多年,她以为他早就放下了。 单孤刀:“所有人都在仰望李相夷,师父师娘也更关心他。” “你也被他抢走了。” “你向着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狗屁,江晚没忍住反驳:“我不是物件。” 所以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是李相夷自己争来的。 “我与他成亲,他待我好,所以我也对他好。” 哪怕她感情淡薄,也愿意分李相夷一点微薄的爱意。 这点爱意,足够让李相夷控制好自己。 单孤刀沉默,他又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会证明我比他更好。” “你,我也可以拥有。” “他们都认为你死了,李相夷跟疯了一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失控。” 江晚皱眉,能做的这么缜密,他是什么时候开始预谋的。 她冷眼看着单孤刀,看着他拿出玉佩,证明自己是南胤后人。 听着他说着自己的复国大计,他再次提到李相夷:“天下第一又如何,他蠢啊,被我耍的团团转。” “他不蠢,他中计,是因为他在乎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正因为信任你,所以才没有想那么多,把后背交给你,没有弯弯绕绕虚情假意。你说这么多,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你嫉妒他罢了。” 李相夷从来都没有忽略单孤刀,他没有不认单孤刀这个师兄,也没有夺走他的权利。 只是因为年少轻狂,确实有不妥的地方,没有人是完美的。 单孤刀对他怨恨这么深,从来都没有想过沟通。 他装的太好了,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她也难过,难过现在演变成这个局面。 漆木山其实也没有要求两个徒弟有什么大作为,只想他们开开心心,好好活着。 “那又怎么样,如今的我,比他更加厉害。” “而我能带来的,比他更多,而你我也抢过来了。” 江晚头疼,实在是不理解他的脑回路,她无奈道:“我不会选你,我跟他在一起也不是因为他强。” 莲花楼35 寻找 合理怀疑李相夷密室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 单孤刀脸色难看的厉害,江晚油盐不进,他说一句,她便怼一句。 她没一个好脸色,连声师兄都不愿意喊她。 “你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想好,什么时候出来。” 扔下这句,他匆匆离开。 在江晚眼中他就是落荒而逃,一点男人的风度都没有。 硬气的后果就是,看守加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着急,又不想向单孤刀低头。 就算低头又怎么样,他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计划和野心。 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她离开。 她摸了摸手上的镯子,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收走,除了手上的镯子。 江晚打开手镯,几粒小小的药丸掉了出来。 这是之前芩婆给的,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时间有些久,她勉强辨认出每一颗的功效,有毒药,也有迷药。 今日单孤刀生气离开,好几日都没有出现。哪怕她跟守卫说自己想开了要见单孤刀,他都没来。 只是被接出石室,转到一处楼阁。 楼阁装修奢侈,随便拿起一件东西都价值千金。 还是不能随意走动,来回巡逻比之前还要严格。 她蛰伏一段时间,终于逮着了机会。 江晚自己都忘记在这里待了几日,她很想出去,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终于,单孤刀来了。 “李相夷与笛飞声大战东海,两人双双落海,生死不明。” 一句话让江晚呆愣在原地。 单孤刀道:“你说他是不是死了?” “他一人杀到笛飞声面前,打下金鸳盟的战船,腹背受敌。” 原因是四顾门那些蠢货中计,迟迟没有援兵。 江晚:“不可能。”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江晚清楚知道李相夷的实力,他天赋凛然,一骑绝尘。 按万人册的排名来说,李相夷是绝对的断层第一。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手底过三招。 这实力何等恐怖,怎么可能死在东海? 单孤刀嗤笑一声:“他被云彼丘下了碧茶之毒。” 许是觉得江晚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单孤刀并没有隐瞒。 云彼丘受了角丽谯的蛊惑,对李相夷下了毒手。 他又道:“云彼丘之前喜欢你,被我这师弟防得死死的,没有机会接近你,低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角丽谯的功法特殊,这世间少有男人能抵抗,他信了角丽谯的鬼话。” 东海之战,战到最后。没有队友,没有支援,战至碧茶毒发。 江晚握紧手指,没有露出单孤刀想要的表情,她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她问:“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下意识的辩解了一句:“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他的命,碧茶之毒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也罢,是他没有缘分看着我成就我的大业。” 江晚无话可说,怎么说都没有用,他已经彻底陷入自己的魔怔当中。 她拿起酒壶,给单孤刀倒了一杯,她说:“喝一杯吧。” “喝完这杯,我们再无干系。” 江晚的坚强在单孤刀意料之外,他抿唇不语,抬手将酒吞下肚。 单孤刀:“你和我记忆中不一样。” 记忆中的小姑娘娇气懒散,性子平缓,看着他会甜甜的笑。 他总以为江晚听到这个消息会崩溃,实际上没有。 她确实难过,不想在单孤刀面前失态。 她愤怒失望的看着他,就像看仇人。 单孤刀心一紧,是他自己要走上这条路,所以他不在乎。 她已经没有离开的机会, 哪怕是是死,也要把秘密留在这里。 下一秒单孤刀脸色骤变,他抬手封穴,试图将毒逼出来。 “这是娘给我的毒,除了我没有人能解,你若想活着,现在让我走。” 江晚:“怎么,不打算叫人?” 单孤刀一喊人,江晚就算不交出解药也要吃苦头。她没法子了,只能这样去逼单孤刀。 他脸色铁青,没有动作,“你逃出去又如何,知道那么多秘密,你觉得我会任由你离开吗?” “师兄,你若是还念着从前的情分放我走,我自然也不会乱说。”江晚厌烦道,她现在只想脱身,别的以后再说。 单孤刀目光深幽,良久,他终于开口道:“好,我放你走。” “你要知道祸从口出。如今的四顾门四分五裂,没有人能帮你。” 她若出去透露半分毁他大计......他闭上眼睛,再睁眼已是一片冰冷。 如果真要下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没有想李相夷死,也不想对江晚下死手。 有了单孤刀的默许,江晚的离开非常顺利。等跑的足够远,她才将解药送出。 另一边,单孤刀吞下解药,花了一个时辰内力才恢复正常。 一旁的封罄不解道:“主上,你为什么要放她走?” 为何不抓回来....? 单孤刀:“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没必要为难她。” 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江晚,他给她最后的自由。 下一回被他抓住,不会让她轻而易举的离开。 他对江晚的感情非常复杂,真要论起来,单孤刀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扭曲的同时,他也想保护江晚。 还有机会,他对自己说。 李相夷已死。 ..... 江晚逃出之后,发觉江湖已经变天。 四顾门分家,一拍两散。 金鸳盟元气大伤,蛰伏回大本营,短时间内再无力气作妖。 正如单孤刀说的那样,所有人都认为江晚已死,李相夷也葬身东海。 四顾门如今不可靠,他们都在忙着分家业,有谁认真去找李相夷。 怕不是将这一切都推到李相夷头上,好顺理成章的分家。 江晚偷偷回去一回,偌大的四顾门凄凄惨惨。她回去之后,取了自己的私房钱,带走还未发芽的忘川花。 一直到离开都无人发现。 她先写了一封信回云隐山报平安,最后骑着快马前往东海。 李相夷真的死了吗? 明明谢二强说,忘川花可以救他。 难道,她被骗了吗? 江晚尝试联系无颜,没有得到回应。 也正常,如今金鸳盟死伤惨重,她只能靠自己。 莲花楼36 喜提碰瓷 她沿着周边村落寻问,也没有任何音讯。 既没有李相夷的消息,也没有他的尸体。 她开始怀疑谢二强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所有话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江晚还要躲着金鸳盟的人,她算准角丽谯不会放过她。 笛飞声生死不明,无颜也没有任何消息,十二位女护法全死了。 现在不敢轻易与金鸳盟搭线,江湖传她武功高强,实际上她只会轻功。 若是被角丽谯抓了,江晚估计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东海之战,金鸳盟与四顾门销声匿迹。 江晚抽空回了一趟云隐山。 漆木山本来在闭关,听到东海一事心神不定,差点走火入魔,还好有芩婆在身边保住了一条命。 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如今死了一双。两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看到江晚回来,都忍不住别过头,不想让她看见泪眼。 她扑到芩婆怀里,泪珠如珍珠一颗一颗流了下来。 提起单孤刀,她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寻思着等过几日,漆木山身体养好,再与他们说。 李相夷生死不明,四顾门如今都散完了。 她没有证据,与单孤刀为敌。 现在无疑是以卵击石。 芩婆:“相夷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神色暗淡,失落点头:“我找了他足足三月。” 听说有人捡到了李相夷的配剑少师,她寻着消息就去找,结果后面再也没有别的消息。 就连少师都寻不回来。 所有线索都指向李相夷葬身大海,江晚怎么都不敢相信。 “好孩子,我知道你还没有放弃。我可已经承受不住再失去一个孩子,我想你留在山上,不要再出去了。” 芩婆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孩子。就算是李相夷,也得排在江晚后面。 江晚:“再给我半年时间,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一定回来。” 她心中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想起佛彼白石,江晚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怨气。 云彼丘下毒一事,其他三人是知道的。 他们在几个月内成立百川院,云彼丘却成了四位院长之一。 她不愿再出现在旧人面前,李相夷出事,他们何时认真寻找过? 东海一战,没有支援,他们几人也有一定责任。 她没有精力再去与他们争执什么,背着包袱下山,再次踏上寻夫之旅。 然而还是与之前一样,毫无消息。 没有消息有两种可能,他真的死在东海。二是,他故意躲着。 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故意躲着? 别的没查到,她在一处偏远当铺看到了李相夷的门主令牌。 无人认得这门主令牌,江晚是认得的。 她问起典当令牌那人的相貌,掌柜描述的容颜与李相夷不一样。 不是李相夷... 那大概又是谁捡到,顺手拿去卖了吧。 她失落离开。 此时已经到了与芩婆约定的时间,江晚没再纠结,收拾收拾便回了云隐山。 两年后,青衣男子步入当铺,问起当年的门主令牌,结果被告知被人买走了。 他愣了愣,掌柜告诉他是位姑娘买走的。 时间太久,掌柜也想不起来那姑娘的面容。 男子轻轻笑了笑,没有在意。他撑伞离开,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 十年时间过的太快,在云隐山的日子很平静。虽然清苦了些,可自给自足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江晚偶尔会想起李相夷。 他与笛飞声一样,彻底消失。 说不出心头什么感觉,涩涩酸酸的。 忘记之前少许的不愉快,李相夷从小与她一起长大,是护着她保护她的师兄。 总归是不一样的存在。 虽然江晚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可是如果他能平安的回来,她也不介意这些了。 沉重的爱,她能承担。但李相夷想她回馈同等的爱,几乎是不可能。 她在山上没有怨言,也没有动下山的念头。 下山这件事是芩婆主动提起的,她说:“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出去走走看看也好。” “陪着我这个糟老婆子,在这山上也无聊吧。”芩婆笑道。 “下山还能找个伴,等我们以后不在了,也有人照顾你,我们才放心。” 江晚反驳:“不无聊,我想一直陪着娘。” 对于找个伴,她直接无视。 她性子淡,不会轻易挪窝。找对象,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 最后还是说不过芩婆,灰溜溜的被赶下山。 真的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江晚心有不满,也能理解芩婆的想法。 也罢,出去走走也是好事。闷在山上那么久,也也不知江湖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太久没有与旁人接触,江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牵着一匹马,带上足够的银票,兜兜转转去了扬州。 扬州风景好,十余年没下山,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江晚喜欢逛市集,好久没有来这么热闹的地方,看什么都新奇。 她驻足在小摊面前,随手拿起一个珠钗细细打量着,突然想起一些往事。 她以前很少自己出来逛市集,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相夷陪着。 所有东西都是让他提着,让他付钱。江晚使唤起来是一点都不心疼,他笑吟吟的跟着她。 有时候会开玩笑,不给她付钱,又或者是答应他一些小条件。 江晚:“.....”人还真是喜欢回忆过去,她将珠钗放下,轻轻叹了口气,准备离开时感觉有人看着她。 她一扭头,没看到谁。 刚到扬州,第一天也没什么精力,江晚随便进了一家客栈。 第二日好好游玩的计划还没有展开,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出门没几分钟就被碰瓷了。 她走在街上,手里拿着刚买的糖葫芦。不知谁撞了她一下,将她手中的糖葫芦撞飞。 接着一白衣男子倒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裙角虚弱道:“有没有人帮忙,有人抢劫。” “呀,这不是李神医李莲花吗?”有人认出该男子,惊讶出声。 未等江晚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包围。 江晚:“抢劫?” “我?”她懵了。 莲花楼37 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位夫人(小修) 江晚:“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啊,我没有抢你东西。” 那人抬头,墨色的发丝垂落。眉眼上挑,忽的吐了几口鲜血,给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他生的清隽俊逸,咳嗽几声道:“是我错了,娘子。” “你别丢下我。” 江晚:“???”不是,碰瓷来的? 这么一好看的男的,来碰瓷她啊,图啥? “李神医什么时候娶亲了,没听说过啊?” “哎,这姑娘怎么这样啊,相公都病成这样了都不管。” 指指点点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江晚面红耳赤,她极力争辩自己不认识他。 这个叫李莲花的男子,似乎病的很厉害,眼神无焦距,用力抓着她的裙角。 说着他爬起来,没走几步身子一歪昏死在地上。 周围指责声越来越大,倒是没有人再去找官兵,毕竟看着像家务事。 有热心的大婶对着江晚说道:“姑娘你不要再赌气了,李神医病成这样,你要照顾好他。” 江晚仿佛回到自己是哑巴的时候,她百口莫辩,“我真不认识他。” 结果越描越黑。 不知谁喊了一句:“始乱终弃,呸!” “还是报官吧,总不能放在这不管吧?” 听到这江晚一激灵,她只好去查看李莲花的情况。他双目紧闭,看上去不太好。 江晚医术不精,把脉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还好有一个热心的大汉背起李莲花,她松了口气,准备就此偷溜,又被叫了回去。 “姑娘,你跟着来吧,等李神医醒了,你们再好好解释解释。” 她无力辩解,有气无力的跟着大汉走。 没过多久,就便走到一处名为莲花楼的建筑面前。 仔细一看,这不是房车吗? 她乐了一下,这莲花楼不大,做倒是精致小巧,出行看着很方便。 大汉在门口停下,江晚问:“钥匙在哪里?” 大汉沉默,疑惑道:“你找找看。” 现在人少,她试图解释两句,结果大汉眼神越发奇怪。 他语重心长的劝道:“姑娘,李神医不容易,你既然与他做了夫妻,就要负起责任来。” “哎,李神医也是可怜。” 她脸色一青,真是越描越黑。她没法子,伸手去李莲花身上摸索。 在他袖中的荷包摸出了一把钥匙,好不容易将门打开,她还没有问几句话,这大汉便走了。 他说:“我就在对面那条街,你若是需要帮忙,叫我就好。” 徒留她伸出尔康手,结果没能挽留下来。 这下怎么办? 她站在莲花楼内,左右看了几眼。内部不大,厨房在左侧,右侧是专门存放草药的药斗子。 江晚费力将人放在一楼的床榻上,他看着清瘦身体却很沉。 她力气小,差点将他摔倒在地。 两人避免不了的亲密相贴,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香,闻着很是清苦。 原本觉着有些熟悉,现在她又觉得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她帮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给他喂了几口清水。 江晚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水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弄湿了衣襟。 实在是没法子,怕他真死了,江晚从自己兜里拿出一颗丹药。 这是丹药强身健体,具体功效她忘记了,总之能将人一条命从鬼门关拉回来。 非常的珍贵,她有点肉疼,还是给他喂下。 他鸦羽般的睫毛动了动,她的手来不及撤离,被他轻轻抓住。 李莲花的手很凉,带着薄薄的茧。她吓了一跳,想要后退,却被他拉住。 怎么感觉他装的柔弱,力气这么大。 他忽的松了手,咳嗽几声道:“是姑娘救了我吗?” 江晚点点头,她委屈道:“你认错人了,说我是你娘子。” “她们都说我始乱终弃,你一会儿要出去帮我澄清。” 刚刚那样的情况,她都想钻到地里去。 李莲花坐直身体,他扶额,虚弱道:“我没有娘子,许是吃了菌子中毒,所以才说胡话。” “在下李莲花,不知姑娘叫什么?” “江晚。”她本来想报全名,虽然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怕惹麻烦,还是不报全名。 江晚:“既然李大夫没事,那我就走了。” “等等。” 她心头一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李莲花苍白的脸带着笑意,他慢悠悠道:“姑娘还不能走。” “姑娘弄坏我的东西,得赔我,我只是一个江湖游医,很穷的。” 江晚:“?” 她气急败坏道:“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可以诬陷我....” 李莲花下床,他摆摆手:“此言差矣。” “我出门前,这门是好的,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你开坏的。” “还有你给我喂的水,那是我特地收集的天山雪莲的露水,很珍贵。” “你还撒了大半在地上。” “这椅子,这药柜的抽屉也被你弄坏。” 他滔滔不绝,这么算下来,江晚要赔他一大笔钱,足足有一百两。 江晚:“奸商。” 她有苦说不出,虽然都是她碰过的,可谁知道那么脆弱,一碰就坏。 还有这水,真不是找借口随便说的吗? 江晚掏了掏自己的钱袋,这次出门她只打算游玩几天,也没带多少钱。 兜里根本没有一百两。 她愤愤道:“我没那么多钱,而且你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贵?” 他一笑,如沐春风,让她呆了片刻。 李莲花:“我呢其实也不用你赔。” “那你要干什么?”她疑惑问道,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不是要钱吗? 他慢慢走向江晚,她警惕的后退,不小心撞上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眉眼含笑,认真道:“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位夫人。” “你嫁给我,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阳光洒在他身上,病态的面容透出玉一般的温润,那双眼睛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江晚:“你这是吃菌子吃多了,脑子吃坏了不成。” 他点点头,认真道:“有可能,但是更多的是对姑娘一见倾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调侃与沙哑。 她有些分不清这是开玩笑,还在认真的。 她盯着李莲花那双眼睛微微出神。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道,手指紧张的微微蜷起。 莲花楼38 频频相遇 她回神,开口道:“你好像我师兄。” 眼睛像,他那张脸和李相夷不一样,年龄看着也比李相夷年轻不少。 大概真是晃神了,她叹了口气。 “重点不是这个。” “我可不赔钱,你这是碰瓷。” “流氓。” 她又道:“你就是故意撞我的。” 李莲花随意坐下,他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对不起。” “是我唐突了,我会和其他人解释清楚。” 李莲花举止淡然文雅,她痛斥他的话,看着他那张脸顿说不出来。 他诚恳道歉,她也看不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江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消了火,讪讪道:“那钱...” 男人抬眸,他指了指坏了的门,说道:“大概只是凑巧。” “我与姑娘开个玩笑,不会收你钱。” “我李莲花呢,每次出诊只收五两,身上绝不会超过五十两。” 所以他绝不可能收下这一百两。 她沉默,这刚出家门就遇上怪人碰瓷,还是个挺有原则的怪人。 江晚:“你有点讨厌。” 李莲花点头,他很赞同江晚的话,“确实有很多人讨厌我。” “因为我的玩笑,我再向姑娘道歉,对不起。” 男人眉目认真,带着几分惫懒笑意。几抹碎发落在额间,他平静的看着江晚。 她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快,不敢与他对视。 那双眼睛,太像师兄。 江晚慌乱的视线掠过他的眉眼,惊觉间,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师兄。” 他眉梢染上些许诧异,开口道:“看来我真的很像你师兄,不知你师兄师承何派叫什么名字?” 莲花楼内安静的可怕,江晚很尴尬,她是太久没下山精神恍惚了是吗,怎么会认为他是师兄呢? 师兄,你真的死了吗? 十年了,她把忘川花种出来。这次出门,也把它带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如果他是师兄,不会不和她相认。 她忘记回答李莲花的问题,心神不宁的转身离开。 跨出门槛那一刻,他那声极轻温润的嗓音传来:“对不起。” 江晚扭头说道:“你已经说了三遍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她真的一点脾气都没了,也不想和外人计较什么。 江晚快步离开,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她。 在听到那声我原谅你的时候,他自嘲的笑了笑。 ....... 江晚安全回到客栈,期间又遇到那几个说闲话的人。他们又对着别人指指点点,见到她也没什么反应,估计是忘记了。 真讨厌啊,就烦这些长舌的家伙。 几个大男人还这般嘴碎,平时也没少冤枉别人吧? 她没了游玩的心情,剩下的时间就在房间里休息。 数着自己救命的丹药,她都忘记问他了,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么严重。 吃了她一整颗都没有好。 李莲花... 她想起来,路上听过不少他的名字。传说能将人医死人肉白骨的李莲花李神医,带着他的莲花楼,四处游走江湖。 管他是谁,接下来还是别遇到了。 怎么想都觉得是他故意碰瓷的,目的是什么? 也没骗她钱,江晚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不成是故意接近她。 她自己跟自己开玩笑,最后决定将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藏好。 芩婆给了她许多乱七八糟功效的药粉,大部分都是防身用。 漆木山则是给她打了一把防身的小刀,在山上的十年江晚还是学了些拳脚。 没办法,爹娘不能守她一辈子,师兄也不在了。 头三年,夜里每每想起往事时,她都会掉眼泪。 如今,她只剩怅然。 她在扬州玩了一段时间,算着身上的盘缠够,她决定再去一个地方好好玩。 出行真的很累,但机会难得。十年没有出山,说不憋都是骗人的。 路上的时间没选好,她赶不及到下一个落脚点,今晚大概率只能睡野外。 按照现代人的时间来算的话,现在是凌晨三点。她虽然很困,但不想宿在野外,打算一口气赶路到镇上。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河边出现一个眼熟的建筑。 她眯着眼睛辨认许久,认出这是李莲花的莲花楼。 一只黄色的小狗在大门口来回走动,房檐的灯笼还燃着,门虚掩着,里面烛火未灭。 小狗热情的跑来,在她马边打转。她下马摸了摸它的头,它亲昵的蹭了蹭,接着咬着江晚的裤腿。 似乎要她跟着走。 江晚皱眉,“这不太好吧?” 她不太敢过去,不知这李莲花的底细... 而且这个时间。 小狗汪汪叫了两声,蹲在江晚面前。 她脑海浮现李莲花与李相夷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心一颤莫名的放不下,她拿出包中药粉捏在手中。 大毒,撒出去包中招的。 江晚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她推开虚掩门。屋内和前几日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几株鲜艳的花草。 嘶哑沉重的咳嗽声传来,李莲花趴在床边,冷汗顺着下颚砸落。手指抓着衣裳,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像一朵半枯的莲花,脸色煞白。 “李神医。”她喊了一声。 他没有反应,闭着眼睛不知是不是昏过去了。 她警惕没有靠近,犹豫着是上前帮忙,还是转身走人。 这荒郊野岭,也没有其他郎中,她又是个半吊子。 正当犹豫的时候,他忽然睁开眼睛。冰冷的目光透过来,她未反应过来,他就挪开目光。 “抱歉吓到你。” “我有隐疾,见笑了。” 李莲花喘着粗气,将可要咳嗽声压了回去。他踉跄起身,随手拿起脸巾擦掉唇边的血迹与脸上的汗,顺便吃下一颗药。 很熟练,熟练到仿佛已经经历无数次。 他坐回床上,对着江晚说:“这么晚了,也没有什么茶水招待。” “江姑娘自便。” 李莲花看上去不在意江晚,也对她没有防备。 她摇摇头,“李神医没事,那我先走了。” 这是第二次相遇。 第三次相遇,没有相隔几天。 南方突然闹了瘟疫,山上的土匪为求自保,劫了几个郎中上山治病。 江晚倒霉,只是恰巧路过,一并被带走,关在地牢当中。人多势众,她预备着找机会偷偷逃走。 牢房内: 李莲花蹲在角落,朝着她挥挥手,带着浅浅的笑意道:“好巧啊江姑娘。” 这种情况,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莲花楼39 只是一眼,少年心动 “李神医,你有办法逃出去吗?” 抓到这里的人不少,她只认识李莲花。 他思索片刻道:“其实不是瘟疫,是他们误会了。治好之后,说不定不会像今天这样看管那么严。” “治倒是不难治,治完能不能逃出去,也难说。” 这一带的山匪恶事做尽,奈何地势优越,剿匪的兵来了好几次都没能打下来。 很是难缠。 江晚没了主意,她默默缩回角落,肠子都悔青了。她临时改道,就被抓了过来,早知道顺着原路走,哪怕是绕远路也能避开。 山匪急病乱投医,这些人里很多都不是大夫,根本不会治病。 她对李莲花说:“这个时候就不要冒头,等找机会,逃出去。” 她只认识李莲花,想与他结盟,若是多一人逃出去的胜算多一分。 正当江晚苦口婆心的劝着的时候,山匪一进来,李莲花站起来就是自爆身份,施施然的跟人走了。 江晚默默的对他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大义! 他气淡神闲,根本不怕丢了性命。江晚对他生出些许佩服,她觉得传言可能也不全是假的。 没准这李莲花是有真本事呢? 万万没有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那山匪头子的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起来,起了许多红疹。 李莲花被扔进另一间牢房,暂时没有人管他。 没过多久,他又被叫了出去。 江晚默默叹气,心中为他点了三根蜡烛。 外头传来不小的动静,她仔细去听,听不真切,难道是打起来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李莲花出现,将牢门打开。 江晚擦了擦眼睛,她觉得他出现的那一刻好像在发光。 别人慌张逃窜,她跟在李莲花身边问道:“发生什么了?” 外头火光冲天,官兵与山匪打做一团。 李莲花解释道:“也没做什么,就是通知了官兵。” 哪有那么简单,他不说她也没了兴趣。 李莲花忙着逃命,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江晚厚着脸皮跟着他,一路安全的从山寨里逃了出去。 他会等她,小路不好走,下不去的地方,还是他扶着下去。 李莲花是个好人,她在心底这样想着。 就这次的无妄之灾,他已经不知道帮她多少次。 身上的钱财被搜刮干净,江晚对于自己的去处有些发愁。 走到岔路时,她与李莲花告别。他随手往她怀里扔了一个钱袋,正是江晚被搜走的钱袋。 “多谢,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江晚急匆匆离开,打算赶路去村落给自己再买一匹马。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 先前来不及检查,江晚付马钱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多了四十五两,还有些碎银,有零有整。 她反应过来,是李莲花。 他给她那么多钱做什么? 江晚这回是真的搞不明白,李莲花的形象在她脑海里已经变成一个问号? 他图什么。 手中多出的钱变的有些烫手... 江晚将马骑走,转头去找李莲花。不知道是不是他刻意躲着,她沿路找回去没有看到他。 李莲花,好奇怪的人。 江晚没有找到李莲花,倒是遇见了个死命逃跑的落魄大少爷。 他发束玉冠,穿着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挂了不少玉饰。看着十七八岁,生的极为俊俏。 这不过他的情况不是很好。 江晚隐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方多病。”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此时时间尚早,天才蒙蒙亮,街上没有几个路人。 江晚绕路,不想管闲事。 结果兜兜转转,又与他迎面撞上。 “方多病,你给我回来!”又是一声怒吼。 江晚头皮一紧,身子哆嗦,这气势和芩婆生气时喊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跟着少年郎一起逃。 一波人马经过,街上渐渐平静下来。 江晚与方多病挤在空无一物的摊位后,正好将两人的身形挡住。 直到没有任何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桌子的边缘向外探头看去。 身边的方多病与她的动作高度重合,像两只小松鼠探头探脑。 一个没注意,她与少年郎额头相撞。 他眼尾微微上挑,眼睛倏地瞪圆,白里透红的脸渐渐烧上红霞。接着清润的瞳仁呆呆的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打转。 一会儿挪开目光,一会儿又控制不住的落在她脸上。 江晚:“你撞傻了?” 她的声音让方多病骤然回神,此时有风拂过,他慌乱起身问道:“我在躲我小姨,你在躲谁?” 这个问题问得好,江晚回答不上来,她能说自己是条件反射吗? 刚刚那声怒吼太像家长抓包了,她是下意识的就开始躲。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方多病低声道:“不好,他们回来了。” 说完,他抓着江晚的胳膊,脚尖一点,带着她翻入了隔壁绣坊。 “看到他了。” 轻薄的布料层层挂着,两人穿梭在其中。此时绣坊还未开工,后头没有人。 天机山庄的人闹得动静太大,有人将他们拦了下来,死活不让进。 这世上是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有来上十张银票也解决了。 他们虽然追的紧,但方多病轻功好,带着一个江晚迎刃有余。 他抓着她的手腕,一颗心跳的极快。 “诶,小心。” 架子不小心被推倒,红色的布料铺天盖地的落到他身上。 江晚原本是可以躲掉的,奈何某人抓的紧。厚重的布落在两人身上,她欲哭无泪道:“方公子,这跟我没关系啊,你带着我跑干什么?” 艳丽的颜色落在方多病身上很衬他,配上那张略显迷茫的俊脸,江晚一愣。 没见过他,但是怪熟悉的。 “我...我下意识的就带着你跑了。” 也不说方多病的举措,江晚自己也跟着跑。 有人追,她就想跑。 明明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掺和的莫名其妙。 来不及多说什么,江晚推着他的腰:“你先走,我帮你打发了。” 她装作是路过,给追方多病的人指了一个反方向。 莲花楼40 没有区别对待 哦对,找李莲花。 这都进城了,也没有看到他。 莲花楼城内城外都不在,估计是找错方向了,江晚想将这四十五两还回去。平白无故,她也不想白拿别人的钱。 李莲花,她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想着:还真是个怪人。 城中无线索,江晚准备去填饱肚子,在此处留宿一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很累,按照原计划她已经在回云隐山的路上。结果为了找李莲花,硬生生在外面拖了许久。 江晚没什么胃口,经过刚刚那么一闹,不少店铺开门。 她随意找了间面馆打算吃一碗素面。 “你在这。”惊喜的声音传来。 江晚一抬头,又是方多病那张瞩目的脸。他脸上带着笑,快步走到江晚身边。 方多病:“刚刚的事谢谢了,在下方多病,若不是你我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摆脱。” 他扫视一圈,对着江晚说道:“走,我带你去别的好吃的。” 接着他有些扭捏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晚。”她招呼着方多病坐下,对着他说:“你若是不介意请我吃碗面吧。” 太好了,有人请吃饭。她也不贪心,就一碗面,能把肚子吃饱就行。 很快一碗素面端了上来,她吃的香。 方多病盯着她出神,被她抓了个正着。 江晚:“你要是饿,也点一碗。” 一直盯着她,怪渗人的。 方多病叫来小二,心底慌乱的砰乱跳,于是又点了一碗素面。 一碗面少年郎闷头大口大口的吃,滋味一般,怎么看她吃的那么香。 方多病出手大方,只觉得一碗面还不够,又怕自己唐突的举动让她没好感。 他憋了半晌,都没憋出个话来。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瞻前顾后,怎么说都不妥当,还悄悄盯着她红了脸。 怎么看都觉得她很可爱。 “我要去百川院参加刑探选拔,你要去哪里,若是顺路可以一道结个伴。” 江晚准备离开,他匆匆追了上来。 她惊讶道:“你是天机山庄的少庄主,怎么要去百川院?” 难怪何晓凤(小姨)这么大阵仗的抓他回去。 方多病:“我是为了我的梦想。” 他眼睛忽的一亮,一边跟江晚走,一边说着自己的理想。 少年朝气蓬勃,有理想好啊。可惜家长不同意,江晚能理解他娘的想法。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祝你成功,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江晚一拐弯就溜,方多病追上去,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失神的站了一会儿。 他嘟囔道:“怎么走的那么快....” ..... 她跑得快,出门在外也没有心思和陌生人结交,方多病热情到她有些不适应。 果然是在山上待久了,更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这李莲花之前不想见他,他总是出现。 如今想要找他,哪里都找不到。 好在他的莲花楼非常的惹眼,江晚一番打听后终于找到他的踪迹。 每回都是她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走了。 她与李莲花的第四次见面,是江晚刻意为之。 那次她好不容易追上来,远远看到他在街上出诊。心中气的牙痒痒,这狐狸真让她好找。 他一袭素衣,身着闹市。安安静静的坐着,时不时打开水壶喝上一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李莲花生的风流,眉眼柔和,还有几分书生气质。偶尔会有几个大着胆子的姑娘,去找他瞧病。 江晚之前觉得他不靠谱,待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他做事仔细,每一个都认真对待。 之前还是对他有点刻板印象,这会儿这个印象悄悄变了。 等到他那边没人了,江晚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她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对着他说:“李大夫,我身体不舒服,你也给我瞧瞧。” 他头也不抬道:“一次诊金5两,江姑娘可想好了?” 她瞪圆眼睛,生气道:“刚刚你可不是这么收费的。” “你宰我。” 李莲花不说话,他抬眼,唇角弯起:“治不治。” 江晚收回手,“不治。” 她只是开个玩笑。 “我钱袋里的钱,是你给我的,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钱?” 李莲花装傻:“什么钱,我不知道。” 怎么还不认啊,江晚迷茫,她搞不懂李莲花的目的。 哪有人傻乎乎将自己辛苦挣的钱,全都给了陌生人。 “这钱袋是你经手,放没放你心里清楚。”她懒得和李莲花废话,多日来的偏见也散的差不多。 她利索的将那四十五两放在他手边,扭头就走。 就这样谁也不欠谁,她拿着这笔钱良心不安,也不敢乱花。 以前李相夷也喜欢给她塞钱,那是她师兄,给她钱花也正常。 李莲花的目的是什么? 她走在街上,不再去思考这些。她要回家了,其他事情跟她也没有关系。 “等等。”李莲花追了上来。 江晚警惕避开,问道:“钱我真不能收。” 他无奈一笑:“你跟我走一道,听我说几句话可好?” 犹豫片刻,江晚点头。 两人离开闹市,到了外面的街道,路变得宽敞。 她跟在李莲花身边,听他说话。 “这钱是我想赔罪。”他说。 李莲花:“我之前觉得姑娘眼熟,像一位故人,便出手试探。没有想到是认错人,让姑娘被别人误会。” 江晚疑惑道:“那位故人是?” “是我死去多年的妻子。”他脸上带着笑,看过来的目光有些深幽。 “是我认错人,让姑娘遭遇无妄之灾,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认错人,她怎么觉得不对。 江晚将信将疑,还是拒绝了他的钱。 她摆摆手:“都过去了,你现在说我也没有那么生气。” 想想他也可怜,如果李相夷突然复活偶然被她遇到。 她也会气的不行,想上前去试探试探。 分别时,江晚说:“好啦,下次认清楚人,不要再去碰瓷了。” 他突然叫住她,说道:“我收钱小姐一个铜板,是因为她家中困难,凑不出药钱。” 一个铜板也是意思意思,他不收,那姑娘也不愿意拿他配的药。 所以没有区别对待。 江晚触及他的目光,心中微微触动。 莲花楼41 你丧夫我丧妻,不如我们凑一对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站在原地许久。 ..... 江晚原本打算回云隐山,细细算来自己出门也没有多久。不如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回到山上,下次再出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比较发愁的一点来了,她不知道去哪里。 于是打算随便选条路,走到哪算哪。 天下之大,短短一段时间,江晚再一次和李莲花相遇。 她远远的看到莲花楼慢吞吞的跑着,就在自己前方。 天公不作美,这会儿下起雨。她看到他把莲花楼停在河边,立马骑着马过去,问道:“好巧啊李神医,可以进去躲躲吗?” 他一愣,未搭话,身边的小狗便欢快的跑了过来。 李莲花低声喊了一句:“狐狸精,回来。” 接着对她说:“过来吧。” 她不矫情,立马跟着进去,对着他说道:“我发现真的是哪都能遇到你。” “咱们见了那么多面,虽然也有不愉快,不如交个朋友?” 五次,除了有一次是她刻意寻找,她与李莲花相遇了五次。 她几乎不与人交朋友,如今出来游玩,加上又这么巧合,就想与李莲花结交。 李莲花给她倒水,说道:“江姑娘不讨厌我了?” “不讨厌。”她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坏心,也不害她。 倒也不必对他那么大的恶意。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从兜里拿出一块方糖放在桌上,“收了糖,我们就是朋友了。” 李莲花将糖收下,她高兴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些。 “我其实不爱吃糖。”江晚提了一嘴。 他问:“为什么?” 江晚一边说,一边走到狐狸精旁边伸手摸狗头,她说:“我师兄爱吃,我就习惯带糖在身上。” “如今他不在,这习惯啊改不了了。” 话匣子一打开,江晚不免得多说了几句:“我嫁给他,也没有两年,他就....” 那个死字说不出来,十年了....他说不定真的,就连爹娘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扭头,李莲花立马别过头,因为下大雨屋内光线不好,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怎么了?” 他回避:“暗疾突发,别看我。” 说着李莲花快步上了二楼,只留江晚与狐狸精在一楼。 她真的很好奇李莲花的暗疾到底是什么情况,两回看他病发回回都不好。 这次和前一次不同,她没发现,以为他是真的病发。 来都来了,江晚钻入厨房,拿起菜刀颠了颠。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下过厨房,但是漆木山做菜那么好吃,她一定很有天赋。 就算是给她十年后第一个朋友的福利,做一顿饭。 李莲花下来时,江晚还在灶台生火,她的脸被熏得烟熏火燎,脸上脏的东一块西一块。 好,第一步就死在这了。 她衣领一紧,接着被李莲花拉着胳膊赶了出去,“我说江姑娘,你这是要把我莲花楼给烧了。”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她尴尬站着,其他东西她都准备好了,就是这个火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卷起浓烟,差点没把她呛死。 李莲花处理的很快,他娴熟的生火,将江晚准备的食材下锅烹煮。 她默默的给他点赞,像这种会下厨会医术的男人可不多。 没过多久,几样家常小炒上桌。 “李莲花,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一踉跄,问道:“什么?” “我爹医术很好,你的病说不定他能治。” 李莲花将饭端出来,沉声道:“你这样带人回家,我若是坏人,不就是引狼入室?” “是吗” “师兄。” 他面不改色,笑道:“我看你比我还走火入魔,我怎么会是你师兄?” “可我就觉得你是。”她固执道。 江晚没有那么聪明,她信自己的感觉。哪怕李莲花和李相夷是两种风格的人,这种既视感太强了。 强到难以忽视。 李莲花:“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之前不也认错人。” “死者已逝,你也该....” 他停顿,压低声音道:“走出来了。” 他张开手臂在江晚面前转了两圈,像只漂亮的莲花。接着说了自己的籍贯,家中有几口人。 说的很真。 “你仔细看看。” 江晚泄了气,嗡里嗡气的与他道歉:“是我魔怔了。” 他将筷子给她,长睫一扫,开玩笑道:“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要看上我了。” “这样好了,反正你丧夫我丧妻,不如我们凑一对,也可以过个好日子。” 江晚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说道:“想得美。” 一顿饱饭过后,分道扬镳。 之后江晚发现,他总是出现在她附近。想让人忽视都难,在野外她啃硬干粮,他出现叫她吃饭。 被人坑了,他也会帮她找回扬子。 在二楼给她准备了床榻,她住过一回,发现被褥都是新的。 原本挺不好意思的,给他钱,他还不要。 最后莫名其妙在莲花楼住下,与他同行到处跑。 她又问过他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及时出现,演都不演了。 他说:“放心不下。” “我就你一个朋友。”李莲花这样解释。 莲花楼好像成了江晚第二个家,他从来都不挽留她,但她可以随意出入,想来就来。 李莲花在江晚身上投注的偏爱很明显。 察觉到他的感情时,是在一次午后。 莲花楼停留在一片桃林中,她搬出躺椅在桃树下小睡。 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他就在旁边。 她没有睁眼,想吓他一跳。 那双微凉的手落在她的脸上,珍重而又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 眷恋温柔...沉重的目光。 他在旁边坐了许久,估摸着江晚要苏醒的时候才离开。 江晚睁开眼,她已经信了他不是李相夷。 如今...他喜欢她? 她想问,但是这种问题怎么问。 别扭的感觉从两人之间蔓延开。 其实有人对她好,呵护她,很难不会生出一点喜欢的情绪。 晚上吃饭,她心情烦躁喝了很多的酒。还偷偷拆了李莲花一壶烈酒,喝的酩酊大醉。 酒精上头,她将李莲花扑倒在地。 明明他一推就可以推开,任由她骑在身上大发酒疯。 莲花楼42 荒唐 该拿她怎么办? 舍不得,离不开,不敢告诉她真相。 他躺在冷硬的地板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温声道:“江晚,你喝醉了,我送你去休息。” “这不算醉。”酒壮人胆,她盯着李莲花,伸手去抓他发间的青木簪。 他泄了气,随便她乱玩,青丝散落一地。衣襟也被发酒疯的她拉开一大半,闷热让他胸口起伏,微微喘着气。 身体因为情动,苍白的肌肤渐渐泛开粉色。 他在醉酒的江晚眼中,好看的如同画中仙。 她被迷了心窍,厚着脸皮凑过去,啃了一口他的唇。 软软的,很好亲。 李莲花:“....”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她不解:“什么啊?” 江晚摁着李莲花不让他起身,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接着她又说道:“你之前说你认错人了,你不会把我当你妻子了吧?” “这样不好,不能搞替身文学!” “我也觉得你很像...”李相夷 她话未说完,便被温软的唇给堵住。 李莲花:“我喜欢你,只有你,只是你。” 江晚尚未理解话中的意思,她迟钝的大脑告诉她,现在应该走了。 她瞧着脸颊泛红李莲花咽了咽口水,他刚刚说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 啊,不行,该走了。 她在干什么,这不是在惹事吗? 脑子清醒了,但没有完全清醒。 她踉跄的起身,视线一阵天旋地转,被他禁锢在身下,困于他双臂之间。 “我不想放你走,一点都不想。” “晚晚,你怪我吗?” “不可以再离开我,要负责。” 风吹着花瓣上的露水,他随心而为,一夜荒唐。 .... 头疼欲裂... 她捂着额头醒来,抬手时摸到一处细腻的触感。 江晚一激灵,她睁开眼睛,天塌了。 他睡得很熟,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并没有醒来。 她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倒是李莲花看着凄惨许多。 他的脖子上落着红梅,手臂被挠了好几道。 江晚呆呆的看着他,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想起昨日一点片段。 他说他喜欢她。 他说要她负责。 还有一些自己在莲花楼为非作歹的画面。 所以,喝醉酒是真的会发酒疯。 江晚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她昨夜睡在了一楼。 狐狸精还在等她喂饭吃,她怕它叫,神游着给它添了满满一大盘口粮。 狐狸精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说今天是过年了吗? 江晚大脑死机,察觉到屋内的某人要醒过来,她做了一个很没出息的举动。 提桶跑路。 她昨天真的是疯了,一开始是就是她主动。 色令智昏,这就是禁欲十年的威力吗? 她没有跑多远就遇到了麻烦,不知撞见哪个帮派在混战。 脑子一团乱,闻见空中的血腥味,她差点没吐出来。 江晚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血腥,不管是李相夷,还是爹娘把她保护的很好。 现在直面杀戮现扬,很不适应。 趁双方没发现她,她悄悄扭头躲了起来。想寻个合适的时机逃走,现在往外走,会被发现。 直到外面动作渐小,从东边打到了西边。她选了反方向,撒腿就跑。 这出来的急,都忘记骑马。 江晚也不是不打算回去,她只是想出来冷静一下。 不知走了多久,江晚找了一处地方歇脚。 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她陷入沉思。 地上的草都要被她拔秃了,她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 好想回避。 有人进一步,她便会退一步,喜欢回避。 这样的性子,也就李相夷能忍她了。 唉,还是先回去吧。 她也就出来半个时辰,希望他不要生气。 江晚起身准备回去,抬眼看到李莲花的身影。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 江晚:“你咋知道我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伸手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的拥着。 “怎么了?” 李莲花的语气带着庆幸:“你没事。” 江晚:“李莲花你抱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就在江晚以为自己要去见太奶了,他终于松手。 此时江晚注意到他身上点点血迹,惊讶道:“你身上有血,受伤了?” 左看右看,没有看到伤口。 他手中还攥着玉佩,正是江晚一直戴在身上,李相夷送给她的那枚。 李莲花:“那边那条路有帮派相斗,我看见了你的玉佩,还以为你出事了。” “这不是我的血。” 原来是这样,她应该是走的太急,玉佩掉了都不知道。 他暗沉晦涩目光看的江晚头皮发麻,一时之间不敢说话,怎么回事...这个压迫感。 江晚:(乖巧) “江姑娘将人吃抹干净就跑了,不合适吧?”他脸上带了笑,一改刚刚有些阴沉的模样。 但江晚觉得他只是将情绪藏起来,这件事并没有过去。 她啊了一声,心虚的挪开目光,狡辩道:“我没..跑,我就是出来散散步。” 散散步? 散的还挺远,丫头个不高,走起路来倒是快。 面对李莲花怀疑的目光,江晚越发难熬。她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在她面前蹲下。 “来吧,我背你回去。” “走了那么久,脚疼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确实有点疼。江晚还打算客气一下,但是这脚确实走不动路,于是她乖乖上去。 为了平稳身子,她的手臂圈着他的胳膊,一路上都很乖。 李莲花是骑马来的,当时看到打架的现扬那么惨烈,他下马寻找,一路追着江晚的痕迹了。 说生气,看到她人完好无损,心中的气便消了。 昨天李莲花也有错,他没有克制住自己。 她要走,也是他不好。 他怎么敢继续奢求.... 可是,李莲花之前想放江晚走,现在到了真的要放她走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李莲花啊李莲花,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江晚昏昏欲睡,她昨天本来就没有睡好。身体疲惫,靠着他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你别说,他看着柔弱,力气却很大。 李莲花真的是普通的江湖游医吗? 莲花楼43 逃婚 一楼还是昨日被糟蹋的样子,他一醒来发现人不在,立马就出去找人。 差点以为她又一次出事。 还好,将人找回来了。 她坐到椅子,尴尬的给自己倒水喝,从头到尾都没敢和他对视。 两人一夜荒唐,她活像个渣女,第二日提起裤子就跑了。 现在被人找回来,能不尴尬吗? 李莲花在江晚面前蹲下,为她脱去鞋子,要碰她袜子的时候,她开始躲。 李莲花:“让我看看,若是伤到得及时处理。” 他力道变重不让江晚躲,轻而易举的脱去她的袜子。 他的掌心是热的。 江晚缩了缩,忍受着敏感的痒意。 除了有些泛红,并没有异常。 她在山上也不会有人让她干重活,就是被惯着长大。 如今25了,在芩婆面前还跟个孩子一样。 单纯.. 你说,这样的江晚,他如何放心。 “李莲花。”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将他思绪唤回。 她小心翼翼道:“要不然我们就当昨天的事情没发生?” 李莲花抬眸,对她笑,下一秒嘴角拉平:“不行。” “把人都得到手了,这会儿要走,太过分了。” 她掰着手指,如果将这件事告诉爹娘,自己会不会被打断腿啊。 虽然十年过去了,他们也赞同江晚找个新相公。 可也不是这么找的,直接睡了。 她有现代人的思维,不会把自己绑死在李莲花身上,若真的被知道,估计也是要求她对李莲花负责。 可是江晚是对成亲有阴影了。 用另一句话来说,她恐婚。 所以一大早醒来头也不回的逃了哈哈,真的是怕了。 “那我们其实可以先谈个恋爱,处一下,不合适还能及时止损。”她大着胆子说道,就差把恐婚写到脸上了。 李莲花站起身,他笑眯眯道:“怎么说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让我无名无分的跟着你。” “那我算什么?” 他凑近,将她困在椅子上,又道:“还是说,你其实已经有了别人,所以不敢对我负责。” 危险的信号从心底发出,她背后发凉,立马说道:“当然不会,我下山后到现在,就认识你一个人。” 哦不对,还有个叫方多病的,两面之缘。 后面还能不能遇到也不一定。 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与我成婚,就当圆我最后一个心愿。” “不然,我不放你离开莲花楼。” 怎么会有人那么温柔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江晚怂了,她低下头:“好吧,那..我答应你。” 骗人的,其实还想着跑路。 她也是被逼婚上了,上一次逼婚还是在十年前。 他轻笑一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 李莲花没提跟江晚回去,他准备就在莲花楼成亲。 他说的那句最后的心愿,也是真的。 一地狼藉是江晚与李莲花收拾的,大部分都是她发酒疯搞坏。 被褥那些,昨日李莲花事后就换过。还没有清洗,就在外面。 她想去洗,李莲花没让她去。 就让她扫扫地,做一些轻松的活。 他一直都在,江晚找不到机会走。她恐婚,不想成亲,真的很想逃跑。 吃饭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直到吃了一口怪味糖醋里脊,她问:“你是不是又放错调料了?” 他吃了一口,附和道:“没注意,先吃别的吧。” 李莲花默不作声的将那碟糖醋里脊拿开,将其他菜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两人默契的不再提昨天的事情,她早早躲到二楼,急的团团转。 若是走了,那不是真的不道德了吗? 可是可是...江晚是真的恐婚。 他要求负责,她也理解,为什么不缓几天。 由于李莲花一直在,江晚的动向他一清二楚,根本没机会溜走。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开始挑选布料,打算给她做嫁衣。 李莲花有私房钱,做一套嫁衣绰绰有余。在有限的条件,想给她最好的。 嫁衣很合身,盖头的花纹是李莲花自己绣的。 因为江晚不会女红,绣的比他还难看。 她真的动摇,直到他准备成婚的前一天。 还是恐婚占了上风,她将李莲花支开,收拾好细软,悄悄的溜了。 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跑的更快。 当然若不是李相夷雷厉风行的逼婚手段,江晚也不会那么快和他成婚。 她走后,李莲花回到空无一人的莲花楼。 他没有惊讶,将嫁衣好好收好,摸着柔软的布料无奈的笑了一声。 跑吗,能跑到哪里...他的目光落在嫁衣旁边的红绳上。 她想玩就去玩玩,李莲花会一直追着她,直到她回来。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喷涌粘稠的阴暗压回去。 十年了,他还是忍不住。 遇到她的事,依然不理智。 现在的李莲花还是不一样的,他会慢慢的接近江晚,温柔的将她圈住。 她可能自己都发现不了落入圈套里,然后一点一点被他吃掉。 李莲花有足够的耐心。 总之,在他死之前,江晚是绝不能爱上别人,又或者是和别人在一起。 他就是这么小气,小气到在他活着的时候,她把视线分给别人一会儿,他都受不了。 为什么不与她坦白,他没有想好。 觉得自己作为李相夷没有资格继续在她身边,十年前没有保护好她,也没能将师兄找回来。 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 逃走之后,江晚不打算回云隐山。她打算过段时间冷静之后,再和李莲花好好谈一谈。 想在一起,那就谈恋爱,也不用对彼此负责,这多好,一身轻松。 她此时看透自己的本质,很有渣女的才能。 可惜,江晚活这么大只有两个男人,一个李相夷,一个李莲花。 她恐婚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李莲花的眼睛太像李相夷。 她分不清自己那日的荒唐,是否是因为他像李相夷。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李莲花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江晚也不敢轻易和他成婚,到时候平白无故添了一伤。 莲花楼44 角丽谯 头一次做坏事,当了一次恶人。一开始心里还有些不好受,她便安慰自己。 跑都跑了,还能怎么样,以后再找李莲花赔罪。 实在不行,她将人带回去,养他一辈子。 江晚写了一封信回云隐山报平安,她还要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们写信。 她在各处游荡,走到哪算哪。先躲李莲花十天半个月的,双方冷静之后再谈正事。 没有想到,最先找到江晚的,不是李莲花,而是无颜。 当年联系不到无颜,她知道可能是出变故了,于是将自己的发出去的信件拦回来烧毁。 两人前往僻静处,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江晚吓了一跳。 “属下来迟,请圣女责罚。” 江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是你们的圣女了。” 天,到现在江湖还流传着她离谱的传说,她根本不敢露面。 无颜没有起来,他低头解释道:“只要尊上在的一天,你就是我们的圣女。” “我们都以为圣女死了。” 他义正言辞的保证金鸳盟的圣女只有江晚一人。 无颜是无意间发现江晚的踪迹,如今金鸳盟角丽谯一家独大,能将圣女找回来,算得上天大的喜事。 虽然当年旧部死的死伤的伤,一大半都归顺与角丽谯。金鸳盟变了天,若江晚回来,便多了一分助力。 他说:“尊上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笛飞声还活着,江晚瞪大眼睛,她问道:“他还活着?” 无颜:“尊上受了重伤,在玉城闭关十年,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大好出关。” 当年笛飞声伤的极重,如今出来,功力还没有恢复。 江晚急切走近一步,她问道:“那李相夷...” 无颜疑惑抬头,接着说道:“我们也没有发现李相夷的踪迹。” 物是人非,李相夷若还活着,怎么可能十年都没有动静,连四顾门都解散了。 让他们相信李相夷已死的最大原因就是,四顾门分家解散。 江晚心中堵着一口气,沉默半晌。 无颜:“请圣女随我前往玉城。” “这...我还有点急事,可能要晚点去。”她讪笑道,准备找个理由将无颜支走。 十年了,再怎么说江晚都不愿意掺和他们的纷争。李相夷都不在了,有什么意思,她本来也没有这个实力,就想好好的过日子。 更不用说,盟中还有一位蛇蝎美人虎视眈眈。 珍爱生命,远离毒唯。 啪啪——两声拍掌声。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 一身红衣,容貌比十年前更加艳丽的角丽谯突然从角落走出来。 好嘛,想谁来谁。江晚觉得自己今天不宜出门,以后出门都得看黄历。 “你还真难缠,我找了你十年,都没有找到你。”她脸上带着笑,语气很是亲昵。 呵,若不是万圣道插手相护,她其实可以将江晚从云隐山上掳走。 角丽谯期待十年的小宠物,总算愿意走出保护圈了吗? 最近笛飞声马上要闯关,她可不想江晚出现在笛飞声面前。 江晚:(头疼) 笛飞声啊笛飞声,到底上哪找来的角丽谯,超级无敌大麻烦。 “正好我们要一起去惠州玉城,不如一道前往。” 无颜的一句话让江晚回神,她紧张的握紧手指,笑着说道:“是啊,不是说尊上马上就要回归,我们该一起去迎接。” 说着,她对角丽谯眨眨眼睛:“这么多年没见,我挺想念姐姐的。” 左一口姐姐,右一口姐姐,她发誓,自己和李相夷说话都没夹的那么厉害。 好像……还挺管用。 角丽谯在她身旁经过,带来一阵香风。接着她转身,将手搭在江晚肩上,“怎么不动?” 江晚一哆嗦,立马跟了上去。 一支队伍心思各异,诡异组合在一起,没有什么冲突。 她真的怕角丽谯突然发疯把她噶了,一直默默跟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行至惠州,足足花了三日的时间。 这期间不算难熬,角丽谯不会委屈自己骑马赶路,连带着江晚也跟着沾光。舒舒服服的坐在大马车上,一路上有吃有喝。 如此奢靡的排场,当年在四顾门都没有享受过。 角丽谯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好说话的。 江晚甚至觉得她挺好相处。 (被角丽谯杀死的众人:区别对待,喂我花生!) 到了惠州,要去玉城还有一段距离。 连着赶路三日,角丽谯也有些厌烦。她斜着,手抵着额头正在小憩。 江晚坐在另一边,不停的往嘴巴里塞葡萄。 她瞅了眼角丽谯,忽的咽了咽口水。 美人冰肌玉骨,一举一动皆是风情。若让江晚选谁是第一美人,江晚会选角丽谯。 好看啊,好看,结果是个蛇蝎美人。 江晚继续吃葡萄,有些发愁该如何脱身。 她不能真的去见笛飞声吧…… 当年的事情,江晚一颗心沉入谷底。 此时一双手臂缠了上来,幽兰的香气将江晚包围。 角丽谯如藤蔓一般缠着江晚,在她耳边说道:“好吃吗?” “好吃。”说完又塞了一颗,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她轻笑一声,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一颗葡萄,递到江晚唇边。 江晚愣愣的吞下,像某只温顺的小动物。 角丽谯笑的更大声,“怎么办,我都不想让尊上见到你~” 手指擦过江晚柔软的脸颊,她缩了缩,保持沉默。 “若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 “以后跟着我,我保证,你想要什么都有。” 角丽谯柔若无骨的攀着江晚,“除了尊上,我都没有这么在意过别人,你可是让我惦记了十年。” 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溺死在角丽谯怀中,此时马车突然急停。 雪公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舵主,有急报,是关于尊上。” 头一次角丽谯没有立马下去,她又喂了江晚几颗葡萄,才慢吞吞的下去。 马车就剩江晚一人,她偷偷打开车窗,周围没几个人守着。 “无颜……无颜!” 无颜骑马过来,“圣女,怎么了?” 莲花楼45 两人将她夹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斗嘴 “无颜,我先走一步,我们玉城碰头。” 江晚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我觉得角丽谯有问题,我担心尊上,我想快一点去见他。” 实际上不然,她预备扭头就跑。 无颜对江晚百分百信任,他认真点头:“属下也觉得角丽谯有些不对劲,你先走,其他的交给我。” 角丽谯不在,江晚的计划很顺利。她骑着无颜给的马,戴上帷帽,扯着马绳就跑。 这几天说舒服也很舒服,说难熬也是非常之难熬。 她摸不透角丽谯的性子,觉得角丽谯虽然很美,但也很可怕。 江晚真的很佩服笛飞声,有这么个疯批下属。 十年前角丽谯一心为笛飞声,所以才蛊惑了云彼丘下碧茶之毒,笛飞声知道吗。 江晚觉得他大概不知道,他对练武比试很纯粹,绝对不屑用这些手段。 此时还在荒郊野岭,根本没有人可以问路。江晚凭感觉顺着一个方向,从白天跑到天黑。 不知过去多久,才看见一家小绵客栈,外面没什么人。 空气潮湿,估计不久后还要落雨。 今晚只能在这里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她的身体也吃不消。 江晚将马安置好,直接进了客栈。外头已经下起小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风很大,将客栈的窗户都吹的一开一合。 客栈里面人很多,几乎每个位置都坐满了人。 一阵狂风吹过,吹开她帷帽的纱布。她眯了眯眼,转身想将门关上。 一只手动作极快,一边将江晚拉开,一边帮她关上门。 “江姑娘,好巧啊,竟在这里遇见你。” 是笛飞声,白衣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拉着她的胳膊在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 她取下帷帽,一抬头便对上了李莲花那双漂亮的眼睛。 江晚:“好巧啊。” “是啊真的好巧,算是这次,是第三次相遇。”方多病以为江晚是在和他说话,他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随后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方多病态度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晚与方多病认识很久了。 江晚往旁边挪了挪,她躲着李莲花的目光,不自在的说道:“就是..随便逛逛,顺便找个客栈过夜。” 少年郎点点头,打算多问几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李莲花一直在看着江晚。 他颇有危机感的问她:“你认识李莲花?” “认识”/“不认识” 李莲花双手抱臂,轻轻的歪了歪脑袋,发丝垂落透露出些许无辜的意味,他问:“好吧,我们不认识。” 方多病:“?” “真不认识?”他不信。 江晚涨红脸,硬着头皮道:“不..熟。” 李莲花微笑,他说:“嗯,不熟。” 天啊,她尴尬的要钻进地缝,拼命的朝李莲花挤眉弄眼:(求饶jpg.) 他低头吃西瓜,开口解释道:“没那么熟悉。” “我说方多病,你追问那么多干什么?” 方多病瞪了李莲花一眼,他说:“我怕江姑娘被你骗。” “你个江湖骗子。” 李莲花不语,他默默吃西瓜。 江晚小声道:“方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莲花怎么会是骗子..” 话音刚落,方多病与李莲花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一个盯着她的眼睛,一个看着她的脸庞。 江晚:(头皮发麻) 方多病凑近,他解释道:“此事说来麻烦,等我日后与你解释,总之你离他远一些。” “小心被骗了。” 李莲花目光落到她与方多病不算远的距离,目光一沉。 某花起身坐到江晚右侧,将切好的西瓜不轻不重的摆在江晚面前。 他说:“某人与江姑娘只见过三面,谁是骗子,还不一定吧?” 听到李莲花叫自己江姑娘,江晚为自己默哀了三秒,他肯定生气了。 方多病哼了一声,“是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将她夹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斗嘴,不知何时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是挨着她的肩膀。 好强的压迫感,江晚低头默默吃瓜。 腰的右侧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她往右看去,见李莲花似笑非笑,心底一寒,低头装傻吃瓜。 江晚:(汗流浃背) 外头的狂风越来越大,伴随而来的就是惊雷。 轰隆,轰隆。 虽然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对劲,但被两个大男人夹在中间很有安全感。 至少江晚不用怕鬼了。 可是现在,她觉得李莲花比鬼还要可怕。 怎么有人笑着都能让她背后一凉的。 “啊!” “有血...” 一声不和谐的叫声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方多病起身立马朝着二楼冲了过去。 其他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走。 “出事的好像是我的房间。”他平静的说道。 江晚一愣,他伸手用帕子亲密的给她擦拭嘴角。说是不熟,但他一点都没有伪装。 方多病的注意力一直在江晚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 她紧张道:“快...” “快上去看看,你怎么都不急的。” 她扯着他的胳膊,将人往楼上带,生怕晚了一步就被诬陷。 好像也不用诬陷。 李莲花的房间出现了一个死人,血淌了一地很是恐怖。 前面的人挡着,她好奇的拨开挤过去,打算看仔细。却被李莲花捂住眼睛,他在她耳边说:“别看。” “做噩梦,可没有我陪你。” 说着,他往前一步,正好将尸体挡的严严实实。 方多病:“旺福,旺福!” 死的这人,是方多病的小厮。 旺福惨死,掌柜吓得瘫软在地,一时之间没有人开口说话。 方多病抿住唇,他拔剑指向李莲花的喉咙,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江晚瞪大眼睛,立马钻过去,挡在李莲花面前,将两人隔开。 她手指将冰冷的剑刃往旁边推了推,软下嗓音求情道:“方公子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李莲花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没有时间下手啊。” “我们还是先检查尸体,不要错过线索,把真正的凶手放走啊。” 见方多病神色松动,她走过去,摁下他的手,“把剑收起来。” 他顺着她的力道,乖乖将剑放回剑鞘。 莲花楼46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此时缓和了下来。 江晚松了口气,她瞅了旺福尸体一眼,吓得立马挪开目光,不敢仔细查看。 这查案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她得..溜? 转身要走的江晚被李莲花扯住袖子,他眼中含笑,低头在她耳边耳语:“又要抛弃我吗?” 这话说的,她瞪大眼睛,还好此时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 “别乱说话。”江晚伸手捂住他的嘴,脸颊有些泛红。 李莲花就是狐狸成精,动不动就勾人。 她的手带着香气而来,他垂下眸子,心中发痒。 方多病扭头看来,她立马撤回手。 少年郎狐疑的瞅了二人两眼,屋外又有声音引走他的注意力。 “二小姐不见了。”说话的是玉城二小姐玉秋霜的好友云娇。 一大批护卫出动,粗暴的一个一个推开房间寻找。结果发现玉秋霜惨死在镖队的镖箱当中,然而镖箱从贴上封条起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镖头自然不肯认,双方冲突,眼看就要打起来。 江晚被迫跟着李莲花,她好想逃啊。稍微有转身的念头,他立马就注意到。 她还害怕金鸳盟的人会找过来,不会有性命之忧,可现在的江晚也不想与金鸳盟扯上关系。 走神间,众人谈不拢。那玉城护卫气急,将整个客栈的人都绑走,押入城中地牢。 这头一回进大牢,江晚还有些稀奇。瞧瞧这天窗,稻草,嗯大牢标配。 江晚寻了个角落蹲着,找个清静。他们讨论的正热闹,她对于查案是一头雾水,根本帮不上忙。 她默默的看着李莲花与方多病,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基本情况摸的差不多,但还有很多疑点。 之前怎么没发现李莲花这么厉害,她心底想着,别人看不出来,但她发现了。 看似方多病在主场,实际上很多线索都是李莲花点出来的,是李莲花在主导。 江晚陷入沉思,啊,为什么要为难一条咸鱼。不想来玉城,还被强行捆来了。 这玉城城主估计是金鸳盟的人,不然笛飞声怎么会在这里闭关... 被押来的时候,她的帷帽落在客栈,如今连个遮掩面容的东西都没有。希望不要被认出来,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她昏昏欲睡,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何时,李莲花在她旁边坐下,还给了她一颗小方糖。 他投喂的太顺手了,江晚是下意识的就着他的手指吃下。 江晚:“....” 这该死的习惯,死嘴就想着吃。 江晚尴尬,不敢看他。 李莲花:“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会的会的,江晚默默挪开屁股。 下一秒,方多病就挤了过来,硬是坐在两人中间,他叹气道:“这玉城夫人玉红烛什么时候回来,被关在这里,什么都没法做,憋得慌。” 他眼巴巴的凑过来问她:“你在吃什么?” “糖。”她手里还有一个,也是李莲花给的,她扔到方多病手心。 方多病吃了一颗,又问江晚要。她摸摸荷包,没有别的零嘴了。 李莲花拍拍衣摆上的灰,开口说道:“这方少侠还跟姑娘一样喜欢吃糖啊?” “说得好像你不吃一样。”方多病刺了一句,他眼睁睁的看着李莲花走到江晚另一侧坐下,比刚刚的距离还要近。 他困惑,这两个人真的不熟吗? 原本躲角落是想找清静,这两人一来,她的清净没有了。 被夹在中间,真的呼吸困难,向着谁说话都不行。 所以江晚选择闭嘴。 熬了许久,护卫传话,将地牢的这帮子人捆好双手带了出去。 江晚落在队伍最后头左顾右盼,都是护卫,完全没有溜走的可能。 他们到的时候,地板上的血迹都没有被冲洗干净。那股血腥的味道让江晚皱眉,这玉城... 嘶,她怎么瞅着这玉红烛那么眼熟?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起来了。 江晚仔细回想的时候,方多病的小丫鬟离儿就指着李莲花说道:“他是药魔,二小姐和旺福一定都是他杀的。” 旺福出事的时候,离儿就认定李莲花是凶手,安静了一路。现在玉红烛要杀了所有人,她着急忙慌的就开始指认。 玉红烛:“....” “将此人带进去。” 江晚费力挤到最前头,大声说道:“这药魔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夫人你可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信了啊,没有证据。” 江晚一出来,开口说话的时候,玉红烛盯着江晚的脸。 玉红烛给护卫一个眼色,开口厉声道:“我有辩论,把李莲花带下去。” “其他人送回地牢。” 江晚:坏了。 方多病不肯走,扭着头极力争辩。他没注意江晚被护卫从另一个方向带走,等回头,她的身影也没了。 ..... 江晚被送到一处宽敞华丽的房间,还有侍女给她上热茶和糕点。 手上的绳子,在来的时候就被解开。 江晚: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多久,玉红烛推门而已。她匆匆走到江晚面前,单膝跪下:“属下不知圣女来了玉城,属下有罪。” 果然,预感成真。刚帮着李莲花说话的时候,她就懊恼自己冲动了。 “圣女不记得我了?” “当年在总坛的时候,我还时常陪在圣女身边。” 她这么一说,江晚就有印象了,“你是十二女护法之一。” 她们起码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东海大战,没有想到玉红烛活了下来。 “圣女好好休息,等晚些时候我有空,我送你去见尊上。”玉红烛脸上带着笑,是真心实意为江晚回来而高兴。 江晚叫住她:“等等,那李莲花不是药魔你应该清楚,他与方多病都是被卷进来的无辜之人。” 玉红烛:“属下明白,我叫人送他们离开。” 说完,玉红烛又道:“此事还有蹊跷,我会查清楚,请圣女放心。” 一口一个圣女,叫的江晚头疼。确认李莲花和方多病不会有事,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他们真的会走吗? 莲花楼47 哎豁出去了,好歹是她要负责的男人。 她摇头,默默走出来。没走几步,发现侍女跟了上去。 “不要跟着我。” 侍女听话,还真的没有跟着。结果走出去才发现,就算没有人跟着,眼线到处都是。 她歇了去找李莲花与方多病的心思,也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暴露了会很麻烦,方多病还是百川院的刑探。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江晚才知道李莲花他们根本没走,而是打算留下来破案。 也对,方多病现在还是刑探,那李莲花是为了什么? 玉红烛愿意放他离开,他怎么不走.... 夜幕降临,江晚还没有想出脱身的办法。走可以光明正常的走,难的是如何把自己的踪迹藏好。 这回在无颜面前露脸,之后想要安生怕是难了。 特别是角丽谯,喜欢抓着她不放。 不把这件事解决,江晚连家都不敢回。 她连声叹气,吞了一口茶水,托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叹气做什么,这是有心事?” 李莲花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将她吓了一跳。 她瞪圆眼睛,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留下来破案,要找线索,自然会到处走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不在地牢,看来和玉夫人的关系很好?” 男人自然的在她身边坐下,一双含情目认真的看着她。 看到她,李莲花的脸上有了笑容。 江晚避开重点,她讪笑道:“你为什么不走啊?” 李莲花勾唇:“我以为某人还被关着,怕我走了之后找不到凶手,她啊就要死了。” 她不好意思,很殷勤的给李莲花倒了一杯茶水,问道:“那你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只是还有一点疑惑。” 江晚眼睛一亮,她凑近压低声音道:“方少侠那么聪明,你跟他一说他肯定能查明真相,他是百川院刑探,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你带我悄悄离开玉城,好不好?” 李莲花轻功好,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 他侧头手撑着下巴,疑惑道:“你不是躲着我吗?” “现在又要跟我走了?” 她很没有底气的辩解:“我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吗,我给你留了信。” 当时走的时候,她还真给李莲花写了一信封,说自己不是不想负责,而是害怕成亲。 让他给自己一段时间。 李莲花凑近,几乎要与她鼻尖对鼻尖。如此近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好闻令人安心的气味。 他低声道:“难道你就让我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吗?” 此时外面传来方多病的声音,是在叫李莲花的名字。 江晚涨红脸,伸手抵住他的肩膀,避免他更进一步。目光却落在他的耳垂,嗯? 他的耳垂上有痣..? “李莲花。”方多病的声音越来越近。 “人呢?!” 江晚将李莲花推出去,关上门之前她朝着他眨眨眼睛,“快去快去回,我等你。” 男人立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高悬的心见她无事之后渐渐放下。 金鸳盟的人不会对她下手,只是此处必有玄机,还不能走。 ..... 江晚住了一晚,没再看到李莲花,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江晚盘算好了。 只要笛飞声能回归,金鸳盟重归于他,她就算挂着圣女的名头,也有个靠山。 起码不用害怕角丽谯,这个女人行事多变,现在对她好,保不齐以后就变脸。 江晚打算等李莲花一起离开,带他回云隐山。 她觉得有些问题,见到芩婆和漆木山都会变得明晰。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长长的叹了口气。 玉红烛告诉过江晚笛飞声在后山,现在算着时间,角丽谯与无颜都该到了。 他们没有出现,人应该在后山。 江晚一人去了一趟后山,后山静悄悄还有毒障。她过不去,只能在外围走两圈。 思来想去,为了以防万一写了一封密信发往百川院。江晚虽不喜百川院,江湖的事也确实是他们在管。 十年了,管他什么金鸳盟百川院。江晚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别牵扯到她就行。 天明之后,案子查清。不知发生什么,闹得厉害。江晚摸清地形回去的时候,高墙内三波人马混战。 定睛一看,有监察司,还有百川院...石水。 江晚心一紧,回房间拿起帷帽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生怕被认出来。 等她出去,尘埃落定。百川院与监察司将该绑的人绑上,到处都是一团乱。 “江姑娘!” 她被叫住,转身一看是方多病。她戴着帷帽,还换了一身衣服,他这都能认出来。 江晚掀开白纱,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右没有人,她还是将他拉到角落里说话。 方多病:“你没事就好,我去地牢发现你不在。” 他没有怀疑什么,以为是江晚被放出来的早。 少年郎凑近,唠叨的跟江晚说了一遍案子的事情经过。接着他不好意思邀请江晚跟他一道,“我还需要破两个案子,才能转正。” “江姑娘一人行走江湖,不如一起结伴,我还能保护你。” 他热情,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发亮的眼热切的看着她,他忍不住凑近了一些。 江晚像个糯米团子很可爱,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江晚:“好像有人找你。” 一扭头,原来是石水在寻他。 方多病再次看向江晚,她人不见了。 跑那么快...他很失落。 江晚看到李莲花的身影,来不及和方多病说话,追着李莲花就去了。 看着他偷偷往后山走,她犹豫之后,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后山毒障未散,狐狸精蹲在路口,看到江晚便欢快的奔了过来。 见她要进去,狐狸精着急的咬着她的裤脚,不让她走。 “乖,我不进去,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她摸了摸狐狸精的狗头,忧心忡忡的与它蹲在路口。 没过多久,后山林间的毒障散去。 这是..可以进去了? 思考再三,她低声道:“李莲花你最好别出事。” 哎豁出去了,好歹是她要负责的男人。 说着她扔下狐狸精,抬脚就往里面走。 莲花楼48 她被李莲花亲的泪眼朦胧 后山没有想象中地形那么复杂,没走多远视线便开阔了起来。她远远就看到角丽谯等人,等等那个是药魔吗? 只见李莲花躺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吐出。 她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奔过去,喊道:“李莲花..” 殷红的血,落在他的青衫上。俊秀的脸苍白,皱着眉头,对她笑了笑。 这个时候还笑...伤的好重,她眼中闪过些许疑虑。 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一道高大的红色身影缓缓从山洞走出。 十年未见,笛飞声的容貌与从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 她仓皇抬头,与他遥遥对视。 笛飞声也不知自己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是什么,欣喜...烦躁。 他想养着江晚,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把她带在身边养着。有她在的时候,他会挤出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就是单纯的看着她。 这对于笛飞声来说很反常,但她确实是讨人喜爱的。金鸳盟那些奇人或者是恶人,从来都不会对她有什么恶念。 她和谁都能相处的很好。 当年知道她死了,他真气岔气,差点走火入魔。 如今与她对视一眼,笛飞声知道,她还不想回到他身边。 也罢,日子还长。 他说:“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弱。” 笛飞声皱着眉头,“得练。” 十年前的事情不能再重复第二回,虽然她现在比十年前长进许多,但还是不够。 江晚:....? 来了,那种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感。 角丽谯的视线落在半死不活的李莲花身上,那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她又看到江晚的手落在男人的肩膀上,顿时觉得碍眼。 甚至笛飞声的回归都压不住这种碍眼不爽的感觉。 “恭喜尊上出关,正好圣女也被找回,喜上加喜。”一旁的雪公插嘴,打破现场怪异的气氛。 “竟然真是药魔。” 又一道声音传来,江晚一激灵,立马将帷帽的纱布放下。 是石水.. 猝不及防与旧人打面照,她还没有准备好。 笛飞声淡淡扫了一眼石水,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江晚身上,留下了一句:“记得回来。” 说完几人瞬间撤走,石水扑了个空。 “江姑娘,你没事吧?”方多病冲过来,他抓着江晚的胳膊仔细打量,伸手还想掀她的帷帽。 她伸手摁住,低声提醒:“我没事,李莲花有事。” 石水走来,她的注意力全在地上的李莲花上。江晚朝方多病招招手,他乖乖的凑过来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先走了,一会儿再过来,李莲花交给你。” 说完,江晚趁石水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溜烟就跑了。 她走的极快,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后山。 狐狸精一直在路口乖乖守着,看到江晚走来,它摇着尾巴欢快的跑过来,跟着江晚一起离开。 等石水不在之后,江晚便去找李莲花。他被方多病安置在最外侧的房间,躺在床上还在昏迷。 方多病:“你刚刚去哪了?” 见她来,他快速的贴了过去。高挑的身体将她笼罩住,热情的往她手里塞了个桃子,“肚子饿了吧,请你吃。” “等事情了结,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吗,江晚瞅着他的经济情况不算很富裕啊。 她笑了笑没有当真,回答道:“我刚刚在外头转了转,石院长呢,她不在吗?” 方多病对江晚没有心眼,老实回答道:“我看到肖紫衿也在,估计是去找他了。” “还有乔婉娩,这四顾门的旧人倒是齐了一些..” 他又道:“你还没有见过乔婉娩吧,若是好奇,我带你去看看。” 没有人不会对第一美人有好奇心,他说这些就是想与江晚多一点相处时间。 江晚脸色僵硬,握紧袖子,她摇摇头。 方多病失落,他打起精神道:“那你记得等我,我先去找石水,可别跑了!” 上次就是,跑的那么急,他都没说上几句话。 他看着江晚,一颗心欢快的不行。若是方多病有尾巴,此时也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一步三回头,又确认一遍江晚会等他,他才满意离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一扭头就看到李莲花撑着身体,视线略显冷凝,对她对视后,忽的温和了起来。 仿佛刚刚她看到的冷漠不悦不存在,他刚刚...? 李莲花咳嗽一声,他虚弱道:“一会儿没见,你和他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还约定着要等他。 江晚尴尬的站着,解释道:“我与方多病也是偶然认识,他请我吃饭,没有别的意思。” 他笑了一声,让江晚更加不自在。 李莲花:“他的眼神都要黏在你身上,怕是喜欢你。” 她惊讶,立马否认:“我怎么没看出来,没有的事。” “不可能,我和他相差了足足五岁。” 男人直起身体,发丝垂落,唇角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如此脆弱的模样,吐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 李莲花:“你还真考虑上了?” 她瞧着他笑吟吟的样子,困惑道:“你生气了,吃醋了?” “嗯。” 他抬眸:“所以你打算如何?” 这还真有点难办,江晚没怎么哄过人。 当李莲花捧着她脸,用力吻下去的时候。她才对他的生气有实质性的感觉,撬开她的牙关,疯了似的掠夺。 她懵懂的睁着眼,下意识的往后躲,被他压着后脑勺,绵密的吻又缠了过来。 上次的荒唐江晚想不起来,后面与他的亲近,也不过是唇上的蜻蜓点水。 他很喜欢与江晚肢体接触,但从来都没有这么深过。 舌头被吮的发麻,他炽热的身体贴着她,几乎没有缝隙。 有些吓人... 泪珠控制不住的从发红的眼尾落下,她被李莲花亲的泪眼朦胧。 李莲花的手指拂过她眼角的湿润,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唇。 她的唇被他亲的红艳。 他低声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会轻点。” “但是,下一次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走的那么近?” 李莲花摩挲着她的手腕,温柔缱绻,和刚刚强制的人不是一个人一样... 无辜,可怜。 莲花楼49 我就只能做你上不了台面的情郎 这样的李莲花,只是流露了一点点占有欲,都让她受不了。她不敢想,他心中藏了多少。 出神间,被他逼的退伍课堂。 李莲花索取了好几次亲吻,眉眼都带着股湿意与蛊惑,勾人心魄。 他是极为好看的,吃醋起来也是真的让她害怕,想跑.. 有种自己再作死,就会被他做点别的发凉感。 她挽尊问道:“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李莲花抬头,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不愿意给我名分。” “我就只能做你上不了台面的情郎。” 他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衣裳,温声道:“放心,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说。” 不说,不代表不做,他可是一点掩饰都没有,旁人都能瞧出他们之间的猫腻。 李莲花这人平时看着温和儒雅,实际上很有距离感,不喜旁人接触。 所以对着江晚时,区别对待很是明显。 江晚沉默,啊...怎么感觉越跑越偏。 “我出去透透气。”江晚快步跑开,落荒而逃。 她迫不及待逃开的样子让他眉眼一暗,还是太着急了吗? 但他..已经很忍耐了。 ..... 江晚在外头走廊坐着吃桃子,她还没想好之后该怎么办? 不如先回云隐山,她不知李莲花会不会跟她走。 若是不走,那她先跟着他一段时间。 她远远看见一白衣美人手持佩剑而来,吃桃子的动作一顿。 十年未见,这肖紫衿与乔婉娩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晚的目光落在肖紫衿上,她用力咬了一口桃子,愤愤的挪开目光。 肖紫衿似有察觉,往江晚的方向看去,廊下空无一人。 她快步离开,准备去找李莲花,正好在路上撞见,莲花与方多病小姨何晓凤站在一处。 何晓凤往李莲花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她没有看清。江晚走过去,她估摸着何晓凤是来抓方多病的。 “我怎么感觉好像见过你?”何晓凤疑惑道。 江晚:“没有啊,未曾见过。” 见是见过,在方多病逃跑的时候。 “是吗,你有没有看见我们家方小宝,这死小子跑得这么快。” “方小宝就是方多病。”怕江晚不知道,她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江晚摇摇头:“案子结束之后,就没看过他了,可能是走了吧。” 看在方多病给她一个桃子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帮他打个掩护吧。 李莲花视线微凉,谁知江晚找了个理由又走了,留他一人对付何晓凤的纠缠。 她只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哎,李大神医就是受欢迎。 李莲花客气的与何晓凤说了几句话,他手里拿着何晓凤给的信号弹,顿时有了主意。 .... 方多病也不知跑哪去了,江晚原本想等他。李莲花带着她离开,都没给她转圜的余地。 他温和的语气是在商量,但是动作却没有给她商量的机会。 江晚只好爽约,此地不宜久留,旧人聚集一堂,为了防止认出来她也该走了。 十年的时间,也消不掉江晚对他们的不满。 莲花楼停在偏僻之处,天气有些闷热。狐狸精吐着舌头,门一开就窜进了室内。 现在的天气多变忽冷忽热,她都有些小感冒。 李莲花挽起袖子准备做饭,楼中剩下的蔬菜不多,她瞅着过段时间要去采买。 现在莲花楼走走停停,也没有自己种菜的条件。她听过他谈起自己种菜的经历,没有亲眼见过。 想不出他挥舞着锄头种菜的模样,总觉得他不该这样... “李莲花,你跟我回云隐山,好不好?” 他动作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切菜,“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说:“我担心你的身体。” 李莲花头也不抬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况且,我还有些事情要解决,暂时还不能跟你去。” 江晚只管等着吃喝,至于去哪里她不在乎,本来就是出来玩的。 什么事情,李莲花不提,她也不会追着问。有些时候,不需要刨根问底,时间到了,自然什么都知道。 晚饭李莲花做了辣椒小炒肉,还有白菜豆腐。 她就着他准备的桂花酿吃的很香,吃饱喝足之后就懒洋洋的窝着,看着李莲花忙上忙下。 李莲花,好贤惠。 两人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恢复到以前的相处方式。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 他随时随地都会跟她贴在一起,以前没有捅破那层窗纸时,还会如君子一般保持距离。 现在喜欢与她肩挨着肩,最好是抱在怀里。会缠着她要亲吻,他很喜欢用手压着她的后脑,以绝对的掌控与她接吻。 但他的吻又是绵绵如细雨,让她面红耳赤。 他会给她梳发,帮她扎可爱的小辫子。 之前给她打做的小柜子,已经放满女儿家的用品,发绳镯子..之类的。 她不在的时候,他在准备这些吗? 还有很多合身的新衣,价格不算便宜。明明对自己很抠门,在她身上却很舍得花钱。 无孔不入的侵占,慢慢包围无知无觉的她。 但是小动物也会有直觉,她能感受到那股让她恐惧的占有,所以会想逃跑。 现在回来了,又怎么会让她逃走。 以前,他觉得时间不多,想要好好珍惜。 如今,李莲花不舍得死了。 她与方多病多说一句话,都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将两人隔开。 他知道,方多病与他一样。 若是江晚一直乖乖的,李莲花会一直装下去。 找到师兄的尸体之前,他不会同江晚坦白。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会给她审判他的机会。 但要走,是万万不能的。 放手,这两个词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 江晚适应的很快,偶尔也会因为李莲花密不透风的包围而感到退意。 莲花楼走走停停,他时常在镇上出诊赚取银两。 这日子还挺惬意的,江晚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哦,笛飞声! 跟着李莲花出诊,在角落看到无颜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了。 莲花楼50 想家了就回家,总是会好起来的 江晚问道:“是尊上那出事了吗?” 无颜一脸严肃道:“尊上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一愣,不可置信道:“就这样?” 偷偷摸摸的接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她觉得自己好傻。 不对,真有什么大事,找她也没有用。 “上回你跟我说的事,我都如实转告尊上。” “只是角丽谯掌控金鸳盟十年,还需慢慢清理门户。尊上说以角丽谯为饵,引出万圣道,他想知道他们布了十年的局,如今的目的是什么。” 仔细想来,似乎一切有迹可循,只是还不知他们的最终目的。 江晚提醒道:“万圣道背后之人是单孤刀,十年前我就知道是他。”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过,因为我不想我爹娘卷入此事。” 已经失去李相夷,她不想再失去芩婆与漆木山。如果将真相告诉他们,以他们的性子一定会去找单孤刀报仇。 他们势单力薄,若是出事...江晚不敢赌。 如今笛飞声回归,正好借他的手,好好清算这一笔账。 一开始,她确实不想掺和,如今...不一样了。 笛飞声是能信任之人,还有李莲花,她陷入沉思。 有太多谜团,江晚决定按兵不动,看看事态发展再做决定。 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无颜:“圣女此令,可以调动其他部下,全是清白可信任的人马。” 他给了江晚一个小巧的银色令牌,“请务必保护好自己。” 这是笛飞声回归之后,挑选出来的可信任之人。 江晚毫不犹豫收下,有用的好东西。 无颜走后,她将令牌藏好。慢吞吞的走在街上,还给李莲花买了一包糖,他喜欢吃。 路过某家商铺的时候,江晚停住脚步。她去给他买了安神香,希望他晚上能睡好一点。 粗略算算剩下的钱,江晚有些发愁。李莲花给她的钱她都存起来了,她用的都是自己的钱。 只能厚着脸皮写信找芩婆要一些,她可是他们唯一的女儿,花点钱怎么了(理直气壮) 做完这些,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江晚打算回去。谁知在路上遇见了方多病,光看背影就认出来了。 “方少侠!”她喊了他一声。 方多病立马扭头,惊喜道:“是你。” 比起上次,这次方多病似乎落魄很多。腰上只挂了一枚玉佩,眼底一片青乌,显然是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 没见他身边跟着离儿,这是又从何晓凤手底逃掉了。 好像个落魄小狗,有点可怜。 “你怎么不等我,我等了你许久,都没见到你。” 他真的好委屈,还差点被何晓凤逮回去。何晓凤怎么知道他在哪里的,他明明提早好久避开。 江晚心虚,解释道:“有些急事,对不住...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现在时间还早,李莲花还在出诊,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 毕竟是她爽约在先,请他一顿而已。 方多病眼睛一亮,接着又萎靡了下来,“那怎么行,说好是我请你的。” “那你不吃?”她问。 “吃,我吃!”他饿的不行,身上能当掉的,全都当了。 只剩这最后一枚,决不能拿去换钱。他说完觉得有些丢脸,找补道:“咳..等本少爷成为百川院真正的刑探,一定请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饭。” “你可以叫我名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她顺溜开口:“好啊方多病。” 江晚又道:“你低头。” 他疑惑,顺从的低下头。 姑娘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好了好了,姐姐带你去吃饭。”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刑探。” 他如今才19,江晚足足大他六岁,确实称得上一声姐姐。 少年郎总是朝气蓬勃,表情丰富。看他垂头丧气,她真的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心中生了些许怜爱。 方多病未躲,他红着脸,惊诧道:“你怎么可以...摸我的头!” “不可以乱摸。” 嘴上是这么说,脑袋还顶了顶她的手心。 完了,真成小狗了。 江晚带他去吃了一顿家常小菜,少年饭量大,吃了一碗又一碗。她虽肉疼,还是给他又点了好多菜。 他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还对她笑。 方多病要是她儿子,她估计也不会想他出去闯荡江湖,做什么刑探(憋笑 “我有事先走了,饭钱我帮你结过了。” 江晚一时忘记了时间,她着急的想要回去,免得李莲花找回来。 方多病来不及阻拦,他嘴里含着饭,含糊的叫道:“欸,不如我们一道。” 追出去,连个姑娘的人影都没有。 江晚在另一个拐角正好撞上收摊的李莲花,她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往另一条路走。 “你去哪了?” 她道:“遇见方多病,请他吃了一顿饭。” “这小孩把自己折腾的,饭都吃不起了。” 大少爷不知人间疾苦,就算逃出来,这银两总是要备齐。 可惜方多病没有什么经验,加上花钱大手大脚,钱根本禁不住花。 她说的起劲,叹气道:“也不知这百川院有什么好的,要去那当什么刑探...” 一扭头,李莲花幽幽的看着她。 江晚一激灵,她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脸这么苦,快点吃颗糖甜一甜。” “诺,给你带的。” 他手里被塞了一包糖,糖色泽极好,一看就不便宜。 她说:“我师兄当年最爱吃这个糖,我不知这有什么好吃的。” 太腻了,天下第一怎么喜欢吃这么腻的糖。 李相夷消失在东海后,她隔段时间买上一些自己吃,还是吃不习惯。 一年在外游荡,她觉得辛苦,吃了糖,突然觉得没有那么腻了。 可惜,这糖带在身上,喜欢它的人却吃不了。 李莲花牵住她的手,她扭头看他又道:“所以啊,苦尽甘来....觉得自己苦了,那就多吃点甜。” “想家了就回家,总是会好起来的。” “人总是在互相亏欠,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李莲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无奈道:“难得在你口中听这么多大道理,小姑娘那么老气做什么?” 江晚:“我今年都25了,不是小姑娘!” 莲花楼51李莲花,这很肉麻 好了,他终于笑了,她也跟着笑。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他沉思道:“朴锄山,你若是不想去,就在莲花楼内等我回来。” 江晚:“我为什么不去,在楼中太无聊了。” 朴锄山...去这,难不成是奔着七具无头尸那件案子? 方多病今日出现在这里,估计也是往朴锄山去,毕竟这个小镇算是必经之路。 “不问我为什么?” 平常都会问,这次却不问,他反而不习惯了。 江晚敷衍道:“我是去玩的,去哪里都可以。” 之前老是要逃的人是谁,现在...这么乖。 她看出他疑惑,解释道:“我不是说要对你负责,你若是死在外头,我怎么负责。” “我得看好你,发病了我还能陪在你身边。” 李莲花不逼着她成亲,她跑什么。她只是恐婚,又不是不想负责。 他说:“听说一品坟就在朴锄山。” “武林至宝观音垂泪就在一品坟,我要这个,是来治病。” 说的有模有样,江晚将信将疑。 一品坟又称熙陵,是芳机王之坟,听说里面好东西甚多。 这什么观音垂泪有那么好拿吗? ...... 赶去朴锄山的路途并不远,上山之前,江晚写了一封信,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盒,一同让金鸳盟的手下送去云隐山。 她还顺嘴问了笛飞声的下落,但是他们不知道。 避着李莲花做完这些,江晚提着新鲜的蔬菜回到莲花楼。他靠着扶手,坐在椅子上小憩,狐狸精就在他脚边趴着。 岁月静好,有时觉得,时间定格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二日,江晚跟着李莲花上了朴锄山,两人直奔卫庄。 又又又一次遇到了方多病,她怀疑方多病是不是在他们身上装了定位器,怎么哪哪都能遇到。 李莲花心中跟明镜似的,喜欢逗方多病玩,将方多病腰间的玉佩拿去抵押,付了三人入黑市的门票钱。 方多病气炸了,扭头就与李莲花分道扬镳。 江晚知道他这玉佩有多重要,想背着李莲花将玉佩赎回来。结果他跟得紧,她一扭头就被他发现了意图。 “这玉佩,我本来就会帮他赎回来。”他开口说道,往江晚手中放了沉甸甸的钱袋。 她颠了颠惊讶道:“你挣钱怎么那么快?” 他不回答,转移话题道:“我不想与他扯上关系,愿他知难而退,离我们远一些。” 江晚安抚道:“好了,晚点找个机会,偷偷还给他就是。你何必在他面前做恶人,我觉得你们还挺有缘分的。” “这缘分不要也罢。”李莲花说道。 他咳嗽一声柔弱道:“我是怕某人见了新鲜的,就忘了她的旧情郎。” 她默默的用力拧了他的腰,他眉头皱起,吃痛一声,“这可就过分了,昨日还说要好好对我。” 明明是他角色扮演上瘾了,他说情郎的时候,周围投来好几道视线,让她脸上臊得慌。 江晚:“喏喏喏,这玉佩怎么还,你自己解决,我不插手了!” 他几句话就歇了江晚去找方多病的心思,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方多病还是有点东西,什么都不懂,居然还找对地方,只是说错了话,引得众人拔刀相对。 江晚不懂这些,也不敢乱出头,连累李莲花。 李莲花不动声色的对上所有暗号,帮方多病解了围。至于江晚,是他带来的人,自然没有人为难。 晚上卫庄主开席,请众人集聚一堂,他的手里的情报果然是关于一品坟。 江晚听得无聊,她拿着筷子专心干饭。坐她对面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孩,也是闷头苦吃。 很快江晚面前的盘子只剩一个鸡腿,她伸筷子,那小孩也伸筷子。 他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江晚,她一愣...好眼熟。 正当她撤手不想惹事,把鸡腿让出去的时。小孩收了筷子,沉声道:“这般瘦,多吃些。” 老气横秋又奶里奶气,江晚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笑容。 小孩与侍从对视一眼,很快又一盘鸡腿端了上来,还顺便将她手边的酒换成了茶。 江晚:“....?” 这小孩莫不是熟人? 宴席讲了啥,江晚不清楚,她肚子吃的圆滚滚,除了没喝到酒有些可惜。 去客房时,方多病跟了上来。他话多,一会儿阿晚,一会儿晚晚的叫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江晚一声小宝,突然让他一踉跄,扭过头说道:“我先去探探,你们若是有线索,记得告诉我。” 转过身,少年藏住满脸通红,却逃不过李莲花的眼睛。 他偷偷牵住江晚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江晚:“李莲花,这很肉麻。” “放手。” 李莲花油盐不进:“不放。” 不仅不放,还赖在她屋中不走。 她犯困,因为不放心硬是撑着不睡。待到夜深人静之后,她支撑不住,还是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迷蒙的视线落在他坐在桌边的背影,她迷糊道:“李莲花,你怎么还不走?” 没听到他的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微凉的身体挤了进来,她困得厉害,很是自觉地往里面滚,没过多久又被捞回去。 “睡吧,我就在这里。” 不会有事。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让江晚安心,她吸了吸鼻子,又问:“李莲花你身上好香,你是不是偷偷用熏香了?” 没等到回答,她已睡死。 由于常年的阴间作息,江晚早上起不来,李莲花从她房间离开,她也只是转身继续睡。 他轻手轻脚的将门合上,正好撞上从隔壁出来的方多病。 方多病:“你怎么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方多病后知后觉,这两人都说不熟。每回看他们都是一道,李莲花对江晚举止亲昵,从未掩饰,哪里是真的不熟... 李莲花揉了揉眉心,打趣道:“我说方大少你也是要当刑探的人,怎么才看出来?” “不可能,是不是你诓骗了她什么?”他嘴硬,心底却凉了半截。 想来也是,在小棉客栈时,江晚就是在帮李莲花说话,护着李莲花。 莲花楼52 她夫君早死了 李莲花揉了揉发酸的手臂:“随你怎么想。” “好你个李莲花!”方多病心里堵着一口气,他跟上去,拦着他说道:“就算阿晚喜欢你,你也不能不顾她的清誉,你们还没有成亲呢!” 李莲花:“你还不知道吧,她成过亲。” 后面四个字让方多病钉在原地,他瞪大眼睛问道:“什么,她从没有说过,我也没看过她身边有别的男子。” “等等,她成过亲,那你还缠着她。” 好一朵厚脸皮的莲花。 李莲花嫌他吵,无奈道:“她夫君早死了。” “我也想娶她,可是,她不给我名分。”李莲花摊手,他眉眼含笑的看着方多病。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劝你早日回去,当你的驸马爷。”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在驸马二字上加了重音。 空气中火药味蔓延,某人却在房中呼呼大睡。 .... 她睡得很香,没有人叫她。直到快要出发,她才睡意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 因为记不住人,队伍里少个人她都不知道。 听到别人讨论此事才知,昨日还死了人。 她顿时觉得脖子一凉,跟着李莲花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小孩坐着轿子,慢吞吞的落在江晚身后。 她扭头,就能看到他。 被这么奇怪的小孩看着,她觉得怪异。于是走到李莲花右侧,结果不小心撞了方多病一下。 少年郎扶住她手臂,待人站稳之后才松开手。 江晚:“谢谢小宝~” 方多病发愣,对她笑了笑,然后心事重重的移开目光。 他这是怎么了? 江晚的思绪被李莲花递给来的水打断,她咕噜咕噜的喝下半壶,干渴的喉咙瞬间被滋润,总算活过来... 她早知就不跟过来了,谁知还要走这么长一段路。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江晚看着那暴躁小孩嗖的一下飞上去,下一秒一品坟入口出现。 门一开,巨石滚落,又砸死一人。 江晚一直跟着李莲花,几乎是寸步不离。他拉着她快速往旁边一避,正好躲开。 她戳了戳他的胳膊,他侧耳靠过来。 “一会儿进去,咱就在最后头捡漏,千万不要出头。” 按照多年的看剧经验来说,开头就死人,里面很凶险啊。 李莲花:“那我就靠你保护了。” 这对吗? “你轻功好,应该是你带着我跑。”她说道。 一旁的方多病看着他们耳鬢斯磨,又是纠结又是失落,最后重重咳嗽几声。 江晚抬头,奇怪的看了方多病一眼,这小子从早上开始就奇奇怪怪。 和江晚想的差不多,进去一品坟后没多久,又陆陆续续死了不少探路的人。 绕了一大圈,满室的金银珠宝。别说别人,江晚自己都眼睛发直,伸手想掏两个走。 这里还不是真正的主墓,好像也没有别的入口。 方多病出身天机山庄,对于这种机关手到擒来,一眼看出门道。 在他侃侃而谈的时候,江晚偷偷凑过去,伸手掏了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 方多病瞅了她一眼,将她的身影挡住,更方便她偷拿。 她也不贪心,拿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还有几条金锭,沉甸甸的揣兜里。 咳,方多病都帮她打掩护,到时候清算的时候可不能搜走哦。 江晚偷偷回到李莲花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将那颗夜明珠塞了过去。 “我给你拿的。” 李莲花没说话,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江晚:.....(怎么感觉被当小孩了) 一路上,江晚好奇的到处看。李莲花待在她身边,两人和队伍失散了一段时间。 她问:“这南胤墓室真是玄妙,你知道除了观音垂泪,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事关南胤,那小孩又像金鸳盟的人。 怕不是与单孤刀有关。 李莲花:“太多珍宝,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怎么了?” 她摇头,拉着李莲花准备回到队伍。 路上看到一人鬼鬼祟祟,那不是丁元子? 好像也是队伍里的人,她记性不好,瞅了几眼,默默记下。 两人回归队伍,好家伙,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就剩下方多病卫庄主,还有小孩。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到达主墓室之后,竟然只剩这几人。 她一进去,就躲到角落里,让李莲花不要管她。真打起来,她还能躲躲。 嗯...?又是丁元子。 江晚这次没有看错,确实是他,从进入一品坟后,他就行踪不定,她还以为他死了。 这会儿鬼鬼祟祟避着他们,是在找什么? 也许是江晚存在感太低,他一直没有注意她。在角落翻翻找找,时不时看向他们的方位。 愣神间,方多病被小孩一掌拍飞晕了过去。 李莲花夺走观音垂泪,将人从墓室引走。 她犹豫片刻,没有出去,反里藏着。 果不其然,在李莲花与小孩出去后。丁元子走了出来,准备抬脚离开。 突然间,他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晚的方向:“是谁,盯了我这么久,还不出来?” 他的手落在腰间的刀上,将江晚逮了个现行。 她心一紧,咬咬牙将头上的帷帽揭了下来,“怎么,看见是我,你还敢动我吗?” 丁元子一愣,他停下来,一时拿不定主意。 赌对了,还真认识她。 那小孩的风格太像笛飞声,她猜不是笛飞声本人,就是金鸳盟的人。 而丁元子鬼鬼祟祟,伪装的极好,显然不是金鸳盟的手下,又冲着南胤的东西来。 她猜,至少与单孤刀有关。 “是单孤刀让你来的?” 丁元子脸上浮起笑容:“漆姑娘,我家主人十年都没有来找你麻烦,如今你也该让让道,也算全了你们之间的师兄妹情谊。” 江晚呸了一声:“他不是我师兄,我们已经恩断义绝。” “我不拦你,但我要你带两个问题给封磬。” “单孤刀是南胤皇族血脉,他是如何认出?” “当年逃出李家,有两个孩子,他知道吗?” 丁元子惊疑,沉默片刻道:“我会原话转答,还请漆姑娘保守秘密。” 之后,他快步离开。 莲花楼53笛大盟主帮她捡金子?? 江晚出了一身冷汗,她刚刚是怕极了。她硬着头皮将话说完,其实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但是这是个好机会,她必须说。 这么些年,她并没有什么渠道能够接触封磬。 当年的事情,是芩婆在信中与江晚说的。 这段时间,她与芩婆通信频繁。将事情藏在心中数年,她终于可以说出口。 只待时机成熟.... “方小宝。”江晚匆匆来到方多病身边,伸手去探他脉搏。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她吃力将人扶起靠着自己,将药丸往他嘴里塞。他意识迷糊,好半天才把药丸吞进去。 江晚给他喂了几口水,没过多久方多病悠悠转醒。 他捂着胸口,双目失神,声音更是哑的厉害:“你...你没事吧?” “我藏的好,自然没事。” 方多病晃了晃脑袋,鼻尖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她的脸。 “你怎么傻傻的,莫不是被打坏了?”她忧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柔软的布料擦过,方多病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如炸毛的猫一般从她怀里弹走。 结果因为太虚弱,又摔了个屁股墩。 江晚:(怜悯)这孩子是真的被打傻了是吗? 方多病单手捂脸,“我真是...中毒了。” “中毒,不会啊,我看你脉象不像是中毒。”虽然是半吊子,但偶尔也能派上用场,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诊了。 他立马没了声音,灰扑扑的从地上爬起来。 江晚招手:“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少年郎乖乖过去,脸红的快滴血,她搭上他的手腕,他的身体还颤了颤。 “哇,你脉搏好快。” “难不成真是中毒了?”她越探越奇怪。 他愣愣的看着她侧脸,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尚在萌芽的暗恋就中道崩殂,还是说就算是这样,他也想为自己争一争? 江晚急了,这一品坟里到处是机关陷阱。偏偏,她还看不出来什么异常。 他不说话,更让她心底没底。 突然间,方多病握住江晚的手腕,他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突显端倪。方多病是自来熟,但江晚可不是什么自来熟的人。 她沉默,总不能说自己小时候见过他? 江晚也是后面才想起来,她常年在四顾门,很少出门。难得有几次出门,有一回便遇到过方多病。 那时他还小,柔弱的只能坐在轮椅上,像小猫一样可怜。 没有想到如今生的高大清朗,她也是感慨,所以对他略显特殊。 “我们是朋友,你对我也很好啊。” 他萎靡的神色渐渐舒展开,嘴角弯起,颇为傲娇道:“我可不是随便和人交朋友的,你算一个...罢了,死莲花也算一个吧。” 江晚皱着眉,问道:“你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方多病摇头,他不好意思道:“我没中毒,大概是刚醒,脑子有点晕。” 他小心翼翼的又问:“你不担心李莲花吗?” 江晚扶他在地上坐下,给他塞了馒头,头也不抬道:“放心,他不会有事。”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李莲花回来的时候,方多病啃着冷硬的馒头,眼睛都要黏在江晚身上,抠都抠不下来。 这才离开多久,方多病就过了自己心里那关? 李莲花嘴角拉平,他快步走来,默不作声的将江晚拉起。 “走吧。” “他是阿飞,在入口守着的铁头奴,以后就跟我们一起。” 李莲花身后还跟着一人,粗布蓝衣,脸覆面具,后背还背着一把大刀。 虽看不见脸,这冰冷的气质,这身材.... 化成灰,江晚都知道他是谁。谁懂啊,有些人戴着面具宛若无效面具。 江晚与笛飞声对视。 江晚:(眼神确认) 笛飞声:嗯。 一个视线交汇,什么都明白,彼此心知肚明。 “走吧走吧。”她在这待着浑身发寒,一刻都待不住。 方多病一把拉住江晚的胳膊,她很轻,一头撞上他的胸口。 “对不起,疼吗?”方多病慌了神,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李莲花抓着江晚的手腕,又把她拉回原位,皮笑肉不笑道:“方大少这么急做什么..?” 方多病:“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莫名其妙带回一个人,要与我们一道。” “万一他有什么问题,你保护得了阿晚吗?”说着,他将江晚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这两人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斗嘴,江晚夹在中间,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突然间笛飞声插了进来,他伸手将江晚整个轻松抱起,直接搬走。 李莲花:“.....” 方多病:“.....” 少年郎瞪大眼睛:“诶,你个铁头奴,快把她放下来。” 他咋咋呼呼的追了上去。 李莲花摇摇头,抬眸时,眼神冷凝。 又是这样,果然,不藏好,总是有人闻着味就来了。 “放我下来。”她对笛飞声说道。 笛飞声不动,一路朝着入口走去。 他说:“等事情结束,跟我回金鸳盟。” 男人颠了颠江晚,皱着眉头道:“怎么光吃不胖?” 江晚十几岁在金鸳盟时,他就热衷于投喂江晚。觉得她瘦,吃的也少。 在他眼里,真的是一只手就能碾死的存在。 如今见她,她变了许多。 江晚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他唯一放在眼里的,除了李相夷,就是江晚。 李相夷,是因为他是天下最强,是他认可的对手。 而江晚,他自己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笛飞声默默加快步伐。 江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就连笛飞声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什么都不做,就让人注意,让人心中欢喜。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移不开目光。 最好,最强,是笛飞声想要追求的。 如今慢慢发生变化,因为江晚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是什么高手。 江晚就是江晚。 他其实还不算完全明白,一切举动皆遵从本心。 走出一品坟,笛飞声将人轻轻放下。他拿着三根金条放在江晚手心,沉声道:“下次不要掉了。” 江晚沉默:笛大盟主帮她捡金子?? 她都忘记是啥时候掉的,难怪觉得身上轻了很多。 莲花楼54 真的不喜欢吗? “喜欢?” “下回给你弄来。” 江晚心一惊,立马摇头:“够了够了。” 她还记得从前在金鸳盟的时候,只因为喜欢玉石,笛飞声找人给她弄了一屋子的玉石,随便玩。 有东西他是真给啊。 “这么多年,你的口味还是和以前一样。”十年前是李相夷,十年后还是李相夷。 笛飞声胸口发闷,他突然堵了几分郁气,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一语双关,但江晚一根筋愣是没听出来。 方多病从一品坟追了出来,他将江晚护在身后,像老母鸡一样凶巴巴的对笛飞声说:“你别太过分了!” 笛飞声不为所动,他别过头,甚至懒得看方多病。 方多病:“?” 眼看少年郎再次炸毛,江晚连忙抓住他胳膊,“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 “李莲花说他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方多病委屈,他看向江晚,白嫩的脸急的,脸上的红就没下去过。 “阿晚...” 他实在没了法子,瞪了笛飞声一眼。这可恶的铁头奴,这才出现多久,就把江晚蛊惑了。 不就是高了点,胸肌夸张了些。他也不差嘛.... 怎么就没见江晚向着他,为他说几句话。 憋了许久的方多病,满腹的委屈。 江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乖,你身上还有伤。” 气鼓鼓的,一点都炸,还怪可爱的。 方多病就是白白嫩嫩的包子,嗯...可能还像河豚? 有江晚在其中周转,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这算是方多病破的案子,唯一的人证就是被打晕的葛潘,要一起带回百川院。 江晚没有想到这次李莲花居然愿意和方多病一道,她听到他们下个目的地是清源山时还有些惊讶。 方多病说:“我听说李相夷的配剑少师被寻回,百川院过几日就要举办赏剑大会。” “正好可以一起去看一看。” 少师...江晚额头突突的跳,他们也真是,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回到莲花楼后,他们准备下山。 直接去附近的村子落脚,江晚得了金条,要把这玩意换成银票。 带着他们去酒楼吃一顿好的。 尤其是李莲花,就得吃些好吃的补补,总是藏着心事,她想让他放松放松。 她将金条换成银票之后,将大部分银票分给李莲花,剩下的交给方多病。 按照方大少的排场来说,他应该是最会点评,也是最会吃的那个。 然而真坐在酒楼的时候,四个人热热闹闹吃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菜还没有上齐,房间很安静。 笛飞声还是看她的面子上,才勉强过来,杵在位置上喝茶。 李莲花在逗狗,方多病盯着她发呆。 她一起身,三道目光落在身上。 江晚:“....”好有压力。 她默默坐回位置上,如坐针毡的抿了一口热茶。怎么回事,这怪异的气氛。 桌上还摆着葡萄,她一连吃了好几个,手黏黏糊糊的。 李莲花伸手,轻轻的用帕子仔仔细细的帮她把手指擦干净。她本来是习惯的,顶着另外两道视线,只觉得自己背后要被烧出个洞来,很不自在的将手抽走。 他低眉顺眼,稍微用了点力将手重新拉回,温声道:“还没有擦干净。” 他大大方方,完事之后,还亲昵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江晚一扭头,手边多了一盘切好的梨。 方多病幽幽道:“吃这个,这个好吃,还不用擦手。” 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咬牙切齿。 好心机的死莲花,他也想给阿晚擦手。 笛飞声:“无聊。” “她不喜欢吃梨。” 说完江晚的梨被笛飞声端走,搁到另一边。 方多病炸了:“阿飞,我忍你很久了。” 他压下脾气,扭头去看江晚,软声道:“真的不喜欢吗?” 少年郎凑的近,完美无瑕的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她咽了咽口水,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喜欢,喜欢。” 这是喜欢梨,还是喜欢人啊? 笛飞声皱眉,心中堵堵的,按理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他不应该在意才对。 他突然觉得有些困惑,十几年,他头一次那么认真的开始正视。 江晚抬头,不经意与笛飞声对视,心头一跳。 原本想缓和气氛,没想到这会儿气氛更怪。 煎熬中,小二终于开始上菜。没一会儿就将桌子摆满,这光点菜,没有点酒。 李莲花起身,脸色有些苍白,他说:“我出去一下。” 方多病:“那你顺手带两壶上来。” 江晚点点头,接着扭头对正在盛粥的方多病说道:“李莲花就不用了。” “为什么?” 她回答:“他不能吃花生粥。” 这样的回答是刻在脑子里的,她从小就知道,所以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声音很轻,却很清晰的传入习武之人的耳中。他的五感,耳力还没有退化,所以他听得真切。 男人脚步一顿,慢慢站在原地。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那双漂亮的眼睛骤然睁大,眼眶微微泛红湿润。 压抑许久的情绪如潮水般袭来,将他筑起的高墙轻而易举的击碎。 她...知道了。 他明白 李莲花僵硬转身,她若有察觉抬头。 对视的时候,他微不可察的摇头,以极轻的弧度,像是在否认。 这怎么可能呢,他否认了两回,他以为已经说服她,她明明都信了啊? 他心神大乱,不知是高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时之间竟然压不住体内的毒。 李莲花喉中腥甜,唇角溢出些许红色。看着她慌张冲了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笛飞声反应快,迅速帮他点了几处穴道。 “我没事。”他盯着江晚,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事。 这顿饭最终还是没吃成,江晚拜托方多病打包一些回去吃,她与笛飞声先把李莲花送回去休息。 匆匆回去,等安置好李莲花,让他睡下之后,天都黑了。 江晚点燃烛火,忧心的问笛飞声:“真的没事吗?” “没事,心神太乱。” 笛飞声:“你已经知道了?” 莲花楼55男人尚可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三夫六侍? 她:“一直在怀疑,差点被骗过去了。” 当年在云隐山上,说真的,陪伴江晚最长的是李相夷。他对江晚了如指掌,她对他何尝不是呢? 相遇时,短短时间内,她便怀疑了好几回。只是他不认,她也觉得师兄若是活着,有什么理由不回来呢? 所以后面她就说服自己,大概是真的认错了。 可是,江晚心中埋了一颗刺,她就觉得李莲花是。逃婚之后再次重逢,看到他耳垂上的三个痣,她便有了底气。 好既然不说,那她就跟着他,找机会把人带回云隐山。 “他不愿意说,我就等他愿意说。只是这毒拖不得,我私底下与娘书信来往。” “将当年得来的忘川花送去云隐山,先让他们研究解毒之法。” 她不知师兄在想什么,故人重逢他又在逃避什么。 李莲花真的太能装了,他不想让她知道,是有心结。他变成如今的模样,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所以他不愿意承认,她就在他身边陪着,想让他高兴... 他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有什么说不开的。 江晚想的单纯,她却不知其实她这个师兄坏透了,她那点疼惜,对他来说太少太少。 让她心疼,让她无法离开。 就算江晚真的认不出来,李莲花大概也会像鬼一样缠着她。 放手不可能的,知道她还活着时候,他便想活。 笛飞声沉默的听着,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一声来了句:“我和他不一样,我不会瞒着你任何事情。” 他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李莲花,如果是笛飞声的话,他会采取更加简单粗暴的方式。 情爱,他好像明白了一点。 笛飞声朝着江晚伸出手掌,她不明所以,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与习武之人不同,她这双手柔软白皙,甚至只有练字的茧子。笛飞声突然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是将她紧紧握在手里,留在身边,保护她。 握着她的手,笛飞声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茅塞顿开。 笛飞声骤然拉近两人距离,她的手落在他结实的胸肌上,脸色渐渐红润:“你...?” 他皮相也是一等一的好,很少有女人能拒绝。 然而在他面前的是江晚,她说:“我只对我师兄负责,我和他成亲了。” 男人挑眉,语出惊人:“男人尚可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三夫六侍?” 江晚:“6” 正好赶来的无颜:不愧是尊上,心胸如此宽广。 “别人我不在乎,我随时欢迎你,不负责又如何,我不需要别人负责。” 他语气淡淡的说着,仿佛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当年捡了江晚,他就打算照顾她一辈子。 比武笛飞声会,讨女人欢心,他不会。 只要她喜欢,他能给她的,全都会给她。 “爱慕你,是我的事情。” “你只用管好你自己。” 听到最后,江晚陷入沉思,她有预感之后的日子会有多鸡飞狗跳... 笛飞声又补了一句:“你明明喜欢...” 她瞪大眼睛,立马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冒出什么惊悚的话来。 他不解,乖乖闭嘴。 ..... 话题是怎么结束她忘记了,反正笛飞声跟没事人一样,她也随他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她与笛飞声出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与无颜见面。 无颜送来的是云隐山的回信。 她将信收下,未等人离开便急急忙忙的拆开查看。 一封信读的很快,江晚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好消息... 【解毒之事已有眉目,速带相夷回来——芩婆。】 江晚顺嘴提了单孤刀的事,结果笛飞声疑惑:“他还活着?” “无颜还没有跟你说吗?” 无颜回答:“当时属下来不及汇报。” 笛飞声冷笑一声:“那就有意思了。” “你什么时候告诉李相夷真相?” “他这次去清源山是查狮魂的消息,为了找到单孤刀的尸体。” 李莲花认为江晚不知他身份,所以要求笛飞声一起瞒着。结果呢,江晚居然知道。 若是一早坦白,知道真相的他,会有什么反应? 江晚沉默,她说:“等解毒之后。”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解毒。” 碧茶毒发很痛苦,再拖下去也是越拖越危险。 她看向笛飞声,低声说道:“到时候兵分两路,单孤刀当年做事缜密,尸体他肯定动过手脚。” “把尸体找回来,我要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 还有云彼丘,一个都逃不了。 她想为李相夷发声,免得有心人用当年的事情做文章。 “这次还得麻烦你帮我。” 笛飞声:“我当然会帮你。” “有些账,我也想跟单孤刀算一算。” 当年被这么摆了一道,死了那么多金鸳盟的人,笛飞声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一起回去的时候,方多病已经回来。 他将食盒放在桌上,见江晚回来,立马走到她面前。 方多病:“给你,特地买的,饿了吧?” 热气腾腾的烧饼,看着很有食欲。她确实饿了,狼吞虎咽的就开始吃。 饭菜还有温度,在桌上摆开。她胃口好,嘴巴吃不停。 吃之前已经给李莲花留菜,每一样都夹了一些出来,放在厨房里。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方多病拧着眉毛,他也不是傻子,这么怪异的气氛早有察觉。 江晚:“也..没什么。” 少年郎狐疑,又道:“李莲花这病也真是怪。” 四个人,三个人各怀鬼胎,只有一个方多病被蒙在鼓里。 因为李莲花的病情,江晚便提议:“不如你先带葛潘回百川院,我们晚一天出发。” 他想也不想的反驳:“没事,我可以等一天。” “我好不容易和你见着面一起同行,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被李莲花坑多了,总觉得自己一走,下一回就找不到他们了。 李莲花倒是其次,主要是江晚,他是真的想和她多说说话,和她多待一会儿。 方多病真的很喜欢江晚,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喜欢。 他们之间的相遇是有缘分的,说不准还是上天注定。 要不然,在被何晓凤追着逮的时候,那么巧与她撞上。 莲花楼56 好,我们回家 江晚有些为难,若是这样,还有些麻烦.... 她又道:“我肯定很快就可以赶上,还要参加赏剑大会。” “不如这样,阿飞先陪你回清源山。” 一个陪字让两个人同时皱眉,方多病搓了搓手臂,很是嫌弃的对笛飞声翻了个白眼:“谁要他陪了!” 笛飞声:“我也不想和你一起。” 江晚:(头疼) “你还嫌弃上本少爷了!”方多病横竖都看笛飞声不顺眼,可恶,明明是后来的人,怎么感觉只有他自己被排出来了。 江晚顺毛很有一手,总算将方多病说服,让他与笛飞声先一步去清源山。 少年心性,容易生气,但也非常的好哄。 葛潘被拴在外头半死不活,方多病气鼓鼓的将人扔到马上,扭头对笛飞声说道:“走吧,这一路上你最好别拖我后腿。” 笛飞声:“....” 笛飞声:(无视) 方多病:好气,但是得忍。 方大少都要气成包子了。 两人走后,莲花楼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江晚揉了揉眉心,疲惫的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她撑着下巴闭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会儿。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江晚勉强睁开眼睛,困的抬不起头。 余光瞥向李莲花,才发现他早就醒了。 李莲花身上只穿了件白色里衣,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他就坐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他脸色憔悴苍白,仔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出当年的影子。 就算变了容貌,她的师兄也是极为好看的。 江晚纵有怨言,瞧着他把自己折腾这样,变成一个小苦瓜。心中的怜惜与心疼更甚,哪舍得对他说重话。 对于身份,两人只是对视,便对彼此心知肚明。 李莲花再也装不下去,看着她,心中有苦涩...有隐密的欣喜。 她还是在乎他的...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人将自己埋在她的肩颈,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蹭了蹭.... 就像是离家多年的鸟,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巢穴。 大夏天的,他身上热度滚烫,贴了一会儿便让江晚觉得热。 他抱得紧,推不开。 待李莲花抬头,才发现他眼角湿润,泪光漪漪。 所有的委屈,痛苦,压抑了十年,在此刻爆发。李莲花心神动荡,若是她不知道,他尚能相安无事的装下去。 在江晚面前伪装时,他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如今发现...他什么都不是,他对江晚yu念只会更深,索求的只会更多。 十年,他孤身一人,若不是因为单孤刀的尸身尚未找到。 他早就随她去了。 江晚见不得美人垂泪,更何况那人还是师兄,是李相夷。 见他这副样子,她心中除了怜惜,还多了几分兴奋。 事先说明,江晚不是女bian态。 只是这样的李莲花太脆弱了。 她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算是安抚。 这个举动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急切笨拙的吻袭了过来。冷静理智早就不复存在,却还是克制的..压抑着自己。 珍惜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唇齿交缠,分离时,银色的线藕断丝连。 果然变了很多,江晚清晰的感觉,十年前与十年后他们之间的区别。 十年前李相夷是强势的侵占她身边的位置,守在她身侧,不允许任何人抢走。 十年后,他的心和想法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温和着,在不知不觉中独占,将主动权交给了江晚。 他看过来的目光与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炽热的爱意没有减少一分,甚至更甚。 如果呢...如果她不再接受他,有了新的爱人,李莲花会如何? 她突然想到这,没忍住问出口。 “如果我出现在你面前,有了别的男人,你会如何?” 男人长睫落下淡淡的阴翳,平静的说:“不会有的。”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江晚心惊肉跳。 不会有的,是什么意思? 不敢细想。 她立马转移话题:“跟我回去,爹娘..都在等你。” “他们很想你。” “十年了,师兄...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回去过,但不敢进去。远远的看着,静坐一会儿,他就会离开。” 就那一次回去过,他不知道,一墙之隔,她就在里面。 因为不敢面对没有江晚的院子,也不敢面对师父师娘。 他没有用,找不回师兄的尸体,也保护不了江晚。 东海回来之后,他看到满目疮痍百姓遭殃,曾经誓死追随的下属抱怨而不是担忧门主安危,看着他们做出解散四顾门的决定。 身上的碧茶之毒,也是最亲近的兄弟下的。桩桩件件,他心寒。 恨自己保护不了江晚,恨自己害死了兄弟。 所以心灰意冷之下,李相夷消失,他的心死了。 “单孤刀,还活着。” 一句话,让李莲花的表情僵住,他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江晚犹豫了几分,决定还是在此时将事情和盘托出。 单孤刀万圣道,还有南胤。 她将自己都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师兄,这本就是一场局。” “你我,都被骗了。” 也许单孤刀假死时,只是想挑起金鸳盟与四顾门的斗争。 不管如何,如今的单孤刀野心膨胀,他的目的绝不止江湖。 江晚继续道:“我说不太清,等回去之后,让爹娘与你细谈。” 他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笑,似在自嘲。 “不要想那么多,先回家,好不好?” 回家... 他的视线有了焦距,眼中只剩江晚一人。 李莲花点头 :“好,我们回家。” 泪珠滑落,李莲花靠在江晚怀中闭上眼,他疲惫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紧紧握着她手,如同藤蔓一般缠着她,汲取着那点来之不易的温暖。 李莲花忽的安静了下来,他对她说:“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狐狸精在她脚边安静的趴着,他渐渐睡着,就算不抱着她,也要牵着她的手。 解决这件事,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莲花楼57 解毒 原本按照计划该去清源山,李莲花愿意跟她回去,他们就直接改道回云隐山。 至于方多病那边,有笛飞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段时间兜兜转转,云隐山近在咫尺。 李莲花表面平静,夜里却辗转难眠。他睡不好,她就给他点了安神香。 捅破那层窗纸后,他更没有顾忌,晚上粘着她睡。 江晚还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原来他成为李莲花,不敢出现在漆木山面前,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脸回去见他们。 他以为江晚死了,若是知道她还活着,如今还会出现李莲花吗? 这很难说。 唯一肯定的一点就是,江晚这辈子都甩不掉他。 他是看着江晚长大,守着她盼着她。 失去她的十年时间,他一个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十年... 人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李莲花忘不了,每每想起...痛彻心扉。 谁能想到曾经的天下第一,当了十年的鳏夫,只念着她一人。 江晚主动牵着李莲花的手,带着他回云雾居。 远远的就能看到,芩婆与漆木山就在门口等着。 两人过去,四人抱作一团,皆是热泪盈眶。 芩婆摸着李莲花的脸,“好孩子受苦了。” “师娘。”他苦涩的喊了一声。 漆木山抬手想拍他一掌,瞧着他如今的身子骨,怎么都下不手。 他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臭小子,等你好了,我再找你算账。” 一声臭小子,含着太多。 仿佛什么都没变,可仔细一看,居然已经过去十年的光阴。 他正想跪下,漆木山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跪。 漆木山:“好了,我不吃这套。等你好了,有你受的!” 说着漆木山去探李莲花脉搏,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已经撑不到一年。” “你啊,是一点都没有把师父的话听进去。” “我只想你吃好喝好,好好活着。” “你如今这个样子,我怎么和你爹娘交代,好了,快进去。” 芩婆着急的将人往里面推,“事不宜迟,这毒拖不得。” 来不及多叙旧,江晚写信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帮李莲花解毒。 有这忘川花在,加上芩婆与漆木山合力,这毒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解开。 回到屋内,李莲花脱了上衣,露出精瘦的身躯。苦于碧茶之毒十年折磨,他比从前瘦了不少。 江晚偷偷在窗户看着,他成了李莲花,平日里看着柔弱文雅。若不是直觉,她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柔弱...都是骗人的。 看了一会儿,被芩婆赶去拿东西。 回来的时候,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汗水打湿他额间的碎发,莹白的肌肤覆着薄薄的汗。 剧烈的喘息牵动着每一处薄肌。 江晚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色,只剩担忧。 下一秒,他喷出一口殷红的血。 芩婆挡住李莲花的身影,将江晚拉出房间,“好了别看了,越看越担心。” “相信娘,不会有事的。” “虽有忘川花,解毒也非易事,他得慢慢熬。” 加上李莲花体内有扬州慢。 过程会很痛苦,看李莲花自己熬过去。 芩婆:“我有别的话要跟你说。” “相夷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你要待他好些。” “十年了,你若是不想与他在一起,也要好聚好散。” 怎么就扯到这了? 江晚立马解释:“娘,我不会离开他,我自然会对他好的。” “你女儿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她真的很无奈。 芩婆:“好,我的乖宝,娘信你。” 芩婆就是随便提一嘴,试一试江晚的心思。 十年的时间,能改变的太多。 她就想看这对孩子,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生出什么意外。 他们能好好活着,过的开心快乐就好,其他的都不在乎。 芩婆这个做母亲的,面对江晚时,总是会多说几句,为她打算。 其实就算江晚做了别的选择,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 李莲花躺在江晚的房间沉沉的睡着,他睡得很熟。 十年前与江晚成亲之后,他就搬到她的房间,回来过节的时候,也是宿在一起。 他的唇没有什么血色,她拿着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又为他掖了掖被子。 等到药煎好之后,江晚将他叫起。 李莲花揉着额头慢慢坐起,虚弱的靠着软枕。 她拿着勺子轻轻吹着,然后递到他嘴边。 他面不改色的将苦药吞下,眼睛柔情蜜意的盯着江晚,脸上一直带着笑。 根本舍不得挪开目光。 这样场景很熟悉,十年前李相夷为江晚喂药时,他也是这般看着她。 有些人变了,但还是他。 一碗药很快见底,江晚准备离开。却被他抓着手腕,他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柔声道:“不想你走。” “我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他抿了抿唇:“不好。” 这是在撒娇吗? 江晚突然会意,她将碗搁在旁边,将他抱了个满怀。 李莲花很没有安全感的靠着她的颈窝,他闭着眼睛,将自己埋在她怀里。 真好...真好。 有她在,真好。 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江晚往后挪了挪,下一秒李莲花又贴了过来。 碧茶侵蚀也有十年,李莲花解毒的过程非常痛苦。 余毒拔清之后,还要休息好几日。 她等着李莲花睡着,接着小心翼翼的挪开他的手,悄无声息的从房间离开。 关门的动作很轻,生怕将他吵醒。 江晚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疲惫的脖子。 一只信鸽轻巧的落在院中的秋千上,江晚走过去,取走密信。 【戌时见——封】 果然来了.... 对于南胤血脉这件事,封磬不可能视而不见,哪怕有一丁点异常,他都要搞清楚。 今日回来之后,芩婆私底下跟江晚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李家被灭门,两个孩子逃出生天。 哥哥李相显,弟弟李相夷。在芩婆找到他们之前,李相显就死了,而单孤刀则是路上流浪的乞丐。 莲花楼58旁人,休想介入 单孤刀身上能证明南胤后人的玉佩,也是李相显临死前交给他的。 因为当时将单孤刀带回去时,他高烧不退,估计自己也忘记玉佩是怎么来的。 封磬只是靠一枚玉佩就认定单孤刀的身份,也太草率了。 他倒是忠心,就是找错人了。 如此说来...李相夷才是封磬真正要找的人。 戌时,李莲花还在调息打坐。江晚偷偷从房间出去,一路离开云雾居。 芩婆与漆木山住另一处山峰,距离此地也不算太远。 因为要帮李莲花解毒,所以这几天都住在下面。 她悄悄走出去,时不时回头看屋内有没有动静。 出去之后,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在外面等待。 果然是封磬,江晚快步走过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封磬对她态度温和,抬手作揖,算是打过招呼。 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单孤刀不是南胤后人。” 他没有惊讶,因为江晚的两个问题,他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了一些当年被遗漏的细节。 封磬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只是凭借着一枚玉佩,就草率的认定单孤刀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看来你都查清楚了。” 江晚想与封磬合作,“那我也不废话了,你还要帮着单孤刀吗?” 封磬苦笑一声:“封家世代效忠南胤皇室,效忠的只有宣公主的血脉。” “我是绝对不可能再帮着单孤刀。” 封磬这些年殚心竭虑,为单孤刀到处奔走。能建立起如此的万圣道,也称得上是呕心沥血。 百年宗族,倾力相助,结果...结果找错了人。 甚至他们真正的主上危在旦夕,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封磬地位极高。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万圣道,还有四海八方的棋子。在封磬的操作下,全都效忠于单孤刀。 就算他的人知道了真相,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单孤刀。 这些年躲在幕后,单孤刀运营十年,要想推翻他,很难.... 说到这,封磬自嘲的笑了几声:“是我犯下大错,将一个不相干的人碰上高位。” 单孤刀睚眦必报,极其记仇,这样的人...他跟了十几年。 “他还好吗,我想见见他。”封磬话锋一转,他面如死灰。 “我想见真正的主上。” “至少,他现在该知道所有真相。” 江晚:“现在不行,碧茶之毒才被解掉,他需要休息。” 她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要碎了。 换位思考,如果江晚,她大概也会心态崩塌。 江晚开口道:“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这样吧,等过几日,我师兄好些之后,我再引你们相见。” 封磬点头,他朝着江晚郑重行礼:“多谢夫人。” 封磬:“我的所作所为就算是死也不能谢罪,我会尽量弥补。” 将一切回到正轨。 至于复国一事,封磬一颗心沉到谷底,他叹了一口气。 以后如何,等解决了单孤刀再说吧。 ..... 夜里凉,江晚回去时,还给李莲花打了一盆热水。 他坐在窗前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房间里,还放着许多李相夷的旧物。都是从四顾门带走的,当然也没有人发现。 他的衣裳配饰发冠都在。 只可惜物是人非,如今的他只着一枚简单的青木莲花簪,容貌也不似从前。 现在的李莲花淡淡的,温和的像缕春风。 能让春风留恋人间,是因为她还在。 他扭头看来,眉目瞬间变得鲜活了起来。 此事的宁静,让江晚觉得来之不易。 孰不知,他只是将那些情绪藏下,不叫她看出分毫。因别人产生的嫉妒,他的占有欲,不比十年前少。 若是流露出半分,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十年前,他能用婚事抓住她,那十年后呢? 还有笛飞声与方多病,总是有人觊觎他的妻子。 晚晚,是他一个人的妻子。 江晚被他看的发毛,问道:“怎么了?” 他笑,说道:“看着你,心中欢喜。” 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开口说道:“我比你更高兴。” “有这么好看的夫君带出去,很有面子。” 何止是有面子,她借着他都不知道狐假虎威的几回。 江晚坐在铜镜面前微微出神,其实有件事情困扰了十几年了。 镜子中的那张脸平平无奇,她觉得自己混在人群当中都不起眼。 他们都是怎么一眼认出她的? 甚至,穷追不舍... 太沉重了,沉重到她根本没办法接受。 江晚叹了口气,哎...她还是当一条咸鱼,躺着吧。 顺其自然。 想想明日,又有漆木山做的大餐,江晚心中就愉悦。 晚上抱着李莲花睡得很香,他偷偷亲她好几回,她都是闭着眼睛嘟囔一句,根本没发现。 没良心,他心中想着,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他伸手摸摸她的眉眼,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淡了下去。 她今日偷偷见了万圣道的封磬,李莲花明白是因为他。 他是为了她,光是想想,心中便觉得甜。 可是,李莲花不想让江晚卷入这些。 月色下,李莲花温润的脸庞显现出些许冷意,宛若当年的李相夷。 师兄...单孤刀千不该万不该把江晚牵扯进来。 “晚晚。” “我会解决这些。” “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出去了。” “我与你,陪着师父师娘,哪都不去。” 至于旁人,休想介入。 他垂眸,她意识不坚定,容易被蛊惑,不是她的错。 是别人的错。 江晚做了个噩梦,她感觉自己被八爪鱼死死的缠着,拖入深海里。 想逃都逃不掉,挣脱开,下一秒又会缠上来,将她弄得喘不过气。 好不容易从梦中挣扎醒来,江晚才发现。 是李莲花抱的太紧。 此时天色大亮,她出了一身冷汗。 甜蜜也是种苦恼。 师兄太粘人了怎么办? 他因为碧茶之毒而畏寒,如今解毒,还是落了寒症。 江晚琢磨着,怎么将他养好。 把小苦瓜,养成小甜瓜。 莲花楼59 从情窦初开时,我就明白,我不想做你的师兄 她足足思考了一日,一晃神...又天黑了。 在云隐山她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也不需要烦恼什么。 每日浇浇花,喝喝茶。 爹娘在身边,师兄也回来了,她觉得很安心。 转眼过去几日,江晚收到笛飞声来信。 已有狮魂消息,他准备前去采莲庄,若是找到狮魂,就可以找到单孤刀当年伪造的假尸体。 尸体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算是之后揭发单孤刀罪行的证据之一,免得让有心人将脏水往李相夷身上泼。 她发现小人真的很喜欢玩这套。 江晚将信件收起来,回来的时候,李莲花就站在院中浇花。 他身上穿着浅绿竹纹长袍,发间的木簪是以前江晚给他做的那支。 什么时候翻出来的? 氤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许是袖子不方便,他伸手往上卷了卷。 拿着丑丑的水壶,都没有拉低他身上出尘的气质。 江晚站在原地看了他很久,内心触动。 她回来之前还在想怎么向方多病赔罪,赏剑大会她是赶不上了,爽约的话,他一定会像上次那般生气。 这会儿看着李莲花,她立马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漆木山:“再看下去,他身上也长不出花来。” 江晚回神,尴尬的喊了声:“爹。” “你倒是比以前更喜欢相夷了。”他一针见血。 漆木山是相当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他提着酒壶,摇摇头走了。 这样挺好,若是江晚被外面的花花草草迷了眼,那他这个倔强的徒儿怕是要发疯。 其实不是没有花花草草,只是李莲花严防死守罢了。 这几天李莲花好了许多,用不了多久他的功力就能回到当年的高度。 只不过时境过迁,十年后的李莲花心态不同,又能发挥到几分? 江晚拿走李莲花手中的水壶,要把他赶回屋中休息。 他走了几步,伸手将她抱起,放在栏杆上。 姑娘摇摇晃晃,只能抓着他的腰,窘迫的维持这个尴尬的姿势,羞恼的喊了声:“师兄。” 李莲花眸光暗沉,他压低声音道:“不要叫我师兄。” “我是你相公。” “从情窦初开时,我就明白,我不想做你的师兄。” 以前他就计较这件事,大概也是少年心性,傲着不肯说。觉得江晚总有爱上他的一天,迟早会开口的。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的李莲花知道,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去抢。 还要将人守好,免得她又跟人跑了。 他的手指暧昧的在她脸颊打转,将她逗得满脸通红,等到她羞耻的喊了几声相公,才罢休。 “李莲花!”她生气,结果他的视线看过来,她立马怂了。 江晚被李莲花死死拿捏住的一生。 他扬了扬眉毛,好脾气的问:“你还想让我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吗?” 这倒不是,江晚没底气道:“我们早成亲了。” 李莲花勾起笑容,“但是李莲花还没有跟你成亲。” 她愣了一下,迟疑道:“那再办一场?” 小苦瓜流浪那么久,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 江晚想把碎掉的李莲花拼好缝好,他太苦了。 “到时候,把笛大盟主和方多病都请来。” 她咳嗽几声,颇为心虚的点点头。 想起笛飞声之前的话,她都不敢看李莲花的眼睛。啊,明明她都拒绝掉了,为什么这么心虚啊? “你想让我见的人,他什么时候来?”他捧着江晚的手,帮她修剪指甲,漫不经心的问了这句。 江晚:“随时可以,看你什么时候想见。” 平静的过了一段时间,也是时候该办正事。 他是不可能放下单孤刀,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李莲花要站在单孤刀面前问个清楚。 有了李莲花的允许,当天江晚就给封磬传信,约在云隐山下见面。芩婆与漆木山隐居多年,江晚和李莲花默契的没有把他们扯进来。 芩婆想管,被漆木山劝住了。 孩子们的恩怨让孩子们去解决,非必要时不出手。 这次下山,江晚带的东西不多。只需要带上李莲花,就可以解决99%的问题。 她被惯得很依赖他,他也喜欢这样。 这次封磬来依旧是一个人,比起上次,他这次明显打扮过,这衣裳都是新的。 封磬扑通一声跪在李莲花面前,他抬手请罪:“封磬有罪,错认他人,还差点将您害死。” “没有想到您才是我们的主上,我...我万死难辞其咎。” 太可笑了,苦心经营十几年,差点给别人做嫁衣。 如果成功,让一个来历不明的血脉上位,封磬对不起列祖列宗,他就是大罪人。 李莲花将人扶起,他淡然道:“我呢不在乎这些。” “我只需要一个真相。”紧握的拳头,泄出李莲花不平静的内心。 江晚轻轻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算是无声的安慰。 在封磬的讲述下,一个在他视角下的真相缓缓道来。 单孤刀最开始是想扬名立万,当时要与金鸳盟再次开战,也是想利用四顾门开头,那个时候他就想和朝廷搭上关系。 至于南胤,其实他对南胤根本没有归属感。从始至终都是利用,他不会百分百信任封磬,十年前开始就有所防备。 他的野心膨胀,被李相夷一直压制,心有不甘。他不觉得自己比李相夷差,在不知不觉中,单孤刀暗自筹谋了许多。 封磬说着,他提到了最近的计划,目标是南胤秘术业火痋。可以控人心神,制造出成千上万人力。 笛飞声前往一品坟,也是单孤刀与角丽谯合作,透露出的消息。目的就是取得罗摩鼎,打开罗摩鼎就能得到业火痋。 除了罗摩鼎,还需要四枚罗摩天冰。 如今罗摩鼎已经被找到。 “单孤刀势大,难以拉他下位。主上,主上有任何吩咐,我都会拼死去完成。” 李莲花说了好几回,封磬依然叫他主上,他也就随他去了。 至于万圣道,李莲花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现在形势反转,敌在明,他们在暗,还有机会阻止。 江晚在旁边听得昏昏欲睡,她心中默默吐槽:果然我是不能干大事的人。 莲花楼60 为什么不把她藏起来 现在暂时和封磬达成共识,李莲花有这一层身份在,自然能让封磬效忠。 只是,事后该如何解决万圣道,那又是另一个问题。 此时的单孤刀大概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如何行事,抢夺罗摩天冰,也算是一桩难事。 事关单孤刀,李莲花是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沉默着,好一会儿都没有与江晚说话。 “我没事。”虽然嘴上这么说,回去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满院的花与翠竹发呆。 她觉得李莲花想一个人静静,自己躲回了房间。 他想做什么,江晚都会支持他。 屋内。 江晚坐在桌前,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无为】 大概是有所感触吧,这字写的很好,超出了平时发挥的水准。 “在写什么?”李莲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吓了一跳,抱怨道:“李莲花,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道:“是你太专心,没有注意我。” 江晚将纸递给他,美滋滋道:“怎么样,写的好看吗?” 今天这个字,她觉得自己发挥的很好。 李莲花接过,看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 他轻轻念着:“无为。” 无为.... 李莲花提笔,在她的字旁边也写了无为二字。 龙飞凤舞,带着些许潇洒。 江晚:“你衬的我像小丑。” 可恶,她这个师兄,什么事都能做的极好。 不管是武,还是文,都是顶尖尖的人物。 按江晚的话来说,在她眼里,他的人生简直无时无刻都在开挂。 李莲花:“我想与你写在一起。” “而且好像又有了新的感悟。”李莲花眉眼舒展,他握着江晚的手,取来新的宣纸。 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无为。 是啊,无为。 顺势无为,方可平衡。 他想那么多做什么,就像江晚之前说的,好好生活,过着自己的日子。 顺其自然。 走到如今,错的不是李相夷。 太阳高悬于空中,给予光明,让万物生长,还要刻薄的去怪它太刺眼了吗? 人们觉得你有错的时候,喝口水都算错。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能遇到待他真心,不离不弃的兄弟。 兴许,李相夷会一直存在。 可是啊另一方面,李莲花想的,和她是不一样的。 对于她,他没办法无为,他心中的沟壑极深,藏着对她无穷无尽的yu望。 占有,索取,是李莲花对江晚的本能。 他都将她骗过去了。 李莲花控制的将江晚拢在自己怀中,一个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他问:“我们去采莲庄和阿飞汇合。” 她懵懂的点头,“我可以不去吗?” 查案太无聊了,她倒是可以一直跟着,但又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笛飞声。 那天他说出那么惊世骇俗的话,她就不敢面对他了。 江晚抬眼与李莲花对视,立马改了口,“好,一起去。” 拒绝不了。 他靠了过来,含笑道:“我后面还要筹备我们的喜事。” “你会一直在的对吗?” 江晚点头,她郑重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样的话,可以安抚住他。 他很没有安全感,江晚很清楚。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有安全感。 哎,想要知道男人的心思,如海底捞针。 就算是单纯的方小宝,也很难看透。 两人要下山,还得过芩婆与漆木山那关。 原以为他们会多挽留几句,谁知连门都进不去。 漆木山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至于单孤刀,我也不多说什么。” “待事情结束,我会清理门户。” .... 下一次收到笛飞声的消息,他已经找到尸体。 信中还提了一句方多病。 【这小孩很烦】 想想这两人平日里动手的样子,江晚就有点想笑。不知李莲花使了什么办法,封了笛飞声的内力,让笛飞声为他做事。 这么想着,正巧李莲花走来。她手中的信,来不及藏,就被他拿走。 李莲花没说什么,对于她与金鸳盟联系,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更在意别的事情。 他开口说道:“他很关心你,这信大部分都在问你的情况。” 只有一小段简单说了进度。 他脸上的笑容很淡,语气也没什么。 江晚极有求生欲想要解释几句,张口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该怎么说呢,越解释越描越黑。 “当年走失时,那段时间都是他带着我,所以我们关系还是蛮不错的哈哈。” 李莲花:“说的也是,等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感谢笛飞声,江晚额角冒出冷汗,无法想象那个场景。 她尽量避免两人相见,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紧张找补的样子,他觉得甚是可爱,逗了几句,就放过她,不再提此事。 横竖,她都在他身边了。 旁人,不需要去在意。 然而心底有个声音在李莲花心中冒了出来:“真的不在意吗?” 为什么不把她藏起来,这样就没有人夺走她了。 这个念头,无数次在李莲花心底盘旋。 尤其是,方多病围着江晚的时候,这个念头更甚。 他琢磨着,想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想要什么呢,怎么总是觉得不够。 李莲花,你怎么那么贪心? ...... 待江晚与李莲花赶到采莲庄时,采莲庄的案子已告一段落。 当年狮魂藏起来的尸体,被笛飞声挖了出来。 尸体的容貌与单孤刀几乎是一模一样,仔细检查,还是有些异常。 比如说尸体身上有着南胤秘术与无心槐。 单孤刀身上有件刀枪不入的宝甲,被剑毁坏,其实也是假的。 这具尸体错漏百出,然而关心则乱,当年李相夷并没有看出太多异常。 单孤刀会假死,做出这么一场戏,任谁都想不到。 江晚提议:“将尸体送到百川院,他们自会怀疑。” 也是时候挑起风波,单孤刀现在还想躲在幕后,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莲花楼61 阿晚,你下回,不要再爽约了 方多病刚联系了百川院,回来看到江晚在,眼睛一亮。 下一秒又暗淡下去,原因无他,上回又被放鸽子了。 他还是忍不住凑过去,关切的想要询问她的情况。结果,还没有说几句话,就被李莲花挤开。 方多病忍了,在旁边听了半天,懵逼道:“这尸体是假的?” “那我舅舅单孤刀...?” 李莲花轻咳几声,解释道:“尸体确实是假的。” 他顿了顿,没有隐瞒方多病:“单孤刀没死。” “这..怎么可能?” 若是单孤刀没死,那当年的东海之战算什么。 而且单孤刀没死,他这些年又去了哪里? 方多病急切的想要辩解什么,他突然沉下心,咬牙道:“将尸体运回百川院,此事百川院肯定会查清楚。” 事关重大,谜团太多,不是轻易下决定的时候。 他心情低落,扭头抓着江晚的手腕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她诶了一声,就被方多病拉着跑。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方多病问道:“你和李莲花他们,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何止瞒了,还有好多事情,放到现在都说不清楚。 他垂下眼眸,俊秀的脸满是失落:“还有上次,你答应我了,会来的。” “结果人又不见了。” 江晚:“小宝,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李莲花他的身体不好,我们耽搁了一段时间。” 李莲花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让他觉得有些烦躁。 他抿了抿唇,想要问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然而,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又不敢问了。 是害怕答案吗? 这次他们回来,两人之间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 光明正大的牵手,处处维护,处处亲昵。 方多病现在是一点都插不进去。 这种变化方多病一点都不喜欢,他好像都没有争取的机会,一切都结束了。 他压下心中的躁郁,对着她说道:“我可是把你们当朋友的,你们可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 方多病将脸凑过来,让她的手落在他的脸上。 温软的触感,手下是他俊逸乖巧的面容,江晚一愣,一颗心突然跳的极快。 “阿晚,你下回,不要再爽约了。”他委屈。 她想将手撤回,又被他抓住,她无奈的又在方多病的头上摸了摸。 “小宝,这次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这样好了,若是有机会,我请你喝我爹酿的酒。” 原本还算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江晚慈爱的眼神,温和的长辈语气打破。 以及她的手法,怎么那么像摸狗啊? 少年郎一股气憋着,不好发作。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翘墙角。 反正,她还没有给李莲花名分,感情这事就是靠争靠抢的。 若是几个月前还没有遇到江晚的方多病,大概会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甚至有些唾弃的。 现在的他不语,只是一味的想要翘墙角。 将方多病敷衍过去,江晚扭头看见李莲花心脏骤停。 回到莲花楼后,屋内气氛诡异,四人各有各的站法。 只要她一动,所有视线都看了过来。 江晚:(头皮发麻) 果然晚上入睡的时候,李莲花将她摁在床上,亲了又亲。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其他二人在楼下,听得是一清二楚。 姑娘呜咽的呢喃声。 他扣着她的手,强迫挤入她的指缝当中,交缠。 他虽不说,江晚知道他生气了。 将她的唇亲的红肿还觉得不够,又抵着她的额头,让她摸摸他。 热情的简直不像李莲花。 “你不是喜欢摸吗?” 这句话如同恶魔低语。 李莲花:“难道,你更喜欢别人...” 他压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腹部。 江晚瞪圆眼睛,磕巴道:“李莲花...?” 这只老狐狸,逼得江晚没有退路。最后还很无辜的来安抚她,说自己过分了。 声音带着鼻音,垂头服软,还调侃几句:“我是老男人了,自然比不得小年轻。” 她没忍住咬破了他的唇,他便委屈的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晚晚好凶。” 李莲花注视江晚的目光比往日还要深沉,唇间艳丽的颜色,让他清隽带着病气的脸有了几分气色。 这一笑,无端让江晚联想到地府爬出来的艳鬼。 师兄这人,是真正的极品,她默默点评。 好在,仅限于亲亲摸摸。 真要越了界,她脸皮薄,怕被人听去。 李莲花看似好说话,是最难哄的那一个,苦了江晚。 被狐狸套路,还要反过来心疼他。 江晚不禁有些羞恼,将人踹下床,赶了出去。 李莲花下来,得了方多病一记白眼,还有笛飞声的冷哼声。 三人默契的没有捅破那层纸,彼此都知道自己的心思。 只不过呢,方多病年纪轻,没有其他两个人''老''男人脸皮厚。 他忍了半天,想要对李莲花开麦。 结果笛飞声率先开口说道:“没有想到你也有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时候。” “无耻。” 李莲花喝茶的手指一顿,温和道:“阿飞,让阿晚喜欢,咱们都是各凭本事。” “再说了,我有名分,你呢?” 他挑衅的看向笛飞声,笑眯眯的模样,还真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笛飞声:“呵。” “名分算什么,你与她那么多年,她还不是不爱你。” “她就有你,就能有第二人,我要做这第二人。” 他是知道怎么扎人心的,李莲花脸上表情一僵,接着说道:“她不爱任何人。” “至于这第二人行不行....阿飞,这做人是得有底线的。” 笛大盟主为爱做三,说出去谁信啊? 问题是,笛飞声不觉得自己是三。 他只是来晚了一步。 再说了成亲了又如何,可以和离,可以休夫。 江晚想要两边来回,他也不在意。 他只在意江晚。 方多病沉默 方多病震惊。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突破下限,没有想到,还有更不要脸的人。 方多病一拍桌子:“你们在说什么,好歹都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这么没有底线?” 不像他,他只是想当江晚的小狗,撬个墙角罢了。 绝不会闹到明面上。 她在楼上睡得香,丝毫不知楼下的腥风血雨。 莲花楼62方多病,你不会想撬李莲花的墙角吧? 第二天,笛飞声离队。金鸳盟与角丽谯,都需要他去清算。 除掉体内的修罗草,恢复内力之后,他便堵着李莲花要与他再战一场。 李莲花一通道理下来,将人忽悠走。 从封磬口中得知,单孤刀已经和角丽谯合作,两方都在寻找罗摩天冰。 角丽谯那边,笛飞声自会解决,他没有要和李莲花合作的意思。 说来说去,和笛飞声又有什么关系,他只在乎能不能与李莲花重新再战。 另一个在乎的人,就只有江晚。 .... 莲花楼突然少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百川院消息灵通,很快就将''单孤刀''的尸体带走。 当年持有罗摩天冰的南胤后人,大概是有四位。鉴于封磬在单孤刀身边卧底,查出来的消息能快速告知李莲花。 百川院那几个旧部已经对单孤刀起疑,加上封磬在万圣道明里暗里的一通操作,将单孤刀还活着的消息架在了明面上。 当年的事,许多人都不知情,大部分只知道个大概。但李相夷是为了单孤刀,才与笛飞声约战东海,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这单孤刀还活着,藏了十年,那当年的事情就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任他们折腾猜忌,李莲花得知其中一名南胤后人是元宝山庄的金满堂时,他便准备动身前往元宝山庄。 冰片决不能落在别人手中。 方多病是不知罗摩鼎一事的,他一直跟着,是因为江晚,加上自己短时间内并不想回百川院。 原本,江晚是想跟着一起去的。结果那天她腹痛难忍,只好在楼内躺着休息,等着他们回来。 她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一天便觉得好了很多。 一个人坐在一楼,江晚脸色苍白的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她摸摸狐狸精的狗头,低声道:“还是一个人清净。” 这几天闹得,她夹在中间可难受了。 她还听说乔婉娩与肖紫衿喜结连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拜堂成亲。 骤然听到故人的消息,她还有些感叹。 闲着没事做,她就准备写信,最近的情况都一一与漆木山芩婆说明。 重要的消息,并没有写在信纸上。 两日后,江晚在屋中昏昏欲睡,一睁眼便是方多病那张放大的俊脸。 他凑的太近,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他的脸一掌拍开。 少年郎痛呼一声,她力道没那么重,还是在方多病脸上留了一道红痕。 “方小宝,你吓死我了!”她娇嗔一声,差点魂都被他吓飞。 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这么吓人。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见江晚开口就问李莲花,方多病更是失落。 他说:“案子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出来看看你。” 李莲花还因为别的事情绊住脚,暂时赶不回来。 他可是立马就回来了,生怕晚一步又见不着她。 她就在莲花楼中,也不会消失不见。可他就是不安,怕她不见。 方多病:“过阵子,我打算回一趟天机山庄。” “你要不要,与我去一趟。” “就当是去玩。” 回去这件事,是临时起意。他心中对李莲花起疑,想着带江晚去天机山庄查一查,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江晚迟疑:“这...” “你之前都放我鸽子好几次,这回就..答应我哈。”他尾音上翘,试图用可怜的表情让江晚心软。 此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哎呀,方大少,你还会撒娇啊?” 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身着灰色长袍,肤色白皙美目有神。 江晚仔细分辨,觉得她大概是个姑娘。 “我...我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小慵,你怎么还不走啊?” 苏小慵眉头皱起,不满道:“我帮你们破案,你们就得请我吃饭,吃完再走。” 两人斗嘴,方多病才想起来与江晚介绍一下。 “你就是和李莲花定亲的姑娘啊。” 正在喝水的方多病猛地将水喷了出来,他震惊道:“什么定亲,我怎么不知道?” 江晚手心冒出冷汗,心想:师兄你...还真是人设不倒啊。 她讪笑几声,解释道:“嗯,是有这么一件事。” 少年郎笑不出来了,他如玉的脸庞瞬间阴了下来,失落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们都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想着以后平静了再说。” “也不是现在就要办。” 方多病抬眼:“那就是还没定下来,对不对?” “还有转圜的余地?” 江晚:“啊?” 他眸中还有希冀。 苏小慵在一旁咦了一声,她问道:“方多病,你不会想撬李莲花的墙角吧?” “这可不道德。” 他气结,憋着一口气出不来,眼眶泛红,扭头就冲出了莲花楼。 江晚走到门口:“小宝!” 年轻人气性咋那么大,她嘶了一声。有些可惜,不能去天机山庄玩了。 不过,这件事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 她扭头看向屋中陌生的姑娘,招呼她坐下来。 两人聊了几句,很是投机。 江晚很高兴,十年了,她都没有新朋友。 特别是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听到苏小慵吃完最后一顿饭就要回家去,她心中还有些舍不得。 她拉着苏小慵柔软的手,软声道:“若是有机会,有机会,我跟你回去玩一玩。” 没错,还是惦记着玩。 苏小慵不解:“你要是想跟我走,现在就可以啊。” “去哪?” 李莲花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只活鸡。外面下着毛毛雨,他的头发,还有肩上都落着蒙蒙的小雨滴。 江晚瞬间老实,“没去哪,我和小慵聊了几句,以后有空多走动走动。” 苏小庸灵动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转,瞬间明白了什么,她低声在江晚耳边道:“我见过很多妻管严,还没见过夫管严呢。” “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你就这么怂昂。” 江晚脸颊一烫,找补道:“咳,其实...” “李莲花最听我的话了!” 什么夫管严,没有的事。 莲花楼63一巴掌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李莲花正好挽起袖子,他拿起菜刀,听到这他笑了一声。 “嗯,我很听晚晚的话。” 这个听话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她乖乖的留在身边。 苏小慵提了一嘴方多病离开的事情,李莲花嗯了一声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江晚心烦,哎...这小孩,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不过也好,他要是这么放弃了,也算一件好事。 某人吃醋,折腾死她了。 李莲花表面不说,总是温柔的,脸上带着笑容,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 以前喊几声我爱你惯用,现在这招不管用了。 这段时间外人在莲花楼,他还克制一些。 若是无人,江晚突然觉得腰有点酸。她偷偷摸摸的将苏小慵拉到身边,低声道:“哎,我说真的,等过段时间,我就去找你玩。” 说着,害怕李莲花听见。 她又道:“我想一个人散散心。” 苏小慵点头,她亲昵的蹭了蹭江晚的肩膀。 李莲花:这两人说什么呢? .... 晚上有烧鸡吃,江晚一边吃一边想,他还真继承漆木山的厨艺了。 这饭菜做的一日比一日好吃。 下山之后,兜兜转转,江晚瘦了好几斤。 如今又被他养了回去,珠圆玉润,抱着的手感都很好。 苏小慵吃了这最后一顿饭,就准备背着包袱离开。 江晚十几年没有新朋友了,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还站在门口,目送苏小慵离开。 等事情结束,回到云隐山,想要见朋友就更难了。 回到屋内坐下,江晚还有些惆怅。 下山后,还真是越发留恋外面的世界了。 李莲花握着江晚的手,细心的帮她修剪指甲,见她愁眉不展,开口说道:“你若是不想回去隐居,我们可以云游四海。” “去哪里都好。” 并非只有在云隐山这一条路。 他只要是江晚在身边,去哪里都可以。 她还年轻,居然能在云隐山上待了整整十年。下山之后,不想回去,也是人之常情。 山上日子平静,比较清苦,年复年日复日,每一天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江晚摇摇头:“这事不急。” “等事情结束后,先回去陪爹娘一段时间。” 他们很想你。 而且李莲花在外面流浪了十年,他大概也想回家。 碧茶之毒解了之后,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遗憾。 外头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屋内燃起烛火。江晚抱着西瓜慢慢吃,一边吃,一边去看李莲花手中的书。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江晚放下西瓜起身去开门,吱呀一声过后,她呆愣在原地。 原因无他,面前之人,是十年未见的云彼丘。 云彼丘僵硬在原地,看着她熟悉的脸庞,他恍惚了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二字:“夫人。” 话音刚落,云彼丘脸上就结实的挨了一巴掌,他偏过头,嘴角被打的溢出鲜血。 江晚是用尽力气去扇的,打完之后手心又肿又麻。 她愤怒的看着云彼丘,什么都不用说,一切都很明了。 若不是他当年下的碧茶之毒,李相夷何苦.... 他的行为就算是被角丽谯蛊惑,那也是..背叛了。 李莲花可能会原谅她,但是江晚不会。她就是这般小心眼恨上云彼丘,此时见了更没什么好脸色。 江晚开口道:“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说话的时候,她感觉手臂一紧。扭头撞上李莲花的胸膛,他将人往怀中轻轻一带,伸手查看她的掌心。 “疼吗?” 江晚愣愣回答:“有点。” “我的猜想是对的,你们还活着。”云彼丘回神,他闭了闭眼,利索的在两人面前跪下。 云彼丘:“当年之事,是我酿下大错。” 她插了一嘴:“何止是大错。” 他眉眼越发黯淡,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无力辩解什么,求门主取了我的性命。” 李莲花未开口,江晚又开口道:“那不行,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他,让他来结束你的痛苦。” “你若是真心。” “自行了断。” 她整个人都在气头上,憋了十年的火无处可撒。当年就算对云彼丘有那么一点好感,早就在他对李相夷下手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李莲花叹了口气,他摁下江晚的手,将她带到屋内。 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姑娘的鼻尖,他软声哄道:“好了,消消气。” “我来处理,一会儿就回来。” “不要被旁人影响。” 江晚坐回位置上,气鼓鼓的啃了两大口西瓜,声音含糊道:“你别对他心软。” 门重新被关上,隔去江晚的视线,也听不清外面的说话声。 .... 莲花楼外,关上门时,李莲花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云彼丘,轻描淡写道:“你起来吧,我不杀你。” “门主。”云彼丘握紧拳头,咬咬牙抬手就要自戕。 下一秒,他手腕一痛,手中的剑便飞了出去。 李莲花走近,他蹲下身体,平静的看着云彼丘:“你死在这,她会看到。” “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我早就不在意了。” “你若真心悔过,就不要出现了。” 云彼丘:“....我不奢求门主的原谅,我...” 云彼丘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他想要说的那句话,在触碰到李莲花视线时,戛然而止。 李莲花的视线带着冷意,仿佛已经将云彼丘的心思看穿。 “只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到,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不该有这个心思。” 从前的事情,李莲花早在十年间看开。心寒之后,便是淡然,他不在乎了。 唯一的逆鳞,只有江晚。 虽被角丽谯蛊惑,破除邪术之后的云彼丘,依然对江晚抱有以前的心思。 那一眼,江晚看不出来,李莲花看的很清楚。 因为那个眼神,跟他很像。 李莲花转身离开。 云彼丘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会..帮你调查单孤刀的事情,若有需要,随时找我。” “你的行踪,我会烂在肚子里。” 百川院,除了云彼丘,没有人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 莲花楼64 回云隐山 (时间线已我彻底打乱,大家不用太纠结细节。) 一段插曲结束,江晚却没有什么好心情。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她问李莲花:“若是以后再被其他人认出来该怎么办?” 按照李莲花现在的性子,他早就放下,除了解决单孤刀的事情,他不会再回去了。 当年的事,一环扣一环,但凡其中有一个出差错,都不会导致如今的结局。 李莲花:“认出又如何,都过去了。” 现在的百川院不需要李相夷,自然也不会需要李莲花。 就算李莲花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或许都不敢认。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记得你从前与石水关系很好,前几天好几次遇见,你怎么不与她相认?” 江晚叹气:“我看到他们,就能想到十年前,我没办法心无芥蒂。” 那样的情况,唯一能担事的肖紫衿主动解散四顾门,剩下的佛彼白石顺意而为。 虽然知道人之常情,可还是会... 话刚说完,江晚眼巴巴的看着李莲花,就差把''我在乎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 他鸦羽般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含着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这狐狸已经是老狐狸了,做出亲密之举时,都是面不改色。 从前还未成亲的时候,他稍微靠近一些,耳垂都会变得粉粉的。 正道魁首,亲近师妹时,总是会害羞,只是面上不显。 她抵住他胸膛,拒绝道:“今日不行。” 江晚伸手揪了揪李莲花垂在胸前的黑发,不满道:“你已经折腾我好几日了。” “不够。” 李莲花将江晚的手攥在手里把玩,用着低沉温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真想与夫人日日缠绵。” “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她的脸红的不行,捂住他的嘴,开口道:“你诱惑我也没有用。” 李莲花又笑:“没有用?” “可是,这里不是这么说的。” 最后仗着莲花楼没有别人,抱着她。 酣畅淋漓。 ..... 此次去元宝山庄,一枚冰片到手。 中途有人来抢,是玉城案的宗政明珠,犯了案没有入狱,反而翻身做起了监察院的指挥使,还真是可笑。 他一心抢夺冰片。 封磬告诉他,这宗政明珠是角丽谯的人。 江晚不禁开始担心笛飞声的情况,想了想他那么强,只是对付角丽谯,应该不会有事。 在去寻找下一枚冰片前,一张喜帖由何晓凤送到了莲花楼。 八月十五,肖紫衿与乔婉娩在扁州小青峰百草坡大婚。 就在野霞小筑举办。 何晓凤说道:“诶,方多病那小子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直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就连我要带他回去都没什么反应。” 说着说着,又道:“这肖乔大婚,我看他还是别去的好。” 作为小姨,何晓凤自然是心疼方多病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心神伤成这样。 李莲花不语,他拿着手中有些分量的请帖,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肖紫衿都走到了成婚这一步。 他抬眸说道:“多谢转交,若是有时间,我会去看看。” 何晓凤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很快便洒脱道:“哎,有空就来天机山庄坐坐。” 说着,她便走了。 果然好男人,都是有主的。 她什么时候能遇见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江晚正在后边给狐狸精洗澡,小狗沾了水臭臭的。她有些嫌弃的挠了挠狐狸精的下巴,说道:“下回可别往泥地里钻,你知道我给你洗一次,多费劲吗!” 最重要的是,钻就钻了,别往她身上蹭啊啊啊。 刚刚何晓凤说的那些江晚都听到了,她问:“你想去?” 李莲花点点头,“去一趟,说不定还会有别的线索。” 更何况,十年前的好友大婚,他也不能缺席。 “我听说金鸳盟..不太平。” “你若是收到消息,不要去。” 他知道江晚和金鸳盟一直有通信,而且比较频繁。 李莲花不希望江晚插手笛飞声的事,若她想掺和,他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妻子,还能不管不成... 江晚沉默搓狗,觉得李莲花还是太高看她了。扯上笛飞声的绝对是大事,她过去还可能添乱。 有了计划,接下来就要赶路去扁州。 江晚想着接下来应该是遇不到方多病了,还觉得有些可惜。 谁不喜欢一个热情阳光的少年郎结伴而行,多有活力。 很快,她又想开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一贪心,就会出事。 ..... 这路走到一半,江晚决定还是不去参加肖乔的婚礼。只怕是熟人见面尴尬,被认出来更是麻烦。 她备了一份礼让李莲花送去。 她不想去,那就不去。原本是想江晚留在莲花楼内,她说要回云隐山一趟。 看江晚收拾行李那么开心,李莲花没有开口挽留。 不过是分离几日,他看着她收拾的样子,心中又惆怅又不舍。 一股淡淡的焦虑与忧心在心中蔓延开,大概是失去之后更加珍惜,所以在江晚的事情上李莲花格外的小心。 她背着包袱,牵着马就要走了。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她疑惑回头。 “好啦,过几日就回来,正好陪一陪爹爹和娘。” 江晚轻轻抚摸李莲花的脸,自从恢复功力之后,他的皮肤越来越好。她摸着,竟然有些舍不得放开。 这扬州慢还有这功效,江晚突然有点小小的嫉妒。 可恶,她天赋不高,学这玩意也学不来。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江晚骑马离开。 李莲花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直站到看不见她,才收回视线。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自嘲的笑了一声。 不过几日,就忍受不了。 李莲花,你比以前病的还厉害。 ..... 去扁州的路上途经云隐山,所以赶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落脚于某个小村落,准备歇一歇的时候,正巧撞见人牙子与人交易。 人牙子扛着一昏迷的红衣男子,费力的将人扔在地上。 莲花楼65 其实我是你主人 “这可是好货色啊。” “瞧瞧这脸,还有这身材。” 另一人犹豫道:“怎么昏着,不会有什么病吧?” 人牙子信誓旦旦道:“哎没事,我能卖给你烂货吗?” 江晚仔细一看,“!” 这不是...笛飞声???? 怎么回事,难道金鸳盟真的出大事了,她突然想起无颜今日的来信。忙着赶路,她都忘记看了。 此时来不及查看,她两步并做一步,快步走到人牙子面前。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这笛飞声就被卖了。 天,笛飞声被卖去做男奴。 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那两人是私下交易,另一人本就犹豫,见有人来,抬脚就走。 人牙子急了,对着江晚说道:“你干什么,坏人财路,是要天打雷劈的。” 江晚无语:“你随便卖人就有理了?” 江晚:“他是我朋友,怎么会落到你手上?” 本来这人就是来路不明,人牙子只想挣个快钱,见江晚硬气,他便软了:“既然是你朋友...这人好歹也是我救的。” “你多少给一点,总不能让我亏药钱啊?” 江晚快被此人气笑了,笛飞声这肩上的伤口敞在那,血迹都未干,哪里处理过了。 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随便给了人牙子一点钱,将人打发走。 主要是怕笛飞声伤势严重,她没空和人牙子继续掰扯。 人牙子得了钱喜笑颜开,立马走人。 能挣点是挣点,现在行情不好,人喊人打的。 “笛飞声,笛飞声?”她叫了几声,笛飞声都没有反应。 江晚简单的帮他处理身上的伤口,又喊人帮忙将他抬到马上。 见他还能坚持,伤口也没有恶化,立马朝着云隐山冲去,此处离云隐山不远。 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山脚。 漆木山见江晚带回一个大活人还吓一跳,连忙问:“这是谁?” “笛飞声。” 芩婆疑惑道:“笛飞声,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江晚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并且保证笛飞声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若是李莲花在这,也会救他的。 搬出师兄,就好使多了。 芩婆与漆木山对视一眼,出于对女儿的信任,最终还是出手医治。 “这毒...”漆木山话未说完,沉思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漆木山从屋内出来,对着江晚说道:“现在倒是没问题,这毒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暂时被压制住。” “我给他配了药,按时服下,过几日看看情况。” 江晚松了口气,她去看了眼笛飞声,情况确实好很多。 此时江晚才有空去看无颜的信。 【角丽谯与单孤刀联手,尊上中毒失踪。】 难怪.... 事发突然,封磬来不及报信。 漆木山又走了回来,对江晚说道:“他身上的毒倒是没什么要紧的,我发现他体内还有蛊虫。” “瞧着存在的时间也有些年头了。” 蛊虫? 江晚点点头,默默将此事记在心里。 嘶,现在这个情况,有些难办啊? .... 第二日,江晚困难起床。她昨天烦心,睡得很晚。才出门,就听到笛飞声那屋传来动静。 走去一看,竟是笛飞声与漆木山打了起来。 “等等!”江晚急忙去阻止。 笛飞声重伤落了下风,被漆木山点穴动弹不得。 漆木山见江晚来,委屈的跟自己女儿诉苦:“我好心救他,他一醒来就是杀招。” “这可不是我要打他的。” 漆木山生怕被自家女儿误会。 江晚无奈,连声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阿飞,他是我爹。” “我们救了你,你...怎么了?” 此时的笛飞声有些奇怪,他的目光陌生警惕。 漆木山解穴后,他捂着自己的额头,见漆木山要靠近,防备的竖起警戒。 漆木山怕他伤害江晚,结果江晚一过去,笛飞声没有反应,他一过去,就是刀锋相对。 漆木山:“......” “你..是谁?”笛飞声怔怔的看着她,头疼欲裂,对她没有任何抗拒和排斥的感觉。 所以她一定是认识的人,可以相信。 江晚惊讶,她问道:“你失忆了?” 她看向漆木山:“快看看怎么回事?” 漆木山冷哼一声:“我倒是想看,你看我现在能过去吗,你先和他说说,好了叫我。” 说着漆木山就走了,看来真是气狠了。 她将笛飞声扶回床,他刚刚那么一动,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二次创伤,将纱布都染红,血淋淋的淌血。 “别动,我再帮你重新上药。”江晚肉疼,为了救他用的可是上好的草药,死贵死贵的那种,结果他就这么浪费了。 笛飞声一动不动,他冷漠的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根本不在意,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江晚。 他又问:“你是我什么人?” “是我...娘子?” 哗啦一声,放在桌边的药瓶被她不小心推倒,她震惊的看向笛飞声,立马否认:“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他疑惑,将手放在自己心脏处,“这里,看到你跳的很快。” “原来,不是吗?” 快到,他以为自己病了。 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他对江晚非常亲近,那种感觉,几乎让笛飞声笃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结果不是,他突然有些烦躁与失落。 江晚摸了摸笛飞声的头,义正言辞道:“其实我是你主人。” 笛飞声侧头,眉头微蹙,重复道:“主人?” “嗯,对。” “具体的,我过会儿跟你说。”她恶趣味道,打算过一会儿等他好些,再与他说明真相。 机会难得啊,江晚摩拳擦掌。平时笛飞声在的时候,他管她比李莲花还要严格。 现在,总算轮到她翻身做主人了。 她敢肯定,就算笛飞声恢复记忆,也不会与她计较什么! 大概! 总之,机会难得。 笛飞声躺下,药效起来后,沉沉睡去。 江晚回到自己房间,找出纸笔,将如今的情况写明。一份送到李莲花手中,另一份,她犹豫片刻先收了起来。 不知道金鸳盟现在是什么情况,笛飞声没有恢复,她不应该轻举妄动。 等等无颜消息,再做打算。 莲花楼66准备下山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晚上笛飞声醒了,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是笛飞声。 她只告诉他,他的名字是阿飞。 外面的人都想杀笛飞声,他暂时留在云隐山才是最安全的。 江晚等着李莲花回信,他最有主意,应该能想出妥善的办法。 寄信的时候,江晚其实很犹豫,金鸳盟的事本质上李莲花可以完全不管。 其他事情江晚与漆木山都串过气,不会让笛飞声怀疑。 本以为是相安无事,隔日江晚下山采买的功夫,回来就看见漆木山支使着笛飞声干活。 她就知道漆木山这性子耐不住,这折腾的手法,和以前折腾李相夷与单孤刀的手法差不多。 大概是太闲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他表面不高兴,实际上还挺乐。 江晚将漆木山扯到一边,问道:“爹,他可是金鸳盟笛飞声啊?” 不管是笛飞声,还是金鸳盟,在外界的评价都是极差,魔教和魔头骂的就是他们。 漆木山摸了摸胡子,压低声音道:“他现在就是阿飞,我可不管他在外面是什么人。” “他的根骨很好,悟性也不错。” “好苗子,可惜了...” 可惜人家现在也不需要师父。 他手痒,想过去切磋几招,或者是指点一二。 笛飞声虽然冷冰冰的,对待武学极为认真,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江晚见他们相处的好,也就甩手不管了。 她啊,还是愁。 希望笛飞声早日恢复记忆,她现在不相信金鸳盟任何人。 连笛飞声都栽跟头了,角丽谯这此人简直可怕。 也还好家中设有迷阵,爹娘都在,不然她连睡觉都没办法安心。 晚上吃饭,江晚一如既往的挑食。李莲花不在,没有人帮她吃,她就挑到一边,准备拿去喂鸡。 漆木山:“你这么浪费,下回我不给你做了。” 江晚理直气壮:“我跟你说了好几回,我不吃了,你还是要做。” “挑食。”漆木山懒得说她,芩婆也不管,吃完饭人就走了。 江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反应过来,小碗里的肉堆成一座小山。 她沉默,疑惑道:“阿飞,你干什么?” “多吃一些。” 江晚强烈谴责:“那不行,我好不容易瘦下来几斤。” 男人不赞同的眼神看了过,他皱着眉头道:“不行,吃太少。” “容易生病。” 他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脑子却自动浮现,要好好养着。 多吃一些。 以前,很容易生病。 江晚无言以对,直觉告诉她不要跟笛飞声这个犟种对着干。含泪,将碗里的饭和肉吃干净。 嗝,真好吃~ 一扭头,发现笛飞声默默的盯着自己,头皮发麻。 “阿飞啊,靠你收拾了。” 说完,她直接遁走。 哎,突然觉得不恢复记忆也不错。 江晚上次采买,还去做了一件事,特地让山下村子的乞丐帮她盯梢。 多做点准备,她才安心。 晚上,江晚准备打盆水洗脚,发现笛飞声已经帮她打好了。 他忙上忙下,将该准备好的都准备好。 就那么点的时间,笛飞声居然将她的习惯摸清楚。 江晚连忙道:“哎,你不用做这些。” 笛飞声淡淡道:“我想做。” 她脱去鞋袜,舒舒服服的泡脚。 笛飞声的目光狼狈的躲避,抿了抿唇又看了过来。 他在江晚身边蹲下,她几乎没有躲避的机会,就被他抓住手腕。 接着笛飞声将脸靠了上来,他迷茫的问:“你是我的主人。” “那我要做什么?” 接着,他吻了吻江晚的掌心。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般冷静,他说:“你说的我都信,可我觉得怪怪的。” 江晚:“!” 他骤然凑近,目光锐利的盯着江晚。 有种被野兽盯着的寒凉感,江晚咽了咽口水,她解释道:“我..其实是开玩笑来着的,你是我朋友!” 笛飞声皱眉,否认:“不是朋友。” 直觉告诉他不是朋友,他也不想当她的朋友。 提起朋友这个词,他就很烦躁。 怎么只会是朋友,不可能! 这个房间,有男人的东西。和笛飞声的身量不符,所以,她成婚了。 对象并不是他。 但是他又这么在乎,说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好。 亲近她,她也不排斥,所以...他们之间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朋友。 那是什么? 江晚打断他的思索,“我爹说了,你要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快回去休息吧。” 被他死死的盯着,江晚情不自禁的放缓呼吸,将人立马赶了出去。 失忆的笛飞声不会克制自己,他站在门口,瞧着外面的月色,眉头始终紧锁。 被拒绝的感觉很不好受,所以她的夫君是谁,为什么不在这里? ..... 收到李莲花来信,江晚仿佛看到了救星。 信中只有零星笔墨提及笛飞声,让她带着笛飞声下山与他汇合。 其他的话,都是在关心她,然后说了一些近况。 肖乔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喜宴,肖紫衿春风得意,看谁都是一副笑脸。 只是好像对他身份起疑,一直在试探他。 喜宴顺利结束,李莲花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倒是封磬奉单孤刀的命令,带着万圣道上门贺喜,提了一嘴重组四顾门一事。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就起疑了,江晚庆幸自己没有去。肖紫衿为人高傲,但对她还算不错,整日一口晚妹晚妹的叫着,是真心把她当妹子看。 即便如此,他那日毫不犹豫解散四顾门分家的模样,还是被江晚深深地记在脑子里。 想想她就一肚子气,当时她被单孤刀关着,等出来距离李相夷出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于事无补。 江晚将信收好,当晚就收拾好行李,告诉笛飞声第二日出门。 他嗯了一声,低头默默的掰玉米,是明日漆木山做饭要用的。 江晚很喜欢吃玉米。 笛飞声扔了一个完整的烤玉米给她,火光映衬着他的眉目,叫那冷冽的脸庞都衬的柔和。 莲花楼67是你不懂 上次戏弄他,被步步紧逼之后,江晚就不敢开什么主人的玩笑了。 他的记忆一直没有恢复的倾向,江晚简单的说了些他的真实身份。 这个没有必要瞒着,江晚就是怕他落单时,被其他人蒙蔽。 提前说明,他自己心中有底,自有判断。 “你说的那人,何时出现?”笛飞声指的是无颜。 江晚将最后一口玉米吞下,回答道:“现在金鸳盟很乱,无颜自顾不暇。其他人也不可信,等你功力彻底恢复,情况好一些。” “我们再回去。” 得做好准备。 笛飞声将无心槐逼入后脑,保住武功,受了重伤。漆木山说等毒彻底解了,他的记忆自然而然的会恢复。 翌日,江晚与笛飞声一同下山。 乞丐没有见着什么可疑的人往云隐山去,江晚给他们一些赏钱。带着笛飞声找到一处金鸳盟暗桩,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无颜还活着。 坏消息是,角丽谯夺了笛飞声的权,其他不服的手下全被杀了。剩下的想要活命,也得假意归顺。 在单孤刀的帮助下,角丽谯很顺利。 无颜在笛飞声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有本事的。带着一队人马突围,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估计是一边防着角丽谯,一边四处寻找笛飞声。 只要笛飞声还活着,就算角丽谯现在占了上风又怎么样... “圣女,既然尊上已经找到,不如带人回去。” “杀了叛徒。” 下属说的义正言辞激情愤慨,江晚心都凉了半截。 就这情况,怎么杀,笛飞声身上的毒还没彻底清除.... 吃药也得吃上一段时间,最快的办法就是让李莲花用扬州慢帮忙解毒。 江晚说这些做这些,都没避开笛飞声。等快结束了,他才开口:“你就在这里守着,让剩下的人随时待命。” 金鸳盟部下:“是,尊上。” 看来笛飞声心中有数,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解毒。 两人一道离开,笛飞声很平静,她心中憋了不少话想说。 比如说,他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明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刚刚说话的样子,江晚都要以为他没有失忆了。 路上有笛飞声在,一切顺利。 他若无旁人的亲近,让她不自在。 照顾她,几乎是他非常顺手的事。 其实江晚可以自己下马,他来得快,很喜欢抱她下马。 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是护在她身前。 他的话不多,做什么都是干脆利落。不说话时,性子就是淡淡的。 哪怕是失忆了,对待外人,还是没什么耐心。 路上停下脚步歇息,他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她会偷偷去看他两眼。 孰不知,她的视线异常明显。 他装作没发现,心中如蚂蚁爬过,难以忍耐。 心脏跳的很快,连带着躯体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笛飞声很想做点什么,想和她说说话,又想做点别的什么。 无声的撩拨最是难耐。 江晚就算是呼吸,在笛飞声眼中存在感很强。他很难不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让人喜欢? 明明失忆了,身体,还有感情都认得她。 今日赶路太慢,没来得及入城。附近又没什么村子,只好在荒郊野岭落了脚。 “把手伸出来。” 江晚疑惑:“怎么了?” 接着伸出手,他一把将她的袖子撩起,露出大片肌肤。 胳膊被蚊虫咬的厉害,白皙的肌肤上甚是明显。 她今日热的厉害,路上也没外人,就将袖子挽起凉快。不过两分钟,就被咬了。 吓得她赶紧把袖子放下来,出来得及,都忘记带防蚊虫的香薰。 现在已经不痒了,她自己都忘记这回事。 笛飞声从包里拿出药膏,仔细为她涂上。 他不是这么细心温柔的人,涂药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简单快速。力道一重,还将她弄疼了。 沉默间,笛飞声突然开口说道:“你有夫君了?” 江晚点头:“对,我有了,十年前就有了。” “我和你认识了多久?” 江晚思索着,不确定道:“也有十几年了吧。” 笛飞声拧起眉毛,这么久的时间,他怎么会让别人把江晚抢去? 他突然冷冰冰的笑了一下,将江晚笑的发毛,连忙询问:“怎么了?” “我笑我自己。”他不愿多说。 从江晚的口中,他隐约知道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想的越明白,就越不甘。 他看着江晚,“就算你嫁给别人。” “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江晚想到上次,笛飞声超前的发声,连忙捂住他的嘴,开口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一直想着我呢。” 他拉下她的手,不松开,“不要。” “你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是不顾世俗,也想留下来的存在。 他不止想单纯的与江晚在一起,更想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江晚叹气:“你怎么就是不懂,这么倔怎么成为天下第一..” “是你不懂。” 笛飞声一针见血,他又道:“你若是懂了,现在的情况绝对不会这么和谐。” 就是因为不懂,她选了旁人,也不是因为爱情。 他们都明白,所以执着。 她最好一辈子谁也不爱,不然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江晚反思,江晚摆烂。 她闭着眼睛打算睡觉装死,拒绝要是有用的话,她就不会嫁给李相夷了。 一个人过,挺香的。 只要不触及她的利益,江晚可以一直装死。 这场谈话匆匆结束,她余光瞥见笛飞声去河中沐浴。可能还是有所顾忌,身上还穿了件单薄的里衣。 她默念大悲咒,转过身子,不去听不去看。 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绝对不能被任何人诱惑,啊..他们都是故意的。 知道她喜欢什么。 江晚昏昏沉沉,渐渐睡着。 次日醒来,身上多了件笛飞声的外衣。 他坐在一旁,背着着她。身板挺直,手里还握着他那把大刀。 “你说的地方,快到了。”他耳力极好,江晚的呼吸一乱,他就知道她醒了。 江晚揉了揉眼睛,困倦道:“大概半日的路程。” 莲花楼68怎么可以占人便宜! 与李莲花分开满打满算,也有七八天的时间,她还有一点想念。 两人继续赶路,未到约定的地点便出了意外。 仔细一看,竟然是雪公血婆。这两人都是南胤人,对角丽谯非常忠心。 撺掇盟中人背叛笛飞声,这两人可出了不少力。 他们这次出现的目的并不是笛飞声,而是江晚。 笛飞声戴着面具,加上刻意遮掩,他们并没有发现。 江晚:“??” “你们去抓笛飞声啊,抓我干什么?” 这对吗,这么久过去,角丽谯还念着她不放。 从另一方面想,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执着呢? 雪公:“你若是愿意回去,帮主说了,您还是我们的圣女。” “一切都不会变,何必跟着那个什么李莲花吃苦呢?” 江晚无力扶额,“这圣女爱谁当谁当....你们找别人去吧。” 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套头上的头衔,江晚从来都没有执行过''圣女''的职责。 她一直在摆烂中,横竖都被摁上了,那就好好的躺平享受吧。 雪公血婆对视一眼,眨眼间他们四周围了一群人。 血婆:“帮主说了,要活捉。将人带回去后,再把李莲花杀了。” 笛飞声抬手一掌,将冲上来的一部分人击飞。江晚在兜里摸索信号烟,她记得是从何晓凤给的。 她回云隐山时,就收在自己的包袱里,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不管是谁的,能帮忙就行! 信号烟未扔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角落突然窜出,落在江晚身边,“跟我走。” 抬眼一看,正是许久未见的方多病。 嚯,今天还真巧,熟人都聚齐了。 方多病抓着江晚的手腕,对着笛飞声说:“阿飞,这里交给你了,我先送她走。” 笛飞声沉默,以一己之力将剩下的所有人拦下。 雪公惊愕:“悲风白杨,你是..你是尊上??” ..... 方多病攥着江晚的手腕,一路带她逃窜。偶有漏网之鱼,以方多病一人之力也可击退。 她有些失望,自己摩拳擦掌,想要试试毒药,结果愣是没有出手的机会。 好不容易甩开追兵,两人来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此时,江晚才有空去打量方多病。 他和之前没什么太多的区别,腰间只挂着那一枚玉坠。就刚刚的身手来看,他比之前要强。 回家一趟才多久的功夫,变化居然如此明显。 她打趣道:“方少侠,这回是真的大侠,等以后,不知还要迷倒多少人。” 他脸一红,拉着她的手腕一直没放开,俊逸的脸努力绷着,沉声道:“我本来就是大侠。” “再好又怎么样?” “某人心里没有我。” 这小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幽怨....? 江晚撇清关系道:“这..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 “你愿意出手救我,不会还没放下吧?” 方多病:“是。” 她心一惊,默默想将手抽回,他收紧力道,愣是不肯松手。 江晚转移话题道:“阿飞怎么还没回来?” 她的视线一直没敢看向方多病,心中开始直打鼓,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年郎嘴角拉平,苦涩道:“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有负担。” “你选了李莲花,我还是喜欢你。” “我想对你好,就让我跟着吧,说不定,时间久了,我就死心了。” 这话说出来方多病自己都不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她,这颗心就很难受,疼到他彻夜难眠。 脑海里,总有着她的身影。 方多病觉得自己是中毒了,解药是江晚。 可惜,她愿意给他解毒。 他退一步想,在这段时间里,就在她身边行走江湖,能待多久是多久。 看着她,心中就欢喜。 江晚:“小宝,你还年轻呢。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喜欢,等过阵子就好啦。” 她只能这样委婉的安慰他,在江晚看来方多病是一时兴起。 等他遇见更好看更好的姑娘,说不定就想开了。 她记得方多病与当朝公主有婚约,此时此刻的场景,她没敢说。 方多病沉默,他黏腻的视线落在江晚身上,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为什么还要安慰他... 她站在这,就很吸引他。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 说话时的粉嫩的唇瓣,温柔看着他的眼睛,还有隐隐约约的香气。 时时刻刻,都在撩拨方多病的心神。 江晚嘴巴都要说干了,方多病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反而还凑的更近了一些。 “晚晚。” 一声呼唤,立马让江晚条件反射的挪开一步。 方多病失神的松开手,愣愣的看着她。 “李莲花,你怎么在这里?”江晚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她快步走到李莲花身边。 结果发现,李莲花的出现,并不能将她从这焦灼尴尬的气氛解救出来。 他握着江晚的手,拿着帕子帮她细细擦拭:“手,脏了。” “我不放心,多行了一段路,怕你出事。” 李莲花一路追着江晚的痕迹找来,看见某人阴魂不散的出现,原本不好的心情直接雪上加霜。 他牵着江晚的手,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方多病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大。打算找回来的时候,他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恶的死莲花,让他抢先一步。 气氛不对劲,又被两个男人夹中间的江晚,觉得无比头疼。 最想避开的场面,还是发生了。 追上来的笛飞声瞅着三人不对劲的气氛,他拧起眉毛,走到江晚面前。 他手里拿着江晚逃跑时不小心落下的簪子,很是自然的帮她戴好,顺手还捏了捏她柔软的脸。 李莲花:(笑容僵住) 方多病拍开笛飞声的手,压低声音道:“阿飞,你过分了啊,怎么可以占人便宜!” 笛飞声皮斜睨了他一眼,懒得与方多病说话。 半个时辰后。 四人聚集莲花楼,江晚握着杯子,低头作鹌鹑状。 顶着三道炽热的目光,她的冷汗缓缓从额角落下。 啊...好想逃。 现在回云隐山还来得及吗? 莲花楼69我带你去逛逛 她迅速找了个理由去外头走走,没人盯着她,总算能松快松快。 江晚走的不远,找到一条小溪,就在溪边休息。 这会儿没有别人,她就开始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角丽谯今日这么猖狂,是与单孤刀达成什么交易了? 封磬那边一直是李莲花对接,江晚不好询问。 因为李莲花不想让她掺和这件事,用另一个话来讲就是。 他希望江晚是开开心心的,这些恩怨情仇本就与她无关。所有腌臜事,都由他来解决。 李莲花什么都可以答应江晚,唯独这件事,他不想让她陷的太深。 江晚理解他,也明白他。 这一路上,江晚确实没什么烦心事。她只用吃吃喝喝,每日都能睡饱觉。 他也不会刻意瞒着她,就是不想她主动插手。 江晚叹了口气,她想将事情快点解决,然后回到云隐山。 平淡的日子,才是江晚向往的生活。 单孤刀...想起此人,江晚就心情复杂。 他待她也是特殊的,不然知道一切真相的江晚,不可能安生活了十年。 若真的狠心,云隐山上的所有人都得死。 小时候,她最崇拜他。 如今,什么都没有。她内心除了愤慨,就只有平静。 单孤刀对不起芩婆,也对不起漆木山。 江晚在溪边坐了很久,她想了许多。心情烦闷时,一个玉兔糖饼递到江晚面前。 抬头一看,是李莲花。 “我给你做的。” 江晚接过,撒娇道:“可是我不喜欢吃太甜的。” 说完,她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酸甜酸甜的口感,很好吃。 他宠溺的看着江晚,挨着她的肩膀,凑过去也咬了一口。 “我已经用扬州慢帮笛飞声解毒,再过一日,他应该会好。” 至于记忆,应该也会恢复。 李莲花:“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差点没把口中的糖饼吐出来,囫囵咽下,急忙说道:“我只喜欢师兄,喜欢李莲花。” 看,她多会端水。 他点点头,又道:“可你会喜欢笛飞声,也会喜欢方多病。” 不要用这么清隽的脸,说出她这么渣的话啊。江晚突然觉得这个糖饼有些难以下咽,她继续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吗? 他歪了歪脑袋,锐利清明的视线,将江晚看得透透的。 他说:“是我错了,你不会喜欢谁...也不会爱上谁。” 一语道破。 在江晚的世界中,好像没有男女之爱。 她给不了李莲花想要的。 像一个绵软的面团,别人把她揉成什么样,她都能适应。但是压到最后,她会消失,逃避。 她也会安安静静的待在那,仿佛什么都能包容。 让人去争去夺。 用通俗的话来讲,关于情爱,所有人在她眼中一视同仁。 李莲花给她上了枷锁,她会对他负责,会拒绝别人。 但有时候,这道枷锁,不能让她抵制住诱惑。 李莲花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真是越来越不安,患得患失。 今日是怎么了,他都惊讶于自己今日想了那么多。 大概是分开太久的原因,晚上没有她,他都睡不好。 如今方多病与笛飞声都在,虎视眈眈随时觊觎着江晚。 江晚握住他的手,软声安抚:“别想那么多,我不会离开你。” 她摸着李莲花的眉眼,心中软成一片。她慢慢凑近,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软绵绵的触感,还带着些许甜味。 他闭着眼,放缓呼吸,默默的感受着她的接近。 隐秘的满足悄悄蔓延开。 她真的是心软,稍微示弱,便... “吃饭了!”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现在缱绻暧昧的气氛。 江晚慌忙想与李莲花分开,却被他摁住,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举动像是要把她吞了,她伸手推了推李莲花。 他才餍足的松开。 方多病来了,她连忙擦了擦嘴角,掩饰着什么。 江晚还没大胆到在别人面前自如接吻。 只是她这个样子,旁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多病看向李莲花,他压着心里的郁气,闷闷不乐的说道:“开饭了。” 李莲花投来的眼神很轻,不知是不是方多病错觉,隐约感受到了挑衅。 再看时,李莲花还是那副清淡如玉的样子。 方多病深知自己现在就是话本子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心痒痒,凑到江晚身边,对她说:“我今天做了几道菜,你试试,肯定比李莲花好吃。” 哪怕极力维持着欢快和谐的气氛,还是透露些许怪异。 李莲花:“....” 这样被围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场景,一天里不知道发生多少回了。 江晚感到深深地压力,哪怕方多病的皮相再好,她也不敢多看一眼。 回去是要被教训的。 在床上 被教训。 她好像电视剧里那个,经常受诱惑,又被老婆管着的无能丈夫。 哈,这么想着,江晚自己都笑了。 回到莲花楼内,一桌菜看上去卖相很好。吃起来,却不如李莲花做的好吃。 方多病擅长点评,真做菜,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饭桌上,方多病问起接下来的行程。 他看着李莲花说道:“你们可别想把我甩开,我是要与你们一起,闯荡江湖。” 少年郎,总是很有热血。 总之现在是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江晚默默吃饭。 突然,李莲花起身,他给江晚一袋钱,对着方多病说道:“你看你这么浪费,我几日赶路的食材都被你用完了。” “和晚晚一起出去,把东西采买了。” 方多病刚想反驳,一听是和江晚单独相处,他立马应了下来。 方多病:“李莲花少命令我,这次我与阿晚一起,我看你怎么甩开我。” 现在这个时间,出去? 有问题,江晚瞅了笛飞声一眼。 笛飞声默不作声已经干完三大碗饭,他抬眸,对着江晚说:“快去快回。” 好了,现在很确定,有大情况。 江晚犹豫间,方多病拉着她的胳膊,拿着钱袋就往外走。 “正好,现在这个点,镇上有夜市。” “我带你去逛逛。” 他很高兴,因为要与她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