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老四,带咱一起修仙!》 第1章 签到!神兽蛋! 永乐十二年,极北之地,万年冰封。 风雪如席,席卷天地。 一道孤傲身影,于风雪之中盘膝而坐。 朱高煌一袭龙纹白雪袍,纤尘不染,墨发随意披散,面容俊美无俦,神情冷峻如冰。 身前,一架古琴横陈。 此琴乃其母徐皇后亲手所制,琴身温润,暗含慈母心意。 “叮——” 修长指尖轻拨,琴音清冽,穿透风雪,直入云霄。 签到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叮!极北之地签到完成,领悟冰雪琴意,获得奖励:神兽玄冰螭龙蛋一枚。” 一枚通体幽蓝,散发森然寒气的龙蛋凭空出现,悬浮于朱高煌掌心。 他神色淡漠,将龙蛋收入储物空间,并未多看一眼。 于他而言,修仙求长生,方为大道。 区区神兽,不过途中点缀。 琴音再起,肃杀渐消,转为一丝怅惘。 弹毕,朱高煌缓缓睁开双眸,幽深瞳眸中,一片冰雪消融,化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他心有所感,望向遥远南方。 应天府,大明皇城,他名义上的家。 眉宇间,一丝波澜闪过。 是母亲。 血脉相连,冥冥中自有感应。 母亲出事了。 朱高煌起身,风雪自动避让三尺。 他轻轻拂去白袍上本不存在的落雪,收起母亲亲手为他制做的古琴。 下一瞬,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撕裂风雪,迅疾无伦,向着南方天际投去。 ...... 大明,应天府。 奉天殿内,气氛凝重中透着一丝微妙的躁动。 永乐大帝朱棣,刚刚结束第二次北伐,大胜草原部落,班师回朝。 龙椅之上,朱棣身着皇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 此刻,本该是论功行赏,君臣同乐之时。 然,殿下百官,却为封赏份额、爵位高低,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文官引经据典,武将拍案怒喝。 太子朱高炽依旧是一副肥胖敦厚的模样,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对眼前的争吵毫无兴趣。 只是偶尔抬眼时,那双小眼睛里闪过的精光,却显露出他远超外表的深沉城府。 他在暗自盘算,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需要打压,以及,如何在这场封赏中为自己一系谋取最大的利益,同时又不引起父皇的猜忌。 汉王朱高煦身形魁梧,一脸的桀骜不驯。 他冷眼旁观着朝臣的争斗,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这些文臣不过是群会耍嘴皮子的废物,若不是父皇偏爱,太子那个胖子怎配稳坐储君之位? 他暗自捏紧了拳头,只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他彻底压倒太子的机会。 那个神仙般的四弟若是在,这储君之位,哪里轮得到大哥? 赵王朱高燧则更是将阴沉藏得极深,他如同毒蛇一般,潜伏在两位兄长的阴影之下,目光不时扫过那些争吵的大臣,将他们的派系、诉求一一记在心里。 他明白,两位兄长争得越凶,他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老三,才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当然,若是能借机向那位几乎不履凡尘的四弟示好获得他的支持,那便更是意外之喜。 ...... 朱棣眉头微皱,心中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思绪,飘向了后宫深处。 皇后徐妙云,他的结发妻子,与他一同经历靖难风雨,相濡以沫的女人。 近来,她的身体愈发虚弱。 “皇上,皇上!” 一个内侍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冲入大殿,声音尖利,划破了朝堂的喧嚣。 “坤宁宫急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昏过去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朱棣霍然起身,龙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 方才还为封赏争论不休的大臣们,此刻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这位以铁血手腕著称的永乐大帝,对其皇后的深情,无人不知。 “退朝!” 朱棣声音低沉,却蕴含雷霆之威。 话音未落,他人已如旋风般冲出奉天殿,直奔坤宁宫而去。 群臣面面相觑,心中各怀心思。 朱高炽,看似肥胖温厚,眼中却闪过一丝深沉。 他微微侧目,见自己那两位弟弟也是看向他,一脸惊慌茫然才打消了一点点怀疑。 父皇对他们兄弟三人向来严厉,唯独对那个十六岁便离宫远游,至今渺无音讯的四弟朱高煌,宠爱到了骨子里。 母亲病危,若真有不测...... 那个神仙般的四弟,会不会因此归来? 一旦他回来,这大明的储君之位,乃至整个天下的格局,恐怕都要重新洗牌。 三兄弟虽都有点心思,但都立马跟上了朱棣的脚步,匆匆赶往坤宁宫。 第2章 被逼婚离家出走的老四 坤宁宫内,死寂沉沉,弥漫着令人绝望的药石气息。 数名太医伏跪于地,噤若寒蝉。为首的院使刘平安面如死灰,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陛下......臣等......臣等无能......皇后娘娘内衰竭,油尽灯枯......恐......恐已是回天乏术。” “庸医!一群酒囊饭袋!” 朱高煦勃然大怒,目眦欲裂,他猛地一脚踹翻身旁一个名贵的花梨木案几,上面的珍玩瓷器碎裂一地。 他凶神恶煞地指着刘平安,暴喝道:“母后若有三长两短,本王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平日里便嚣张跋扈惯了,此刻更是怒火填膺,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家体面。 在他心中,母后便是天,天若塌了,这些所谓的太医,自然该死! “二弟,息怒!” 太子朱高炽肥胖的身躯艰难地挪动上前,挡在朱高煦与太医之间,他面带悲戚,声音却还算沉稳:“母后病势沉重,我等为人子者,心如刀绞,但生死有命,太医们已然竭尽心力,我等岂能因悲痛迁怒于无辜?并且后面可能还需要他们。”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尽显储君仁厚。 “大哥此言差矣!” 一直默不作声的朱高燧,此刻却幽幽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阴冷。 “母后乃我等生身之母,何谈天命?若真有天命,也该是我等为人子者,想尽一切办法,逆天改命!大哥如此轻易便言天命,莫非......” 他话未说完,但其中暗指之意,却让太子朱高炽脸色微微一变。 这是在指责他这个太子,不思为母后延命,反而急着顺应“天命”,其心可诛! 朱高煦本就怒火中烧,听闻此言,更是怒视朱高炽:“老大!老三说得对!这可是咱们的亲娘!什么狗屁天命!” 三兄弟在病榻之前,便隐隐有了争执之势。 “你们这群烂鸡蛋,臭丘八,都给朕闭嘴!” 朱棣猛然一声怒吼,打断了儿子们的争执。 他双拳紧握,指节发白,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 他何尝不知这几个儿子各自的心思,平日里争斗也就罢了,此刻竟在妙云的病榻之前如此不堪! “咳......咳咳......” 凤榻之上,徐皇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她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她看着眼前争吵的儿子们,看着满脸暴怒与悲痛的丈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莫要......为难太医......也莫要争吵。” 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过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人的头顶,眼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炽儿、煦儿、燧儿......你们......都长大了......” 而后,她的目光却飘向了空无一人的角落,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懊悔,口中喃喃低语:“煌儿......我的煌儿......” 朱棣见状,心中一痛,连忙握住徐妙云的手,强作镇定安慰道:“妙云放心!朕已经昭告天下,遍寻名医!老四他神通广大,定能知晓宫中之事!他看到布告,一定会回来的!他也一定有办法救你!” 说到朱高煌,朱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那是混杂着骄傲、宠溺,还有一丝......敬畏的复杂情绪。 这个四儿子,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也是最让他头疼的存在。 高冷如仙,不履凡尘。 朱棣心中暗下决定,等老四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走了! 必须把他留在宫中! 还有,那桩早就定下的婚事,也该办了!给皇后冲喜! 虽然他这个皇帝老子,在他那个仙人儿子面前,时常感觉矮了一头,说话都不敢大声。 但在煌儿的婚事上,他不能退让! 这不仅仅是为了给皇后冲喜,更是为了大明的将来! 老四,注定是要继承大统的!这一点,他与父皇太祖皇帝,早有默契! 只有老四,才能真正镇得住这天下,才能让大明江山,万世永固! “咳咳。” 徐皇后轻轻摇头,眼神却异常清明,她看着朱棣,虚弱道,“陛下......臣妾想明白了。” “这些年......是咱们逼得太紧了......煌儿他性子孤高,本就不喜束缚,我们不该......不该那么早便逼他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成婚......” “臣妾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想知道我的煌儿......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说到最后,徐皇后的泪水开始流露了出来。 也让朱棣陷入了沉默。 是啊,老四那孩子,岂是寻常婚配能够束缚的? 他若不愿,这天下,谁又能强迫他? 站在一旁的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听着父皇母后的对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们既为母后的病情担忧,又对那个即将可能归来的四弟朱高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期待?畏惧?嫉妒?或许都有。 尤其是太子朱高炽,他深知父皇对四弟的看重。 若朱高煌真的回来,并且对皇位流露出哪怕一丝兴趣,他这个太子的位置,恐怕...... 片刻之后,徐皇后似又疲惫不堪,缓缓闭上了双眼。 朱高炽三人识趣地告退,离开了坤宁宫。 朱棣独自一人,静静守在徐皇后的病榻之旁,在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第3章 发牢骚的朱棣 坤宁宫外,长长的宫道寂静无声。 太子朱高炽与汉王朱高煦一前一后,各怀心事,正一言不发地走着。 行至一处宫墙拐角,朱高煦猛地停步转身,差点与紧随其后的朱高炽撞个满怀。 朱高煦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嘴角带着一丝惯有的跋扈笑意,他上下打量着朱高炽,语气带着几分嘲弄:“我说太子大哥,母后凤体堪忧,到时候老四,你这东宫太子的位置,怕是要坐不稳,得拱手让贤了罢?” 朱高炽闻言,肥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敦厚温和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二弟此言差矣,孤这太子之位,本就是父皇权宜之计,暂为四弟看管罢了,四弟天纵奇才,神仙一般的人物,这大明江山,唯有他能承继。” “他若归来,孤自当将太子之位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他这番话说得坦荡至极,仿佛对那尊贵的储君之位,没有半分留恋。 汉王朱高煦听罢,脸上的笑容却微微一僵,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他本以为太子会流露出些许不甘或怨怼,他袖中早已暗藏了一枚“留影珠”——那是幼时四弟朱高煌,随意抛给他把玩的小法器,能记录影像声音。 若太子方才有半分不敬之言,他便会催动留影珠,将太子的“忤逆”之态记录下来,再寻机呈给父皇,狠狠参他一本,指他觊觎大位,不愿让贤于四弟。 可太子这般“识大体”,反倒让他无从下手。 父皇欲传位于四弟,这是兄弟几人都心知肚明之事。 奈何四弟一心修仙,对皇权毫无兴趣。 太子这般轻易便表态退让,倒显得他汉王朱高煦若是再争,便是不识时务,甚至......是与四弟为难了。 “哈哈,大哥果然深明大义。” 朱高煦笑了一声,甩袖便走。 心中却在暗骂,这胖子,倒是越来越会演戏了! 望着朱高煦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太子朱高炽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思索。 二弟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这太子之位,真如他方才所言那般,可以轻易舍弃么? 他想起了那个即将归来的四弟,朱高煌。 一个名字,便足以压得整个大明皇室喘不过气来的人物。 “唉......” 朱高炽在心中幽幽一叹,“世人皆道皇帝难为,殊不知,太子更难......” 四弟朱高煌,那等风华绝代,那等超凡脱俗,便真是九天谪仙下凡,这皇位让与他,自己也并无不甘。 可......父皇让他朱高炽居于东宫数年,日日处理政务,夜夜揣摩君心,早已习惯了这储君的身份,习惯了百官的朝拜,习惯了那万人之上的尊荣。 若说心中全无半分眷恋,那也是自欺欺人。 或许......四弟真的对皇位毫无兴趣呢? 若真是如此,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夜色如墨,笼罩着应天府。 朱棣换上一身常服,在数名心腹太监与禁卫的护送下,悄然离宫,乘着一顶毫不起眼的青呢小轿,径直往鸡鸣寺而去。 寺内禅房,灯火通明。 黑衣宰相姚广孝,依旧是一袭玄色僧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如古井般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 “陛下深夜到访,可是为皇后娘娘凤体之事?” 姚广孝亲自为朱棣沏上一杯热茶,声音平静无波。 朱棣接过茶杯,却无心品茗,他面带愁容,开门见山:“老和尚,妙云她......情况不妙,太医已束手无策。” “朕......朕心中焦急万分,还有我家老四,朕已昭告天下寻他,老和尚你精通卜算,可知他何时能归?妙云......还能不能等到他?” 姚广孝捻着佛珠,双目微闭,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陛下宽心,皇后娘娘凤体虽弱,然命星未黯,尚有一线生机。” “至于四殿下......他本就是超越凡俗之人,其行踪飘忽,非贫僧所能测度,但贫僧观天象,北方紫气隐现,想来殿下归期不远矣。” 说到朱高煌的时候,这位擅使屠龙术的黑衣宰相语气中,明显带着恭维和崇敬。 听闻姚广孝此言,朱棣松了口气,也开始说起了自己心中的事:“唉,老和尚你有所不知,我家老四那孩子......我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从小是要什么就就有什么。” “他那些哥哥惹他不开心了,我亲自把他们绑到他面前让他打,就这样,还对他这么冷淡,并且离家了这么久,还没传过一个消息回来。” 他絮絮叨叨地说起朱高煌幼时的种种“劣迹”,言语间,既有父亲的无奈,又有深深的宠溺与骄傲。 姚广孝含笑静听,时不时点头附和。 他深知,这位永乐大帝,唯有在提及那位神仙般的四皇子时,才会流露出这般真性情。 二人又密谈许久,朱棣方才起身告辞。 “老和尚那你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叨扰。” “恭送陛下。” 朱棣乘轿返回皇宫,行至一处僻静街巷,夜风阴冷,轿夫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 “咻!咻!咻!” 数十支闪烁着寒光的弩箭,自街道两侧的黑暗中激射而出,直扑朱棣的轿辇! “保护陛下!” 随行禁卫首领怒吼一声,数名禁卫悍不畏死,以身躯挡在轿前! 第4章 老四的亲卫,修罗卫! “噗!噗!” 利箭入肉之声不绝于耳,数名禁卫瞬间毙命! 轿内朱棣脸色大变,他久经沙场,此刻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行刺于他! “何方鼠辈,胆敢放肆!” 朱棣怒喝,便要拔剑。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数十道身着漆黑甲胄,脸覆恶鬼面具的矫健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自虚空中显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刺客与轿辇之间。 他们手中没有任何兵器,但周身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正是修罗卫! 乃是朱高煌当年特意秘密培养出为自己办事的,分为36天罡,还有72地煞。 朱棣馋他们战斗力,也是磨了好久,才从他那里借出来,这数十位地煞星。 只见那数十名修罗卫身形晃动,化作道道残影,冲入刺客群中。 没有兵刃交击之声,只有令人牙酸的骨裂之音,以及刺客们临死前绝望的闷哼! 不过眨眼之间,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数十名刺客,已尽数瘫倒在地,肢体扭曲,死状凄惨! 而那些修罗卫,则如同出现时一般,再次化作虚影,消散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轿中朱棣,看着倒地的刺客尸体,眼中全是冷漠。 ...... 皇宫,养心殿。 灯火通明,气氛却比殿外的深夜还要冰冷凝重。 朱棣端坐龙椅,脸色铁青,双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方才遇刺的惊险一幕,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 天子脚下,京畿重地,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徒,意图行刺于他! 这无疑是对他这个永乐大帝最赤裸裸的挑衅!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兄弟,并肩跪在殿下,一个个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好得很呐!” 朱棣怒极反笑,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冬。 “朕的应天府,朕的脚下,竟然出了这等无法无天之徒!” “你们三个,平日里不是一个个都自诩聪明能干,能为朕分忧么?现在,朕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把这幕后黑手给朕揪出来!”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三个儿子:“此事,朕交给你们三人共同彻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若是查不出来......” 他顿了顿,眼中凶机毕露。 “你们三个,便都给朕先卸权去宗人府好好反省反省!” 此言一出,三兄弟心中皆是一凛。 父皇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 汉王朱高煦眼珠一转,立刻抢先开口,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太子朱高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此事蹊跷!刺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父皇探望母后,为母后病情忧心忡忡,又即将迎来四弟归来这等关键时刻出现......其心可诛!对了老大,你这些年监国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吧?” 他这话意有所指,分明是在暗示,此事可能与储位之争有关,矛头直指太子朱高炽。 “汉王殿下此言何意?!” 不等朱高炽开口,一个清朗却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名身着锦袍的少年郎从太子身后走出,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他面带愤慨之色,直视朱高煦。 “二叔是怀疑我爹指使刺客行刺皇爷爷么?我爹仁厚宽宏,对皇爷爷忠心耿耿,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二叔如此血口喷人,是何居心?!” 朱瞻基乃朱高炽嫡长子,自幼聪慧,深得朱棣宠爱,常被带在身边教导,隐然已有未来储君之相。 此刻他挺身而出,维护父亲,倒也显得有几分胆色。 朱高煦被一个小辈当面顶撞,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冷笑道:“此事体大,本王不过是就事论事,合理推测罢了,你爹是否清白,一查便知!你如此急于辩解,莫非是心中有鬼?” “你!” 朱瞻基气得小脸通红。 “够了!” 朱棣厉声喝止。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朕面前窝里斗!像什么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在朱高煦和朱瞻基脸上转了转,沉声道:“此事,便由老二,和瞻基,你们二人共同负责查办!” “老大,你身体不适,又兼顾国事,便不必参与了,老三,你从旁协助,锦衣卫、北镇抚司,皆听你调遣!” 这个安排,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朱高煦素有野心,让他查,必会穷追猛打,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朱瞻基聪慧机敏,又有储君之子的身份,可以制衡朱高煦,不至于让他挟私报复,冤枉了好人。 朱高炽闻言,心中稍安,忙叩首道:“儿臣遵旨,儿臣相信瞻基定能不负父皇所托,查明真相。” 朱高燧则暗自盘算,老爷子此举,看似公允,实则也是在给汉王和太孙一个相互制衡、相互表现的机会。 他要做的,便是在这浑水中,看准时机,为自己捞取最大的好处。 朱棣看着跪在严厉:“朕再提醒你们一句!老四......就快回来了!在他回来之前,你们最好都给朕安分一点!” “若是让朕知道,谁敢在他回来的时候,给朕添乱子,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祖孙之义!” 提及朱高煌,殿内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除了朱瞻基,太子、汉王、赵王三人,心中都是一凛。 四弟朱高煌! 那个名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们心头。 他们深知,一旦朱高煌归来,这大明的朝堂,乃至整个天下,都将因他一人而风云变幻。 在那个神仙般的人物面前,他们所有的小心思,小动作,都显得那么可笑和不自量力。 父皇的警告,他们不敢不听。 “儿臣(孙臣)遵旨!定不负父皇(皇爷爷)厚望!恭迎四叔(四弟)归来!”三人异口同声,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恭敬与忐忑。 朱棣疲惫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记住,朕要的是真相!水落石出!” 三兄弟与朱瞻基如蒙大赦,躬身告退。 养心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朱棣独自一人靠在龙椅上,闭目沉思。 但突然,他的嘴角笑了起来,这应天府,怕是要变天了。 第5章 明争暗斗,太孙初闻秘辛 汉王府,长廊之下。 霜月如水,倾泻于庭院之中,映照得假山怪石光影陆离。 廊下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将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并肩而立的身影,拉扯得如同两头伺机而噬的巨兽,投映在斑驳的墙壁之上。 “老三,你说......昨夜那些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 朱高煦压低了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狐疑,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朱高燧。 “这应天府地面上,有这等胆量和本事的,可不多见啊。” 朱高燧嘿然一笑,那张素来阴鸷的脸上,此刻却也带了几分莫测。 “二哥说的是,能在皇城之内,如此精准地找到父皇的行踪,还能突破外围禁卫,若非有内应,或是......某些人蓄意为之,弟弟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两人目光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张力。 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探寻与不信任,怀疑的种子早已种下。 朱高煦哈哈一笑,用力勾住朱高燧的肩膀,显得格外亲热。 “三弟莫非是怀疑二哥我?天地良心,父皇乃我等天日,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再者说,父皇若有不测,得利的也未必是我,说不定......是某些一直潜藏在暗处,等着坐收渔利之人呢?” “二哥说笑了,弟弟我怎会怀疑二哥。” 朱高燧脸上也堆起了笑容,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此事疑点重重,我等兄弟自当同心协力,为父皇分忧,揪出那幕后黑手才是,只是......这应天府的水,深得很呐。” 一番言语交锋,看似消除了误会,实则双方心中的猜忌,未减分毫。 沉默片刻,朱高煦话锋一转,眼神灼灼地盯着朱高燧。 “老三,你我兄弟多年,二哥也不跟你绕弯子,将来这大位之争,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朱高燧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二哥,你我兄弟情分,非比寻常,若只是你与大哥相争,弟弟我自当鼎力支持二哥,助二哥成就大业。” 他话音一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但......若是四弟他......他若有意于此,那弟弟我......便只能是四弟的人了,这天下,也只有四弟,才真正坐得稳。” “哈哈哈哈!” 朱高煦闻言,不怒反笑,用力拍着胸脯,状极豪迈。 “老三你这话,正合我意!老四是何等人物?九天神龙一般!” “他若真要那把椅子,莫说你我,便是父皇,恐怕也要笑着双手奉上!届时,我朱高煦,第一个率麾下骄兵悍将,投效老四麾下!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 说到此处,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你是不知,当年我十八岁,自诩勇武,不知天高地厚,曾与四弟......切磋,结果......唉,不提也罢!只一道剑气,便将我打晕三天,狼狈不堪!那等威势,非人力能及也!” 赵王朱高燧听着,心中也是一凛。 连连点头,像是想到了自己以前挨打的日子。 四弟朱高煌的恐怖,早已深入他们这些兄弟的骨髓。 ...... 太子府,书房之内。 烛火摇曳,太子朱高炽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妻子张氏与儿子朱瞻基。 朱瞻基满腹疑窦,方才在养心殿,皇爷爷提及“老四快回来了”,让他安分些。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爹,我有一事不明,皇爷爷口中的四叔,究竟是何人?我......似乎从未听说过,我还有一位四叔?” 张氏闻言,脸色微微一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朱高炽长长叹了口气,走到书案前打开一个暗格,然后拿出了一副画卷,上面仿佛华光流显答,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立于漫天风雪之中的青年,白衣胜雪,墨发飞扬,手持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面容俊美绝伦,气质孤高出尘,宛若九天之上被贬谪凡尘的仙人,令人不敢逼视。 “瞻基,你看此人如何?” 朱高炽放下画笔,指着画中人,声音低沉。 朱瞻基凝神细看,只觉画中之人,风姿神采,远非凡俗可比,不由赞道:“画中之人,飘然若仙,令人心折。” 朱高炽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此人,便是你的四叔,朱高煌,一个......如神似仙般的人物。” “瞻基,你记住,日后若有幸得见你的四叔,务必恭敬有加,万不可有半分不敬之举,更不可招惹于他,否则,莫说为父,便是你皇爷爷,也未必能护你周全。” 朱瞻基闻言,心中虽惊诧于父亲言语中的郑重,却仍有些不以为然。 “爹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皇爷爷如此宠爱我,难道四叔他还敢对孙臣动手不成?” “再者,他离京多年,朝中并无根基,即便回来,又能掀起多大风浪?这朝堂上下,不都是......我们的人么?” “糊涂!” 朱高炽闻言,不由低喝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们的人?瞻基啊,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这权力的玄机,你可知,你皇爷爷......都对你四叔害怕三分!” “什么?皇爷爷竟会怕四叔?” 朱瞻基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他心中,皇爷爷朱棣乃是天威浩荡,说一不二的马上天子,怎会惧怕自己的儿子? 朱高炽看着儿子震惊的模样,缓缓道:“你以为这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党羽众多,便能与你四叔抗衡?” “天真!在你四叔那等真正的力量面前,这些所谓的权势、人脉,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若愿意,覆灭这一切,不过一剑之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诉说一个惊天秘密:“你以为父皇为何放任我与你二叔、三叔明争暗斗这些年?为何对朝堂之上某些人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在养蛊!是在筛选!他要的,是那些真正聪明、真正有能力的人!” “而这些人,最终......都将是你四叔以后的助力!父皇这是在为你四叔铺路啊,暗中清洗那些无用之辈,只留下精兵强将,供你四叔驱使!” 说到此处,朱高炽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疲惫与......怀疑。 昨夜那场刺杀,看似凶险,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老爷子......莫不是在自导自演,借机敲打群臣,顺便......也试探一下他们这些儿子的反应?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却不敢深思。 朱瞻基听得心惊肉跳,这些话,彻底颠覆了他以往对皇权的所有认知。 “爹的意思是......皇爷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皇位传给您,或者二叔三叔?” “然也。” 朱高炽苦笑道。 “当年,你四叔不过弱冠之龄,因强迫他婚事不悦,盛怒之下,一剑将谨身殿的殿顶给削了!” “你可知,事后你皇爷爷是如何处置的?” “他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只是好言劝慰,生怕惹恼了他!从那时起,为父便知,这大明的江山,只要你四叔愿意,便是他的囊中之物,我等,不过是为他看守家业的坐客罢了。” “再和你讲一个密辛,你猜我们当年为什么造反几个星期就成功了,一路杀到了皇城?” “这难道不是因为爷爷统兵太强,还有对方大将是我们的人吗?” 朱瞻基疑惑道。 “呵,哪有这么简单?当年完全是你四叔一人一把剑,将对面10万大军给屠杀殆尽!他们才被吓得愿意当我们的内应!” “并且,当时候我们进皇城才发现太祖真遗诏是让你四叔继位,根本不是那个什么朱允炆!” 朱高炽看着兀自处在震惊中的儿子,再次郑重告诫。 “瞻基,切记为父今日之言,收起你的骄纵之心,在你四叔面前,务必谨言慎行,低调隐忍。” “这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们整个太子府的安危!真惹了你四叔,我们都救不了你!” 朱瞻基呆立当场,脑中一片混乱。 他感觉他爹好像是在说故事一样......有点魔幻。 第6章 早朝异象和君臣人心惶惶 夜色深沉,应天府各处高门府邸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除了太子府的书房中,朱高炽正对着儿子朱瞻基谆谆告诫。 还有汉王府、赵王府之内,朱高煦与朱高燧亦在用各自的方式,向心腹家人传递着相似的警告——那个离家的四殿下,即将归来,行事必须万分小心,不可有丝毫差池。 与此同时,京中那些跟随朱棣靖难起事,一路风雨同舟过来的老臣府邸,也同样不平静。 皇榜昭告天下,为皇后徐妙云遍寻名医的消息,早已传遍应天府。 这些洞察时局的老臣们,仅仅从这道皇榜之中,便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们纷纷将自家那些平日里有些张扬跋扈的子侄后辈叫到跟前,严厉申饬,命他们即刻起收敛言行,不得再生事端,更不许再行那贪赃枉法、欺压良善之举。 “尔等给老夫记住!那位殿下......那位‘明王’四殿下,要回来了!”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国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深深的忌惮。 “莫以为平日里行事无人知晓,那位殿下的手段,神鬼莫测!若因尔等蠢行,触怒了殿下,便是老夫,也保不住你们的项上人头,甚至整个家族,都要遭殃!” “明王。” 这是朱高煌的正式封号,并且还是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亲自定下! 当年靖难之时,年仅十七的朱高煌,于万军之中,一剑斩杀敌方十万大军。 其身姿神采,宛若神明降世,那些亲眼目睹过当年那神迹一般场景的老臣们,每每忆及,依旧心神剧震,对其敬畏到了骨子里。 他们深知,这位四殿下喜静不喜闹,更厌恶腌臢龌龊之事。 他若归来,应天府的天,怕是真的要变了! 次日,奉天殿早朝。 诡异的气氛,弥漫在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 往日里针锋相对,为各自主张争得面红耳赤的各部老臣,今日却出奇地安静,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入定的老僧,不发一言。 便是那些平日里最是活跃的言官,此刻也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龙椅之上,朱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这些老狐狸,鼻子比狗还灵! 定是察觉到了老四即将归来的气息,知道老四喜静,这才一个个装起了鹌鹑! 若非如此,以他们的秉性,今日这朝堂,怕是又要吵翻天了。 与老臣们的缄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些新晋的年轻官员。 他们不明所以,只当是前辈们今日精神不济,正是自己一展才华,博取圣上青睐的大好时机。 于是乎,一个个慷慨激昂,争先表现。 “启奏陛下!臣于昨夜观星,见紫微星大放光明,此乃大吉之兆,预示我大明国运昌隆,圣躬康泰!” “陛下!臣有本奏!近日江南运河之上,有渔民捕获金色鲤鱼,口吐人言,言及圣上乃真龙天子,皇后娘娘凤体定能安康!此等祥瑞,当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更有甚者,借着“祥瑞”之名,含沙射影,攻讦同僚,试图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朱棣听着这些言不及义的“祥瑞”,与那些拙劣的攻伐之语,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不耐已然达到了顶点。 就在此时! “报——!!” 一名浑身是汗的内侍,连滚带爬,神色惊惶地冲入大殿,声音凄厉,带着哭腔:“陛下!大事不好!坤宁宫......坤宁宫急报!皇后娘娘......娘娘她......突然呕血不止,再次昏死过去了!!”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朱棣只觉眼前一黑,一股钻心的痛楚与无边的恐慌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从龙椅上弹起! “妙云!!” 他发出一声悲痛至极的嘶吼,不顾一切地冲下丹陛,那明黄色的龙袍在奔跑中猎猎作响,身影踉跄,哪里还有半分九五之尊的威严! 奉天殿内,所有官员,无论新旧,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 坤宁宫内。 朱棣疯了一般冲到凤榻之前,只见徐皇后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唇边残留着刺目的暗红色血迹,气息已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太医!太医何在?!给朕救活皇后!!” 朱棣双目赤红,抓住一名老御医的衣领,疯狂地咆哮着。 那老御医被吓得魂不附体,颤抖着声音道:“陛......陛下息怒......老臣方才为娘娘诊脉......娘娘她是中了奇毒啊!此毒乃西域秘制,阴狠歹毒,无形无色,一旦发作几乎无解啊!!” “中毒?!” 朱棣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数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与滔天的愤怒。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对朕的皇后下此毒手?!!” 无边的悲痛与极致的愤怒,几乎要将这位铁血帝王彻底吞噬! 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凄厉!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坤宁宫的穹顶,竟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撕裂开来! 万丈霞光自裂缝中倾泻而下,将整个宫殿照耀得宛如白昼! 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裹挟着无上威严,破开云层,穿透霞光,如九天神罚,降临人间! 剑光敛去,一道修长孤傲的白衣身影,足踏虚空,缓缓降落,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宛若天神下凡! 正是朱高煌! 他回来了!御剑归来! 第7章 三日同辉! 朱高煌的身影,立于凤榻之前。 他未看朱棣一眼,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榻上那个气息奄奄的女人身上。 那是他的母亲。 看到徐皇后那张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看到她唇边那触目惊心的暗红血迹,朱高煌那双万年冰封般冷寂的眸子深处,骤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刹那间,整个坤宁宫内的温度,仿佛凭空下降了数十度!空气凝结,冰冷刺骨!那些跪伏在地的太医、宫人,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便是仙君一怒!虽未发一言,却已天地变色!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炸起一嗓子:“爹!我娘咋样了?!” 朱高煦风风火火撞开殿门,迎面对上一双冷到结冰的眼睛——“扑通”! 膝盖一软直接跪成虾米:“四、四弟?你啥时候回的?!” 正哆嗦呢,外头又飘来两嗓子。 “爹娘,儿子来了!” “快扶我!见娘要紧!” 朱高炽和朱高燧连滚带爬冲进来,瞥见地上跪着的老二,刚要开口“成何体统”但看到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他们也立刻“噗通!”一声跪倒了下来,嘴中也颤抖的喊四弟。 朱高煌没有丝毫迟疑,他手腕一翻,一个通体莹白,散发着浓郁丹香的玉瓶出现在掌中。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玉瓶,取出一枚龙眼大小,通体碧绿,缭绕着勃勃生机的丹药,动作轻柔却不容置喙地送入徐皇后口中。 “返春丹!” 此丹乃是他早年游历,采撷无数天材地宝,耗费上载苦功,方才炼制成功的无上灵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奇效,更能逆转生机,夺天地之造化!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精纯至极的生命暖流,涌入徐皇后几近枯竭的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朱高煌并指如剑,指尖凝聚出一抹璀璨夺目的青色光芒,宛若一点初生的朝阳,轻轻点在徐皇后眉心祖窍之处! “嗡——!” 一股磅礴浩瀚的灵力,自他指尖涌出,源源不断地渡入徐皇后体内,梳理着她紊乱的经脉,修复着她受损的脏腑,更在引导那返春丹的药力,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坤宁宫的梁柱之上,地面墙壁之间,竟凭空凝结出一层层晶莹剔透的霜花! 那霜花迅速蔓延,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化为冰晶世界!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那些刚刚凝结的霜花,又如同遇到了烈日一般,迅速消融,化为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升腾而起,最终消散于无形! 一凝一融,生死枯荣,仿佛象征着阴阳逆转,造化重塑! 就在此时,异象再生! 只见朱高煌身后,虚空微微扭曲,竟缓缓浮现出三轮皎洁的烈日,同放光辉,普照十方! 那光芒柔和却不容逼视,充满了神圣与威严! 无人知晓,就在这短短的片刻之间,朱高煌已凭借自身通天彻地之能,硬生生将徐皇后的灵魂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朱高炽三人他们看着朱高煌那宛若神祇般的背影,感受着那股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气息,心中除了震惊,便是无尽的惶恐! 这......这便是他们四弟真正的力量么? 这哪里还是凡人?! 分明就是行走在人间的......仙神! 徐皇后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活力,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她看到朱高煌身影后,眼中充满了慈爱,随后不由得流泪。 她的煌儿,终于回来了,这次不是梦! 而朱棣,在看到那三日同辉的刹那,更是心神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敬畏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到了大明王朝万世永昌的辉煌未来! 这一切,都系于眼前这个神仙般的儿子身上! 随着返春丹药力彻底化开,徐皇后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她原本花白的头发,竟一寸寸转为乌黑亮丽! 脸上深刻的皱纹,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抚平一般,渐渐消退,肌肤恢复了往昔的光泽与弹性! 不过片刻功夫,榻上那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已然恢复到了三十许的雍容华贵模样,风华更胜往昔! 朱高煌缓缓收回手指,周身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他再次探手,轻轻搭在徐皇后腕脉之上,神识沉入,仔细查探。 片刻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寒光更盛! “无影散......” 他口中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众人心中猛地一沉! “西域乌孙国皇室秘制奇毒,无色无味,中毒初期,与寻常体虚之症无异,待毒入骨髓,爆发开来普通人极难挽回......” 他当年游历世界各地,了解过这些东西。 并且能给皇后下毒,只能是身边的熟人。 朱高煌的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冷刺骨的眸子,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射向跪伏在地的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 “说!” 一个字,如同万载寒冰炸裂! “你们知道是谁......下的毒?!” 冰冷的剑意,刹那间充斥整个坤宁宫! 第8章 赐宝 坤宁宫内,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 那无形的威压,源自床榻边随意安坐的白衣身影,朱高煌。 他身侧,大明的天子朱棣,此刻竟垂手屏息,连大气都不敢轻易呼出。 殿中央,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位大明朝身份最为尊崇的皇子。 此刻如同被无形山岳压顶,狼狈地跪伏在地,排列成一个不甚规整的扇形,这让他们都想起了以前他们一起挨揍的日子。 殿门之外,寒光凛冽。 数十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如同最沉默的雕塑,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手中的刀柄,已被汗水浸湿,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四殿下那句冰冷刺骨的“是谁下的毒”,仍在他们耳边回荡,那股森然剑意,几乎要将人的魂魄都冻结。 朱高煌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三位兄长。 他并未急于开口,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 他识海之中,一门名为“洞玄望气术”的秘法已然悄然运转。 此术玄妙非常,不仅能观人气运盛衰,更能洞察人心细微情绪变化,于无声处辨真伪,于无形处察虚实。 在他的灵目之下,汉王朱高煦周身气机最为粗犷爆裂,一团赤红如火的怒焰几乎要透体而出。 此乃怒火攻心,气血翻涌之象,而非作伪心虚之态。 显然,他对母后中毒垂危之事,更多的是源于血脉相连的愤怒与失去至亲的后怕,不像主谋。 太子朱高炽虽有点惊慌,但周身气机则显得沉稳许多。 至于赵王朱高燧,其气机最为驳杂隐晦,他跪伏的姿态最为标准,甚至带着几分卑微的讨好。 仅仅数息之间,朱高煌已将三位兄长的真实心绪洞察了七八分。 这下毒的黑手,直接出自他们三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随后,三人见老四一直没说话,静静的盯着他们,都有点心慌,开始了为自己辩解。 同时又都表现出对母后的深切关怀与对下毒者的无比愤恨。 朱高煌静静听完,脸上神情依旧没有半分变化。 他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未信。 “老三。” 听到老四叫自己名字,朱高燧谄媚的跪着向前走了几步。 “老四,三哥在呢,有什么指挥?” 朱高煌平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他手腕轻轻一抖,三枚通体散发着莹莹宝光,雕刻着繁复符文的玉符,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轻飘飘地分别悬浮在赵王朱高燧的面前。 “我记得你非常擅长侦查寻人这种事,此三物,非是凡品,乃我早年随手炼制,今助你查明下毒真相。” 朱高煌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这三枚一看便知不凡的玉符,不过是寻常物件。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轻点。 “此符,名曰‘破军剑符’。” 他指向第一枚闪烁着锐利金光的玉符。 “内蕴一道庚金剑气,一旦催动,可化剑光千百,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对付寻常武者百人,不在话下。” “此符,名曰‘玄龟护心符’。” 他又指向第二枚厚重如山,散发着土黄色光晕的玉符。 “此符激发,可于周身形成一道玄龟罡气,寻常刀枪剑戟难伤其分毫,便是那红衣大炮正面轰击,亦能抵挡数息,保你肉身无虞。” “最后这枚,唤作‘神行千里符’。” 他望向第三枚青光流转,轻盈灵动的玉符。 “一旦贴于双足,激发之后,缩地成寸,日行三千里亦非难事,便是那号称‘踏雪无痕’的千里宝马,也休想追上你的踪迹。” 朱高煌不急不缓地介绍着这三枚一次性仙家法宝的玄妙功用,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一般,在太子、汉王、赵王三人的心中炸响! 斩百人如草芥!硬撼火炮而无伤!日行三千里如等闲! 这......这哪里还是人间应有的宝物?!这分明就是传说中仙家神祇才能拥有的通天手段啊! 以前老四也送过他们一些小法宝,但不像这次的一样这么强大! 他们猜测,看来老四这些年在外面应该又有了收获! 毕竟,话本故事中,仙人们在外游历都会提升修为的! 太子朱高炽只觉口干舌燥,心神俱颤!他自诩智计过人,此刻在四弟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面前,却感到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 汉王朱高煦更是双目圆睁,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有些扭曲变形:“老四,你这......你当真是......羽化登仙了不成?!” 赵王朱高燧看着悬浮在自己面前,散发着恐怖威能的三枚玉符,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知道,这是天大的机缘!只要办好四弟交代的差事,日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老四您放心!有此三件神物相助,三哥我......我定将那幕后黑手,连同其祖宗十八代,都给老四你查个底朝天!绝不辜负您的厚望!” 朱棣站在一旁看着,但他又隐隐感到一丝......酸楚。 老四这孩子,对兄弟倒是大方,随手便是这等逆天之物。 对自己这个老子,却总是那般不冷不热......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对赵王朱高燧沉声道:“老三,锦衣卫上下,包括朕的亲军上十二卫,你皆可任意调遣,应天府尹,五城兵马司,亦需全力配合!” “朕给你最大的权限,务必将此事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若有任何人,任何势力,胆敢从中作梗,阻挠查案......” 他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机。 “格杀勿论,无需请示!”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查案期间,若牵涉宗室亲贵,查有实据者,可先斩后奏!” 显然,这位永乐大帝的心中,也早已对某些人,某些势力,动了疑心! 他要借此机会,彻底清洗一番! 朱高煌对朱棣心中所想,自然是洞若观火,却也并未多言。 他的目光,越过殿门,投向了遥远而陌生的西方天际,那里,是乌孙国的方向。 “至于那个......研制出‘无影散’,并将其送入大明皇宫的西域乌孙国......” 他的声音依旧那般平静,却带着一股足以冰封万里,令神魔辟易的无上杀意。 “着人,去把它从舆图上抹去吧。” 第9章 燕王府邸暂栖 坤宁宫内的风波,因朱高煌的雷霆手段与那句“抹去乌孙国”的冰冷敕令,暂时画上了一个令人心悸的句号。 徐皇后在返春丹的滋养与朱高煌渡入的精纯灵力调理之下,已然安然睡去,呼吸平稳悠长,面色红润光泽,与先前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判若两人,仿若获得了新生。 朱棣守在凤榻之旁,亲手为徐皇后掖好锦被,又仔仔细细地询问了侍奉的宫女太医关于皇后后续饮食起居、静心调养的诸多细节。 确认万无一失之后,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他转过身,看向依旧神情淡漠,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朱高煌,欲言又止,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九五至尊的威严。 “老四啊,你看......你母后如今已然转危为安,凤体康泰,你......你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还打算再离京远游么?” 朱棣的声音中充满了试探与忐忑,生怕这个神仙儿子下一刻便又飘然远去。 要是再等上一个十几年,他朱棣可就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自己要是死了都没传位给老四,怕是到时候下地府得他爹的打呢! 朱高煌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母亲身体虽已无大碍,但毕竟中毒初愈,元气大伤,尚需一段时日静心调养,仔细照拂,我此番归来,在母亲身体彻底康复之前,暂时......不会离开应天府。” “好!好!朕就知道!朕就知道老四你最是孝顺!” 朱棣闻言,顿时龙颜大悦,激动得差点当场手舞足蹈起来,他连忙上前一步,更加殷勤地说道:“那......那老四你便住在宫中可好?” “朕早已命人将你幼时常住的储天宫重新修葺打扫干净,宫内一应器物用度,皆是按照你当年的喜好重新添置的,保管让你住得舒心惬意,如同当年一般!” 储天宫乃是朱元璋专门为朱高煌打造的,只此一例,对于这个从就神异的孙儿,他可是喜爱的紧呢! “不必了。” 朱高煌却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语气清冷依旧。 “皇宫大内,因果束缚亦多,于我清修不利,只需在宫外寻一处僻静无扰的府邸,供我暂时落脚便可。” 朱棣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果然,这孩子还是不愿与他这个父亲太过亲近。 不过,他转念一想,老四能答应留在应天府,已是天大的幸事,不敢再奢求太多。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不住宫中便不住宫中!” “我记得......当年我受封燕王之时,在应天府的那座旧邸,一直空置着,我也时常命人精心打扫修缮,从未荒废。” “那里环境清幽,殿宇宽敞,离皇宫也不算太远,方便你随时入宫探望你母后,你......你看,便暂居于那燕王府,如何?” 这座燕王府,乃是朱棣龙潜之时的府邸,对他而言,承载着太多重要的记忆与特殊的情感。 如今将其赐予朱高煌居住,足可见其对这个儿子的看重与......某种意义上的托付。 “可。” 朱高煌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对他而言,居于何处,并无太大分别,只要能有一处清静之地,供他修行打坐便已足够。 “满意就好!” 朱棣喜不自胜,又连忙道:“如此,今晚宫中便设下家宴,为你接风洗尘!” “也让你见一见你的几位皇嫂,还有瞻基他们几个不成器的小辈,你离家多年,也该与家人好好聚一聚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高煌的神色,生怕他又一口回绝。 “知道了。” 不等朱棣将话说完,朱高煌便已淡淡应下。 对他而言,所谓的家宴,不过是应付一下凡俗礼节罢了。 话音未落,只见朱高煌身形微微一晃,竟直接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刹那之间便已鸿飞冥冥,消失在湛蓝如洗的天际云海之中! 其速之快,其势之猛,其态之潇洒出尘,直看得殿内众人瞠目结舌,心神俱颤! “这难道便是话本中的御剑飞行之术?真帅呀!”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人,正揉着发麻的膝盖,见到这一幕,羡慕得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他们这位四弟,当真是仙人手段,神鬼莫测,已然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范畴! 他们记得以前老四还不会这么飞的! 朱棣亦是怔立当场,足足过了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与自豪,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枚龙眼般大小,通体赤红如火,散发着淡淡温热气息与奇异药香的丹药。 “这莫非是老四方才离去之时,暗中留下的?” 朱棣心中又惊又喜。 “启禀陛下,此乃龙虎淬体丹。” 一名侍立在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心腹老太监,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朱棣身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恭敬禀报道。 这个也是一位隐藏起来的修罗卫,知道更多关于修炼上的事。 “四殿下适才以传音入密之术告知奴婢,此丹乃是他采九天龙虎之气,辅以百种灵药,炼制七七四十九日而成。” “凡人服之,可伐毛洗髓,易筋锻骨,增益气血,强壮体魄,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四殿下说此丹,便算是,陛下借他暂住之事的报酬。” 朱棣闻言,更是龙心大悦,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散发着磅礴力量的“龙虎淬体丹”郑重其事地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口中却故作不满地轻哼一声,佯怒道:“哼!这个混账臭小子!给他老子一颗区区丹药,居然还找什么‘报酬’的拙劣借口!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想和我亲近亲近就直说嘛!” 他嘴上虽然这般抱怨着,但眉宇之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与骄傲,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坤宁宫内的宫女太医们,此刻也纷纷从方才那神仙般的四皇子御剑飞天的震撼之中,略微回过神来。 他们一个个心神激荡,激动不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压低了声音,却又忍不住兴奋地议论着方才那宛若神迹一般的场景。 赵王朱高燧在两位兄长那在他看来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目光注视之下。 将那三枚散发着强大法力波动的玉符,更加小心地往自己怀里深处藏了藏,生怕被人抢了去。 同时,他心中又一次没来由地感到了一丝丝莫名的寒意,仿佛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了一般。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头去看他那两位兄长,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不由得暗自嘀咕:“不是他们?莫非是......是这几件仙家法宝太过逆天,引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暗中觊觎不成?看来,日后行事,还需更加小心谨慎,不可大意才是。” 他哪里会知道,那股令他感到不安的寒意,并非来自什么妖魔鬼怪,而真是源于他那两位“兄友弟恭”的好哥哥——太子朱高炽与汉王朱高煦。 此刻,他们二人正不约而同地,用一种饿狼看到肥肉般的炙热眼神,死死地盯着他朱高燧的胸口。 心中都在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将那三件神仙宝贝,从老三这个幸运的家伙手中“借”过来,“研究研究”呢! 第10章 仙朝之法! 朱棣龙心大悦之下,又将爱妻徐皇后安顿妥当后,准备摆驾返回养心殿,处理那些因皇后病重而积压下来的如山奏折。 临行之前,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依旧直挺挺跪伏在殿中央冰冷金砖之上。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的三个儿子——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 朱棣见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中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他眉头猛地一皱,声如洪钟,带着几分余怒未消的斥责,沉声道:“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个跟木头桩子似的!” “嫌今日在你们四弟面前丢的人还不够多么?” “还是说,想让你们母后一睁开眼,便看到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依旧在这里跪地请罪,惹她老人家心烦不成?!” 他本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再好好敲打一番这三个平日里没少给他惹是生非的儿子,也好让他们收敛收敛,莫要在老四回来之后,还不知死活地到处惹麻烦。 谁知...... 话音刚落,只见太子朱高炽最先尝试着想要依言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他那异常肥硕的身躯,只是在原地微微晃动挣扎了一下,便又如同肉山一般,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敦厚笑容的胖脸之上,此刻却布满了尴尬与难以言喻的痛苦神情,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爹,我...我们跪麻了,起不来了…”太子朱高炽涨红了脸,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窘迫。 几乎是在太子话音落下的同时,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类似的痛苦呻吟与无奈的告饶。 他们二人方才被朱高煌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天威彻底震慑,心神俱裂之下,身体僵硬如铁,直挺挺地跪了许久。 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此刻猛然放松下来,才赫然发觉,自己的双腿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就如同两截不属于自己的朽木一般,酸麻肿胀,根本不听使唤,休想起身,便是连动弹一下,都感觉是钻心一般的疼痛。 朱棣见状,也是一脸的难崩。 ...... 另一边,朱高煌御剑离开皇宫之后,却并未直接返回朱棣赐下的燕王府邸。 他身形一转,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了应天府最是繁华热闹的一条大街之上。 多年未归,故都风貌,已与记忆中大不相同。 他缓步而行,神识却已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感受着这座大明京师的红尘气息与人间烟火。 他来到一座青楼面前,眼神中带着怀忆,他还记得这个地方是当年他堆人头的地方。 就在此时,那道冰冷无波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他脑海之中悄然响起。 “叮!应天大街签到完成,宿主获得特殊奖励:‘国运炼天法’一部!” 朱高煌的脚步微微一顿,那双宛若寒潭般幽深的眸子之中,露出了讶异。 主要是没想到这次打卡签到给的是这个。 他心念微动,神识已然沉入系统空间,仔细查阅起这部刚刚获得的法门。 “国运炼天法,上古仙道秘传,非大气运、大毅力、大魄力者不可修习,此法,乃是以一国之运为基,聚万民之念为鼎,炼天地玄黄为药,铸无上仙朝之不传法门......” 法诀开篇,便是一股睥睨天下,气吞寰宇的雄浑气魄。 其核心要义,便是通过建立人间王朝,凝聚亿兆黎民之信仰愿力,滋养王朝气运,再以秘法将这王朝气运凝炼成一条“国运真龙”。 此真龙不断成长,最终可与天道相争,甚至......取而代之,化为一方世界新的主宰! 而修习此法者,其修为进境,将与所建仙朝之国运兴衰,息息相关。 仙朝越是强盛,国运越是昌隆,修习者自身修为便会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更为玄妙的是,此法还能反哺仙朝之内身负国运的文臣武将,甚至黎民百姓,为他们开启修炼之门,改善资质,延长寿元,乃至......打通那条早已断绝的凡人成仙之路! 这简直就是一部专门为开创神话时代,缔造无上仙国而准备的逆天法诀! 朱高煌看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自身所修的功法,乃是融合前世记忆与今生感悟,一步一个脚印,自行摸索、推演、修改,最终才臻至最适合自身混沌道体的无上法门。 这部“国运炼天法”虽然玄奥无比,潜力无穷,但他却不会将其作为主修功法。 不过......此法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其中许多关于气运运用、天地规则干涉的法门,对他完善自身大道,提升实力,亦有不小的借鉴辅修之用。 更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徐皇后。 母亲虽经他仙丹灵力救治,暂时脱离了危险,恢复了生机。 但毕竟是凡人之躯,寿元有限,且体内多年积郁的沉珂,亦非一朝一夕能够尽除。 若能借此“国运炼天法”,引一丝大明国运为母亲伐毛洗髓,固本培元,不仅能使母亲身体康健,百病不生,更能大幅延长其寿元,还踏上那虚无缥缈的修炼之路! 朱高煌前世乃是一个孤儿,自小便尝尽人间冷暖,养成了他如今这般生性寡凉,不易交谈的性子。 后意外重生于这个世界,成为大明皇子,于他而言,最大的幸运,便是拥有了一位真正疼爱他,视他如珠如宝的母亲。 自他记事起,父皇朱棣便不知道在忙什么。 真正陪伴他成长,给予他温暖与关怀的,唯有母亲徐皇后一人。 所以说徐皇后在他心中有极大的份量。 他仔细查阅了一番“国运炼天法”之中,关于初期引聚国运,布设基础阵法所需的一些特殊材料。 其中大部分,如千年灵玉、地心磁母、星辰精铁之类,他早年在游历天下,四处签到打卡之时,便已通过系统奖励,或是自行搜集,获得了不少,储存在系统空间之内,倒也充足。 唯独还差一样最为关键,也最为难寻之物——那便是蕴藏着磅礴龙气的天子地脉! 这个世界,虽然天地灵气已然极为稀薄, 但天道循环,生生不息,依旧滋养出一些蕴含着特殊能量的奇珍灵物。 这“国运炼天法”所需的天子地脉,便算其中之一。 他需要寻到大明的这条龙脉,再辅以诸多灵材,于其上布设一座名为“九龙锁天聚运大阵”的阵法,方能初步引动大明国运,开始修炼这门玄奥的法门。 “龙脉么......” 朱高煌眸光微动,修长的手指于袖中轻轻掐算起来。 不过数息之间,他便已然推演出了结果。 那条潜藏于应天府之下,最为雄浑磅礴的天子龙脉,其核心龙穴,赫然便在大明皇宫,紫禁城之内! “倒也方便。” 朱高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此事,倒也不是太过紧急。 今晚宫中不是还有家宴么? 届时入皇宫深处,寻到龙穴,布下阵法,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第11章 榜下捉婿? 解决了心中一件大事,朱高煌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他收敛了周身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如同一位寻常的世家公子一般,信步游走在这繁华喧嚣的应天大街之上。 多年未归,他也确实有想家了。 想看看这座他名义上的故都,如今究竟发展到了何等模样。 他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容貌身形。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那身纤尘不染的龙纹白雪袍,那股超凡脱俗,宛若九天谪仙一般的独特气质,甫一出现,便立刻成为了整条大街之上,最为耀眼夺目的存在。 一时间,街道两旁,无数行人纷纷驻足侧目,目光皆被他吸引。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大家闺秀,亦或是那些自诩风流倜傥的文贵公子,在看到朱高煌的刹那,无不感到一阵自惭形秽。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与光彩,都凝聚在了眼前这个白衣青年一人之身! 惊叹声、抽气声、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天呐!那是哪家的公子?怎生得如此......俊美无俦?!”(没错,这就是我跟踪读者老爷们的日常,太让我羡慕了!) “莫非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不成?!” “小云,我......我感觉好像恋爱了!” 更有一些胆大的妙龄女子,早已羞红了脸颊,痴痴地望着朱高煌的背影,眼中异彩连连,芳心乱撞。 行至一处贩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在轿子中一名衣着华贵,容貌秀丽的官家小姐,在见到朱高煌之后,更是看红了脸,一时失了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 她羞答答地唤过身旁的贴身侍女,附耳低语几句,那侍女随即快步上前,拦住了朱高煌的去路。 “这位公子,请留步。” 侍女手中捧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精致锦帕,锦帕之上,还放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显然是那官家小姐的贴身信物。 “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对公子一见倾心,愿......愿与公子结一段......一段秦晋之好。” “此乃我家小姐贴身之物,还望公子......莫要推辞......” 侍女说着,脸也红到了耳根。 朱高煌脚步微顿,目光平静地扫了一眼那侍女,以及不远处正满脸期盼与羞涩,偷偷望向这边的官家小姐。 他微微摇头,声音清冷:“心意领了,但我无意在此,请另寻良缘。” 说罢,他便绕过那侍女,继续向前行去,衣玦飘飘,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马车之中的官家小姐见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甘。 她贝齿轻咬下唇,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身旁的侍女见此情景,亦是急得跺了跺脚,连忙回到马车旁,为自家小姐感到万分惋惜与不平。 “呜呜......小翠,我是不是......是不是太过孟浪冲动,惹得那位......那位公子不喜了?” 那官家小姐,闺名宋秀云,此刻已是泪眼婆娑,声音哽咽。 名为小翠的侍女,看着自家小姐那张梨花带雨,却依旧美得令人心颤的绝美容颜,连忙柔声安慰道:“小姐您快别这么说!哪有哪有的事!小姐您可是咱们应天府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平日里那些王孙公子,才子俊彦,哪个不想方设法地讨好您,求您多看他们一眼呢?便是那高高在上的郡王世子,也曾对您赞不绝口呢!” “那......那这位公子......为何......为何便与旁人这般不同呢?” 宋秀云抽泣着,眼中满是委屈与不解。 “我真的感觉,好像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有了那种......那种心动的感觉......” “这个嘛......” 小翠眼珠一转,忽然灵机一动,笑着劝慰道。 “可能......是这个公子沉迷于书海中吧,毕竟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科考了,他应该是个外地过来参加的,瞧他那气质到时候他肯定能高中!” “凭咱们老爷在朝中的身份地位,到时候给小姐您来一个‘榜下捉婿’,那......那不就成了千古佳话啦?” 小翠眨着眼睛打趣道。 “呸!你个死小翠!就知道胡说八道,打趣我!” 宋秀云被小翠这番话说得又羞又恼,伸出玉手轻轻打了她一下,脸颊却是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红霞。 见自己一番心事被贴身丫鬟点破,宋秀云羞得低下了头,螓首埋入胸前。 心中却是不由得对小翠方才那番“榜下捉婿”的言语,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期盼。 ...... 朱高煌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亦不知晓自己已然在无意之间,拨动了一位怀春少女的心弦。 这等红尘俗事,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哂。 他早已过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一心只求大道。 他继续信步游玩,观赏着这应天府日新月异的繁华景象,感受着这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息。 这一路行来,看着市井百态,众生万象,他的心境竟也于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微妙的提升,对于自身所修的大道,亦生出了一缕全新的感悟 就在此时,前方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与哄笑之声。 只见一名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玉冠,腰悬名贵玉佩,一看便知是出身世家豪门的年轻公子,正被几个身材雄壮的保镖扶着,摇摇晃晃地从酒楼之内走了出来。 那年轻公子满面红光,脚步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酒,已然有了七八分的醉意。 他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之中,那如同鹤立鸡群一般,俊美得不像话的朱高煌。 许是酒精上头,又许是朱高煌的容貌太过......雌雄莫辨,那醉酒的贵公子,竟是双眼放光,将朱高煌错认成了一位绝色倾城的“美人”! “嘿嘿嘿......好......好一个标致的......小娘子!” 那贵公子口中发出一阵猥琐的浪笑,竟是摇摇晃晃,色迷迷地便要伸手,朝着朱高煌的脸颊摸去! “来来来!让本公子......好好疼你一番!” ...... 我叫张輗,这是独属我的独白。 我从小生在一门双国公的显赫之家。 我仗着父兄的权势,打小就笃定自己将来也能承袭国公之位。 可前些天,一向纵容我的兄长却突然将我关了禁闭。 明明这次我什么都没做,他却板着脸说“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大家好。” 我那时候,想反抗,想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个纨绔的公子哥了,但我看到兄长拔出来的佩刀时,我又从心了。 而今日听闻朝中有事,大哥匆匆离府。 我也趁机溜了出来,打算去寻些乐子。 刚走到热闹的街市,就撞见个从未见过的绝美女子。 我本想将她强掳回家,但没想到......今日我会因为小头而失去大头。 ...... 朱高煌取出一块雪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将手中的红白之物擦拭干净,仿佛那是什么令人厌恶的脏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方染血的丝帕随意丢弃在地,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厌弃。 “平生最恶,淫邪之徒,以秽目视我。” 第12章 晦气 张輗那几名身材雄壮,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所谓内家高手护卫,此刻一个个如同被九天神雷劈中了脑门,呆呆地立在原地,浑身僵硬,面如土色。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那位平日里在应天府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的二世祖少爷,就在他们眼前,被人如同捏碎一颗鸡蛋般,轻描淡写地......捏爆了头颅! 那血腥无比,冲击力十足的场面,以及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的浓郁血腥与脑髓的腥臭之气。 让这些平日里也算是见过些许风浪的所谓江湖好手,一时间竟是彻底傻了眼,连最基本的反应都已丧失。 足足过了数息之后,才有一个护卫猛地打了个激灵,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啊!!二......二爷被杀了!!” 这声尖叫,如同在平静的油锅中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引爆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其余几名护卫也如梦初醒,他们看着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以及那个白衣胜雪,纤尘不染,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表情都欠奉的俊美青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然而,恐惧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深沉的绝望! 他们深知,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张輗,在光天化日之下,惨死街头! 他们这些负责护卫的护卫,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英国公张辅那雷霆万钧的震怒与残酷至极的惩罚! 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恐怕就连他们在英国公府为奴为婢的家人,也全都要受到牵连,不得善终! 他们本就是些在江湖之上犯了命案,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卖身投靠到国公府,混口饭吃的亡命之徒。 如今,唯一的生路,似乎便是......拿下眼前这个杀人凶手,交给英国公发落,或许......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你......你这狂徒!你可知......你可知你杀了谁?!这......这位乃是当朝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张輗张二爷!” 一名看似头领的护卫,色厉内荏地指着朱高煌,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颤抖不已。 “你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府领罪!否则......否则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杀人偿命!今日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保你!” “兄弟们!并肩子上!为二爷报仇!拿下此獠,将功赎罪!!” 那几名护卫壮着胆子,各自嘶吼一声,纷纷拔出腰间的兵刃,从怀中掏出压箱底的独门暗器! 甚至还有人不惜耗费内力,施展出了压箱底的搏命绝学,从四面八方,如同疯狗一般,朝着朱高煌猛扑过去! 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朱高煌见状,那双幽深淡漠的眸子之中,终于闪过了一丝......不耐。 他甚至连看都未曾看那些扑上来的蝼蚁一眼,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哼!”一声轻哼,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磅礴浩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那些方才还气势汹汹,状若疯魔的护卫们,只觉身体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岳狠狠砸中! 他们手中的兵刃“当啷啷”尽数失手掉落在地,口中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被那股恐怖的威压,硬生生地压垮了骨骼,碾碎了脏腑!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拍扁的烂泥一般,“噗噗噗”接连爆成了一团团猩红刺目的血雾! 腥风扑面,血染长街! 至于周围那些原本还在远处围观的百姓?早在出人命的时候就跑了,不然就等着被锦衣卫请去喝茶了。 朱高煌看着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只是眉头微皱,冷冷的道了一句。 “晦气。” 他衣袖轻轻一拂,一股无形的劲风卷过,将那些溅射到他白袍之上的点点血珠,尽数震散,不留一丝痕迹。 他头也未回,便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行。 ...... 与此同时,紫禁城,武英殿偏殿之内。 朱棣,正与几位心腹重臣,包括太子太师、英国公张辅、太子太傅、吏部尚书蹇义,兵部尚书金忠等人,进行着一场气氛相对轻松的私下密议。 商议的,正是关于之前北伐大胜之后,如何封赏有功将士,以及如何安置降俘,处理漠北后续事宜等诸多军国大事。 这就叫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 这等关乎国本与重大利益分配之事,自然还是要在这等小范围的核心圈子之内,先行通气,达成默契之后,再拿到朝堂之上去走的过场。 而张辅,此刻正襟危坐,眉头却微微蹙着,眼皮也一直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祥预感,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祸事,即将降临到他们张家头上一般。 坐在他身旁的吏部尚书蹇义,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关切地低声问道:“辅仁(张辅字),可是身体不适?观你面色,似乎有些......不佳啊。” 张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多谢元直(蹇义字)挂怀,我无碍,只是昨夜偶感风寒,精神略有不济罢了。” 他嘴上虽这般说,心中的那股慌乱与不安,却愈发强烈,只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都能按照原定的计划顺利进行。 千万......千万莫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校尉,神色慌张,步履匆匆地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在殿门口便被侍卫拦下。 他对着殿内诸位大人遥遥一拜,随即高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启禀诸位大人!京中......京中出大事了!!” 朱棣眉头一皱,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讲!” 那锦衣卫校尉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道:“回......回禀陛下!方才在东华门外长街之上,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张輗张二爷,他......他因为当街调戏四殿下,被被四殿下当场一掌毙于街头!” 此言一出,整个偏殿之内,刹那之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能有资格参与这场密议的,无一不是大明朝堂之上,权柄最重,消息也最为灵通的核心人物。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曾是跟随朱棣靖难起事的股肱之臣。 对于那位传说中如同神仙一般,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四殿下朱高煌,其敬畏之心,早已深入骨髓!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四殿下,才是大明朝真正的“逆鳞”,是绝对不可触碰,更不可得罪的存在! 第13章 谁言武将不善言辞? 英国公张辅,在听到“张輗调戏”、“四殿下”、“一掌毙于街头”这几个关键词之后,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股血气猛地涌上脑门。 “噗通”一声,竟是直接从椅子上瘫软了下去,面如金纸,浑身抖如筛糠! 朱棣的脸色,也在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自他那双深邃的龙目之中,迸射而出! 竟敢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他朱棣最最疼爱,也最最敬畏的老四?! 并且还是个男人! 简直是......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不知道他家老四是要娶妻生子继承皇位的吗!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狠狠地刺向了瘫倒在地,早已失了魂魄的英国公张辅! 就在朱棣即将开口,降下雷霆之怒的刹那! 异变陡生! 只见那瘫倒在地的英国公张辅,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力气,竟是猛地一个翻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跪伏到大殿中央,对着朱棣的方向,拼命地磕起头来! “砰!砰!砰!” 响亮的叩首之声,在寂静的偏殿之内,显得格外刺耳! “多谢陛下圣明!多谢明王殿下慈悲!!” 张辅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臣......臣教弟无方,养出张輗那等目无王法,欺男霸女,败坏门风的纨绔逆弟!今日......今日他胆敢冒犯天威,触怒明王殿下龙颜,实乃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明王殿下此举,实乃为我大明清除一害,为应天百姓铲除一霸!乃天大的功德!臣代应天百姓,叩谢明王殿下!!” “臣自知罪孽深重,教弟无方,无颜再受陛下恩宠!臣愿放弃此次北伐所有封赏,只求......只求能为明王殿下略尽绵薄之力,以赎万一之罪!” “臣还带张家上下,愿为明王殿下门客,效犬马之劳!但凭殿下驱使,万死不辞!!” 张辅这一番操作,直接将殿内所有人都给看傻了! 这......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稳重老成,不苟言笑,执掌大明百万兵马的英国公么?! 这番话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皇子身上,那都是妥妥的谋逆大罪! 当着皇帝的面,公然宣称要投效另一位皇子,为其充当门客,这简直就是将“我要造反”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啊! 这等行径,不诛你九族,都算是当朝皇帝宅心仁厚,祖上积德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位四殿下朱高煌的面前,似乎这一切......竟然显得如此的......理所当然! 甚至......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位四殿下朱高煌,才是当年太祖皇帝朱元璋,真正属意的大明皇位继承人! 而非那个后来被他们合力赶下台,至今下落不明的建文帝朱允炆! 这也是他们打进应天发现真遗诏才知道的。 甚至朱棣自己,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万里江山,传给这明王殿下。 他也不止一次在梦中,梦到自己的老四,率领着千军万马,冲入皇宫,将他这个皇帝老子从龙椅之上赶下来! 他甚至还曾偷偷琢磨过,要不要到时候,自己提前准备好绳索,将自己“绑”在龙椅之上,也好配合老四,演一出退位的千古好戏! 只要老四能顺利登基,他朱棣便是立刻退位让贤,像李渊当个太上皇,又有何妨?! 至于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经过这些年的明争暗斗,相互倾轧,也算是被他朱棣“调教”得差不多了。 老大朱高炽,心思深沉,擅长权谋,正好可以辅佐老四处理朝政,协调各方。 老二朱高煦,勇武过人,在军中颇有威望,正好可以为老四执掌兵权,震慑宵小。 老三朱高燧,阴险狡诈,手腕狠辣,正好可以为老四统领锦衣卫,监察天下! 如此一来,文有老大,武有老二,暗有老三,再加上老四那神鬼莫测的仙家手段,何愁大明不兴?! 何愁天下不定?! 偏殿之内,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与呆滞之后,其余几位同样是人精一般的大明重臣,也猛然反应了过来! 一个个看向张辅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深深的嫉妒! 彼之娘乎!这个张辅!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只知道领兵打仗,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奸诈狡猾! 心思深沉到了这等地步! 他这哪里是在请罪?!分明就是连吃带拿,一本万利啊!! 自家废物弟弟死了,少了一个争家产的,还反而借机向四殿下表忠心,送投名状! 这简直就是将一场泼天大祸,硬生生地,给他扭转成了一场天大的机遇啊! 说好听点,是给四殿下当门客。 说难听点,那就是给四殿下当狗! 可是! 给这位神仙一般的四殿下当狗,那也是天底下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幸啊! 一旦攀上了这棵参天大树,日后他们张家,在这大明朝,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别说是寻常王公大臣,便是当今圣上朱棣,日后若是想要动他们张家,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他那个宝贝四儿子,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吧? 这些老狐狸们,一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捶胸顿足! 如此绝佳的“死中求活,因祸得福”的机会,怎么就让张辅这个莽夫给抢了先?! 他们也纷纷在心中暗骂自家那些不成器的败家子,怎么就没一个有张輗那等“眼力见”,能为家族“贡献”一把,也去“调戏”一下四殿下呢?! 朱棣亦是有些诧异地看着地上那个磕头如捣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英国公张辅。 他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在他面前,除了讨论军国大事之外,几乎从不多言半句,看似忠厚老实的武将,竟然还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与......不要脸的本事。 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了。 这世道,本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张辅能有这份急智与决断,倒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他沉吟片刻,脸上那股冰冷的杀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英国公,你教弟无方,张輗之死,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至于你张家是否能取得明王的谅解,那便要看你自己的诚意与手段了。” “若是......明王依旧不肯息怒......” 朱棣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那你张家这国公的爵位......怕是......要少一个了。” 张辅闻言,心中猛地一颤,却也知道,这已是陛下能给出的最好结果了。 他连忙再次叩首,声音嘶哑地说道:“臣......叩谢陛下天恩!叩谢明王殿下慈悲!臣......臣定当竭尽所能,弥补过失,以求殿下宽宥!” 第14章 哥哥我呀,吃定你了! 朱高煌自然不知晓,刚刚皇宫内发生的事。 此刻的他,依旧漫无目的地徜徉在应天府那繁华喧嚣,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街巷之间。 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眸子,静静地观察着这阔别了数载的人间烟火,感受着那份独属于红尘俗世的鲜活与生动。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红尘炼心,亦是修行。 ...... 另一边,汉王府内。 朱高煦,特意摆下了一桌丰盛至极的酒宴,并亲自遣人,将他的三弟,朱高燧,盛情邀请至府中,美其名曰“兄弟小酌,共叙离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汉王朱高煦端起面前那只硕大的金樽,与赵王朱高燧手中的白玉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满面红光,笑容豪迈,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开始与朱高燧一同回忆他们当年在战场上的事。 “老三啊,你我兄弟二人,自小便一同在老爷子麾下效力,随军历练,南征北战,多少次同生共死,于刀山火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份过命的交情,可不是老大那个只知道躲在府中安享富贵,每日里与那些酸腐文臣吟诗作对的胖子所能够比拟的啊!” 汉王朱高煦一口将杯中烈酒饮尽,重重地将金樽顿在桌案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漠北苦寒之地,与那瓦剌大军鏖战之时,若不是二哥我眼疾手快,反应迅捷,于乱军之中,一枪将那个诈死潜伏在雪地里的鞑子挑飞出去,你小子恐怕就要被他从背后偷袭得手,稀里糊糊地交代在那冰天雪地之中了!” 赵王朱高燧闻言,亦是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后怕与感激涕零的复杂神情,连声附和道:“是啊!若非有二哥你,我这条小命,恐怕早就没了!永世不忘啊!” 他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心中却在暗自怀疑不已:这老二,又想拿这些陈年旧事来干什么? 又痛饮了数杯烈酒之后,朱高煦看着朱高燧那张因过量饮酒,终于开始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庞,以及那双渐渐变得有些迷离的眼神,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话锋猛然一转,看似随意,实则饱含深意地笑道:“说起来,咱们哥仨,就你小子运气好。” “你看像老四一回来就将三件强大的法宝送给你,哪里像我呀,以前绞尽脑汁讨好老四,也只从他那里磨来一些小玩意。” “不像你那三件宝贝,那才叫真正的仙家手段啊!二哥我......可是打心眼儿里......羡慕得紧呐!若是二哥我能有那等神物护身,何愁大事不成?!” 赵王朱高燧闻言,心中猛地一凛! 暗道这老二果然是看中了老四赐下的那三件保命法宝。 暗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面上故作醉态,眼神迷离,颤抖着手端起酒杯,口齿不清道:“嗝......二哥说笑了。” “你也知道,能在皇宫大内给咱娘下毒,还是西域奇毒,背后牵扯的人肯定不少!那三件宝贝是老四看我查案凶险,特意赐来保命的!” 他边说边夸张打酒嗝,想借此打消朱高煦对宝物的觊觎。 作为执掌北镇抚司多年的“探子头子”,伪装醉酒对朱高燧而言不过是基本功。 但朱高煦依旧笑眯眯,若有所思点头:“原来是给老三保命的仙家宝贝,这差事凶险,你可得小心。” 就在朱高燧以为说服了对方时,朱高煦却慢悠悠补了一句,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老三你身处险境,我身为兄长岂能旁观?我汉王府养了不少奇人异士、死士门客,不如我助你查案,也好有个照应,毕竟那也是我亲娘!” 看着朱高煦眼中狡黠贪婪的光,朱高燧暗骂这老二顽固,分明是想借“协助查案”夺走宝物。 他正想拒绝,朱高煦又倒了酒,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老三啊,你如今奉老四之命,手握法宝和调兵金牌,风光无限,可你想过没,等办完差事,没了老四撑腰,你怎么办?” “直接下毒的人会被你除掉,但那些没直接参与却有牵连、或是被你得罪的朝臣,会把你当眼中钉。” “官场如深渊,人脉盘根错节,你动一人就可能惹来一片仇家,咱们兄弟中你根基最浅,那些人不敢惹老四,却能暗中算计你。” “你今日能凭借老四的威势,用锦衣卫抓人,可明日呢?后日呢?你赵王朱高燧,无势可借,他们虽然不敢明面害你,但你若想在储位之争中更进一步,这些怨恨都是阻碍。” 看着汉王朱高煦那仿佛只是在酒后胡言乱语的话。 朱高燧听得后背发凉,忙饮尽杯中酒,强装镇定摆手:“二哥喝多了说胡话!我哪有争储的心思?皇位肯定是老四的,就算他不愿理政,也是大哥和二哥轮流辅佐,我这贼眉鼠眼的模样哪成得了大事,别拿我开玩笑了!” 但朱高煦只是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看穿了他所有野心。 第15章 朱高燧:喂我花生! 赵王朱高燧面色阴沉地迈出汉王府邸那朱漆兽首大门,晚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他的面颊,却丝毫吹不散他心头的肉痛。 方才在汉王府书房之内,与他那位看似豪爽,实则精明到骨子里的二哥朱高煦一番“唇枪舌剑”、“情深意切”的拉锯之下。 他终究还是“忍痛割爱”,将四弟朱高煌所赐三件法宝之中的“破军剑符”,拱手“孝敬”出去。 那可是“破军剑符”啊!内蕴一道庚金剑气,一旦催动,可化剑光千百,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这等仙家杀伐利器,在老四那里恐怕也能算是好货了! 每每思及此,朱高燧便觉得心口如同被钝刀子割肉一般,一阵阵抽痛。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朱高煦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在接过剑符时,眼中一闪而逝的贪婪与得意。 “老二这厮,平日里装得五大三粗,一副浑不吝的莽夫模样,未曾想,这心眼子比谁都多,算盘珠子更是拨得噼啪响!” 朱高燧在心中暗骂不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次母后中毒之事,确实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能在守卫森严的坤宁宫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对母后下此奇毒,这背后策划之人的能量与手段,绝非寻常宵小所能比拟,背后的水也确实不是一般的深。 这案子,虽然奖励丰厚,但多少有点烫手。 多拉一人下水,尤其是拉上老二这等在军中颇具影响力的家伙,一同承办此事,虽然让他损失一件珍贵法宝,却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分摊风险。 以后,也不至于让他朱高燧一人独自承担所有压力与怒火。 更何况,此事乃是老四亲自开口嘱托,并赐下法宝相助。 倘若办砸,不仅辜负四弟的信任,更会在四弟心中留下一个“办事不力”、“不堪大用”的无能印象。 那后果,可比得罪朝中几位大臣,或是日后遭受些许暗中报复,要严重千百倍。 只要能让四弟满意,觉得他朱高燧尚有几分用处,日后在这大明朝堂之上,谁敢轻易动他分毫? 一件法宝的得失,与抱紧四弟这条“仙人大腿”,巩固自身储位竞争中的有利地位相比,孰轻孰重,他朱高燧还是拎得清的。 有了四弟的青睐与支持,将来这赵王之位,未必不能再往上挪一挪,甚至......觊觎一下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也并非全然没有机会! 他这边正一边肉痛,一边盘算着是先回去直接调集锦衣卫的人手,开始着手调查线索。 就在此时,前方街角处,一队手提着精致宫灯,衣饰齐整的宫中内侍,脚步匆匆地转出,径直来到他的面前。 为首那名面白无须,看上去颇有几分体面的内侍,趋前几步,对着朱高燧躬身行礼,声音谦恭道:“奴婢给赵王殿下请安,我家太子殿下有请,言说与王爷兄弟情深,许久未曾促膝长谈,特在府中备下薄酒一杯,邀您过府一叙,还望赵王殿下赏光。” 朱高燧闻言,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心口那刚刚略微平复的抽痛感,瞬间又猛烈起来,甚至比方才被朱高煦“勒索”去一件法宝时,更要难受三分。 这两个家伙不当人兄啊! 专逮着他一个人薅羊毛! 但他也只能气的着咬着牙,强笑着答应了下来。 他明白,太子府这一趟,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老大朱高炽监国多年,于朝堂之上盘根错节,耳目众多,自己这边刚踏出汉王府的大门,他那边便已然收到消息,并立刻派人前来“邀请”。 这份洞察时局的敏锐与掌控信息的手段,当真不容小觑。 老大是个老狐狸,若能得他倾力相助,说不定真能从某些意想不到的角落,挖出些至关重要的线索。 如此一来,自己手中剩下的那两件法宝,看来也只能再“贡献”一件出去。 也罢,也罢!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为了讨好老四,这都是值得的! 一行人,便簇拥着心中滴血的朱高燧,浩浩荡荡地往太子府方向行去。 夜风萧瑟,吹得他衣袂飘飘,却带不走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失宝之痛”。 与此同时,汉王府的书房之内。 此刻朱高煦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朱高燧面前那副醉眼惺忪、舌头打结的憨态? 他目光炯炯,手中正兴致勃勃地把玩着那枚金光流转,散发着丝丝锐利气息的“破军剑符”! 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的磅礴剑气与玄奥符文,脸上的喜悦与得意之情,几乎要满溢出来。 “好宝贝!当真是好宝贝啊!” 他爱不释手地啧啧称赞。 “老四出手,果然非同凡响!这等仙家之物,玄妙莫测,威力无穷,说送便送,当真是大气!” “有此神符在手,日后......帮老四办事,在他面前混点好印象就更容易了!” 就在他幻想未来他受到老四的欣赏,登上皇位的时候。 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沉稳的心腹侍卫快步从门外入内,单膝跪地,恭声禀报道:“启禀王爷,方才赵王殿下离府之后,未曾直接回府,而是被太子府派来的人中途请了过去,据说是太子殿下邀他过府叙旧。” 朱高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的笑容也收敛几分,将那枚视若珍宝的“破军剑符”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哼,老大这鼻子,倒是比军中的猎犬还要灵敏几分!”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警惕。 “下手倒是快得很呐!” 他原本还盘算着,过几日再寻个什么由头,譬如说请老三喝酒赔罪之类的,想法子再从老三那儿“借”一件法宝过来研究研究,眼下看来,这算盘是彻底落空。 老大这个老狐狸既然已经出手,定然不会空手而归。 朱高煦在书房内踱了几步,眼神闪烁,沉吟片刻,对着暗处沉声吩咐道:“传本王将令,命潜伏在京中的所有影卫,即刻起,不惜一切代价,全力追查皇后中毒一案的幕后真凶!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得放过!” “务必抢在所有人之前,将确凿的证据呈到本王面前!” 略作停顿,他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至于赵王那边......派几个机灵点、身手也还过得去的人过去,听从他的调遣便是,面上功夫要做足,让他挑不出错处。” “但切记,莫要真替他冲锋陷阵,卖死力气,必要之时,甚至可以......稍稍给他制造一些小麻烦,拖延一下他们查案的进度。” 既然老大朱高炽也想插手此事,意图在四弟面前争功露脸,那他朱高煦,便更不能甘于人后,必须抢占先机。 谁说他汉王收了别人的礼就得办事? 并且汉王收的,关他朱高煦什么事! 太子之争,素来如此。 第1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高煦心中早有自己的一番周密盘算。 其一,由他麾下最为精锐、也最为忠诚的影卫暗中独立调查,凭借影卫的手段与效率,若能先一步查明真相,无论是在父皇还是在四弟面前,都是一件泼天的大功劳。 日后若真到了储位抉择的关键时刻,他继位的把握,便又能凭空多上几分。 其二,明面上派人去“协助”老三朱高燧查案,也能在四弟面前,留下一个顾念兄弟情谊、主动援手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如今老大朱高炽也横插一脚进来,那派去老三身边的那些“自己人”,便更要懂得“审时度势”,确保这桩泼天大功的最终归属,只会落在他汉王朱高煦一人头上。 他又联想到先前父皇在宫外遇刺之事,眼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若他所料不差,那些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刺的亡命之徒,十有八九,便是那些贼心不死的建文余孽! 普天之下,除了那些一心想要颠覆永乐,复辟伪帝的疯狗,还有谁,敢如此丧心病狂,同时对大明天子与皇后下此毒手? 一想到不日之后,他麾下的影卫成功查明所有真相,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而老三朱高燧与老大朱高炽,却还在被他的人有意无意地误导,原地打转,甚至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假线索争得头破血流...... 届时,再想到那两个家伙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就想笑。 就凭他们? 一个胖的跟头猪一样,走路都得被人搀扶,还天天装个什么大好人,看着就恶心。 还有那个老三,长的就贼眉鼠眼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那副尊容,是否有九五之象? 太子府,东宫主殿书房之内。 烛火摇曳,将太子朱高炽那略显肥胖的身影投射在背后的书架之上,更显几分深沉与凝重。 他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手中正细细摩挲着一枚遍布玄奥符文,通体散发着淡淡土黄色光晕的玉符,正是方才赵王朱高燧强忍着万般不舍,“主动”孝敬上来的三件仙家法宝之一——“玄龟护心符”。 此符入手温润,隐隐传来一股厚重如山岳般的气息,朱高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力量。 他双目微眯,眼神深邃。 “老二那厮,动作倒是比我预料的还要快上几分,竟然抢先一步,将那枚最具杀伐之力的‘破军剑符’给弄到手。” 朱高炽在心中暗自盘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以他对汉王朱高煦那好勇斗狠、睚眦必报性格的了解,那厮既然得了如此锋锐无匹的攻伐利器,又岂会甘心屈居人后,替他人做嫁衣裳? 定然会立刻调动他汉王府内所有潜藏的势力,暗中全力查探母后中毒一案的始末。 至于答应协助老三朱高燧共同查案,多半也只是虚与委蛇的场面话。 甚至会在暗中不动声色地使些绊子,故意拖延老三那边的查案进度,以便他自己能够抢得头功,在父皇与四弟面前大大地露脸一番。 “看来,此事若想查个水落石出,给四弟一个满意的交代,终究还是不能完全指望老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朱高炽心中已然有了更为周详的计较。 他也必须立刻动用自己这些年来,在监国理政过程中,于朝堂内外悄然布下的诸多暗棋与眼线,以及东宫所属的那些精锐卫士,一同对母后中毒一案,展开全面而细致的追查。 此举,一来是为了母后凤体安危,揪出那胆大包天的幕后黑手,以泄心头之恨;二来,亦是为了在四弟朱高煌面前,充分展现自己的能力、孝心与担当,争取更多的认同与好感。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让他说放弃就放弃那个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老四要当,那他无话可说,但如果老四不当的话...... 他比不过老四,难道还比不过那两个蠢货弟弟吗?! 他正凝神思索着具体的行动方案与人员调配,书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侍奉在外的内侍通传之声:“启禀太子殿下,太孙殿下回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内侍的话音未曾完全落下,一道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其英武之气的年轻身影,便已然风风火火地从门外闯了进来,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朱高炽见状,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一蹙,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刚刚从袖中取出,准备再次仔细端详一番的“玄龟护心符”,又迅速无比地塞回了袖袋深处,并且确保其位置足够隐秘,不会轻易滑落。 这件“玄龟护心符”乃是四弟朱高煌亲手炼制的仙家法宝,关键时刻足以抵挡致命一击,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他这个宝贝儿子朱瞻基,虽然自幼聪慧,深得皇爷爷朱棣喜爱,但也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顽皮跳脱与不知轻重。 万一被他瞧见这等新奇的宝贝,以他那属猴子一般的性子,少不得要死缠烂打地讨要过去,或是趁人不备偷偷拿去摆弄。 这等仙家法宝,万一有所损坏,那可就真是追悔莫及,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17章 一见白衣,误终生 朱瞻基此刻尚不知晓自己父亲心中这点小九九。 他一踏入书房,便径直走到朱高炽的书案旁,也顾不上行礼,一屁股便有些泄气地坐在了旁边的锦墩之上。 他随手抓起桌案上朱高炽平日里待客所用的青瓷茶壶,也不去寻杯子,直接便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猛灌几大口甘洌的茶水,这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 但俊郎的脸上还是写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懊恼之色。 “爹啊,可真是累死我了!” 朱瞻基用衣袖随意地抹一把嘴角残留的茶渍,语气中充满了抱怨。 “那些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皇爷爷的刺客,也不知究竟是些什么来路,一个个简直比耗子洞里的老鼠还要狡猾,藏得也太深!” “儿子我带着锦衣卫和北镇抚司那些番子校尉,几乎把整个应天府内外,连同周边数十里地,都快要掘地三尺,翻个底朝天,结果呢?连一根刺客的毛都没能捞着!” 他奉了皇爷爷朱棣之命,与他那位素来不对付的二叔汉王朱高煦,共同负责查办前几日发生的惊天遇刺案。 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带着大批人手,日夜不休地四处奔波,追查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与无奈。 “那些该死的家伙,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 “前脚咱们的人好不容易探听到一些消息,我刚带人地扑过去,后脚他们就逃了,连个鬼影子都寻不着!真是气死我了!” 朱瞻基兀自愤愤不平地发着满腹的牢骚,浑然未曾察觉到书房之内那略显微妙的气氛。 以及他父亲朱高炽投向他时,那双深邃眼眸之中,所蕴含的几分复杂与……难以言喻的意味。 今日,坤宁宫内所发生的那一连串惊天动地之事——皇后被人下毒,一度垂危。 他那位如同神仙一般的四叔朱高煌御剑归来,并当场施展仙家妙法,救回母后性命,更以雷霆手段震慑全场…… 这一连串大事,他这个大儿子好像还不知道? 他有点犹豫,今晚这个家宴还要不要把这个儿子带过去? 万一他脑子一抽,惹了他四叔,那他那两个叔叔做梦都得笑醒了。 并且……他隐约感觉到那次行刺,可能是老爷子自导自演,但目的是什么呢? 他还猜不到。 …… 应天城外,青竹书院静立。 千竿修竹环绕院墙,沙沙作响,墨香与竹韵交织。 晨雾未散,朗朗读书声已从窗棂溢出。 青衣女子立在讲台上,身姿纤细若青竹。 她手持戒尺轻点竹简,忽而转身在木牌上书写,袖口滑落,露出腕间浅淡的红绳铃。 阳光透过竹影洒在她发间的红带上,映得眉眼愈发温柔。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她朱唇轻启,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腔调。 “孩子们,这‘雎鸠’二字,乃是水边的鸟儿,叫声清越,如同我们读书声一般动听。” 小童们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女童举起手:“夫子,鸟儿会飞到书院来听我们念书吗?” 女子笑意更浓,走下讲台,蹲在女童身旁,指尖轻点她鼻尖:“说不定呢,若你们读得认真,连竹林里的小松鼠都会扒着窗户瞧。” “哇!” 孩子们兴奋地交头接耳,坐得更端正了。 文章讲罢,她抬手轻拍。 “休息片刻,莫要跑远。” 话音未落,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童“哒哒哒”的跑过来。 “夫子夫子,娘亲和我说过这首诗是古时候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表达爱情的诗,有没有人对你也这样呀?” “肯定有的!我娘说过全天下找不出比夫子还漂亮的了!” 又一个带着虎头帽的男童也跑过来争辩。 “夫子我呀,没有呢。” 她笑着刮了刮男童的鼻子,顺势将他揽入怀中:“小安最近是不是偷吃糖糕了?都重了些。” 说罢,还在他肚子上轻轻戳了戳。 小安挠挠头,憨笑着正要说话,忽有个胆大的孩子拽住她衣袖:“夫子,听说你还没嫁人?” 喧闹的书院忽而安静。 她动作微顿,指尖抚过腕上的红绳铃,那是多年前,他随手给她的信物。 “是啊。” 她声音轻缓,目光飘向北方。 “因为……我在等个人。” 孩子们似懂非懂,正要追问,一阵狂风骤起,竹叶沙沙作响。 她手腕处那个多年来,怎么都不曾响过的铃铛,尽在此刻,铃铃作响! 她猛地低下头,发丝被风吹乱,却顾不上整理,只是死死盯着这个红绳铃。 她眼含泪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激动。 “你……终于回来了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他忘记了小时候的她,第一次主动来找她,说要去游历天下,志不在男女上,给她留下个信物补偿就走了。 “夫子?” 小安担忧的声音传来。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却在颤抖:“今日夫子有事,就上到这了。” 第18章 国公负荆 另一边,英国公府。 此刻的英国公府之内,却是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戚与......死寂所笼罩。 府邸深处,那座常年香火鼎盛,供奉着张家列祖列宗牌位的祠堂正中央。 正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口由上等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厚重棺椁。 棺椁之内,静静躺着的,正是前日里因当街调戏朱高煌,而被其一掌毙命的英国公胞弟,张輗。 他的尸身,已被府中下人勉强收拾停当,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锦绣寿衣。 只是那颗被生生捏爆的头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复原了,只能用一块白绫胡乱包裹着,更添了几分狰狞与凄惨。 而张辅,此刻正身着一袭素白孝衣,面容憔悴,双目赤红,默默地为棺中的胞弟上了一炷追魂香。 青烟袅袅,带着一丝檀木的清苦之气,在昏暗的祠堂之内,缓缓升腾,盘旋。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祠堂正上方,那密密麻麻,供奉着张家历代先祖的灵位,重重地跪了下去。 在那些牌位最下首,一个新的灵牌,已被悄然添上,只是上面无字,光溜溜的。 张辅的眼神,此刻已不复数日前在皇宫武英殿偏殿之内,面对朱棣雷霆之怒时的那般惶恐与绝望。 此刻的他,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不起半分波澜。 然而,在那古井的深处,却又隐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幽深与......决绝。 他的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多年以前,他的父亲,荣国公张玉,在临终之前,紧紧拉着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交予他的殷殷嘱托。 “辅儿......为父大限将至......这张家偌大的基业,日后便要全靠你一人支撑了......” “你要记住......我张氏一族,自太祖皇帝之时,便为大明出生入死,抛洒热血,方才有今日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你......你要将这份荣耀......这份基业......稳稳当当地......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你......你是我张氏一族的希望......万万......万万不可......让为父失望啊!” 父亲临终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如同最锋利的刻刀一般,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永世难忘。 将家族传承下去,让张氏一族,永沐皇恩,长盛不衰! 这,便是他张辅这个家主,此生最大的责任,也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想到此处,张辅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之中,骤然闪过一抹冰冷刺骨的寒光! 他缓缓低下头,对着那新添的灵牌,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轻声说道:“輗弟,你且安心西去吧,哥哥我绝不会让你今日的牺牲白白浪费的。” “我张辅在此对天起誓,对列祖列宗起誓!我一定会......让我们张家,与明王殿下,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当他的手中剑的!” 他张辅,熟读史书,纵观历朝历代之兴衰更替,早已洞悉了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凡事盛极而衰,此乃天道循环,概莫能外。 他们张家,自靖难之役起,便圣眷正隆,恩宠无以复加,一门双国公,这在整个历史上,都堪称是特殊的荣耀! 然而,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也意味着......他们张家,已然达到了鼎盛的巅峰!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不可避免的......衰落与倾覆! 身为张氏一族的当代家主,他张辅的使命,便是要竭尽所能,阻止这等事情的发生!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他,绝对不能让他的父亲,失望! 而他的胞弟张輗......便是他张辅为了家族传承大计,为了逆天改命,精心挑选,也必须付出的......牺牲品。 “輗弟,你泉下有知,莫要怪为兄心狠,你的灵位还有尸体现在是不能入祠堂还有祖坟的,但你放心,给你死后的葬礼规格一定不会小,会按我的办!” “待为兄将这张家基业,彻底稳固,打理妥当之后,百年之后,自会......亲自下去,向你赔罪……” 张辅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悲戚,却又迅速被更加坚定的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站起身,褪去了身上那件象征着国公威仪的锦绣袍服,露出了精壮的上身。 随即,他从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之中,拿起数根布满了尖锐倒刺的荆条,毫不犹豫地,将其紧紧缠绕在了自己的脊背之上! 鲜血,瞬间便从那被荆条勒破的皮肉之中,汩汩渗出。 ...... 应天府,某处临街的雅致茶楼二楼,凭栏包厢之内。 朱高煌正独自一人,临窗而坐,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雨前龙井。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窗外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神情淡漠,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茶楼之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与惊呼之声。 只见张辅,赤裸着上身,脊背之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地缠绕着数根粗壮的荆条,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了茶楼之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朱高煌所在的窗口,随即“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坚硬的青石板路,竟被他这一跪,砸出了两个浅浅的凹痕! “罪臣张辅,教弟无方,致使其冲撞明王殿下龙威,罪该万死!” “今日,特来负荆请罪!恳请明王殿下念在罪臣一片赤诚,能给罪臣,给张家上下,一个......一个改过自新,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张家愿世世代代,听命于明王一脉,永世不改!” 英国公张辅,堂堂大明朝柱石之臣,此刻竟不顾身份,当街赤身负荆,长跪请罪! 此等骇人听闻之举,瞬间便引来了无数路人百姓的驻足围观与......惊恐猜测! 那些稍有见识的百姓,在认出地上跪着的,真的是威名赫赫的英国公张辅之后,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着楼上那位能让英国公这般卑躬屈膝,不惜自辱请罪的白衣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时间,关于“明王殿下”的种种传说与猜测,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应天府的街头巷尾,流传开来。 朱高煌端坐于窗边,目光清冷地俯视着楼下那个卑微跪伏,脊背之上血肉模糊的身影,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之色。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清晰地传入了张辅的耳中:“英国公,既有心请罪,本王......便给你一个机会。” “本王在此品茶,一刻钟之后,你若尚能在此处跪直,你与张家之罪,本王便既往不咎,也愿给你一个给我办事的机会。” 话音刚落,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沉重如山岳,冰冷如九幽的恐怖威压,骤然自朱高煌身上爆发而出,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尽数倾泻在了楼下张辅的身上! “咔嚓!咔嚓!” 张辅身下那坚硬的青石板路,竟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威压,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碎裂之声,道道狰狞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围观百姓,只觉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恐惧,让他们几乎要当场瘫软在地! 他们纷纷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生怕被那股恐怖的威压波及分毫! 张辅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万仞巨山狠狠砸中,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与哀嚎! 豆大的汗珠,如同雨点一般,自他额头滚滚滑落! 他的牙关紧咬,几乎要将满口钢牙尽数咬碎! 第19章 张輗:“‘龙公\’你还有家人吗?” 然而,他却依旧死死地挺直着脊梁,不肯弯下半分! 他想到了自己那为惨死的胞弟张輗!他想到了父亲临终前的殷殷嘱托!他想到了张家未来的荣耀与传承! 他张辅,不能败!也绝不能退! 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已经用他那卑贱的生命,为他,为张家,创造出了这个千载难逢,能够攀附上“明王殿下”这棵通天巨树的绝佳机会! 他若是连这一刻钟都撑不下去,那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还有何资格,去执掌这英国公府?! 并且輗弟,还在 站起来,我还要再站! 张辅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一股莫名的力量,自他内心深处,汹涌而出,支撑着他那几欲崩溃的意志与身躯!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极致的痛苦与煎熬之中,缓缓流逝。 就在张辅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已移位,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 那股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几乎要将他彻底碾碎的恐怖威压,却如同潮水一般,骤然退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张辅只觉浑身一轻,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意识却在迅速恢复清明。 一道清冷的声音,再次从楼上传来,带着几分......欣赏或者说玩昧? “英国公,倒也算有几分骨气,起来吧。” 张辅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凭空出现,将他那瘫软如泥的身体,轻轻托起。 朱高煌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本王,暂且饶你张家一次。” 朱高煌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张辅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庞。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淡淡青光的丹药,落入张辅口中,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迅速修复着他体内受损的经脉与脏腑。 “本王近日欲炼制一味丹药,尚缺一味主药,名曰‘三足墨玉金蟾’。” “此蟾通体墨黑,唯腹下生有三足且暗金色纹路,喜居于至阴至寒之地,尤为难寻,你......便替本王,去将此物寻来吧。” 张辅闻言,心中一凛!立马拱手谢道:“谨遵殿下吩咐!” 朱高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去。 以后将大明铸成仙朝,他分身乏术,也少不得要这些人帮忙,如今算是未雨绸缪吧。 只是,在与张辅擦肩而过的刹那,他那清冷的声音,却再次悠悠响起,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意味。 “英国公,你先父张玉,当年于我,亦算有几分微末旧情,今日之事,便算是了结了与你父亲的因果。” “自此之后,希望你与整个张家,未来......好自为之。”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留下英国公张辅,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冰冷的街头,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原来......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以瞒天过海的苦肉计与投诚之策,早已被这明王殿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却如同小丑一般在那里表演! 他之所以能侥幸逃过此劫,仅仅是因为......他那位早已逝去的父亲,与这位四殿下之间,尚存着一丝......早已被他遗忘的昔日情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愧,瞬间涌上张辅的心头。 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靠父亲的帮忙。 不过也好,明王殿下这么优秀,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就证明他做的就更对,抱着大腿就更粗! 他没有辜负弟弟的牺牲,一想到这,他的心就安了下来。 ...... 在返回燕王府邸的路上,朱高煌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略显憨厚,却又无比忠诚的身影。 那是多年前,在他尚且年幼,但出生时便伴有异象,导致被某人嫉妒派人暗杀,他虽不惧,但那个老实汉子不知道,愿为他抵挡一切的明枪暗箭...... 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似是自嘲,又似是感慨。 “没想到......他那般忠厚质朴之人,其后代子孙,心眼算计,竟会如此之多。” 这红尘俗世,果然是个大染缸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那个区域一直没有人敢进去,直到一位青衣女子,走了进去。 她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些因恐怖威压而碎裂的青砖,泪水不由得划过脸庞,但她的眉眼间……却都是激动的笑容。 但当她抬头看到另一旁相同反应的红衣女子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第20章 姐姐? 赵王朱高燧刚回到自己的赵王府。 他前脚刚刚踏入书房,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 一名心腹侍卫便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了一件让他精神为之一振的秘闻。 “启禀王爷,前些时日,太孙殿下奉旨与汉王殿下共同追查城中刺客的下落,在此期间,太孙殿下似乎……似乎与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轻女子,走得颇为亲近。” “我看到,太孙曾数次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前往那女子位于城南的隐秘居所,与之私会。” “哦?还有这事?” 赵王朱高燧闻言,那双素来阴鸷狭长的眸子闪过一抹感兴趣的精光。 “那女子是何来历?朱瞻基那小子,平日里看着倒也还算稳重,怎会做出此等不合皇家体统之事?” 那心腹侍卫略微迟疑了一下,才继续禀报道:“回王爷,据调查,以及从一些特殊渠道获得的情报来看……那名与太孙殿下私会的年轻女子,其真实身份,极有可能是前朝建文伪帝麾下,某位已被朝廷明正典刑的逆臣之后!是建文余孽!” “并且,据属下的推测,之前行刺陛下还有下毒,可能都是他们所为,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太孙。” “什么?!建文余孽?!” 朱高燧听到这四个字,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与担忧,反而“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哈哈哈哈!好!好啊!真是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他忍不住在书房之内来回踱步,双手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老大啊老大!你这次可是城门失火了。” 朱高燧幸灾乐祸地想着,心中对太子朱高炽的忌惮,也已然烟消云散。 要知道,那“建文”二字,以及所有与“建文余孽”相关的人和事,对于他们这位神仙一般的四弟,明王朱高煌而言,那可是……绝对的禁忌! 是触之即死,碰之即亡的逆鳞啊! 此事说来话长。 当年,他家老四因为受到了太祖皇帝的喜爱,经常在皇宫里面住着,有专属的宫殿。 朱允炆觉得会影响到他的地位,便派人去暗杀老四,那个时候正处于老四修炼的关键时候,被人扰了清修差点造成根基不稳。 后面老四直接提着把剑,去杀朱允炆,要不是太祖皇帝疯狂阻拦,不希望后辈子孙自相残杀,那个时候朱允炆就早死了。 但他家老四可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还是当着太祖的面,将他的左手和右脚给砍了下来让他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并且说了一句,阻道之仇,不共戴天! 至此,他们两个的梁子就算结了下来,后面不知道那个朱允炆又干了什么? 惹到了他家老四,一人一剑屠了10万兵马,将他皇帝位上拉了下来,要不是他跑得过快又会躲,他的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很快朱高燧冷静了下来,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侍卫。 “你干的很不错,这件事还和谁说了?” “回王爷,这件事属下还未和其他人说。” 朱高燧满意的的点了点头,说道:“下去领赏去吧,我很看好你。”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就在这个侍卫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他看到自己的脖子在喷血。 然后他的脑袋落在地上,眼中全是迷茫。 像是不知道明明他有功,为何还要杀他? 这个时候,朱高燧冷冷用一块布将自己刀上的血液给擦掉。 看着这个尸体,冷哼道:“真当我这么多年的探子是白干的?一条狗还想领两份奉禄。” 然后他冷声开口:“去将他的接头人,灭口,别让消息传到出去。” 突然又想到了那个侍卫说道的事,脸色阴晴不定的开口道:“你去给我查一下,家里有没有吃里扒外的家伙去勾搭那些建文余孽,如果有的话……不管任何身份,直接斩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中全是狠色。 老四回来了,是他离皇位最近的时候,他上面有两个优秀的哥哥,爹不疼,娘不爱,那他偏要证明自己,他也可以做皇帝,可以做得很好,可以和他们争储卫! 这个时候窗子打开,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今晚的家宴,他还等着看戏呢。 夜色渐浓。 皇宫后厨之中,灯火通明,热气蒸腾。 大病初愈的徐皇后正带着太子妃张氏、汉王妃以及赵王妃几个儿媳妇,一同张罗着晚上的家宴。 虽说大部分菜肴皆有御厨备好,只需届时温热即可,但有几样朱家男人偏爱的口味,尤其是朱高煌幼时喜欢的菜式,徐皇后还是习惯亲自动手。 其余菜肴早已备妥温热,唯独徐皇后特制的一道烧鹅,仍在炉火上细细烤着,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这道烧鹅,乃是徐皇后的拿手绝活,当年徐达还在世时,便对此味赞不绝口,即便是后来背疮发作,医嘱忌口,也依旧对这烧鹅念念不忘。 也是朱棣与几个儿子都极为贪恋的美味。 几位王妃在一旁打着下手,闻着这霸道的肉香,也不禁暗暗吞咽口水。 正等着烧鹅出锅的间隙,汉王妃和赵王妃两人,目光时不时瞟向容光焕发的徐皇后,终于忍不住凑趣。 汉王妃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惊叹:“娘,您今日这气色,瞧着可真好,这肌肤,细腻光滑,说您三十许,怕是都有人信,您这到底是如何保养的?” 赵王妃亦步亦趋,连声附和:“是啊,娘,您快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这宫里的养颜方子,定然比外头的那些强上百倍。” 在皇家后宅,女人的容貌与恩宠息息相关,这话立刻戳中两位王妃的心思。 她们嫁入王府,只听自家夫君偶尔提及那位四殿下“仙人下凡”般的传闻,却未曾亲眼见识,更未将皇后的变化与此联系,只一心想着讨教养颜秘方。 一旁的太子妃张氏始终未曾多言,只是安静地帮着递送调料,整理案台。 她曾有幸见过几次那位传说中的四叔朱高煌,深知其行事神秘莫测,周身总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仙缘”气息。 母后这番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若说与那位四叔无关,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被几个儿媳妇这般真心实意地夸赞,年过五十的徐皇后笑得眉眼弯弯,心中满是欢喜。 她伸手点了点汉王妃的额头,又拍拍赵王妃的手背,却卖了个关子:“你们这两个小猴儿精,就惦记着这些,这保养之法嘛,也非一朝一夕之功,等老四过来,你们若是有心,多与他亲近亲近,说不定啊,日后也能像我这般。” 她这话语带双关,意味深长。 就在此时,厨房的门帘微动,一道窈窕的红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鲜艳的红衣,衬得肌肤胜雪,容貌亦是极美,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与风霜之色。 她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徐皇后身上,朱唇轻启,声音清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姐姐。” 徐皇后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这红衣女子的瞬间,微微一滞,眼神也变得有些难明。 第21章 红衣小姨 徐皇后脸色微沉,看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红衣女子。 “你来做甚?怎还穿着这身红?”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红衣女子正是徐皇后的嫡亲妹妹,徐妙锦。 她嫣然一笑,仿佛未曾察觉姐姐语气中的疏离。 “姐姐,我知晓小煌回来,特意来看看他。” 她伸手指指自己身上如火的衣衫。 “至于这红色,小煌不是一向偏爱吗?” “住口!” 徐皇后声调陡然拔高,凤目含煞。 “我没有你这等不知廉耻,竟对自己亲侄儿下药的妹妹!”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 太子妃、汉王妃、赵王妃三人皆是心头一跳,连忙垂下头,悄无声息地往后挪几步,恨不得将别人护至身前,生怕被殃及池鱼。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她们虽低眉顺眼,但耳朵却竖得笔直,这等皇室秘辛,可是平日里想听都听不到的大瓜。 只因这红衣女子,她们也认得,正是徐皇后未出阁的妹妹徐妙锦,按辈分,她们都该称呼一声“小姨”。 听这对话,这位小姨与那位神秘莫测的四王爷之间,似乎还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往事? 这伦理纠葛,着实有些意思。 当年,朱高煌容貌俊美,气质出尘,尚未及冠,便已是应天府无数名门贵女的梦中佳婿。 上门为自家女儿提亲的勋贵世家,几乎踏破燕王府的门槛。 徐皇后初时也为此自豪,毕竟儿子这般优秀,做母亲的脸上亦有光彩。 她万万未曾料到,自己那个只比儿子大上三四岁的亲妹妹徐妙锦,竟也对朱高煌存了别样的心思。 那可是她的亲侄儿! 朱高煌当时只求修仙永生,自然是干脆利落地回绝。 但徐妙锦非但没有死心,反而愈发痴缠。 知晓朱高煌偏爱红色,便将自己的衣衫尽数换作耀目的红。 最令人发指的是,当听闻朱棣已为朱高煌择了一户好人家,定下婚事。 徐妙锦妒火中烧,竟假意邀朱高煌饮酒,在酒中暗下虎狼之药,既有春药,亦有蒙汗药。 若非朱高煌修为高深,百毒不侵,早已察觉到异样,那日皇室的颜面,恐怕就要丢尽。 徐妙锦听着姐姐毫不留情的斥责,姣好的面容上血色褪尽,她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受伤。 “姐姐,当年是我一时被妒火冲昏头脑,我只是不甘心,我不想看见别的女人站在小煌身边。” “明明是我先遇见他,先倾心于他,凭什么她们可以与小煌订婚?我究竟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你还敢说!” 徐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妙锦的脸。 “他是你的亲侄儿,你是他的亲小姨啊!你这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相比后厨暗流汹涌,前殿的家宴气氛当也算是一派祥和。 朱棣高坐主位,龙颜之上带着几分浅淡笑意,整个人都有一点悠哉。 他的大皇孙朱瞻基,正乖巧地跪坐在他身旁,伸出小手,殷勤地为他捶着腿。 “皇爷爷,孙儿这力道如何?可还舒坦?”朱瞻基仰着小脸,笑嘻嘻地问。 “嗯,不错,不错。”朱棣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慈爱地摸摸朱瞻基的头。 心中却在暗自感叹:若是此刻在身旁为自己捶腿的是老四,那该有多好,便是让他少活数年,他也心甘情愿啊。 说来也是奇事一桩。 他们老朱家,似乎天生便带有一种血脉压制的天赋。 他老子太祖皇帝能压制他,他也能稳稳压制三个儿子。 偏偏到了老四朱高煌这里,这规矩仿佛颠倒过来。 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竟是没怎么硬气过,说起来都是泪。 太子朱高炽坐在下首,见自家儿子这般乖巧懂事,心中稍安。 先前他还有些犹豫,是否该带瞻基来赴这场家宴。 毕竟四弟性情难测,万一瞻基言行有失,冲撞四弟,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转念一想,若不带瞻基前来,又恐四弟误会,以为他们父子不敬。 思量再三,还是带来。 有他亲自盯着,想来应当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另一边,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二人,正并肩而坐,面前摆着美酒佳肴,瓜果点心。 朱高煦端起酒杯,呷一口酒,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心中冷笑。 “你们现在最好多开心片刻,往后,怕是没这等舒心日子。” “就在你们为这场家宴费心劳神之际,本王麾下的影卫早已倾巢而出,全力追查母后中毒一案,卷死你们这帮蠢货!” 赵王朱高燧则端着一碟瓜子,慢条斯理地嗑着,心中啧啧称奇。 “老大也是个可怜人,自己是头老狐狸,偏生养出朱瞻基这么个似乎不太安分的儿子。” “和建文余孽扯上了关系,今晚这宴席,怕是有一场好戏可看咯。” 忽然,兄弟二人察觉到对方嘴角都挂着莫名的笑意。 两人都沉默了会。 朱高煦率先开口,带着几分试探:“老三,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 朱高燧一怔,随即也笑道:“二哥不也一样?莫非是想到什么开心事?”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又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 还是朱高煦先打破沉默,他哈哈一笑,状似豪迈地说道:“二哥是看到今日这般家宴场景,忽然想起咱们兄弟几个小时候,无忧无虑,整日一同玩耍的快活光景,那时候,哪有这么多烦心事。” 赵王朱高燧闻言,立刻接口:“二哥说的是啊,小弟也是这般想的,那时候,能跟在二哥身后,便觉得天底下再没什么可怕的事,当真是快活。” “哈哈哈好兄弟,一辈子!”朱高煦笑着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嗯!好兄弟,一辈子!”朱高燧也举杯相碰。 这一刻,两人眼中充满了光,仿佛只有对方,兄友弟恭,情真意切。 只是他们在喝完酒后,又在心中互相呸了一口,嘲讽对方长的尖嘴猴腮,或者贼眉鼠眼哪有半点帝王气象? 第22章 青衣与白衣 应天府,东华门外长街,那间雅致茶楼左近。 先前英国公张辅负荆请罪之地,青石板的裂痕依旧清晰。 此刻,却另有一番景象。 朱高煌负手而立,目光幽深,落向不远处。 那里,一位青衣女子静静伫立,正是青竹书院女夫子,姬幼微。 他腕间的绳铃轻轻晃动,与她腕上那枚,遥相呼应。 姬幼微今日显然精心装扮过。 一身崭新的湖水绿烟雨罗衿,裙摆绣着几丛疏淡的墨竹,雅致非常。 发髻高挽,一支碧玉竹节簪斜插其间,几缕青丝垂落,更添温婉。 她薄施粉黛,眉如远山,唇若点樱,又胸怀大“义”的确是绝代佳人。 她记得,多年前,还是幼年的他,曾无意间说过一句,喜爱竹之风骨,坚韧不拔,可于万物凋零之际,依旧青翠挺立,有破土而生,迎抗风雪之志。 自那时起,竹,便成了她生命中最执着的点缀。 她的衣衫多为青、绿色系,她亲手创办的书院,取名青竹,院内院外,遍植修竹。 只为那一句无心的喜好。 朱高煌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带半分波澜。 “当年,我家老爷子未曾经过我的允准,擅自与你姬家订下婚约。” “我于离京之前,已然明言悔婚,并将此信物交予你,曾言,凭此信物,可向我提出一件力所能及之事,作为补偿。” 他顿一顿,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你,想清楚?真要用这个承诺,换取随我一同参加今晚的宫中家宴?” 姬幼微费尽心思,画上平生最好看的妆容,换上自己最珍视的衣衫,满心期盼,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惊艳,哪怕只是一瞬的赞许。 然而,迎来的,却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她与其他任何路人,并无不同。 一抹难言的失落与酸楚,悄然涌上心头。 她却将这情绪很好地掩饰下去,唇边绽开一抹浅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是,这便是我的愿望。” 她知道,他不喜女子哭哭啼啼,痴缠不休。 她自幼倾心于他,这份深情,却从未宣之于口,只敢默默藏在心底最深处。 朱高煌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手捏剑诀,一柄古朴长剑凭空出现,悬浮于身前,剑身微颤,发出阵阵龙吟。 “上来。” 简单的两个字,不容置喙。 姬幼微提着裙摆,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踏上剑身。 朱高煌亦随之跃上,长剑微晃,化作一道流光,载着二人,倏然远去,直投皇城方向。 青竹书院之内,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妪,正立于廊下,目送着那道剑光消失在天际。 她乃是姬幼微的女婢,顾婆婆,自小便陪伴在姬幼微身侧,视若亲女。 “唉……”顾婆婆幽幽一叹,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小姐啊小姐,你这又是何苦,为了一个不曾将你放在心上的人,苦守多年,改变良多,这……值得吗?” 青竹书院,内堂。 素有“天下世家之首”之称的姬家,其当代家主,姬长明,一位身着素色锦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太师椅上,手捧一盏香茗,细细品味。 顾婆婆恭敬立于堂下,将方才姬幼微随四殿下离去之事,一一禀报。 姬长明听罢,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似是陷入久远的回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说到底,还是当年为父之过,为求家族一时之兴盛,竟答应太祖和当今皇帝,与那位四殿下订下婚约,却未曾想,反倒耽误了幼微的终身,如今她已二十有六,依旧……唉。” 顾婆婆闻言,却有些不忿:“家主,恕老奴多嘴,我姬家乃是周天子后裔,是仅次于皇族的大世家,虽处于暗处,但论权势地位,亦是举足轻重,那四殿下,说到底,也只是一位有些神异的王爷,小姐对他一往情深,他为何便不能……” “住口!” 姬长明眉头一皱,打断顾婆婆的话。 “你懂什么?” 他苦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那位的‘一剑’,非你我所能揣度,当年太祖皇帝曾言,他日若大明有难,唯此子可救……” 说到此处,他却猛然停住,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你退下吧。” 顾婆婆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多问,躬身告退。 待顾婆婆身影消失在门外,姬长明脸上的那丝温情与自责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轻轻叩击桌面,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前,单膝跪地。 “主人。” 姬长明从袖中取出一份密信,递给黑衣人:“这是刚收到的情报,你看一下。” 黑衣人接过,迅速阅览,神色不变。 “按计划行事。” 姬长明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确保幼微,成为我姬家下一代兴盛的关键,其他家族那些不安分的女子,若有碍事者,不必留情。” 顿了顿,他补充道:“顾婆婆那边,她毕竟曾在锦衣卫当差,暂且不要动她,免得惊动宫里那位。” 黑衣人点点头,身形一闪,再次消失无踪。 姬长明重新端起茶杯,独坐堂中,静静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 他心中对女儿姬幼微,并非全无愧疚。 但与家族的兴盛大计相比,些许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助她除去那些潜在的情敌,也算是……为父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帮助”吧。 青竹书院之内,竹影摇曳,月光清冷,更显几分孤寂。 …… ps:读者老爷们,要吃不起拼饭了,多来点追读吧,跟踪你们的时候,看见你们天天鲍鱼海鲜的,太诱人了!稍微来水1点sorrysorry,因为感觉这段太完美了,不好改了,多加点字也是破坏,所以只能最后面来水电了,抱歉了老爷们,下次补回来,这几十个字,爱你们哟!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努力跟踪你们,写出更真实的主角的! 第23章 千金春思,世子厚颜 宋府,绣楼之内。 一轮皎月悬于天幕,清辉遍洒。 宋秀云单手支颐,倚窗而坐,怔怔望着窗外夜色,眸光有些迷离。 她又想起日间遇到的那位白衣公子,想起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想起他那修长挺拔的身姿,想起小翠先前那句“榜下捉婿”的戏言。 若是真能与那等神仙般的人物,成就一段良缘,日后的生活……思及此,她不由双颊飞霞,眼波流转间,含羞带怯,平添几分娇媚。 “小姐,夜深露重,莫要着凉哦。” 贴身侍女小翠端着食盒,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见自家小姐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望着窗外发呆,忍不住打趣道:“莫非,又在想那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啦?” 宋秀云被小翠说中心事,顿时霞飞双颊,佯怒地轻啐一口,伸手在小翠胳膊上轻轻一拍。 “就你多嘴!” 小翠嘻嘻一笑,躲开宋秀云的粉拳,将食盒放在桌上,继续逗弄道:“好好好,是奴婢多嘴。” “我们家小姐,一点儿也不曾将那位公子放在心上,对不对?” 被这般调笑,宋秀云更是羞赧,跺脚嗔道:“小翠你还说!” 两个妙龄女子,便在闺房之中,笑闹一团,如同亲密无间的姐妹。 宋秀云今日穿一身粉色软缎寝衣,经过这番打闹,衣衫微乱,香肩半露,不经意间,泄露一抹动人春光。 小翠看着自家小姐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不由啧啧称奇:“小姐呀,奴婢记得咱们两个,自小便是一同吃住,您这……究竟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地这般……这般……” 不像她,应天街上两颗枣。 她比划着,眼中满是羡慕,忍不住伸出贼手,便想探个究竟。 “啪!” 宋秀云眼疾手快,一巴掌将小翠不规矩的手打开。 小翠捂着手背,故作委屈,扁着嘴道:“呜小姐,您不爱奴婢了?” 宋秀云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伸出玉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莫要再胡闹,装也装的太假了。” 玩闹过后,她似是想起什么,轻声问道:“对了,那位前来提亲的赵王世子……朱瞻坺,可曾离去?” 小翠闻言,方才还笑嘻嘻的脸庞,顿时垮了下来,苦着脸道:“还没呢,亏他还是皇亲国戚,堂堂一位世子殿下,没曾想脸皮这般厚实。” “老爷明里暗里,都回绝多少回,他倒好,依旧稳坐桌台,这会儿,正陪着老爷和主母用饭呢。” 赵王这世子之位,本该在永乐二十二年方才正式册立。 但朱棣因受朱高煌影响,对这皇位传承之事,早有另一番计较。 他早早便下旨,命诸子将各自的世子人选确立下来,其深意不言而喻——尔等安分做好藩王便可,这大明江山,注定是属于老四的。 听到小翠这般说,宋秀云秀眉微蹙,小声咕哝道:“确实,亏他还身为皇亲贵胄,这般没有眼色,脸皮之厚,比之今早那位公子,当真是云泥之别。” 宋府,前厅。 晚宴已毕,杯盘撤下,婢女奉上香茗。 宋复祖端坐主位,神情略显疲惫。 他父亲宋讷官至文渊阁大学士,兼着国子监祭酒,而他则为司业,相当于国子监的副主管。 因此,他们宋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素来清誉满天下。 此刻,他却不得不与赵王世子朱瞻坺,进行着一番略显尴尬的闲谈,话题无非是些天气晴好,京中趣闻之类的琐事。 朱瞻坺今日前来,便是想请宋复祖这位“宋师”出面,同意他与宋家小姐的婚事,和他们赵王府结成同盟。 他深知宋家在官场中的影响力,若能得其相助,父王肯定会很高兴的! 到时候他这世子之位坐的就更稳,也不用担心底下那几个小弟的背刺了! 如果他成功了,未来父王真的登基了,那他到时候肯定有功劳,这世子之位,未必不能向上升升。 他今天的行动是他自己做的决定,因为他知道事以密成,怕他那几个小弟来捣乱。 他也是考量到父王在朝中根基尚浅,若能与宋家这等清流领袖结亲,无疑是一大助力。 所以才选的他们。 届时,在储位之争中,未必不能与太子、汉王掰掰手腕。 至于那位四叔?他幼时见过几次,一个远离了权力中心的普通人,回来了也只能当个闲散王爷。 他再也不想看到他的父王,处处仰人鼻息,甚至要看他那位二叔汉王的脸色行事。 为了父王的大业,他便是舍弃一些皇室的颜面,厚着脸皮在此多待片刻,又有何妨? 再者,他先前也曾远远见过那位宋家小姐的倩影,当真是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为了这等美人,便是脸皮再厚些,似乎……也不算什么难事。 朱瞻坺心中暗自盘算,神似他父亲的面上却依旧带着谦恭的笑容。 今晚宫中本有家宴,他亦在受邀之列。 但他却特意推辞,寻个由头留在宋府。 父王与诸位叔伯都在宫中,正是他这等小辈暗中发力,“内卷”的好时机。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世子,该做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 宋府前厅之内,一时间,唯有茶水轻沸的咕嘟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宋复祖端着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庭院中一株桂树上,心中却在暗自思量。 这位赵王世子朱瞻坺,今日赖在府中不走,其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没得到他的准确答复,是不会放弃的。 赵王朱高燧,素来心机深沉,在朝中虽不如太子与汉王那般势大,却也培植不少党羽,于暗处积蓄力量,如今,竟将主意打到他宋家的门楣上来了。 看来对那至尊之位,未必没有觊觎之心。 皇家之事,向来复杂。 他宋复祖一生谨守清流本色,不愿轻易卷入这等储位纷争的漩涡。 并且……这赵王父子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怎么看也不像有那个九五之相,自己肯定不能将整个宋家赌在他们身上。 因为历史书上,他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从中悟到了一个道理,站错队,就是死! 并且他也不愿,去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朱瞻坺见宋复祖久不言语,只顾品茶,心中略有些焦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放下茶杯,微微欠身,声音愈发恭谨:“宋师,晚生自幼便听闻恩师大名,对恩师之学问人品,敬仰备至,晚生父王亦常教导,宋师乃我大明文坛之泰斗,国之栋梁。” 一番不着痕迹的吹捧,试图拉近些许距离。 宋复祖闻言,眼皮也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应一声:“世子过誉,老夫不过一介书生,教书育人,乃分内之事,担不得这般称赞。” 他语气平淡,既无亲近,亦无疏离,让人摸不透深浅。 朱瞻坺碰一个小小的软钉子,却也并不气馁。 他深知,似宋复祖这等久历宦海,心思缜密之人,绝非三言两语便能打动。 他话锋一转,又道:“晚生今日前来,除了向宋师请益学问,亦有一事,乃是为家父所托,想与宋府……结百年之好。” 话又挑明,便再无转圜余地。 他赵王府虽势力最为单薄,但也不是他宋家能招惹的。 宋复祖叹了口气。 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缓缓落在朱瞻坺年轻却带着几分执拗的面庞上。 大明朝的王爵世子,亲自登门求亲,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很是让他难办啊! ps:有些历史资料是搜的,有错误的话,希望大家指出来,我会认真改的。 第24章 夜袭绣楼,背锅的世子 正当宋复祖斟酌言辞,思忖如何婉拒又不致彻底得罪这位赵王世子之际。 后院方向,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呼救声,以及府内护卫急促的示警与怒喝。 “有刺客!” “保护小姐!” 宋复祖与朱瞻坺皆是一惊,霍然起身。 宋复祖面色一沉,来不及多想,快步便向后院奔去。 朱瞻坺犹豫一瞬,也紧随其后。 二人匆匆赶至宋秀云所居绣楼前的花院,只见眼前景象一片混乱。 数名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手持利刃,正招招狠厉,围攻绣楼入口。 他们的目标,显然正是闺房中的宋家小姐。 挡在他们身前的,是以宋府护卫统领为首的一众家丁护院。 那护卫统领乃一中年汉子,名唤铁枪秦三,据闻是宋复祖之父宋讷早年游历时,于危难之中救下的江湖好手。 秦三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长枪,此刻枪出如龙,寒光闪烁,竟以一人之力,堪堪挡住两名黑衣人的猛攻。 其余宋府护卫,皆是秦三平日里亲手调教,虽不及他勇猛,却也配合默契,在外围辅助,一时之间,竟与那些身手不凡的黑衣刺客斗个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只是黑衣人攻势凶悍,悍不畏死,宋府护卫渐感吃力,险象环生。 朱瞻坺见到这般阵仗,心中不由一突。 他今日出门,为防止泄密,并未携带贴身护卫。 此刻见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不免有些胆寒。 万一这些刺客凶性大发,伤及自己,那可真是天大的冤屈。 自己一片好心为父王奔走,若因此断送性命,莫说日后的太子之位,便是这赵王世子之位,也与自己再无干系。 宋复祖此刻却无暇顾及朱瞻坺的心思。 他目光紧锁战团,正焦急万分,忽见小翠搀扶着宋秀云从绣楼一侧的小门奔出,显然是趁乱寻机脱身。 “小姐无事!” 小翠高声喊道。 宋复祖心中大石稍落,面色一寒,厉声道:“秦三,将这些贼人尽数拿下!务必查出幕后主使!” 战团之中,一名眼尖的宋府弓手寻得一瞬空隙,拉弓搭箭,“嗖”地一声,冷箭射出,正中一名黑衣人肩胛。 那黑衣人痛呼一声,身形一滞。本就胶着的战局,因这一箭,平衡瞬间被打破。 秦三抓住机会,长枪横扫,逼退身前对手,随即枪尖疾点,如毒蛇出洞,接连刺中两名黑衣人腿部要穴。 不过片刻工夫,几名黑衣刺客便尽数被擒,被宋府护卫死死按在地上。 宋复祖快步上前,目光如冰,沉声喝问:“尔等是何人指使?!” 那几名黑衣人互望一眼,眼中皆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随即齐齐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当场服毒自尽。 秦三见状大惊,连忙上前扯去他们脸上的黑布,只见一张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口中白沫涌现,显然是早已在齿间藏匿剧毒。 朱瞻坺见刺客已死,这才敢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对着那几具尸身,义愤填膺般斥道:“一群宵小鼠辈,竟敢在宋师府邸行凶!宋师放心,晚生回去之后,定会禀明父王,派人彻查此事,给宋师一个交代!” 他这番话,自然是想在宋复祖面前表现一番,挽回些许颜面。 宋复祖瞥他一眼,眼神中却不见丝毫感激,反而闪过一丝深深的怀疑与一抹难以察觉的寒光。 他宋家在朝野上下,素来与人为善,名声清正,几无仇家。 为何偏偏在这赵王世子登门求亲的当口,便有刺客上门,且目标明确,直指他的女儿秀云? 此事,未免太过巧合。 宋复祖心中疑念丛生。 莫非……是这朱瞻坺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想来一招英雄救美? 叫黑衣人行刺,又特意不带护卫出门,方便到时候英雄救美更显得英勇。 毕竟谁家王公子孙出门不多带点人,万一死了,那对他们来说真的亏麻了,自己的地位什么的都给了那些竞争者。 又或者……这他真随了他父亲赵王的性子,变的和其父传闻中那般心狠手辣? 见自己迟迟不肯答应婚事,便想痛下杀手,除去秀云,以绝其他王公子孙与宋府联姻之念? 一念及此,宋复祖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遍及四肢百骸。 权力的倾轧,竟是如此不择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夜色深沉,皇城之内,灯火辉煌,宫乐隐隐。 这个时候的朱高燧端坐于自己的席位,不知为何,他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莫名的焦躁,眼皮也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即将发生。 他暗自蹙眉:不对啊,他最近没干啥呀?也派暗卫去处理家里面的尾巴了,莫非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此时,朱棣的目光在殿内看了一眼见最宠爱的老四没来。 他收回视线,对着已然到场的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人招招手。 三位皇子连忙起身,凑到他跟前。 朱棣将他们拢在一处,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沉声道:“你们几个当哥哥的,都已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唯独老四,老大不小,眼看快三十的人,身为亲王,膝下竟无一儿半女。这像什么话?” “他可是咱们老朱家资质最佳的血脉,此事若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朱家无人,或是……以为老四他,身有隐疾?” 朱棣说到此处,声音不自觉地又压低几分,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此事,你们几个做兄长的,也该替老四上上心,平日里多留意,若遇到品貌端正、性情贤淑的女子,不妨向我举荐一二。” “我老朱家娶媳,从不看什么门第高低,她娘家身份再显赫,还能高过咱们皇家不成?老四那孩子,也不需要什么妻族助力,只要人长得周正,品行端良,便足够。”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人,垂首听着父皇兴致勃勃地为四弟规划婚事,脸上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三人心中暗自叫苦,不约而同想到一处:爹,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当年老四为何离家远游,至今不归? 还不就是因为你与咱娘逼婚太紧,惹恼了他。 那次他一怒之下,差点将谨身殿的殿顶都给掀了。 他们几个做兄长的,在老四面前根本没有什么面子可言,若是敢在这等事情上置喙,主动去触他的霉头,怕不是……又要被他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再揍一顿。 一想到这,他们的屁股就隐隐感觉到疼痛。 第25章 我家老四开窍带女回来了?! 当年他们家的老四,可是太祖的手中宝。 太祖用鞭子抽他们叔叔抽累了的时候,见老四路过就会叫老四替他来打。 所以说大明三代有两代都被他家的老四抽过,让他们说不怕老四那是不可能的。 一旁,垂手侍立的皇太孙朱瞻基,听着祖父与几位叔伯间这番围绕四叔婚事的密议,一张俊脸之上,满是懵懂与好奇。 这四叔,究竟是何等样人物? 竟让皇爷爷与几位位高权重的叔王,私下里这般郑重其事地讨论他的终身大事? 正当朱棣父子几人低声交谈之际,偏殿的珠帘轻晃,徐皇后款款而入。 其后,太子妃张氏、汉王妃、赵王妃等人,亦步亦趋,手中各自捧着几样精致的菜点。 宫中家宴,虽有御厨操持,但徐皇后素来体恤下人,亦喜亲力亲为,带着儿媳们一同准备,更显亲近和睦。 毕竟大明开国未久,宫中尚无后世那般奢靡繁琐的规矩,天家也保留几分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 太子兄弟三人见状,本欲上前,帮自家母亲与妻子分担一二。 然,当他们瞥见徐皇后脸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薄怒,以及各自妻子那低眉顺眼、噤若寒蝉的模样,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 自小,他们为在四弟朱高煌面前讨巧卖乖,便深深领悟一个道理:在长辈,尤其是这位心思莫测的四弟面前,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或许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三人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后退了一步,朝徐皇后身后望去。 果不其然,一道如火的红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几位王妃之后。 正是他们的小姨,徐妙锦。 三人心中了然,难怪娘会面带愠色。 关于这位小姨当年对自己老四下药的荒唐事,他们兄弟几人,亦是早有耳闻。 他们对此只能评价道:是个人物。 换他们敢这么搞,不用老四出手,他们家老爷子就得活劈了他们。 嗯,真正字面上的活劈! 谁能想到,自家四弟那谪仙般的俊美模样,竟能让这位素来眼高于顶的小姨,也失了分寸,做出那等惊世骇俗之举。 御座之上的朱棣,见到徐妙锦款款而来,眼中亦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数年不见,她依旧那般年轻妍丽,只是眉宇间,比之当年的娇纵任性,更多几分沉淀下来的幽深韵味。 朱棣倒并非对这位小姨子有何绮念。他清楚,徐妙锦能保持这般容颜不老,多半与当年她痴缠老四,异想天开要去报名参加老四组建的“修罗卫”有关。 虽最终落选,未能得传修罗卫的核心秘法,却也让她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些许强身健体、延缓衰老的皮毛助益。 当年,他与太子兄弟几人,也曾对老四那种神鬼莫测的力量,动过心思。 可当老四面无表情地带他们去“参观”了一番修罗卫那残酷到毫无人性的选拔与修炼过程之后,他们便齐齐打消所有念头。 那一刻,他们深刻体会到,安安稳稳地活着,享受这人间富贵,其实……也挺好。 那些参与选拔之人,多是些走投无路,或对世间再无眷恋的亡命之徒。 他们渴望力量,渴望改变命运,故而能忍受那非人折磨,对赐予且控制他们力量的老四,自然也是忠心耿耿,誓死效命。 徐妙锦正欲上前,依宫中规矩,向姐夫朱棣行礼。 朱棣却摆摆手,温和道:“妙锦不必多礼,今日乃是家宴,无甚繁文缛节。” 他又问道:“你这些年,去了何处?竟是许久未曾在京中露面,今日又突然出现了。” 徐妙锦敛衽一礼,声音清脆:“回姐夫,妙锦听闻小煌已回京,所以才想来见见他,至于前些年所踪,乃是些许私事,不足挂齿,眼下尚不便细说。” 太子兄弟三人闻言,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自打老四当年负气离家,这位小姨也紧随其后,悄然离京,不知所踪。 如今老四归来,她便也立刻现身。 这份痴心,当真是……令人不敢多言。 众人正各自寒暄,心思流转之际。 殿外忽有内侍高声唱喏,声音穿透夜色,清晰传入殿中: “明王殿下,携女眷到——!” 此声一出,殿内瞬间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殿门入口。 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缓步踏入。 当先一人,正是朱高煌。 他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龙纹白雪袍,墨发随意披散,面容俊美无俦,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孤傲,宛若九天谪仙,误入凡尘。 其身后,则亦步亦趋跟着一位青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窈窕,容貌秀雅绝伦,气质温婉娴静,腕间一枚红绳铃,随着她的步伐,发出细碎悦耳的轻响。 正是姬幼微。 二人并肩而立,一个清冷如冰雪,一个温婉若春水,竟是说不出的登对融洽,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殿内众人,一时皆有些看呆。 唯独徐妙锦,在看到姬幼微的刹那,那双美眸之中,骤然迸射出毫不掩饰的嫉恨与怒火,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沁出血来。 又是这个女人!从小便是如此!处处都要与她争抢! 朱棣看着朱高煌身侧那温婉娴静的青衣女子,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好小子!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居然会带女子回家了! 他连忙端起面前的茶盏,呷一口茶,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与失态,自己儿子带女子回家,他可不能丢脸。 朱高炽兄弟三人,亦是连忙从父皇身边退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席位之上,正襟危坐,神态恭谨,仿佛迎接的不是自家兄弟,而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一般。 朱瞻基则彻底看傻了眼。 眼前这个气质清冷,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白衣青年,当真是他那位传说中的四叔? 他们老朱家的血脉传承,何时……变得这般优异了? 传闻中,四叔不是已近三十了吗?为何瞧着,竟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模样? 还有,四叔不是尚未婚配吗? 那他身旁这位气质娴静,容貌比之皇祖母徐皇后年轻之时还要胜过几分的绝色女子,又是何人? 能被四叔亲自带来参加这等私密的家宴,莫非……莫非便是他未来的四婶不成?! 第26章 小姨咋了?小姨也想被爱! 朱高炽见自家傻儿子依旧呆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由怒目一瞪,低声呵斥:“你这臭小子,还在这呆着做啥!你四叔驾到,证不行礼问安!都已加冠的年纪,怎么连这点规矩礼数都忘了!” 说罢,也不待朱瞻基反应,抬脚便在他腿弯处不轻不重地踹一下,将他直接“送”到朱高煌面前。 朱瞻基被踹得一个趔趄,到底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对着朱高煌与姬幼微行一大礼。 “侄儿朱瞻基,拜见四叔,拜见……四婶!” 这一声“四婶”,叫得清脆响亮,姬幼微闻言,一张俏脸顿时羞得通红,垂下臻首,不敢看人。 徐妙锦听在耳中,更是气得柳眉倒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朱高煌却并未如寻常话本演义中的主角那般,默认或是不置可否。 他淡淡瞥一眼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侄儿,语气清冷地直接挑明:“我与她只是因为一个承诺,并无旁的关系,尔等莫要多想。” 他话音刚落,正欲再解释几句,御座之上的朱棣却已然朗声开口,打断他的话头。 “呵呵,老四,你身旁这位,莫非便是姬家那女娃不成?多年不见,竟已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咱记得,当年咱还曾与你父亲,商议过你与老四的婚事呢。” 朱棣这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殿内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是一脸错愕。 什么?这位青衣仙子般的女子,竟是四殿下当年的未婚妻?! 朱高煌眉头微蹙,自然明白自家老爷子此刻打的什么主意。 他眼中闪过一抹警告之色,示意朱棣莫要胡言乱语。 朱棣被看的有点心虚,只是示意他转头向后看去。 朱高煌转头看去,就见徐皇后已带着几位王妃将姬幼微给围了起来。 徐皇后的目光,第一时间便锁定在姬幼微身上。 她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脸上缓缓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之中,满是“七分满意,三分欣慰”。 她心中暗自评判:嗯,这女娃瞧着端庄大气,身段也好,胸是胸,腰是腰,腿也够长,是个好生养的模样,未来肯定能和老四生许多小孙孙给她带着玩。 徐皇后未等旁人开口,便已主动上前,亲热地拉起姬幼微的手,笑容和蔼。 “好孩子,莫要拘束,你到我们这就像到家一样就行。” 姬幼微连忙敛衽行大礼,声音柔顺:“不敢,民女姬幼微,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姿态谦恭,显得愈发乖巧。 徐皇后将她扶起,笑容更盛,语气不容置喙地说道:“好孩子,你与我家老四,自小便定下婚约,此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日后,你便唤我一声伯母即可。” 此言一出,更是直接坐实姬幼微未来明王妃的身份。 姬幼微闻言,羞涩地低下头,眼角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瞥向一旁脸色铁青的徐妙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精光,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 仿佛在说你的亲姐姐都不帮你,你拿什么赢? 这让徐妙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姬幼微心中清楚,若想真正留在朱高煌身边,单凭一个他的承诺,远远不够。 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在他这些至亲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与存在。 她看到徐妙锦也已归来,更知晓时不我待,若再不主动出击,日后恐怕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再难寻觅。 朱高煌见状,再次开口,声音清冷:“娘,当年婚约,我已然退却,此事休要再提。” 一旁的徐妙锦,在听到朱高煌如此干脆决绝地再次回绝这门婚事,心中那股被压抑的妒火与怨气,反倒因此消减几分,甚至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意。 她美眸流转,带着几分挑衅地瞥向姬幼微。 任你再得皇后欢心,任你再如何处心积虑,他朱高煌不点头,你便永远也别想真正踏入明王府的门。 姬幼微感受到那道不善的目光,却只是微微侧首,避开徐妙锦的视线,依旧恭顺地立于徐皇后身侧,仿佛未曾听见朱高煌那番拒绝之言,也未曾察觉徐妙锦的敌意。 这份定力,倒是让旁观的太子妃张氏,暗暗高看一眼。 徐皇后则拍了拍姬幼微的小手让她安心,她再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以为意地笑道。 “傻孩子,那是你年少不懂事,我和你爹可从没点头,自古以来儿女姻缘都由父母尊长做主,岂能由你儿戏?” 一旁默不作声看戏的朱高煦与朱高燧,此刻在后面小声吐槽。 朱高煦道:“娘之前不是说只要老四回来,就什么都依他不再逼婚吗,怎么转眼就变卦?” 朱高燧回道:“二哥,那只是老四没回来的时候才这么说的,如今人在眼前又带女人回家,哪有不趁热打铁把婚事定下的道理?咱们小时候也没少被这么哄骗过。” 朱高煌见自己娘一副认准了姬幼微的模样,也有点无奈,毕竟这是辛苦怀胎用命生下自己的娘。 娘是不能伤着,所以他只能冷眼看着朱棣让他将这事解决,毕竟这事是因他而起的。 朱棣见母子二人都在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只能装傻,毕竟没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好了好了,今日家宴,莫谈这些扫兴之事,老四刚回来,一路风尘,想必也乏,幼微这孩子,也是第一次入宫,莫要吓着她。” 他转向姬幼微,语气温和几分:“姬家女娃,莫要紧张,今日只当是认认门,尝尝宫里的菜肴,你与老四的事,往后……往后再说,啊,往后再说。”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老四这婚事,关乎皇家颜面,更关乎他朱家最优秀血脉的延续,必须尽快定下。 朱高炽亦适时开口,对徐皇后道:“爹说的是,四弟与姬姑娘远道而来,当先入席才是,娘,儿子们都已饥肠辘辘,就盼着您那道拿手烤鹅呢。” 他这话,既给爹娘递台阶,也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徐皇后深狠狠瞪朱高煌一眼,这才重新拉着姬幼微的手,往首席走去:“幼微啊,随伯母来,尝尝伯母的手艺。” 徐妙锦,看着被徐皇后亲热地引至上位的姬幼微,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感到了心寒背叛。 想到了后厨,她姐姐对她的警告,凭什么她就可以! 难道她就要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要放弃爱情吗? 不,她不认! 大脑飞速急转下,她将目光看向了朱高炽,这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大侄子。 第27章 手破虚空,吃惊的众人! 朱高煌默然看着自家母后与几位皇嫂,簇拥着姬幼微,言笑晏晏,嘘寒问暖,心中亦是无奈。 他知晓母亲的心思,无非是盼着他早日成家,绵延子嗣。 但,于他而言,红尘情爱,终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唯有那修仙大道,与道合真,方是此生极致追求。 每一次境界的突破,每一次对天地伟力的感悟,那种由内而外,掌控一切,俯瞰众生的力量,远比世俗任何享乐,更能让他心神沉醉。 那是一条通往更高山巅的孤寂之路,亦是他甘之如饴的宿命。 正当他神思天外之际,朱高炽已领着皇太孙朱瞻基,来到他的席前。 朱瞻基垂手侍立,神态恭谨。 朱高炽则满面堆笑,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讨好与期盼。 朱高煌何等人物,只一眼,便洞悉这父子二人的来意。 他朱家子弟,每至弱冠之年,他这做叔叔的,都会循例送上一份亲手炼制的贺礼,或为灵丹妙药,或为护身法宝。 朱高煌目光落在朱瞻基身上,眸底深处,两道细微几不可察的玄奥符文一闪而逝。 此乃他早年修成的一门瞳术,可观人气运盛衰,洞察体魄根基。 在他灵目之下,这大侄子朱瞻基头顶气运,隐有紫气升腾,凝成一头幼龙之状,盘旋不定。 不愧是未来要登临九五,君临天下之人。 只是,其体内却潜藏一股晦暗之气,侵蚀脏腑,阻塞经络,乃是娘胎里带来的暗疾,若不及时拔除,不仅会使其体弱多病,更会大幅削减其阳寿。 朱高煌暗自点头。 他手中威力强大的仙家法宝,不计其数。 但,此等宝物,往往承载莫大因果,威能过甚,若贸然赐予凡俗血亲,未必是福。 他向来只择选最适宜他们,能潜移默化,助益其身,且不至招来横祸的物件。 思忖已定,朱高煌缓缓抬手,看似随意地伸向身侧虚空。 在他自己感知中,不过是心念一动,从系统储物空间内取物罢了。 但在殿内众人眼中,这一幕却变得无比震撼。 只见明王殿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竟仿佛无视空间阻隔,直接探入一片虚无之中。 下一瞬,当他手掌收回,一枚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金色宝光,雕琢着古朴龙纹的玉佩,已然静静躺在其掌心。 “瞻基。” 朱高煌声音清冷,将那玉佩随手抛给朱瞻基。 “此枚‘龙髓暖玉佩’,你且贴身佩戴,不可离身,日久之后,自可伐毛洗髓,改善体质,祛病延年。” 这一手“虚空取物”的神通,当场便将殿内不少人震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初次见识这等仙家手段的汉王妃、赵王妃,以及正主儿朱瞻基,更是惊得张大嘴巴,半晌都合不拢。 她们只觉眼前这位四殿下,简直比戏文传说中只会驾云飞行的神仙,还要神异百倍! 这哪里还是凡人手段,分明就是撕裂虚空,从中取出仙家至宝啊! 而朱棣、朱高炽、朱高煦这几个早已见惯朱高煌不凡之处的人,此刻虽也心中震撼,却更多的是惊叹于老四的修为,定然又精进许多,愈发深不可测。 至于姬幼微与徐妙锦,这两个心中皆对朱高煌怀有异样情愫的女子,此刻更是美眸之中异彩连连,只觉得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那般超凡脱俗,俊逸无双,令人心折不已。 朱高炽见自家儿子,平日里也算机灵聪慧,今日却接二连三地在四弟面前失态发呆,不由的生气。 他抬脚在朱瞻基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一下,低声斥道:“蠢货!还不速速跪下,叩谢你四叔赏赐!此等恩情,须得铭记于心,日后好生孝敬你四叔!” 他又刻意提高几分声调,带着几分感慨道:“瞻基啊,你四叔赐下这等宝物,那是何等看重于你,此等仙家奇珍,便是我与你几位叔伯,乃至你皇爷爷,也未曾有缘得见啊。” 这话,既是提点朱瞻基此物之珍贵,亦是暗中向其他兄弟们,炫耀自家儿子得了老四圣眼。 朱瞻基何等聪慧,立刻听出父亲话中深意,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连忙双膝跪地,双手高举那枚散发着阵阵暖意的龙髓玉佩,声音诚挚无比。 “侄儿朱瞻基,叩谢四叔厚赐!四叔大恩,瞻基永世不忘!” 他此刻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父亲先前与他所说,关于这位四叔的种种神异,他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但今天这一手,手破虚空完全让他相信了! 再不信的话,不止他爹要打他,他自己都得给自己来一拳,这么大的大腿还不抱,更待何时?! 御座之上,朱棣看着这一幕,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对朱瞻基这个酷似自己年轻之时的大皇孙,素来也是颇为喜爱。 也曾想过,若老四当真一去不回,这大明江山,传给老大朱高炽,日后再由瞻基承继大统,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保底的选择。 只是,他亦有些担忧,瞻基这孩子,性子虽聪慧,却也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骄矜。 日后若与老四相处,怕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不像老大与老二那般,即便争斗不休,他亦能一手镇压,顺便还能拿捏一下老三。 若换做是老四……朱棣在心中苦笑一声,怕是自己这个做老子的,都要被他一根手指头给镇压。 在他们这个讲究“血脉压制”的老朱家,出了老四这么个反过来能压制长辈的异数,当真不知是幸事,还是……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悲惨”故事。 邻席的朱高煦,看着朱瞻基手中那枚金光闪闪,一看便知不凡的龙髓玉佩,一双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嫉妒得眼珠子都红。 这等好宝贝!怎地就便宜老大家这臭小子! 他本也想将自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带来,在四弟面前混个脸熟,说不定也能讨要些好处。 可一想到自家那几个憨货平日里的蠢笨模样,怕是带出来,反而要在他四弟面前丢人现眼,这才作罢。 此刻看来,当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28章 老四,你要老婆不要? 对于大侄子朱瞻基得此仙缘,朱高燧倒无甚特别感受。 他依旧安坐席上,悠闲的地嗑着瓜子,眼角余光偶尔扫过太子朱高炽那难掩得意的神情,心中冷笑。 老大,现在炫耀有什么用?自己家进鬼了,都不知道! 瞧方才他那大侄子,又是给老爷子捶腿,又是捏肩,殷勤备至。 朱高燧心中雪亮,这小子,定然是有事相求。 毕竟这个泥猴子,从小到大有事先求的前提下,都会这样,来讨老爷子喜欢。 若他所料不差,朱瞻基这几日与那建文余孽的女子厮混一处,此刻这般做派,十有八九,是想替那些不知死活的余孽向老爷子求情。 依他那名已死的侍卫所说,朱瞻基顶多知晓那些人的身份,尚不知晓他们便是策划行刺父皇、毒害母后这两桩泼天大案的幕后真凶。 想当年,那些建文旧臣,冥顽不灵,不肯归降。 老四本欲一剑尽数诛绝,以绝后患,亦是老爷子为他们求情,才勉强保下他们一条性命,尽数发配边疆,充作苦役,日夜劳作。 如今看来,这些人非但不思感恩,反而变本加厉,狼子野心不死。 若是朱瞻基这黄口小儿,当真敢在这家宴之上,为这等叛逆之臣求情......那今晚,他要看个血流成河! 想想还真是刺激呢。 老四当年已是法外开恩,才饶他们不死。 此刻若有人再敢触碰他的逆鳞,下场可想而知。 正思忖间,身旁的朱高煦忽然伸肘,轻轻碰他一下,压低声音道: “老三,你瞧,老四今日带来的那名姬姓女子,她腕上系的那个红绳铃铛。” “可是老四自小便贴身佩戴,从不离身的那一件?” 听闻是关乎老四之事,朱高燧立刻收敛心神,眯起双眼,循着朱高煦示意的方向,仔细打量姬幼微腕间的饰物。 红绳依旧,铃铛小巧,确是眼熟。 他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还真是! 他却不知,自己方才那眯眼细看的动作,落在朱高煦眼中,又引来一番无声的嘲讽。 朱高煦心中暗忖:老三这贼眉鼠眼的模样,眼睛本就细小,此刻再这么一眯,更是半分帝王气象也无。 还学人暗中使绊子,派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朱瞻坺,偷偷摸摸跑去宋府联姻,妄图背刺于我,与我争夺皇位。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究竟是何等德行。 没错,今日清晨,赵王世子朱瞻坺独自一人,鬼鬼祟祟离开赵王府,恰被他安插在赵王府外的眼线瞧个正着。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阴险狡诈,他不能不防啊! 不防的话,刀子就捅过来了! 朱高燧此刻自然不知二哥心中所想,他亦在暗中打量身旁这位二哥。 见他今日似乎格外关注老四的私事,一副尖嘴猴腮、急不可耐的模样,只觉丑陋不堪。 他面上却不显,反而顺着朱高煦的话头,轻声道:“二哥也看出来了?此物,确像是老四自幼佩戴之物。” “这等贴身物件,老四竟肯赠予此女,却又矢口否认与她有何干系,但老爷子又言及他们早有婚约在身,老四态度冰冷说早已退婚,这......着实把弟弟我给弄糊涂了。” “二哥你说,咱们......还需不需要再费心为老爷子帮老四举荐其他女子?” 朱高燧用茫然犹豫的眼睛看着他。 朱高煦闻言,眼眸微闭,沉吟片刻,方才压低声音,故作深沉道:“依我之见,还是要推荐的,老四虽不承认与这姬姓女子有何瓜葛,但他既肯亲自携此女赴宴,便说明他心中,对这男欢女爱之事,并非全无念想。” “若你我兄弟举荐之人,能侥幸入他法眼,那日后......你我兄弟,可就真正发达了!” “毕竟枕边风的威力,咱俩也是知道的。” “嗯嗯,二哥所言极是,小弟也是这般想的。” 赵王朱高燧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兴奋之色。 看着朱高燧这副模样,朱高煦心中一阵鄙夷:白痴一个,才会真的费心去举荐。 这天下间,姬姓本就不算大姓。 再加上母后言及,此女之父,曾与父皇以兄弟相称,其家世背景,便不难猜测。 那女子腕间的红绳铃,再联系老四所言的“退婚”,以老四那等不愿亏欠于人的性子,多半便是他当年允诺的退婚补偿之物。 若他所料不差,此物,应是能让老四为其办一件事的信物。 否则,他实在想不出,老四为何会破例携她前来。 综上种种,老四依旧是那个老四,不曾有半分改变,心中压根就无那劳什子男女之情。 他朱高煦当年在老四手底下挨的那些揍,可不是白挨的。 在一次次皮开肉绽的求饶声之中,他早已将老四的性情脾气,摸得一清二楚。 也就老三这么蠢,一下子就被哄住了,到时候他要是举荐的女子骚扰了老四,那等着被抽鞭子吧。 想到此处,朱高煦心情一片大好,端起面前的青梅酒,一饮而尽,仿佛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已然离他越来越近。 朱高燧看着身旁兀自得意饮酒的二哥,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眼底深处,却是一片不起波澜的平静。 少做少错,多做多错。 这,便是他当年为在老四手下少受些皮肉之苦,于无数次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察言观色之中,领悟出的保身之道。 二哥啊二哥,你当初应该也悟到了这个道理,眼看已是不惑之年,怎地还是这般头脑简单,为了个枕边风相助就看不清形势呢? 老大后院不稳,自有他那个发情的宝贝儿子去折腾。 老四又是个生平最厌恶麻烦的性子,对这皇权俗务,避之唯恐不及。 如此一来,这大明的江山,这无上的权力,离他朱高燧,还会远吗?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此刻皆因各自心中的盘算而暗自窃喜,竟不约而同地来了兴致,互相举杯,开始划拳行令,玩起宫中宴饮常有的小游戏。 殿内其余众人,不知这兄弟二人心中各自的九九,见他们二人推杯换盏,笑闹不休,只当他们是兄弟情深,便是人到中年,依旧能玩得这般投契,一时间,席间气氛倒是因此轻松不少。 第29章 被美女夹在中间的朱高煌! 随着宫女又将一道道精致的辅菜送上,摆满御案,这场迟来多年的天家夜宴,终于正式开始。 菜品不多不少,恰好一十八道。 既有寻常百姓家宴常见的炒时蔬、炖豆腐,亦有宫廷御膳方得一见的熊掌鹿筋、燕窝鱼翅,可谓是山珍海味与家常风味,兼而有之。 而稳居所有菜肴正中心,最是引人注目的,无疑还是徐皇后亲手炙烤的那只金黄油亮、香气扑鼻的烧鹅。 徐皇后亲自上前,含笑揭开烧鹅之上罩着的银盖。 霎时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肉香混合着果木的清甜,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攫住所有人的嗅觉。 那只烤得通体焦黄,皮酥肉嫩的肥鹅,在宫灯烛火的映照之下,油光锃亮,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每一寸仿佛都在呼唤着食客的味蕾。 殿内,已然响起几不可闻的吞咽口水之声。 尤其是太子兄弟几人,还有年岁尚轻的朱瞻基,自小便对母后(皇祖母)这道拿手绝活毫无抵抗之力,此刻闻到这久违的香味,更是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朱高煌看着那只烧鹅,万年冰封般的嘴角,也罕见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离家游历这许多年,踏遍万水千山,尝尽天下奇珍。 但最能牵动他心弦,令他回味的,依旧是母亲为他细细炙烤的这一口家常味道。 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却未曾逃过身旁姬幼微的眼睛。 她先是一怔,随即目光转向那只令人垂涎的烤鹅,又想起幼时她问顾婆婆怎么才能获得一个男孩的喜欢? 而顾婆婆则告诉她,“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他的胃”,此刻的她心中不由若有所悟。 徐皇后见众人皆被自己的手艺所折服,尤其是看到朱高煌那难得一见的浅笑,心中成就感油然而生,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爱真切。 她笑吟吟地环视一周,柔声道:“好了,莫要再等,都开宴吧。” 众人闻言,方才依序落座。 朱棣自然是高坐主位。 而朱高煌,则如同幼时那般,被安排在朱棣正对面的位置。 此乃家宴之中,仅次于主位的尊贵席位,亦可称之为副主位,足见朱棣对这个四子的看重。 朱高炽兄弟三人,本想着趁此机会,坐在老四身旁,联络联络感情,顺便也显露一下兄友弟恭。 奈何,他们动作稍慢一步,已有两道倩影,一左一右,抢先占据老四身旁的位置。 正是红衣似火的徐妙锦,与青衣雅致的姬幼微。 二人皆是巧笑嫣嫣,美目盼兮,只是那笑容之下,隐约可见几分不易察觉的较劲与......火药味。 唯独她们中间的朱高煌,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冰山模样,甚至眉宇之间,还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抗拒与不耐。 兄弟三人见状,也只得无奈对视一眼,各自寻其他空位坐下。 徐皇后与朱棣,本来见到姬幼微能坐在老四身旁,皆是会心一笑,颇感欣慰。 可当他们瞥见另一侧竟是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徐妙锦时,笑容不由同时僵住,眉头亦是微微蹙起。 若非顾及今日乃是家宴,不宜发作,徐皇后怕是早已要行使她做姐姐的权力,将徐妙锦“请”到别处。 朱棣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他举起面前的鎏金酒樽,朗声道:“今日,乃是老四归家之后,咱们一家人的第一场团圆宴,上一次这般齐整,还是在十多年前,朕今日也无甚旁的要求,只有一桩——那便是都给咱放开了,高高兴兴地吃好、喝好!” 他霍然起身,酒樽高举。 “为我大明,永世昌盛——干!” 他说的,是“永盛”,而非臣子们常用的“万岁”。 在他心中,只要老四肯承继大统,以其神鬼莫测之能,必能引领大明,真正臻至前所未有之鼎盛,万世永昌,亘古不灭。 “万岁”云云,格局终究还是小了。 “大明永盛!” 殿内众人亦纷纷起身举杯,齐声应和。 朱瞻基是个机灵的,见宴席开始,立刻殷勤地夹起一只烤得最为肥美流油的鹅腿,高高举过头顶,满脸笑容地便要往朱棣碗中送去。 “皇爷爷,您最爱吃的鹅腿,孙儿为您夹来。” 他此举,本是想在祖父面前表现孝心,讨个欢喜。 却未曾留意到,他话音刚落,周遭气氛便猛地一静,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带着几分古怪。 朱棣亦是轻咳一声,面色略显尴尬。 朱瞻基只觉背后一紧,仿佛有人扯他衣角,回头一看,正是自家父王朱高炽,正对他连连使眼色,手指还不着痕迹地偷偷指向斜对面的四叔朱高煌。 朱棣见状,也只得开口解围,对朱瞻基温言道:“瞻基啊,你四叔离家多年,难得回来一趟,这烤鹅,乃是他自小便最爱之物,这第一箸,理应先敬你四叔才是。” 朱瞻基此刻便是再愚钝,也已然反应过来。 他连忙收回手,将那鹅腿转向朱高煌,恭恭敬敬地奉上,低声道:“四叔,是侄儿孟浪,这鹅腿,请四叔先用。” 朱高煌淡淡“嗯”一声,算是受用了,对朱瞻基又道:“另一只鹅腿,给你皇祖母送去。” 朱瞻基如蒙大赦,连忙应下,又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鹅腿夹入徐皇后的碗中。 这倒并非朱高煌刻意拿大,实因此乃太祖朱元璋当年亲口定下的规矩。 想当年,太祖皇帝尚在世时,宫中若开家宴,朱高煌尚是垂髫小儿。 太祖皇帝唯恐这个的宝贝皇孙,在宴上吃不到好东西,饿着了身子,便大手一挥,立下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日后宫中家宴,凡有朱高煌在场,席间最珍贵、最新鲜的菜肴,皆需先紧着他品尝。 这条规矩,便一直延续至今。 对此,朱高煌也颇感无奈。 他亦曾多次婉拒,奈何拗不过太祖皇帝那份浓得化不开的隔辈亲情,只得听之任之。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被席间的觥筹交错与欢声笑语所淹没。 男人们推杯换盏,谈论着北伐大胜之后的军国政事,以及漠北各部落的后续处置。 女人们则聚在一处,聊着京中新近发生的趣闻轶事,以及各家府邸的家长里短。 唯有朱高煌,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默默地用着膳。 他动作优雅斯文,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矜贵气度。 他身旁,徐妙锦与姬幼微二人,却仿佛较上劲一般,你一筷我一箸,不住地往他面前的菜碟之中,添夹各色菜肴。 徐妙锦热情如火,夹来的多是些滋味浓郁的荤腥肉食,言语间亦是直接表达多年的思念,媚眼暗送。 姬幼微则温婉娴静,夹的皆是些清淡爽口的素斋小菜,只浅笑盈盈,柔声劝进。 两人添菜的速度,竟是越来越快,朱高煌面前的菜碟,转眼便已堆成一座小山。 他却始终不曾动那些菜肴分毫,只专注地吃着碗中的白米饭,以及那只朱瞻基先前夹给他的鹅腿。 第30章 我要看你们血流成河! 时光流转,酒过三巡。 朱瞻基已是喝得满面通红,酒意上涌。 他想起这些时日以来,与那位女子相处的过程,这是他以为从未有过的,他想到了对方的可怜身份,想到了对方正在受苦的家人。 一股豪气夹杂着几分怜惜,直冲脑门。 他借着酒劲,猛地从席间站起,踉跄几步,竟“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朱棣面前。 “皇爷爷!孙儿......孙儿有一事相求!还望皇爷爷恩准!” 朱棣此刻亦是饮得有几分酣畅,见宝贝大孙子这般模样,不由龙颜大悦,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好!朕的好孙儿!你有何事求朕?尽管说来!今日朕高兴,无论何事,朕都准你!” 朱瞻基闻言大喜,连忙叩首,高声道:“谢皇爷爷!孙儿恳请皇爷爷,能开天恩,赦免那些......那些被发配边疆,日夜劳苦的建文旧臣及其家眷,允他们返回故里,重沐皇恩浩荡!” 死寂! 这才是真正的死寂! 方才还热闹喧嚣的偏殿,刹那之间,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冻结,所有人的动作,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 先前那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景象,此刻看来,竟如同一场虚幻的泡沫,一触即碎。 太子朱高炽与太子妃张氏,更是如同被九天惊雷劈中,瞬间面无人色,双双瘫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他们千算万算,觉得自家这个宝贝儿子,顶多会因调皮,触怒四弟。 却万万不曾料到,他竟会......他竟敢......在这等场合,当着四弟的面,为那些建文余孽求情! 这哪里还是调皮啊,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更是要将他们整个太子府,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朱棣脸上的醉意,也在一瞬间被吓的瞬间醒了。 他阴沉着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朱瞻基,又下意识地瞥一眼已经看过来的朱高煌。 朱棣心中一凛,连忙沉声对朱瞻基喝道:“混账东西!可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于你,胁迫你口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四叔亦在此处,你但讲无妨,朕与你四叔,定会为你做主!” 他这话,已是在极力暗示朱瞻基,让他赶紧将责任推卸出去。 然,喝上头的朱瞻基,此刻哪里还能听出皇爷爷话中的深意。 他兀自梗着脖子,大声道:“回皇爷爷,并无任何人指使胁迫于孙儿。” “此乃孙儿一人之见,孙儿以为,那些建文旧臣,虽曾犯下过错,然时过境迁,亦当予以宽宥。” “若皇爷爷能施此仁政,天下万民,定会感念皇爷爷的宽厚仁德,史书之上,亦会为皇爷爷重重记下一笔仁君之名!” 他声音清亮,神情恳切,仿佛当真是一片赤诚为君分忧。 朱高煦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这个疯狂作死的大侄子。 他素来自诩勇武过人,悍不畏死,此刻也不得不佩服朱瞻基这份“勇气”。 这是谁家的部下?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当着老四的面,为建文余孽张目?! 唯有朱高燧,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来了! 他一直期盼的“血流成河”之景,终于要上演。 接下来,他只需在恰当的时候,再添上一把火,将那行刺与下毒两桩大案,与这些建文余孽,以及朝中某些“不安分”之人,巧妙地联系起来...... 届时,嘿嘿...... “啪嗒。” 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偏殿之内,显得格外清晰。 朱高煌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双象牙玉箸,轻轻搁置在青玉箸架之上。 他缓缓抬眸,一双本就清冷无波的眸子,此刻更是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不含一丝一毫的人间情感,直直望向跪在地上的朱瞻基。 刹那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酷烈寒气,自朱高煌身上弥漫开来。 殿内案几之上,那些尚自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珍馐佳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上一层薄薄的寒霜,原本鲜艳的色泽,亦随之变得黯淡。 更令人心惊的是,偏殿之外,此刻竟毫无征兆地,飘飘扬扬,洒下无数细碎的雪花。 明明冬季刚过,春日初临,这五月飞雪,委实反常至极,透着一股不祥的诡异。 第31章 爹老了,所以等着你呢,老四!(爆更了) 御座之上的朱棣,眼皮猛地一跳,心中暗道不妙。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一拍桌案,龙颜震怒,厉声喝道:“混帐!太子!这就是你给朕教出来的好孙子!还不将这逆孙给朕带下去,禁足两月!无朕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 “是!是!儿臣......儿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儿臣定会......定会严加管教这逆子,让他好生反省自身过错!” 太子朱高炽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听闻父皇并未直接降下更严厉的惩处,心中稍安。 他深知父皇此刻这番雷霆之怒,多半还是做给老四看的,连忙叩首领罪,随即起身,拉着同样面色惨白的太子妃,便要去将独自跪在地上,一脸茫然错愕的朱瞻基拖走。 朱瞻基似乎尚未明白,自己一番“为民请命”的“肺腑之言”,为何会引来皇爷爷这般震怒。 就在朱高炽一家三口,大气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躬身缩首,预备从朱高煌席边绕过退下之际。 那个清冷淡漠,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老大。”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朱高炽前行的脚步,瞬间僵在原地,再也不敢有分毫挪动。 他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对着朱高煌,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在......在!四弟......四弟有何吩咐?” 语气之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惊惧与......卑微。 朱高煌目光平静地扫他一眼,淡淡道:“他终究是小辈,尚且年幼无知,今日之事,看在你面上,本王,便给他这一次机会记得,将他关牢了,莫要再让他出来惹是生非。” “是,是,是!四弟说的是!臣兄......我一定按四弟说的办!一定将他严加看管,绝不容他再胡言乱语!” 朱高炽闻言,如蒙大赦,连连躬身应承,心中那块高悬的巨石,总算是暂时落下大半。 待朱高炽领着妻儿,狼狈不堪地退出偏殿之后,朱棣见朱高煌并未再行阻拦,亦是暗中松一口气。 然,他这口气尚未完全舒展,朱高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那颗刚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至嗓子眼。 “堂堂大明太孙,竟会为一群悖逆之臣,乱国余孽当众求情,若说此事背后,没有那些建文余孽的影子在暗中作祟,本王,却是不信的。” 朱高煌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不带丝毫烟火气。 但在这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潜藏着令人心悸的滔天杀意与无边恐怖。 他缓缓将目光转向赵王朱高燧。 “老三。” “哎!四弟,三哥在呢!三哥在!” 被点到名的朱高燧,一个激灵,连忙从自己的席位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朱高煌面前,躬身侍立,脸上堆满恭敬谦卑的笑容,与方才那副看戏的模样判若两人。 朱高煌淡淡瞥他一眼:“本王先前命你查办之事,如今进展如何?还有,本王记得,太孙朱瞻基,似乎亦在锦衣卫中挂有职衔,你且先与本王说说,这些时日,他都曾接触过哪些人,做过哪些事?” 朱高燧闻言,心中一喜,正欲将自己早已查明的那些线索,以及朱瞻基与那建文余孽的妖女私下往来的秘闻,一五一十地向老四禀报,以邀天功。 然,他刚一抬头,便迎上御座之上,朱棣那双威严如电的虎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告。 “这......” 朱高燧顿时犹豫。 他心中叫苦不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了,固然能得老四欢心,却也彻底得罪父皇。 可若不说,父皇这边或许能暂时敷衍过去,但老四那边......他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这位喜怒无常,杀伐随心的主儿啊。 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狠角色。 电光火石之间,朱高燧心中已然做出决断。 他选择......得罪父皇。 原因无他,父皇朱棣,终究还是他名义上的君父,纵然心中再有不满,碍于人伦孝道,碍于天下悠悠之口,轻易也不会真的将他如何。 日后寻个机会,好生赔罪,或许尚有转圜余地。 可老四朱高煌......这位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行事全凭喜好,视世俗规矩如无物。 若当真惹恼他,莫说他一个小小的赵王,便是父皇朱棣,怕也...... 更何况,他如今正为老四办事,父皇即便心中再有不满,想来也不敢轻易动他。 一念及此,朱高燧心中大定,再无半分迟疑,躬身对朱高煌禀报道:“回四弟,关于那大侄子之事,为兄确有些发现,近些时日,他......他似乎与一名建文余孽女子,往来颇为密切,几乎日日都会私下相会。” “我斗胆猜测,今日他之所以会说出那番混账话,多半是受那妖女蛊惑。” 他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添油加醋,只求将事实陈述清楚。 “至于四弟先前嘱托臣查办之事,亦已初见端倪,据我推测,母后中毒以及前些日子父皇遇刺两案,其幕后主使,皆乃潜伏京中的建文余孽,联合朝中一部分心怀叵测的旧臣残党,共同策划。” “只是......此案牵连甚广,涉案人员众多,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探测出来。” 朱高煌闻言,脸上神情依旧不见丝毫变化,但周遭空气的温度,却在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急剧下降。 一直冷眼旁观,敏锐察觉到殿内气氛变化的朱高煦,在朱高煌即将开口的前一刹那,猛地一掌重重拍在面前的御案之上,霍然起身,声如洪钟,满面怒容。 “父皇!四弟!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罪该万死!想当年,若非父皇您苦苦哀求,老四宅心仁厚,那些建文余孽,焉能苟活至今?!” “如今倒好,他们非但不思感恩戴德,反而变本加厉,竟敢对母后下此毒手,更图谋行刺父皇!依儿臣之见,当初便该将他们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对!还有朝中那些与之勾结的贰臣残党,亦当一网打尽,验明正身,明正典刑!方能肃清朝纲,以儆效尤!” 朱高煦与朱高燧兄弟二人,一唱一和,言语之间,杀气腾腾,半句不离“杀”字。 他们心中清楚,朝中那些所谓的“建文残党”,大部分皆是些前朝遗留下来那些主动投降的的文官。 这些人,如今多半已归附于素来标榜“仁厚”的太子朱高炽麾下。 若能借此机会,将这些人尽数铲除,太子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大受打击。 官场之上,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清除了这些人,他们便可顺理成章地安插自己心腹之人上位,何乐而不为? 最最重要的一点,此举,定然能博得老四欢心。 这等损他人之羽翼,壮自己之声势,还能顺带讨好顶头上司的好事,谁不喜欢干? 朱高煌静静听完二人的“慷慨陈词”,目光缓缓转向御座之上的朱棣,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 “老头子,你,老了。”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随即,他不再看朱棣的反应,直接下令。 “老二。” “臣在!”朱高煦精神一振,连忙躬身应诺。 “即刻点齐你麾下兵马,封锁应天府内外所有城门要道!自此刻起,三日之内,许进不许出!若有擅自闯关,或试图出城者,无论其身份高低,一律......就地斩杀!” “臣,遵旨!”朱高煦眼中爆发出嗜血的亢奋光芒,领命而去。 “老三。” “臣在!”朱高燧亦是心神激荡,连忙应声。 “本王给你三日期限,你亲率锦衣卫、北镇抚司,以及你手中所有可用之暗棋,给本王将这应天府内外,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给本王犁上一遍!所有查实之建文余孽、贰臣乱党,及其三族之内所有男丁,一经查实,不必请示,准你......就地格杀!” “知情不报者,诛九族!窝藏包庇者,夷三族!” 一道道血腥酷烈的敕令,自朱高煌口中,清晰无比地下达。 诛九族,乃指诛父宗九代。夷三族,更是涵盖父母、妻族三方亲眷。 此令一下,可以想见,未来三日之内,这应天府,必将掀起一场何等惨烈的人间浩劫,所牵连之人,恐不下万众! “另外,已查出的那些朝中乱党名单,一个时辰之内,整理清楚,送到本王下榻之处,明日早朝,本王要亲自......清理门户。” “是!是!三哥办事,四弟您尽管一百个放心!臣,这便去办!保证一个时辰之内,将名单恭恭敬敬送到您府上!” 朱高燧此刻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话说完,朱高煌便独自朝着宫中深处走去。 没有人敢拦,也没有人敢问去干什么。 两女也只能目含伤心,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但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瘫坐在位置上的朱棣的嘴角有了微微的上扬。 是啊,老四,爹已经老了,所以就等着你来接位了。 第32章 太子爷怒揍朱瞻基! 东宫深处,一间素雅静室之内。 朱高炽面沉似水,方才在宫宴之上,自家孩儿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以及四弟朱高煌那冰冷彻骨的反应,依旧让他心有余悸,背脊发凉。 他强压着怒火,将朱瞻基一路疾行,几乎是拖拽着带回此地。 房门刚一关上,朱高炽再也按捺不住胸中那股后怕与怒意,猛地扬起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朱瞻基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朱瞻基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左脸,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素来温厚慈爱,对自己宠溺有加的父亲。 记忆之中,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动这般重的手。 “爹......您......您打我做什么?”他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茫然。 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向引以为傲,时常在外人面前夸耀不已的儿子,此刻竟是这般愚钝无知,朱高炽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顶门,难得地厉声怒骂: “不打你?哼!若非今日这一巴掌,怕是你这逆子,如何将我们全家上下,尽数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都尚不自知!” “你可知晓,方才在宫宴之上,若非你四叔看在你年少无知,尚念着几分你我之间的兄弟情谊,手下留情。” “单凭你那几句混账话,他便能当场将你斩杀于殿前,血溅五步!届时,莫说你这条小命,便是为父,乃至你母,全府上下,都要受你牵连,万死莫赎!你这混账东西,你可知道?!” 朱高炽越说越是后怕,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的颤抖。 朱瞻基闻言,不由瞪大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爹,不......不至于此吧?孩儿......不过是为那些建文旧臣说了几句好话,四叔他......他便当真会在皇爷爷面前,动此杀心,还要......还要连累全家性命?” 看着儿子这副依旧懵懂无知的模样,朱高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当真以为,你皇爷爷在你四叔面前,有几分颜面?!” “哼,若非你四叔尚存一丝顾念,你皇爷爷连个屁都不敢多放!靠你皇爷爷?你方才,早已是个死人!混账东西!为父先前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全都当成耳旁风不成?!” “孩儿......孩儿不敢......是孩儿错了,请父亲责罚。” 朱瞻基见父亲怒火冲天,也知今日之事,怕是当真闯下弥天大祸,连忙低下头,惶恐认错。 看着儿子这副垂头丧气,惶恐不安的模样,朱高炽高高扬起的手掌,终究还是未能再次落下。 “唉!” 他重重叹一口气,颓然坐倒在椅上。 终究是自己亲骨肉,平日里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摔,此刻,又如何真能下得去狠手。 只是,今日之事过后,他东宫一脉,在老四心中,怕是再难留下什么好印象。 老二老三那两个虎狼之辈,定然会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对他群起而攻之。 朝堂之上,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那些人脉,怕是......也难保全。 眼下,也唯有暂且收敛锋芒,尽量减少在老四面前的出现,先避过这阵雷霆风头再说。 日后朝中无人可用,要再想压制老二老三,怕是难上加难。 朱瞻基见自家老爹盛怒之后,又转为长吁短叹,神色落寞,心中知晓风波或许暂缓,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爹,孩儿愚钝,只是......只是实在不明白,为何......为何孙儿方才提及释放那些建文旧臣,会......会惹得四叔他老人家,这般雷霆震怒?” 朱高炽看着自己这个傻儿子,本不想再多言。 但一想到他竟还与那建文妖女有所牵扯,为免日后再因此事,触怒老四,招来灭顶之灾,还是决定将其中隐秘,与他分说清楚。 他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 “你四叔朱高煌,其降生之时,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骤然紫气东来三千里,此乃天降圣人之兆,加之你四叔自幼便聪慧不凡,远胜常人,是以,深得你太祖皇帝之钟爱与看重。” “当年,朱允炆因嫉恨你四叔天资卓绝,圣眷优渥,恐其日后威胁自身储位,竟暗中派遣死士,意图刺杀。” “但,那些刺客,皆被你四叔反掌之间,尽数诛灭,若非太祖皇帝及时出现,苦苦相劝,那朱允炆,当场便要血溅宫闱,即便如此,你四叔亦当着太祖之面,斩他一手一脚,使其沦为一个废人。” “事后,你四叔曾言,杀心已起,可缓而不可泯,这,便是他与朱允炆,不死不休仇怨的开端。” “再后来,朱允炆那贼子,趁太祖皇帝驾崩之际,竟胆大包天,暗中联合他的文党篡改遗诏,自立为帝。” “其称帝之后,更是被权欲冲昏头脑,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秘密调集京城内外,以及周边卫所所有可用兵马,号称十万大军,将你四叔住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意图将其彻底扼杀。” “然,你四叔又岂是凡俗之辈所能揣度,他一人一剑,杀出,于万军之中,直取朱允炆中军大帐,那一役,足足杀了七天七夜,血流漂杵,尸骨如山,那十万大军,竟被他一人,屠戮殆尽,十不存一!” “当年,我与你几位叔伯,随父皇领军入城之时,亲眼目睹那尸山血海,修罗地狱般的惨状,便是军中一些久经沙场的百战悍将,亦被那血腥一幕,骇得当场呕吐不止,数日食不下咽。” “而那朱允炆,说来也是气运未绝,竟不知何时,趁乱逃脱,不知所踪。” “正因那朱允炆逃脱,你四叔胸中一口杀气难平,几欲戾气冲天,将整个应天府化为血海。” “他本欲将那尚被羁押的三万余建文旧臣及其家眷,尽数斩杀,以泄心头之恨,最后,还是你皇爷爷,带着你皇奶奶,于你四叔面前,苦苦哀求数个时辰,方才让你四叔勉强压下杀念,改判将那些人尽数发配边疆,充作苦役,能留下一条性命,已是你四叔法外开恩,天大的仁慈。” “而你今日,竟还敢在你四叔面前,为你皇爷爷出头,劝他开恩,放了那些建文余孽,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第33章 孙姑娘借你头颅一用! 听着自家父亲一字一句,道出这些惊心动魄的陈年秘辛,朱瞻基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冷汗涔涔,面色惨白如纸。 他此刻方才真正明白,自己方才在宫宴之上那番“仗义执言”,究竟是何等愚蠢,何等凶险。 那当真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啊! 朱瞻基定了定神,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急急问道:“爹,既是这般......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为何儿子先前,竟是丝毫也不曾听闻?” 朱高炽看他一眼,神色复杂,语气却异常严肃:“因为,你皇爷爷他,意欲将你四叔,塑造成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旷世圣君!亦即是......万古一帝!” “万古一帝?”朱瞻基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所谓万古一帝,便是指那等功业盖世,德行完美,毫无瑕疵可供后人指摘之至尊帝皇!” 朱高炽解释道。 “你可知晓,强如那战国杀神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万,何等威风?又如那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千古一帝秦始皇,焚书坑儒,何等霸道?再如那雄才大略,开疆拓土之汉武大帝,晚年亦有巫蛊之祸,累及无辜。” “便是这等震古烁今的英雄人物,后世史书之中,亦不乏攻讦抹黑之词,史官清客,往往会抓住其生平一二不大不小之疏漏过失,便大做文章,肆意攻伐,以彰显其所谓‘风骨’。” “你四叔当年,为靖内乱,一人一剑,屠戮十万大军,此等杀伐,虽是迫不得已,却也终究太过骇人听闻。” “若此事细节尽数流传于世,日后史书工笔,少不得要将你四叔,描绘成一尊嗜血魔王,暴虐人屠,这......岂是你皇爷爷所愿意见到?” “是以,你皇爷爷当年便下定决心,动用雷霆手段,将此事所有知情者,尽数封口,相关卷宗,亦全数销毁,只余下我等少数核心亲历之人,方才知晓其中内情。” “为父今日与你所言这些,亦只是其中大概,你只需谨记,建文余孽,乃是你四叔心中第一禁忌,任何人,任何事,一旦与此牵扯,皆是你四叔必杀之对象,绝无半分转圜余地!” 朱高炽说到此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朱瞻基的双眼,一双肥厚的大手,更是重重按在他的双肩之上。 刚刚宫里的一个心腹用交给他的传影珠将他们走后,发生的事传过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会为那群人求情了。 朱高炽直接开口道。 “瞻基,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将那个与你有所牵扯的建文妖女,给为父亲手斩杀!然后,提着她的人头,去向你四叔磕头认错,祈求他的宽宥!” “唯有如此,以你四叔那素来不喜麻烦的性子,或许......或许尚能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东宫一脉,也才有一线生机,日后不至被你二叔、三叔他们,彻底踩在脚下,再无翻身之日!” 朱瞻基有点懵逼,他不知道这件事他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见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与不忍之色,朱高炽只当他是少年心性,尚存几分不切实际的英雄情怀与男女痴念,不由更是心急如焚,用力摇晃着他的身子。 “儿啊!莫要再犹豫!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了这大明的江山,为了我东宫一脉的存续,更为了你日后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给你四叔磕几个头,认个错,不寒碜!想当年,你......你几位皇爷爷辈的宗室亲王,行事不谨,触怒你四叔,亦曾被他当众鞭笞,跪地求饶,方才保下一条性命!与性命前程相比,区区一个女子,些许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朱瞻基眨眨眼,心中暗道,自己这位父王,为了劝说自己,当真是......什么陈年旧事都敢往外抖搂。 他仿佛又听到一个了不得的宫闱秘闻。 其实,他此刻心中犹豫,倒并非全然是因为什么少年人的面子,亦或是对那孙姑娘一往情深,难以割舍。 能有机会承继大统,莫说给自家四叔磕一百个头,便是让他做牛做马,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那孙姑娘,与他相处这些时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从未有过半分出格之举,更不曾提及任何与建文旧事相关之言语。 让他此刻,亲手去取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他......他当真有些下不去手。 人活一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自己怦然心动,愿意倾心相待之人,便要这般...... 正当他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之际,静室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宫人慌乱的呼喊。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太子妃张氏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太子爷!不好了!”她声音带着哭腔,上气不接下气。 “宫外......宫外传来消息!老二......汉王殿下,他......他已奉四殿下之命,亲率京营兵马,将整个应天府内外,尽数封锁!许进不许出!” “还有......还有老三赵王殿下,也已得了四殿下的令旨,正调集所有锦衣卫、北镇抚司的缇骑校尉,以及他麾下所有暗探,于应天城内,展开全城大搜捕!扬言要......要将所有建文余孽及其党羽,尽数搜出,就地格杀!” “什么?!” 朱高炽闻言,如遭雷击,瞬间从椅上弹起,脸上血色褪尽。 他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他何等心机,几乎在瞬间,便已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四弟朱高煌的真实意图,猜个七七八八。 他猛地冲到床榻之旁,从暗格之中摸出一柄寒光闪闪的解腕尖刀,随即转身,一把拉起尚在发愣的朱瞻基,便要往外冲。 “快!立刻带为父,去寻那个建文妖女的藏身之处!此事,万万不可让你三叔抢先一步!否则......否则我东宫全府上下,日后便再无宁日!” 朱瞻基原本尚有几分犹豫与不忍,此刻听闻父王这般说,再联想到方才父王所言,关于四叔那些雷霆手段与血腥过往,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念,亦被彻底击碎。 是啊,一个才相识不过数日,倾心几许的女子,又如何能与自小便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至亲家人相比? 孰轻孰重,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猛地从朱高炽手中夺过那柄尖刀,眼神之中,闪过一抹与其年龄不甚相符的狠戾与决绝。 “爹!您腿脚不便,此事,还是让孩儿亲自前往!您放心,孩儿......定会给您,给全府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朱瞻基手持尖刀,再不迟疑,转身便急匆匆地冲出静室,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儿子那决绝远去的背影,朱高炽方才还惊慌失措的脸上,神情却在瞬间平复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身旁兀自惊魂未定的太子妃,声音低沉而平静,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慌乱。 “事情,办得如何?” 太子妃张氏此刻亦是恢复几分镇定,回道:“一切皆已按照......按照老爷子先前所赐的那个密址,安排妥当,那个建文妖女,以及她所联络的一众建文残党,皆已被我事先派去的人,下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在其巢穴附近,亦已布置下数重人手,足以......足以拖延老三那边,至少半个时辰。” “很好。” 朱高炽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这群该死的建文余孽,必须要死!尤其是那个胆敢蛊惑我儿的妖女,更是死不足惜!而且,她还必须......死在瞻基的刀下!唯有借她的人头,方能消弭四弟心中些许怒火,换取我东宫一脉,暂时的安稳。” 他想起,先前在家宴开始之前,父皇朱棣曾不着痕迹地,塞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地址。 他当时并未在意,直到事发了,他才想到这是保命的东西! 这一刻,朱高炽眼中,亦是闪现出一抹与其平日温厚形象截然不同的......凶狠与决绝。 能稳坐东宫太子之位这许多年,在两位虎视眈眈的弟弟轮番攻讦之下,依旧屹立不倒,他朱高炽,又岂是真的那般与世无争,纯良仁厚之辈? 他之所以肯接纳朝中那些所谓的建文残党,暗中予以庇护,不过是想借他们之手,打探出那逃亡在外的朱允炆的真实下落。 日后若能寻得,擒下朱允炆,将其作为一份厚礼,献给老四,或许......能换取老四对他更大的信任与支持。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前脚才与他“坦诚合作”的老三朱高燧,后脚便会将他卖得这般干净彻底。 虽说此事,是受老四威逼,非其本意,但他朱高炽,惹不起老四,这笔账,自然只能先记在老三头上。 但还好,还好有老爷子暗中提点,否则,他东宫一脉,今日怕是当真要......满盘皆输。 朱高炽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良久。 朝中那些建文残党,他救不了,此刻,亦不敢再救。 只是可惜,那朱允炆的下落,他至今也只掌握一些模糊线索,尚不能完全确定。 第34章 封神榜敕封,护国神龙! 另一边,朱高煌他身形一晃,便已遁出喧嚣宫殿,径直往皇城深处,那座肃穆庄严的太庙而去。 方才家宴进行到一半,他那久未有动静的签到系统,竟突然发布一项新的打卡任务。 地点,正是大明皇朝龙脉汇聚之所——太庙。 朱高煌身影如电,不多时,便已立于太庙之前。 此地,他幼时常来。 那时的他还年幼,尚不知何为龙脉,何为气运,只觉在此处吐纳修行,速度远比他处要快上数倍,事半功倍。 他那皇爷爷,太祖朱元璋,听闻自家宝贝孙儿喜欢此处清净,又常来此玩耍,便龙颜大悦,乾纲独断,竟下旨将本不该建于宫城之内的太庙,迁建于此。 美其名曰,方便列祖列宗,时时看顾他这朱家麒麟儿。 实则,不过是太祖皇帝想更方便地,时常见到自己这个最为钟爱的神异皇孙罢了。 朱高煌立于太庙正殿之前,心中念头微动。 “叮!太庙龙脉之地签到完成,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封神榜(残片)。” 一块古朴苍黄,其上隐有无数玄奥符文流转不定,散发着莫测气息的榜单残片,悄然出现在他的系统储物空间之内。 朱高煌神识探入,略一查探,便已知晓此物功用。 这“封神榜”残片,竟有敕封神位之能。 无论是已逝之英魂,抑或是生前有大功德,大气运的活人,皆可藉此榜敕封为一方神祇,受万民香火供奉。 只是,每一次敕封,皆需消耗大明国运。 如果集文的碎片过多的话,那消耗的国运就会减少,还有敕封英魂也不会受到死亡时间的限制,并且,还可以将这个练成镇国神器。 此物,日后可有大用。 今日来此,除了完成这签到任务,尚有更重要之事。 那便是,布设“九龙锁天聚运大阵”。 他先前于应天大街签到所得的“国运炼天法”,若要修行,便需先引聚大明国运。 而这太庙龙脉之所,正是布设此等夺天地造化之大阵的最佳地点。 他虽不打算主修那“国运炼天法”,但其中诸多关于气运运用,干涉天地规则的法门,对他自身大道修行,亦有不小的借鉴之功。 朱高煌心念既定,便不再迟疑。 他自储物空间之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诸多布阵灵材——千年灵玉、地心磁母、星辰精铁......皆是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 他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玄奥的法力波动自他身上散发而出。 那些布阵灵材,在他法力牵引之下,纷纷化作流光,没入太庙周遭地底,依照某种玄奥轨迹,迅速排列。 随着阵基一一落定,整个太庙区域的天地灵气,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此地汇聚。 就在“九龙锁天聚运大阵”即将成型,引动大明龙脉国运的刹那。 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无星的夜空,毫无征兆地,乌云密布,电蛇乱舞。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自九天之上滚滚而来,响彻整个应天府。 一股煌煌天威,骤然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 朱高煌对此,却似早有预料,俊美无俦的脸上,神情依旧淡漠如冰。 这“国运炼天法”,其最终奥义,乃是凝练国运真龙,使其吞噬此方世界之天道,取而代之,化为一方天地新的主宰。 此等逆天之举,自然会引来天道反噬。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浩渺威严的声音在他识海之中警告:一旦此阵落下,他便会彻底与此方天道交恶,沦为“天弃之子”,日后修行之路,必将平添无数劫难,步步荆棘。 朱高煌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峭弧度。 天弃之子?那又如何! 他朱高煌,从都是孤身修仙求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何曾畏惧过半分! 第一道碗口粗细的金色劫雷,已然撕裂长空,挟着毁灭万物的恐怖威势,朝着他当头劈落。 朱高煌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自他指尖迸射而出,迎向那金色劫雷。 “轰!” 剑气与劫雷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金色电光与凌厉剑芒交织,瞬间便将那第一道劫雷,彻底湮灭。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劫雷,接踵而至,其威势一道比一道强盛。 朱高煌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弹指之间,便将那前三道劫雷,尽数化为虚无。 应天府内,无数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惊醒。 他们纷纷走出家门,仰望夜空那电闪雷鸣,宛若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景象,一个个皆是面色煞白,双腿发软,更有无数人当场跪倒在地,朝着天空连连叩首,口中喃喃祈祷,求上苍息怒,神佛保佑。 就在朱高煌从容应对天道劫雷之际,他那枚自极北之地签到所得,一直静静躺在系统储物空间之内的“玄冰螭龙蛋”,竟突然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一股极度渴望的意念。 朱高煌心中一动。 那些被他剑气打散的劫雷,虽已失其形,然其中所蕴含的一丝丝精纯的天道本源之力,却并未完全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玄冰螭龙蛋,本就是神兽之卵,对天地本源之力,以及此地龙脉逸散出的磅礴龙气,皆有着本能的渴望与吸引。 它似乎是想借着这些力量,加快自身的孵化速度,甚至......提升自身的血脉潜力。 朱高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想起方才签到所得的那块“封神榜”残片。 或许......待这螭龙孵化之后,可藉由封神榜,将其敕封为大明王朝的护国神龙,在他不在的时候,抵御外敌,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一念及此,他不再犹豫,手腕一翻,那枚通体幽蓝,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龙蛋,便已出现在他的掌心。 “既然你想,那本王,便助你一臂之力。” 天穹之上,劫云翻滚愈发汹涌,其色已由先前的赤金,逐渐转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沉血红。 第35章 硬撼天雷,万民叩拜! 第四道劫雷,已然在劫云之中酝酿成形。 其威势之强,远胜先前三道,那股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都压塌下来。 朱高煌眉头微蹙。 他虽修为通玄,已臻当世之巅,甚至能徒手撕裂虚空,遨游宇宙。 但,此刻他所面对的,却并非寻常对手,而是此方世界天道的全力反噬与镇压。 即便强如他,亦感到一丝沉甸甸的压力。 他将那枚玄冰螭龙蛋托于左手掌心,右手并指如剑,遥遥指向苍穹。 “轰咔——!” 一道粗如水桶,血光刺目的劫雷,如同天神震怒掷下的血色战矛,发出震裂天地的咆哮,朝着朱高煌与他掌中的龙蛋,狂噬而下。 朱高煌眸光一凝,指尖剑气吞吐,不退反进,竟是主动迎向那血色劫雷。 与此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引导着那枚玄冰螭龙蛋,小心翼翼地汲取着被他剑气劈散的劫雷之中,所蕴含的那一丝丝精纯的天道本源之力,以及自太庙龙脉之中升腾而起的磅礴龙气。 龙蛋之上,幽蓝光华流转不定,那股渴望的意念,愈发强烈。 第五道,第六道...... 劫雷一道接着一道,威势亦是层层递增,颜色由血红转为妖异的深紫。 朱高煌神色依旧不见半分慌乱,只是那出手的招式,却已不复先前的随意。 他周身法力鼓荡,剑气纵横,将一道道凶悍绝伦的劫雷,尽数斩于太庙上空。 应天府内,无数百姓早已被这接二连三的天地异象,骇得魂不附体。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一道道撕裂夜空的恐怖劫雷,朝着皇城深处,太庙的方向,连绵不绝地轰击而下,只觉得末日降临,神罚天谴。 “老天爷啊!这......这是触怒哪路神仙,降下这般天罚啊!” “快!快去城隍庙,去龙王庙上香!求神佛保佑,息了这雷霆震怒!” 哭喊声,祈祷声,响彻整个应天府。 第七道劫雷,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轰然降临! 这一道劫雷,竟是呈现出一种尊贵而又威严的紫金之色!其上所蕴含的天道威压,比之前六道劫雷加起来,还要恐怖数倍不止! 便是一向从容淡漠的朱高煌,在感受到这道紫金劫雷之中所蕴含的恐怖威能之后,脸上亦是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之色。 他甚至从这道劫雷之中,嗅到一丝......足以威胁到他自身安危的致命气息。 “哼!区区一方小世界的天道意志,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朱高煌冷哼一声,眼中骤然爆发出两道璀璨夺目的神光。 他不再压制自身修为,一股远超凡俗想象,甚至足以让仙神辟易的恐怖气息,自他身上轰然爆发! 下一瞬,他竟是身形一晃,直接冲天而起,无视那煌煌天威,主动迎向那道紫金劫雷!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柄造型古朴,剑身之上隐有星河流转,散发着无上剑意的三尺青锋。 “破!” 一声清喝,宛若九天龙吟,响彻云霄。 他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开天辟地般的璀璨剑虹,裹挟着无匹的威势,与那道紫金劫雷,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撕裂! 恐怖的能量余波,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应天府内,无数百姓眼睁睁地看着夜空之中,那道白衣身影,手持神剑,悍然迎击九天神雷的伟岸英姿,一个个皆是看得目眩神驰,心神俱颤。 他们仿佛看到一尊真正的九天战神,降临凡尘,为护佑众生,与那灭世天罚,展开惊天动地的神魔之战! “神仙!是神仙下凡显灵了!” “苍天有眼!定是神仙不忍我等受此天灾,特来显圣,救苦救难!” 无数百姓,在经历最初的恐惧之后,此刻皆是热泪盈眶,纷纷朝着天空那道白衣身影所在的方向,虔诚无比地跪倒在地,顶礼膜拜,口中山呼神迹。 与此同时,正在应天府内外,奉朱高煌之命,率军封锁城池,以及带领锦衣卫緹骑,四处搜捕建文余孽的朱高煦与朱高燧,亦不约而同地,被这皇城方向传来的惊天异象所吸引。 他们抬头望向那被无尽雷光与璀璨剑芒所笼罩的天空,感受着那股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怖威压,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心神俱骇。 “这......这又是老四......在搞什么名堂?”朱高煦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与......一丝深深的敬畏。 “乖乖......四弟这......这莫非是像话本中的在渡劫飞升不成?”朱高燧亦是看得口干舌燥,心惊肉跳。 虽然他们皆不知晓,自家那位神仙四弟,究竟为何会好端端地,飞上九天,去硬撼那天雷。 但,他们心中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直觉——老四虽然性子冷了些,行事也素来神神秘,难以揣度。 但,他却绝非祸害苍生之辈,更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大明,有损朱家列祖列宗之事。 他此刻这般惊天动地的举动,定然有其深意。 一念及此,兄弟二人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亦是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高涨的......巴结与讨好之念。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毫不掩饰的狂热与......狗腿。 “老三,看来,咱们为四弟办事,还需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没错,二哥,那我去左边,你去右边,我们分头行动!” “好!” 下一刻,兄弟二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各自转身,对手下兵士校尉,厉声喝令,指挥他们更加卖力地封锁城池,搜捕乱党,恨不得立刻便将这应天府掘地三尺,将所有敢与老四作对之人,尽数揪出,碎尸万段,以表忠心! 在一处民宅门前,朱瞻基看着天上自家四叔硬撼天雷的场景,神情复杂。 他叹了口气,神色很快又坚定了起来。 随着他的敲门,一个长相带点英气的女子给他开门了。 第36章 互相背刺的两兄弟,这功劳是我的! 夜色如墨,杀机暗涌。 朱高燧一马当先,领着数名心腹锦衣卫,朝着早已探明的建文余孽巢穴疾驰而去。 他嘴角噙着一抹压抑不住的得意冷笑,心中暗道:老二啊老二,任你勇武过人,终究还是吃了没脑子的亏。 被我三言两语,便支去城的另一端。 待我将这伙逆贼一网打尽,这份天大的功劳,便全归我朱高燧一人独享!届时,看你在四弟面前,还有何颜面与我相争! 他正自得意,忽闻身侧马蹄声急,竟有人与他并驾齐驱。 朱高燧心中不悦,暗忖:哪个不长眼的属下,这般没有规矩,竟敢与本王齐头并进?莫非是不想再升迁了? 他微怒转头,预备呵斥,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与他并辔而行的,赫然便是本该在城南指挥封锁的汉王朱高煦! 此刻,朱高煦正一脸戏谑,笑呵呵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傻狍子。 “二......二哥?” 朱高燧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呵呵,老三啊。” 朱高煦慢悠悠开口,声音里满是调侃:“为兄听闻此地似有贼人踪迹,怕你出事,特来助你一臂之力,对了,老三你要须知,吃独食,可是会撑死的!” 朱高燧闻言,心中猛地一沉,瞬间明白过来。 好你个朱高煦!竟也学会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不然他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也知道这边有建文余孽的!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关切道:“二哥说笑了,只是,四弟分派给您的差事,主要是镇守城门,事关重大,乃是此番清剿之首要,你此刻擅离职守,屈尊前来陪小弟追捕几个跳梁小丑,若是耽误四弟大事,怕是......不太好吧?” 汉王朱高煦哈哈一笑,浑不在意:“老三你多虑了,为兄已将我那最为得力的副将留守城南,并已传下将令,莫说是一个活人,便是一只苍蝇,若想自他防区飞过,也需得问过他手中大刀!他若稍有懈怠,他一家老小的人头,便要飞出城外,将那只苍蝇叼回来!” 赵王朱高燧听闻此言,瞳孔骤然一缩。 朱高煦口中那位“最为得力的副将”,名唤张武,本是他早年安插在汉王府的一枚暗棋! 如今听朱高煦这般说,分明是早已察觉,并将计就计,反将了自己一军! 他心中暗恨,面上却只能强笑道:“呵呵,二哥当真是......治军有方,安排妥当。” 语气之中,不无几分阴阳怪气。 “哪里,哪里,比起三弟你这份算无遗策的机心,为兄可是自愧不如啊。” 朱高煦亦是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一句。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脚下坐骑,却是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朝着那共同的目标,风驰电掣而去。 谁也不愿,落于人后。 正当二人领着各自心腹,于长街之上你追我赶,眼看便要接近那处隐秘宅院之际。 “咻!咻!咻!” 街道两侧的黑暗屋脊之上,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 数十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吐信,朝着他们当头罩下! “有埋伏!保护王爷!” 随行锦衣卫与汉王府亲兵同时厉声高喝,纷纷拔刀格挡。 紧接着,数十道身着黑色劲装,脸覆恶鬼面具的矫健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自暗处暴起,手持奇形兵刃,悍不畏死地朝着两位王爷冲杀而来! 这些黑衣人身手矫健,招式诡异狠辣,配合默契,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皆是久经沙场之辈,临阵经验丰富,虽惊不乱,各自指挥手下亲兵护卫,与那群黑衣刺客缠斗一处。 只是,这群黑衣人之中,为首那名身形异常高挑,动作迅捷如电的蒙面人,武功之高,竟是远超众人想象。 她手中一柄软剑,使得出神入化,剑光闪烁之间,犹如灵蛇乱舞,又似惊鸿掠影,所过之处,锦衣卫与汉王府亲兵纷纷惨叫倒地。 她竟是以一人之力,硬生生将两位亲王连同他们麾下最为精锐的护卫,都压制得左支右拙,难以寸进! 朱高煦眼见手下亲兵伤亡渐重,心中怒火中烧。 他本就性如烈火,此刻更是被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刺客,彻底激怒。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他怒吼一声,猛地自鞍鞯之旁,抽出一柄造型古朴,刀鞘之上隐有猛虎咆哮纹路的厚背大刀。 此刀,正是当年他弱冠之年,老四朱高煌亲手所赠的成人贺礼,名曰“虎威”。 刀长三尺九寸,刀身厚重,据闻乃是采集天外陨铁,辅以地心火髓,历经七七四十九日锻打而成。 夏不沾暑气,冬不染寒霜。 挥舞之间,隐有风雷虎啸之声相随,更能对敌手心神,造成震慑干扰。 最为神异的是,此刀尚需“养威”。 持有者常年以自身精气神蕴养,与之意念相通,则刀之威能,便会日渐增长,遇强则强,威力无穷。 朱高煦得此宝刀之后,轻易不肯示人,更不愿轻易动用,只盼着能将其威能,蕴养至极致。 但,今日,为争这泼天大功,为在四弟面前挣得颜面,他已然顾不得许多! “给本王......死来!” 汉王朱高煦怒火填膺,虎吼一声,手中那柄“虎威刀”嗡然出鞘。 刀光乍现,竟似有猛虎虚影一闪而逝,一股森然霸道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周遭空气仿佛都为之一凝,那些原本悍不畏死的黑衣刺客,在感受到这股威压之后,攻势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 为首那名高挑的黑衣蒙面人,在看到朱高煦拔出此刀的刹那,美眸之中亦是闪过一丝讶异与......忌惮。 她心中飞快盘算:老大那边,想来也已布置妥当,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与朱高煦这柄宝刀硬撼。 没错,那高挑的黑衣人,正是徐妙锦! 第37章 我都献祭了我的女人,以后皇位该是我的了吧? 她此番出手,并非真心要与两位侄儿为难,实则是与太子朱高炽暗中达成约定。 她当年参加修罗卫的选拔获得了一些力量,可助朱高炽稳固储位,清除障碍。 而朱高炽,则需利用其太子身份,为她日后接近朱高煌,创造机会还有帮她打击情敌。 朱高煌常年冷淡的态度,还有那些时刻准备偷腥的猫,都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和朱高炽结盟。 此刻,她便是要在此处,尽量拖延汉王与赵王,为朱瞻基那边的行动,争取足够的时间。 一念及此,她不再恋战,手中软剑虚晃一招,逼退身前两名汉王府亲兵,随即身形一转,如同青烟般,几个起落,便已悄无声息地融入街角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其余黑衣刺客见状,亦是纷纷舍弃对手,各自施展遁法,转瞬之间,便已逃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哪里走!” 朱高煦正欲挥刀追击,却已然失去那为首黑衣人的踪影。 他手持宝刀,兀自立于长街之上,胸中怒气难平,只觉一拳重重打在棉花之上,说不出的憋闷。 这虎威刀,今日既已出鞘,若不能痛饮仇寇之血,不就是浪费了吗? 他心中郁郁,却也只能强自按捺。 也罢,也罢。 为成大事,些许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将那毒害母后的幕后真凶揪出,在四弟面前立下这泼天大功,日后,还愁没有奇珍异宝、仙家法器么? 四弟指头缝里随便漏出一点,便够他受用无穷。 毒害母后之案,干系重大,乃是眼下第一等要紧之事,必须全力以赴,抢在所有人之前,将真凶缉拿归案,此乃头功! 至于那行老爷子之事?反正要抓的都是建文余孽,权当是给老爷子一个顺水人情,讨他老人家欢心便是。 若能同时获得四弟与老爷子的青睐与支持,他日这大明江山,他朱高煦若说第二,何人敢称第一? 想到得意之处,朱高煦方才那点憋屈,也便烟消云散。 另一边,朱高燧见那群难缠的黑衣刺客退去,又瞥见自家二哥朱高煦手持宝刀,兀自站在那里,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当机立断,也不与朱高煦打声招呼,猛地一夹马腹,低喝一声:“走!” 便领着麾下仅存的几名锦衣卫校尉,绕过方才的战场,朝着那建文余孽的巢穴方向,继续疾驰而去。 他朱高燧,论勇武,或许不及老二朱高煦。 论心机,亦未必胜过老大朱高炽。 但他,亦有自己的野心,亦有自己的坚持! 他也要向世人证明,他朱高燧,不比任何人差!这大明的九五至尊之位,他亦有资格,有能力去争上一争! 此刻,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望之火,以及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执与坚定。 朱高煦正自沉吟,忽闻马蹄声响,一抬头,便见老三朱高燧那厮,竟已领着人,偷偷摸摸地跑出老远。 “老三!朱高燧!你个卑鄙小人!安敢抢功!” 朱高煦见状,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他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翻身上马,挥舞着虎威刀,朝着朱高燧逃窜的方向,怒骂着紧追而去。 “给本王站住!看本王不将你这厮,连人带马,一并劈成两段!”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再次于这寂静的长街之上,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追逐赛”。 不多时,他们便已先后抵达那处位于偏僻巷弄之中的二进宅院。 宅院门扉紧闭,内里却是一片死寂,听不到半分声响,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皆是心头一凛,暗道不妙。 不等他们有所动作。 “吱呀——”。 随着声音的响起。那扇紧闭的院门,竟是自内向外,缓缓打开。 一道略显单薄,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沉稳与......血腥气的年轻身影,自门内缓步走出。 来人,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他脸上尚带着几道未曾干涸的血痕,手中却提着一颗眼中非常惊愕,死不瞑目的人头。 他看着院外气喘吁吁,面面相觑的两位叔王,嘴角勾起一抹略显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少年得意与挑衅的笑容,高声喊道:“哟,这不是二叔、三叔吗?” 朱瞻基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二位叔父这般风尘仆仆,行色匆匆,莫非......是特意赶来,为侄儿庆功的?”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这群刺杀当朝皇帝,还有色诱当朝太孙的贼子,我朱瞻基已经全部击杀了!” 声音之大,传遍了周围。 他朱瞻基,虽平日里看着性子开放调皮些,却也并非真是那等不知世事的纨绔子弟。 方才两位叔父领着大队人马,杀气腾腾,直奔此地而来,其目标为何,他心中雪亮。 这些人,肯定对他们两个有大用! 按他爹的意思,他这两位叔叔怕是想借他们的人头去讨好四叔吧! 一想到恶心了自家这两个叔叔,他原本压抑的心情好了些。 他虽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杀了, 但如果牺牲他的爱情,来拯救自家老爹的前程,和他东宫一脉安危的话? 他非常愿意做。 至于那些所谓的怜悯与不忍,在家族的生死存亡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朱高煦与朱高燧,看着朱瞻基手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他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 他们兄弟二人,明争暗斗,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到头来,竟是......竟是被这黄口小儿,捷足先登?! 功劳......没了! 如果朱瞻基没有高声喊叫的话,那他们完全可以将他制服,然后将人头拿过来,那功劳还是自己的! 但他现在已经大喊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应天的眼睛耳朵可都不少,如果他们还这样干的话,恐怕会在老爷子的心中瞬间掉分! 其实掉分也无所谓,他们平时也没少掉,但!最重要的是,老四可从小都不喜欢,别人作假讨好他的态度! 他们怕恶了老四! 他们气得牙痒痒,但也只能认了。 随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军伍常年中的默契配合让他们懂得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他们要分头行动了! 狡兔三窟!他们不信城中没有其他的建文余孽! 这一刻,他们多么希望城中有很多建文余孽中的高级成员,给他们抓! 看着离开的两位叔叔,朱瞻基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还真怕这两个叔叔到时候给他来个杀人灭口。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滴血头颅。 “孙姑娘,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但他又想到自己的父母还有那几个弟弟,神色又变得刚毅了起来。 第38章 不行!我后悔了,我也要推枕边风! 朱高煦与朱高燧,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被大侄子朱瞻基一口叼走,二人皆是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功劳既已旁落,再在此处纠缠亦是无益。两位王爷强压下胸中怒火,各自冷哼一声,便分头离去,领着残余人马,继续奉朱高煌之命,于这应天府内,清剿建文余孽,搜捕朝中乱党。 朱高燧憋一肚子火,领着人马,于街巷间胡乱搜寻。 行至一处,却见前方灯火通明,竟是宋府。 他驱马来到宋府门前,恰见朱瞻坺垂头丧气,正自宋府大门之内走出。 “瞻坺!”朱高燧沉声唤道。 朱瞻坺闻声,抬头见是自家父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又带着一丝邀功的期盼,快步上前。 “父王!您怎么来?” “哼!本王来此巡查逆党,倒是你,不好好在府中温书,跑到此处做甚?”朱高燧板着脸问道。 朱瞻坺见父王似有不悦,连忙恭敬的将今日在宋府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地禀报一番。 只说自己如何舌战宋府司业宋复祖,又如何展现皇家威仪,然后将他与宋府结姻的想法说出来,觉得这样可以帮助自己的父王。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深谋远虑,主动出击”,定能博得父王一番夸赞。 谁知,朱高燧听完,非但没有半分喜色,反而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东西!” 他指着朱瞻坺的鼻子,破口大骂,“谁让你擅作主张,跑到此处来议亲的?!” “你可知晓,如今是什么时候?啊?!你四叔刚刚回京,整个应天府暗流汹涌,随时可能掀起滔天巨浪!你这蠢材,竟还敢在此等节骨眼上,四处招摇,若是因此得罪什么人,或是被卷入什么是非之中,莫说你的前程,便是为父,也要受你拖累!” 朱瞻坺被骂得狗血喷头,一脸懵懂,心中委屈不已。 他不过是想为父王分忧,为自家王府多拉拢一个助力,怎地......怎地就成了蠢材,还要拖累父王? 其实这也不怪朱高燧怒骂,他自己什么儿子,他自己知道,像他们这群没脑子皇家子弟最容易成为建文余孽的目标,如果他这个傻儿子没经住诱惑,瞒着他也跟对方勾搭上了,那老大和老二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正当父子二人于宋府门前争执之际,宋府之内,宋复祖还有宋秀云在侍女小翠的搀扶下,亦闻声而出。 宋秀云见门外剑拔弩张,一位长的有点贼眉鼠眼的中年人正对那朱瞻坺厉声训斥,听他们话,她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心中虽有些畏惧,但想到了今早的那个白衣公子竟然鼓起勇气,上前几步,对着朱高燧盈盈一福,祛生生道:“民女宋秀云,参见赵王殿下,民......民女心已有所属,今日于街市之上,曾偶遇一位白衣公子。” “那位公子......他......他丰神俊朗,宛若天人,已将民女的心取走了,恐不能与赵王世子结姻。” 她细细描述那白衣公子的容貌气质,言语之间,满是少女的倾慕与羞怯。 宋复祖一脸惊呆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他以前那个乖乖女儿怎么这么有勇气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家的白菜好像被猪拱了!还是她主动的! 而朱瞻坺则是感觉有点心碎并还带点怒火,他自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差,但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被人拒绝了,感觉颜面尽失,这件小事都办不好,他怕他的世子之位坐不稳了! 反倒是朱高燧听着宋秀云的描述,眉头却越皱越紧。 白衣,俊美,气质清冷......这怎么越听越像他家老四啊? 他今日似乎也曾听闻,自家四弟朱高煌,亦是出宫闲逛一番。 莫非...... 他看一眼面前这个被自己骂得垂头丧气的蠢儿子,又看一眼灯火通明的宋府,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与宋家结盟好像......还可以哎,这不是结那种姻缘,而是单纯的结盟。 他想起方才在城中,与汉王一同遭遇的那场突袭。 能将他与老二同时拦下之人,普天之下,寥寥无几。 老四的修罗卫,断然不会在此等事情之上出手。 那么,便只剩下......自家那位小姨,徐妙锦。 她当年曾痴缠老四,亦从老四举办的修罗卫选举那里,学得几分皮毛,有些许超越凡人的力量。 她那身形,也与方才那为首的黑衣蒙面人颇为相似。 她为何要助老大朱高炽?又图的是什么? 如果真的有能让她徐妙锦这般费心图谋的,除了老四,那还能有什么! 如此说来,老大与小姨,已然暗中结盟,意图从老四身上打开缺口。 朱高燧心中一凛。 他先前还想着,看太子府因朱瞻基之事,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却未曾想,朱瞻基那小子,竟是那般果决,当真亲手斩下那建文妖女的头颅。 若他此刻将此人头,主动献予老四,以求宽宥,说不定......还真能让他们东宫一脉,侥幸逃过此劫! 届时,老大有小姨在内策应,又有朱瞻基将功折罪,他朱高燧,岂非又要落于人后? 不成! 这枕边风的厉害,他朱高燧深有体会。 想当年,他那些不成器的小舅子们,哪一个不是靠着自家王妃在他耳边日夜吹风,才混得一官半职? 既然有人已先行一步,想打老四枕边的主意,他朱高燧,便绝不能甘居人后! 这便如同军备竞赛。我可以不用,你也可以不用。 但你若有了,我便必须要有! 若是此法无效,大家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亦无甚损失,依旧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 但若是此法当真有效,他日老大或小姨,借此得了老四青眼,那他可真就赌输了! 皇位之争从来没有退出可言,老大,以后要是夺了权,他可不敢将自己一脉的未来都堵在他的人品上!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宋秀云,细细打量。 嗯,此女容貌身段,皆属上乘,气质亦是温婉可人,特别是身材倒是颇合自家母后挑选儿媳的喜好,是个好生养的。 第39章 成香饽饽的朱允炆! 宋家又是清流领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若能与之结盟,于他日后大业,亦是一大臂助。 他日若当真能君临天下,身边也确实需要这等文雅清流为自己装点门面,且出谋划策。 一念及此,朱高燧脸上怒意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宋秀云见方才还怒气冲冲的赵王殿下,此刻竟对着自己露出这般......和善的笑容? 心中不由一突,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莫非......莫非这位王爷,也......也看上自己不成? 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后退两步,躲到父亲宋复祖的身后。 宋复祖见赵王朱高燧目光灼灼,紧盯自家女儿不放,心中早已警铃大作。 他踏前一步,将女儿牢牢护在身后,对着朱高燧,不卑不亢道:“赵王殿下,小女年幼无知,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殿下海涵。” “只是,小女确已心有所属,还请殿下......莫要再打她的主意,若殿下执意如此,休怪下官......联合朝中同僚,上达天听,参殿下一个......强抢民女之罪!” 他这话,已是说得极重,隐隐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虽说他不知道自己女儿喜欢的是个怎样的人,但总比卷入皇权之中的好。 赵王朱高燧闻言,却不以为意,反而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宋大人误会,天大的误会!本王对令爱,绝无半分非分之想。” “本王今日前来,非但不为令爱之事添堵,反而......是想送令爱,乃至整个宋府,一桩天大的机缘!” 他笑眯眯地看着宋秀云,那双本就细小的眼睛,此刻更是眯成一条缝,配合他那张素来阴沉的面容,显得愈发......贼眉鼠眼。 宋秀云与宋复祖父女二人,见赵王这副模样,心中却更是警惕,不约而同地又往后缩几分。 朱高燧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宋小姐方才所言,今日于街市之上,偶遇一位白衣公子,疑是天人下凡,令你一见倾心,可是当真?” 宋秀云闻言,俏脸一红,微微垂首,算是默认。 “呵呵,那本王便要恭喜宋小姐。”朱高燧笑道,“若本王所料不差,宋小姐今日所遇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我那四弟,当今大明朝的明王殿下,朱高煌!” “什么?!” 此言一出,宋复祖与宋秀云皆是面露惊容。 “本王见宋小姐对四弟一往情深,而成全天下有情人,亦是我辈应有之义,不若,便由本王出面,为宋小姐与我那四弟,从中撮合一二,成就一段良缘,岂不美哉?” 赵王朱高燧笑得像一只偷到鸡的老狐狸。 宋复祖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想起了,自家老父宋讷,在临终之前,曾紧紧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复祖啊,我大明朝堂之上,诸位王公大臣,你皆可依礼相交也可斗,但唯独......唯独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殿下,明王朱高煌,你万万不可招惹,亦......亦不可轻易揣度其心思,更不可参与任何与之相关的争斗。” “但如......如果有朝一日我宋家能攀上明王殿下的大腿,那便是我们宋家可传家千年之时!” “切记,切记!因为他,才是我大明朝真正的......定海神针!” 他当时不知道父亲的意思,他也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得到自己父亲那样清流领袖的巴结。 宋秀云亦是半信半疑地看着面前这位笑意吟吟的赵王殿下。 今日那位白衣公子,当真是......传说中的明王殿下?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不就说……她不能直接榜下抓婿了吗? 她有一丢丢伤心。 与此同时,青竹书院内。 家主姬长明,正于书房之内,静坐品茗。 忽闻府外隐隐传来阵阵喧哗之声,以及兵甲铁器碰撞之音,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莫非......自己是派出去清剿自家女儿那些情敌的人手,行事不密,被人发现,正在被官府之人抓捕? 正思忖间,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前,像是猜到了他的心中想法,立马单膝跪地,恭声禀报。 “启禀家主,府外喧哗,乃是汉王与赵王麾下兵马,正在全城搜捕建文余孽。并非针对我等。” “另外......我等奉家主之命,为小姐清除那些潜在的竞争对手,行动尚算顺利,只是......司业宋家那位小姐,因其府上护卫得力,且赵王世子恰在其府上纠缠,我等未能寻得良机下手,故而......遗漏。” 姬长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朱家老二朱高煦,与老三朱高燧,竟会同时领兵,于这深夜,在应天府内大动干戈,搜捕建文余孽? 此事,绝不寻常。 定然是方才宫中那场家宴之上,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 只是,他此刻更在意的是,这搜捕之令,究竟是出自当今圣上朱棣,还是......出自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殿下,朱高煌? 这二人,虽是父子,然,其命令分量,于他姬长明而言,却有云泥之别。 当今圣上之令,尚在“人”的范畴,尚有转圜之余地,尚可......徐徐图之。 而那位四殿下......其令如山,其意如天,却是万万不可违逆,亦不容半分轻慢。 若为前者,他姬家尚可静观其变,相机而动。 若为后者......他想到了刚刚九天之上硬抗天雷的身影。 姬长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他当机立断,沉声道:“传令下去,以防万一将府中这些年,暗中羁押的那些建文余孽,及其所有相关人等,即刻......秘密处死,不留半点痕迹!” 他决不能因此等小事,被人抓住把柄,牵连到姬家,更不能......触怒那位四殿下! 这些年来,大明朝内,各大世家门阀,为寻那朱允炆的下落,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旦有任何关于建文余孽的风吹草动,他们麾下的探子,有时候比锦衣卫的缇骑,行动还要迅捷。 毕竟,这些世家之中,有的是想借朱允炆的人头向那位四殿下邀功请赏,攀附大腿。 亦有的,则是做贼心虚,生怕当年与朱允炆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被翻检出来,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他姬长明,自然也不例外。 第40章 儿呀,带个人头给你四叔去跪一个! 太子府,静室之内,烛火摇曳。 朱瞻基提着那颗尚自滴血的人头,步入室内,将其“咚”地一声,随意摆放在黄梨木长案之上。 那双沾染血污的手,此刻却异常沉稳。 太子朱高炽看着案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又细细打量面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便褪去所有青涩稚气,变得沉稳内敛的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欣慰。 经此一事,瞻基,总算是真正长大了。 “爹。” 朱瞻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 “接下来,孩儿该当如何?” 朱高炽缓缓点头,道:“为父已得确切消息,这伙建文余孽,便是先前毒害你皇祖母,以及图谋行刺你皇爷爷的幕后真凶,你此番亲手斩杀其团伙,乃是天大的功劳,有此功绩在手,你在你四叔那处,想来......当能勉强过关。” “只是,功是功,过是过,你先前在你四叔面前,为这群逆贼求情,已然触怒龙颜,接下来,便要看你我父子,如何展现诚意,求得你四叔真正的宽宥。” 朱高炽顿一顿,意味深长道:“这求人原谅,亦是一门学问,一门......技术活。” “想当年,宫中那些老一辈的宗室王爷,哪个不是人精?他们若是偶尔行事不谨,惹恼你四叔,那一个个变着法儿,耍尽百般花活,只为求得你四叔一笑,消他心头之火,花样之繁多,心思之巧妙,啧啧......” “便如今日,那英国公张辅,光天化日之下,于长街负荆请罪,百般折辱自身,最终不也成功博得你四叔一丝怜悯,甘为驱策,摇尾乞怜,成了你四叔麾下一走狗?瞻基啊,你亦可效仿一二,稍后,你带着人头便去你四叔下榻的燕王府门前,长跪一夜,让你四叔亲眼看看你的悔过之心,看看我东宫的诚意。” “至于接下来的话......” 朱高炽看着自家儿子那张虽显稚嫩,却已然透出几分坚毅沉稳的脸庞,后面的话,却有些难以启齿。 朱瞻基何等聪慧,见父亲欲言又止,神色平稳开口:“父亲是想问,孩儿......可愿如那英国公一般,为你四叔......鞍前马后,充作鹰犬?” 他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却坚定:“父亲,此事有何难?为保我东宫一脉,为保全府上下平安,莫说只是为四叔效力,便是当真做他座前一条忠犬,又有何颜面可丢?” 朱高炽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欣慰与......激动。 他重重拍着朱瞻基的肩膀,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好!好!好!不愧是......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有此心性,何愁大事不成!” 他随即又道:“瞻基,其实......倒也不必说得这般难听,那英国公张辅,乃是外臣,为你四叔效力,自是卑躬屈膝,与走狗无异。” “然,你我不同,你我,乃是你四叔的至亲血脉,你若能得他青眼,为他办事,那便不是什么鹰犬,而是......你四叔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柄剑!便如你三叔朱高燧那般,如今他既已投效你四叔,甘为前驱,你看这朝堂内外,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轻易招惹于他?” “你三叔此刻,正不遗余力地为你四叔清剿逆党,便是想在你四叔心中,留下一个‘办事得力,忠心可嘉’的好印象,日后能长久为你四叔倚重。” “瞻基,你需谨记,经此一事,我东宫在朝堂之上的力量,必将大幅衰减,虽说这些力量,本就在你皇爷爷与你四叔的清洗计划之内,迟早要被舍弃,但终究......是元气大伤。” “日后,你若能成为你四叔手中的利剑,得他信任,便可从其他方面,徐徐图之,重新积蓄力量。” “如此一来,将来若有机缘,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我东宫一脉,方能多上几分胜算,否则,一旦让你二叔、三叔他们任何一人得逞,你我父子,乃至整个东宫,怕是皆无好下场!” 朱高炽目光炯炯,盯着朱瞻基,一字一句道:“朝堂之上,为父尚能为你牵制你二叔朱高煦,然,在你四叔朱高煌面前,你便需得......与你三叔朱高燧,各凭本事,争个高下!” “好!我现在就去跪四叔府上!” 朱瞻基认真的点了点头。 “等一下!” 朱高炽似是又想起什么,转身从墙角取来一捆早已备好的荆条,“瞻基,将此物背上,如此,方更显你悔过之诚意,稍后......为父,亦会随你同去。” 夜色下的坤宁宫后苑,相较于前殿的肃杀与压抑,倒是多了几分宁静与......别样的紧张。 月光烛火雷闪互相相杂着,而洒落在汉白玉铺就的庭院之中,映照着假山奇石,花草树木,光影陆离。 姬幼微立于一株盛开的玉兰树下,青衣胜水,容颜清丽。 她微微仰着头,一双秀眸,却全然不曾留意这满园春色,只是有些失神地望着九天之上,那片被无尽雷光与璀璨剑芒所笼罩的区域。 那里,便是她心心念念之人,此刻正在经历的战场。 那一道道撕裂天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毁灭的恐怖劫雷,每一次落下,都让她的心,也随之狠狠揪紧,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玉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掌心之中,早已被细密的冷汗浸湿。 浓浓的担忧与关切,几乎要从她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眸之中,满溢出来。 不远处,徐皇后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她看着姬幼微这副为情所困,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掩嘴轻笑一声,那眼神,温柔慈爱,俨然已是将姬幼微,视作自家未来的儿媳一般。 她挥手屏退左右宫人,独自一人,来到姬幼微身旁,柔声道:“好孩子,莫要这般忧心,煌儿他......自有分寸。” 姬幼微闻声,这才从失神之中惊醒过来,见是徐皇后,连忙敛衽行礼,俏脸之上,飞起两抹红霞。 “皇......皇后娘娘。” “傻孩子,怎地还是这般生分,叫伯母。” 第41章 我亦岂无......重来时! 徐皇后嗔怪地轻点一下她的额头,随即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似是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 “说起来,我瞧着你,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仿佛......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她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你莫非便是当年,那个总爱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浅绿襦裙,怯生生地跟在煌儿身后,寸步不离的那个......小丫头?” 姬幼微闻言,脸颊更是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螓首低垂,声若蚊蚋:“皇......伯母慧眼......正是民女。” “呵呵呵,果然是你这丫头。” 徐皇后笑得愈发开怀,拉着姬幼微的手,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语气也变得愈发亲切。 “想当年啊,你与煌儿,那可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煌儿那孩子,自小便性子冷僻,不喜与旁人亲近,唯独与你这小丫头,倒还算说得上几句话。” “你们时常一同在御花园中玩耍,一同在太学读书习字,那情景,我至今都还历历在目呢。” 听着徐皇后回忆往昔,姬幼微的思绪,亦不由自主地飘回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那时的他,虽也性子清冷,却远不如今日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会偶尔对她展露一丝浅淡的笑容,会耐心地教她习字作画,甚至会在她被人欺负之时,默默地替她出头...... 那段时光,是她生命中最是温暖,最是幸福的记忆。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疏离。 直到那一日,他即将离京远游,亲手将那枚红绳铃交予她,言及婚约已废,此物权当补偿。 那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万念俱灰。 想到此处,姬幼微眼眶一红,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伤感。 徐皇后何等眼力,一眼便瞧出她心中所想,连忙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好孩子,莫要伤心,我知道,煌儿那孩子,这些年让你受委屈。” “只是,你莫看他如今这副不近人情的冷硬模样,其实啊,他内心深处,比谁都重情重义,只要......只要你能真正走进他的心中,让他接纳你,他日后,定然会加倍对你好,将你视若珍宝,捧在手心。” 姬幼微闻言,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与自卑:“伯母......我当真......当真可以吗?” “傻丫头,如何不行?” 徐皇后从腕上褪下一只通体碧绿,水头极佳的翡翠玉镯,不由分说,便套在姬幼微皓白的手腕之上。 “这只玉镯,乃是我当年的陪嫁之物,陪伴我数十年,今日,我便将它赠予你,望它能为你带来好运。” 徐皇后此举,无疑是给了姬幼微莫大的信心与鼓励。 其实,她心中亦是焦急万分。 煌儿这孩子,眼看已是而立之年,却依旧孑然一身,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无。 她真怕自己哪一日撒手人寰,都未能抱上煌儿的孩儿。 她时常在梦中,梦见无数粉雕玉琢的小孙孙,围在她膝下,奶声奶气地唤她“皇奶奶”,那场景,何等幸福,何等圆满。 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便是她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徐妙锦。 她看得出来,妙锦对煌儿,依旧是贼心不死。 她可不愿自家妹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害人害己,更不愿因此,再给煌儿平添烦恼。 徐皇后又与姬幼微说些体己话,安抚一番,见她情绪已然平复许多,这才让她先行回宫中客房歇息。 姬幼微辞别徐皇后,独自一人,缓步走出后苑。 是啊,这么多年,都已然等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点点时间吗? 青衣入竹径,螢虫遁月明。 她低头看着腕间那只温润碧绿的玉镯,又抬头望向夜空之中,那道依旧在与煌煌天威奋力抗争的白衣身影,眉眼之间,渐渐漾起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意。 “缺月尚有重圆日,我亦岂无......重来时。” 坤宁宫暖阁之内,徐皇后目送着姬幼微那纤弱却透着几分坚韧的背影,消失在月色深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轻轻叹一口气,身旁侍立的刘嬷嬷——自她潜邸之时便随侍左右的心腹老人,适时上前,为她披上一件织金鸾凤纹的披风。 “刘嬷嬷,你瞧着......那姬家丫头,如何?”徐皇后声音带着几分倦意,轻声问道。 刘嬷嬷躬身回道:“回娘娘的话,姬姑娘瞧着是个温婉娴静,知书达理的,眉眼之间,亦有几分福相,与......与四殿下,倒也......般配。”她措辞谨慎,不敢有半分逾越。 “唉,般配是般配。”徐皇后揉揉眉心,“只怕煌儿那孩子,性子太过孤高执拗,寻常女儿家的情意,怕是难入他的眼,更难入他的心。” 她顿一顿,语气之中,添几分忧虑:“本宫这般费心,也是为了他好,你也知晓,煌儿那孩子,身份特殊,这宫里宫外,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若身边总无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照应,本宫......本宫既怕他将来孤寂一生,亦怕那些个不三不四,心术不正的女子,动了什么歪念头,扰他清修,甚至......图谋不轨。” 她对他这个儿子的喜爱超过了所有,有时候都会让她忘记这个孩子已经站在了当世之巅。 刘嬷嬷连忙道:“娘娘慈母之心,天地可鉴,四殿下聪慧绝伦,早晚......定能明白娘娘一片苦心。” “明白?”徐皇后苦笑一声,“他若能明白本宫半分心思,本宫也不至于操心至此,夜不能寐,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沉默片刻,又对刘嬷嬷吩咐道:“你去,从本宫的私库之中,拣选几样精致些的钗环首饰,再配上几匹上好的苏绣锦缎,明日一早,悄悄送到姬家丫头暂歇的那个院落去,便说是......本宫赏她今日在宴上乖巧懂事,言谈得体。” “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在追求老四的事上有些自卑。” “所以,你也寻个机会,私下里提点她几句,让她莫要因煌儿今日的些许冷淡便心灰意冷,乱了方寸,宫中我会帮她的。” “对了,最重要的就是派人去看紧妙锦,别再让她做什么傻事了!” “是,奴婢遵旨,奴婢明日一早,便亲自去办妥。”刘嬷嬷躬身应下。 第42章 大明的双生护国神兽! 九天雷劫终散,朱高煌手托那枚兀自散发着濛濛玄光的玄冰螭龙蛋,身形微晃,已自太庙上空无声无息地返回燕王府邸。 这座府邸,乃是他爹当年受封燕王,离京就藩之前的旧居。 多年未归,此刻踏入,却见庭院之内,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被打扫得纤尘不染,窗明几净,仿佛日日都有人精心洒扫,就像是知道他要住这里一样。 他嘴角逸出一缕微不可察的血丝,随手拭去。 以一人之力,硬撼此方世界天道意志的全力反噬,纵然他修为通天,最终安然渡过,却也终究耗损不小,受些许内伤。 朱高煌将掌中那枚玄冰螭龙蛋,轻轻放置于书房梨花木长案之上。 此蛋此刻,周身缭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氤氲灵气,蛋壳之上,那些幽蓝色的神秘纹路,亦仿佛活过来一般,缓缓流转,吞吐不定。 方才那天劫,虽是凶险,却也并非全无益处。 那些被他剑气劈散的劫雷本源之力,以及自太庙龙脉之中升腾而起的磅礴龙气,皆被这神兽之卵,尽数汲取。 此刻,它正于蛋壳之内,全力消化这股庞大的能量,其孵化速度,已然大幅提升。 只待它将这些力量尽数融合,破壳而出之日,便可知晓,这枚得天地造化之神卵,究竟会孕育出何等不凡之神兽。 太庙那座“九龙锁天聚运大阵”,亦已布设完毕。 自今日起,大明国运,便会源源不断地汇聚于此,滋养那条尚在雏形之中的国运真龙。 待其不断成长壮大,大明王朝,便会逐渐脱胎换骨,朝着那传说中的无上仙朝,一步步迈进。 届时,那条早已断绝无数岁月的凡人修炼之路,亦有望于这方世界,重新开启。 而于他而言,更为重要的,便是可以借此磅礴国运,为母亲徐皇后滋养,延年益寿,弥补她这些年亏空的元气。 他心中思忖,明日一早,还需再入宫中,为母亲仔细检查一番身体状况。 按前世所知,母后本该于永乐五年,便已仙逝。 皆因这些年,他以自身精纯灵力,暗中为母后温养调理,方才使其延寿至今。 然,先前那一场人为的剧毒,虽有他仙丹灵药救治,终究还是伤及母后根本,使其本就亏空的身体,雪上加霜。 朱高煌将龙蛋安置妥当,便信步走出书房。 他方才自九天归来,神识早已覆盖整个燕王府内外,自然也察觉到,府邸大门之外,正有两道熟悉的气息,长时间跪伏于地,不敢稍动。 他缓步前行,衣袂飘飘,就在他转身远离后一只通体雪白,身形矫健,长相颇为俊逸的异种小白猫,竟不知从何处悄然跃上那梨花木长案。 它碧绿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那枚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龙蛋,试探着伸出毛茸茸的小爪,轻轻碰触一下蛋壳。 龙蛋微微晃动,仿佛有所回应。 小白猫凑上前,琼鼻轻嗅,将那自龙蛋之上逸散出的丝丝缕缕精纯灵气,尽数吸入腹中,脸上竟露出几分极为人性化的惬意与陶醉之色。 随即,它便蜷起身子,盘卧在那龙蛋之旁,寻一个舒服的姿势,竟是沉沉睡去。 那龙蛋之上散发出的磅礴灵气,正一丝丝,一缕缕,潜移默化地滋养着这只误入此地的小白猫。 ....... 朱高煌一袭龙纹白雪袍,负手而立,神情淡漠。 他袍袖轻挥,一股无形劲风卷过,朱漆兽首大门便缓缓打开,将门外跪伏的二人身形,显露无遗。 正是太子朱高炽,与皇太孙朱瞻基。 父子二人,皆是背负荆条,形容狼狈。 朱瞻基见朱高煌现身,连忙俯首,一个响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侄儿朱瞻基,叩见四叔!”声音之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惶恐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朱高煌目光清冷,淡淡扫他一眼:“本王不是已让你父,将你带回东宫,禁足思过么?怎地又跑到此处来?” 他话音未落,却又似不经意般,对着一旁同样跪伏的太子朱高炽,袍袖微抬,虚扶一下:“老大身体肥胖,不耐久跪,先起来回话。” 朱高炽闻言,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四弟看似冷漠,却终究.......还是顾念几分兄弟之情的。 他连忙叩首谢恩,这才略显吃力地站起身,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多喘。 朱高煌的目光,重新落回朱瞻基身上。 对于这个大侄子,他心中,本因其未来或可为一代明君,而存有几分浅淡的好感。 但,一想到他竟会与那建文余孽妖女,有所牵扯,甚至险些被其蛊惑,做出那等蠢事,他心中那点好感,便也消散大半,只余下几分不加掩饰的失望。 朱瞻基感受到四叔那仿佛能洞穿一切,却又漠视一切的冰冷目光,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但他依旧强忍着心中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颤抖着双手,从身后捧出一个用明黄绸缎包裹的物事,高高举过头顶,作敬献之状。 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刻意的决绝:“四叔,今夜之事,皆是侄儿之过,是侄儿识人不明,险些酿成大祸,更让四叔失望,侄儿.......侄儿已亲手将那蛊惑侄儿,图谋不轨的建文妖女斩杀!此乃其首级!” “侄儿,愿以此头颅,表明侄儿身为朱家子孙,与建文逆党不共戴天之决心!亦以此,向四叔请罪!” 朱高煌闻言,眉头微皱。 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单手成爪,隔空一摄,那颗被绸缎包裹的人头,便已然落入他的掌中。 他随手解开绸缎,仔细端详那颗尚自圆睁双目,死不瞑目的女子头颅。 面容倒也算得上清秀佳人,眉宇之间,隐隐竟还透着一丝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帝王之气? 只可惜,终究也只是些许皮毛,不值一提。 朱高煌看完,目光重新落回朱瞻基身上,眼神有些幽深。 第43章 孙姑娘就让你的头随风飘吧! 他当着朱瞻基与朱高炽父子二人的面,掌心之中,一股至寒灵力骤然涌出,那颗女子头颅,瞬间便被冻结成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坨。 随即,他五指微微发力。 “咔嚓——” 一声轻响,那冰坨应声而碎,化作漫天晶莹的冰屑,随风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朱高煌静静注视着朱瞻基的双眼,似是想从他眼中,看出些许诸如悲伤、不舍、抑或是......仇恨之类的情绪。 但明显,他失望了。 朱瞻基的眼中,除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敬畏之外,便只剩下......一抹被他极力掩藏,却依旧清晰可辨的,对力量的渴望,与对未来的期盼。 有趣。 朱高煌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浅淡弧度,转瞬即逝。 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此事,本王原已交予你三叔朱高燧去办,但既是你亲手了结此事,那便是你的功劳,有功,便当有赏。” 侍立一旁的朱高炽,闻听此言,心中一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拼命用眼神,向自家儿子示意,让他把握机会。 朱瞻基亦是聪明之人,立刻会意,连忙再次叩首,声音诚恳无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孺慕。 “侄儿万万不敢领赏!今夜之事,皆因侄儿愚钝,被奸人蒙蔽双眼,险些铸成大错,已是罪该万死!侄儿不敢奢求四叔赏赐,只求......只求能有机会,长伴四叔身侧,为您执鞭坠镫,鞍前马后,聆听教诲,以赎万一之罪!但凭四叔差遣,侄儿万死不辞!” 朱高煌闻言,目光转向一旁的朱高炽,声音清冷:“老大,这番说辞,可是你教他的?” 朱高炽被点破心思,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讪笑,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躬身回道:“回四弟,确......确是臣兄提点一二,但此亦是瞻基这孩子,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绝无半分虚假,他......他亦是真心想为四弟分忧效力。” 朱高煌看着面前这对背负荆条,跪地请罪的父子,心中早已洞悉他们所有盘算。 他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也罢,有功当赏,有过亦当罚,此乃本王行事准则。” “那你便暂且随侍本王左右听用吧。” 朱高炽闻言,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连忙对朱瞻基催促道:“逆子!还不快叩谢你四叔天恩!” 朱瞻基亦是如蒙大赦,连连叩首:“多谢四叔成全!多谢四叔成全!” 正当此时,府外忽有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即,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高声传来。 “四弟!四弟!三哥我......可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妥帖了!” 话音未落,赵王朱高燧已是满脸谄媚,快步过来,手中还捧着一叠厚厚的卷宗。 他原是在城中带着锦衣卫四处搜捕建文余孽,忽见九天之上雷劫消散,自家四弟身影已然回归燕王府方向,便立刻放下手中事务,马不停蹄地赶来此处,生怕误了向四弟邀功请赏的时机。 刚一进门,便见到太子朱高炽与皇太孙朱瞻基父子二人,一个侍立,一个跪伏,自家四弟朱高煌则负手而立,神情淡漠。 朱高燧何等心机,只一眼再加上刚刚听到的部分内容,便将场中情形猜个七七八八。 他与太子朱高炽对视一眼,二人目光交错之间,隐有电光火石,针锋对麦芒之意。 朱高燧心中冷笑:老大啊老大,想派你家那小子,来与我争夺在四弟面前办差的这份恩宠?你怕是......还嫩了点。 他几步上前,将手中那叠卷宗,恭恭敬敬地呈到朱高煌面前。 “四弟,您先前嘱托清查之事,三哥我已尽数办妥,这些,便是初步查明的,与建文逆党有所牵连的朝中官员名单,以及他们平日里的一些不法行径,皆已记录在案,请四弟过目。” 朱高煌接过卷宗,随意翻阅几页,见其上所列官员,大大小小,竟有数十人之多,且皆附有看似详实的罪证,不由微微颔首,对此子的办事效率,倒还算满意。 毕竟,自他下令至今,尚不足一日。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之内,搜罗出这许多东西,也算他有几分本事。 他自袖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屈指一弹,那丹药便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入朱高燧口中。 “此乃‘清蕴塑体丹’,可为你洗筋伐髓,拔除体内沉疴暗疾,亦能略微增益你的体魄资质,算是......你此番办差的赏赐。” 随即,他又取出一柄造型奇古,刀身狭长,隐隐透着几分煞气的黑色短刀,抛给朱高燧。 “此刀名曰‘幽影’,乃本王游历时取一陨石炼制的一件法器,锋锐异常,亦能隐匿气息,于你行事,倒也颇为合用。” 赵王朱高燧只觉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暖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通体舒泰,仿佛年轻十余岁,精神亦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再接过那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幽影”宝刀,更是喜不自胜,连忙叩首谢恩,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多谢四弟厚赐!多谢四弟!三哥我......日后定当为四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得意洋洋地瞥一眼不远处的朱高炽与朱瞻基,眼神之中,满是炫耀与......不屑。 毕竟在当抓人办事当狗的份上,他从小就给老四干很多年了,不是这个毛头小子可以比的! 朱高炽见状,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却也并未动怒。 他反而上前一步,对朱高煌躬身道:“四弟,臣兄......这些年来,亦曾暗中打探到一些关于那建文逆首朱允炆的行踪线索。如今,瞻基既已得四弟青眼,愿在四弟麾下效力,不若......便让瞻基领此重任,为四弟分忧,继续追查那朱允炆的下落,务必将其擒获,献予四弟,以正国法,以慰太祖在天之灵。” 他话音刚落。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杀气,骤然自朱高煌身上爆发而出,如同实质的寒冰一般,瞬间笼罩整个燕王府前院! 第44章 老狐狸的太子和修罗卫令牌 杀气来得快,去得亦快,仿佛方才那一刹那的恐怖威压,只是众人心头滋生的一场错觉。 然,侍立一旁的太子朱高炽,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以及那依旧略显苍白的面色,无一不在昭示着,方才他距离真正的死亡,究竟有多近。 朱高煌看着面前这个因自己无意间泄露的一丝杀气,便已吓得面无人色,几欲窒息的大哥,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指尖轻弹,一颗散发着莹莹青光的丹药,再次悄无声息地射入朱高炽口中。 随即,他那清冷淡漠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 “说。” 仅仅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无上威严。 朱高炽只觉丹药入口,化作一股精纯的生命暖流,迅速修复着自己方才因受惊而有些紊乱的气息,精神亦是为之一振。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将自己心中早已盘算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道出。 “回四弟,臣兄......臣兄先前,确曾刻意将朝中一部分建文旧臣残党,收拢于麾下,对他们......亦曾多有施恩拉拢,臣兄此举,并非当真同情那些悖逆之臣,亦非不忍见他们身死族灭,而是......而是故意为之。” “臣兄真正的目的,乃是想借他们之口,探查出那潜逃多年的建文逆首朱允炆的真实藏身之处。” “经臣兄这十数年来的不懈努力,如今,已然大致掌握朱允炆可能藏匿的一处方位,接下来,只需派遣得力人手,前往该处,仔细搜查,反复排摸,定然......定然能将朱允炆那逆贼,从鼠洞之中揪出,押解至四弟面前,任凭四弟处置!” 短短几句话,朱高炽便已将自己先前暗中收拢建文残党,在朝中博取“仁厚”贤名之举,巧妙地扭转为“卧薪尝胆,一心为弟”的深谋远虑。 他心中清楚,那些建文残党,如今既已暴露,便是明日黄花,再无半分利用价值。 若再与他们牵扯不清,非但不能再为自己博取贤名,反而会因此触怒四弟,惹火烧身。 如今,借此机会,及时抽身,将所有责任尽数推卸干净,并将那或许并不太准确的“朱允炆藏身线索”,作为一份“厚礼”,通过瞻基之手,转呈给四弟,既能保全自身名声,又能进一步讨好四弟,还能为瞻基在四弟面前,创造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些建文残党的死活......他朱高炽,此刻巴不得他们死得越快越好,越干净越好! 唯有如此,那关于朱允炆藏身之处的线索,才真正只掌握在他一人手中,其重要性,亦才能真正凸显出来。 虽然,他心中亦不确定,那处模糊的“藏身之地”,究竟是真是假。 但,为了给瞻基创造机会,为了在四弟面前,多几分表现的余地,些许不确定,又算得了什么? 找不到,也还好,那便可以一直找下去。 只要这差事还在瞻基身上,他便能源源不断地在老四面前,刷刷存在感,混个脸熟。 若是当真侥幸找到,那更是泼天的大功,日后这皇位之争,他东宫一脉,便又多几分胜算。 一旁,方才还得意洋洋的朱高燧,听着太子这番话,心中暗骂不止。 他刚想开口,也想在这追查朱允炆的差事之中,分上一杯羹的时候。 朱高煌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幽深眸子,已然淡淡地扫朱高炽一眼。 随即,朱高煌对朱高炽道:“既如此,那追查朱允炆之事,便交由瞻基去办,事成之后,本王另有封赏。” 他又转向朱高燧,声音平淡:“老三,你只需先将本王交予你的差事,办妥即可。” 一句话,便堵死赵王所有念想。 朱高燧心中虽有几分不甘,却也只得躬身应诺:“是,臣兄明白。” 朱高煌不再理会他,而是自袖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不知是何材质打造,其上只铭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煌”字的令牌,抛给尚自跪伏在地的朱瞻基。 “你持此令牌,去城外三十里处,乱葬岗,寻到那里的人,他们自会听你调遣,助你寻人。” 朱高燧在看到那块令牌的刹那,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羡慕、嫉妒,与......一丝深深的恨意! 朱高炽亦是面露震惊之色,显然亦是认得此令牌所代表的含义。 朱高煌却不再多言,只是淡淡挥手:“都退下吧。” 三人,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告退。 燕王府门前,再次恢复寂静。 朱高煌独自一人,立于月下,缓缓展开方才朱高燧呈上的那份名单。 看着其上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缓缓浮现出一抹冰冷的杀意。 明早,该见见血。 于杀人一事之上,他朱高煌,向来从不迟疑。 自燕王府返回东宫的路上,夜风清冷,朱瞻基手中紧紧攥着那枚触手冰凉,其上只铭刻着一个简单的“煌”字的令牌,想起了他那三叔见到这个都露出那般震惊与嫉妒之色的令牌,脑海之中,一个大胆的念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他凑到父亲朱高炽身旁,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与兴奋,悄声问道:“爹,您说......孩儿日后,若是手持此令牌,能否......能否也号令一下二叔、三叔他们?” 朱高炽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去。 他回头便给了朱瞻基后脑勺一巴掌,瞪着他,怒其不争地骂道: “你这逆子,是嫌今晚死里逃生还不够刺激,还想再作死一次不成?!你当这是何物?这是你四叔的亲兵之令!乃是用来办正事的,可不是让你拿着鸡毛当令箭,去狐假虎威的!” 见朱瞻基缩着脖子,一脸委屈,朱高炽又叹一口气,放缓语气,细细解释道:“你四叔这支亲兵,统称‘修罗卫’,乃是他早年亲自培养的死士,其内中成员,皆是些世间罕见的奇人异士,总计一百零八人,又依实力,分为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这一百零八人,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说是能以一敌百,亦非虚言,你日后与他们打交道,言语行事,皆需放尊重些,莫要以为手持令牌,便可对他们颐指气使,否则,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你可知晓,早前你皇爷爷在宫外遇刺,为何能安然无恙?便是暗中有十几名修罗卫保护,而这那也是你皇爷爷软磨硬泡,求了好些时日,你四叔方才勉强点头应允借给他的。” “是,孩儿......孩儿知晓。” 第45章 传说中的明王殿下? 朱瞻基听得咋舌不已,连忙点头。 他又有些不解地问道:“爹,方才在四叔面前,您为何要当着三叔的面,将那追查朱允炆的差事,主动揽到孩儿身上?你就不怕......不怕四叔见三叔查案更是在行,便顺水推舟,将此事也一并交予他去办么?毕竟,论查人寻踪,孩儿......远不及三叔经验老道。” 太子朱高炽闻言,那双素来温厚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与其外表截然不同的幽深与精明。 他淡淡开口道:“瞻基,有些事,需得趁热打铁,你方才既已在你四叔面前,立下‘投名状’,他自然也想看看,你究竟有几分本事,能为他办成何等样事,此其一。” “其二,以你四叔的性情,他从不会将所有事情,尽数寄托于一人之身,他让老三清剿内患,让你追查外敌,也是希望你们两个互相有竞争感,更好的办事。” “其三,亦是为父最为看重的一点。” 朱高炽声音压得更低。 “为父当着老三的面,将此事挑明,便是要让他将这也告诉老二,那建文逆首朱允炆,乃是你四叔心头第一大患,其重要性,远胜于清剿京中这些乱党,他们二人,皆是野心勃勃之辈,岂会坐视这等泼天大功,落于你一人之手?” “他们定然会于暗中,各自派遣麾下最为精锐之人手,亦去追查朱允炆的下落,妄图抢在你之前,寻得线索,向你四叔邀功。” “如此一来,他们原本盘踞于京城之中的不少精锐力量,便会被调离分散出去,这应天府的水,才不至于被他们搅得太浑,为父在朝堂之上,应对起来,亦能......轻松几分。” 朱瞻基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只觉得自家父王,似乎是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 朱高炽看着儿子这副茫然的眼神,不由得揉揉眉心,心中暗叹:这孩子,平日里瞧着也算聪慧,怎地一到这等权谋算计之事上,便显得......有些愚笨。 也罢,日后的路,还长着呢。 等他当了皇帝,先把他那两个不听话,又长的不像人样的弟弟调教好了再说。 ...... 卯时未至,天色尚是一片沉沉的黛青。 皇城午门之外,汉白玉铺就的宽阔广场之上,却早已聚集黑压压一片身影。 大明朝的早朝,依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需在卯正五点准时开始。 凡京中五品及以上官员,皆需在五点之前,于这午门之外,列队等候宫门开启。 此刻,晨风清冷,带着几分夜露的寒意。 广场之上,数百名身着各色官袍的大明朝臣,三五成群,聚在一处,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他们谈论的,无一例外,皆是昨夜,于这应天府内,陡然掀起的那一场雷霆风暴。 “听说了么?昨夜汉王殿下与赵王殿下,竟亲率京营兵马与锦衣卫缇骑,于城中大肆搜捕,言曰......清剿建文余孽。” “何止是搜捕!据闻,二位王爷得了授权,可就地格杀,无需请示!昨夜,城中数条街巷,已是血流成河,哀嚎之声,彻夜不绝啊!” “昨晚不是皇宫家宴吗?怎的突然,大开杀戒了?” “嘘......小声些,听说此事恐与那位......那位刚刚归京的明王殿下,脱不开干系。” 大臣们交头接耳,人人脸上皆带着几分惊惧与不安。 对于这位不曾见过的殿下,还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清洗,来得太过迅猛,太过酷烈,让所有人都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政治风向。 而在这群议论纷纷的朝臣之中,却有一群人,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那便是大明朝的言官集团。 他们数十人,自成一阵,皆是身着品秩不高的青绿色官袍,此刻个个肃然而立,默默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袍带,虽聚在一处,却无一人交谈,神情肃穆,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大明之言官,自太祖皇帝始,便被赋予极大的监察与言事之权。 其品秩虽不高,然政治地位,却极为特殊。 上至天子得失,下至百官德行,从国家军政大事,到社会民生百态,皆在其职权范围之内。 他们以群体的面貌,于整个朝堂,乃至整个社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量。 有时候,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面对他们那前仆后继,动辄便以死相谏的“风骨”,亦会感到几分头疼与无力。 毕竟,言官所求,非利,而为名。 若皇帝当真将那死谏之人处死,往往只会污了自身“仁君”之名,反而成全他们青史留名,受万世清流敬仰。 此刻,站在这群言官最前列的,乃是一位面容清癯,颌下留着三缕长髯,瞧着约莫四十许的中年男子。 此人,名曰陈言材,乃是当今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亦是整个言官集团之中,地位最高,人脉最广,在士林之中,声望最隆之人。 但,这位看似刚正不阿,清誉满天下的陈御史,还有一层的身份,却是一名......自建文时期,便侥幸存活下的建文旧臣。 昨夜,汉王与赵王,领着虎狼之师,于城中大肆捕杀所谓的“建文余孽”,手段之酷烈,言辞之决绝,早已传遍整个应天府官场。 陈言材听闻此事,一夜未眠。 他不能容忍。 倒并非是他对那些所谓的“同党”,尚存有几分香火之情。 而是......他怕。 他怕那些被抓住的余孽,经不住锦衣卫的酷烈刑罚,将他,也一并供述出来。 更怕那位明王殿下!当时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这位殿下一人杀尽10万人的血腥场景! 当初,那毒害徐皇后,以及图谋行刺永乐皇帝的计划,他本不欲参与。 但,形势所逼,他早已身不由己,下了水,便再也回不了头。 昨夜,当他听闻汉王与赵王,竟是奉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王殿下之令,行此清剿之事时,他更是如坠冰窟,手足冰凉。 他心中亦在飞快盘算。 昨夜行动之人,有汉王,有赵王,甚至......连太孙殿下,似乎也牵扯其中......不,不对,太孙乃是太子殿下的人。 自己日后若想寻得一线生机,还需仰仗太子殿下与他麾下的文官集团庇护,绝不能将太孙也牵扯进来。 只是,太子殿下......当真能护得住自己么? 在那位视建文旧臣如猪狗,杀伐随心,视人命如草芥的明王殿 陈言材心中焦灼万分,额角已然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今日这早朝,他必须站出来。 他必须......先发制人! 为了活下来,他要当太子的狗!为他狠狠的参另外两位王爷! 他深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之中,缓缓浮现出一抹......悍不畏死的决绝与疯狂。 第46章 武神,杀神?朱高煌? 在广场的另一侧,武将勋贵的队列之中,气氛同样微妙。 英国公张辅,身着一品武官的麒麟袍,身形笔挺,目不斜视,却能清晰感受到,周遭投来的那些复杂各异的目光。 那些年轻一辈的武将,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多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张辅昨日里那当街负荆,长跪请罪之举,简直是将大明勋贵的脸面,尽数丢在地上,任人踩踏,实乃奇耻大辱。 若非碍于其英国公的尊贵身份,怕是早已有人上前,当面挑衅。 而那些与张辅同辈,或是更年长一些,曾亲历靖难之役,知晓那位明王殿下恐怖存在的宿将们,看向他的眼神,则更多的是……羡慕,与一丝难以企及的敬畏。 他们羡慕张辅,竟能寻得这般机会,在那位神仙般的人物面前,挂上名号,攀附上这棵足以庇佑张家百年不倒的参天大树。 却也因自身地位远不及张辅,更因对那位明王殿下深入骨髓的敬畏,而不敢轻易上前攀谈,生怕有半分言语不当,惹来无妄之灾。 毕竟,那位殿下,早年于军中历练之时,便曾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击败军中无数成名高手,因其“拳头最大”,而被军中将士,私下里尊为“武神”。 后又因其于靖难之中,创下那“一人一剑,屠戮十万大军”的骇人战绩,其“武神”之名,便渐渐为“杀神”之名所取代,成为无数大明将士心中,不可亵渎,不可违逆的信仰。 其在军中的号召力,早已超越当今圣上,真正达到一呼百应,莫敢不从的地步。 在这等人物面前,任何的谨慎,都不为过。 “当——当——当——” 悠扬的钟声自皇城深处传来,厚重而绵长。 午门缓缓开启,百官们收敛心神,整理衣冠,按照品秩高低,鱼贯而入,踏上通往奉天殿的漫长御道。 奉天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永乐大帝朱棣,身着十二章纹的衮龙袍,头戴翼善冠,高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分立其近侧,亦是神情肃穆,只是那眼底深处,皆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期盼。 毕竟今天,他们能看到以前恶心自己的一些人去死了。 待百官山呼万岁,行礼完毕。 朱棣扫视一眼阶下群臣,按惯例,沉声道:“众卿,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昨夜京城之中,闹出那般大的动静,血腥气至今仿佛都未曾散尽。 谁都猜得到,今日这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心情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出头,不是自寻死路,引火烧身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自言官队列之中,缓步走出。 “臣,监察御史俞少清,有本启奏。” 其声不大,在这空旷的大殿之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朱棣抬眼望去,见是一名品秩不高的年轻言官,似乎……有那么几分印象,却也记不大清。 他淡淡道:“讲。” 而站在言官队列最前方的陈言材,在看到俞少清出列的刹那,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这俞少清,乃是个初入官场,无根无基之人,是他昨夜连夜召见,精心挑选出来的一枚“探路石”。 他就是要借这个急于求成,又易于操控的新人之口,去试探一下,龙椅之上那位,以及其身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王殿下,对此番大清洗的真实态度与底线。 虽然这已经是他人生之中最危险的时刻,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要谨慎,如果慌了阵脚,那更会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至于这枚“探路石”,在探路之后,会不会粉身碎骨? 那便……与他陈言材,再无半分干系。 想给大哥当小弟,不背个锅怎么可以呢?不然养着它们吃白饭呀? 这,便是他这位言官领袖,冷酷而实用的为官之道。 俞少清手持象牙笏板,躬身而立,神态平静,目光清澈,全无寻常小官面见天子时的紧张与惶恐。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启奏陛下!臣,欲弹劾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陈言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以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御史,是要借着昨日之事,弹劾那两位行事酷烈,杀人如麻的王爷。 谁曾想,他竟是将矛头,直指自己的顶头上司,当朝言官集团的领袖,素有清流之名的陈言材?! 这……这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 就连龙椅之上的朱棣,亦是眉毛一挑,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 站在言官队列之首的陈言材,更是当场愣住,脸上那副智珠在握,一切尽在掌控的从容表情,瞬间凝固,转为极度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俞少清,莫非是疯了不成?! 俞少清却不理会周遭那一道道或震惊,或错愕,或幸灾乐祸的目光,自顾自地,用一种平静却又掷地有声的语调,继续说道: “昨夜三更,陈言材陈御史,曾秘密召见微臣至其府邸,言及,汉王殿下与赵王殿下,于京中大肆搜捕,手段酷烈,致使城中百姓,人心惶惶,破坏京师安宁。” “他……他许以微臣高官厚禄,绝世清名,令微臣于今日早朝之上,出面弹劾二位王爷,以正视听,以安民心。” “然,微臣以为,二位王爷乃是奉旨办差,清剿乱党,此乃匡扶社稷,安定天下之大功,陈御史此举,非但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其背后用心,更是……险恶至极!” 俞少清说到此处,话锋猛然一转,抬手直指早已面无人色,浑身微微颤抖的陈言材,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凌厉! “臣,斗胆猜测!陈言材陈御史,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唆使微臣,诬告当朝亲王,其背后,定有依仗!臣,严重怀疑,他陈言材,便是那潜伏于朝堂之上的建文余孽之首!他此举,乃是欲借微臣之手,混淆视听,阻挠王爷办差,以图……包庇其党羽,行那大逆不道之乱举!” 石破天惊! 满堂朝臣,此刻皆是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谁也未曾想到,一个区区监察御史,竟敢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天子之面,公然指控一位位高权重的都察院佥都御史,是……建文余孽! 这已经不是弹劾,这是……不死不休的政治搏杀! 这俞少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陈言材此刻早已没了之前的笑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他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一枚棋子,一个自以为可以随意操控,用完即弃的炮灰,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反噬自身,将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完了! 他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第47章 明王携剑登场! 他强自镇定心神,自队列之中走出,对着龙椅之上的朱棣,颤声道:“陛下……陛下明鉴!此……此乃血口喷人!一派胡言!臣……臣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昭!还请……还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还臣一个清白!” 他嘴上虽说着“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中却早已是一片冰凉。 他知道,从俞少清说出那番话的刹那,他便已然……会进入之后被调查的名单中。 御座之上,朱棣看着阶下那早已方寸大乱的陈言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他自然早已知晓这陈言材的底细。 昨夜,老三朱高燧也给他呈上来了一份名单,在这之上,这陈言材的名字,可是清清楚楚,排在首位。 邻席的汉王朱高煦,早已是幸灾乐祸,低声对一旁的朱高燧道:“老三,瞧见没?这帮平日里只会耍嘴皮子的言官,也有今日!你说,待会儿父皇,会如何处置这姓陈的?是凌迟,还是……车裂?” 他素来厌恶这些只会空谈误国,却无半点实干之能的言官,以前这些人就天天说他,他还不好动手,不然的话,他就把文官集团推给老大了,此刻见其领袖人物当众出丑,心中大感快慰。 赵王朱高燧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声音平静:“二哥,这陈言材,必死无疑,只是……死法,或许并不会如你所愿那般,轰轰烈烈。” 他那双阴鸷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望向殿中那个依旧身形笔挺,神色平静的七品小官,俞少清。 此子,倒是有几分灵性,更难得的是,知进退,识时务,是棵……好苗子。 朱高燧心中,已然对这个搅动满堂风云的小小御史,生出几分……招揽之意。 自己以后要当皇帝,就得培养像他这样机灵的亲信,还得是在他没发达之前招揽,这样收获的感激就更多。 而殿中的俞少清,在投下这颗惊天巨雷之后,便垂首而立,再不发一言,仿佛方才那番石破天惊之语,并非出自他口。 他心中清楚,自己的那份“投名状”,已然递出。 接下来,便要看这朝堂之上的诸位王爷,以及那龙椅之上的九五之尊,肯不肯……收下。 俞少清垂首立于殿中,眼角余光,却清晰地瞥见不远处,陈言材那张因极度震惊与恐慌而扭曲变形的脸。 他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昨夜三更,在这位道貌岸然的陈御史书房之内,他是如何地“推心置腹”,如何地“语重心长”。 说什么“少年英才,前途无量”,说什么“本官甚是看好于你”,又许诺什么“事成之后,名利双收,青云直上”。 当真是……可笑至极。 想让我俞少清,为你陈言材,当那一只用完即弃的过河卒,当那一只替你投石问路的挡箭牌? 真当他这个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才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踏入这官场的年轻人,是个任人摆布的白痴不成? 俞少清心中雪亮。 这天底下,从来便没有无缘无故掉下的馅饼。 这等弹劾当朝亲王,既能博取“不畏强权”之清名,又能得都察院领袖赏识之美事,堪称是一本万利,名利双收的绝佳机会。 这等好事,为何偏偏会落到他这个无根无基,初来乍到的七品小官头上? 难道,就单凭陈言材那一句轻飘飘的“我看好你”? 可笑,在此之前,他与这位陈御史,甚至连一面之缘也无。 若说此事背后,没有猫腻,没有陷阱,那便是陈言材的脑子有问题。 而且,还是天大的问题! 退一万步讲,即便陈言材真心提携后进,他自己麾下,亦有无数早已投效多年,忠心耿耿的门生故吏。 这等天大的好处,他为何不交予那些自己人,反而要便宜他这个外人?他就不怕,寒了那些亲信故旧的心么? 更何况,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 他陈言材,官居左佥都御史,听着是威风八面,位列九卿。 然,他要面对的,却是何等样人物? 那可是两位圣眷正隆,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实权王爷! 昨夜,汉王封城,赵王拿人,闹出那般大的动静,血洗长街,震动整个应天府。 这等雷霆手段,若无当今陛下的默许,甚至……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王殿下的亲自授意,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敢吗? 他俞少清,好不容易才考取功名,踏入这大明朝堂,是来为国效力,光宗耀祖的,可不是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清名”,便去无缘无故地,同时得罪皇帝与两位实权亲王的。 他要是当真傻乎乎地上了陈言材的当,于这朝堂之上,参那两位王爷一本。 最好的结果,或许能如陈言材所言那般,“名利双收”。 然,那两位王爷,怕也顶多只是被陛下不痛不痒地申斥几句,不损分毫。 而他俞少清呢?一个毫无背景的七品小官,得罪两位手眼通天的亲王,日后,怕是连怎么“因公殉职”,或是“意外身亡”的都不知道。 至于陈言材的庇护?更是笑话。 他区区一个陈言材,拿什么去跟两位王爷比?拿他那颗项上人头去比吗? 与其找他陈言材当靠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博一个虚名。 倒不如……反手便将他陈言材,当做一份“厚礼”,一份“投名状”,干干脆脆地,呈给那两位王爷! 这,才是真正的机会! 这等送上门来的,一步登天的机会,若是还把握不住,那他俞少清,不如趁早寻根柱子,一头撞死算了! 他心中清楚,单凭他一面之词,朝中这些老谋深算的大人们,定然不会尽信。 但,这不重要。 他的目的,早已达到。 其一,他已用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向那两位王爷,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忠心——我,俞少清,想给二位爷,当马仔! 其二,亦是让那两位王爷,对陈言材此人,生出警惕之心。 他敢断定,陈言材,与那建文余孽,定然脱不开干系! “建文”二字,乃是当今朝堂最大的禁忌。 据传,当今永乐陛下,便是从那建文帝手中,生生抢来的这万里江山。 他陈言材,身为堂堂九卿之一,竟会因“清剿余孽”这等小事,便不惜铤而走险,唆使自己去弹劾两位奉旨办差的王爷。 若说他与那些余孽,没有半点瓜葛,打死他俞少清,他也是不信的。 今日,他将此事当众捅破,不管旁人信与不信,陛下与两位王爷,定然会对这陈言材,展开一番彻彻底底的调查。 只要查,便不怕查不出东西! 若当真查出,他陈言材确是建文乱党,那他俞少清,便是立下不世之功!以一检查御史之位,于朝堂之上,为国除奸,背刺顶头上司! 这份胆识,这份功绩,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他俞少清之名,亦将随之水涨船高,名利,才是真正的双收! 就算……就算当真查不出什么,那也无妨。 他俞少清,不过是做一件言官该做之事——风闻奏事,有疑便参。 虽无大利,然,“不畏强权,直言敢谏”之名,却是实打实的。 日后,前途或许会因此受些影响,但亦无大碍。 他本就出身寒微,对仕途的要求,本就不高。 能得中进士,入朝为官,当上京官,于他而言,已是光宗耀祖,足以告慰家中列祖列宗。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今日此举,亦是自保。 他将陈言材推至风口浪尖,日后,他俞少清若是无故遭了什么意外,那第一个被怀疑之人,定然便是这陈言材。 届时,他陈言材,怕是惹得一身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他俞少清,根本不惧陈言材的报复。 这一局,他俞少清,稳赢。 u2029 u2029燃尽了感谢各位的打赏,多更了半章,祝各位高考顺利!登天楼取日月,明朝笑自然。 u2029 u2029u2029u2029u2029 第48章 臣等,恭迎明王殿下回归! 就在此时。 “哒,哒,哒……” 一阵清晰无比,富有某种奇异魔力的脚步声,自殿外不疾不徐地传来。 那脚步声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殿内,可定大明未来的朝臣们,竟不由自主地,缓缓弯下腰去,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岳,正自远处,缓缓压来。 唯有那些曾亲历靖难,尸山血海中搏杀出来的老武将们,在听到这熟悉的脚步声时,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 他们整理衣袍,神情肃穆,竟是毫不犹豫,齐刷刷地,对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行五体投地之跪拜大礼! “臣等,恭迎明王殿下回归!” “臣等,恭迎明王殿下回归!!” 数十名身经百战的悍将,此刻竟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那汇聚在一起的巨大声浪,直冲云霄,震得整座奉天殿,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龙椅之上,朱棣只觉耳膜被这巨大的声浪,震得嗡嗡作响,脸上却无半分不悦,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只有他自己才懂的,欣慰与期盼的笑容。 来了,终于来了! 老四啊,爹计划已经完成一半了,到时候爹就准备让位给你了! 殿阶之下,百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面面相觑。 那俞少清,最是机敏,他虽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见那些位高权重的国公宿将们,皆行此大礼,便知来者定是位了不得的通天人物。 他毫不犹豫,立刻跟着跪倒在地。 有他带头,有一些心思活跃尚在观望的官员们,亦是纷纷反应过来,乌压压跪倒一片。 有人带头了,就不怕了。 而那些没跪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新进官场,或自诩清流之人,他们纷纷皱着眉头,有些鄙夷的看着这些跪着的人,觉得自己才是大明最后的风骨。 “恭迎明王殿下!”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声浪如潮。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恭迎声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奉天殿。 来人,正是朱高煌。 他身着一袭不染凡尘的龙纹白雪袍,身形挺拔修长,一头乌黑长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俊逸得不似凡俗之人。 然,其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清冷孤傲,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神祇般气质,却又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念。 他,便如同一尊行走在人间的……仙。 队列之中,徐言明,在看清来人面容的刹那,瞳孔骤然猛缩成针尖大小,心中瞬间掀起滔天巨浪! 是他!真的是他! 徐言明永远也忘不了,当年靖难之役,那个如神似魔的白衣青年,是如何以一人一剑,于万军之中,闲庭信步,屠戮十万大军的恐怖凶姿! 那个杀神……他……他居然亲自来了! 这把……这把是真的……把天给捅破了啊! 朱高煌对周遭的一切,皆视若无睹。 他缓步走入殿中,目光扫过那些跪伏在地,神情狂热的老将,只是随意地抬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这些,皆是当年随他家老爷子靖难起事的股肱之臣,亦是亲眼见证过他手段且为他效力过之人,在他心中,尚有几分地位。 随即,他自袖中取出一份名册,随手抛给早已起身的英国公张辅。 “张辅。” “臣在!” 张辅也是神色激动的连忙躬身。 “将这份名单之上的人,给本王,尽数找出来。” 朱高煌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感情。 “臣,遵旨!” 张辅接过名册,看也未看,便恭敬领命。 这番旁若无人,视君父如无物的举动,落在一些不明就里的年轻言官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只当是这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明王殿下”,仗着手下兵将拥护,于朝堂之上,公然逼宫,胁迫君父! 而龙椅之上的皇帝陛下,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位年轻言官,只觉自己青史留名,彰显言官风骨的机会,已然到来! 他猛地自队列之中跳出,指着朱高煌,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于朝堂之上,藐视君父,形同谋逆!你……” 他话音未落。 “噗!” 一道快到极致的寒光,骤然闪过。 那名年轻言官的生命,便在这一瞬间,彻底死亡。 朱高煌缓缓收剑入鞘,整个过程,挥剑、出鞘、收刃,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甚至……未曾超过半秒。 一颗尚自带着惊愕与不解表情的人头,咕噜噜滚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光洁的汉白玉石板。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其余那些方才还跃跃欲试,准备一同出班弹劾的言官们,此刻皆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脖颈,一个个张大嘴巴,脸色憋得通红,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豆大的冷汗,自他们额角滚滚滑落。 他们惊恐地望向龙椅之上的朱棣,心中在疯狂呐喊:陛下!快!快叫殿前武士!将这当众行凶的狂徒,拿下!拿下啊! 不然他们可不敢施展他们的口才! 但,龙椅之上的永乐大帝,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朱高煌面无表情地收回长剑,仿佛方才只是随手拂去一只恼人的飞虫。 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眸子,缓缓扫过阶下那群早已被吓得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朝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念吧。” 由于是第一次在自家主上面前办事,张辅有些紧张的缓缓展开手中那份名单,开始逐个点名。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徐言明。” 一直在想心存侥幸,默念祈祷上面没自己的徐言明,在听到自己名字的刹那,只觉双腿一软,竟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瘫跪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能让这位亲自前来,要是还不知道这个名单上面是什么,那他就白活这么多年! 这也是他害怕的原因! 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立刻上前,将他拖拽至大殿中央。 第49章 感到自卑的宋复祖? “兵部职方司主事,王庆……” “翰林院侍读学士,李默……” 一个个名字,自朱高煌口中,清晰无比地吐出。 每念出一个名字,便有一名朝中大臣,被人从队列之中,面如死灰地拖拽出来,集中跪于大殿中心。 不过片刻工夫,殿中便已跪倒黑压压一片,足有二三十人之多。 这些人,平日里皆是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如同待宰的猪羊,抖作一团,涕泪横流,腥臊之气,隐隐弥漫。 整个奉天殿,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旁观的其余大臣,亦是人人自危,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便会念到自己的名字。 “明……明王殿下饶命!饶命啊!” 那瘫跪在最前方的徐言明,终于在死亡的巨大恐惧之下,彻底崩溃。 他拼命向前爬行,试图抱住朱高煌的靴腿,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殿下!臣……臣有情报!臣知晓那建文朱允炆的些许踪迹!只要……只要殿下能饶臣一命,臣愿……臣愿将所知一切,尽数告知!助殿下擒此逆首,以……” 他话未说完,朱高煌那冰冷淡漠的声音,便已然响起,打断他最后的希望。 “本王今日,只为杀人。” 既已决定的事,他不喜欢改变。 看着朱高煌那冰冷如九幽般的眼神,陈言材愣住了,还想开口求饶的话语,也憋到了嘴边。 话音落下的刹那,朱高煌竟是看也未曾再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将手中长剑的剑尖,轻轻往地上一顿。 “嗡——” 一股肉眼难见的至寒之气,以他剑尖所点之处为中心,骤然向四周蔓延开来。 坚硬光洁的汉白玉地砖之上,一层森白的寒霜,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凝结,并朝着跪伏在殿中的那数十名“建文乱党”,攀附而去! “啊——!” “不……不要!!”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自那些乱党口中发出。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足,竟在瞬间便被那森白的寒霜所冻结,失去了所有知觉。 那寒冰,并未就此停歇,反而以一种更加迅猛的速度,沿着他们的身躯,向上蔓延。 自脚踝,至膝盖,至腰腹,至胸膛,至脖颈……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那数十名方才还在哭喊求饶的朝中重臣,便已尽数被冻结成一尊尊晶莹剔透,神情各异的冰雕。 他们脸上那惊恐、绝望、难以置信的表情,被永远地定格在这一刹那,栩栩如生,宛若一幕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展览。 殿内其余大臣,眼睁睁看着这超越凡俗想象的恐怖一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不少人甚至当场便昏厥过去。 便是汉王、赵王这等久经沙场,见惯生死之辈,亦是看得口干舌燥,心惊肉跳。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同的死法。 朱高煌缓缓抬起长剑,对着那些栩栩如生的冰雕,剑身轻轻一震。 “砰——” 一声轻响,那数十尊冰雕,竟在同一时间,应声而碎,化作漫天晶莹的冰尘,纷纷扬扬,洒落一地,竟是连半分血迹也未曾留下,仿佛这些人,从未于这世间存在过一般。 对于看重生前名,生后尸的古代官员来说,这种连尸体都保存不了的死法是最绝望的,有些人会觉得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方才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目光淡漠地扫过阶下那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文武百官,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吃着我朱家的饭,那便要守朱家的规矩,少来浪费我的时间。” “谁若再敢心怀二意,暗中勾结,意图谋反,他们,便是尔等的前车之鉴。” “臣……臣等……不敢!!” 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殿内百官,皆如同被抽去所有力气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灵魂都在瑟瑟发抖,口中发出的声音,更是带着哭腔。 面对这等神鬼莫测,视人命如无物的存在,他们再也生不出半分反抗与……侥幸之心。 朱高煌见状,不再多言。 他缓步走出奉天殿,立于殿前广场之上,抬头,望向苍穹。 他手中长剑,对着九天之上,随意一挥。 一道长达千丈,璀璨夺目的恐怖剑气,骤然自他剑尖迸射而出,撕裂长空,直冲云霄! 天穹之上,一朵厚重无比的巨大云层,竟被这道剑气,硬生生地,从中一分为二,斩出一道泾渭分明,深不见底的巨大豁口! 此等超越凡俗想象的伟力,竟似是触怒天威。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整个应天府,瞬间便被一股末日降临般的恐怖气息所笼罩。 然,这异象,来得快,去得亦快。 不过数息之间,阴云便已然消散,雷电亦归于虚无,天空再次恢复一片晴朗,仿佛方才那末日般的景象,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 唯有那奉天殿内,地面之上,尚未完全消融的些许冰渣,以及空气之中,残留的那股刺骨寒意,在无声地提醒着众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不虚。 朱高煌缓缓收剑,对他而言,方才那番立威震慑,不过是随手为之,不值一提的小事。 他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只留下这满朝文武,在绝对的力量与无边的恐惧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有些聪明的人已经开始联想到昨晚天空之上的那道白衣身影,好像与这位明王殿下有些相像。 人群之中,宋复祖亦是浑身冷汗,双腿发软。 他在那极致的恐惧之中,心中却又莫名地,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与……幻想。 自家女儿秀云,倾慕的,竟是这等……神仙般的人物! 他算是知道他爹临死之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 若……若当真能与这等存在,攀附上些许关系……让他们宋家得到的利益不敢想象!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位殿下,真的能看上自己的女儿吗? 往常对自己女儿条件极为信心的宋复祖,这一刻感觉到有点自卑,毕竟是高攀了,就算是有赵王殿下帮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还不知道的是他女儿已经大胆的主动出击过,但被拒绝了。 第50章 天罡三十六卫! 应天府郊外,三十里处,乱葬岗。 此地荒无人烟,阴气森森,寻常百姓,便是白日,亦不敢轻易踏足。 朱瞻基快马加鞭,在数名锦衣卫的引领之下,终于来到四叔朱高煌所指示的那片区域。 此地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木屋,坐落于林海之间,瞧着偏僻异常。 若非有熟悉地形的锦衣卫相助,怕是寻常人等,三五日也未必能找到此处。 木屋的四周,是一片沉寂的树林,静得可怕。 听不到半分虫鸣鸟叫,唯有那清风拂过林梢,卷起落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朱瞻基翻身下马,抬头,望向木屋的门楣。 木屋的墙体,瞧着已有些年头,满是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 然,其上悬挂的那块黑铁牌匾,却崭新异常,显然时常有人精心擦拭。 牌匾之上,只铭刻着一个龙飞凤舞,银钩铁画的古朴大字。 “煌。” 朱瞻基轻声喃喃。 朱瞻基只是凝神多看那“煌”字几眼,便觉双目刺痛,心神摇曳,仿佛要被那字里行间所蕴含的霸道意志,彻底吞噬一般。 他心中一凛,连忙移开视线,再也不敢多看。 错不了,定然是此处! 他整理一下衣冠,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轻叩门扉。 “太子之子朱瞻基,奉四叔明王之命,持‘煌’字令,特来拜见!” 他态度放得极低,显得有礼有节。 父王朱高炽先前那番“需得放尊重些”的叮嘱,他可是牢牢记在心中。 朱瞻基连喊两嗓子,见屋内依旧无人应答,便又躬身一礼,口中道一句:“得罪。” 随即,伸手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门开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凉风,裹挟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之气,便自屋内扑面而来。 朱瞻基定睛看去,只见屋内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皆是头颅碎裂而亡,红白之物溅洒满地,身上却并无其他明显外伤。 根据眼前这惨烈的景象推算,这些黑衣人,怕是尽数被屋内之人,只用一双铁拳,便生生……爆头击杀。 是个高手。 而且,还是个大高手! 朱瞻基的眼眸,不由微微眯起。 而在那几具尸体中央,一道魁梧至极的背影,正默然而立。 那人身着一套通体漆黑,其上铭刻着未知异兽图纹的厚重甲胄,血珠,正顺着他那玄铁所铸的指尖,一滴,一滴,掉落在地,发出“嘀嗒”的轻响。 “王爷的令牌,给我。” 这时,那壮汉缓缓转过身来。 他脸上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朱瞻基手中的那块令牌。 其人身高怕是远超两米,强壮的身躯,配上那套以怒吼威虎头为护肩与吞腹甲的狰重铠甲,再加上那雄浑如洪钟般的嗓音,甫一转身,便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朱瞻基心中虽有几分迟疑,却也未曾退缩,将手中那块“煌”字令牌,递将过去。 那壮汉接过令牌,仔仔细细地反复查验,在确认令牌为真品之后,他那双猩红的眼眸之中,骤然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拜。 他将令牌恭恭敬敬地返还给朱瞻基,随即,竟是猛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沉声道:“依王爷之令,天罡三十六卫,代号天雄星,见过太孙殿下!自今日起,任凭太孙殿下差遣!” “无需多礼,天雄大哥快快请起!今后,还需多多麻烦大哥。” 在确认对方当真是四叔麾下之人后,朱瞻基脸上那份皇太孙应有的矜持与谨慎,瞬间便被一股热络亲切的笑容所取代。 其态度转变之快,之自然,足可见其父朱高炽平日里,在这方面,对他也是没少调教。 他心中雪亮。 眼前这位,乃是四叔亲自培养的精锐亲卫,其能力,毋庸置疑。 自己若能与之打好关系,非但能更深入地了解四叔的行事风格与喜好,便于日后投其所好,更能借此雷霆之力,行霹雳手段,好好敲打敲打他那位跋扈嚣张的三叔赵王,以报昨夜家宴之上,险些被其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之仇! 关于家宴上后面的事,他父亲也告诉他了。 “太孙殿下客气。” 天雄星缓缓起身,对于朱瞻基这番热络的称呼,却似乎并无太多表示,态度依旧带着几分边军特有的冷淡。 朱瞻基对此,亦不以为意。 若是这等四叔麾下的绝顶高手,这般轻易便与自己称兄道弟,那反倒是有问题。 他看一眼地上的黑衣人尸体,问道:“天雄大哥,这些黑衣人是……?” “不知。” 天雄星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几只蝼蚁? “属下奉王爷之命,长年驻守于此,以待王命,这些黑衣人,是在殿下您抵达之前不久,于这附近鬼祟窥探,属下瞧他们不像好人,便……顺手打死。” “原来如此。” 朱瞻基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大哥,您方才提及‘天罡三十六卫’,那……其余三十五位前辈呢?” “回殿下,其余兄弟,皆奉王爷之命,各自分布于大明内外,执行密令。不过,殿下放心,我等之间,自有特殊的联络之法,可远程传讯,旦夕可至。” “明白了。”朱瞻基闻言,心中更是大定。 ……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之中。 太子朱高炽,正悠闲地端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慢悠悠地品着。 “咚咚!”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管家,自门外悄然入内,躬身禀报道:“殿下,暗中护卫太孙殿下之人,皆已派出,他们皆是府中豢养多年的江湖好手,任何一个,皆有以一敌百之能,想来,当可保太孙殿下,万无一失。”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高炽淡淡应一声。 “是!” 待老管家退下之后,朱高炽又慢悠悠地呷一口香茗,方才缓缓放下茶盏,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那正在玩耍的白毛阁大学士。 “老爷子啊……你可,真是会折腾我们兄弟仨啊……” 第51章 策划一切的朱棣 坤宁宫内,寝宫之中。 朱高煌的身影,再次悄然出现。他自朝堂退下之后,便径直来到此处,探望母亲。 他伸出手指,搭在徐皇后的腕脉之上,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缓缓渡入其体内,为其梳理那因中毒而受损的经络,蕴养那亏空的元气。 他所布设的那座“九龙锁天聚运大阵”,虽已开始运转,然,国运炼天之法,需得有足够磅礴的国运为基,方能开始反哺与大明朝运数息息相关之人。 此事,尚需时日,非一朝一夕之功。 感受到身体又好转几分的徐皇后,脸上却并无太多兴奋之色。 她一如既往地,伸出那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朱高煌的头顶,声音之中,满是疼惜:“煌儿,今日早朝之上,可是……又杀了人?” 朱高煌缓缓收回手指,微微颔首,声音平淡:“嗯,杀几个该杀之人罢了,母亲不必挂怀。” 徐皇后闻言,亦不再多问。 她只是伸出双臂,将自己这个神仙般的儿子,紧紧拥入怀中,如同当年,他尚是孩童之时一般。 她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心疼之色,轻轻拍着朱高煌的脊背。 煌儿,是她最小的孩子,亦是她最疼爱的孩子。 在他刚降生之时,她便暗自祈祷,不求他日后能封侯拜相,承继大统,只愿他,能如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般,一生无忧,一世平安。 但,事与愿违。 他的这个孩子,自出生起,便天生神异,被整个大明朝,都寄予厚望。 她曾想反抗,想将他牢牢护在自己羽翼之下,让他远离那些权谋纷争,血海倾轧。 然,她失败了。 她至今都还清晰地记得,当年,她的父亲魏国公徐达,与太祖高皇帝,一同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煌儿时,曾说过的那番话。 “煌儿,乃是天生的帝皇。” “这大明朝亿万万子民的生死存亡,社稷江山的万世永昌,皆寄托于他一人之身,此事,不容有误。” 那时的她,面对这两位为大明朝打下赫赫江山的男人,竟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 “方才朝堂之上,发生的事,娘都已知晓。” 徐皇后柔声道:“此事,你父皇定会为你压下,无人敢再多言,亦无人会去打扰你的。” “嗯。” “你若真心想修那长生之仙,娘,会一直支持你,若……若可以的话,娘宁愿你……能一直在外,修你想修的仙,最好,便永远也别再回这皇宫。” 说到此处,徐皇后的眼圈,已然泛红。 在她看来,她的孩子,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 但,这两条路,每一条,都不好走。 当皇帝,则需将那亿万子民的生死,社稷江山的兴衰,尽数压于己身,太累,太苦。 修仙道,则需斩断尘缘,远走他乡,最终或许会……渐渐丢失自己的情感,再也感受不到人世间的喜怒哀乐。 别人或许没感觉到,到但她身为母亲,能感觉得到,自家儿子情感逐渐的缺失。 身为母亲,她为自己的无力,感到深深的痛恨。 若非她此次遭人毒害,煌儿,便不必归来。 在外,他起码……走的是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很可能要身不由己,两条路,一同走下去。 在每一个母亲眼中,自己的孩子,无论他多么强大,多么不凡,终究还是……吃了很多苦的。 朱高煌眼神平静,并未再多言。 在陪着徐皇后静坐片刻之后,他便起身,悄然离去。 临走前,却是在凤榻之旁,留下两本以金丝玉线装订的红色小册子。 而在他走后不久,朱棣便已自前朝下朝,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见寝宫之内,只有徐皇后一人,他不由气愤地一跺脚:“这个臭小子!他莫非是掐准咱下朝的时间,才故意走的?!” 先前,他身旁的小鼻涕便已向他汇报,老四并未回燕王府待着,而是一直在坤宁宫。 他难得今日提前散朝,便想着立刻飞奔过来,与老四多待片刻,好生加深一下父子感情。 没曾想……又……又让他扑个空。 徐皇后见他这副模样,起身为他倒一杯香茗。 “陛下,您都这么大的人了,怎地还是这般急急躁躁,也不知道改改。” “咱哪有急躁?咱这叫……关心儿子!”朱棣嘴硬反驳道。 他目光一瞥,落在桌上那两本红色小册子之上:“等一下,妙云,那是什么?” “是老四方才留下来的,说是让我们二人,闲暇之时,多加修习,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 “这个臭小子!!” 朱棣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咱辛辛苦苦,将他拉扯长大,这些年,没少受他的罪!怎地他每次有好东西,便总是先给你送来!浑然不将咱这个父皇,放在眼中!” 看着又在吃醋的朱棣,徐皇后不由抿嘴轻笑。 “好啦,陛下,莫要再骂老四,他既是留下两本,那另外一本,自然是为您准备的。” 朱棣这才稍稍息怒。 细心的他,看着徐皇后脸上那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哀愁,以及那尚自泛红的眼角,便知她方才,定然又在为煌儿之事伤神。 他伸手,将徐皇后轻轻揽入怀中,自知自家皇后的心思,他也是安慰道:“妙云,你且宽心,过些时日,咱打算再次北伐,而后,再组建大明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海军。” “咱,到时候要为老四,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让他日后,无论想做什么,都再无后顾之忧。” “这些年,咱特意安排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在不同方向发展,亦时常不停地鞭策他们,便是要让他们日后,能好生为老四分担这治理天下的俗务与压力。” “老四,是咱的孩子,咱与你一样,爱他,又怎会……舍得让他再吃半分苦楚?所以,你放心,咱,绝不会让老四,再受半分委屈。” 朱棣信誓旦旦道。 徐皇后闻言,依偎在丈夫宽阔的胸膛,脸上的那一丝哀愁,也终于,缓缓消散。 “嗯,臣妾,相信陛下。” 第52章 老王爷们的争锋开始了! 千里之外,湘南,湘王府。 密室之内,灯火如豆。 湘王朱柏,正死死盯着手中那张自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不敢错过其中任何一行一字。 他之所以能安坐于此,而非如历史上那般,早已因建文削藩,而自焚身亡,皆因他那位神仙般的侄子。 正是因为建文帝朱允炆,刚一登基,便昏了头,派兵围杀朱高煌,这才没来得及,对他这位叔父下手。 当看完手中那张写满蝇头小字的纸质情报之后,他竟是毫不犹豫,将其揉成一团,直接塞入口中,就着一杯茶水,强行咽下肚去。 “来人!” 很快,一个身形佝偻,瞧着已年过花甲的老管家,自门外走了进来。 这位老管家,曾是宫中一名太监,自小便照顾朱柏长大,甚至还曾为他,挨过几次他那侄子的鞭子,是以,亦是朱柏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平日里,也只以“余伯”相称,不以主仆论。 “余伯,可曾从那群建文余孽的口中,套出那朱允炆的行踪?” 朱柏沉声问道。 余伯闻言,却是摇摇头。 “回禀王爷,怕是……难了,我等这些时日,于湘南境内抓获的,皆是些外围的炮灰死士,知之甚少,而那些真正知晓内情的核心余孽,刚一冒头,便早已被……被其他几位老王爷,瓜分干净,我等……实在抢不到,所以,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砰!” 朱柏听后,气得一拳重重锤在面前的桌案之上,眼中满是愤恨。 “我那些好兄弟,当真是……可恨至极!” “全然不念当年,在皇宫,大家一同被老四按在地上,用鞭子抽打的情谊么?这点有用的余孽,也不肯为我留上一个!” 余伯见状,只是低头不语。 他是看着王爷长大的,亦是宫中老人,自然知晓,王爷为何心中,会有这般大的怨气。 “算了,算了,本王也不奢求,关于讨好我那位神仙侄儿之事,他们一个个,皆是人精,谁也不会留手的。” 朱柏发泄一通之后,亦是颓然叹一口气。 这时,余伯却抬头,轻声道:“王爷,其实……我等,也并非全无希望。” “哦?” “前些时日,天降异象,有一块天外陨石,恰好便坠落于我湘南境内,那位四殿下,自小便有收集此类奇珍异物的癖好。老奴,已加派人手,全力去寻,想来,不日便会有结果。” 闻言,朱柏眼中,骤然一亮。 “好!好!好!此事,便全权交予你去办!务必,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将那陨石,寻到!” “遵命。” 就在余伯刚要去办事之际,朱柏却又将他叫住。 “另外,我那侄儿回来了过些时日,我那位四哥,定然会派人前来,召我入京,‘敲打敲打’,你且提前做些准备先派人去告诉我那四哥一声,本王……打算主动前往。” “是!” 被人被动召去“敲打”,与自己主动前去“请罪”,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可是天差地别。 至于,擅自离开封地前往京城,会不会认定谋反? 对此,他只能表示想笑,自己都提前派人去说了,并且就凭他想造自己四哥一脉的反?自己是不想活了呀! 四哥家老四的剑可不认熟! 这一刻,湘王朱柏的眼中,闪烁着一抹……智慧的光芒。 …… 朱高煌回到燕王府之时,夜色已深。 他信步走入书房,目光落在案上那枚静静散发着玄光的龙蛋旁的一只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的小猫。 那小白猫,此刻正蜷缩着身子,紧紧挨着龙蛋,睡得正酣。 朱高煌的脚步,并未惊扰它。 自他踏入这燕王府的第一刻起,便已知晓这只小生灵的存在。 他并未驱赶,亦未阻止。 万物皆有缘法,这小东西能寻到此处,能安然卧于这饱含龙气与天道本源的神卵之旁,汲取那逸散出的些许多余灵气,那便是它的机缘,亦算是……与他有缘。 似是察觉到朱高煌的归来,那小白猫竟是悠悠转醒。 它睁开那双碧绿如玉的眼眸,先是警惕地望一眼朱高煌,随即,那份警惕便化为一种本能的亲近。 它自桌案之上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朱高煌脚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袍角。 朱高煌俯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那小白猫光洁的后颈之上,轻轻抚摸几下。 随即,他指尖微动,几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便已出现在掌心,递到小白猫嘴边。 小白猫嗅一嗅,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几粒丹药,尽数吞入腹中。 “既是有缘,便随我一同修行吧。” 朱高煌声音平淡,那小白猫却仿佛听懂一般,发出一声喜悦的轻“喵”声,愈发亲昵地蹭着他的手。 这只白猫已经初通灵性又吸收了一些天道本源,身上可承载的因果比他那几个哥哥还大的多,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带它一起修炼的原因。 安顿好这只不速之客,朱高煌便盘膝而坐,再次沉入修行之中。 他细细参悟那本“国运炼天法”,将其中的诸多玄奥法门,与自身所修之道,相互印证,相互借鉴。 随着他的吐纳,周遭的天地灵气,开始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缓缓向他汇聚,他那因硬撼天劫而略有亏损的内府,亦在迅速恢复,其修为,更是隐隐有再度精进之势。 那只白猫学着它的模样,也开始了打坐,只是动作怪怪的。 这几日,应天府之内,杀伐之气冲天。 然,紫禁城中,永乐大帝朱棣的心情,却是好到无以复加。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他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年轻与活力! 他依着自家四子朱高煌所留下的那本《聚运春木功》,日日勤练不休。 那功法的前半部分,乃是一些看似简单,却又暗合天地至理的炼体动作。 至于后面更为高深的练气法门,他一时之间,尚还看不甚懂,便也未曾强求。 即便如此,再加之那“九龙锁天聚运大阵”已然开始运转,大明国运初兴,作为九五之尊的他,亦最先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反哺。 短短数日之间,他那原本已有些许斑白的头发,竟已肉眼可见地,开始由根部转黑。 那本因年岁与操劳而略显佝偻的身躯,亦重新变得挺拔。 整个人的气色,更是红润饱满,比之他那三位正值壮年的儿子,还要好上几分! 这般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人的感官。 长生,健康,以及那令人梦寐以求的强大力量! 第53章 朱高燧的逆鳞! 他们的父皇,已然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一条通往仙神之境的金光大道。 而这条大道的引路人,肯定便是他们那位神仙四弟! 他们看得眼馋,心中更是火热。 他们深知,四弟能传老爷子之法,肯定与那修罗卫所修行的,九死一生的霸道法门,截然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仙家正法! 想要得到这等仙缘,便必须……在四弟面前,展现出自己足够的价值! 一时间,三位王爷办事的效率,皆是提升一大截! 而效率的提升,所带来的直接后果,便是……这应天府内,亡魂,也愈发多了起来。 城中,凡是与“建文”二字,能扯上些许干系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几乎都快要……被杀绝了种。 朱高煌自那日回府之后,便再未踏出燕王府半步,仿佛已将外界之事,尽数抛诸脑后。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他归京的第三日傍晚。 赵王朱高燧,此刻正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一脸阴沉地骑在马上,其身后,跟随着数百名神情肃杀的锦衣卫緹骑。 一行人,正朝着城中一处看似寻常的瓦市,疾驰而去,将那处瓦市,围得水泄不通。 灯下黑,当真是灯下黑! 朱高燧心中暗骂。 谁能想到,在他们兄弟三人,几乎将整个应天府都掘地三尺,闹得天翻地覆之际,这城中,竟还潜藏着这么一伙与建文余孽有所牵连的乱党! 今日,已是第四日。 老四朱高煌,当初给他的期限,只有三日。 若非老四这几日,一直于燕王府内闭门不出,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尚未出来查验他办差的成果,他朱高燧,此刻怕是早已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眼前这伙人,必须死! 必须赶在老四出关之前,将他们,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背后又站着谁! 今日,这些人,他朱高燧……杀定了!便是父皇朱棣亲至,也休想拦他! 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 …… 应天府,梅府。 此地,乃是当今陛下亲姐,宁国公主的府邸。 多年前,宁国公主下嫁开国功臣梅殷。 只可惜,那梅殷,在靖难之后,身在曹营心在汉,暗中仍与那建文逆首有所往来,最终落得个身死的下场,只余下宁国公主与她所生的三子,蒙陛下恩典,方才得以保全。 谁曾想,梅殷所生的这三个儿子——梅顺昌、梅永贞、梅景福,竟也如其父一般,不知死活,暗中亦步了他们父亲的后尘,偷偷与那建文逆党,有所勾结。 此事,本是隐秘。 然,在赵王朱高燧麾下,锦衣卫那水火不侵的酷烈刑罚,以及暗卫那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面前,终究还是无所遁形。 自一名受刑不过的建文余孽口中,朱高燧得知此节,当即便亲率数百缇骑,直扑梅府而来。 他此番行动,毫不掩饰。 数百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高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手持出鞘的利刃,将偌大的梅府,围得如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暗处,更有数十名早已架好火铳的火枪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府内各处要害,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此地,化为一片火海。 府内,早已是一片大乱。 梅家三兄弟,此刻正聚于正厅之内,个个面如土色,惊惧不安。 毕竟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干了什么,他们是真的知道的。 长兄梅顺昌,强自镇定心神,对两弋位弟弟道:“事已至此,慌乱无用,老二,你速去前门,看能否……能否请赵王殿下入内一叙,尽量拖延片刻,老三,你速去后院,请母亲大人出面!母亲乃当朝长公主,赵王他,多少……总要给几分颜面!” 安排妥当之后,他自己则匆忙奔入书房,自暗格之中,找出数封与建文逆党往来的密信,也顾不得销毁,直接便揉成一团,就着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囫囵吞入腹中。 他就不信那个朱高燧,还敢把他剥腹检查了不成? 二弟梅永贞,领命之后,亦是强打精神,整理一番衣冠,快步朝着府邸大门行去。 然,他方才行至门前,尚未来得及开口,向门外通传。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由名贵梨花木打造,耗资不菲的府邸大门,竟是被数名锦衣卫校尉,抬着一根巨大的撞城木,硬生生地,轰然撞破!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赵王朱高燧,手持一柄造型奇古的黑色长短刀,身先士卒,领着一众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冲入府内。 梅永贞见状,吓得双腿一软,几乎要当场瘫倒。他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上前,正欲开口:“赵……赵王殿下,您……” 他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寒光,便已然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正是朱高燧手中那柄,由四弟朱高煌所赐的法器——“幽影”。 “拿下!”朱高燧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立刻便有数名锦衣卫上前,将梅永贞死死按倒在地。 此时,又有两名缇骑,押着方才吞食密信的梅顺昌,自书房方向快步而来,高声禀报道:“启禀王爷!方才,我等于书房之内,见到此人,正大口喝茶,形迹可疑,似是在……销毁罪证!” 梅顺昌被按倒在地,兀自挣扎着,抬头怒视朱高燧,嘶声道:“赵王殿下!我梅家究竟犯下何罪?我母乃当朝长公主,你……你只是个最不受宠爱的皇子焉敢如此!就不怕我们去告你一状吗?!”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朱高燧被气的冷笑一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梅家兄弟,眼中闪过一抹酷烈的凶光。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没用!就如同他的逆鳞一般! 凭什么大家都认为那个尖嘴猴腮和那头走路都困难的肥猪可以,就他不行?! 他手腕一翻,那柄架在梅永贞脖颈之上的“幽影”宝刀,便已然……手起刀落! “噗——” 一颗尚自带着惊愕与不解表情的人头,冲天而起,滚落在地。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洒满庭院。 他似是没想到,朱高燧真的敢杀他? 就在此时,一道凄厉无比,带着无尽悲愤与震惊的女子娇斥之声,自后院方向,骤然划破这紧张血腥的空气。 “住手——!!” 梅景福正搀扶着雍容华贵,却也面色煞白的宁国公主,匆匆赶到。 第54章 这件事是老四叫我办的,你奈我何? “住手——!” 一声凄厉无比,带着无尽悲愤与震惊的女子娇斥之声,自后院方向,骤然划破这紧张血腥的空气。 宁国公主在幼子梅景福的搀扶之下,踉跄奔出,恰好便看到自己那二儿子梅永贞,身首异处,血溅当场的惨状。 她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若非身旁幼子死死扶住,怕是已然当场昏厥过去。 “朱高燧!” 她稳住身形,凤目圆睁,指着庭院之中,那个手持滴血短刀,神情冷酷的侄儿,声音因极度的愤怒与悲痛而颤抖不已。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乃当朝长公主,梅家乃皇家姻亲,你......你竟敢,竟敢在公主府内,滥杀皇亲!” 赵王朱高燧闻言,缓缓转身,面对这位怒发冲冠的姑母,脸上却无半分惧色。 他甚至还依着礼数,对着宁国公主,不紧不慢地躬身一礼。 “小侄朱高燧,见过姑母。” 随即,他直起身子,脸上那份恭敬,便已然被一片冰冷的酷烈所取代。 “只可惜,在小侄眼中,此地,并非什么公主府,而是一个......窝藏建文逆党,图谋不轨的贼巢!” 他袍袖一挥,厉声喝令:“来人!将这梅府上下,所有主仆,尽数与我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你敢!”宁国公主厉声喝止。 朱高燧却只是冷笑一声,自怀中取出一封尚带着几分褶皱的信封,随手抛在地上。 “姑母,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跪伏在地的梅顺昌,在看到那信封的刹那,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宁国公主亦是心中一沉,她认得,那信封之上,确是自己儿子独有的字迹。 她强自镇定道:“一封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信件,便想构陷我梅家么?朱高燧,此事,本宫定要上达天听,在父皇面前,与你分说个明白!” “呵呵,构陷?”朱高燧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姑母,您不妨问问您的好大儿,方才在书房之中,为何要......大口喝茶啊?”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住梅顺昌。 梅顺昌浑身一颤,兀自嘴硬:“我......我不过是口渴,饮口茶水罢了!有何可疑?!” “是吗?” 朱高燧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凶光。 他不再废话,手中那柄“幽影”宝刀,寒光一闪,竟是毫不犹豫地,直接剖开梅顺昌的小腹! “啊——!” 梅顺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在地上痛苦翻滚。 朱高燧竟是看也未曾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在那血肉模糊的腹腔之中,摸索片刻,随即,掏出一团被鲜血与秽物浸染,尚未完全消化的......信纸! 他将那血淋淋的信纸,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声音冰冷得不含一丝情感。 “姑母,这染了血的证据,想来......侄儿,应当是做不了假的吧?” 朱高燧从那一堆血淋淋的信件之中,随手捡起一份,强行塞到宁国公主那双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玉手之中。 至于其余的,他则小心收好,这可是......呈给四弟的功劳。 他终究,还是不敢真的对宁国公主本人下手。 他不是老四,可以无视一切规矩。严格说来,他如今,亦不过是老四麾下一个办差的“临时工”罢了。 若在此刻,当真对她痛下杀手,于他日后争夺那至尊之位,将会有百害而无一利 宁国公主看着眼前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早已是脸色苍白,几欲作呕。 她踉跄着后退数步,指着朱高燧,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高燧缓缓走到宁过公主面前,声音压得极低,用一种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道:“姑母,小侄亦不妨与您说句实话,今日之事,非是小侄之意,亦非......父皇之意,而是......我那位四弟,明王殿下,亲自下的令。” “您是选择,自己体面一些,去宗人府静候发落,还是......让小侄,将您也一并,绑了去?” 听闻“明王”二字,宁国公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亦彻底褪尽。 她仿佛被抽去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坐倒在地。 朱高燧不再理会她,转身,厉声喝道:“将梅府一应人等,尽数带走!封府!” 言罢,他便领着一众锦衣卫,押解着早已吓傻的梅景福等人,扬长而去。 没过多久,方才还人丁兴旺的梅府,便只剩下宁国公主一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阵夜风吹过,吹乱她那早已散乱的发髻。 她就这么静静跌坐在那片血泊之中。手中那封血淋淋的信,她终究,还是不敢打开观看。 她已经知晓结果,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 这时候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府外缓缓响起。 她抬头,用那双早已失去所有光彩的眼眸望去,只见当今圣上朱棣,正身着一袭玄色常服,在内侍小鼻涕与十数名大内侍卫的簇拥之下,缓步向她走来。 朱棣淡淡地扫一眼瘫坐在地的宁国公主,以及周遭的惨状,声音听不出喜怒。 “皇姐,你......你当真不知晓,顺昌他们,私通建文之事?” 宁国公主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惨然一笑:“知道,我如何能不知道,他们......他们只是想为他们的父亲,报仇罢了。” “报仇?”朱棣冷笑一声。 “他们所谓的报仇,便是在每年进贡宫中的药材之内,掺入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意图毒害你的弟媳,大明朝的皇后么?他们所谓的报仇,便是将我大明北境的边防军布防图,偷偷绘制,送予那瓦剌马哈木,意图里应外合,动摇国本吗?!” 宁国公主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彻底的绝望。 “皇姐,你身为朱家女儿,却纵容亲子行此叛国之举,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朱家人。” 朱棣,将对她的看法,一字不差地,尽数说了出来。 宁国公主先是羞愧,随即,她像是猛然想到什么,惊恐地望向朱棣,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他。 “这一切......你......你都知道?!是......是你在布局!” 朱棣没有否认,只是用一种冰冷而陌生的眼神,冷冷地盯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提前阻止我的儿子们?!他们......他们也是你的亲外甥啊!血浓于水啊!” 宁国公主彻底崩溃,痛哭着嘶吼道。 “朕,本来是想阻止他们的。” 朱棣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一些不该有的主意,打到老四的身上!” “老四,是我们大明朝未来唯一的保障!朕,不容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想去加害于他!哪怕......是老大他们,也不行!” 朱棣的话,犹如来自九幽之下的神明敕令,冰冷而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宁国公主愣住,随即,她仿佛发疯一般,猛地冲上前去,死死抓住朱棣的衣袖。 “你不能这么做!朱棣!你不能这么做!这朱家的天下,是大家的朱家,不是你家老四一个人的!你家老四那性子,你比谁都清楚!他若是当上皇帝,我等朱氏宗亲,皆会失去所有特权!求求你......求求你也放过我的孩儿们吧......” 朱棣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他冷冷地注视着状若疯癫的宁国公主,缓缓道:“那又如何?他是朕的儿子,容不得你......在此说道!” 他对着身后,轻轻一摆手。 “来人,赐毒酒,送宁国公主......上路!” 一名内侍,手捧一樽鎏金酒爵,缓步上前。 朱棣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带着小鼻涕,缓步离去。 身后,还依稀传来宁国公主那绝望而怨毒的诅咒。 “朱棣......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第55章 各有心思的三兄弟 锦衣卫镇抚司,诏狱深处。 空气之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腐朽混合的恶臭,墙壁之上,火把跳跃,将一道道狰狞的刑具,映照得影影绰绰,宛若人间地狱。 赵王朱高燧,此刻正背着手,亲自将那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的梅景福,押入最深处的一间单人牢房。 待他自牢房中走出,却见前方甬道拐角处,立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魁梧背影。 他不由疑惑地唤一句:“二哥,你在这干啥?” 听到身后的叫喊,汉王朱高煦亦是转过身来。 他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色,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一把拉住朱高燧的手,显得亲热无比。 “老三,你可算是回来,你最是擅长审人,快,快来帮为兄审审这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朱高燧顺着朱高煦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刑架之上,正绑着一个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血污,如同死狗一般,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囚犯。 他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一番,总觉得此人的身形轮廓,有些眼熟。 朱高燧心中一动,像是想到什么,不由愣一下。 他转头,看向朱高煦,问道:“二哥,此人......莫非是你麾下的亲卫?” 朱高煦闻言,亦是走到牢前,咬牙切齿道:“不错!正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本王很久之前,便已开始怀疑他私通建文一党之人,先前,父皇命本王领兵封城,本王便特意将他派去南城门,一来,是为看看他是否还存有忠心,二来,亦是想......” “他跟本王已有十余年,亏本王还念及旧情,特意将其妻儿老小,一并‘请’至军中,好生‘提点’于他,让他莫要做傻事,没曾想,这个狗东西,竟是冥顽不灵,依旧敢阳奉阴违,于暗中偷偷放跑十数名建文余孽!若非本王提前派一些得力的暗卫,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此番,本王怕是真要被他这厮,给活活坑死!” 说到气头上,朱高煦竟是抬起他的大脚,朝着那早已昏死过去的亲卫脸上,狠狠踹去。 “你这狗东西!老子当年待你也不薄!你竟敢背着老子,去跟那建文逆党!当真是活得不耐烦!” 看着那亲卫本就面目全非的脸,又被踹得血肉模糊,眼看便要断气,朱高燧连忙上前,将暴怒的朱高煦拦下。 “二哥,二哥,莫要再踹!再踹,人可就真死!届时,便什么也问不出来!” “呼!”朱高煦重重喘一口粗气,似是余怒未消。 “行!本王府上尚有要事处理,此人,便全权交予你了!你给本王好生审问,务必要从他口中,撬出他与建文一党的所有勾当!切记,要认真审!若他当真知晓那朱允炆的下落,届时,咱俩......便都发达!” “嗯嗯,二哥放心,审讯之事,乃是小弟的专业,我办事,您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小弟定会第一时间,与二哥分享。” 朱高燧亦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好,本王信你。”朱高煦重重拍拍朱高燧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看着朱高煦那远去的背影,朱高燧脸上那副诚恳的表情,瞬间便被一抹不屑的冷笑所取代。 他“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二哥啊二哥,终究是老了,对这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还存着什么‘提醒’的心善念头。” 他目光落在那个早已晕死过去的亲卫身上,嘴角,缓缓翘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这哪里是什么叛徒?这分明......是二哥送上门来的一份大礼啊! 两个疑似与建文逆党有所牵连的高级人物,若能从他们口中,撬出更多有用的东西,那他在四弟面前的功劳,岂非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当即便对手下校尉吩咐道:“来人,将此人绑上刑架!再提一桶冷水来,将他给本王浇醒!” 看着那亲卫在刺骨的冷水刺激之下,悠悠转醒,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惊恐,朱高燧心中,感到一阵病态的满意。 他将此人,带至那梅景福所在的牢房之中。 他什么也不问,只是搬来一张太师椅,悠闲地坐着,故意将二人吊着,随即,对手下淡淡道:“直接用刑,好生伺候。” 不打,说出来的真话,总感觉......不像真话。 这,便是他朱高燧,干了这许多年审讯差事,总结出来的道理。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牢中那两个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囚犯,朱高燧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地起身,吩咐手下,将二人带去不同的审讯室,分别......开始真正的审问。 ...... 与此同时,汉王府,书房之内。 朱高煦目光深邃地看着面前一个未曾佩戴面具的黑衣人。 若是朱高燧此刻在此,定会惊呼出声。 此人,不正是在诏狱之中,那个被他亲自下令,严刑拷打的汉王“亲卫”么? “你那个做替身的兄弟,怕是活不过今夜,你......心中可曾恨我?”朱高煦声音平淡,缓缓问道。 “回王爷,我兄弟二人的性命,皆是王爷所赐,能为王爷的大计牺牲,乃是我等的荣幸,何恨之有?” 那黑衣人神情认真,语气之中,满是狂热的忠诚。 他的回答,并未出乎朱高煦的预料。 朱高煦满意地点点头。 自朱高燧领着锦衣卫,气势汹汹地前往梅府之时,他便已然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之事。 他家老三,有勇无谋,自小便只有些许小聪明,他朱高煦,又岂会真的信他? 想背着自己,独自去寻那朱允炆的下落,抢这泼天大功?他朱高煦,又怎会不做些阻拦? “好了,你且先退下吧。有需要你之处,本王,自会再行召唤。” “属下遵命。” 待那黑衣人退下之后,朱高煦的目光,落于面前桌案之上,那张朱高燧小时候送的画卷,不由得,轻笑一声。 ...... 一个时辰之后,锦衣卫诏狱。 朱高燧看着手中那两份,内容截然不同的审讯结果,眼中早已没有方才的轻松与得意。 有的,只是......一股骇人的凶光! 但,暴怒过后,他却又迅速恢复平静,那双阴鸷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思索的精光。 他随手便将那份,得自汉王“亲卫”之口的审讯结果,扔入一旁的火盆之中。 随即,拿起另一份,得自梅景福口中的供词,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 同一时刻,东宫。 太子朱高炽,亦是刚刚收到一份,自梅府传来的密报。 他看着密报之上,关于那梅家三子梅景福,最终死于锦衣卫酷刑之下的讯息,脸上神情,并无半分波澜。 他只是将那密报,缓缓凑至烛火之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随即,淡淡道一句:“死得其所。” 此人,本就是他安插在梅家,以防万一的一枚......死士。 如今,也算是......发挥其最后的价值。 第56章 又得一瞳术? 燕王府,书房之内,静谧无声。 盘膝而坐已有三日之久的朱高煌,缓缓睁开双眼。 在他睁眼的刹那,两道璀璨的金色神芒,自他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一闪而逝,随即,敛入瞳孔深处,再不见分毫。 他口中,轻轻吐出一口绵长的浊气,那浊气色呈灰白,离体之后,竟是迎风而散,仿佛将体内最后的一丝杂质,也尽数排出。 此番闭关,他将那本“国运炼天法”细细参悟,虽未曾主修,却也借鉴其中诸多玄奥,与自身所修之道相互印证,竟让他那许久未曾有半分精进的修为境界,再次有些许的提升。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那门本只能观人气运、查人体魄根基的瞳术,在借鉴那国运法之后,竟也发生异变,领悟出一门全新的小神通。 如今,他这双眼,非但能更仔细地洞察个人之气运流转,更能......直视那一国之龙脉,一朝之国运。 国运,乃是芸芸众生,万千气运汇聚而成,涉及方方面面,因果纠缠极深,若是随意窥探,即便是他,亦会受到不小的反噬。 然,如今有了这门小神通,他便可于这因果之中,寻得一丝缝隙,趋利避害。 随着他缓缓收功,趴伏在不远处那颗龙蛋之旁酣睡的小白猫,亦是打个慵懒的哈欠,睁开那双碧绿如玉的眼眸。 它见到朱高煌,第一件事,便是自桌案之上一跃而下,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朱高煌脚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无比地蹭着他的袍角,那张俊逸非凡的小脸上,满是依恋之情。 案上那颗玄冰螭龙蛋,似是见到这一幕,竟是有些“不高兴”一般,蛋身不住地左右晃动,仿佛一个正在吃醋的孩子。 只可惜,那厚重坚硬的蛋壳,依旧牢牢地束缚着它,让它无法破壳而出,与那小白猫争宠。 它尚需一些时日,方能将先前所汲取的那磅礴龙气与天道本源之力,尽数消化。 朱高煌伸出手,将那只小白猫,轻巧地提拉起来,置于掌心。 他眼中金光再次一闪而逝,仔细查探这小东西的身体状况。 这一看,饶是他,亦不由得露出一丝讶异。 这小猫,不过是吸收几日龙蛋逸散出的些许多余灵气,其体内血液,竟已粘稠如汞,骨骼更是坚硬胜铁,周身气运,亦是凝聚成一头仰天怒吼的白虎之形,威风凛凛。 此等造化,当真不凡。 小白猫歪着个脑袋,似乎不知晓朱高煌在看些什么,只是用那双碧绿的眼眸,傻乎乎地看着他,口中发出讨好的“喵呜”之声。 朱高煌沉思片刻。 他运转那新成的瞳术,目光穿透重重宫墙,望向皇城深处,那座早已被他布下“九龙锁天聚运大阵”的太庙。 在他的眼中,那大明国运,已然化作一条长达十丈有余的金色真龙,只是此刻,它尚在沉睡之中,于大阵之内,缓缓游动,不断汲取着自大明疆域之内,汇聚而来的万民之念,家国之气,其身形,亦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渐渐长大。 毕竟,大阵方才布下,这国运真龙,亦不过是刚刚化形而出,尚处幼年。 即便如此,他身为皇室子弟,与国运联系最为紧密,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修炼速度,因此提升约莫五分左右。 他又想起,先前留予父母的那两本《聚运春木功》。 那功法,分为前后两部分。 前半部,乃是炼体之术,旨在改造肉身体魄,打下坚实根基,使其能更好地承载、吸收国运之力的反哺。 后半部,方才是真正的练气法门。 他父母身为皇帝与皇后,与国运联系之紧密,远胜于他,所能享受的国运加成,自然也更大。 然,他们毕竟年事已高,肉身早已固化,若无外力相助,单凭自身,想将那炼体部分修至大成,从而进入练气阶段,怕是......极为困难。 倒也不是没有捷径。 譬如,直接将那条尚在幼年期的国运真龙,斩去一半,将其本源尽数灌入父母体内,定然能助他们一步登天,瞬息之间,便可完成炼气。 但这等行径,无异于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更是会动摇大明国本。 思来想去,眼下唯一的稳妥之法,便是为他们炼制一些丹药,辅助他们,加快那炼体打基础的进程。 他母亲徐皇后,先前中毒,身体亏空得厉害,不宜用虎狼之药,需得以药性平和,滋养固本的灵药,徐徐图之。 至于他家那位老爷子......嗯,他娘吃什么,便让他也跟着吃什么吧。 正当他盘算丹方之际,那久无动静的系统提示音,竟再次于他脑海之中响起。 “叮!触发新签到任务。签到地点:坤宁宫西暖宫阁。任务奖励:‘龙元造化丹’丹方一张。” 据系统介绍,这“龙元造化丹”,乃是上古仙家秘传之丹方,专为凡俗帝后,借国运炼体所用,其药效之温和,功效之卓著,远胜于他原先所构想的任何丹方,能助服用者,更快更好地吸收国运之力,完成锻体,进入练气之境。 朱高煌看完介绍,神色平淡,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他伸出手指,略带几分戏谑地,在那只小白猫的鼻头之上,轻轻一点。 随即,便起身,向府外走去。 至于案上那枚龙蛋,会否被人偷走,他却是不担心分毫。 如今这只小白猫,得了龙蛋灵气造化,一身实力,怕是已然不输于他麾下那些地煞星级的修罗卫。 有它在此看护,寻常宵小,便是靠近,亦是痴心妄想。 那小白猫见朱高煌要走,眼中不由露出几分失落与不舍。 但它终究还是乖巧地,一跃而起,重新跳回桌案之上,盘卧在那龙蛋之旁,继续汲取那逸散出的灵气能量。 只是,那龙蛋似乎依旧在为方才之事“生气”,不住地左右摇晃,似是不愿再与这只“争宠”的白猫分享。 然,它却又无法控制那些本就多余的能量溢出,只能任由那小白猫,在它身旁,再次安然睡下。 小白猫那本就雪白的毛发,在灵气的持续滋养之下,竟是变得愈发晶莹剔透,隐隐约约之间,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圣洁白光。 朱高煌走出燕王府,却并未直接前往那签到任务所指定的坤宁宫西暖阁。 于他而言,那签到任务,又不会长腿跑掉,早一时,晚一时,并无太大分别。 眼下,还是先去探望一下母亲,更为要紧。 第57章 儿子控的老朱 养心殿内,朱棣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奏折之间,批阅着各地呈上来的军国大事。 一名小内侍,自殿外悄步而入,于他耳边,低声禀报几句。 朱棣闻言,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手中那杆上好的紫毫毛笔,竟被他因一时激动,用力过猛,“咔嚓”一声,当场捏得粉碎。 “当真?!” “回陛下,千真万确,明王殿下,他......他已自燕王府出来,正......正往后宫方向而去。” “好!好!好!” 朱棣连道三声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猛地从龙椅之上站起,大声道:“摆驾!即刻摆驾坤宁宫!” 他心中雪亮。 老四自回京之后,除了去探望皇后,便再未踏足后宫半步。 此番出府,定然......定然又是去看望他娘! 他可不想,再让他这个宝贝儿子,跑掉! 他这个爹,当得如此尽心尽力,为给儿子打下一个更好的大明江山,日夜操劳,呕心沥血,难道......还不能与他,好生加深一下父子之间的感情么? “陛下,仪仗......”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提醒道。 “不必!”朱棣大手一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帝王仪仗,“直接走近道,快!莫要再让他跑了!” 朱高煌缓步来到坤宁宫外,尚隔着老远,便已听到殿内传来阵阵女子悦耳的笑声。 他推门而入,只见暖阁之内,自己的母亲徐皇后,正与那位姬家小姐姬幼微,相对而坐,言谈甚欢,不知在说些什么趣事,逗得二人皆是笑意盎然。 姬幼微在见到朱高煌进来的刹那,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收敛几分,多了几分少女应有的矜持与羞涩。 她连忙起身,对着朱高煌,恭恭敬敬地敛衽一礼。 “民女,参见明王殿下。” 朱高煌只是平淡地“嗯”一声,算是应过。 随即,便径直走到母亲徐皇后身旁坐下。 姬幼微见状,心中虽有几分失落,却也极为识趣。 她知道,此刻,乃是人家母子相处的宝贵时光,自己一个外人,再待下去,便显得有些没有眼色。 她心中清楚,想要真正走进这个男人心中,便绝不能操之过急,更需得先博得他这位母亲的欢心。 这些日,能得皇后娘娘这般青眼,已是天大的收获。 她也从不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毕竟这个世界上哪有完整的公平,是她主动想追人家的,那她就得受着,去打动别人,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她担心其他的那些狐狸精就追上来了。 她当即便起身,对着徐皇后与朱高煌,再次福身一礼,柔声道:“皇后娘娘,明王殿下,既殿下已归,民女......民女便先行告退,不敢再叨扰娘娘与殿下。” 徐皇后本还想再挽留片刻,但她早已退去,也很无奈,她本来还想撮合一下她和自己儿子的感情的。 待姬幼微走后,朱高煌方才看向母亲,淡淡问道:“她怎地还在此处?都已数日。” 徐皇后闻言,却是不依,伸出保养得宜的玉手,故作嗔怪地在朱高煌的胳膊上,轻轻拍一下。 “都怪你!若非你这孩子,整日里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人家姑娘,也不会给活活吓跑!” 她随即又道:“是本宫见你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心中烦闷,便将这丫头叫来,日日陪我聊会天,解解闷,怎么,你不愿意?” “再者说,煌儿啊,本宫......是真心喜欢这姑娘,你瞧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与你......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此话之中,暗示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朱高煌端起桌上的香茗,呷一口,方才缓缓道:“母后,您知道的,我与她,是不可能的。” 徐皇后闻言,更是又气又急,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之上,不轻不重地点一下:“你这痴儿!你若再不肯成婚生子,日后,我与你父皇,便是百年之后,亦是死不瞑目!更无颜,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去见你的皇爷爷与外公!” 朱高煌看着母亲那真情流露,急切担忧的模样,沉默片刻,终是轻声道:“不会的。” 徐皇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当真?!煌儿,你......你可是同意,与那姬家丫头完婚了?” 朱高煌看着母亲那满是期盼的眼神,却是摇摇头,声音依旧平淡但又带点认真。 “不是的。” “儿臣只是说,你与父皇......不会死的。” 朱高煌那句“我只是说你们不会死的”,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徐皇后那刚刚燃起的狂喜与期盼之上。 她先是一愣,随即,那满心的欢喜,便化为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与......一丝淡淡的嗔怒。 “好你个痴儿,竟是在与本宫......玩这等文字游戏么?寝宫之内的气氛,一时间竟有些温馨。 正当此时。 “砰!”一声巨响,寝宫那两扇厚重的宫门,竟是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随即,一道红黄色的身影,带着一阵旋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当今大明朝的天子,永乐大帝朱棣。 但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九五之尊的威严与从容? 只见他龙袍下摆,因走得太过匆忙,竟是沾染上些许尘灰。 头顶的翼善冠,亦有些微歪斜。 他气息微喘,额角甚至还带着几分薄汗,一双龙目,却是在进门的刹那,便死死锁定在朱高煌的身上,绽放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他对一旁端坐的皇后,竟是看也未曾看一眼,三步并作两步,便冲至朱高煌面前,声音之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老四!我的好儿子!从小到大可算......可算让咱,堵着你一回!” “你这几日,闭关修行,身子可还好?那日硬撼天劫,可曾留下什么暗伤?修行之上,可又有何精进?需要父皇为你做什么吗?” 他一连串地发问,那热切关怀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威严的君父,倒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儿子的儿控父亲。 不过这也正常,就这一个儿子长得最像他,能力还这么大,谁能不喜欢? 朱高煌看着面前这位,与往日朝堂之上那个杀伐果断,威严深重的铁血帝王,判若两人的父皇,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亦是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徐皇后见状,心中那点因婚事而起的郁结,倒是被自家夫君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冲淡不少。 第58章 两女冲突 坤宁宫,西暖阁。 此地,乃是徐皇后特意为姬幼微安排的暂歇之所。 姬幼微方才自皇后寝宫告退,缓步回到此处。 她心中,依旧在细细回味着方才徐皇后所言的每一句话,在反复确认自己的表现没有什么错误后,也放心了下来。 她正自出神,却未曾留意到,一道如火的红影,早已于这暖阁之内,等候多时。 “与我那好姐姐,聊得倒是开怀啊。” 一个略带几分清冷,又夹杂着明显醋意的声音,自角落传来。 姬幼微闻声一惊,抬眸望去,只见当朝皇后的嫡亲妹妹,亦是她此行最大的“情敌”——徐妙锦,正环抱着双臂,斜倚在窗边,一双凤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姬幼微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大家闺秀应有的温婉与从容。 她对着徐妙锦,不卑不亢地敛衽一礼:“民女姬幼微,见过......徐小姐。” 她并未称其“小姨”,只是一声平平淡淡的“徐小姐”,便已然在称谓之上,划清界限,表明立场。 并且如果现在直接叫她小姨,她怕这个疯女人可能和以前一样控制不了情绪。 徐妙锦见状,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明显:“姬姑娘,倒真是好手段,不过几日,便已将我那姐姐哄得团团转,只是不知,姬姑娘这般处心积虑,我那侄儿......可曾对你,有半分另眼相看?” 她言语之间,毫不客气,直截了当。 姬幼微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声音轻柔,却也字字如针:“此事,怕是就不劳徐小姐费心,我与明王殿下之间,自有缘法,倒是徐小姐,身为明王殿下之......长辈,如此关注晚辈的私情,是否......有些于理不合?” 她这话,看似温婉,实则暗讽徐妙锦身份尴尬,不守伦常。 “你!” 徐妙锦被她这话一噎,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怒意。 “伶牙俐齿!姬幼微,我也不与你兜圈子,小煌,是我的!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自行离去,莫要在此处,自取其辱!” “徐小姐说笑了。” 姬幼微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我二人,究竟谁在自取其辱,怕还未可知,殿下之心,如天上皓月,非我等凡俗女子所能揣度,你我与其在此处作这等口舌之争,倒不如......各凭本事。” “好!好一个各凭本事!” 徐妙锦怒极反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除了装模作样,故作温婉之外,还有何等本事!” 她正欲再言,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姬幼微皓腕之上,那只通体碧绿,水头极佳的翡翠玉镯。 徐妙锦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只玉镯!她认得!这......这分明是她母亲当年,留给长姐徐皇后的陪嫁之物!自从母亲离世后,此镯长姐素来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如今,竟......竟戴在这姬幼微的手上! 一股难以抑制的嫉妒与怨恨,瞬间冲上徐妙锦的心头。 她死死盯着那只玉镯,又想到之前在宴上,长姐对姬幼微那般亲热,对自己却是不冷不热,心中又不由的对徐皇后,生出几分埋怨与……委屈。 为何?!为何你要帮着一个外人,也不肯帮衬一下自己这嫡亲的妹妹?! 她却从未想过,正因她是朱高煌的亲小姨,这层血缘与伦理的束缚,才是徐皇后极力阻挡的原因。 但在徐妙锦自己心中,还是从不这般认为。 她只觉,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有爱,那所谓的辈分伦常,又算得了什么? 便是自己的亲侄儿,那又如何! 以前古代皇室子弟甚至于皇帝不伦的事也不是没有,凭什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啊? 并且还是她上杆子送的!如果担心小煌史书上名声受损,那干脆让她一律承担啊,未来的骂名都由她来承受也不是不行。 “姬幼微......你等着!” 徐妙锦再也无法在此处多待片刻,她狠狠地瞪一眼姬幼微,留下一句满含怨毒的话语,便猛地一甩衣袖,脸色阴沉地,转身离去。 她来此地,本就是这个位置,可以更好的偷看到小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让这个姓姬的放弃她的想法。 暖阁之内,再次恢复寂静。 姬幼微看着徐妙锦那愤然离去的背影,脸上那份温婉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起波澜的平静。 她抚摸着手上的玉镯。 这场角逐,她知道,还很长。 ...... 我,朱瞻基。 当今大明朝,太子之子,圣上亲封的皇太孙。 在旁人眼中,我生于富贵,长于深宫,乃是天底下最是尊贵之人。 然,只有我自己清楚,自那日见过我那位神仙般的四叔之后,我方才真正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此刻,我正领着七名身着寻常劲装,气息却沉凝如山的大汉,快马加鞭,一路向北,直奔大宁。 本来,有三十六名天罡卫,但其余二十七人,皆另有四叔安排的要务在身,不得擅离。 “驾!” 朱瞻基一挥马鞭,坐下宝马长嘶一声,速度又快几分。 身后的风景,飞速倒退。 距离那大宁之地,已然不远。 我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按照父亲的线索,我是当真未曾想到,那建文逆首朱允炆,竟会......藏身于大宁。 大宁,乃是我那位十一爷,宁王朱权的封地。 我曾听父王私下里言及,当年太祖高皇帝尚在世时,曾于朝堂之上,亲口评价诸子:“燕王善武,宁王善谋。” 能与我那用兵如神,打下赫赫战功的皇爷爷相提并论,足以看出,这位宁王十一叔,是何等样人物。 在我皇爷爷登基的第一刻,这位宁王,竟是第一个,上表称臣,双手奉上兵权。 但,皇爷爷考虑到他那大宁卫,乃是北境御敌之重镇,便未曾收回其兵权。 是以,他亦是当今大明朝,除了戍边将帅之外,唯一一个,真正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 至于我那二叔、三叔,虽也掌管部分京营兵马,与锦衣卫,却也顶多......只能算是半个。 以前,我尚且年少,还曾因此,私下里偷笑过这位宁王十一叔,觉得他不过是空有“善谋”之名,实则......乃是胆小怯弱,畏惧皇权之人。 然,自见过我那位仙人四叔之后,我方才......彻底懂了。 这位宁王十一叔,非但不怯弱,反而......是个能屈能伸,拥有大智慧之人。 他当年之所以敢第一个奉上兵权,便是算准,我皇爷爷绝不会收。 他此举,不过是向我皇爷爷,表明他绝无谋反之心,亦不敢谋反的态度罢了。 如此一个以谋略著称的老王爷,建文那逆贼,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匿这么多年,他会......当真一点消息也不知晓么? 我严重怀疑,这位宁王十一,怕是早已与那建文逆贼,暗中勾结到一处,正图谋着什么......惊天大事! 若我所料不差,那便唯有......造反! 第59章 史上最珍贵的礼物:建文人头 朱瞻基,当今大明朝太子之子,圣上亲封的皇太孙。 在旁人眼中,他生于富贵,长于深宫,是天底下最尊贵之人。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自那日见过四叔后,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刻,他正领着七名身着寻常劲装、气息沉凝如山的大汉,快马加鞭向北疾驰,直奔大宁。原本有三十六名天罡卫,但其余二十七人皆被四叔安排了要务,不得擅离。 “驾!”朱瞻基一挥马鞭,坐下宝马长嘶一声,速度更疾。身后的风景飞速倒退,大宁已近在眼前。他心中思绪万千——竟未曾想到,建文逆首朱允炆竟藏身于大宁,而这里正是十一叔宁王朱权的封地。 他曾听父王私下提及,太祖高皇帝在世时,曾于朝堂评价诸子:“燕王善武,宁王善谋。”能与用兵如神的皇爷爷相提并论,足见这位宁王十一叔的不凡。当年皇爷爷登基,宁王是第一个上表称臣、双手奉上兵权的藩王。但皇爷爷考虑到大宁卫是北境御敌重镇,并未收回兵权。因此,宁王是当今大明朝除戍边将帅外,唯一真正手握重兵的实权藩王。至于二叔、三叔,虽掌管部分京营兵马与锦衣卫,却只能算半个实权者。 从前朱瞻基年少,曾私下觉得宁王空有“善谋”之名,实则胆小怯弱、畏惧皇权。但见过四叔后,他才彻底明白:这位十一叔非但不怯弱,反而是个能屈能伸、有大智慧的人。当年他主动奉上兵权,正是算准了皇爷爷不会收,不过是借此表明绝无谋反之心的态度。 如此以谋略著称的老王爷,建文逆贼在他眼皮子底下藏匿多年,他怎会毫无察觉?朱瞻基严重怀疑,宁王早已与建文暗中勾结,图谋惊天大事——若所料不差,恐怕唯有“造反”二字。 正思忖间,前方官道上毫无征兆地出现黑压压一片人影,将八人团团围住。来者不善!朱瞻基心中一惊,面上却强作镇定,冷声喝斥:“什么人?!竟敢拦截当朝太孙车驾!尔等不想活了么?!” 他粗略一数,黑衣人足有数百,个个手持长刀,队列整齐,眼神冷漠坚定,显然是经受过严酷训练的精锐死士,任何一人都有以一敌十之能。如此算来,他们已被数千“兵力”包围,今日之事恐难善了。 话音刚落,数百黑衣人中缓缓走出一人。此人戴着闪烁银光的金属面具,身材魁梧,面具下只露出一双如鹰隼般深邃犀利的眼眸。他身着紧身黑衣,腰佩狭长弯刀,周身散发着强悍气势,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草民见过太孙殿下。”银面人微微躬身行礼。 朱瞻基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既知本宫身份,尔等意欲何为?又是何人麾下?” “恕在下无法告知。”银面人声音沙哑,听不出年岁,“我等并无加害殿下之意,只是希望殿下在此屈尊暂住些时日。期间一应衣食住行,乃至绝色美女,我等皆会为殿下奉上。” 朱瞻基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眯起。 与此同时,大宁宁王府的书房内,檀香袅袅。宁王朱权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手捧一卷古籍细读。 “父王!收手吧!朱高煌已经回来了!我们没有机会了!”宁王世子朱盘烒快步闯入书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朱权缓缓放下书卷,抬头看着年近不惑却依旧沉不住气的嫡长子,轻轻叹了口气:“盘烒,连你也不信为父么?” “父王!非是孩儿不信!”朱盘烒声音哽咽,“只是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您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宁王府上下数千口人命便会尽数化为飞灰啊!” “为父知道。”朱权再次叹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落寞,“只是为父终究还是不甘心啊。盘烒,你先退下,让为父静一静。” 朱盘烒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劝说,重重叩首后起身离开。待厚重的书房大门关闭,朱权脸上多愁善感的神情缓缓敛去,转为一片冰冷的漠然与深邃的算计。 “事情办得怎样?”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淡淡开口。 一道身着黑衣、头戴金色面具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暗处走出,单膝跪地恭声回道:“启禀王爷,银面已得手,率人成功拦住太孙殿下,事情进展顺利。” “很好。”朱权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我这个好孩儿,如今已不满足于做世子了。呵呵,可笑,做了快四十年世子,想往上爬,为父倒也理解。” “只是当年,是他自作聪明,偷偷为我与建文逆贼搭桥牵线,还以为为父一无所知。如今又假惺惺来劝为父收手,想让为父在京城那些人面前赚个‘悬崖勒马’的好名声。待为父百年之后,他便可顺理成章地对京城下跪磕头,假慈悲地哭几声表忠心,安稳继承宁王之位,做他那永镇北疆的好王爷。” “想法倒是不错,只可惜手段太过稚嫩。他太自以为是,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朱棣的锦衣卫不是废物,我那几个侄儿也非等闲之辈。便是他几个弟弟中,也有可取之人——比如小九,看似不争不抢,却暗中培养力量,甚至在外与四殿下麾下的‘天败星’有所勾搭。这等心机手段,才配做世子。” 朱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继续道:“小九这个孩子,我看好。待为父不在后,你便专心辅佐他。” “属下遵命!”金面具人毫不犹豫应诺。 “对了,”朱权又问,“银面是谁的人?” “回王爷,是世子殿下的人。” “很好。”朱权满意点头,“你且退下,继续监视世子。宁王府终究要给京城那位一个交代,所以世子现在还不能出任何差池。” 待金面具人隐入黑暗,书房内再次只剩朱权一人。他看着杯中载沉载浮的茶叶,嘴角勾起莫测的弧度:“白茶,终究是越放得久,越好喝,也越值钱啊。” 他希望,手中那枚最珍贵的“茶叶”——朱允炆,能为他和宁王府卖出一个好价钱。 第60章 签到成功!自我感动坏的老朱 坤宁宫,寝宫之内,气氛和缓。 朱高煌陪着父母闲聊片刻,朱棣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窗外那早已恢复平静的天空,急急问道:“老四,之前……之前那天雷滚滚,究竟是何缘故?莫非……是你修行之上,遇到什么劫难?” 朱高煌看一眼自家父皇那满是关切的眼神,又瞥一眼身旁同样面带忧色的母亲,沉吟片刻,终是决定,将其中部分缘由,与他们分说清楚。 “母亲你们,不必担忧,并非什么劫难。”他声音平淡。 “孩儿前些时日,偶得一部奇功,可布设一座‘九龙锁天聚运大阵’,汇聚我大明一朝之国运,此法,一则,可为母后延年益寿,弥补亏空,二则,待日后国运鼎盛,或可……为我大明子民,重新开启那条早已断绝的凡人修炼之路。” “只是……”他话锋一转。 “此法有伤天和,乃是于此方世界的天道口中夺食,是以,方才会引来天道反噬,降下雷劫,意图阻止,如今,雷劫已过,大阵已成,便再无大碍。” “至于先前予二位的功法册子,前半部,便是专门用以锻体,打下根基,如此,方能更好地承载国运反哺,滋养体魄,延年益寿。” “待前半部功成,再修习后半部的练气之法,便可如那画本之中的仙人一般,拥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手段。” 朱棣与徐皇后二人,听得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然,他们却清楚地听明白一件事——自家这个神仙儿子,为了给他们延寿,竟是不惜……与天搏斗! 徐皇后闻言,早已是泪眼婆娑,看着朱高煌的眼神,满是心疼与后怕。 她未曾想到,自己的病,竟会让他,去冒这般天大的风险。 而朱棣,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 他身为帝王,自称“天子”,对“天”,向来怀有最是深沉的敬畏。 光是想想自家儿子,竟敢与天道争锋,便觉不可思议。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与欣慰,便涌上心头。 他就知道,他朱棣的儿子,合该是这般睥睨天下,无所畏惧!虽然……这儿子,平日里对他冷淡了些,但心中,终究还是有他这个父亲的! 朱高煌见父母神情,亦不再多言。 他自袖中取出两只玉瓶,分别递予二人。 “此丹,可辅助你们修习那炼体之法,加快进境,只是药效尚有不足,暂且当个替代之物用着吧。” “待日后,儿臣寻得所需药方与药材,再为二位,炼制更好的。” 朱棣接过玉瓶,看着自家儿子那张依旧清冷淡漠的脸庞,听着他那平淡无波的声音,竟是感觉……如在梦中。 这……这好像还是他印象之中,自老四长大之后,第一次,与自己说这许多话。 言语之间,竟还……带着几分关心。 朱棣心中,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 想当年,为讨好这个儿子,与他拉近父子关系,他朱棣,真是差一点便要将自己这张老脸,彻彻底底地贴到他那冷屁股之上。 就在朱棣浮想联翩,打算趁热打铁,再与儿子多聊几句,好生加深一下这来之不易的“父子感情”之际。 朱高煌,却已然缓缓起身,似是要告辞离去。 “哎,老四……”朱棣下意识便想伸出手,将他拦下。 然,他的手尚未伸出,便被一旁皇后徐皇后,“啪”地一声,不轻不重地打了下来。 朱棣一愣,回头便见自家皇后,正对着自己,狠狠瞪了一眼。 “妙云,你……你拦着咱做甚?咱好不容易,才与老四……”他有些不明所以。 徐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抚着额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无奈道:“陛下!您若是还想日后能抱上煌儿的孩儿,此刻,便莫要再在此处捣乱!” “您没瞧见,煌儿他……他去的方向,正是西暖阁,那姬家小姐暂歇之处么?” 朱棣闻言,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他竟是忘了这茬!一涉及到老四之事,他这平日里精明无比的脑子,便仿佛……有些不太灵光。 满心满眼,竟只剩下自家这个宝贝儿子。 他脸上,瞬间便被一股八卦的兴奋所取代,亦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徐皇后道:“妙云,你说……老四此番,主动去找那姬家丫头,莫非……当真有戏?” 徐皇后瞧着自家夫君这副模样,心中虽也期盼,口中却还是冷静道:“难说,不过,总好过先前那般,将人冷冰冰地晾在一旁,不闻不问。” “万事开头难,煌儿他……既肯主动迈出这一步,便说明,他心中,或许……也并非全无那男女之情,你我二人,日后想当爷爷奶奶,总归……是多了几分指望。” …… 西暖阁。 姬幼微方才送走前来探望,实则……是前来示威挑衅的小姨徐妙锦,心中正自思绪万千。 忽闻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却见一道令她日思夜想的白衣身影,正立于门外。 是……是他! 姬幼微只觉一颗心,瞬间便要自胸腔之中,跳将出来,竟是有些呆住。 她未曾想到,这位对自己向来冷淡疏离的心上人,竟会……主动前来寻她。 朱高煌立于暖阁之外,见那系统任务栏之中,“坤宁宫西暖阁”的签到任务,依旧是灰色,尚未完成,便知晓,需得进入这阁楼之内,方可。 他见那姬家小姐,正傻乎乎地立在门口,望着自己出神,便也未曾失礼,声音放缓几分,清冷的声音问道:“姬姑娘,本王……可否入内,讨杯茶水?” 他虽然性子清冷,但好歹受的是皇家教育,并不代表他不会不讲礼节。 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煞是好听,亦瞬间便将那尚在失神之中的姬幼微,唤回神来。 她俏脸之上,瞬间飞起两抹醉人的红霞,连忙侧身,将朱高煌迎了进去,口中亦是有些语无伦次:“殿……殿下请进!民女……民女这便为殿下沏茶!” 她手忙脚乱地为朱高煌泡上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朱高煌亦不客气,寻了位置,自顾自地坐下。 第61章 阻王爷任务者,死! 姬幼微则垂首立于一旁,心中小鹿乱撞,竟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朱高煌端起茶杯,呷一口清茶。 也就在此时,那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再次于他脑海之中响起。 “叮!坤宁宫西暖阁签到完成!恭喜宿主,获得‘龙元造化丹’丹方一张!” 成了。 朱高煌心中暗道。 随即,便沉下心神,于脑海之中,仔细查阅起那新得的丹方,以及其所需的诸多珍稀药材,偶尔,眉头还会微微蹙起。 姬幼微见他主动前来寻自己,又安然坐于此处,喝着自己亲手泡的香茗,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先前所学的那些矜持礼数还有俘获男人心的方法,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 她只觉一颗心,甜得仿佛要化开一般,低着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中早已开始幻想,日后……日后与他…… 也不知过多久,她终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声音颤抖着,主动开口,打破这室内的寂静。 “殿……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怎会……怎会主动前来寻我?” 她再次为朱高煌添上茶水,腕间那枚红绳铃,亦随之发出一阵清脆的“铃铃”之声。 这声响,亦将那正自沉思丹方的朱高煌,唤回神来。 他抬眸,目光恰好落在她腕间那枚红绳铃之上。 姬幼微见他注视着那枚铃铛,心中不由一痛,那份方才升起的甜蜜与喜悦,瞬间便被一股难言的酸楚与不舍所取代。 难道他此番前来,只是因为完成了承诺来收回这个铃铛的吗? 她贝齿轻咬下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意,低声道:“多谢……多谢殿下,前日携民女赴宴,已是……完成民女心中一大愿望。此物……此物,亦当……物归原主。” 说罢,便要伸手,解下腕间那枚,她珍藏多年,视若性命的红绳铃。 “不必了。” 朱高煌那清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此铃,当年既已赠予你,便当作是一份纪念吧,况且,此物,也并无甚太大用处,除了……能提神醒脑,让人不易困倦之外,别无他用。” 任务既已完成,朱高煌亦不愿再多做停留。 他放下茶杯,便起身,打算告辞离去。 “殿下!” 见他要走,姬幼微心中一急,竟是脱口而出。 “殿下……可还记得,幼时,那个总爱跟在您身后,寸步不离的……小丫头么?殿下……当真,都忘却了么?” 朱高煌离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平淡。 “记得。” 姬幼微闻言,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光彩,又急急问道:“那……那为何……殿下既是记得,为何……要拒绝你我二人的婚事?又为何……要对幼微,如此冷淡?” 朱高煌转回头,目光重新望向前方,声音清冷,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道理。 “幼时之友伴,与今日之情爱,并非一事。本王,不可能因幼时与你交好,便要于今日,娶你为妻。你若只因,幼时本王曾护你一二,便倾心于我,那……大可不必。” “况且,本王对谁,皆是如此。” “姬姑娘。” 他最后道:“我,非你良缘,莫要再多想。” 说罢,他便再不回头,衣袂飘飘,径直离去。 姬幼微只觉浑身力气,都被这几句话,尽数抽干,竟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瘫坐在地,眼中,神光尽失。 不知过多久,腕间那枚红绳铃,又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将她那几乎要沉入深渊的心神,唤回几分。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那枚铃铛,眼中,渐渐又重新凝聚起一丝光彩。 她喃喃自语:“那是……你的道理,我姬幼微,亦有我自己的道理。” “我喜欢一人,那便是我自己的事。我认定是你,那便……一生一世,都是你。” “我可不单单,只是因为你幼时护我,便喜欢上你,我的爱也没有这么廉价。” “我是……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你啊,我喜欢你,从来不会讲什么理由,因为就是喜欢你。” 她缓缓自地上站起,脸上,又重新挂起一抹倔强而坚定的笑容。 “殿下,我也知道世间的道理不可能围绕我而转,不可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让你娶我。” “但殿下,我姬幼微,还是迟早会将你……抢到手中的!” …… 北上大宁的官道之上,气氛肃杀,剑拔弩张。 朱瞻基,连同七名气息沉凝如山的修罗卫,此刻,正被数百名手持利刃,队列整齐的黑衣死士,团团围困于中央。 那为首的银面人,方才那番话语,虽看似恭敬,然其言语之间,那不容置喙的强硬态度,却已然表露无遗。 朱瞻基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对方人数众多,且个个皆是精锐,观其气势,怕是皆不弱于寻常大内侍卫。 为首那银面人,气息更是深沉如海,显然是一名顶尖高手。 然,他们却并未在第一时间,便痛下杀手。 反而……是想将自己,软禁于此? 这是为何? 他们的目的,并非是取自己性命,而是……拖延时间。 拖延自己,前往大宁,追查建文逆首朱允炆的行程。 那背后主使之人的身份,便已然……昭然若揭。 宁王,朱权。 朱瞻基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就在他想怎么和对方周旋的时候,他身侧七名修罗卫,仿佛心意相通,无需号令,其中六人依旧拱卫不动,如同磐石。 而为首那名代号“天雄星”的魁梧卫士,已然一步踏出! 这一步,快如鬼魅,形同瞬移! 前一瞬还在朱瞻基马侧,下一刹那,他的身影已撕裂了双方之间那短暂的距离,突兀地出现在银面人身前不足三尺之地! “阻王爷任务者,死!” 天雄星的声音冰冷彻骨,不似人言,更像是金铁摩擦,带着浓重的血腥煞气。 话音未落,他那包裹着玄铁护臂的右拳,已裹挟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毫无花哨地轰向银面人面门! 拳风激荡,竟隐隐带起风雷之声,仿佛连空气都要被这一拳砸出真空带! 银面人瞳孔骤然收缩!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悍然暴起,且速度力量都远超预估! 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将全身劲气灌注双臂,交叉于胸前格挡,同时脚下急点,试图卸力后撤。 “嘭!” 第62章 能与修罗大人交手是我的荣幸! “嘭!” 一声沉闷如重锤擂鼓的巨响,骤然于阵前炸开! 那银面人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狂暴无匹的恐怖力量,狠狠撞在他用以格挡的双臂之上! 那力量,便如山崩,似海啸,只一瞬间,便已将其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御架势,彻底撕裂! 他喉头一甜,闷哼一声,体内气血,剧烈翻腾。 整个人,更是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向后连退三大步,每一步,都在这坚实的官道路面之上,留下一个深达数寸的脚印,泥土翻飞,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狼狈不堪。 惊骇与剧痛之下,银面人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之中,凶光暴涨! 身为死士统领的尊严,以及那早已融入骨血的狠厉,在这一刻,被彻底激发。 他毫不犹豫,手腕一翻,腰间那柄由百炼精钢打造,锋锐异常的长刀,已然瞬间出鞘,带起一道刺目至极的寒芒,挟着满腔的怒火与惊惧,用尽周身所有力气,狠狠劈向天雄星那只依旧停留在半空,似乎......毫无防备的玄铁拳头! “铛——!!!” 金铁交鸣之声,尖锐刺耳,响彻旷野。 火星,更是在碰撞的瞬间,四散飞溅! 然,令所有黑衣死士,心头狂震的一幕,出现! 他们预想之中,那拳头被锋利刀刃劈开,血肉横飞的惨烈场景,并未发生。 天雄星的拳头,连同那覆盖于其上的,看似平平无奇的玄铁护臂,竟是......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 反倒是那银面人手中,那柄千锤百炼,吹毛断发的精钢宝刀,在与那只玄铁拳头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嗡嗡”悲鸣! 刀身,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剧烈弯曲,变形,随即,在一声不堪重负的清脆断裂声中—— “咔嚓!” 精钢长刀,竟自中段之处,轰然崩裂! 半截锋锐的刀刃,旋转着飞上半空,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夺”地一声,深深插入旁边的泥土之中,兀自嗡嗡震颤不已! 只留下银面人手中,那半截参差不齐的残刀,断口之处,瞧着,便如同一只被生生敲碎獠牙的......野兽。 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清风,吹过断刃之时,发出的呜咽之声,以及那数百名黑衣死士,粗重而压抑的呼吸之声。 他们看向天雄星的眼神,已然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惧,所彻底填满。 那......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副拳头? 那......那又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竟能......竟能以肉身硬撼利刃,而自身毫发无损,反将一柄千锤百炼的精钢宝刀,生生震断! 银面人手握半截残刀,整条手臂,皆因那巨大的反震之力,而在微微颤抖。 虎口之处,早已崩裂,鲜血,正顺着刀柄,缓缓滴落。 他强压下喉头那股翻涌的腥甜,以及手臂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那张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孔,想必......早已是苍白扭曲。 但他终究是这群死士的首领,心志之坚韧,远非常人可比。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身形,将手中残刀垂下,对着天雄星,更是对着那端坐于马上,同样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有些发呆的朱瞻基,用一种混合着痛苦、震惊,与一丝不易察察的敬畏的沙哑声音,艰难开口: “咳......咳咳......早......早便听闻,明王殿下座下‘修罗卫’,个个皆是万夫不当之勇,有......有撼山震岳之神威......今日......今日银面,总算是......领教!果然......名不虚传!” “能与修罗大人交手,是银面之幸!” “只是,”那银面人话锋一转,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决绝,“我等,有世......令在身,绝不能......放各位过去!得罪了!” 此言一出,场中那肃杀之气,更添几分凝重。 朱瞻基敏锐的察觉到他刚刚好像说漏了什么。 而那数百名黑衣死士,皆是齐齐发出一声低吼,手持长刀,缓缓围将上来,似是要将朱瞻基等人,彻底淹没。 朱瞻基见状,心中又是不由得有些紧张。 他虽知晓,四叔麾下这七名修罗卫,皆是顶尖高手,然,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且个个皆是悍不畏死的精锐。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当真能应付得过来么? 他身旁,那七名修罗卫,却似是全然未曾将这数百死士,放在眼中。 为首的天雄星,与其余六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屑与......嗜血的兴奋。 下一瞬,七人动! 他们的身影,化作七道漆黑的鬼魅,以一种超越凡俗想象的速度,主动冲入那数百黑衣死士的包围圈之中!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就此开始! 没有华丽的招式,亦无缠斗的胶着。 有的,只是最纯粹,最原始,最是高效的......杀戮! 天雄星的拳头,每一次挥出,皆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势,任何胆敢阻拦于他身前的黑衣人,无论是人是刀,皆被他一拳,干脆利落地,轰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 其余六名天罡卫,亦是各自施展奇诡莫测的杀伐手段,或指,或爪,或掌,或腿,每一次出手,皆会带走数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的动作,快到极致,狠到极致,仿佛七尊自九幽地狱之中,爬出的杀戮机器,于这人世之间,掀起一场血色的狂欢。 敌人的鲜血,飞溅而起,终将会滋养这片土地,让来年的花朵,开得更加......娇艳。 朱瞻基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自己的认知,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他原以为,方才那一番胶着的对峙,接下来,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惨烈厮杀。 他甚至,已然做好最坏的打算。 使用他爹给他的保命符,看能不能带人跑路? 然,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场在他看来,实力悬殊的战斗,竟会......结束得如此之快,如此......干脆利落。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工夫,那数百名气势汹汹的黑衣死士,便已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遍地,皆是残肢断臂,无头之尸。 浓郁的血腥之气,几乎要将整个草地,都染成一片暗红。 第63章 龙元造化丹 朱瞻基看着那七名,此刻正静静立于尸山血海之中,身上却依旧纤尘不染的修罗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先前,听父亲所言,四叔麾下这修罗卫,个个皆能“以一敌百”。 他本以为,这“以一敌百”,指的是能与一百名寻常兵士相抗衡。 今日一见,方才明白。 这所谓的“以一敌百”,指的,怕是能以一人之力,正面......屠戮一百名,如方才那般,训练有素的精锐死士! 这......这哪里还是凡人? 便是那传说之中,于万军之中,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西楚霸王项羽,怕也......不过如此吧! 遍地狼藉,血流成河。 数百名黑衣死士,已然尽数伏诛。 唯有那为首的银面人,尚留有一口气,却也早已被天雄星,干脆利落地,打断四肢,如同死狗一般,瘫倒在地,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朱瞻基强忍着腹中那股翻江倒海般的不适,自马上走下。 他看着地上那堆积如山的,或无头,或断肢的尸体,心中,除了震惊,便再无他想。 他终于明白,父王为何会那般,敬畏自己这位四叔。 拥有这等......神鬼莫测,强悍至斯的麾下力量,这天下间,还有何事,不可为?还有何人,不可杀? 一名修罗卫上前,将那银面人,自地上提起,重重扔在朱瞻基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朱瞻基强作镇定,沉声问道。 那银面人,虽已是砧板鱼肉,却依旧是嘴硬,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旁,竟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哼,倒还有几分骨气。” 队列之中,另一名身形瘦削,气质阴冷的修罗卫,缓步走出,正是天孤星。 他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砂纸,在相互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胆敢,阻拦王爷办差,那便该......早早便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觉悟。” 他话音未落,竟是直接伸手,一把便将那银面人脸上的面具,狠狠撕扯下来。 面具之下,是一张平平无奇,毫无任何特征的中年男子的脸。 天孤星冷笑一声,那双修长的手指,指甲竟是在瞬间,变得漆黑如墨,锋锐如钩。 他竟是毫不停留,直接便用他那双仿佛修炼过某种歹毒爪功的手,在那中年男子,惊恐至极的目光之中,硬生生地,将他脸上那张人皮,连同血肉,一点一点,给活活地,剥了下来! 这等血腥残酷,令人发指的手段,便是朱瞻基这个,自小便出入锦衣卫诏狱,见惯各种酷刑之人,亦是看得胃中一阵翻涌,胆寒不已。 他连忙转过身去,不忍再看,只觉有些......恶心。 他将此地,暂且让给这些“专业”人士。 不过半刻钟之后,他自林中缓步归来。 审讯,已然结束。 那银面人,早已气绝,死状之凄惨,让他不愿再多看第二眼。 天孤星将一份,自那银面人口中,用尽最后一口气,吐露出的供词,呈到朱瞻基面前。 “宁王世子,朱盘烒。” 朱瞻基看着供词之上,那几个清晰的字眼,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他微微一愣。 竟不是那位老谋深算的十一爷宁王朱权,亲自下令? 不过,此事,亦可确定,宁王府,当真与那建文逆党,有所牵连。 否则,他那世子堂叔,又岂会没事找事,派这数百死士,前来围杀于他? 此事,还需尽快,禀报四叔。 ...... 与此同时,燕王府,书房之内。 朱高煌缓缓自入定之中,睁开双眼。 他怀中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似有所感,亦是抬起那颗俊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蹭他的下巴。 案上那颗玄冰螭龙蛋,见状,竟是又开始不满地,左右摇晃起来,仿佛一个正在争宠的孩子。 朱高煌对此,倒是并未在意。 他此刻的心神,皆沉浸于方才,于坤宁宫西暖阁签到所得的那张“龙元造化丹”丹方之上。 这丹药的效果,比他原先所想的,还要好上数倍。 其非但能助人伐毛洗髓,祛除体内一切杂质,更能于人体之内,凭空诞生出一丝精纯无比的“龙气”,用以代替那早已在后天浊气之中,消耗殆尽的“先天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修炼根基! 一旦根基重塑,便是人到中年,亦可使其修炼资质,重返至如同蒙幼童一般,那最为纯净,最是适合修行的“先天之态”。 此等功效,当真是......逆天! 然,其所需的炼丹材料,亦是极为苛刻。 其中数味主药,便是以他如今的收藏,亦是......未能集齐。 看来,要去寻这些药材,还需得......找两个得力的“工具人”,来帮帮忙。 他思忖片刻,想到了自家那两位,之前为了在他面前争功表现,而将整个应天府,搅得天翻地覆的......好哥哥。 他心念一动,神识已然如同潮水一般,覆盖整个应天府。 随即,两道只有特定之人,方能听到的传音,便已然送出。 ...... 汉王府,赵王府。 正自处理公务,听取手下汇报的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脑海之中,竟不约而同地,响起一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清冷淡漠的声音。 “一刻钟之内,至燕王府见我。” 兄弟二人,皆是先一愣,随即,脸上便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 老四,竟是......竟是主动传召于他! 他们心中清楚,能为这位神仙般的老四办事,虽然可能会累了一些,苦了一些,但其事后所能得到的奖赏,却是......无比丰厚,从来便不曾有过半分抠门! 二人不敢有丝毫耽搁,皆是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物,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燕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是,当他们二人,于燕王府门前,相遇时。 看着对方那同样急不可耐,满脸兴奋的模样,皆是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句。 “他娘......呸他爹的,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他们本都以为,老四此番传召,是只单独召见自己一人。 看来,那份天大的好处,还需得......再与旁人,分上一分。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毫不掩饰的......鄙视与......竞争之意。 但表面之上,却依旧是兄友弟恭,笑呵呵地,一同上前,叩响燕王府的大门。 他们可不想在老四面前丢脸。 第64章 猫儿开门,仙丹之诱 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二人,于燕王府门前,各自心怀鬼胎,面上却依旧是兄友弟恭,笑呵呵地一同上前,轻叩府门。 “吱呀——”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厚重的朱漆大门,竟是无声无息地,向内开启一道缝隙。 自那门缝之中,探出一颗毛茸茸,通体雪白,瞧着俊逸非凡的小脑袋。 竟是......一只猫? 兄弟二人,皆是看得一愣。 他们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这门,绝非是被风吹开并且也吹不开,而是......被这只小白猫,用某种巧力,自行打开的。 一只猫儿,竟能开这般厚重的府门? 二人心中皆是啧啧称奇,但随即,便又释然。 此地,乃是何处? 这可是他们那位神仙四弟的府邸。 此处发生的任何奇事,似乎......都显得那般理所当然。 这只神异的小白猫,定然是老四豢养的仙宠无疑。 一念及此,兄弟二人心中,竟是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个念头: 莫非......老四,竟是喜好猫咪? 看来,日后,需得于这方面,多下些功夫。 寻遍天下,找些品相绝佳,灵性十足的猫儿,送予四弟,以博其欢心。 正当他们各自盘算之际,那只小白猫,竟是冲着他们二人,不耐烦地,“喵呜”一声。 这一声猫叫,听在二人耳中,却不似寻常猫儿那般软糯,反而......隐隐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虎啸之威! 二人浑身一颤,只觉一股莫名的威压,扑面而来,竟让他们这两位久经沙场,手握重兵的亲王,都有些心神不宁。 那小白猫见将二人唤醒,便不再理会,只是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府内深处行去,似是在示意他们,跟上前来。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 随即,竟是老老实实,亦步亦趋地,跟在那只小白猫的屁股后面,一路穿过庭院,来到书房之外。 待入了书房,他们便见到,自家那位神仙四弟,正悠闲地端坐于主位之上,手捧一杯香茗,细细品味。 而方才那只为他们开门的小白猫,则是一个轻巧的纵跃,直接跳上朱高煌的膝头,寻一个舒服的姿势,盘卧下来,喉中发出满足的“咕噜”之声,显然是想被自家主人抚摸。 朱高煌亦是伸出手,在那小白猫光洁的头顶之上,随意地抚摸几下。 这般温馨和谐的画面,落在一旁那颗正自散发着濛濛玄光,其上龙纹流转不定的蓝色巨蛋眼中,却似是引起几分不满,蛋身不住地左右摇晃。 汉王与赵王二人,看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心中皆是暗自称奇:老四他什么时候......在府中,养了一窝子什么神仙玩意儿? 他们不敢多看,连忙上前,对着朱高煌,躬身行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不知四弟,此番召见,所为何事?但有任何需要哥哥们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等兄弟,定当万死不辞!” 朱高煌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抬起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扫二人一眼,平淡开口:“本王,最近欲炼制一炉丹药,尚缺几味主材,需尔等二人,代为寻来。” 他此言,亦是实话。 以他如今之能,亲自去寻这些药材,虽也并非难事,却终究要耗费不少时日。 事事皆要亲力亲为,那他......岂非要忙碌至死?那他养着这些兄弟,豢养那些手下,又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在此等时刻,能帮自己跑腿干活的么? 听闻,竟是为老四寻找炼丹的材料,汉王与赵王二人,眼中瞬间便爆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炼丹! 按照以往的惯例,老四炼制出的丹药,只要稍稍多出那么一两颗,定然会赐予他们这些兄弟尝尝鲜。 而自家这位四弟炼制出的丹药,又岂是凡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丹啊! 他们兄弟二人,至今都还清晰地记得,幼时,曾有幸吃过几次,老四随手炼制,用以“练手”的丹药。 那滋味,那感觉,当真是......通体舒泰,飘飘欲仙! 他们兄弟几人,之所以能于少年之时,便体魄强健,远胜常人,于军中磨砺,几乎无人能敌,皆是拜老四当年那些“不值钱”的丹药所赐。 至于老大朱高炽为何会那般肥胖...... 那纯属是他个人体质特殊,喝口凉水都长肉。 加之其常年居于应天府内,处理公务,养尊处优,远不像他们兄弟二人,乃是在军营之中,真刀真枪,日夜操练。 此消彼长之下,方才......有今日之差距。 兄弟二人心中,更是火热。 老四当年,才多大年纪?不过一黄口小儿罢了。 那时,他随手炼制出的丹药,便已有那般神效。 如今,老四修为愈发高深莫测,其实力,更是早已臻至神仙之境。 此番,他亲自开口,要炼制的丹药,其效果......又该是何等的逆天?! 一想到幼时,那些仙丹入口即化,化作暖流,流遍四肢百骸的绝妙滋味,二人便不由得......暗暗咽一口口水。 法宝虽好,固然诱人。 然,正如老四幼时,常于他们耳边,喃喃念叨的那般:“外物终是外物,唯有自身之实力,方为永恒。” 比起那些外物,这等能直接提升自身实力,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仙丹,对他们的诱惑,无疑......更大! 一念及此,二人皆是挺起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四弟放心!此事,便包在我等兄弟身上!不知所需何等药材?我等,这便去寻来!”朱高煌见他们二人这般热情高涨,亦是微微颔首。 他自袖中,取出两本早已备好的,一模一样的小册子,随手抛给二人。 “此册之上,乃是我所需之药材,其样貌、习性、以及可能生长的环境,皆已于其上,详尽标注。” 汉王与赵王二人,见状,皆是连忙伸手,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方才将那小册子,稳稳接住。 随即,便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揣入自己胸前最为贴身的衣袋之内,生怕有半分磕碰。 朱高煌又问道:“本王闭关这几日,命尔等清剿逆党之事,办得如何?” 第65章 老朱的苦心 赵王朱高燧连忙抢先一步,躬身回道:“回四弟,此事,已办得七七八八,应天府内外,所有能查出的建文乱党及其同伙,皆已......尽数抓捕伏法。” 他小心翼翼地觑一眼朱高煌的神色,试探着问道:“不知......那具体的名单,四弟可还需过目?” 朱高煌闻言,却是摇摇头。 “不必。”他声音平淡,“立威,一次便够,本王,亦不想再于此等杀伐之事上,多浪费时日。” “便按本王先前所言去办,就地格杀,斩草除根即可,此事,便由你,全权处置。” 虽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其中所关乎的,却是数以千计的人命。 赵王朱高燧心中一凛,却也明白,自家这位四弟的意思。 那些人,虽也曾是大明子民,然,自他们选择继续效忠于前朝,图谋不轨的那一刻起,便已不再是。 留着他们,于国于民,皆是祸患。 “是!三哥办事,四弟您尽管放心!”朱高燧连忙躬身,谄媚笑道。 朱高煌看着他那副笑容,却是手腕一翻,单手成爪,隔空一摄。 朱高燧只觉一股无形巨力袭来,竟是身不由己,被硬生生吸扯至朱高煌面前。 “四......四弟......你......你这是......”他心中大骇,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同时大脑里面开始迅速回想自己是不是干了啥,还是谁背刺了他,惹怒了老四? “别动。” 朱高煌声音依旧平淡。 他伸出右手,按在朱高燧的头顶百会穴之上,一股精纯磅礴的灵力,开始缓缓注入其体内。 没过多久,他便松开手掌。 随即,他再次伸出手,探入身前虚空之中。 他自那“虚空”之中,取出一本空白的册子,置于自己眉心之处,双目微闭,神念运转。 他竟是将那“国运炼天法”之中,一部分最为精纯的要义,以及他自身对于雷、火二道的部分感悟,尽数融入这本空白的册子之中。 他在......当场,改写功法! 功法万千,并非人人皆可修行。 便如那“国运炼天法”,虽是无上奇功,却也需得寻到最是适合自身灵根体质的法门,方能事半功倍。 便如他先前,赠予父母的那本《聚运春木功》,亦是他结合二人体质,精心改良而成。 片刻之后,朱高煌睁开双眼,将那本已然散发着淡淡雷火气息的册子,随手扔给尚自处于震惊之中的朱高燧。 “此乃《聚运雷火功》,是你此番办差的奖赏,建文不死,这群家伙就不会全灭,你还有的忙,且先将此功法,背诵熟记,待丹药炼成之后,本王,自会亲自引你入门。” 仿佛是被天大的幸福,当头砸中一般。 朱高燧,想起自家父皇那短短数日之间,便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早已是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点头哈腰,赌咒发誓。 “多谢四弟!多谢四弟厚赐!四弟您放心,三哥我,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便是......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若敢于此事之上,有半分差池,为兄,亦会亲手办他!” “嗯。” 朱高煌不置可否。 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那早已看得是羡慕不已,抓耳挠腮,却又不敢主动开口讨要的汉王朱高煦。 他如法炮制,亦是将朱高煦吸至跟前,探查其体质。 朱高煦被吸来之时,还生怕四弟摸得不甚舒服,竟是主动将脑袋,往上微微顶一顶,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倒是与他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 片刻之后,朱高煌松开手,对他道:“你的体质,与老三相差无几,届时,你们二人,同修这一门功法便可。” 他此番,却并未再为朱高煦,单独誊写一本功法,其中,自有他的考量。 他亦想看看,自己离家这许多年,这家中,究竟......有何等变化。 “是!是!多谢四弟!” 兄弟二人,此刻皆是喜形于色,异口同声,恭敬领命。 待二人自燕王府告退而出,方才还兄友弟恭,一团和气的二人,于这府门之外,却已是......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斗。 “老三,你将这功法,抱得这般死紧做甚?” “呵呵,二哥,你还不是一样?你力气可比弟弟我,大上许多呢。” 二人表面融洽笑呵呵,手中,却是谁也不肯,先松半分。 “哼!这样也不是办法,你我兄弟,尚需为四弟办差,可不能在此处,一直虚耗光阴。”朱高煦眼珠一转,沉声道。 “那依二哥之见?” “简单!一分为二!反正四弟也只是先让我等背下,我取前半部,你拿后半部,待各自背熟之后,再行交换,你看如何?” “此法甚好,便依二哥所言。” 二人当即便将那本仙家秘籍,一分为二,各自取得半部,心满意足地,回府而去。 乾清宫。 此地,乃是大明朝天子的寝宫。 此刻,朱棣正目光淡漠地,注视着窗外。 窗外,御花园中,一片繁花似锦,百花争艳,然,今日,却是无风。 “陛下......” 寝宫之内,一处光线难以企及的阴暗角落里,一名身着玄色锦衣,身形异常魁梧的壮汉,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到朱棣面前,单膝跪地,恭敬行礼。 朱棣并未回头,他那清冷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建文之事,办得怎样?” “回禀陛下,按照您的意思,一切,皆已办妥,如今,那建文的身边,已尽是我锦衣卫之人,只待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动棋。”那壮汉沉声回道。 “很好。” 看着面前的壮汉,似是因自己这句夸赞,而略微放松几分,朱棣那清冷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那些世家的位置,查得如何?” 那壮汉闻言,魁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似是又紧张起来,但他还是,如实禀报道: “回禀陛下,臣......目前已查明,赵、刘、杨、李四家之主家,其真正的隐藏之地。” 朱棣的眼神,幽深起来。 “那......姬家的呢?” “这......”壮汉的声音,带上几分迟疑,“回禀陛下,关于姬家,臣......目前还只查到其数个分家的位置,至于其主家究竟藏于何处,线索......只有一点,尚待确查。” 朱棣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如海的龙目,幽幽地看着面前这个,为自己效命多年,亦是知晓自己最多秘密的臣子——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片刻之后,朱棣方才缓缓开口。 他想着,此人,尚有大用,便也未曾降罪。 “继续去查。”他声音平淡,“待查明之后,你便随汉王,一同去抄了他们的家。届时,让汉王,多出些风头。” “老四日后上位,若要推行新政,革故鼎新,定然需要大笔钱粮,而这些,盘踞于大明身上,吸血多年的世家门阀,也该是时候......为我大明,为老四,放放血,充实一下国库了。” 他顿一顿,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纪纲。 “纪纲,这一次,你可......不要再贪了。” 这最后一句话,虽是说得平淡,然,其中所蕴含的警告与杀意,却让纪纲,额头之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他连忙俯首,行五体投地之大礼,声音之中,满是惶恐与恭敬。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定不辱使命!!” 朱棣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纪纲自地上缓缓起身,却并未立刻告退,反而又低下头,用一种带着几分试探与期盼的语气,斗胆问道:“陛下,臣......臣斗胆,敢问一句......您当初,答应过臣的那件事......” 朱棣瞥他一眼,淡淡道:“此次任务,若能办得妥当,朕,便允你,革去一切职务,让你......带着她,去过那与世无争的桃源山村生活。” “臣!叩谢陛下天恩!”纪纲闻言,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再次重重叩首。 “退下吧。” “遵命!” 待纪纲的身影,再次消失于阴影之中,这座豪华而宽大的寝宫之内,便又只剩下朱棣,孤零零一个人。 他缓缓起身,来到墙边,抬头,望着墙上悬挂着的那副,他父亲,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画像,轻声喃喃。 “爹,集你我父子,两代之财富,倾大明一国之所有,想来......应当是足够,助老四他,缔造一个......真正的,万世永昌之盛世大明。” “我们的愿望,也终于......快要完成了。” 想要得到一个前所未有,万世永昌的盛世,便必须......要付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接下来,便是......平定草原,而后,剑指海外。 第66章 太子的抱怨 太子府,书房之内,气氛凝重。 太子朱高炽,看着手中密探刚刚递上来的消息,脸色,阴晴不定。 密报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今日午后,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皆被四殿下,传召至燕王府议事。 唯独,没有他这个太子。 朱高炽心中清楚,老四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召见旁人。 他既是召见,便定然是有差事要分派。 有差事,便意味着……有机会在老四面前表现。 有机会表现,便意味着……事成之后,会有那令人梦寐以求的赏赐,与……那份足以改变未来格局的青睐。 他不由得想起,自家父皇那短短数日之间,便脱胎换骨般的变化。那乌黑的头发,那挺拔的身姿,那红润的气色…… 皆是拜老四所赐的那本仙家功法。 若此番,老二与老三,亦因办差得力,而得此赏赐…… 那日后,他这个太子的处境,怕是……会愈发艰难。 他伸出手指,于桌案之上,轻轻叩击几下。 一道身着寻常内侍服饰,气息却几近于无的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去,给本宫查。”朱高炽声音冰冷,不带丝毫平日里的温厚,“给本宫死死盯住老二与老三,他们最近,以及未来,会有何等举动,所为何事,尽数……给本宫报上来。” “尤其是……任何与我那位四弟相关之事,无论巨细,皆不可有半分遗漏。” 那黑衣人单膝跪地,沉声应一句:“喏。” 随即,其身影便再次化作一道黑影,融入阴暗之中,消失不见。 太子朱高炽,无力地瘫坐在那张象征着储君之位的紫檀木大椅之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椅背之上,那雕刻精美的龙纹,脸上,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抹深深的忧虑。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又有谁……会真的甘心放弃呢? 他想起,当年老四远走家乡,父皇于奉天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亲口册立自己为太子之时,他心中的那份狂喜与激动。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终于能被父亲认可了。 然,这份兴奋,却在日后那漫长的岁月中,被渐渐消磨殆尽。 他渐渐明白,父皇此举,不过是将他立于明处,当做一个靶子,让他与他那两位骁勇善战,野心勃勃的弟弟各自带派自己一派的人,相互争斗,相互牵制。 这,便如同一场惨烈的“养蛊”。 最终,活下来的官员,是最强的也是留给老四用的。 而那些在争斗之中,被淘汰,被倾轧的朝中官员,无论是谁的人,于父皇眼中,皆不过是些……可以随时舍弃的愚蠢之辈。 而父皇真正属意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他那位……神仙般的四弟。 他们,皆是同胞兄弟啊! 他朱高炽,一边要为父皇,处理那浩如烟海的国事,安抚那波诡云谲的朝堂。 一边,又要日夜揣摩父皇的圣意,时时提防,刻刻防备,以防被那两个弟弟,抓住任何把柄,群起而攻之。 如今,他那位神仙四弟归来,他又需得……再分出一份心神,去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位,性子比万载玄冰还要冷上三分的……未来君主。 一心四用,他只觉……心力憔悴。 他心中,不是没有过抱怨。 然,每当他心生怨怼,脑海之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四弟朱高煌那张俊逸绝伦,却又冰冷淡漠的脸庞,以及……他那神鬼莫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仙家手段。 天生的帝王苗子。 那张至高无上的宝座,本就是冰冷的。 想要坐稳它,便需得……比那宝座,更加的冰冷。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朱高炽,确实……不如老四。 他不由得苦笑一声,笑得有些凄凉。 或许……换作是他,他也会选择,让老四,来当这个皇帝。 只是……他终究还是有些不甘,也许是他贱,明知不可为而去做。 做了这么多年太子,说对那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念想,那也是……自欺欺人。 然,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太子,是能安安稳稳,活到登基之日? 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 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 正当他心中百感交集之际。 一名暗卫,再次悄然现身,单膝跪地,沉声道:“启禀殿下,鸡鸣寺,广孝禅师,遣人传来口信,邀您……过寺一叙。” 太子朱高炽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姚广孝? 那个老和尚,请自己过去做甚? 他可不记得,自己与这位被父皇倚重,素有“黑衣宰相”之称的妖僧,有何深厚的交情。 说实话,对于此人,他心中,向来是存有几分忌惮。 这是一个……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的人物。 其心思之深沉,手段之诡秘,让人……完全看不透。 如今,四弟刚刚归京,朝局正值微妙之时。 他姚广孝,却突然邀自己过寺,其背后,究竟是何用意?是单纯的叙旧?还是……另有所图? 他思忖良久,终是决定,前去赴约。 无论那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他去亲眼看一看,便知分晓。 他对着暗处,沉声吩咐:“备车,另外,将本宫将赴鸡鸣寺之事,即刻……上报于父皇与明王殿下。” 他顿一顿,又补充道:“算了,我四弟那边……便不必送了,此等小事,无需去叨扰他清修,免得……倒让他,瞧不起我这个做兄长的。” 他心中清楚,他那位四弟,最是厌恶旁人以俗事相扰。 他此举,与其说是怕被瞧不起,倒不如说,也是怕……惹他厌烦。 …… 朱棣看着手中,那由东宫仆人,刚刚呈上来的,关于太子朱高炽动向的密报,嘴角,不由得,轻轻扬起一个莫测的弧度。 老大此举,倒还算……有几分分寸。 然,一想到他此番前去,所要会见之人,他眼中那丝浅淡的笑意,便又迅速敛去,转为一片……深邃与凝重。 姚广孝。 他这个……相识于微末,相助与靖难,相知于朝堂的……老朋友啊。 第67章 朱高炽:有逆贼想害我! 朱棣伸出手指,于面前的紫檀木龙案之上,轻轻叩击着,许久之后,方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内,淡淡开口。 “来人。” 一道身着玄色劲装,头戴恶鬼面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只是静静地站着,身形笔挺如枪,并未如寻常大内侍卫那般,下跪行礼。 他,乃是修罗卫。 只跪明王朱高煌。 朱棣对此,却也并无半分不悦。 甚至,他心中,反倒是有些欣慰。 他这个神仙儿子,在培养手下忠心这一块,当真是无师自通,青出于蓝。 这,亦是帝王心术的一种。 不愧是他的种。 “你,赶在太子之前,去一趟鸡鸣寺,替朕,给广孝禅师,传个话。” 朱棣声音平淡,顿一顿,似是在斟酌言辞,随即,方才用一种带着几分感慨,几分追忆,却又……不容置喙的语气,缓缓道: “便与他说,他于微末,助朕良多,劳苦功高,朕,心中有数,然,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升平,亦是时候……该回他那寺中,好生歇息歇息。” “如今,乃是我朱家之家事,便不劳他这方外之人,再费心插手,待日后,尘埃落定,朕,自会再将他,风风光光地请回,辅佐下一任君主,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伟业,于青史之上,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 “你就告诉他,朕……舍不得他这个老朋友,朕还想……在明年,能再与他,于这京城之中,对弈品茗。” 这番话,看似温情脉脉,满是故旧之谊。 然,其中所蕴含的警告与……杀机,相信,以姚广孝的智慧,定然能听得明明白白。 对于姚广孝这个天生“反骨”的老和尚,朱棣心中,向来是既倚重,又忌惮。 当年,他尚是燕王,太子朱标未薨,老四朱高煌亦未出生。 他姚广孝,与自己初次见面,便敢放言,要送自己一顶“白帽子”,助自己……君临天下。 从那一刻起,朱棣便知晓,此人,乃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无风,也要掀起九尺浪的绝代枭雄。 他一生所求,便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他姚广孝的才能。 本来,一切,皆在他的谋划之中。 然,直到……老四的出生,一切,便都变了。 那本该是一场,需得历经无数阴谋阳谋,血腥厮杀,方能取得最终胜利的“靖难”之役,竟因老四那神鬼莫测的通天手段,而变得……那般轻易。 这,便让他这位老朋友,一身屠龙之术,再无……用武之地。 他怕,他怕他这位老舍不得一身才华就此埋没,贼心不死,如今,竟又想……将主意,打到老大朱高炽的身上。 朱棣缓缓起身,来到墙边,抬头,望着墙上悬挂着的那副,太祖高皇帝的画像。 他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爹,你说,儿臣为了老四……是否应该,再心冷一些,再……狠一些?” …… 一顶毫不起眼的青呢小轿,在数名便衣护卫的簇拥之下,悄然自东宫而出,一路,径直往鸡鸣寺的方向行去。 他可以将他的行踪告诉给他的父亲,但他不能把把柄留给他两个兄弟。 轿中,太子朱高炽,正自闭目养神。 然,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那置于膝上,不时轻叩的指节,皆无声地,昭示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在想如今,四弟朱高煌重新归来,朝局正值最为敏感,最为微妙之时刻。 他姚广孝,却突然于此时,邀自己过寺一叙。 其背后,究竟是何用意? 是单纯的聊天,还是……又是父皇的一次试探? 又或是他姚广孝自己,又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他是家中的长子,也是知道这个老和尚的厉害,同时也理解,老四出生后,他一身才能不能全施展的痛苦。 朱高炽心中,思绪万千,却始终,难以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过多久,轿子,缓缓停下。 “殿下,鸡鸣寺,到了。” 轿外,传来护卫统领低沉的声音。 朱高炽睁开双眼,那双素来温厚的眸子之中,已然恢复一片清明与沉静。 他整理一番衣冠,在护卫的帮助下缓步下轿。 入目所及,乃是一座掩映于山林之间的古刹。 青灯古佛,禅唱声声,于这更添几分幽静。 与山下那前些日被血腥与杀伐之气所笼罩的应天府,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名知客僧,早已于寺门之前,恭候多时。 见太子驾临,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贫僧,参见太子殿下,国师,已于后山禅院,备下香茗,恭候殿下多时。” 朱高炽微微颔首,便在那知客僧的引领之下,一路穿过数重殿宇,来到后山一处极为雅致的禅院之中。 院内,一袭黑色僧袍,须发皆白的姚广孝,正亲自坐于一方石案之前,手持一把紫砂小壶,悠然自得地,烹煮着香茗。 他见朱高炽到来,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起身,微微一揖。 “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国师,不必多礼。” 朱高炽亦是回一礼,于石案的另一侧,坦然坐下。 姚广孝为他斟上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兰香的清茶,随即,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 “贫僧听闻,殿下府中,近日,颇不宁静,太孙殿下……他,一切安好否?” 他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却是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刃,直插朱高炽心中最是柔软,亦是最是敏感之处。 他的家人这是被他看不透的人盯上了? 朱高炽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却是稳如泰山,脸上笑容,亦是温厚如常。 “有劳国师挂怀,小儿无状,前些日冲撞圣颜,已受父皇与四弟申斥,但也知错就改得到了他四叔的原谅,现在为他四叔办事呢,于他而言,亦是好事一桩。” 他轻描淡写之间,便将此事,定性为“小儿无状”,更是巧妙地,将四弟朱高煌,也一并抬出,以此,来试探姚广孝的反应。 姚广孝闻言,捻着佛珠,呵呵一笑。 “明王殿下,龙凤之姿,天命所归,贫僧早有预见,但我观太孙殿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明显冷了很多。 第68章 太子:老和尚,你不死我心难安呀! 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姚广孝他自己说话的声音。 “并且太子殿下您也有龙相,监国多年,仁德之名,早已深入人心于万民眼中,殿下,方是这大明朝,真正的......国本所在,国本......轻易,动摇不得啊。” 姚广孝那双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的古井双眸,幽幽地看着朱高炽,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竟是想......劝自己,与老四,争上一争! 朱高炽闻言,只觉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那张素来维持着温厚笑容的脸庞,在这一刻,瞬间崩裂。 “噌”地一下,他竟是忘了自己那略有不便的腿疾,猛地自石凳之上站起,满眼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身着玄色僧袍,看似得道高僧,实则......包藏祸心的老和尚! 疯子! 这绝对是个疯子! 朱高炽心中,在疯狂地咆哮。 他那个好不容易,才自鬼门关前走一遭,求得四叔些许宽宥的孩儿朱瞻基,方才堪堪走上正轨。 若姚广孝今日这番大逆不道之言,传入宫中,传至他那两位本就虎视眈眈,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耳中。 他东宫一脉,他全府上下,怕是......又要遭此无妄之灾,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那两个弟弟,说他们是隐藏在暗处的恶狼,也不足为过! 这一刻,朱高炽心中,满是悔恨。 他后悔,自己为何要来此地赴这趟邀请! 早知如此,便是冒着得罪这妖僧的风险,也绝不该来! 他心中亦是困惑,不知这老和尚,为何会突然提及,瞻基与四弟相像之事,也偏偏选中了他们家...... 但,此刻,这些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你这老和尚,想害我全家性命,那......你也休想好过! 一抹冰冷的杀气,自朱高炽那双温厚的眼眸深处,一闪而逝。 只要......只要将这老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地,扼杀于此。 今日这番话,便永远也传不出去! 他朱高炽,确是想以后当皇帝,亦想现在安安稳稳地,做他这个大明朝的太子。 但,他亦有自知之明。 与自家那位神仙般的四弟相比,他......根本不配! 是以,他这些年来,一直以来所奉行的策略,便是尽心竭力地,辅佐父皇,安抚朝堂,同时,博取四弟的信任与支持。 他深知,他那位四弟,对这皇位,并无半分兴趣。 只要能得其认可,待父皇百年之后,他这个太子,未必......不能安稳登基。 至于他那两个弟弟?现在还不足为惧。 可眼前这个老和尚,竟是想......亲手将他这唯一的希望,彻底打碎! 他竟是想,将自己,当做他那所谓的“屠龙术”,那满腹才学的......试验品! 这等“踹窝子”,动摇国本的行径,别说是传到老四耳中,便是传到父皇耳中,他怕是......也必死无疑! 姚广孝看着面前这位脸色变幻不定,眼中杀机隐现的太子殿下,却仿佛未曾察觉一般。 他慢悠悠地,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香茗,自顾自地说道:“老衲于这世间,卜卦算命,数十载,从未有过半分差,太孙殿下他,确有九五之龙相。” 他话音刚落,正欲再言。 一名小沙弥,已是步履匆匆,自院外行来,于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姚广孝闻言,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终于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与......了然。 他抬起头,看向那依旧立在原地,神情戒备,如临大敌的太子殿下,微微一笑,双手合十。 “殿下,天色已晚,山路难行,贫僧......便不多留殿下。” 朱高炽闻言,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亦是微微一松。 他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让这老和尚,改变主意。 他不再多言,只是冷冷地,再看这老和尚一眼,随即,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此地,他一刻,也不愿再多待! 他要回去,好生筹谋一番,该如何,才能将这个疯子,彻底除去! 他不死,他以后睡不着啊! 姚广孝看着太子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只是静静地,坐着,品着茶,脸上神情,高深莫测,无人能知其心中所想。 不多时,禅院的另一扇小门,被缓缓推开。 永乐大帝朱棣,身着一袭棕色常服,面沉似水,缓步而入。 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安。 虽已遣修罗卫,前来警告。 但,他深知,自己这位老朋友,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听人劝告的安分之人。 是以,他还是决定,亲自前来看上一看。 至于方才,太子与姚广孝之间那番对话,于暗处窥探的那名修罗卫,早已通过秘法,一字不差地,尽数传入他的耳中。 禅院之内,寂静无声。 姚广孝看着面前这位老朋友,脸上并无半分讶异,仿佛猜到了他会来一般。 他只是起身,重新取出一套干净的茶具,再次,将那炉火之上,尚自温热的泉水,注入壶中,为二人,各斟上一杯香茗。 这两位相识于微末,相交于风雨,于这大明朝堂之上,君臣相伴十数载的老朋友,便这般,静静地坐着,谁也未曾,先开口说话。 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良久之后,终究还是朱棣,先忍不住,打破这片沉寂。 “老和尚,”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言的复杂,“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有放下么?非要......非要寻个机会,施展你那所谓的......屠龙之术?” 姚广孝闻言,却是笑了笑,那张清癯的脸上,露出一丝近乎偏执的模样。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亦是......其乐无穷。” “贫僧,虽自知,或许并非是那位玄王殿下的对手,但,若不亲身一试,又怎知......结果如何?” “朝闻道,夕死......可矣。” 听到这番执迷不悟之言,朱棣眼中,再也压抑不住那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起身,一脚便将面前那张石案,踹的粉碎! 茶具碎裂一地,滚烫的茶水,四散飞溅。 “那你寻老大做甚?!” 他指着姚广孝的鼻子,怒声喝骂:“你这是存心,要让我朱家,全家不得安宁!你这是要......要离间我父子,破坏他们兄弟之情!” 第69章 明王殿下,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姚广孝看着暴怒的朱棣,脸上神情,却依旧平静。 他缓缓起身,竟是蹲下身子,一片一片地,将那些碎裂的茶具,捡拾起来。 那略显佝偻的背影,瞧着,竟有几分苍老。 他一边捡,一边轻声道:“陛下,您......又何时,这般爱护您另外那三位孩儿了?” “您不是,一直都将他们,当做是......可以随意打磨,随意指挥的工具,只为......日后,能更好地辅佐那位明王殿下吗?” “你!”朱棣闻言,脸色更是气得铁青,“他们,是朕的儿子!永远都是!朕虽是训练他们,让他们各自,学得一身本事,日后好为老四分忧,但,他们亦是朕的孩儿!朕,绝不容许你,用你那些阴诡之术,来蛊惑于他们!” 姚广孝又是轻笑一声:“陛下,当年,您与太祖高皇帝,之所以属意于明王殿下,不就是因其,最为优秀吗?” “但,若贫僧,能辅佐出一位,比他......更为优秀的君主,那......不就行了?” “看陛下如今这般模样,怕是......连给他们一个尝试的机会,也再不肯,陛下,这......这也是爱他们吗?” “他们,自知水平,断然不会,做此妄想!”朱棣冷声道。 “陛下,您又不是他们,又怎知他们心中,究竟是如何作想?” 姚广孝幽幽道:“万一......他们并非不想,只是......不敢说呢?怕......说出来,便会死呢?” 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朱棣的心头。 他,竟是......一时有些沉默。 是啊,他毕竟不是神。 他能掌控儿子的肉体,能逼迫他们去接受各种严酷的训练,却......终究无法,真正掌控他们的精神。 自古以来,人心,最是难测。 就在他心神恍惚的刹那,他怀中,一块温润的玉佩,忽然散发出一丝丝清凉之意,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那因姚广孝言语而有些混乱的头脑,骤然一清! 他猛地惊醒过来! 再看向姚广孝的眼神之中,已再无半分怒火,有的,只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再看看旁边那早已燃尽的佛香,以及方才所饮的清茶...... 好个妖僧!竟敢......竟敢于此处,对自己,用上这等迷魂惑心之术! 若非老四幼时,第一次炼制法器,送予自己的这块“清心玉佩”,自己方才,怕是......已然着了他的道! “姚广孝,”朱棣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你既是这般,想施展你那一身屠龙之术,那好,朕,便给你这个机会。” “只是,你,不能再辅佐朕的儿子。” “漠北边疆这天下间,藩王宗室,何其之多,你,可任选一个,前去辅佐,便是......辅佐多个,亦无不可。” “朕,准你,用尽你所有手段,去......想办法,让他们......造反!” “作为交换届时,朕,便也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好生......收拾一下,那些个,不安分的家伙。” 他朱棣,要借此机会,将那些只知于封地之上,鱼肉百姓,骄奢淫逸,不断消耗大明国帑的朱家宗室,尽数......镇压!收回他们的封地与兵权! 他做过王爷,也做了皇帝,自然知道他爹,留下的那个优待宗室的国策未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至于那些尚算聪明优秀的,便暂时留着。 待他们后代之中,再出现不聪明的,那便......再行镇压。 他要借姚广孝这柄最为锋利的刀,为老四,为大明,彻底......削藩! 虽然老四以后继位的话,这些藩王也不敢反抗他的意愿,但终究是会拖累他的后腿,会恶心他,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背上弑亲的罪名。 按照他和他爹的想法,他是要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古一帝! 也是要借此机会,将这位老朋友,最后的一丝价值,彻底......榨干。 给他一次机会,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君臣相伴,多年交往的情谊。 禅院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姚广孝缓缓自地上站起,他那张清癯的脸上,看不出是惊,是怒,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朱棣,许久之后,竟是......笑了。 那笑声,初时低沉,继而嘶哑,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癫狂的大笑,于这寂静的古刹之中,回荡不休,显得......格外的诡异与苍凉。 “好......好!好一个永乐大帝!好一个......为子绸缪,算无遗策的慈父!” “陛下,当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好......狠的心啊!” 他眼中,再无半分得道高僧的慈悲与祥和,有的,只是那被压抑多年,此刻终于彻底释放的......枭雄本色。 “贫僧,领旨。” 他对着朱棣,深深一揖,这一揖,仿佛是......为他们君臣二人,这数十载的相交,画上一个最后的句点。 朱棣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最后一丝故旧之情,亦是彻底消散,转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吃下这颗毒药你就只能活一年了,而朕,也只给你一年时间。” 他可不会真的想让对方有很多时间带领藩王们大规模的起兵造反,这消耗的终究是大明的国力。 他的目标,就只是让他辅佐别人造反只要有这个心,有了一点点行动,那他来收尾就行了。 名正言顺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到时候再让老二老三他们带军平反在老四面前出出风头就更好了。 看着对方真的吞咽吃下后,他声音平淡,不带丝毫感情,“一年之后,无论成与不成,朕都要看到结果,届时,朕也会亲自,为你这位‘功臣’,于史书之上,写下最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言罢,他不再多看这位昔日的老友一眼,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禅院之内,再次恢复寂静。 姚广孝缓缓直起身子,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被朱棣一脚踹得粉碎的石案,脸上,那癫狂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缓步走到院中一棵古松之下的石台旁,那里,摆着一局尚未下完的棋。 他自棋盒之中,拈起一枚黑子,轻轻落于棋盘之上,一个......看似不经意,却又暗藏杀机的位置。 他喃喃自语道:“明王殿下,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他的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第70章 丹香满城,白虎? 燕王府,书房之内,岁月静好。 朱高煌正悠然坐于一局棋盘之前,手中,还随意地抱着那颗,自他归来之后,便寸步不离的玄冰螭龙蛋。 而与他对弈之人,却并非朝中任何一位国手,亦非府中任何一名修罗卫。 竟是……那只通体雪白,碧瞳如玉的小猫。 这只小白猫得过朱高煌几粒丹药,又日夜伴于龙蛋之旁,汲取灵气之后,其灵智,竟是开启得极快。 朱高煌闲来无事,便将那围棋之道,以神念之法,直接传入它的脑海之中。 不过短短数日,这小东西的智慧,便已然不逊色于寻常六七岁的孩童。 此刻,这般一个略显奇怪,却又异常和谐的画面,便出现了。 一个气质清冷,俊逸如仙的白袍青年,正怀抱着一颗不住轻轻摇晃,仿佛在撒娇的蓝色巨蛋,悠然落子。 而他的对面,一只通体雪白的异种灵猫,则正襟危坐,一只毛茸茸的小爪,还不时地,挠挠自己的下巴,偏着脑袋,似是在为眼前这变幻莫测的棋局,苦苦思索。 那颗龙蛋,被朱高煌抱在怀中,显得极为开心,不住地,用自己那光滑的蛋壳,亲昵地蹭着他的胸膛。 然,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棋盘之上,那小白猫的应对,却是错误频出,章法渐乱。 它变得……有些着急。 一边,是因棋局之上,节节败退,即将满盘皆输的窘迫。 另一边,则是……看着那颗在主人怀中,备受宠溺的蓝色巨蛋,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失宠”一般的……焦虑。 这还是第一次在争宠方面它败给了那颗蛋。 朱高煌看着它这副模样,缓缓落下手中棋子,声音平淡,却又带着几分点化之意。 “道心不稳,何以致远?方寸之间,已然大乱,又如何,能更进一步?” “日后,你或可杀伐随心,纵横天地。然,无论何时,皆需……守住本心。” 那只小白猫闻言,不由得愣一下。 它歪歪脖子,碧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似懂非懂的迷茫。 它虽不能完全理解,主人这番话中,所蕴含的深奥至理。 但,它却好像知道,主人,似乎……是在让它,莫要这般着急。 一念及此,它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竟是奇迹般地,缓缓平复下来。 它再次抬起头,望向那棋盘,眼眸之中,再无半分杂念,变得……愈发的清澈,愈发的明亮。 他们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 小白猫的智慧,仿佛在这一刻,得到飞速的增长。 就在它落下一子,于棋盘之上,生生截断朱高煌故意让的一条大龙的瞬间。 小白猫的身躯,猛地一震。 它缓缓闭上那双碧绿的眼眸,周身,竟是毫无征兆地,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 它……顿悟了! 它身上那股,因汲取龙蛋灵气,而天生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妖虎”之气,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威武之中,又带着几分祥和的“灵兽”之韵。 妖,为凶,为残,只知杀戮。 灵,为慧,为智,可守本心。 朱高煌见状,亦是微微颔首。 他知晓,这小东西,因吸收龙蛋灵气,而侥幸开启修行之路。 若无人引导,日后,成就再高,怕也只会沦为一头只知杀戮的妖虎。 这,却非他所愿。 他日后,所需要的,乃是一只有智慧,有灵性,能为他,镇守大明国运的……护国神兽。 是以,他方才,才会出言,提点于它。 却未曾想,这小东西的悟性,竟是这般之高。 那小白猫闭着双眼,周身所有毛发,皆散发出莹莹白光。 那颗龙蛋之中,溢散出的磅礴能量,亦尽数被它,鲸吞蚕食般,吸入体内。 似是察觉到自己这位“小伙伴”,此刻正处于进化的关键时刻,急需能量。 那颗蓝色巨蛋,竟是光芒大盛,似是想主动贡献出自己的本源灵气,助其一臂之力。 朱高煌见状,却是伸出手,在那蛋壳之上,轻轻一拍,制止它的行为。 溢散出的多余灵气,与主动贡献出的本源灵气,这其中,可是天差地别。前者,于它无损。 后者,却会……动摇其根基。 “也罢,便再助你一次。” 朱高煌看着那只正处于进化之中的小白猫,手腕一翻,探入虚空。 自那系统空间之中,他竟是直接取出数十只装着各色丹药的玉瓶,使其环绕于小白猫周身。 他随手一挥,法力涌动,那数十只玉瓶的瓶塞,应声而开。 无数丹药,自瓶中飞出,悬浮于半空之中。 一股浓郁到极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丹香,瞬间自这燕王府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周遭的花草树木,在闻到这股丹香之后,皆是生长得愈发娇艳欲滴。 一些于大街之上,行色匆匆的民众,在闻到这股异香之后,亦是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舒泰,仿佛连那因日夜操劳,而于体内留下的诸多暗疾,都在悄然恢复。 这丹香,最终,弥漫至整个应天府。 要知道,这可是数十瓶仙家丹药,每一瓶中,至少,亦有十数颗之多。 此刻,正在各自府中,为寻觅药材之事,而绞尽脑汁的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在闻到这股熟悉的丹香之后,亦是不由自主地,纷纷陷入一片沉醉之中。 他们想起,幼时,曾吃过的那些,由四弟所炼制的丹药。 随即,他们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比先前,更为狂热与兴奋的光芒! 仅仅只是闻着这丹香,便已然感觉,如此舒爽。 若是……若是能将那丹药,真正吃下一颗,那……又该是何等的造化?! 二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皆是立刻将那记载着药材的印册,又交予麾下其他的心腹,厉声喝令,让他们先停下手中的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在对方之前,将那药材,寻到! 早一日找到药材,便意味着,他们比对方,更为优秀! 便意味着,他们能在老四面前,更好地展现自己的能力! 甚至,有可能……谁先找到药材,或是……谁找到的药材更多,谁……便能获得更多的仙丹赏赐! 多劳多得,这是他们从小从老四身上获得的经验! 第71章 就你也配?敢跟我们来抢药? 燕王府内,朱高煌看着空中那数以百计的丹药,只是随意地,凌空一捏。 所有丹药,应声爆开,化作漫天璀璨的光点,如同乳燕投林一般,不断涌入那只小白猫的体内。 那小白猫,周身沐浴在璀璨的光点之中,不断汲取着那由数百颗仙丹所化的精纯药力。 它那小小的身躯,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任凭那药力如何磅礴,皆是来者不拒,尽数吞噬。 它似是第一次承受住这股庞大的能量,竟是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然,这一声长啸,却不再是先前那软糯的猫叫之声。 “吼——!” 一声宛若惊雷,充满了无上威严与霸道的虎啸之声,自它口中,轰然炸响! 朱高煌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成了。 此刻的这只小白猫,周身那最后一丝妖气,已然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纯粹而祥和的灵兽之韵。 它,已然彻底脱去凡胎,成为一头……真正的,祥瑞灵兽。 朱高煌伸出剑指,于那小白猫的额头之上,轻轻一点。 一篇玄奥无比,名为《白虎庚金诀》的功法要诀,便已然化作无数金色符文,源源不断地,传入它的大脑之中。 他先前,只是以自身灵力,引导它吐纳修行,却并未曾,传授它任何具体的修炼功法。 此番,它既已成功进化为灵兽,便也算是……有了真正踏上修行之路的资格。 而这本《白虎庚金诀》,亦是他结合这小白猫的白虎血脉,以及其金行体质,为其……量身定制。 此功法,不似寻常妖族那般,需得靠杀生害命,吞食血肉,来提升修为。 而是……真正的,吞吐天地之灵气,采撷日月之精华,再辅以大明国运,来淬炼己身,提升境界。 它日后,既是要成为大明的护国神兽,那便必须,要得这方王朝的国运认可,得那国运金龙的加持。 如此,其修为,方能提升得更快,根基,亦能更为稳固。 一身妖气,自是万万不可。 如今,趁其尚在幼年,便好生培养,于王朝国运而言亦如亲子,待其日后,与大明国运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会……更为紧密。 随着那漫天光点,尽数被小白猫吸收,它身上那层耀眼的白光,却依旧没有半分消减,反而……愈发璀璨。 朱高煌见状,亦是不觉心痛。 他再次伸手,探入虚空,又取出数十瓶丹药,随手捏碎,化作漫天光点,尽数由它吸收。 它能吸收得越多,便证明,其根基底蕴,便越是深厚。 这些丹药,皆是他早年游历天下,闲暇之时,随手炼制,本都是为他家里那几位,准备的。 但如今看来,倒是……便宜这只小猫了。 毕竟,他家里那几位,如今,尚是凡俗之躯,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承受如此磅礴的药力。 若当真强行灌入,怕是不仅无益,反而会……因消化不了,而当场爆体而亡。 远不像这只小白猫,天资不凡,又得此天大机缘,竟能于一丝龙蛋灵气的引导之下,自行开启修炼之路。 其实,他早年,亦非是没想过,要带自家那几位亲人,一同踏上这修仙长生之途。 但,他很快便发现,此方世界的人类,其体质,似乎……天生便与那修炼之道,有所隔绝。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们通往长生的道路,彻底斩断。 即便是以他通天彻地之能,亦无法,强行助其踏入。 加之,这方世界的天地灵气,亦是稀薄得可怜。 这,才是他当年,为何只是留下些许强身健体的丹药,便飘然远去,而未曾传下任何修炼法门的……真正原因。 不过,如今,倒也算是……柳暗花明。 那“国运炼天法”,便如同一把钥匙,一把可以为这方世界的人类,重新开启那条,通往修炼大道的……钥匙。 至于他麾下那些,战力超凡的修罗卫…… 他们,并非是真正的修仙者。 他们,更像是……他当年,为验证自身所学,所创造出的……一些试验品。 他以自身所创的秘法,辅以各种天材地宝,助他们,将肉身体魄,修炼到此方世界,所能承受的极致。 他们虽也因此,获得一些远超凡俗的小神通,然,其根本,却依旧是“人”,而非“仙”。 是以,他们亦无法,如真正的炼气士那般,吐纳灵气,御剑飞行,更遑论……与天争命,得享长生。 燕王府,书房之内,灵气渐渐平息。 那只小白猫,此刻周身白光尽敛,然其一身毛发,却变得愈发晶莹剔透,宛若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双眸之中,更是灵光闪烁,已然初具几分神兽威仪。 它自地上站起,活动一下筋骨,只觉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爆炸性的力量。 它对着朱高煌,恭敬地俯首,随即,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融入府中庭院的阴影之中,开始尽职尽责地,巡视起自己的“领地”。 朱高煌见状,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记载着“龙元造化丹”所需药材的册子之上。 他那两位“好哥哥”,如今,也不知将差事,办得如何。 三日后。 距应天府百里,一谷口之处。 此地,常年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更有无数毒蛇盘踞其间,素有“生人勿进”之恶名。 然,今日,这片死寂的毒谷之外,却是不约而同地,迎来两批不速之客。 一队,乃是十数名身着汉王府供奉服饰,气息彪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江湖好手。 为首之人,更是一名须发皆白,身形却依旧健硕如山,背负一柄阔刃重剑的独臂老者。 另一队,则是数十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神情冷漠,行动之间,悄无声息的锦衣卫缇骑。 为首者,乃是赵王麾下,一名以心狠手辣,追踪之术卓绝而著称的锦衣卫千户。 两队人马,于这谷口之处,不期而遇。 尚未开口,空气之中,便已然弥漫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双方,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毫不掩饰的……敌意与杀机。 汉王府那独臂老者,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声音沙哑,中气却依旧十足,宛若洪钟。 “赵王府的鹰犬,也敢来此等龙潭虎穴,撒野不成?此地,乃是我汉王府先到一步。” “尔等,若识相,便速速退去,或可……留得一条性命,回去向你家主子复命。” 那锦衣卫千户闻言,亦是“唰”地一声,抽出腰间那柄寒光闪闪的绣春刀,刀尖遥指独臂老者,脸上满是讥诮之色。 “汉王府的莽夫,此等被明王殿下所需的药材,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染指?识相的,便乖乖给本千户滚开,莫要在此处,自寻死路!” 双方人马,皆是自家王爷麾下,最为精锐之辈。 第72章 你小子抢了仙草,还不认?! 亦都对那谷中可能存在的仙草“九叶墨兰”,志在必得。 按照王爷们给的册子,上面记载的信息生长环境还有样貌,再根据线人给他们提供的线索,他们很确定里面会有那株需要的仙草。 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时间,谷口之处,杀气弥漫,一场血腥的火并,一触即发。 他们皆是自家王爷,培养多年的心腹自然也知晓,自家王爷,为何会这般,十万火急地,要寻觅这些册上所载的仙草灵药。 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位明王殿下。 他们亦曾听闻,关于那位明王殿下,种种神仙般的传说。 他们心中雪亮,若是此次任务,能完成得妥妥当帖,非但能获得自家王爷的丰厚赏赐,甚至……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能入得那位明王殿下的法眼! 那,可就当真是……一步登天,鱼跃龙门! 富贵险中求! 一念及此,二人眼中的杀气,再次被一片狂热的贪婪与野心所取代。 但,在入谷寻宝之前,却需得先……解决掉眼前这些碍事的家伙! “杀!” 那锦衣卫千户,率先发难。 他身形一晃,手中那柄狭长的绣春刀,便化作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取那独臂老者的咽喉! “来得好!” 那独臂老者亦是不甘示弱,怒吼一声,自背后抽出那柄厚重的阔剑,不闪不避,竟是直接迎着那刀光,狠狠劈下! 他心中暗忖:区区赵王府一鹰犬,也敢与老夫争功?待老夫取下你项上人头,再入谷寻得仙草,一并献予王爷。 届时,明王殿下知晓老夫之能,说不定……便会亲自召见于我! 而那锦衣卫千户,心中亦是盘算:汉王府一介莽夫,也配与我争这仙缘? 待我将你这老匹夫斩于刀下,夺得仙草,呈予王爷。 王爷再转呈于明王殿下。 殿下知我办事得力,或许……日后,我亦能如那纪纲指挥使一般,平步青云! 二人皆是抱着这般心思,出手之间,更是招招狠厉,再无半分留手。 一时间,谷口之处,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一个,是使着那厚重无锋的阔剑,大开大合,一招一式,皆有千钧之力。 一个,是使着那轻灵诡诈的绣春刀,刀刀不离要害,招招皆是索命之式。 二人皆是凡俗武学,所能达到的强者之辈,这一番争斗,竟是斗得……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他们麾下的那些供奉好手与锦衣卫缇骑,亦是捉对厮杀,战作一团,只为能替自家主子,抢得先机。 为了那份虚无缥缈,却又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一步登天”之机缘,他们,竟是将对方,都当做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大敌,恨不得……将对方的狗脑子,都给生生打出来! 就在两方人马,斗得难解难分,焦灼万分之际。 锦衣卫的队列之中,一名瞧着颇为机灵的年轻校尉,眼珠一转,竟是趁着众人不备,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潜入那片被瘴气所笼罩的毒谷之中。 不过片刻之后,他便又自谷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慌与……错愕。 他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老大!老大!不好了!里面……里面是空的!那株仙草……没了!” 此言一出,那两个正自以命相搏的领头之人,动作皆是猛地一滞,不约而同地,向后疾退,分离开来。 那锦衣卫千户,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那汉王府的独臂老者,亦是面露惊慌之色。 二人竟是再也顾不得对方,极为默契地,同时停手,身形一晃,便朝着那毒谷深处的洞穴,飞速奔去。 待他们亲眼看到,那洞穴之中,果然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分“九叶墨兰”的影子之后,二人,皆是……沉默。 下一瞬,那锦衣卫千户,却是猛然爆发! 他眼中凶光一闪,再次抽出绣春刀,不管不顾地,便朝着那独臂老者,狠狠劈去! “姓陆的!定是你们这群汉王府的莽夫,早已暗中将那仙草取走,却还在此处,与我等演戏,故意拖延我等时间!” “快!快将东西,给老子交出来!” 他此刻,已然是认定,定是对方,早已捷足先登! 那独臂老者,姓陆名鹤,此刻亦是有口难辩。 他虽不似对方那般狡诈,却也非是蠢人。 他只能一边挥舞着手中阔剑,格挡着对方那疯狗一般的攻势,一边急急否认。 “放你娘的屁!我等若当真取走仙草,又岂会在此处,与你这走狗,浪费口舌!” 然,他气势之上,终究是弱了几分,一时之间,竟是被对方,压制得节节败退。 陆鹤一边挥舞着手中那柄厚重的阔剑,格挡着对方那疯狗一般的攻势,一边急急反驳。 “我乃王爷麾下首席供奉,奉命前来,只为寻药!此行,只求速战速决,又岂会有那闲工夫,与你这等朝廷鹰犬,在此处演戏?!” “再者说,”他一剑逼退对方,沉声道,“册上所需之仙草,足有数种之多,每一种,皆是世间罕见!我等,又岂会为区区一株‘九叶墨兰’,便在此处,与你等浪费这般宝贵的时间?!” 那锦衣卫千户,闻言,眼中凶光一闪,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攻势更急! 他猛地将全身力气,汇聚于刀锋之上,力劈华山,狠狠地,朝着陆鹤那柄阔剑,斩将下去!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那锦衣卫千户的绣春刀,应声而断。 但陆鹤手中那柄千锤百炼的重剑之上,竟也……被斩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豁口! “哼!最好是如你所说那般!” 那锦衣卫千户,冷哼一声,将手中那半截断刀,随手扔在地上。 “我等,虽是各为其主,然,陆老前辈,你也该知晓,我等最终的目的,皆是为了……给那位明王殿下,办差!” “此事,若有半分差池,你我……皆无好果子吃!你我身后侍奉的王爷,怕也会因此,遭受牵连!” “你应该清楚,我等家人,皆因我等,而享福,若我等,办不好差事,他们亦会因我等,而遭罪!” 第73章 有自己想法的人才叫人 他此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然,他那只背负于身后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虎口之处,早已被那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鲜血淋漓。 他方才那看似威猛的一刀,实则,亦是让他,付出不小的代价。 说罢,他不再停留,只是冷冷地,再看那陆鹤一眼,便一挥手,领着麾下锦衣卫,转身,迅速离去。 陆鹤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暗中松一口气。 他低头,看一眼自己那柄心爱重剑之上的豁口,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不愧是……曾得过那位明王殿下丹药赏赐的锦衣卫。 其实力,当真是……强悍如斯。 “陆老,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一名汉王府供奉,上前问道。 陆鹤沉思片刻,想起方才那锦衣卫千户的话,终是沉声道:“传令下去!将我等安插于天下的所有线人,尽数派出!给老夫……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其余仙草的下落!” “眼下,最要紧之事,乃是寻得仙草,完成王爷所托之基本差事!至于与锦衣卫那些鹰犬争强斗胜,皆是……末节!” “另外,速速将此地之事,飞鸽传书,告知王爷,便说……仙草,已然不见踪影。” 他此刻,方才想清楚。 王爷的命令,虽是让他们,抢得“更多”的草药。 但这“更多”,乃是建立在“寻得”的基础之上。 此乃额外之任务。 他先前,竟是有些……本末倒置。 若是连一株仙草也未能寻得,只知晓在此处,与那锦衣卫争强斗狠,届时,回京之后,无法交差,他……便只能交出自己的人头,以及……家中老小的人头。 他,赌不起。 想清楚此节,他亦是不再停留,挥手,带领麾下众人,朝着下一个可能的地点,疾驰而去。 …… 另一边,早已远去的锦衣卫队列之中。 那为首的千户,此刻,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强硬与霸道? 他勒住马缰,让众人停下,脸上,竟是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他将那名,第一个冲入山洞的年轻校尉,唤至身前,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满是赞许。 “好小子!不错!当真是……不错!本官,就喜欢你这等,聪明的!” 那年轻校尉,闻言,却是一脸的懵懂与不解。 “老大……您……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 那千户闻言,笑得更是开怀:“行了,臭小子,在本官面前,便莫要再装了,再装,可就过喽。” “你小子,够聪明!竟能想出这等法子,趁我与那姓陆的老匹夫缠斗之际,悄然入谷,将那仙草摘走,随即,又跑出来,谎称仙草已失,成功摆脱那群汉王府的莽夫,此等心智,此等胆色,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啊?!”那年轻校尉闻言,更是懵了,“老大,您……您当真误会了!属下……属下绝无此意!属下进去之时,那洞中,当真是……空空如也啊!” 那千户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随即,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凶残与冷漠。 “你小子是本官亲自带进锦衣卫的,应也知道我最是不喜,麾下之人,耍这等小聪明,更不喜……有人想独吞功劳,凌驾于本官之上。” “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将东西,交出来,我或可当做无事发生。” 他可不信,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所谓的第三方,能比他们锦衣卫与汉王府,更快一步,寻到此地,取走仙草。 那仙草,难不成,还会自己长翅膀飞了不成? 那记载着仙草信息的册子,唯有他们与汉王府之人持有。 观方才那姓陆的老匹夫的神色,绝不似作伪。 他当锦衣卫这么多年,这点观人识相的本事,还是有的。 是以,他更愿意相信,是自己这个看似机灵的属下,起了贪念,想独吞这份天大的功劳,甚至……还于自己面前,装得这般惟妙惟肖。 他看着那年轻校尉,还想再辩解些什么,早已是没了耐心。 他猛地一拳,重重击在那校尉的后颈之上,将其当场打晕过去。 他甩甩手,那只因先前与陆鹤硬拼,而早已虎口开裂,鲜血淋漓的手,传来阵阵剧痛。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冷漠地看着地上,那不省人事的属下。 随即,他蹲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搜起他的身来。 只是,越搜,他额角的冷汗,便越多。 他将那校尉浑身上下,搜个遍,却是什么也未能找到。 除一些散碎银两之外,便只剩下……一封普通的家书。 他将那家书,撕开,仔细查看,想从中,找出些许与旁人私通的暗号,或是隐秘词。 然,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无。 那,仿佛就真的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书。 信中,是一个初入锦衣卫的儿子,在向家中老母报平安,让她莫要担心,说自己,一切都好。 待日后,升官发财,定会为家中的弟弟,备上丰厚的彩礼,为妹妹,置办风光的嫁妆…… 他恼火地,将那封家书,撕得粉碎。 随即,他死死地,盯住地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属下,眼中,不断的思考,还时不时闪过一丝丝骇人的凶光。 最后,他像是猛然想起什么。 他想起,前些时日,他跟随赵王殿下,前往梅府抄家之时,那梅家大公子,将证据……吞入腹中的一幕。 他走到一名手下身前,二话不说,便拔出对方腰间的绣春刀,随即,转身,便要朝着地上那昏迷的校尉,腹部……捅去! 肠子,流了一地。 他,不顾肮脏,于那血肉模糊之间,找了半天,却依旧……什么也未曾找到。 待他再次站起身来,他那双阴鸷的眼眸之中,冷光,更甚。 他此刻,心中,只想完成任务。 至于这条无辜惨死的性命,以及其背后那个,尚在苦苦等待他“升官发财”的家庭,于他而言皆已不再重要。 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若他,完不成任务,那……他,以及他的家人,亦会死。 是以,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即便,这个校尉,曾是他亲手带入锦衣卫,可以算是……他的亲信。 那,又怎么样? 若有更好的,能往上爬的机会,就算是他的话,他也想跳槽,去那位明王殿下麾下,效力。 他不信任何人。 他觉得自己,尚且如此,那他这个手下,又岂会例外? 只是…… 他看着那具尚自温热的尸体,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困惑。 不是汉王府拿的。 亦不是……自己这个手下拿的。 那……那株仙草,究竟是被谁,取走了? 第74章 天败星归位! 那锦衣卫千户,领着麾下缇骑,怒气冲冲地离去之后。 那片狼藉的血泊之中,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不知过多久,一道身着玄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自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冠之上,飘然落下。 他看一眼地上那具,被自家顶头上司,残忍剖开肚腹的年轻锦衣卫校尉的尸体,眉头微蹙。 他蹲下身子,伸出两根手指,于那校尉的颈动脉之处,轻轻一探。 随即,他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讶异。 竟……尚有一丝,微弱至极的脉搏气息。 他不再迟疑,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不由分说,便喂入那校尉的口中。 随即,他又倒出另外一粒,于掌心之中,轻轻一捻,便将其捻成一撮细腻的粉末。 他伸出手,竟是不顾那血污,将那校尉流出体外的肠子,一段一段,小心翼翼地,重新塞回其腹腔之内。 随即,再将那丹药粉末,均匀地,涂抹于那道狰狞恐怖的伤口之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之后,其内,竟是十二根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灿灿金针。 他捻起金针,以一种极为玄妙的手法,飞快地,刺入那校尉周身各处大穴。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缓缓起身,立于一旁,静静等候。 他怀中,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青皮药葫芦,时不时地,取下塞子,仰头,灌上一口。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许久之后,地上那个本该早已死去的年轻校尉,竟是眼皮微动,缓缓睁开双眼。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遭那尸横遍野的血腥景象,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那一滩早已凝固的暗红色血迹,眼中,满是困惑。 老大他们呢? 怎么……怎么将我一人,扔在此处?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腹部,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不由得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件早已被鲜血浸透的飞鱼服,竟是被人从中剖开,腹部之上,更是……多一条,被粗糙缝合起来的……狰狞伤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际,一道清冷淡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自他身旁,缓缓响起。 “醒了?” 那年轻校尉闻声一惊,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戴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的黑衣人,正斜倚在一棵大树之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青皮药葫芦,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你……你是何人?!”年轻校尉心中大骇,挣扎着向后挪动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我……我的那些同僚,我的老大,他们……都去哪里了?” 那黑衣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随手,自怀中,取出一颗鸽卵大小,通体浑圆的琉璃珠子,随手,扔到他的面前。 那珠子,落于地上的瞬间,竟是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于半空之中,投影出一幕……令那年轻校尉,毕生难忘的画面。 画面之中,正是他的顶头上司,那个他素来敬重无比,视若再生父母的千户老大,于他昏迷之后,是如何面带狞笑,一拳将他打晕,又是如何,在他身上,四处搜寻,最终,又是如何,面无表情地,拔出同僚的绣春刀,一刀,剖开他的肚腹…… 那年轻校尉,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不愿相信,亦不敢相信。 那个带他走出饥荒,进入锦衣卫,给了他一份前程,给了他新生,让他能有机会,为家中老母,挣得一份安稳,为弟妹,挣得一份未来的……老大,竟会……竟会对他,下此毒手! 然,腹部那依旧在隐隐作痛的伤口,周遭那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那早已消失无踪的老大与同僚们。 无一不在,印证着,这琉璃珠子之中所发生的一切,皆是……真实不虚。 那黑衣人,没有理会这个,已然陷入巨大颓丧与绝望之中的年轻人。 他只是将手中那只青皮药葫芦,扔到他的面前,淡淡道:“喝下去,可助你,更好地恢复伤体。” 那年轻人,接过那大药葫芦,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灌下几口辛辣的烈酒。 随即,他抬起头,用那双早已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眸,看着那黑衣人,沙哑着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你……又为何,要救我?” 那黑衣人,缓缓自树上站起,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他,声音依旧是那般,冷漠而孤高。 “你可以,称我为……天败星。” “至于,为何救你……我,亦不过是,在完成殿下的任务罢了。” “其余之事,你无需多问,亦无需多管,你只需记住,自今日起,你的这条命,已归归明王殿下所有。” 说到“明王殿下”四字之时,他那素来冷漠的语气之中,竟是带上几分,发自内心的……恭敬与狂热。 他此行的任务,乃是王爷,于十年前,亲自布置于他。 让他,游走四方,于这茫茫人海之中,去寻觅那些,有资格成为“修罗卫”编外人员的……可用之才。 他亦不知晓,王爷此举,究竟是何深意。 他只知晓,王爷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便足够。 至于那所谓的选拔标准……王爷,亦未曾有过任何特别的要求。 只让他,凭感觉行事。 但凡,他的第一直觉,觉得此人“行”,那便……“行”。 他亦是听闻,王爷已然归京,这才打算,自川蜀动身,回应天府,向王爷复命。 却未曾想,于这谷外,恰好便遇到方才那一幕。 他见这年轻的锦衣卫校尉,像他以前一样,就随手救下了。 那年轻的锦衣卫校尉,闻言,一脸的懵懂。 明王殿下? 他好像……听自家老大,提过几次。 似乎……他们此番,于这地,所要完成的任务,便是……为那位明王殿下,寻觅仙草。 第75章 姚跑跑和暴怒的太子! 他亦曾,偷偷听到过,自家老大,私下里总是喃喃自语,言说,早已想改换门楣,投身于那位神仙般的明王殿下麾下…… 难道……难道自己挨了一刀,还可以因祸得福,一步登天? 这件事要是他以前那个老大知道了,怕气的给他再来几刀吧。 …… 东宫,书房之内,烛火通明。 太子朱高炽,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政务之间。 他端起手边的小茶,慢悠悠地呷一口,神情认真而专注。 他心中雪亮。 想要于日后,安安稳稳地登上那至尊之位,想要获得他那位神仙四弟的认可与支持,想要不被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弟弟,抓住任何攻讦的把柄。 那他眼下,首要之事,亦是唯一之事,便是……做好自己这个太子,该做之事。 就在此时,一名心腹内侍,自殿外悄步而入,呈上一份密报。 太子朱高炽,放下手中那杆沉重的朱批御笔,看一眼面前之人,淡淡道:“讲。” 那内侍连忙躬身,将密报内容,一五一十地禀报道:“回禀殿下,据我等安插于汉王与赵王府中的眼线,传回的消息,我等……已然赶在他们二人的前头,于毒谷之地,成功寻得那株‘九叶墨兰’。” “只是……我等之人,在摘得仙草,返回的途中,却又突然遭遇数伙不明身份之人的截杀,对方,似乎……亦是冲着那株仙草而来。” 那内侍,又将一个早已备好的精致木盒,呈将上来。 “所幸,我等之人,皆是拼死守护,总算是……将那株仙草,安然带回。” 朱高炽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他打开木盒,看一眼其中那株,通体漆黑,却又散发着点点星光的奇异兰花,便又将盒盖,缓缓合上。 他对着那内侍,温和道:“此事,尔等办得不错,辛苦,下去之后,自行去账房,领三倍的赏钱,凡此行有所功劳之人,皆有重赏。” 随即,他又看似随意地问道:“本宫记得,此次领队之人,乃是王五吧?他家中老母,前些时日,似是身染重病,寻访多处名医,皆是束手无策?” “回殿下,确有此事。” “嗯。”朱高炽点头,“你且去太医院,寻院使刘平安,便说……是本宫的意思,让他亲自,去为王五之母,好生诊治一番,一应所需珍贵药材,皆自东宫库房之中支取便可。” 那内侍闻言,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感激,当即便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属下……属下代王五,叩谢殿下天恩!殿下大恩大德,我等……永世不忘!” 朱高炽坦然受他一礼,随即,摆摆手,让他退下。 他心中清楚,想要培养自己的心腹死士,一味地施恩赏赐,并非上策。 那般,只会让对方觉得,一切,皆是理所应当。 又或者像他弟弟那般,以家人威胁也不是良策。 唯有这等,于对方最为艰难,最为绝望之时,施以援手,雪中送炭,方能……真正收买其心,令其,为己效死。 只是…… 他端起茶杯,心中,亦是泛起一丝疑虑。 究竟……还有谁,也得知老四,需要这些药材,炼制丹药的消息? 又究竟,还有谁,与他一般,于那汉王府、赵王府之中,安插有自己的眼线? 亦或是…… 他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寒光。 亦或是,于他这东宫之内,也……被旁人,安插进探子? 正当他思忖之际,又有一名暗卫,悄然现身。 “启禀殿下,我等……失手,那鸡鸣寺中,早已人去楼空,请殿下责罚!” “什么?!” 太子朱高炽,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姚广孝! 对于这个,曾于他面前,口出狂言,意图蛊惑于他,将他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疯和尚,他心中,早已是杀机遍布。 自那日,自鸡鸣寺回来之后,他便已立刻派遣东宫之内,最为精锐的死士让他们布置计划,前去执行暗杀。 却未曾想,竟是……扑个空! 这个老狐狸,竟是不见了! 难道,他当真,能未卜先知,算到自己,要对他痛下杀手不成? 朱高炽脸上,布满寒霜,冷冷开口。 “继续去查!应天府找不到,便向左近州府,扩大范围,给本宫查!” “我就不信,他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僧,短短三日之内,能跑到哪里去!” “本宫,只有一个要求。” “那便是……要他死!” …… 傍晚太子府,书房之内,一片死寂。 处理完政务的朱高炽独自一人,坐于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更透着一股疲惫。 自那日,从鸡鸣寺回来之后,这,已是他第三个,不眠之夜。 每天只能靠政务来麻痹自己。 因为每当他合上双眼,那妖僧姚广孝,便会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梦中。 那张清癯的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于他耳边,不断地,重复着那番大逆不道之言。 “殿下,您亦有九五之龙相……” “国本,轻易,动摇不得啊……” 梦境之中,他不断被那那妖僧所蛊惑,最后看到对方拿出了那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他没有抵抗住,生出了不臣之心。 他身披龙袍,头戴冠冕,坐上那张,本该属于他四弟的,冰冷王座。 然,他屁股,尚还未曾坐热。 他那位神仙般的四弟,便已然手持三尺青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看不清四弟脸上的表情,只记得,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所蕴含的,是……无尽的失望。 随即,便是一道快到极致的剑光。 他的人头,冲天而起。 他看到,自己的妻儿,自己的属下,整个东宫,皆因他一人的愚蠢,而被尽数牵连,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呼——!” 朱高炽轻吐出一口浊气,就算是短暂的睡眠,他也每次都会从噩梦之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闭上双眼,用那双肥厚的手,重重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无力地,瘫坐在那张象征着储君之位的太师椅上,神情之间,满是疲惫与……后怕。 而后他又喃喃自语道:“不会的,梦都是相反的,我们……我们可是兄弟啊……” 第76章 鹬蚌相争 汉王府,书房之内。 汉王朱高煦,正背着手,如同一头被困于笼中的猛虎,烦躁地来回踱步。 也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眼皮乱跳,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此时,一名心腹亲卫,自门外步履匆匆地闯入,单膝跪地,呈上一份自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朱高煦眉头微皱,一把夺过,飞快地阅览一遍。 随即,他那张素来跋扈的脸上,便布满怒容。 “砰!” 他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桌案之上,那坚实的铁梨木桌案,竟是被他这一拳,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密报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麾下供奉堂高手,与那赵王府的锦衣卫,于毒谷之外,大打出手,待付出惨痛的代价下,好不容易,将对方击败之后,再入谷中寻觅仙草,那谷中,却是……空空如也! 那株按照册子之上所记载,本该生长于此的仙草“九叶墨兰”,竟是……不翼而飞! 朱高煦眉头紧锁,脑海之中,第一个浮现出的,便是他那位……“好三弟”,朱高燧那张,天生便带着几分阴险狡诈的脸。 定然是老三那厮,早已暗中遣人,捷足先登,将那仙草取走! 随即,又故意让他麾下的锦衣卫,于谷口之处,与自己的人马,大打出手,故作姿态,以此来拖延时间,混淆视听! 毕竟,眼下,为老四寻觅仙草的,便只有他们兄弟二人。 这仙草丢了,不是他朱高煦拿的,那还能是谁拿的? 朱高煦气得冷笑一声。 好你个朱高燧!你麾下那些鹰犬,倒是与你一般,同样的……奸诈狡猾! 正当他心中怒火中烧,盘算着该如何,去寻老三的麻烦,讨要个说法之际。 又一名下人,自门外,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赵王殿下……于府外,求见。” “嗯?”朱高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本还想着,该如何去找对方的麻烦。 却未曾想,对方,竟是……自己,送上门来。 “呵,好,甚好。” “让他进来!” “本王,倒要看看,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 与此同时,汉王府门外。 赵王朱高燧,端坐于马背之上,脸色,亦是同样的,很不好看。 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收到自己手下,自谷口传回的密报。 其内容,与朱高煦所得,大同小异。 他心中,亦是与朱高煦一般,生出同样的怀疑。 定然是二哥那厮,早已暗中派人,将那仙草取走,却又故意让他麾下那些莽夫,于谷口之处,与自己的人马,死缠烂打,拖延时间! 他心中,更是恼火。 他麾下能指挥的锦衣卫,本就人数有限。 前些时日,自那梅府之中,抓获梅景福探出地址之后,他已分出一部分精锐人手,全力追查那建文逆首的下落。 如今,又要为老四寻觅仙草,人手,本就捉襟见肘。 这二哥,竟还敢于此处,与他耍这等阴诡伎俩! 他今日前来,便是要……与他这位好二哥,好生“理论理论”。 他亦想好说辞。 他要借着,先前他二哥,亲手交予他审讯的那名“叛变”亲卫,来做文章。 他心中雪亮。 那名亲卫,他怀疑是自己二哥故意安插,用来误导自己的棋子。 那亲卫口中,所吐露出的,关于建文的藏身地址,却与自那梅景福口中,千辛万苦撬出的地址,截然不同。 这,更是印证他心中的猜测。 不过,这也没关系。 既然二哥,想与他演戏,那他……便将计就计,奉陪到底。 不管那名亲卫,究竟是不是真的叛徒,他口中所言的地址,又究竟是真是假。 那他,只要借着此事,便可……大做文章。 他不是说好,待从那亲卫口中,审出建文的下落之后,要兄弟二人,一同前去擒拿,共立这泼天大功么? 那好,我便……干脆自己,编造一个地址给他。 将他的人手,也一并……调离京城。 至于那亲卫口中,真正的地址…… 他心中冷笑,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一小队心腹,前去探查一番。 万一是真的,这等天大的功劳,又岂能……与旁人分享? 他今日前来,便是要借此事,来试探一番他这位好二哥的反应。 若他,当真信了自己所编造的地址,派人前往。 那便证明,那名亲卫,或许……当真不是他故意安插的。 自己,便可加派人手,前往那亲卫所言的地址,全力搜寻。 若他,不信。 那便证明,那名亲卫,定然有鬼。 自己,亦可及时收手,免得浪费人力。 …… 汉王府,大门缓缓开启。 朱高煦竟是亲自出迎,脸上,挂着无比热情的笑容,仿佛方才那满腔的怒火,皆是错觉。 “哎呀!三弟!是哪阵香风,将你给吹来了?快!快!随为兄入府,咱们兄弟二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赵王朱高燧亦是翻身下马,脸上,同样堆满笑容,上前一步,与朱高煦双手相握。 “二哥!小弟今日前来,乃是有一桩天大的好消息,要与二哥分享啊!” “哦?”朱高煦闻言,眉头微挑,脸上,满是恰到好处的期待与好奇。 “此地,人多眼杂,二哥,咱们哥俩……寻一处僻静之所,细谈。” 朱高燧眨了眨,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眨,让人看的甚是好笑。 “好!好!好!三弟,请!” 兄弟二人,便这般,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仿佛是那世间,最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一般,一同,走入一间早已备好的密室之内。 待心腹奉上香茗,退下之后。 朱高燧方才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二哥!那建文逆首的下落,小弟……已然,从二哥你送来的那名亲卫口中,探出来了!” “当真?!”朱高煦“霍”地一下,自椅上站起,脸上满是“震惊”与“狂喜”。 “千真万确!”朱高燧亦是演得投入,“小弟我,刚一审出消息,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二哥你这处,便是想……与二哥你,一同分享这桩泼天大功啊!” “届时,咱哥俩,于四哥面前,立下此等不世之功,那……可就当真是,弟眷最隆的红人!” “弟弟我,亦是想清楚,日后,这皇位,咱哥俩,谁坐,不是坐?只要,别让老大那个胖子坐上去便行!于这世间,与小弟我最是亲近之人,便是二哥你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情真意切”,何等的“推心置腹”。 朱高煦闻言,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一双虎目,竟是……都有些泛红。 他上前一步,重重抱住朱高燧的肩膀,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 “好兄弟!好兄弟啊!你我兄弟,当是一辈子!” 朱高燧亦是回抱住他的肩膀,眼圈,亦是“恰到好处”地,红了几分。 “二哥!好兄弟,一辈子!” 随即,他自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纸条,递予朱高煦。 其上,所书的,正是他早就编造出的,一个似是而非的地址。 他递出纸条之时,那双细小的眼睛,却是微微眯起,仿佛是想自他这位二哥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第77章 疯狂凑嫁妆的姬长明 然,他失望了。 朱高煦接过纸条,看完之后,脸上,除了那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之外,再无他想。 他抬起头,看着那正自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朱高燧,重重一拍大腿。 “好兄弟!当真不愧是你!本王那亲卫,嘴巴何等之硬,本王用尽手段,都未能撬开。” “却未曾想,到了三弟你手中,竟是这般轻易,便尽数招了!事不宜迟,你我兄弟,当立刻调派人手,前往此地,将那建文逆贼,一举擒获!” 他顿一顿,又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几分阴狠的语气道:“待擒住那朱允炆,你我兄弟,便可……便可借此,将老大还有他家那小狐狸直接踢出局去!届时,这天下,便只在你我兄弟二人之间,再做计较!” “好!一切,皆听二哥安排!”朱高燧亦是满口答应。 然,他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一丝怀疑。 看着二哥这副模样,竟是……不似作假。 难道……难道那名亲卫,当真不是他派来的棋子? 难道……那亲卫口中,所言的地址,当真是……真的? 待朱高燧自汉王府告辞离去之后。 密室之内,朱高煦脸上那副“激动”与“感动”的表情,瞬间便被一片冰冷的讥诮所取代。 他看着手中这张,写着“假地址”的纸条,冷笑一声。 随即,他对着暗处,沉声道:“出来吧。”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自他身后出现。 说实话,方才,他亦是有那么一丢丢,担心老三这厮,会否狗急跳墙,于这密室之内,带着什么以前老四给的法宝,对自己不利。 虽说,以他的实力,断然不惧。 然,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是以,这密室周遭,早已被他,布下数十名心腹暗卫。 只要方才,他那位“好三弟”,有任何不轨之举,迎接他的,便只会是……他这个做二哥的,爱的铁拳。 朱高煦将那纸条,递予暗卫,冷声道:“此地址,乃是老三的试探,是假的,但戏,亦要做足,你,亲率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往此地,给本王‘搜查’一番,做给老三看。” “另外,给本王,死死盯住赵王府的动向!老三前些时日,抄了梅府,定然自那梅景福口中,得到一些真正的线索,给本王查清楚,他近来,究竟往何处,大规模调派过人手!” “这小子,竟敢跟本王斗心眼,他还……嫩了点!” …… 夜晚时分,青竹书院。 月光的余晖,透过窗棂,再配着烛火将书房内的光影,拉扯得忽明忽暗。 姬家家主姬长明,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他那张素来儒雅温和的脸上,此刻,却是布满寒霜,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一名身着劲装的黑衣护卫,正单膝跪于他面前,垂着头,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惶恐,低声汇报着。 “启禀家主……我等……失手,那株‘九叶墨兰’,最终……被太子府的人,趁乱夺走。” “若非……若非那赵家与李家的几伙人,亦在暗中插手,与我等缠斗不休,我等……定然能将那仙草,抢到手中!” 姬长明静静地听着,手中那盏上好的雨前龙井,早已失却温度。 “废物!” 他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掷于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 “一群废物!此番,我姬家好不容易,才自那汉王府与赵王府的眼线处,探得此等绝密消息,知晓那位明王殿下,究竟需要何等样的天材地宝!这般千载难逢的良机,竟也……被尔等,这般轻易地,断送掉!” 他胸中怒火中烧,几乎要将理智,都燃烧殆尽。 然,他终究是一族之长,是那于朝堂之上,亦能与诸位王公,分庭抗礼的世家之主。 在短暂的暴怒之后,他便迅速,恢复那家主应有的冷静与理智。 他缓缓坐回椅上,再次为自己,斟上一杯香茗。 他失算。 他原以为,于这应天府内,唯有他姬家,有此等手段,能于那两位实权王爷的府中,安插进自己的眼线,探得这等机密。 却未曾想,其余那几家,与他姬家并列的世家,竟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方才对着那依旧跪伏在地的属下,冷冷开口。 “那册子之上,尚有其余数味仙草灵药,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动用所有可用之人手,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将其余仙草,尽数给本家主寻来。” “若……再有半分差池,尔等,便也不必再回来见我,自行了断吧。” 那几名黑衣护卫闻言,浑身一颤,皆是重重叩首,声音之中,满是决绝。 “喏!” 待那些护卫退下之后,书房之内,再次恢复寂静。 姬家家主,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抬头,望向那巍峨耸立,于月光之下,更显几分庄严神秘的紫禁城方向。 他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女儿啊,女儿,你可……定要加把劲啊。” “爹,再为你,多凑上几份……丰厚的嫁妆。” “我姬氏一族,能否于这一代,重现往昔之荣光,能否……更上一层楼,便……尽数,看你了。” 他之所以,这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夺那些仙草,其目的,便是如此。 他心中清楚,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仙草灵药,既是那位明王殿下,亲自点名,让他那两位兄长,兴师动众去寻觅的,那……其珍贵程度,定然难以想象。 他便想着,若能将这些东西,尽数寻来,日后,待自家女儿有幸能与那位明王殿下喜结连理之时,将此物,当做嫁妆,一并送上。 以此,来讨好那位,神仙般的女婿。 他明白对方也会会当皇帝,那后宫肯定少不了,所以说这些嫁妆将是她女儿对待其她嫔妃的底气。 他亦清楚,其余那几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怕是……与他,抱着同样的想法。 毕竟,当日,汉王与赵王二人,齐齐赶赴燕王府之事,他们这些顶级世家安插于京中的暗桩,皆是看在眼中。 以他们的智慧,又岂会猜不出,那位明王殿下,定然是给那两位王爷,安排什么重要的差事。 这盘棋,下棋之人,已然……越来越多。 而他姬家,想要最终胜出,便必须……下得更狠,走得……更快! 第78章 借国运除天道之力? 次日清晨,燕王府,书房之内。 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悄然洒入。 朱高煌,缓缓自长达一夜的入定之中,睁开双眼。 然,他那双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眸,此刻,却是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感觉到,体内灵力的运转,竟是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阻碍。 是那日,硬撼天劫之后,所留下的天道之伤。 先前,他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些许微不足道的内耗,只需稍加调理,便可痊愈。 然,此刻他方才发觉,这道伤,竟是远比他想象的,要更为麻烦。 那股残存于他体内的天道之力,便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地附着于他的经络之中,平日里,隐而不发,然,偶尔每当他运功至关键时刻,便会骤然爆发,阻碍他灵力的运转。 即便他调动全身灵力,反复冲刷,亦是极难,将其彻底清除。 他如今,距离那下一个修行境界,已然不远。 若不能以完美无瑕之状态,进行突破,那……必将会对他的道基,造成难以弥补的损伤。 根基不稳,则长生路难,仙途多舛。 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喵呜?” 趴伏在他膝上酣睡的小白猫,似是察觉到主人心中那丝不易察悦的烦恼,竟是抬起那颗俊逸的小脑袋,碧绿的眼眸之中,满是关切。 它站起身来,于朱高煌膝上,绕行一圈,随即,又用自己那毛茸茸的身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衣角,仿佛是在,无声地安慰。 朱高煌见状,心中那丝烦闷,倒是消散不少。 他伸出手,在那小白猫的头顶之上,轻轻抚摸几下,随即,缓缓起身。 既然,以自身灵力,难以驱除这股天道之力。 那……便去借一借,这大明的国运之力,试试。 他打算,即刻前往太庙,尝试操控那条,尚在沉睡之中的国运真龙,看能否,借其至刚至阳的龙气,将体内这股阴魂不散的天道残力,彻底炼化。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他还能从这里面领悟一点东西。 然,就在他刚欲动身之际,他那浩瀚的神识,却已然察觉到,府邸大门之外,正有……两道熟悉,一道陌生的气息,恭敬侍立,似是等候多时。 …… 十分钟前,燕王府,大门之外。 一名身着玄色劲装,头戴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的魁梧大汉,正神情激动地,立于门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奔腾不休的血液,正在……更加的沸腾! 这,便是那传授他无上力量的殿下,就在附近的证明! 十年! 整整十年! 他游走四方,为殿下寻觅可用之才,今日,终于……终于可以,再次得见殿下天颜! 天败星站在门外,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确保身上,再无半分差错,不至在殿 至于那个,被他自毒谷之地,顺手救下的年轻锦衣卫王五,则早已被他这新任老大,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热,给惊得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家这位,性子孤高冷傲,仿佛对万物都提不起兴趣的新老大,为何……会突然,激动成这般模样?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熟悉,却又带着几分热络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前方,可是……天败星兄弟当面?” 那声音,听着有些不确定。 天败星闻声,转过头去,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赵王朱高燧,正满面春风,领着数名随从,快步向他这边走来。 王五一见来人,心中大骇,连忙低下头,恭敬侍立。 那……那不是自己以前的顶头上司,赵王殿下么?! 天败星见状,只是对着朱高燧,不咸不淡地,轻拱拱手,算是行过礼。 “参见赵王殿下。” 其声,依旧是那般,冷漠而疏离。 王五见状,心中更是紧张。 他可是听闻,自家这位前任顶头上司,赵王殿下,脾气……可从来都不是很好。 自家这位新老大,这般冷淡,真的……好么? 然,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 朱高燧,在见到天败星那副冷淡的模样之后,非但没有半分生气,没有半分愤怒,反而……脸上那份激动与热络,更甚! 他竟是快步上前,一把便抓住天败星的肩膀,重重一拍,哈哈大笑道:“当真是天败星兄弟!方才,本王尚且不敢相信,没曾想,竟真是你!好兄弟,这许多年,你……究竟是去了何处?” 他声音之热情,态度之亲切,仿佛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般。 毕竟,这可是……天罡三十六卫! 虽然,只是于那三十六天罡卫之中,排名第三十一的天败星。 但,这亦是……老四麾下,真正的亲卫啊! 这等人物,只能拉拢,绝不可得罪! 他朱高燧,毕生的梦想,便是能如眼前这天败星一般,成为老四麾下,真正的亲卫,而非是像现在这般,算是个“临时工”。 能给老四当差,那是何等的荣耀? 这天下间,谁,还敢招惹于他?谁的靠山,又能有他的……硬? 天败星,对于朱高燧这番热情,却似是早已习惯,只是淡淡回道:“奉明王殿下之命,于外办差罢了。” “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本王,这许多年,皆未曾再见过兄弟你。”赵王朱高燧连连点头,随即,便如同打开话匣子一般,拉着天败星,说长道短,嘘寒问暖。 一直是朱高燧,在主动说话。 而天败星,则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 王五,在后面,早已是看得呆了。 他做梦也未曾想到,以前这位,平日里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让他连多看一眼,都会心惊胆战的顶头上司,赵王殿下,竟会……有这般,低声下气,曲意逢迎的一面。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身前,这位他新认的老大。 一做对比,他此刻,好像有点明白,那位,连自家老大,都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殿下”的……明王,究竟,拥有何等……恐怖的权势与威严。 第79章 金瓜子,谁不会给呀 朱高燧,正自拉着天败星,说得是口沫横飞,兴致高昂。 忽然,他目光一转,落在天败星身后,那个自始至终,皆是低着头,不敢言语的“小跟班”身上。 他不由得好奇问道:“呵呵,天败星兄弟,不知……你身后这位,是……” “回来路上,顺手收的。”天败星声音依旧冷酷,言简意赅。 他此番,将那王五带回,亦是因其,心性尚可,又是锦衣卫出身,于京中帮忙跑腿行事,或可方便一二。 是以,便顺手,自那储物空间戒指之中,寻一套寻常的劲装,让他换上,免得那身锦衣卫的飞鱼服,太过招摇。 但主要也是因为他那套飞鱼服坏了。 却未曾想,竟会在此处,恰好便被赵王,撞个正着。 朱高燧闻言,亦是不以为意,只当是天败星,于外游历之时,随意收服的某个江湖好手。 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对着那王五道:“呵呵,小兄弟,既是能得天败星兄弟看重,跟在身旁办事,那……可是你天大的福分啊,来,莫要总是低着头,让本王,也瞧瞧你的模样。” “日后你要办事,到我这也可混个脸熟,方便。” 他此言,亦是看在天败星的面子上。 王五闻言,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 他……他从未见过,赵王殿下,竟会……对他这普通人有这般,温和的模样。 他心中,对身前这位新老大的敬畏,更深几分。 他不敢违逆,只得强忍着心中的紧张,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丝恭敬的笑容。 “小……小人王五,参见……参见赵王殿下。” 然,朱高燧,在看清他脸庞的刹那,脸上那和善的笑容,却是……猛地,僵住。 他有些懵。 这张脸……怎么……怎么瞧着,这般眼熟? 他记得,前些时日,他亲自召见,那些被派往寻觅仙草的锦衣卫之时,此人……好像,便在其中? 这不是……他麾下,那名唤赵天云的千户的……手下么? 怎么……怎么会,跟在天败星的身旁? 这是改换门楣了? 朱高燧,指着王五的脸,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本王记得你,你不是……赵天云的手下么?尔等,不是该在外面,为本王寻觅仙草么?怎地……会在此处?” 那王五闻言,更是尴尬,涨红着脸,支支吾吾,亦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就在此时,一旁的天败星,却是再次,自怀中,取出那颗“留影珠”,随手,扔给朱高燧。 朱高燧,疑惑地接过珠子,将一缕内力,探入其中。 下一瞬,一幕……令他勃然大怒的画面,便自那珠子之中,浮现而出。 他看到,自己麾下,那名唤赵天云的千户,是如何,将这王五打晕,又是如何,在他身上搜寻,最终,又是如何……面无表情地,剖开他的肚腹…… “畜生!!” 朱高燧,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那留影珠,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快步上前,竟是亲手,将那尚自有些手足无措的王五,扶起,脸上,满是“愧疚”与“愤怒”。 “是本王,御下不严,用人不淑,看错赵天云那厮!让你……受委屈了!” 他竟是自怀中,掏出一把金灿灿的金瓜子,不由分说,便尽数塞到王五的手中。 “这些,你且拿着,算是……本王,给你的补偿,你放心,待赵天云那畜生回来,本王,定会……好生炮制于他,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王五此刻,已然是受宠若惊,手捧着那沉甸甸的金瓜子,不敢接收,亦不敢推辞,只得求助般地,望向天败星。 天败星只是淡淡道一句:“殿下赏你的,便拿着。” 王五这才敢,连连叩首谢恩。 朱高燧,又重重拍拍王五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好生干,日后,能跟着天败星兄弟,那……可是你小子,天大的前途。” 他之所以,会对王五这般,一反常态地“和善”,自然,皆是看在天败星的面子上。 他总不可能,当着修罗卫的面,去苛责一个,已被修罗卫“收编”之人吧? 那,不是平白无故地,去打修罗卫的脸,给自己树立一个不必要的敌人么? 这等蠢事,只会便宜了老大与老二,他朱高燧,断然不会去做。 赏赐几颗金瓜子,说几句好话,便能结下一份善缘,这等无本的买卖,他亦是从他那位好二哥身上,学来的。 朋友,未必是真朋友。 但,总好过……一个真敌人。 然,他心中,却已然,对那名唤赵天云的千户,动了……必杀之心。 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敢……竟敢干出这等丑事! 还被修罗卫给看到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绝对不小! 若是捅到老四那里,他朱高燧,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届时,定然会影响,他在老四心中的形象。 于这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此事,极为不利! 对于赵天云这个手下,他其实,亦早有几分意见。 此人,当年因立过一件微末小功,侥幸,得过老四随手赏赐的一颗丹药,实力,在他麾下众千户之中,亦是名列前茅。 然,亦是因此,导致他,心生傲气,渐渐不将旁人,放在眼中,甚至……隐隐有几分,不臣之心。 此次,若非是为老四寻觅仙草,此等重要任务,他亦不会,轻易派此人前去。 此人,有反心,他朱高燧,早就看得出来。 他觉得,跟着自己,没有前途,想……跳槽去老四那边。 此事,他理解。 因为,他自己也想。 但,他不能容忍的,是……背叛。 更不能容忍,这等愚蠢的背叛,会影响到自己的大计。 本来,他还想着,看在此人尚有几分用处的份上,暂且留他一命。 如今看来,待此次寻药任务结束之后,这个不安分的家伙,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免得,日后引火烧身。 第80章 紫金血液,天生重瞳? 燕王府,大门之外。 赵王朱高燧与天败星二人,静静侍立,等候召见。 他们心中清楚,以那位玄王殿下的通天手段,定然早已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此刻府门未开,想必是……殿下尚在忙于他事。 二人皆不敢有半分不耐,更不敢贸然上前,高声敲门。 毕竟,他们自小便知晓,自家那位四弟(王爷),最是……喜好清静。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之后。 “吱呀——” 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便已然自行,向内开启一道缝隙。 一只通体雪白,碧瞳如玉的小脑袋,自那门缝之中,探了出来。 依旧是,那只神异的小白猫。 它为二人开了门,随即,只是用那双碧绿的眼眸,淡淡地扫他们一眼,便发出一声,带着几分不耐的“喵呜”之声。 随即,它便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领着二人,往府内深处行去。 只留给二人一个……高冷无比的背影。 仿佛在说,若非是主人有令,似尔等这般凡夫俗子,连让本神兽,多看一眼的资格也无。 赵王朱高燧看着那小白猫的背影,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惊奇之色。 他清楚地记得,数日之前,他初见此猫之时,它虽也神异,却终究……只是一只猫。 然,今日再见,此猫,竟是脱胎换骨。 靠着小时候偷捡老四不要的残丹,没少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那小小的身躯之内,所蕴含的,那股澎湃的气血之力。 行走之间,更是自有一股……百兽之王的威严。 那,仿佛已然不是一只猫。 而是一头……于山林之中,咆哮九天,凶猛异常的……吊睛白额猛虎! 只是,这股凶猛之中,却又带着几分,令人心安的祥和之气。 与他平日里,于皇家围场之中,所狩猎的那些,只知晓嗜血杀戮的凡俗猛兽,截然不同。 当真是……神异非凡。 不愧是……老四府上的东西。 他心中,愈发坚定,要与这只“仙宠”,打好关系。 他连忙自怀中,掏出一包,早已备好的,由王府大厨,以秘法精心炮制的顶级小鱼干,快步上前,满脸谄媚地,递到那小白猫的面前。 “呵呵,猫……猫兄,一路引领,辛苦,辛苦,这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猫兄笑纳。” 那小白猫闻言,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讨好笑容的两脚兽。 它那小小的脑袋里,此刻,亦是有些……手足无措。 它能闻到,那人手中之物,传来一股……极香,极诱人的味道。 然,主人曾教导过它,需得守住本心,不可为外物所动。 可……可这东西,闻起来,当真是好香啊。 而且,眼前这个两脚兽,似乎……也是主人的兄长。 自己,若是随便收下他的东西,主人,会否……会否不喜? 若主人不喜,那……那颗整日里与自己争宠的坏蛋,岂非是……要有机可乘? 就在它心中天人交战,犹豫不决之际。 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却直接于它的脑海之中,响起。 “收下吧。” 小白猫闻言,碧绿的眼眸之中,瞬间便爆发出无比喜悦的光彩。 它不再犹豫,一口便将那包小鱼干,尽数叼在嘴中,随即,又恢复那副高冷的模样,继续,领着二人,向前行去。 赵王朱高燧见状,脸上亦是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就算是老四的宠物,那天性也终究还是一只猫。 至于一旁的天败星,则只是淡淡地,看那小白猫一眼,便不再多言。 他心中,虽也惊异于此猫体内,那几乎已可堪比天罡级修罗卫的磅礴气血。 然,一想到,此乃……殿下府上的猫。 那,便也很正常了。 毕竟,自家那位殿下,从来便不能,以寻常道理,度之。 他此刻心中所想,更多的,还是……即将得见殿下的那份,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狂热。 至于他那个,被他顺手救下的小跟班王五,则早已被他,留在府门之外,当做……看门的。 能为明王殿下看守府门,亦是……他天大的荣幸。 …… 书房之内。 朱高煌正自悠闲地,端着一杯香茗,静静等候。 天败星方一踏入书房,见到那道,让他魂牵梦萦十年之久的白衣身影,竟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扑通!”一声,他那魁梧的身躯,便已然五体投地,重重跪倒在地,声音之中,满是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狂热。 “天罡三十六卫之天败星,参见殿下!恭祝殿下,仙运昌盛,万劫不朽!”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见状,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心中,甚至在暗自盘算,自己日后,面见四弟之时,是否……也该学他这般,行此大礼? “起来吧。”朱高煌声音平淡。 “谢殿下!” 天败星自地上起身之后,便自怀中,取出一枚早已备好的玉简,双手,恭恭敬敬地,呈将上来。 “殿下,此乃属下,这十年之间,奉殿下之命,于大明内外,所寻觅到的,可为修罗卫编外人员之名单,共计……三百六十五人,其各自之画像、姓名、生平、家庭住址、以及……属下对其心性实力之评判,皆已尽数,记录于此玉简之中。” 他此番,前来回应天府,便是为向殿下,复命展示任务成果,让殿下多看他一眼。 朱高煌接过玉简,亦未曾细看,只是随意地,将其置于自己眉心之处,浩瀚的神识,一扫而过,便已然将其中所记录的所有信息,尽数了然于胸。 随即,他手腕一翻,那枚玉简,便已然被他,随手朝身后虚空一抛,消失不见,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吞噬一般。 “你,任务完成得,很好。” 他看着面前这位,对他忠心耿耿,十年如一日,于外奔波的属下,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眸之中,亦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通体晶莹剔透,不过拇指大小的白玉小瓶。 第81章 朱棣与太子的交锋 瓶中,只有一滴,紫金之色的神秘液体,正自缓缓流淌,散发着一股……仿佛能令天地都为之臣服的,无上威压。 这滴紫金色的液体,方一出现。 在场之人,无论是赵王朱高燧,亦或是天败星,皆是感觉,周身气血,一阵翻涌,竟是生出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仿佛,他们所见的,并非是一滴液体,而是一位……君临天下,睥睨万古的无上皇者! 随即,一股浓郁到极致,沁人心脾的药香,便自那玉瓶之中,弥漫开来。 天败星那双隐藏在鬼脸面具之下的眼眸,瞬间便爆发出无比渴望,无比狂热的神情。 他知道,那是什么! 赵王朱高燧,亦是认得此物。 那……那分明便是,自家四弟,那与生俱来,神异非凡的……血激! 说起他家四弟,天生神异,降生之时,便引来天地异象。 其一生下来,血液,便呈紫金之色,双眸之中,更生有重瞳。 这,便是传说之中,天生的帝王之相! 亦是因此,才深得他那位,自贫苦农家起家,一生最是信奉神异之说的太祖皇爷爷,万般宠爱。 虽然,不知晓他这位四弟,后来究竟是用何等仙家手段,将那一双重瞳,给遮掩起来。 然,其血液之神异,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亦曾亲眼,去看过那所谓的“修罗卫”考核。 其中,最为关键,亦是……最为凶险的最后一项,便是……让那些通过层层选拔的死士,服下一滴,被四弟稀释过无数倍的血液。 能承受住其中那磅礴浩瀚的能量,而不爆体而亡者,方能……真正成为修罗卫的一员。 也唯有他们,这些经过秘法改造,体魄强悍到极致的修罗卫,方能……承受住,这等神物的滋养。 是以,他此刻,也只能……眼含羡慕地,看着。 朱高煌看着天败星,声音平静地开口道:“你此番任务,完成得不错。这一滴,乃是本王,未经稀释的血液。” “你,将其吸收之后,凭你的资质,于那天罡三十六卫之中的排名,应当……可向前,冲击前二十之位。” 听到这句话,天败星更是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再次,重重跪倒在地,拼命叩首,声音之中,满是感激与……誓死效忠的决绝。 “属下!叩谢殿下……天恩赏赐!!” 朱高煌微微颔首,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一旁,那自始至终,皆是侍立一旁,不敢轻易插话的赵王朱高燧。 “你来,可是有事?” 赵王朱高燧闻言,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 “呵呵,四……四弟,小弟今日前来,其实……是母后的意思。” “母后说,您一人,独居于这偌大的燕王府,虽也清净,然,生活起居之上,终究……有些不便,她老人家知晓,您早已辟谷,无需饮食,但,这府中,总得……总得有人,为您洒扫庭除,端茶送水吧?” “是以,母后便让小弟,为您寻来一些,手脚勤快,心思伶俐的宫人,人……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府门之外,不知,四弟您看……” ……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难得的,一片静谧。 朱棣,今日,竟是破天荒地,放下手中的政务,陪着他那个胖儿子朱高炽,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对弈围棋。 “啪!” “啪!” 棋子落于棋盘之上,那清脆的声响,不断响起。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厮杀正酣,两父子皆是神情专注,目不转睛,仿佛这小小的棋盘,便是那浩瀚无垠的天下。 “爹,您这棋术,可是比往昔,要强上太多,儿臣,都有些难以招架。”朱高炽手捻一枚白子,沉吟半晌,方才落于一处,随即,笑呵呵地说道。 “哈哈,那是自然!”朱棣闻言,抚须大笑,心情,似乎也因此,好了几分,“你看咱方才这一手如何?” “妙啊!当真是妙!”朱高炽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父皇您这一招杀伐凌厉,气势如虹,便如同一柄无鞘的利剑,步步紧逼,直刺儿臣咽喉,若非……若非儿臣反应尚算快上一步,怕是此刻,早已是……弃子认负。” 听到自己大儿子这番不着痕迹,却又恰到好处的夸赞,今日,又再次于自家小儿子那里,扑个空的朱棣,心中,亦是感到几分舒坦。 他再看面前这个,身形肥胖,面容圆润,总是带着几分憨厚笑容的儿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说起来,你我父子二人,上一次,能这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处,对弈品茗,好像……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啪。” 朱高炽落下手中棋子,截断黑棋一条大龙,方才抬头,笑着回道:“回父皇的话,若儿臣没有记错,应当……差不多,有二十八年了。” “哦?竟比咱想的,还要……久远啊。” “是啊。”朱高炽笑了笑,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难言的感慨,“自从……自从有了老四之后,咱们一家人,便也……很久,没有这般过了。” 朱棣闻言,久久不语。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只是将所有心神,都重新专注于眼前的棋局之上。 当棋局,即将终了,胜负已分之际。 朱棣,将手中那枚,本该用以终结棋局的黑子,缓缓放回棋盒之中,转而,端起手边的茶杯,细细品一口,方才,用一种平静无波的语气,缓缓说道: “你今日,特意入宫来寻朕,不只是……为了陪朕,下这盘棋吧?” 朱高炽脸上那憨厚的笑容,却是丝毫未曾停过。 “呵呵,还是……什么也瞒不过父皇您啊。” “儿臣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感谢父皇,若非父皇您上次,暗中递来情报,儿臣……与瞻基,乃至我东宫合府上下,怕是……早已是万劫不复,免过这一大劫。” “那也是你,足够果决,当断则断。”朱棣淡淡回道,“否则,便是朕想救,怕也……自老四手上,救不了你。” “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得……谢过父皇。” “嗯。”朱棣应一声,“既有主要之事,那……想来,定然还有,次要之事。说说吧,究竟,所为何事?” 他抬起头,放下手中茶杯,那双深邃如海的龙目,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自己最为年长的儿子。 这天下间,最为了解他这四个儿子的,不是与他同床共枕数十载的皇后徐妙云,而是……他这个父亲。 为了他心中那个,更为宏大的布局,为了……能让他那位神仙般的四子,于日后,能生出几分,承继大统之心,他这三个年长的儿子,便一直,被他,当做是棋子,按照他所铺设的道路,在前行。 在锦衣卫的帮助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于暗中,所培植的每一分底蕴,他朱棣,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家老大,外表看似憨厚仁德,然,其内里,却是一片漆黑。 其心狠手辣,杀伐决断之处,更是完美地,继承自己的衣钵。 这一点,便是老二的骄横,与老三的阴险,亦是……远远比不过。 他今日前来,绝不可能,真的只是为了,道一声谢。 朱高炽,看着自家父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心中,亦是暗自一叹。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自椅上站起,对着朱棣,躬身,行一个大礼,随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开口说道: “父皇,儿臣……想退去这太子之位,将其……还于四弟。” “这多年,四弟不在京中,儿臣,不过是代其,看管这东宫之位,如今,他既已归来,这太子之位,亦是时候……物归原主!” 第82章 父皇!我们也是你的儿子啊! 太子朱高炽的话,说得是何等的巧妙。 其言语之间,全然没有半分,因长久屈居人下,而生的不甘,亦没有半分,向上争位的野心。 他只是在强调一个“还”字。 仿佛,他这太子之位,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他,不过是替他那位远游在外的四弟,暂时看守这份家业的……一个兄长,一个管家。 朱棣闻言,亦是微微一愣。 他想过许多种,老大今日前来,可能会说的话。 或许是抱怨,或许是试探,或许是……为他的儿子,进一步地求未来的后路。 然,他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句。 退位? 他竟是想,主动退去这太子之位? 这,可就意味着,他将要主动放弃,这十数年来,于朝堂内外,苦心经营的一切助力。 更意味着,他将彻底放弃,那最后一丝,可以争夺那至高无上皇位的……机会。 其日后的命运,亦将……再无半分保障。 朱棣缓缓放下手中那盏早已冰凉的茶杯,那双深邃的龙目,如鹰隼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朱高炽。 “你,可是认真的?” “回父皇,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朱高炽迎着父皇那审视的目光,眼神坚定,语气恳切,“儿臣,自知才具平庸,远不及四弟之万一,这大明江山,唯有在四弟手上,方能……真正的,万世永昌!” 看着朱高炽那双,似乎充满了真诚的眼眸,御书房内,气氛,再次沉默下来。 朱棣久久无言。 许久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之中,听不出喜怒。 “你想……出局?” “爹!”朱高炽闻言,身躯微微一颤,脸上那副恭敬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不只是老四!我们仨,亦是您的儿子!身上,也同样流淌着您,我朱家的血脉啊!” 他脸上,依旧充斥着认真,然,其眼底深处,却已然,带上一抹难以掩饰的……哀怨。 看着面前这个,难得语气如此坚定的长子,朱棣,亦是听懂他的意思。 然,他没有去安慰,亦没有去劝解。 他只是缓缓起身,随即,竟是猛地抬起脚,一脚,便将这个身形肥胖的太子,狠狠踹翻在地。 他虎目圆睁,冰冷地,注视着瘫倒在地的朱高炽。 “混账东西!我朱家,可从来,没出过你这等软弱之辈!” “你的那些叔伯,哪一个,不惧怕老四?然,他们,可曾有半分放弃,趁我们一脉虚弱之时,于背后,狠狠咬上一口的念头?那宁王世子朱盘烒,当了几十年的世子,可曾有半分,放弃过,夺那宁王之位的野心?” “这太子之位,是朕给你的,你,便给朕,安安稳稳地坐好!” 朱棣说完,便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当他,即将迈过那高高的门槛之时,却又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声音,稍稍放缓几分。 “大明……只有在你们兄弟四人手上,才能,真正的万世永昌,你们兄弟四人,缺一不可。” “老四他……离不开你们。” 朱高炽,怔怔地看着朱棣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直至,那背影,彻底不见。 他方才,缓缓自地上爬起,拍掉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抬头,仰天,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这一次的试探…… 他,可以说是,成功了。 最近,老四归来之后,大事,一件接着一件。 无数的人头,亦是滚滚落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而当他家宴时,接到父皇那封,关于建文余孽藏身之处的密报之时,他便已然瞬间想明。 这一切,皆是……他这位父皇,在背后布局。 他想到,那对外宣称,乃是“羞愤自尽”的宁国公主。 他,害怕了。 那,可是他父皇的……亲姐姐啊。 他怕,他怕他这位父皇,为了能让老四,顺利登基,可以……舍弃一切。 包括……他们这三个,同样流淌着他血脉的……亲生儿子。 还好……还好,他这位父皇,尚未当真,疯狂到那等地步。 然,他亦听出,父皇那句“太子之位是我给你的,你便给我坐好”的……另一种意思。 他,只能做太子。 因为,父皇给他的,也……仅仅只是,这太子之位。 那至高无上的帝位,永远,都只会是……老四的。 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关于父皇既然他这么努力处理朝政,或许会心意回转,将皇位传予自己的幻想,亦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只是…… 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他又……岂会,真的甘心放弃? 随即,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冰冷刺骨的寒光。 既然,老爷子,不肯将这皇位给我,一心,只想传予老四。 那好,我便……想办法,让老四,亲手,将这皇位,交予我! 老四他,不是生平最厌恶麻烦,最不喜,被这俗务缠身么? 那,我便……将那建文逆首朱允炆的人头,当做一份天大的功劳,献予他! 以他那“有功必赏”的性子,届时,这等泼天大功,又该……如何封赏? 他若不愿为帝,那这皇位,除了传予我这个,为他立下不世之功,又替他看管江山十数载的兄长,还能……传予谁? 想通此节,朱高炽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杀意。 看来,那建文逆首朱允炆,是真的……必须,要把他那颗项上人头,借予自己,用上一用才行! …… 燕王府,书房之内。 朱高煌,正自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位一脸谄媚,却又不知所措的三哥,赵王朱高燧。 朱高燧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亦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呵呵,四弟,你……你也是知道的。咱们那位母后,那脾气,有时候,也是犟得很,我……我本来,是已然帮你,回绝,可她老人家,就是不依,硬是要我,为你安排些人手,说是……” “说是,堂堂大明朝的亲王,日后更是这天下的主宰,身边,若是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无,凡事,皆要亲力亲为,这传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四弟,你放心,人,绝不会多,便只是一两个,也行,总归,是母后的一番心意,你若再三推辞,怕是……她老人家,心中,又要不快,你总不忍,让她再为你,忧心吧?” 一旁,侍立的天败星,早已是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自己的脚尖。 这等王爷的家事,他,可不好,亦不敢,插手。 朱高煌闻言,亦是,轻叹一口气。 他那位母亲,脾气,瞧着是温婉贤淑,然,其内里,亦是个……不折不扣的犟种。 且,有时候,那想法,亦是……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第83章 变成木头人的朱允炆 他若是一直这般,强硬地拒绝下去,怕是……他那位好母亲,日后,又不知会给他,整出些什么,更为离谱的“幺蛾子”来。 也罢。 他挥挥手,对他那位三哥道:“既是母后之意,那便领来,让我看看吧。” 见老四终于是松口答应,赵王朱高燧,连忙点头,满脸笑容地说道:“好好好!老四,那你且稍等片刻,三哥我,这便将人,给你带过来!保证……保证会让你满意!” 说罢,他便连忙,走出府外,一路,竟是小跑着,去往附近的一处茶楼。 至于,为何这般麻烦? 那自然是,他不敢,在未曾经过老四允许的情况之下,便随便,将外人,带至他这燕王府内。 他来到那茶楼的二楼包厢,只见,那宋家小姐宋秀云,正自临窗而坐,一双美眸,正满是期盼地,望着燕王府的方向,仿佛是想……透过那高高的院墙,看到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此时,开门声响起,是赵王朱高燧来了。 她连忙起身,敛衽一礼。 赵王朱高燧,见状,哈哈大笑道:“宋小姐,不必多礼,成了!此事,已然成了!我家老四,已然点头,愿意见你一面,接下来,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能否……留得下来。” 那宋家小姐闻言,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喜色,连连道:“多谢……多谢王爷成全。” “呵呵,好说,好说。”赵王朱高燧摆摆手,“日后,你莫要忘了本王今日这份功劳便行,万一……万一哪天,你当真成了事,那你,可就是本王的弟媳妇喽。” 这番话,更是将那宋家小姐,说得俏脸羞红,不敢抬头。 自那日,于街市之上,与那位白衣公子,惊鸿一瞥之后,她,便已是……情根深种。 每日里,魂牵梦绕,皆是那道,白衣胜雪的孤傲身影。 那俊俏无双的脸庞,那宽广厚实的胸膛,让她……夜里,睡觉之时,都羞红脸颊,浸湿床枕。 赵王朱高燧,见状,又压低声音,小声问道:“本王,前些时日,让你记下的那些内容,你……可都记牢了?” 那宋家小姐,亦是小声回道:“回王爷的话,都……都已记牢。” “嗯,那便好。”赵王朱高燧,满意地点点头,“记牢那些,你此行,当能……再增一、二成的成功之率。” 为让自家这个“枕边风”计划,能更为顺利地实施。 他赵王朱高燧,可是将自己,从小到大,因惹怒老四,而挨了无数次打,所总结出的,所有关于“如何讨好老四”的宝贵经验,以及老四平日里的诸多生活习惯,尽数……编造成一本小抄,让这宋家小姐,日夜背诵。 想到此处,他竟是习惯性地,揉揉自己的屁股,总觉得……有些幻痛。 随即,他便带着这宋家小姐,再次,返回燕王府。 宋秀云,跟在他身后,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与矜持。 然,她那颗心,却早已是……小鹿乱撞。 脸上,充满了期盼,却又……充满了害怕。 毕竟,她第一次,向一个男子表明心意,便是……向那位殿下。 却未曾想,竟是被……干脆利落地,拒绝。 她不知晓,此次,以“侍女”的身份,前来,是否……能够成功。 然,就在他们二人,都未曾注意到的,街角阴影之处。 一道身着如火红衣的窈窕身影,缓缓走出。 她看着赵王朱高燧,与那宋家小姐的背影,消失在燕王府的大门之后,那张美艳的脸上,布满寒霜。 她嘴唇微动,喃喃自语。 “好,好得很。” “姐姐,背叛我。” “老三,你……没想到,连你也……背叛我。” 此人,正是徐皇后之妹,徐妙锦。 …… 与此同时,一处烛火摇曳,香烟袅袅,却又显得有几分阴暗的古寺庙之内。 一个断去一手一脚,却又装上粗糙木头假肢的枯瘦僧人,正自闭目,于佛前,诵经念佛。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寻常农夫打扮的魁梧壮汉,自殿外,悄步而入,于其面前,单膝跪下,恭敬道:“陛下。” 那僧人,闻言,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眼眸之中,哪里还有半分出家人的慈悲与祥和?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毒与疯狂。 “北方马哈木,以及西域诸国,我等之人,皆已派去联络,他们……皆愿借兵,与陛下您,一同……反攻大明!”那壮汉,沉声禀报道。 “好!”那僧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光,“那……他们,可有何要求?” 那壮汉犹豫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如实道:“西域诸国,希望……事成之后,能分食大明西北之领土,并……开放边境,自由贸易。” 那僧人眉头微皱,却还是点头:“可以,应允他们。” 那壮汉又道:“至于……瓦剌那马哈木,他……他希望,能与陛下您,结成姻亲,让您,迎娶他的女儿,日后,你们所生之子,当为……太子,并且……他希望,他麾下的北方勇士,亦可学元朝……入主中原。” 说完之后,那壮汉,便跪伏于地,低下头,静静等待着,这位昔日帝王的回话。 那僧人,想了很久,很久。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疯狂,声音嘶哑,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统统……都答应他们!” “只要……只要他们,能助朕,抢回那本该属于朕的皇位!能助朕,将那燕王一脉,满门上下,尽数……诛绝!” “朕,什么,都答应他们!” “是!”那壮汉领命,随即,起身,退下照办。 那僧人,缓缓起身,看着自己那空荡荡的袖管,与那粗糙的木腿,又抬头,望向那遥远的,南方,紫禁城的方向。 他那张本该慈悲的脸上,此刻,却满是狰狞与怨毒。 他语气狠毒,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之中,挤出一般。 “朱高煌!” “你,抢走我的一切!” “我,朱允炆,定要……十倍,百倍地,尽数……夺回来!!” 第84章 痴女般的小姨 赵王朱高燧,满面春风地,将那尚自有些羞怯不安的宋家小姐宋秀云,领至朱高煌的面前。 宋秀云敛衽一礼,声音细若蚊蚋:“民女宋女云……参见明王殿下。” 朱高煌抬眸,看一眼面前这个,数日之前,曾于街市之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唯有他自己,方能察觉的惊讶。 他未曾想到,自家这位三哥,领来的,竟会是她。 赵王朱高燧,此刻却已是如同一个最为卖力的商贩一般,开始……疯狂地,推销起来。 “四弟,你瞧,这位,乃是当朝国子监司业宋复祖宋大人家的千金,名唤秀云,宋小姐她,知书达理,温婉贤淑,更是……一手女红,冠绝京城,有她来照料四弟你的饮食起居,三哥我,与母后,也都能……放心不少啊。” 听到“宋府千金”四字,朱高煌便已然,彻底洞悉他这位三哥的所有盘算。 说好的,只是寻一两个,手脚勤快,能做些粗活的侍女。 如今,竟是领来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 她……会做那些洒扫庭除的粗事么? 无非,便是想往自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吹一吹那所谓的……枕边风罢了。 “够了。” 朱高煌声音平淡,直接打断他那位三哥,那滔滔不绝的介绍。 赵王朱高燧闻言,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小心翼翼地问道:“四……四弟,可是……有何不妥?” 宋秀云那本就因紧张而略显苍白的俏脸,此刻,更是失却所有血色。 她贝齿轻咬下唇,眼角,已然开始泛起一丝晶莹的湿润。 她看到,明王殿下那双冰冷的眼眸,正自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怕,她担心……又要再一次,被自己这位心爱之人,无情地拒绝。 朱高煌本也确是想开口,让他这位三哥,将人,自哪里带来,便送回哪里去。 然,就在此时,他那浩瀚的神识,却已然察觉到,于燕王府的另一处院墙之外,一道身着如火红衣的熟悉身影,正借着一件他炼制的隐匿法宝,悄无声息地,朝着自己卧房的方向,偷偷靠近。 是她。 朱高煌眉头微蹙。 他沉吟片刻,终是……改变主意。 也罢。 有时候,于这府中,留一个女子,或许……亦能省去不少麻烦。 至少,可以暂时,打消母后那催促自己成婚的念头,亦能……让他那位,心思不正的小姨,知难而退。 他看着面前,一脸忐忑的朱高燧,声音依旧平淡:“你的心思,本王知晓也少玩弄这些了,凡事,过犹不及,带一个过来,便够了。” 赵王朱高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便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连忙点头,躬身称是。 他心中,确是存有几分,见老四竟是点头同意,便想着,日后,是否要再多寻几位各色美人,送将过来的小九九。 然,此刻听闻老四此言,这等念头,瞬间便已烟消云散。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告辞离去。 书房之内,便只剩下朱高煌与宋秀云,孤男寡女,二人。 宋秀云见朱高煌那双幽深的眼眸,正自静静地注视着自己,更是羞得,低下臻首,不敢与他对视。 “你,是自愿前来,还是……为人所迫?”朱高煌缓缓开口。 “回……回殿下,是……是民女,自愿的。”宋秀云声音紧张,却也无比坚定。 朱高煌盯着她,见其神色,不似作伪,便也轻点了点头。 若老三,当真敢强迫良家女子,来行此等龌龊之事,那他,说不得,便真要好生……教训教训他。 “既是自愿,那便……留下吧。” “你,便居于西跨院,平日里,也无需你做些什么,只需将我所居院落,洒扫干净便可,过些时日,自会有人,教你此地规矩。” 这偌大的燕王府,还是先让她,负责一个点的好。 朱高煌感知到,体内那股天道之伤,又开始隐隐作祟,便决定,尽快前往太庙,将其炼化。 他于离去之前,自虚空之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玉瓶,随手扔给宋秀云。 “此丹,可增益体魄,你且服下吧。” “本王麾下,皆非寻常之辈,你既入此府,本王,亦不希望,你日后,会因无意间,被本王修行时的余波所伤,而枉送性命。那般……亦是麻烦。”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御剑飞去。 宋秀云手捧着那尚自带着几分温热的玉瓶,怔怔地看着那道,消失在天际的璀璨剑光,眼中,满是……惊为神迹的震撼,与,愈发深沉的倾慕。 完完全全的,就像一个小迷妹的爱心眼。 虽赵王殿下,于带她前来之时,便已与她,细细分说过,这位明王殿下,是如何的神通广大,如何的……与众不同。 然,那终究,只是言语。 又岂能比得上,此刻这般,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 而另一边,府内的那只小白猫,早已是气得……炸毛。 它远远地,便已看到,那个讨人厌的两脚兽,竟又给自己那英明神武的主人,带来一个……身上香喷喷的,雌性两脚兽! 又是来与本神兽,争宠的! 它心中生气,暗自决定,下一次,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两脚兽,再来之时,自己,定然再也不为他开门,再也不为他带路! 便是……便是他带再多的小鱼干,也休想! 它正自于府中,四处巡逻,以宣泄心中不满。 忽然,它那灵敏无比的嗅觉,竟是闻到一股……不同的味道。 那味道,有几分,像是自家主人身上的气息。 却又……不像。 其中,还夹杂着一股,让它有些反感的……女子香气。 它碧绿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警惕。 它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快到极致的白影,循着那股味道,径直,朝着主人平日里,歇息的寝宫,跑去。 它来到寝宫之外,歪着脑袋,找了半天,却也未曾找到那味道的踪影。 然,它的嗅觉,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它,那股味道,便是在……这寝宫之内! 就在它着急乱找,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它猛然想起,主人,曾教导于它,遇事,需得……静下心来。 它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将体内那股灵力,缓缓运转至双眸之处。 再次睁眼,眼前的世界,便已然不同。 它看到,一道……身着如火红衣的窈窕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躺在自家主人那张宽大的床榻之上! 她手中,还拿着一件,自家主人的贴身衣物,置于脸庞之上,深深地,嗅着,脸上,满是……陶醉与享受之色。 小白猫,瞬间,便炸毛了! 本就有一个新来的,与自己争宠,已是让它,心中烦闷。 如今,竟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贼,敢偷偷潜入此地,玷污……玷污自家主人的衣物! 这,要是让主人知晓,定然会觉得,是它……护卫不力,定然会觉得,它……没用! 第85章 人道皇极真意! “吼——!” 一声充满了愤怒的虎啸,自它口中发出。它再不迟疑,直接便冲了进去! 而那红衣身影,徐妙锦,正自一脸陶醉地,躺在床榻之上,抚摸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贴身衣物。 她心中暗想:小煌,方才又已飞走那,这些还残留着他气息的衣物,便都……归我了。 她又想起,长姐对自己的不支持,老三对自己的“背叛”,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怨气。 哼,既然你们,都不肯帮我。 那,我便自己努力! 现在,便先……收些利息。 就在她沉浸于自己幻想之中的时候,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竟是怒吼着,闯了进来。 她先是一惊,随即,看清只是一只猫儿之后,便又放下心来。 她还以为,是小煌,去而复返。 她看着那只,对自己龇牙咧嘴,凶巴巴的小白猫,竟是觉得,有几分可爱,还想着,要将它,抱入怀中,好生……抚摸一番。 然,那只小白猫,却已然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接朝着她,猛扑过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避。 她未曾想到,这只看似寻常的小猫,竟是……这般的凶猛! ...... 朱高煌自燕王府,御剑而起,身形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径直,往那皇城深处的太庙,投去。 他体内的天道之伤,为了完美的道基,已然不能再拖。 他须得,尽快借助那大明国运真龙之力,将其……彻底炼化。 片刻之后,他便已然立于那座太庙之前。 他不再迟疑,一步踏入。 随即,整个太庙,竟是无风自动,于其身后,轰然关闭。 他盘膝,坐于太庙正殿中央,那座早已被他布设好的“九龙锁天聚运大阵”的阵眼之处。 他双手,掐出一道玄奥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以我之名,敕令九龙!” “聚运归一,听我号令!” “起!” 随着他一声清喝。 整个太庙,乃至……整个紫禁城,整个应天府的地底之下,仿佛都有九条沉睡的巨龙,在这一刻,被悍然惊醒! “昂——!!” 一声声高亢入云,充满了无上威严的龙吟之声,自地底深处,滚滚而来。 那条,尚自于大阵阵眼之中,沉睡的国运金龙,亦是在这一刻,猛然睁开那双,如同两轮金色太阳般的巨大龙目! 这些时日,吸收国运已经让他增长到了百丈左右。 它感受到一股,与它同根同源,却又……远比它,更为尊贵,更为强大的气息。 它竟是发出一声,充满了亲近与臣服的欢快龙吟,随即,化作一道浩瀚无匹的金色洪流,毫不犹豫地,尽数涌入朱高煌的体内! 至刚至阳的磅礴国运龙气,甫一入体,便与那盘踞于朱高煌经络深处,那股阴魂不散,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天道残力,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交锋! 朱高煌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就在他全力,于体内,炼化那股天道暗伤之际。 九天之上,那本该早已消散的劫云,竟是再次,悄然凝聚。 一道道紫金色的电蛇,于那乌云之中,闪烁不定。 显然,是那方世界的天道意志,亦不甘就此罢休,竟是想趁此机会,再次……降下雷罚! 太庙上空,亦是异象频生。 时而,有万丈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都照耀得,宛如白昼。 时而,又有阵阵龙吟,自地底传出,响彻整个应天府。 …… 养心殿内。 正在批阅奏折的朱棣,在感受到那股,自太庙方向传来的,熟悉的龙吟之声与浩瀚威压之后,手中的御笔,猛地一顿。 他霍然起身,快步来到殿外,抬头,望向那片,电闪雷鸣的夜空,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他的心总感觉有点慌慌的。 老四! 他……他又在做什么?! 应天府内,无数百姓,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象,再次惊醒。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太庙方向,冲天而起的金光,听着那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龙吟,皆是以为,又有神罚天谴降临,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皇城方向,拼命叩首,口中,祈求着神明保佑。 宋府之内,宋复祖,亦是立于庭院之中,忧心忡忡地,望着太庙方向。 他心中,亦是在暗自担忧。 今日,他那唯一的女儿,已然……入了那座,仿佛处处都透着神异与……未知的燕王府。 此事,于他宋家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他,亦是……不知。 …… 太庙之内,朱高煌,对于外界的一切,皆是充耳不闻。 他此刻,已然将所有心神,都沉浸于体内那场,龙气与天道之力的交锋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天空那劫云皆被那国运金龙凭借消耗巨大能量的龙吼风压给压了回去。 不知过多久,那股盘踞于他体内,阴魂不散的天道残力,终于,在那至刚至阳的浩瀚国运龙气的反复冲刷与炼化之下,被……彻底,消磨殆尽! 在他体内暗伤,被彻底炼化的刹那。 朱高煌,只觉浑身一轻,念头通达,仿佛打破某种无形的桎梏一般。 他那的修为瓶颈,竟是在这一刻,轰然……松动! 于这磅礴的国运洪流之中,他竟是意外地,感悟到一丝,与那“国运炼天法”,相辅相成,却又……更为高深,更为玄奥的……“人道皇极”之真意! 他对于自己未来的道路,对于……该如何,引领这大明,走向那真正的万世永昌,亦是有更深,更清晰的理解。 这就像被人灌法了一样,将知识灌入了大脑中。 那条,盘踞于阵眼之中的国运金龙,在感受到朱高煌身上,那股愈发亲近,愈发尊贵的气息之后,亦是再次,发出一声充满了臣服与喜悦的龙吟。 但很快,它又重新闭上了眼,陷入更深层次的沉睡与……进化之中。 刚刚对抗了天道之力,也让它有些虚弱,但也有了些收获,它与朱高煌之间,已然建立起一丝,更为深层次的联系。 让它得到了朱高煌身上更多的气运反哺。 这是只有气运强大者才能做到的事,就像那颗龙蛋一样,无意中散发出来的灵气。 第86章 金龙护主,皇道之思 太庙之内,金光渐渐敛去,那条浩瀚的国运金龙,亦重新归于沉寂。 朱高煌缓缓睁开双眼,内视己身,那原本坚不可摧,完美无瑕的道基之上,此刻,竟是……多出一道,栩栩如生的金色龙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那龙纹之中,散发出一股与国运金龙,同根同源的浩瀚威压。 自此之后,他体内运转的每一丝灵力,都将……自带一股煌煌龙威。 此龙威,于对敌之际,可对心志不坚的弱者,造成灵魂层面上的直接震慑。 若再配上他方才,于国运洪流之中,所感悟到的那人道皇极真意…… 这两者相合,其威能之恐怖,怕是……连他自己,都难以估量。 只是,这道龙纹,究竟是如何,印刻于自己道基之上的? 他方才,将所有心神,皆沉浸于炼化那天道暗伤之中,虽于身外,布下数重超强的防御法阵,却也未曾,过多留意周遭的动静。 朱高煌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一丝困惑。 他缓缓起身,于这空旷的太庙正殿之内,向前,轻轻踏出一步。 随即,他脚尖,于那汉白玉地砖之上,轻轻一点。 “嗡——” 一道肉眼难见的凌厉波纹,自他脚下,向着四周,无声地蔓延开来。 周遭的场景,光影,乃至……时间,竟都在他眼前,开始……飞速地倒流,回溯! 他看到,就在他闭目,全力炼化体内那天道残力之际。 九天之上,那不甘就此罢休的天道意志,竟是想趁他内外交困,无暇他顾的虚弱之机,再次降下雷罚,意图……将他,彻底抹杀! 然,就在那紫金色的灭世劫雷,即将落下的一刹那。 那条,盘踞于大阵阵眼之中,尚自沉睡的国运金龙,竟是猛然惊醒! 它发出一声,充满了愤怒与……守护之意的震天龙吟,随即,竟是毫不犹豫地,以自己那尚在雏形,并不凝实的龙躯,迎向那煌煌天雷! 它竟是……在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挡下那致命的雷劫! 随即,它又仰天长啸,以无上龙吼,将那漫天劫云,生生震散! 做完这一切之后,它的身影,亦是变得无比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般。 其庞大的身躯,亦是重新缩回阵眼之中,陷入更深层次的昏迷,显然是……消耗了极为庞大的能量。 朱高煌静静地“看”着这回溯的一幕,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 他朱高煌,自重生以来,纵横于此方天地,所行之事,皆凭本心,从未……亏欠过任何人。 今日,这条国运金龙,于他,却是有着……护道之恩。 按照他的行事准则,既然,对他有恩,那他,便定然会加倍报答。 况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未来的修行之路,怕是……已然离不开,这条与他道基相连的国运金龙。 他亦可以,强行将道基之上,那道龙纹去除。 然,那又何必?于己无益,更会……对此方世界的国运,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影响。 朱高煌来到那只有他,方能看见的国运金龙之前。 看着它那虚弱不堪,陷入沉睡的模样,他伸出手,于它那巨大的龙头之上,轻轻抚摸。 按照那“国运炼天法”之中所载,想让这国运真龙,快速恢复,乃至……成长。 唯有二法,便是提升国力,增强国运。 可以开疆扩土,还可守好国土治理好国土,或者于这大明,做出惊天动地的莫大贡献。 朱高煌眼中,闪过一抹思索的光芒。 他那几个,此刻,正自为了些许仙丹功法,而争得头破血流,不亦乐乎的兄长,或许……再该多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了。 若这开疆扩土,提升国运之事,乃是由他们,亲手完成。 那日后,他们所能获得的国运赐福,亦会更多,其修行速度,亦能……更快。 他朱高煌,虽可轻易完成此事。 譬如,以大明之名义,直接,去“占领”几个邻邦小国。 然,那般行事,最终的国运赐福,其最大受益者,亦只可能是他一人。 而这些国运,于他而言,并非那般重要。 他甚至,还需得分出心神,去压制那过多的国运赐福,以免……对自己原本所规划的修行道路,造成影响。 既是如此,倒不如……将这些好处,分予他的家人们。 他朱高煌,性子虽是冷了些,然,于内心深处,对这些,与他血脉相连的家人,终究还是在意的。 看来,回来了这没多久,他需要忙的事情,怕是还有很多。 …… 燕王府,朱高煌寝宫之外。 一场混战,已然爆发。 “孽畜!给本宫滚开!” 徐妙锦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软剑法宝,脸上满是恼羞成怒之色。 她身形飘忽,剑光凌厉,招招皆是攻向那只,不断于她周身游走,阻拦她前进的小白猫。 然,那小白猫,如今,已然是脱胎换骨的灵兽。 其身法之迅捷,反应之灵敏,远超徐妙锦想象。 它时而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于那凌厉的剑光之中,穿梭自如。 时而,又猛地扑击而上,那看似小巧可爱的爪子,每一次挥出,皆带着开碑裂石般的恐怖劲风,逼得徐妙锦,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她心中,更是又惊又怒。 她未曾想到,这只看似寻常的宠物猫,其实力,竟是……这般的强悍! 她此番,前来燕王府,本是想……趁煌儿不在,于他这私密的寝宫之内,寻些念想,以慰相思之苦。 她甚至,还仗着自己,乃是煌儿的亲小姨,日后,亦是这府中,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却未曾想,竟会……被一只“孽畜”,拦在此处! 更让她感到恼火的,是旁边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狐狸精! 宋秀云此刻,亦是吓得花容失色。 她本是听闻,府内似有打斗之声,心中担忧,这才壮着胆子,前来查看。 却未曾想,竟会于明王殿下的寝宫之内,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她不认识的,美艳至极的红衣女子,正与那只,明王殿下颇为宠溺的小白猫,大打出手。 她本能地,便想上前,开口阻止。 然,那徐妙锦,在见到她之后,却是将满腔的怒火,尽数迁怒于她的身上。 第87章 二哥,你输了可不能急眼哦 “好啊!本宫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被老三送来,争宠的狐狸精!” 徐妙锦见那小白猫,竟是隐隐有将宋秀云,护在身后的架势,更是妒火中烧,手中软剑一转,竟是朝着宋秀云,便要刺去。 她本是想,先将这个新来的“竞争对手”,擒下,好生……“询问”一番。 然,那小白猫,却已然再次,化作一道白影,挡在宋秀云身前。 于它那简单的灵智之中,亦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眼前这个,穿着粉衣的女子,虽也可能会与自己争宠,然,她,却是得到主人亲自认可,可以生活于这府中的人。 自己,身为这府中的守护灵兽,便有责任,要完成主人的命令,保护好府中一应人等,以及……一应事物。 而不像面前这个,偷偷摸摸潜入主人寝宫,行那等“变态”之事的红衣女子! 此等,居心叵测之徒,必须……驱逐出去! 一时间,这寝宫之内,竟是形成一场,三方混战的奇异景象。 徐妙锦,因被小白猫死死缠住,无法近身,便只能以言语为刃,对宋秀云,展开刻薄至极的攻击。 宋秀云,本是大家闺秀,何曾受过这等辱骂,亦是又羞又气,当即便开口反驳。 而那小白猫,则是不管不顾,只认准徐妙锦一人,疯狂攻击。 场面,混乱不堪。 然,就在此时。 三方,皆是动作一滞。 她们,皆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令她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威压,骤然,自九天之上,降临于此。 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寝宫的门前。 正是……自太庙归来的,朱高煌。 他看着眼前这,堪称“胡闹”的一幕,特别是看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还有贴身衣物被破坏,那双幽深淡漠的眼眸之中,缓缓地,浮现出一抹……冰冷的寒意。 …… 赵王府,书房之内。 朱高燧看着手中,那由心腹密探,自城外八百里加急送回的最新情报,那双素来阴鸷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密报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皇太孙朱瞻基一行,已然离开应天府地界,正一路向北,往大宁卫方向疾驰而去。 “大宁……”朱高燧喃喃自语,嘴角的讥诮之意,更浓几分。 他想起了,数日之前,于燕王府门前,大哥朱高炽,当着他的面,主动向四弟请缨,让朱瞻基,去为四弟,追查那建文逆首的下落。 当时,他便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追查建文逆首,此乃何等样泼天的功劳? 大哥朱高炽,那只老狐狸,又岂会这般好心,当着他的面,将此等天大的好事,尽数揽于他自家儿子身上? 他思忖片刻,当即便对身旁的心腹,沉声吩咐:“备马,本王……要去一趟汉王府。” …… 汉王府内,朱高煦在听完朱高燧,将那份关于朱瞻基动向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转述之后,亦是与朱高燧一般,脸上,露出同样的,不屑与讥诮。 “老三,你的意思是……” “不错。”朱高燧点头,声音冰冷,“大哥他,是在……将你我二人,当猴耍!” 他们兄弟二人,虽是彼此之间,亦在明争暗斗,互相算计。 然,于某些事情之上,譬如……联手,先将实力最为雄厚的老大,提出局去,他们之间,却也……尚存几分,早已形成多年的默契。 朱高煦一拍桌案,怒道:“本王便知,老大那厮,绝无那般好心!追查建文,何等重要之事,何等天大之功劳,他岂会当着你的面,就这般,轻飘飘地,尽数交予他那黄口小儿?!” “他此举,分明便是想,故意抛出一个假的诱饵,将你我二人的兵力与注意力,尽数……吸引到那北境大宁的身上去!” 朱高燧接口道:“没错!他定然是于暗中,另有谋划!他真正要派人去寻觅的地址,绝非大宁!我等,绝不能轻易,上了他这个当!” “若他当真,已然确定,那朱允炆的藏身之所,便是在大宁,以他那心黑手辣的性子,怕是……早就已然派遣东宫所有精锐,秘密前往,将人擒获,又岂会……当着你我二人的面,将此事说出?这不明摆着,是想让我们,也派出人手,前去分一杯羹,甚至……是去跟踪他那个宝贝儿子浪费更多的时间。”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将太子朱高炽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不过……”汉王朱高煦,眼珠一转,又道,“以防万一,我等,亦不能,全无防备,老大那厮,毕竟是只老狐狸,鬼知道,他那葫芦里,究竟又在卖些什么主意?我等,还是需得,各派一小队人马,远远地,跟着瞻基那小子,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赵王朱高燧,亦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他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他之所以,这般笃定,老大是在故布疑阵,便是因为……他自己,早已另有线索! 他当时,之所以会费尽心机,自那梅府之中,将梅景福擒获,并于诏狱之内,用尽酷刑,便是要自其口中,撬出另一条,关于建文逆首的藏身线索,用以……与老大那边的情报,相互印证! 如今看来,他此举,当真是……英明至极! 那梅景福口中所言的地址,乃是……南方的湘地! 一个往北,一个往南。 这来回之间,所要消耗的兵力与时间,何止千里! 也就他那个心黑的老大,能想出这等,一石二鸟的毒计! 这一刻,朱高燧,一副自以为,已然彻底看清全局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如今,这天下间,唯有他一人,掌握着那关于建文逆首的……最是准确的消息! 他想起,自己于问出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已然将那梅景福,秘密灭口。 如今,更是已然派遣麾下最为精锐的暗卫,前往湘地,全力搜寻。 现在,既然已然“确定”,老大那边,是在虚张声势,那他……便可再无后顾之忧,增派更多的人手,前往湘地! 看谁,还与他争! 然后他看向了旁边尖嘴猴腮的二哥,他又亲热的说道:“二哥,按照我们之前从你亲卫那得到的线索,建文在蜀地,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二哥你呢?” “哈哈,为兄自然也是,这滔天的功劳摆在我面前,还是老三,你辛苦撬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派兵去找?实话不相瞒,前几日我就已经派府内精英去找了。” 朱高煦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力道之大,差点将他的骨头打碎。 朱高燧强忍着疼痛,扯出一副笑脸道:“那接下来就是你我二人互相公平竞争了,事先说好啊,谁输了不能急眼,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兄弟呢!” “好好,我们当然是好兄弟!” 朱高煦大笑着每说一个字,就拍一下,并且拍下来的力大就大一分,让朱高燧非常难受。 第88章 病娇徐妙锦告恶状 燕王府内。 徐妙锦在看到朱高煌归来的刹那,非但没有半分,被当场抓获的惊慌与惧怕,反而……那双美眸之中,竟是迸发出一股,更为炽热,更为疯狂的痴态。 “小煌!”她声音娇媚,带着几分病态的占有欲,“你回来得正好!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狐狸精,以及这只不知好歹的孽畜,她们俩个联手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呀!” 小白猫听后瞬间炸毛了,不断喵喵喵的叫着,双手还不断做着比划,仿佛在告诉主人,它是被冤枉的。 别人可能听不懂,但朱高煌一下子就听懂了。 一旁的宋秀云也急忙开口道:“不是的殿下,我们是先见她突然出现在这鬼鬼祟祟的,还拿着殿下你的衣服才阻拦的。” 徐妙锦听后竟是理直气壮地宣称:“小煌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他的寝宫,亦是我的寝宫!我进去躺会怎么了?!” 她又将那淬毒般的目光,投向宋秀云,厉声道:“还有你!识相的,便自己滚出这燕王府!否则,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朱高煌闻言,眉头,终于,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已然懒得,再与此人,多费半分口舌。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手,对着那尚自叫嚣不休的徐妙锦,凌空,轻轻一指。 一股无形的仙家法力,瞬间便已跨越空间,将徐妙锦,彻底禁锢。 徐妙锦只觉浑身一紧,体内那点好不容易,才修出的微末力量,瞬间便被一股,更为浩瀚,更为霸道的力量,彻底镇压,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便是连口,也张不开,只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响,那双美眸之中,满是难以置信。 朱高煌,随手一挥。 徐妙锦那娇媚的身躯,便如同一个破布口袋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凭空卷起,连同她手中,那件早已被其亵渎的衣物,一同……被径直,扔出燕王府那高高的院墙之外,“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府外的青石长街之上。 这一下,虽不至要她性命,却也足以让她,筋断骨折,吃足苦头。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又于那燕王府的院墙之上,随手,设下一道禁制。 短期之内,莫说是她徐妙锦,便是任何心怀叵测之人,亦休想,再潜入此府半步。 至于府中隐藏的一些修罗卫?也被他打发出去做一件事了。 随即,一道只有他自己,方能察觉的神念,已然跨越空间,径直,传入那正在坤宁宫内,与姬幼微,相谈甚欢的徐皇后脑海之中,将其妹方才的种种荒唐行径,以及自己所降下的惩戒,尽数告知。 他心中清楚,从小到大,能真正治住自己这位,行事疯癫的小姨之人,唯有……他那位母亲。 若是由他亲自出面处置,怕是只会,被对方死皮赖脸地,缠得更紧,甩都甩不掉。 总不能……当真一剑,将她斩了吧? 好歹,亦是……自己的亲小姨。 “喵呜!” 那只小白猫,见主人归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恶人”,惩戒驱逐,心中,亦是欢喜不已。 它快步上前,用自己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朱高煌的袍角,似是在……邀功请赏。 朱高煌见状,脸上那份冰冷的寒意,亦是稍减几分。 他伸出手,于那小白猫的头顶之上,轻轻抚摸,随即,又屈指一弹,将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弹入它的口中,作为奖励。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那尚自处于震惊之中,花容失色的宋秀云。 “之前那瓶丹药,你尽早服下吧。免得日后,再受人欺辱。” 他又对着那早已是一片狼藉的寝宫,随意一挥手。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那些被损坏的器物,被弄乱的陈设,竟是在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之下,自行恢复如初! 随即,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径直,走入那恢复如初的寝宫之内。 那两扇厚重的宫门,亦是在他身后,无风自动,缓缓关闭。 他,尚需闭关一日,将方才,于太庙之中,所获得的新力量,以及……那“人道皇极”的些许感悟,尽数消化才行。 待出关之后,亦要好生想一想,该如何,给他那几个,同样“野心勃勃”的兄长,安排些……更为合适的差事,好让他们,能为自己,尽最大可能地,去获取那……国运赐福。 宋秀云,虽见过一次神异,但还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她目睹,明王殿下,是如何,挥手之间,便将一个看似不可一世的女子,如拂尘埃般,轻易驱逐。 又是如何,挥手之间,便让这一片狼藉,恢复如初。 这等,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的仙人手段,这等,视万物为蝼蚁的无上威严,让她……心中,那份倾慕之情,更添几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然,她亦想起,方才那红衣女子,离去之前,那怨毒的眼神,以及……那句毫不掩饰的威胁。 她不由得,握紧手中那只,明王殿下所赐的丹药玉瓶,那双秀眸之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色。 …… 湘地,一处人烟稀少的密林深处。 此刻,正有两伙人,于此地,拔刀相向。 “哪来的贼子?!我等,乃是湘王府麾下!尔等,拦路于此,意欲何为?莫非,是想惊动轿中贵人,自寻死路不成?!” 一名身穿棕色布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瞎去一只眼睛的魁梧壮汉,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厚背大刀,指着面前一群黑衣人之中,为首的那二人,脸色不善地喝问道。 大白天,一身黑衣,持剑拦路,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 然,这壮汉,却依旧是按照江湖规矩,先自报家门,一来,是想震慑一下对方,二来,亦是想……探一探对方的来路与目的。 这就叫,专业。 那为首的两名黑衣人,闻言,却是并未多言,只是相互对视一眼,随即,极为默契地,一点头。 其中一人,声音沙哑,不带丝毫感情。 “将轿子里的人,留下,尔等,或可留得一具全尸,否则……杀无赦,一个不留!” 第89章 轿子里的贵人? 那独眼壮汉闻言,脸上青筋暴起,冷声笑道:“好猖狂的口气!那我张某,今日,倒要看看,尔等,究竟有何本事!” “杀!” 他与那黑衣人,几乎是同时,话音一落。 其身后,那数十名黑衣死士,便已然如同潮水一般,一拥而上。 他们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冲至那独眼壮汉跟前。 刀光剑影,只在一瞬之间! “砰砰!!” “哐当!” “噗嗤!” 数声闷响,接连传出。 两柄狭长的利剑,狠狠劈砍在那独眼壮汉手中那柄厚重的大刀之上,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随即,便是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待到双方,一触即分。 那独眼壮汉张叔,身上,竟是无一伤痕。 反倒是那两名黑衣人之中,其中一人,胸口之处,多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鲜血,正自其中,汩汩流出。 他一只手,根本捂不住那狰狞的伤口,脚步踉跄,已然是……身受重伤。 而他身旁的另一名黑衣人,虽是无伤,然,他握剑的那只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其手中的利剑,更是……被对方那看似笨重的大刀,硬生生地,砍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方才,若非是他,于关键时刻,用手中之剑,硬生生顶住对方那一刀,他身旁这位,与他自小便相依为命的弟弟,怕是……就不只是胸口中刀那般简单,而是会……被当场,一刀枭首! 只一击,便将他手中这柄,以百炼精钢打造的宝剑,近乎废掉。 而对方那柄大刀,竟是连一个豁口也无。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对方,竟能将一把如此沉重的大刀,舞得比他们手中这轻灵的细剑,还要快上几分! 这……这得是何等恐怖的巨力啊! 他再看周遭,只见自己麾下那些,素来引以为傲的精锐死士,此刻,亦是远非对方那些,看似寻常的王府护卫的对手。 地上,一具具被黑色劲装包裹的尸体,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他们的人,已然……快要被杀完了。 想到方才,自己那番“杀无赦,一个不留”的豪言壮语,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独眼壮汉张叔,见状,更是不屑地冷笑道:“哼!尔等贼子,当真是那戏文话本,看多,真以为,穿上一身黑衣,便能天下无敌吗?” “贼子,再来吃你爷爷我一刀!” 话音一落,他举起大刀,便要朝着那名已然身受重伤的黑衣人,狠狠砍下。 那名黑衣人,看着那携着无匹劲风,当头劈来的大刀,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刚想侧身避开。 但……那刀锋的方向,怎么好像……变了? “噗嗤!” 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温热的鲜血,已然,尽数撒到他的脸上。 他艰难地,转过头去。 随即,便看到他此生,最为恐惧的一幕。 那个,与自己自幼,便一同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相见,又一路相互扶持,合作厮杀,甚至……一同靠着,吃死人尸体,才勉强活下来的……唯一的亲哥哥,就这么……被人,一刀,枭首。 “啊——!!!” 他双目赤红,怒从心起,再也顾不得其他,提起手中那柄,早已只剩半截的残剑,便要冲上前去,为他的哥哥,报仇。 然,在他冲刺的路上,喉咙处,却突然传来一股,腥甜之味。 “噗!” 一股略显紫黑的滚烫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直挺挺地,倒在这片,日后,怕是再也无人问津的草地之上。 他……中毒了。 那柄大刀之上,竟是……淬有剧毒。 生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飞速播放。 他艰难地,伸出手,似是想将那些,他最高兴,最怀念的画面,尽数抓住。 而那些画面,无一例外,皆是他……与哥哥,在一起的画面。 他自幼,便被亲生父母,卖入死士营。 于他而言,只有哥哥,才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温暖。 他这小人物的一生,注定,不会有任何人,为之传唱。 亦不会有任何人,喜欢去看。 待他死后,他与哥哥,于这世间,所留下的所有回忆,亦会……随之,烟消云散。 这,亦是他,为何会这般,拼命想将这些回忆,抓住的原因。 看着面前,这个宛若痴呆了一般,朝着天空,疯狂乱抓的黑衣人,那独眼壮汉张叔,脸上,却满是不屑一顾。 他转身,去斩杀那些,早已是溃不成军的残余黑衣人。 那二人,于他而言,除了身手,尚算不错之外,便也……再无半分,值得他回想之处。 哦不,倒也……并非全然没有。 他倒是记得,方才,在他那一刀,即将劈中那个有伤的黑衣人之时,那个没中刀的黑衣人,竟是……朝着他,狠狠踹一脚,逼得他,不得不,临时改变刀锋的方向。 没过多久,在场的黑衣人,便已被他们,尽数解决。 “小刀,轿子里面的贵人,没事吧?” 张叔,朝着那个,自始至终,皆是牢牢守护在轿子旁的年轻手下,高声问道。 小刀,是整个队伍里,年纪最小的,亦是他那早已死去多年的故友之后。 他一生无后,早已将这孩子,视若己出。 是以,此番,他才会特意,将他安排在队伍最里面,这般最为安全的位置,亦是想……更好地,保护于他。 “放心吧,张叔!有我守着,便是只苍蝇,也休想,靠近分毫!” 小刀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膛,还故意,卖弄一下自己那健硕的肌肉。 “那就好。” 名叫张叔的壮汉,见小刀这般活泼的动作,脸上,亦是挂起一丝欣慰的笑意,“轿子里的贵人,身份特殊,未曾想,竟会于此地,遭人劫杀,此事,需得尽快,禀报余伯与王爷才是。” 然,他话音刚落,便见身前的小刀,瞳孔猛地一缩,竟是一把,将他,狠狠推开! 他只觉,一股劲风,自耳畔,呼啸掠过。 待他再回头看时,一支乌黑的长箭,已然,深深地,刺进小刀的脑袋之中。 小刀的瞳孔,早已涣散,脸上,尚自带着几分,错愕与……不解,便已然,直挺挺地,向后躺了下去。 张叔,愣住了。 他视为己出,准备,要传承他一身刀法的……小刀,为了救他,就这么……死了?! 第90章 我等,皆是赵王殿下的人! “咻咻咻咻!!” 还没等他,自那巨大的悲伤之中,反应过来。无数的利箭,已然自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般,飞射而来。 他麾下,那些尚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的弟兄们,便已纷纷,中箭倒地。 这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亦将他,彻底叫醒。 他连忙抱起小刀那尚自温热的尸体,单手,持着那柄厚重的大刀,于身前,挽出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刀花,将那无数飞射而来的利箭,尽数挡下。 他手臂之上,肌肉暴起,青筋毕露。 他咬着牙,继续,单手挽出刀花。 然,这般的情况,注定,持续不了多久。 没过一会儿,便有数支利箭,突破他那看似严密的刀花,狠狠地,射中他持刀的手掌,与……大腿。 “呃……” 张叔闷哼一声,双腿一软,便已跪倒在地。手中的大刀,与怀中小刀的尸体,亦是脱手,跌落于地。 鲜红的血液,自他伤口之处,喷涌而出,溅射在那片,本是翠绿的草地之上。 一个头戴修罗鬼面具,身着玄色劲装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自天而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这么,用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随着他的出现,那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箭雨,亦是……戛然而止。 四周的树上,亦是接二连三地,跳下一个个,同样身着黑衣,气息却更为沉凝的……人影。 ……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叔咬着牙,挣扎着,想要自地上,再次站起。 那面具人,并未回答。他只是,手指,轻轻一弹。 一道银芒闪过。 “噗通!” 张叔那本已站起一半的身子,双腿膝盖之处,再次中招,又一次,重重地,跪倒在地,被人,俯视着。 “你去,将轿子里面的贵人,请出来。”那面具人,对着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吩咐道。 “是!” 那名黑衣人,应一声,便快速,跑向那顶,自始至终,皆是静静停放在原地的轿子。 然,当这个黑衣人,伸手,掀开轿子门帘的一刹那。 他整个身子,都……呆住。 那面具人,亦是察觉到异常,斥声问道:“丙一十三!说话!到底,怎么了?!” 被叫做丙一十三的黑衣人,缓缓转过身,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颤抖,回答道:“首……首领……我等……我等,好像……中计了!” “里面……里面,不是我等,预想之中的贵人!” “里面……是……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什么?!” 那个,自出现以来,便一直如同老六一般,于暗中,掌控全局,高深莫测的面具人,此刻,声音之中,亦是明显地,带上几分……慌乱。 他连忙冲上前去,一把便将那丙一十三,推开。 然,当他,亲眼看到,那轿子之中,真的,只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巨石之后。 他那张,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色,瞬间,便已是……苍白得,可怕。 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向后,踉跄数步。 身为王爷的心腹,他可是,深知,在场所有的人,皆是……王爷,多年以来,精心培养出的……底蕴。 而为了,这一次的任务,能万无一失。王爷,更是……下足血本,将所有底蕴,尽数,交予他手。 如今…… 任务,失败。 若是被王爷知晓,那……那滔天的怒火,怕是……无人,能够阻挡啊!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迅速来到那独眼壮汉张叔面前,一把,便抓住他的衣襟,厉声喝问:“说!你们湘王,将轿子里面的人,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张叔,透过那面具孔,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那因巨大的紧张与慌乱,而产生的……血丝。 他……笑了。 方才,还那般神气十足,不可一世之人,原来……也就,这般而已。 “你笑什么?!” 看着对方脸上,那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那面具人,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几下。 “哈哈哈!我们王爷的计划,早已完成得,差不多。轿子里面的人,你们……一辈子,也休想,再找到!” 说完,他牙齿,猛地一用力,便已然,咬碎早已藏于齿间的剧毒。 毒性,很烈。 几乎是瞬间,便已蔓延开来。 他,没有发出半分惨叫,脸上,依旧是,挂着那副,嘲讽的笑容。 那面具人,亦是察觉到他,在服毒自尽,连忙自怀中,掏出身上所有解毒的丹药,俯下身子,一个劲地,便要往他嘴里灌。 但张叔,却死死地,闭着嘴巴。 无人注意到,他那双,即将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大仇得报的释然光芒。 他,其实,根本不知晓,他们口中,所说的“贵人”,究竟是何人。 他所接到的命令,自始至终,都只是……将那块,自天而降的陨石,安然,带回王府。 先前,余伯,曾再三叮嘱,让他们,需得万分小心,提防有心之人,前来劫夺陨石。 是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才特意,弄来这顶轿子,亦故意,将那陨石,称作“贵人”。 却未曾想,劫陨石的人,没来。 倒来了,两伙,劫“人”的黑衣人。 而为了,替小刀,替那些,惨死于此地的弟兄们,报仇。 他,方才故意装作知晓内情的模样,说出最后那一番话。 为的,便是……让他们,去主动,找湘王的麻烦,让他们……结下不死不休的死仇! 用自己的命,来作为,复仇的引子。 这,便是他这个小人物,以悲哀,作结尾的一生。 亦可以说是,又急,又短的一生。 而这个世界,亦是如此。这,便是现实。 天下,根本没有,那么多,波澜壮阔,可歌可泣的宏伟剧本,给他们这些小人物,去演。 看着,那已然断气的独眼壮汉,那面具人,面具之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寂静的氛围,让周遭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没过一会儿,那面具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冰冷地,说道:“所有人,与我,同去湘王府!” “便是将那湘王府,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人,给本座,找出来!” “现在,都给我记住了!” “我等,皆是……赵王殿下的人!都给我,死记!” “遵命!” 第91章 全城跪伏!天外重瞳! 湘王府。 书房之内。 “啊啾!啊啾!” 正在灯下看书的湘王朱柏,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他揉揉鼻尖,眉头微皱,轻声道:“这又是谁,在背后,说本王的坏话?” 一旁,一直在旁,躬身伺候的余伯,这时,适时地,递上来一杯热茶。 “王爷,这个季节,湘南之地,昼夜温差极大,晚间,最是容易着了风寒。王爷,或许是有些着凉,还是先喝点茶水,暖和一下身子吧。” 朱柏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很快,便觉得,全身,都舒服许多。 他放下茶盏,看向余伯。 “怎么样,他们那边,可还进展得顺利?” “回禀王爷,前些时日,收到严总管的飞鸽传书,言说,已然顺利寻得那块天外陨石,他们,正在……往回赶的路上。” “嗯,很好。”朱柏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接着说道,“不过,本王,还是有些,担心我那些……好哥哥。” 他那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开始,于书案之上,轻轻叩击起来。 余伯见状,亦是恭敬道:“殿下,您就放心吧,王爷您的计划,这般隐蔽,他们……绝对,想象不到。” 朱柏却是摇摇头:“不!” “我那些哥哥,可从来,都不是吃素易唬的主,天外陨石,从天而降,此等异象,又岂能,真的瞒得住?我湘南之地,安插的探子,虽是不多,却也……绝不算少,我等,不过是……占个地利,先他们一步,寻得此物罢了。” “我那位神仙侄儿,那收集奇珍异物的癖好,他们,不比我知道的少,为了,日后于京城见面,能好生讨好于他,这块陨石,他们……定然会,前来抢夺。” “这样吧,”他沉吟片刻,道,“你,再派一些人手,前去接应他们,反正,左右也都是一群,手脚不甚干净的江湖草莽,到时候,死了便死了。” “还有,余伯,你,抓紧准备一下,待陨石一到,我等,便立刻启程,主动,去那皇宫,挨我四哥的……敲打。” “是,王爷。” 看着余伯远去的背影,朱柏,便又重新,拿起手中的书卷,细细看了起来。 书名,《南华真经》。 其书案之上,亦是同样,摆放着十几本,早已被他看完的,道家经书。 也幸好,他自小便是个,名副其实的读书种子,否则,这几日之间,断然是,看不完这许多。 而他此举的目的,亦是为了,日后,能尽可能地,与他那位神仙侄儿,多寻些……共同的话题。 在任何一个知情的外人看来,他此刻这副模样,与那京城之中,其余几位,正自为了讨好明王殿下,而绞尽脑汁的王爷们,并无半分不同。 皆是……一条活脱脱的,舔狗。 …… 燕王府,卧室之内。 朱高煌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已然攀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 他正在,进行最后的突破。 于太庙之中,他炼化天道暗伤,感悟“人道皇极”之真意。 又于道基之上,铭刻下那道,与国运金龙同根同源的煌煌龙纹。 此刻,他便要将这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力量,尽数……融于一炉! 当他,将那最后一丝“人道皇极”真意,与道基之上的龙纹,彻底完美融合的刹那。 “轰——!!!” 一股,远超此前任何一次,蕴含着煌煌龙威与无上帝王之气的恐怖威压,骤然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这股威压,已然化为实质! 它便如同一场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抵挡的灵魂海啸,以燕王府为中心,瞬间,便已席卷……整个应天府! 这一刻,无论你是那高坐于庙堂之上的王公贵族,亦或是那奔波于街市之间的贩夫走卒。 无论你是那手持兵戈,戍卫京师的铁血军士,亦或是那身处九重宫阙之内,自以为九五至尊的永乐大帝朱棣,与那雍容华贵的皇后徐妙云。 所有人,皆是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源自生命层次,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压制! “扑通!” “扑通通!!” 无数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双膝一软,齐刷刷地,朝着燕王府的方向,跪倒在地! 整个应天府,这座大明朝最为繁华,最为喧嚣的京师,于这一刻,竟是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那一声声,粗重压抑的呼吸,以及,那一声声,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这,便是……人皇之威! …… 紫禁城,乾清宫内。 朱棣与徐皇后,亦是同样,被这股煌煌天威,压得跪伏于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是……煌儿他……”徐皇后声音颤抖。 “是老四!”朱棣眼中,爆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的力量……竟已臻至此等神鬼莫测之境地!远超朕之想象!” 他心中,对于未来那个宏伟的布局,在这一刻,变得……愈发的坚定! 东宫,书房。 太子朱高炽,亦是同样,被这股威压,死死地按跪在地,浑身冷汗涔涔,几欲湿透袍服。 他感受着这股,让他连半分反抗之心,也生不出的恐怖力量,再想起,前些时日,那妖僧姚广孝,于自己耳边,所言的那些……蛊惑之语。 他心中,对那老和尚的杀意,在这一刻,攀升至顶点! 那妖僧,竟是想……让自己,去与这等神明般的存在,为敌?! 这不是纯害人吗! 他心中,对自家那位四弟,只剩下,最为纯粹的敬畏与恐惧。 “交好四弟,安稳余生”的念头,在这一刻,已然,如同烙印一般,深深镌刻于他的灵魂深处。 汉王府,赵王府。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亦是同样,狼狈地跪伏在地,心中,狂震不已! 老二朱高煦,眼中,满是骇然。 而老三朱高燧,则是在那极致的惊骇之余,心中,涌起一股,更为狂热的念头。 抱紧!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抱紧四弟这条,通天彻地的大腿! 他们,也要修仙!也要,变得这般强大! 是以,他们,必须,要将老四所交代的差事,办得……更妥帖,更完美! 二人对那寻觅仙草,办差立功的渴望,在这一刻,亦是……达到顶峰! 而那些,于应天府内的一些世家大族。 姬、赵、刘、杨、李…… 这些家族的家主,此刻,亦是同样,肝胆俱裂! 他们,或因身份地位,或因心中不甘,乃是这满城之中,最早,亦是……唯一,敢于在这等煌煌天威之下,勉强抬起头颅,窥探天际的一批人。 是以,他们,也恰好,目睹了……接下来,那令他们,毕生难忘,亦是……彻底绝望的一幕。 九天之上,万里无云的晴空,竟是毫无征兆地,凭空凝聚起,一片覆盖整个天幕的……无边乌云! 乌云之中,紫金色的劫雷,疯狂积蓄,其威势之强,远胜于数日之前,那场天劫,何止十倍! 天道意志,已然彻底震怒! 这个家伙又变强了,它怕未来没机会了! 它要于此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朱高煌这个,胆敢窃取它力量,动摇其根本的“异数”,彻底……绝杀! 然,就在那紫金色的灭世劫雷,即将汇聚成形,当头劈下的刹那。 九天之上,那片漆黑如墨的劫云顶端。 一双,巨大无朋,其内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流转着万古时空,看透过去未来的……重瞳之眼,骤然,显现! 那双重瞳,是何等的……高远,何等的……漠然。 祂,只是,淡淡地,“瞥”一眼,下方那正在疯狂凝聚的劫云,以及……那跪伏于地,却又胆敢抬头,窥探天机的……几只蝼蚁。 仅仅,只是一瞥。 那方才还不可一世,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的紫金色劫云,竟是在瞬间,剧烈地翻滚起来,仿佛是……遇到最为恐怖的天敌一般! 那紫金色的闪电,不甘地,于云中,闪烁几下,最终,竟是……无奈地,迅速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双,仿佛凌驾于天道之上的重瞳之眼,亦随之,缓缓隐去。 天地,再次恢复一片清明。 然,那股煌煌天威,虽已缓缓收敛。 跪伏于地的众人,却依旧是,短时间之内,难以起身,心有余悸。 而那些,亲眼目睹重瞳现世的世家家主们,更是……如遭雷击! 他们,瞬间,便已联想到,那位玄王殿下,朱高煌,出生之时,那“紫血重瞳,龙凤呈祥”的传说。 再联想到,自家,当年,与那建文逆首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一股,前所未有,足以将他们彻底吞噬的巨大恐惧,瞬间,便已席卷他们的全身! 他们一个个,皆是瘫软在地,汗如雨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全完了!” “他又变强了!比传说之中,还要……恐怖百倍!” “必须!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弥补!对!杀了朱允炆!将他的人头,献上去!还有……还有家族之内,所有的一切,金银,财宝,美人……全都,献上去!!” 燕王府,静室之内。 朱高煌,缓缓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新境界,已然彻底稳固。 他闭目内视,感受着,自己对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那近乎百分之百的完美掌控,以及,那道,盘踞于自己道基之上,更显威严与神异的金色龙纹。 他先前,于这静室周遭,所布下的数重防御阵法,此刻,亦是光芒流转,渐渐隐去。 方才,那足以毁天灭地的突破余波,竟是被这些阵法,尽数……约束于这小小的静室之内,未曾有半分,外泄。 力量,收放自如。 这,便是……新的境界。 第92章 天下珍宝之首——建文 那足以令天道都为之退避的煌煌神威,虽已渐渐收敛。 然,其所带来的,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震撼,却依旧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岳,死死地压在应天府每一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那些,于最后关头,胆敢抬头,亲眼目睹那双“重瞳之眼”的世家家主们。 恐惧,已然化为……行动。 一时间,那些盘踞大明多年的顶级世家府邸之中,皆是暗流汹涌,杀机遍布。 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更为酷烈,更为血腥的内部清洗,已然同步进行。 所有,曾与建文旧事,有所牵连,或是有可能成为日后把柄的族人、门客、乃至……知晓些许内情的仆役,皆于这短短的一日之内,被……以各种各样的名义,秘密处决,人间蒸发。 他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最是决绝的手段,抹除掉一切,可能触怒那位……神明般存在的痕迹。 整个应天府的高层,都笼罩在一片风声鹤唳的恐慌之中。 姬府,密室之内。 家主姬长明,看着手中,由心腹死士,刚刚呈上来的密报,那张儒雅的脸上,布满寒霜。 “好,好得很!” 他将那密报,重重拍在桌案之上,眼中,杀机毕露。 密报之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家族之内,竟有数名顽固不化的族老,背着他,与那同样心怀叵测的李家、杨家等世家,暗通款曲,甚至……于早年,亦曾参与过,一些针对那位明王殿下的,不敬之谋划! 虽未曾,直接酿成大祸。 然,这等立场可疑之举,于此刻,这等需得“清清白白”,才能求得一线生机的关键时刻,已然是……取死之道! 姬长明心中雪亮,此刻站队,容不得他眼中有半点沙子。 他当机立断,对着身前的心腹死士,沉声下令:“将涉事之人,无论长幼尊卑,及其所有核心党羽,尽数……给本家主,‘请’至地牢!本家主,要亲自……监刑!” 随即,他又颁下第二道严令。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我姬家所有可用之资源,皆向两桩事,全力倾斜!” “其一,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暗桩,给本家主,全力搜寻那建文逆首朱允炆的下落!此事,必须,要抢在所有世家,乃至……那几位王爷的前面!” “其二,继续,不计代价,给本家主,寻觅那仙草册子之上,所载的其余灵药!” 做完这一切,他又秘密遣人,将一道密信,送往宫中,女儿姬幼微的手中。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王府之中,已有女侍入内,危机迫近!吾女务必,需得抓住一切机会,近身殿下!家族已为你准备好了殿下喜爱之物!” 他认为,那仙草,于那位明王殿下而言,至关重要。 若女儿能于此事之上,立下奇功,那于那府中,乃至于明王心中的地位,定然也能……水涨船高。 …… 与此同时,汉王府,赵王府。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亦是自那恐怖的威压之中,缓缓回过神来。 二人心中,皆是狂震不已! 随即,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乃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表现机会! 老四,刚刚突破,神威盖世。 此刻,他心情,或许……不错? 若能于此时,将那建文逆首朱允炆的人头,或是……那世间罕见的仙草灵药,献予他。 这份功劳,该是何等之大?! 赵王朱高燧,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 他坚信,自那梅景福口中,所撬出的“湘地”线索,乃是这天下间,唯一真实的情报! 为抢得这份头功,他,已然决定……孤注一掷! 他几乎是掏空自己这数十年来的所有家底,将王府之内,所有能调动的私兵、死士,乃至……他曾不惜重金,安插于部分卫所与锦衣卫之中的暗桩,尽数……调集起来,组成一支,由他最为信任的心腹统领,规模空前的精锐力量! 其目的,只有一个! 不计伤亡,不择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扑向湘地! 同时,他更是下达死命令,于此事之上,严密封锁一切消息,若有半分泄露者,立斩无赦! 而另一边,汉王朱高煦,虽无朱允炆下落的具体线索,然,他亦非是蠢人。 他坚信,老三朱高燧,定然已有所动作。其方向,大概率,便是在南方数省之内! 他当即便布下一张“截胡”的大网。 一方面,他派出麾下,最为精锐的探子,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盯住赵王府,及其所有核心心腹的一举一动。 另一方面,他亦是广撒网,将自己手中,所有可用的力量,同样,尽数投向南方几省,并严令:一旦,发现赵王府人马踪迹,或是……任何疑似目标之所在,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份功劳,给本王,抢过来! 同时,他府中,亦在加紧,搜寻那册上仙草的下落。 他要……双管齐下! 东宫,书房之内。 太子朱高炽,同样,心动不已。 然,比之两位弟弟的狂热与激进,他,却要……显得更为谨慎,更为……老辣。 他利用东宫那早已遍布天下,盘根错节的庞大情报网,敏锐地捕捉到京中各大世家,那不同寻常的异常恐慌,以及……其府邸之内,那愈演愈烈的内部清洗。 再结合,他先前,对那些建文余孽网络的掌握。 他,瞬间,便已推断出,一个惊人的可能! 那些世家,之所以会这般恐慌,其根源,极有可能,便是……他们,同样掌握着,那关于朱允炆的,确切,或是……极为关键的下落! 他们现在,正急于……找到朱允炆,杀人灭口,以求自保! 既然如此…… 朱高炽嘴角,勾起一抹老狐狸般的微笑。 他决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方面,他命令东宫麾下,最为精锐的暗卫,严密监控那几个,动作最大的世家,尤其是刘、杨、李三家,其核心人物,与秘密力量的一举一动。 第93章 被弟弟认可的太子 至于,那所谓的“湘地”,他根本,便未曾放在心上。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梅景福,本就是……他的人。 其口中所言的“湘地”线索,自然也只是他故意,抛出去的,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烟雾弹罢了。 他,只需,静静地等着。 等着,那些盘踞天下多年,其势力之雄厚,人手之众多,甚至远胜于他这东宫的世家们,替他……将人,找出来。 届时,他再……出手,偷桃子。 正当他,为自己这“稳中求胜”的万全之策,而暗自得意之际。 一道,清冷淡漠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竟是毫无征兆地直接于他的脑海之中响起。 “老大,来燕王府,见我。” 朱高炽闻言,心中猛地一惊,随即便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忐忑所取代。 …… 太子朱高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那座,如今已然成为整个应天府真正的权力中心……燕王府。 他方才于府门之前,没过多久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便已然,无声无息地,自行开启。 朱高煌,一袭白袍,正自静静地,立于庭院之中,仿佛,已等候多时。 朱高炽连忙上前,正欲躬身行礼。 朱高煌,却是开门见山,直接将那本,他先前,交予汉王与赵王的仙草册子,随手抛予他。 “既是要寻,那便……光明正大地寻,此物,予你。” 朱高炽,有些发愣地,接过那本,足以让天下间所有王公贵族,都为之疯狂的仙草册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听朱高煌那清冷淡漠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此前,未曾传召于你,乃是因,你身负监国之重任,国事繁忙,本王,不欲……再分你心神。” “本待老二、老三他们,寻得仙草,炼成丹药之后,本王,自会……引你入道,同享长生,此,乃应有之义,你这些年,为我朱家,为这大明,挡在前面,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了”,平平淡淡,不带丝毫感情。 然,听在朱高炽的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他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惊喜与……暖流,瞬间便已涌遍他的四肢百骸,乃至……灵魂深处。 他那双素来温厚的眼眸之中,竟是……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湿润。 原来……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自己这些年,所有的辛劳,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付出,他这位神仙般的四弟,竟是……一直,都记在心里。 原来,他……本就打算,带自己,一同修仙! 朱高煌,看着面前这位,竟是有些失态的大哥,话锋,却是微微一转。 “然,时移世易。如今,你既有此心,且……亦已出手。” 他淡淡瞥一眼朱高炽手中那本册子,显然,已知晓,那“九叶墨兰”之事,毕竟他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得到那股药灵气。 “那便……一同去寻吧。” “你们兄弟三人,皆全力为之,待丹药炼成之日,便是尔等,同入仙道之时。” “这国运之道,非一人之力所能成,亦需,你等,为这大明,为这天下,尽心……出力。” 朱高煌这番话,已然是,再明白不过。 他,竟是想将他们兄弟三人之间,那为了争夺皇权,而产生的明争暗斗,引导至……为大明国运,建功立业的正途之上! 朱高炽心中,那块压抑多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巨大惊喜,与……一丝,难言的窃喜。 他那因储君之位,而日夜不安,备受煎熬的心,在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安稳。 他被自己那高不可攀的弟弟……认可了! 他郑重地,将那本仙草册子,紧紧抱在怀中,对着朱高煌,深深一揖。 眼神之中,满是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坚定。 “臣……高炽,定不负……四弟,厚望!” 待他自燕王府告辞离去之时,那本是略显肥胖臃肿的步伐,竟都……变得,轻快许多。 他争功之心,更炽! 目标,亦是……更为明确! 那朱允炆的人头,与这册上所载的仙草。 他,朱高炽…… 全都要! 燕王府,西跨院。 宋秀云自那日,被赵王朱高燧,以“侍女”之名,送入这燕王府后,便一直居于此处。 她看着手中那只,由明王殿下,亲手所赐的白玉丹瓶,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她想起,殿下于离去之前,所言的那句“免得日后,再受人欺辱”。 又想起,那日于殿下寝宫之外,那个美艳至极,却也……歹毒至极的红衣女子,望向自己之时,那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杀意。 她知道,于这座,看似清冷宁静,实则……暗流汹涌的燕王府之内,若无半分自保之力,自己,怕是……连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一念及此,她那双秀眸之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不再犹豫,当即便拔开瓶塞,将瓶中那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初时温和,继而……便霸道无比的灼热洪流,瞬间,便已冲入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呃……”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骤然自她体内,爆发而出! 那感觉,便仿佛有亿万只蚂蚁,正在啃噬着她的骨髓,又仿佛有无数柄无形的钢刀,正在刮着她的经络。 这,便是……伐毛洗髓! 凡俗之躯,若想脱胎换骨,踏上仙途,便必须,先经受这等,非人的痛苦与折磨。 宋秀云疼得浑身蜷缩,冷汗涔涔,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然,她却依旧,死死地,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呻吟。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活下去。 她要,留下来。 她要,留在他……的身边。 不知过多久,那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方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舒泰。 宋秀云自地上,缓缓站起,只觉自己,仿佛是……获得新生。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肌肤,只见,其上,竟是渗出一层,薄薄的,带着些许腥臭之味的,黑色污垢。 然,在那污垢之下,其各处肌肤,却变得,比之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莹润,还要……粉嫩通透。 第94章 醒悟过来的徐妙锦 宋秀云只觉自己仿若脱胎换骨,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轻盈与洁净。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此刻已然莹润如玉,不见半分瑕疵的纤纤素手,又感受着体内那股,仿佛生生不息的奇异暖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数十丈外,院墙之上,一片枯叶被晚风吹拂,悄然飘落于地的细微声响。 这等五感之敏锐,体力之充沛,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正当她为自己这番奇妙的变化而感到惊奇不已之际,一道通体雪白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小白猫歪着它那颗俊逸的小脑袋,用那双碧绿如玉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的两脚兽。 那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仿佛是在监工一般。 宋秀云见状,非但没有半分惧怕,反而对着它,展颜一笑,那笑容,纯净而真诚。 小白猫似是想起,前些时日,便是此女,与自己一同“并肩作战”,共同抵御那个,让它讨厌的红衣女子的入侵。 它那高傲的内心之中,对宋秀云的敌意,倒是因此,消减不少。 它难得地,没有对她龇牙咧嘴,只是高冷地甩了甩自己那条,如同雪鞭般的尾巴,便自顾自地迈着优雅的步伐,于这静谧的庭院之内巡视起来。 一人一猫,一静一动,于这庭院之中,竟是形成一幅,颇为和谐的温馨画面。 …… 而另一边,被朱高煌狼狈不堪地扔出燕王府的徐妙锦,此刻,早已是恨意滔天。 她于城中一处,极为隐秘的宅院之内,独自养伤数日。 她厌恶自己那副狼狈的模样,被任何人看到。 身上那因被朱高煌随意一挥,而造成的筋骨寸断之伤,早已在以前留藏的各种灵丹妙药的滋养之下,尽数痊愈。 但,她心中,那因被当那狐狸精的面被羞辱扔出去而造成的巨大创伤,以及那愈发炽烈,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却如同一颗疯狂生长的毒瘤,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 她对宋秀云的恨意,已然攀升至顶点。 待伤愈之后,她竟是不顾早已收到朱高煌神念传音,而对自己严加看管的姐姐徐皇后的严厉斥责与禁足之令,再次于深夜,潜至燕王府外!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杀了那个,胆敢与她争抢小煌的狐狸精! 但,当她故技重施,欲要借着那件,得自朱高煌之手的隐匿法宝,再次潜入燕王府之时,一道无形的金色光幕,却骤然自那高高的院墙之上浮现而出,散发着煌煌天威,将她,狠狠地弹飞出去! 她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只是,这一次,肉体之上的疼痛,却也让她那因嫉妒而早已失去理智的头脑,清醒许多。 她怔怔地,看着那道流光溢彩,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金色光幕,心中,第一次,生出一丝……名为“无力”的感觉。 她想起煌儿那双,冰冷淡漠,不含一丝情感的眼眸。 又想起那个,不过是个凡俗女子,却能安然居于府中的宋秀云。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自己,堂堂国公之女,当朝皇后之妹,竟会为了一个,在他眼中,或许连花瓶都算不上的凡俗女子,而感到愤怒,感到嫉妒。 当真是……丢脸至极! 她缓缓自地上站起,那双美眸之中,那病态的痴狂与占有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冷静与……决绝。 她知道,小煌,从来都不是那种,只看中样貌的肤浅之人。 自己若再这般,如疯狗一般,死缠烂打下去,只会……让他,愈发的厌恶,愈发的嫌弃。 想要真正得到他的认可,想要让他,将目光,重新放到自己的身上,便唯有……展现出自己,足够的价值! 一念及此,她深深地,再看一眼那座,被金色光幕所笼罩的燕王府,随即,毅然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要去……找一个人。 一个,或许能助她,实现这个目标的人。 东宫,太子,朱高炽。 …… 离应天府百里之外,一处荒废的古寺之中。 早已改头换面,作寻常游方僧人打扮的姚广孝,看着九天之上,那双一闪而逝,却足以令天地都为之臣服的巨大重瞳,沉默了许久,许久。 这样的敌人,真的是他……能打败的吗? 但很快,他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便又重新燃起,名为“执着”的火焰。 他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眼神,也变得愈发的坚定。 失败,又如何?他就算是要败,那也要……败得轰轰烈烈,败得……让那位,高高在上的明王殿下,正眼瞧上他一瞧! 名利,权势,于他而言,皆是过眼云烟。 他一生所求,不过是……施展自己这一身,屠龙之术,于这天地棋盘之上,与那位如神似仙的年轻王爷,好生……博弈一局! …… 东宫,书房。 刚自那噩梦之中惊醒,尚自有些心神不宁的太子朱高炽,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定定心神,便听闻下人来报,说是……他的小姨,徐妙锦,于府外求见。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 然,他终究还是,将人,请了进来。 看着面前这个,虽是自己的长辈,然,瞧着却比自己,还要年轻上几分的绝美女子,朱高炽,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待听完对方那“希望自己,能帮忙追求四弟”的请求之后,他,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此时,他忽然想起,前些时日,自家那位老四给他的那本仙草册子。 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看着面前这位,一脸期盼的小姨,缓缓开口:“小姨,追求四弟之事,急不得,亦……难得很,不过,倒也……并非全无机会。” “我听闻,四弟近日,正为寻觅几味仙草,而颇为上心,外甥这里,恰好有一份,关于那些仙草的图册,小姨您,神通广大,不若……先帮四弟,将此事办妥,以博其欢心?” 他这是想,借徐妙锦这位“强者”之手,去与他那两位弟弟,争上一争。 第95章 招人恨的赵王 他将那本,自老四手中所得的仙草图册,毫不犹豫地,递予徐妙锦。 他本还想着,留这位小姨,于府中吃个便饭,好生“商议”一下,具体的“合作”细节。 但,徐妙锦,在接过那本图册,简单看一眼之后,便已然……转身,飘然离去。 只留给他一个,雷厉风行,不带半分拖泥带水的……背影。 此后数日,应天府内外,暗流愈发汹涌。 赵王朱高燧,在得到那份,由他安插于梅府的死士,舍命传回的,关于“建文逆首藏身湘地”的“绝密”情报之后,更是……孤注一掷! 他坚信,这,便是他反超两位兄长,于四弟面前,立下不世之功的……唯一机会! 他几乎是倾其所有,将麾下最为精锐的锦衣卫緹骑与暗卫死士,尽数派出,由他最为信任的心腹统领,一路,伪装成商队,秘密潜行,直扑湘地! 然,他们方一抵达湘地,还未来得及,对那疑似藏有“神秘贵人”的湘王府,展开进一步的探查。 便已然……于府外,与一伙,同样是前来“拜访”湘王,实则,却是想抢夺“天外陨石”的黑衣人,大打出手! 而那湘王朱柏,本就因前些时日,府邸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汉王府伪装)大闹一场,而心中憋着一股怒火。 他本还疑心,那伙人,究竟是何来路?毕竟,这世间,哪有这般愚蠢的刺客,出门办事,竟还自报家门,生怕旁人,不知晓他背后主子是谁。 然,此刻,听闻府外,竟又来一伙,同样是身着黑衣的贼人,且……观其身手,竟与前些时日那伙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亦是烟消云散。 他正自于高楼之上,冷眼旁观。 他靠着,早年间,因读书用功过度,而有些近视,他爹像他那侄儿特意为他求了一颗,名为“明目清心丹”的仙药,其目力,早已是远超常人,能于百丈之外,清晰视物。 他竟是于那混战之中,清晰地看到,那为首的黑衣人,脸上的面具,于打斗之中,不慎掉落。 那张脸……他认得! 那分明便是,他那侄儿赵王朱高燧麾下,一名锦衣卫千户! “好啊!好你个朱高燧!!”湘王朱柏,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秀气的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你竟当真不将本王放在眼中!三番两次,前来我这湘王府撒野!真当本王,是泥捏的不成?!你当你是你家老四啊?!” 他猛地一挥手,对着身旁早已蓄势待发的王府护卫,厉声喝令:“给本王,将这群赵王府的鹰犬,尽数拿下!一个不留!给本王,关入地牢!!” 那为首的锦衣卫千户,见身份暴露,心中大骇,连忙高声辩解,试图祸水东引:“王爷息怒!我等……我等乃是汉王殿下的人!是赵王那厮,诓骗我等前来,说此地有建文逆贼,我等,亦是……受他蒙骗啊!!” 然,他话未说完,湘王朱柏,已是气得冷笑连连。 “还敢狡辩?!当本王是三岁孩童不成?!来人!给本王将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尽数拿下!关入地牢!本王,倒要看看,他朱高燧,到时候有何颜面来向本王要人!” 一声令下,湘王府内,无数护卫甲士,如潮水般涌出。 一场惨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 而另一边,汉王朱高煦的人马,亦是追踪至湘地外围。 他们本想,来一招“黄雀在后”。 却未曾想,竟是恰好,撞上湘王府的激战。 眼见湘王府防备森严,赵王的人,又已然暴露,他们为免引火烧身,只得狼狈撤退,同样……一无所获。 汉王麾下,那名真正的精锐统领,在撤退之后,却并未急于离去。 他想起,先前,他派去冒充赵王府之人,于湘王府内,留下的秘语。 他当即便派人,前去查探。 果不其然,那伙人,已然在那处,等候多时。 两方人马,汇合一处。 那精锐统领,亦是从对方口中,得知,那湘王府中的“贵人”,乃是一块陨石之事。 他心中,虽有几分失望。 然,任务,终究还是没能完成。 他们不敢就此回京复命,只得领着两方人马,于这湘地,继续搜寻建文的下落。 同时,亦是将那块,早已到手的陨石,先行派人,送回京城。 希望能以此,来减轻王爷的怒火。 …… 至于那些,奉命寻觅其余仙草的各方势力。 在这几日之间,倒也再未发生什么大的冲突。 皆是……各凭本事,看谁,寻得更快。 不日,便已将册上所载的其余仙草,尽数寻齐。 …… 这几日里,应天府内外,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宋秀云,于那燕王府内,渐渐适应。 那只小白猫,许是因她老实本分,又或是……看在她,每日都会主动精心烹制一份的顶级小鱼干,分予给它的份上,对她的敌意,倒是消减许多,偶尔,还会允许她,轻轻抚摸一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 而宋秀云,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明王殿下,其心中的敬畏与倾慕,亦是……与日俱增。 坤宁宫,西暖阁。 姬幼微,看着手中,由父亲,秘密送来的信件,以及……那几株,散发着奇异香气的仙草,那双秀眸之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不能再等了。 王府之中,竟已……有侍女入内! 她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她想起,前些时日,皇后娘娘召见赵王,本是想让他,将自己送入燕王府。 然,那赵王,却只是,百般推辞,言说,四殿下喜好清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却未曾想,他转头,便将别的女子,送了进去! 她对那赵王朱高燧,更是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恨。 若非他,当初于母后面前,故意推辞,她……又岂会,被这个宋秀云,抢得先机? 她,姬幼微,才是这天下间,唯一,曾与那位明王殿下,有过婚约的女子! 她,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第96章 姬幼微的深情告白 夜色渐深,燕王府外。 一辆素雅却难掩其内敛贵气的青篷马车,如同夜色中滑行的一叶扁舟,悄然停在肃穆的王府门前。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可闻,又迅速消融在更深的寂静里。 车帘被一只带有红绳铃的素白纤手轻轻掀起,姬幼微款步而出,足下丝履落地无声,只有裙裾拂过车辕的细微窸窣。 月光如水,倾泻在她精心装扮过的身姿上。 一身崭新的湖水绿烟雨罗衿,衣料轻薄如雾,在月色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裙摆处,银线绣制的几丛墨竹疏淡有致,随着她的步履微微摇曳,仿佛夜风拂过真实的竹林,投下清冷的影。 发髻高挽,如云堆砌,一支碧玉雕琢的竹节簪斜插其间,玉色通透,与罗裙相映,既显清雅绝俗,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世家贵气。 她今夜是赌上了所有,要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在那人面前。 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由上等紫檀木打造的礼盒。 盒身打磨得光滑如镜,隐隐透出木料本身的醇厚香气。 盒盖上没有任何繁复雕饰,只有几道简洁流畅的线条勾勒,却更显其内里之物必定不凡。 指尖触及冰凉的紫檀木,姬幼微的心跳却如擂鼓。 这不仅是礼物,更是她通往那个遥不可及世界的“敲门砖”。 父亲姬长明几乎动用了家族在京城经营数十年的所有暗线,以雷霆手段截胡了汉王与赵王府中关于几株关键仙草的消息,倾尽全力才为她备下这份厚礼。 代价巨大。 风险更高。 若不成……姬幼微深吸一口带着夜露微凉的空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思绪。 没有退路,唯有向前。 她上前,玉指轻叩门环。 铜环撞击在厚重的门板上,发出“笃、笃”两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的王府门前荡开,也敲在她的心上。 门扉“吱呀”一声向内开启,声音在夜色中拖得悠长。 开门的,并非预想中低眉顺眼的仆役,而是一名身着淡青色侍女服饰的年轻女子。 月光落在那女子身上,姬幼微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那女子容貌秀丽,眉目温婉,更令人心惊的是她一身肌肤,莹润如玉,细腻得不见半分烟火气,仿佛最上等的羊脂美玉精心雕琢而成,在月色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晕。 她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净气息,不染尘埃。 伐毛洗髓! 姬幼微心中警铃大作,瞬间绷紧。她虽久居深闺,但身为姬家嫡女,对世间奇闻异事并非一无所知。 眼前这侍女,绝非寻常! 这分明是传说中踏入仙道门槛的标志——伐毛洗髓之功! 一个刚入府的侍女,便有这样的待遇? 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紧迫感悄然爬上心头。 宋秀云也感受到了来人的不凡。 那份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刻在骨子里的贵气,以及那双清亮眼眸中瞬间闪过的审视与探究,都让她心中微微一紧。 她有些局促地拢了拢衣袖,想起殿下素喜清净的吩咐,定了定神,努力保持着礼貌的柔声问道:“这位姐姐是?深夜造访王府,可有要事?”声音如清泉击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姬幼微迅速收敛心神,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无懈可击的得体微笑,声音温和如春风拂面:“劳烦通禀,姬氏幼微,特来求见明王殿下。” 她报上名号,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过宋秀云那毫无瑕疵的面容,那份危机感更深了。 宋秀云听到“明王殿下”四字,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侧身让开:“姬小姐请随我来。” 她引着姬幼微,穿过静谧的回廊,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一路上,姬幼微心中百转千回,不断推演着即将到来的对话,反复斟酌着每一个字的分寸。 宋秀云的存在,像一根无形的刺,提醒着她前路的艰难与可能的竞争者。 书房门外,宋秀云停下脚步,轻轻叩门:“殿下,姬家小姐求见。” “进。” 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仿佛玉石相击。 宋秀云推开门,示意姬幼微进去,自己则垂首侍立在门边,姿态恭谨。 书房内,烛火通明。 朱高煌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一身素白常服,更衬得他容颜清绝,气质如冰似雪。 他并未抬头,手中执一卷古籍,目光沉静地落在书页上。 姬幼微的到来,似乎并未在他幽深淡漠的眸子里激起半分波澜,仿佛她只是拂过窗棂的一缕清风。 姬幼微的心,在踏入书房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那无形的压力,比她预想的更为沉重。 她抱着紫檀礼盒,一步步走到书案前丈许之地站定。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以及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边鼓噪。 她看着那张俊美无俦却冰冷疏离的脸,脑海中那些精心准备、引经据典的客套之词,那些婉转试探的铺垫,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如同可笑的尘埃。 不能绕弯子! 在他面前,任何矫饰都是自取其辱!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怯懦和犹豫都挤压出去,摒弃了所有繁文缛节。 她选择了最直接、最冒险,却也可能是唯一能引起他一丝兴趣的方式。 强迫自己挺直腰背后,她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那双清亮的眼眸,直直地迎向朱高煌终于抬起的目光。 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仿佛能洞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直视灵魂。 姬幼微感到一阵眩晕,却强迫自己站稳,不闪不避。 “殿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异常清晰坚定,“家父姬长明,得知殿下炼丹所需之物,已倾尽姬氏家族之力,为您寻得些许。” 她顿了顿,清晰地看到朱高煌翻阅书页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 这细微的变化给了她一丝微弱的鼓舞,她继续说道,声音更稳了些:“消息来源,乃是自汉王殿下与赵王殿下府中的眼线处……探得。” 第97章 药草备齐,开炼!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字字千钧。 这是坦白,也是投名状。 她知道他的性格,隐瞒反而没有用,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大胆的说出来。 她双手捧着那个沉重的紫檀礼盒,恭敬地、稳稳地向前递出,姿态谦卑,目光却依旧执着地望着他。 朱高煌的目光,终于从书卷上完全移开,落在了姬幼微的脸上,然后是那个紫檀礼盒。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讶异。 这讶异并非源于礼物本身的价值,而是源于眼前这个女子的……胆识与直白? 他像是看到了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女孩。 虽然有时候挺笨的,但她的心思也是最真诚的。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审视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让姬幼微几乎要支撑不住。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姬幼微感觉自己的脊背已被冷汗浸透,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时,朱高煌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有心了。” 声音依旧平淡,却让姬幼微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几乎虚脱。 然而,下一句话,又瞬间将她推到了悬崖边缘: “既是献宝,那便当有赏,你想要什么?” 来了!决定命运的时刻! 姬幼微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想起了府门前那个气质不凡、已非凡俗的侍女宋秀云,想起了那个对她充满敌意、行事偏激却同样执着的小姨徐妙锦。 燕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只敢远远地望着,卑微地祈求一点垂怜。 机会稍纵即逝,一步退,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强迫自己挺直腰背,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那句话说出口。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沙哑,却无比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书房里: “我……想要一个……追求殿下的机会。”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滚烫的红晕。 但她没有退缩,强忍着巨大的羞赧与恐惧,继续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幼微自知此路艰难险阻,荆棘密布,或许终其一生亦无结果,徒惹人笑。 但……若不试上一试,幼微此生……抱憾难平!望殿下……允准幼微,留在您看得见的地方。” “幼微,也想日后能常见你的背影。” 她深深躬身,行了一个几乎及地的大礼,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然而,那低垂的颈项和紧握礼盒的手指,却透着一股倔强不屈的执着。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这短短数秒的沉默,对姬幼微而言,却仿佛被拉长成了数年、数十年那般漫长而煎熬。 每一息都像一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割锯。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感受到冷汗沿着额角滑落的冰冷触感。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即将将她彻底淹没。 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微弱希望之火,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摇曳欲熄。 就在她以为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心灰意冷地等待着那声冰冷的拒绝时—— “可。” 一个清冷的单字,如同惊雷般在姬幼微耳边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动作之大,几乎让她失去平衡。 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巨大惊喜,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喷发,瞬间点亮了她整个面庞!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它们滚落下来。 朱高煌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应允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继续道,声音依旧淡漠,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 “丹成之日,予你一个踏入仙途的机缘。” 他顿了顿,那幽深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姬幼微灵魂深处对仙道的渴望,“然此路艰辛,远胜凡俗百倍千倍,你根基浅薄,远不如吾兄他们自幼打熬筋骨,更需有……受伤甚至身死的准备。” 这既是允诺,亦是警告,冰冷而残酷。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恐惧。 但姬幼微没有丝毫犹豫,她再次深深拜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哽咽,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谢殿下天恩!幼微不怕苦,不畏死!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赐机缘!”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终于可以踏上自己想走的那条路了。 她终于有机会能看见他的背影了。 书房一角,一直屏息凝神、悄然旁观的宋秀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个气质高华、言语直接、竟能让素来淡漠的殿下破例许下“仙缘”的女子,看着她眼中那份不顾一切的执着与得到允诺后焕发的惊人光彩,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泛白。 她……也不想输。 ...... 姬幼微心满意足地离去之后不过半日,凌晨的燕王府外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这两位互相算计的亲王,竟是各自带着麾下搜罗来的仙草,几乎在同一时刻,赶至燕王府外。 两支车队在府门前狭路相逢,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哟,这不是三弟么?怎地也这般巧,与为兄,赶在一处了?”身材魁梧的汉王朱高煦率先开口,他翻身下马,动作粗犷,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不着痕迹地扫过朱高燧身后那几个明显沉重异常、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巨大木盒。 有些药材不好破坏,他们便直接将那方地方的土一起挖了回来,还能让药草保持更好的灵性,所以才用到大木盒。 “呵呵,二哥说笑了。” 赵王朱高燧亦是笑呵呵地走下马车,他恭手抱拳,“小弟也是刚刚寻得几株仙草,想着四弟正自急用,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未曾想,竟能在此处,巧遇行色匆匆的二哥,看来二哥此行,收获亦是不菲啊。” 第98章 炼丹异象震州府! 他看似赞叹,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探针,试图刺探朱高煦的虚实。 他深知自己这位二哥勇则勇矣,却谋略不足,往往喜怒形于色,只要稍加撩拨,便能从其反应中窥得一二。 就在兄弟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气氛愈发剑拔弩张之际,那扇他们共同注视着的、紧闭的朱漆大门,毫无征兆地,“吱呀”一声,无声无息地向内开启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都瞬间噤声,所有的气焰与算计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朱高煌一袭素白长袍,悄然现身于门后。 他的出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明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周遭所有的喧嚣与纷争都在瞬间静止。 长街上的风似乎停了,远处市井的嘈杂声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天地间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 无论是两位权势滔天的亲王,还是他们身后那些身经百战、杀气腾腾的精锐护卫,都在他出现的刹那,仿佛受到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指令,不自觉地垂下了头,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不敢与其对视。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无关权势,无关地位,纯粹而不可抗拒。 他看也未曾看那两个还在明争暗斗的兄长一眼,只是随意地,朝着前方,轻轻一挥手。 一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然而,一股无形却磅礴如山海的力量,瞬间凭空而生! 汉王与赵王只觉得一股柔和而又无法抗拒的劲风拂面而过,紧接着,他们便骇然看到,自己身后那些由最精锐的亲兵重重守护、重逾千斤的仙草木盒,连同那还在路上飞驰、由太子府派人护送的礼盒,竟齐齐违反了世间常理,自行漂浮而起! 它们化作数道流光,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越过所有人的头顶,精准而平稳地落在了朱高煌的身前。 随即,他转身,便欲回府,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个字。 “四……四弟……” 朱高煦与朱高燧见状,皆是急了,连忙上前两步,却又被那无形的威压所阻,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们费尽心力寻来宝物,可不是为了连句夸奖都听不到的。 只听朱高煌那清冷的声音,悠悠从门内传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任务完成的很好,东西我收下了。 丹成之日,自有尔等的好处。 此刻,莫要在此处,扰我清修。” 言罢,“轰隆”一声,府门便已然重重关闭,只留下兄弟二人,于门外,面面相觑。 他们的脸上,是既期待,又夹杂着浓浓不甘的复杂神色。 朱高煌并未于燕王府内开炉。 他深知,炼制“龙元造化丹”这等级别的丹药,动静非同小可,其引发的天地异象与能量波动,足以将整个燕王府夷为平地,更会引来无数不必要的窥探。 他身形一晃,便已带着所有药材,以及那尊非金非玉、古朴玄奥的奇异丹炉——太玄八卦炉,再次来到了皇城深处,那座早已被他布下“九龙锁天聚运大阵”的太庙之前。 此地,曾是大明国运金龙的盘踞之所,即便金龙已被他炼化入道基,那残余的、沉淀了几十年的磅礴国运龙气与特殊的地脉之力,依旧浓郁得如同实质,形成一片无形的能量潮汐。 足以防止造成破坏。 并且他要借此地之力,以国运为薪柴,以地脉为根基,强行提升此番炼丹的成丹之率与丹药之无上品质。 初阳如水,带着一丝清冷,洒在太庙金色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庄严肃穆的光辉。 朱高煌于太庙前汉白玉铺就的广场中央盘膝而坐,从系统空间取出将那沉重的太玄八卦炉稳稳置于身前。 炉身之上,日月星辰、山川河岳的古老图纹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宇宙洪荒的至理。 炉下三足,稳稳扎根于地脉节点之上,隐隐与整个大阵产生共鸣。 他闭上双眸,摒除一切杂念,心神瞬间晋入古井无波、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 单手掐出一个玄奥莫测的法诀,指尖萦绕着一缕难以言喻的道韵,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指。 “敕!” 一声低喝,宛如大道纶音,虽不响亮,却仿佛直接敲击在太庙的基石之上。 脚下大地微微一震,发出沉闷的轰鸣。 紧接着,一缕深藏于地脉千丈之下的赤红火焰,竟被他以无上伟力硬生生抽离而出! 这火焰并非凡火,乃是地心孕育万载的地心真火,色泽赤中带金,蕴含着焚山煮海、熔炼万物的恐怖高温,甫一出现,周遭的空气瞬间扭曲,空间都仿佛要被灼穿。 赤金火焰化作一条鳞甲狰狞、咆哮翻腾的火焰巨龙,带着焚尽八荒的威势,轰然钻入太玄八卦炉底部。 “嗡——!” 丹炉瞬间被地心真火点燃,通体爆发出刺目的赤红光芒,炉身上的日月星辰图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流转,山川河岳的浮雕也似乎在微微起伏,整个丹炉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仿佛一尊沉睡的神祇正在苏醒。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朱高煌眼神一凝,心念微动。 只见他丹田处紫金光芒大盛,一道更加尊贵、更加霸道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 这火焰通体呈深邃的紫金色,焰心处仿佛有万龙朝拜、帝星沉浮的虚影,甫一出现,那嚣张的地心真火巨龙竟发出一声哀鸣,气势瞬间萎靡了三分,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只能环绕其外,沦为辅助。 这正是系统签到所得,万火之尊——帝焚! 焰中帝者,霸道绝伦,焚天灭地只在等闲,亦可完美掌控药性,提升丹药品阶! 紫金色的帝焚真火与赤金的地心真火交织缠绕,化作一道更加璀璨夺目的紫金龙形火焰,将整个太玄八卦炉彻底包裹。 炉温瞬间攀升至一个不可思议的境地,连炉身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噼啪”的爆鸣,空间涟漪肉眼可见。 时机已至! 朱高煌双手如穿花蝴蝶,法诀变幻莫测,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 第99章 国运之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心念所至,系统空间洞开。 刹那间,无数道流光溢彩的药材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从虚空中激射而出! 千年玉髓芝、九转还魂草、星辰砂、玄冰魄、万年温玉莲心……这些在外界足以引发腥风血雨、被奉为传世之宝的顶级辅助灵材。 此刻却如同寻常草木般,化作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流光长河带着磅礴的生命力与精纯能量,井然有序地飞入炉口大开的太玄八卦炉中。 “嗤嗤嗤……” 灵材甫一入炉,便在帝焚与地心真火的恐怖高温下迅速融化、提纯。 杂质瞬间化为青烟消散,只留下最纯粹、最精华的药液本源。 炉内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各色药液如同璀璨星河,在火焰的煅烧下翻滚、融合,发出低沉的雷鸣之音。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异香开始从炉盖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虽淡,却已让方圆百丈内的草木为之疯狂摇曳,生机勃发。 待到炉内百川汇海,药液精华初步交融,翻滚如沸海,霞光氤氲,香气渐成,时机已然成熟到了顶点! 朱高煌眼中神光爆射,如同两轮小太阳。 他毫不犹豫,将兄长们与姬幼微历经艰辛寻来的那几株关键主药,悉数凌空摄起! “九叶墨兰”通体漆黑,叶脉流淌星辉,散发着幽邃宁静的气息。 “龙血菩提”殷红如血,形如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动气血翻腾。 “地脉紫参”形如婴儿,紫气缭绕,蕴含着厚重无比的大地精华。 “玄霜冰魄花”晶莹剔透,寒气逼人,花瓣上凝结着永不融化的冰晶。 “七窍玲珑心藤”藤蔓虬结,结着七颗颜色各异、微微搏动的果实,散发着令人神魂清明的灵光。 五株旷世仙草,悬浮于炉口之上,流光溢彩,交相辉映,将整个太庙广场映照得如同仙境。 “入!” 朱高煌一声轻叱,五株仙草化作五道最为璀璨的流光,如同五条咆哮的神龙,猛地扎入沸腾的药液海洋之中! “轰——!!!” 就在仙草入炉的刹那,异象陡生!惊天动地! 那五株仙草并未如辅助药材般立刻融化,反而在接触到炉内恐怖高温与磅礴药力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在他使用点灵之法,提升药材灵性的时候。 九叶墨兰化作一条鳞甲森然、昂首咆哮的黑色星辉巨龙;龙血菩提则化作一只龙鳞华丽、浴火而生的赤血神龙;地脉紫参化为一头脚踏大地、背负山岳的紫色麒麟;玄霜冰魄花则凝成一只展翅翱翔、冰封万里的冰晶玄凰;七窍玲珑心藤则缠绕交织,形成一株七色宝树,枝叶摇曳间洒落智慧清光! 双龙、凰、麒麟、宝树虚影,在炉内的药液世界中盘旋飞舞,发出震耳欲聋、直抵灵魂深处的咆哮与清鸣! “昂——!!!” “锵——!!!” “吼——!!!” 龙吟激越穿云,凤鸣清越九天,麒麟怒吼撼动大地! 这并非幻听,而是仙草药力所化的本源神形在咆哮! 声音穿透厚重的太玄八卦炉,如同惊雷炸响在应天府上空! 整个皇城都在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那座宏伟的太庙猛然剧震! 阵眼深处,那条本已陷入沉睡、与朱高煌道基相连的国运金龙虚影,竟被这蕴含着本源生机的神兽咆哮彻底惊醒! 它庞大的、略显虚幻的金色龙躯猛然昂首,发出更加威严、更加高亢的龙吟应和! 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晚上。 磅礴的国运之力如同决堤洪流,疯狂涌入太玄八卦炉中,金龙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龙目之中金光暴涨,灵动非凡,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 很明显是这次的炼丹让它得到了一些恢复。 炉身之上的日月星辰图纹旋转速度突然暴增,疯狂汲取着这股浩瀚国运! 龙吟又响,凤鸣麒麟吼紧随而至! 神兽和鸣,交相辉映,仿佛在共同宣告着某种逆夺天地造化的神物即将诞生! “嗡!!!” 太玄八卦炉的炉口,再也无法束缚那狂暴精纯的药力! 一股浓郁得如同液态、呈现出尊贵无匹的紫金色泽的氤氲气流,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直冲天际! 粗壮的紫气光柱撕裂了笼罩太庙的阵力光幕,冲入应天府上空翻涌的云海! 紫气冲霄,瞬间引动天地交感! 夜空中,那冲霄的紫气并非直上直下,而是在高空之中如墨入水般急速渲染、铺展开来。 霞光万道,瑞彩千条! 无数由纯粹能量和祥瑞之气凝结而成的珍禽异兽、仙葩灵草的虚影,在紫气霞光中凭空浮现: 麒麟脚踏五彩祥云,威严祥和;仙鹤舒展雪白羽翼,清唳声声,绕柱而舞;巨大的灵芝吞吐着月华,放射出温润如玉的光辉;摇曳的瑶草仙葩,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这些虚影栩栩如生,纤毫毕现,仿佛将传说中虚无缥缈的昆仑仙境、蓬莱仙岛,硬生生搬到了应天府的夜空之上! 整个应天府,乃至周边数个州府的广阔地域,都被这美轮美奂、宏大神圣的仙家景象所笼罩。 这正是朱高煌故意所为,他将药材点化灵性提升药力,使溢出的药力再配上他捏碎了不知多少的丹药,才造成了这样的景观。 国运之力取之于民,也该用之于民。 一直单方面的索取国运之力,只会加速王朝的崩坏。 帝皇与人民该是相辅相成的,这样才能走的更远。 这时一股强大到难以言喻、却又充满了无尽生机的能量波动,以皇城太庙为中心。 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星辰巨石,化作汹涌澎湃的能量海啸,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扩散开去! 其范围之广,瞬间覆盖了应天府及其周边数个州府,远胜数日前朱高煌突破时引发的天地异象! 然而,与上次那煌煌天威、霸道酷烈、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威压截然不同。 此刻弥漫天地的这股浩瀚波动,充满了祥和、生机、造化与滋养万物的气息! 无数在睡梦中的百姓,被这浩荡龙吟凤鸣与冲霄紫气惊醒。 他们披衣下床,冲出家门,抬头仰望。 只见皇城方向,紫气如柱,贯穿天地,龙凤麒麟虚影翱翔于九天之上,仙草灵芝点缀其间,将黑夜映照得如同梦幻白昼。 更神奇的是,沐浴在这弥漫天地、无处不在的祥瑞能量波动之中,所有人只觉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身体多年的沉疴旧疾仿佛冰雪消融般迅速减轻,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无数白发老翁感觉腰腿有力,病榻之人竟能挣扎起身。 孩童们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灵光。 “神仙!是神仙显灵了!” “紫气东来!龙凤呈祥!天佑我大明啊!” “我的腿…我的腿不疼了!老天爷开眼啊!” “快!快跪下!拜谢神仙!” 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直观的、惠及自身的“神恩”,让他们深信不疑。 震撼、狂喜、敬畏的情绪交织,无数人朝着皇城方向,黑压压地跪倒一片,顶礼膜拜,口中山呼海啸:“神仙庇佑大明!”“吾皇万岁!神仙万岁!”整个应天府及周边州府,陷入一片虔诚的信仰海洋。 朱家皇帝受上天庇佑的传言,如同燎原之火,深入人心。 第100章 丹成与有温情的一家! 而身处应天府内的朱家众人,无论是三位坐立不安的王爷,还是府中心思各异的姬幼微、宋秀云、徐妙锦等人,皆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自太庙方向传来的,让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为之摇曳的浩瀚力量。 他们对那虚无缥缈的仙道,在这一刻,有了最直观、最震撼的认知。这等手段,已非人力所能揣度。 回到各自王府的两位亲王,更是心潮澎湃,难以平息。 汉王府,书房内。 朱高煦眼神幽幽地看着桌上那本半部的功法,他本想在其中稍作修改,让赵王练了之后出点岔子,可此刻,他犹豫了。 那支本已蘸满墨汁的毛笔,悬在纸上,迟迟无法落下。 终究是自家兄弟…… 他脑海中闪过儿时一同受罚,被父皇,被老四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却依旧互相搀扶的场景。 他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这几个兄弟,终究保留着一丝底线。 他长叹一口气,将那支毛笔重重地扔在了一旁。 废了对方的身份,囚了对方的自由,都可以,但害了性命,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与此同时,赵王府内,几乎是同样的一幕正在上演。 朱高燧看着自己那份同样没做手脚的“功法”,最终也是烦躁地将毛笔扔了,仰天长叹一声,神情复杂。 皇宫,乾清宫。 朱棣看着手中密探传来的情报,详细记录了两位亲王回到府邸后的一举一动。 他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个家,总算还保留着几分家的火味。 当年,让他们兄弟仨人一起并排跪着挨鞭子,看来是没有白挨。 一起挨过打的兄弟,之间的感情,终究是不同的。 这场惊世骇俗的炼丹,牵动着无数人心,引动着天地异象,足足持续了三日三夜。 皇城方向的紫气光柱昼夜不息,如同擎天之柱。 龙吟凤鸣之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从未断绝。 珍禽异兽、仙葩灵草的幻象在夜空中不断生灭变幻,演绎着瑰丽奇幻的仙家盛景。 浩瀚祥瑞的生机波动如同潮汐,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整个应天府乃至更远的疆域。 百姓们从最初的狂热跪拜,到后来已然习惯,将这天地奇观视为神迹常态,每日出门劳作前,都不忘朝着皇城方向虔诚地作揖祷告。 朱高煦和朱高燧府中的气氛,也从最初的焦躁不甘,渐渐沉淀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敬畏的沉默等待。 直至第四日清晨,夜色如墨汁般浓稠,正被东方天际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艰难地稀释。 太庙广场中央,朱高煌依旧盘膝而坐,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 他的脸色透出一种消耗过度的苍白,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得惊人,深邃如渊,倒映着炉中沸腾如星海的七彩光焰。 炼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以心神为引,以真元为柴,驾驭帝焚异火与地心真火,调和那狂暴冲突的仙草本源,并且还要分神将更多的药力,福泽给大明的子民。 其消耗之大,足以将一位化神大修彻底榨干! 若非他根基之深厚远超此界想象,又有系统之力暗中维系,早已力竭。 就在这能量压缩凝聚到极致、即将发生质变的临界点! 轰咔——! 一道粗大得令人心悸、蕴含着毁灭气息的暗紫色闪电,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黎明前最黑暗的天幕! 如同上苍震怒挥下的灭世之鞭,带着审判万物的恐怖威能,精准无比地朝着太玄八卦炉、朝着炉中那即将成型的夺天地造化的神丹,狠狠劈落! 丹劫!逆天夺命,必有天罚!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悬浮在炉顶、看似古朴无华的太玄八卦炉炉盖,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炉盖之上,先天八卦的符文如同活了过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古老字符瞬间脱离炉体,迎风暴涨! 它们在空中飞速旋转、组合,瞬间化作一个覆盖了整个炉顶的巨大、凝实、流转着混沌气息的八卦光盾! 光盾之上,阴阳鱼首尾相衔,缓缓转动,散发出一种定鼎乾坤、万法不侵的绝对防御意志! 轰隆!!! 那毁天灭地的暗紫色劫雷,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八卦光盾的正中心! 刺目的雷光瞬间炸开,将整个太庙广场映照得一片惨白! 狂暴的雷霆之力疯狂肆虐,试图撕裂那看似薄薄一层的八卦光盾! 光盾剧烈地波动、凹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阴阳鱼的流转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 然而,先天八卦之力生生不息,流转不休! 每一次流转,都将那恐怖的雷霆之力消磨、分解、导引向四面八方的大地! 僵持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那看似无可匹敌的劫雷,竟如同撞上礁石的巨浪,在八卦光盾顽强的抵抗和玄奥的消解下,不甘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最终彻底溃散,化作漫天游离的紫色电蛇,被大阵之力迅速吸收、湮灭! 炉中,那吞噬了所有能量、凝聚到极致的七彩光点,在劫雷落下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终极的淬炼与刺激,猛地向内一缩! 紧接着! “昂——!!!” 一声比过去三日任何一次都更加高亢、更加威严、更加充满无上生命伟力的龙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神音,自丹炉核心轰然爆发,直贯九霄! 这龙吟带着一种新生的喜悦,一种打破桎梏的宣告,一种凌驾万灵的尊贵! 随着这声龙吟,一道粗壮无比、直径足有数丈的七彩丹虹,如同开天辟地的神剑,悍然自太玄八卦炉炉口喷射而出! 它轻易撕裂了残余的暗沉天幕,贯穿了高空翻涌的云海,直射向那刚刚露出一线熹微光亮的东方天际! 丹虹璀璨夺目,七色霞光流转不息,蕴含着造化生机的本源力量磅礴浩瀚,其光芒之盛,瞬间让那初升的朝阳都黯然失色! 百里之外,清晰可见这道贯穿天地的神迹之桥! 丹有七彩,且有灵,这丹药的品质,已不是简单的品阶能鉴定的了。 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奇异丹香,随着丹虹的喷薄,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气超越了之前所有的药香总和,它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一切草木精华、日月精粹、生命本源! 凡是闻到这股香气的人,无论身处应天府内,还是更远的郊野,无论耄耋老者还是垂髫稚童,皆在刹那间感到一股暖流自头顶灌入,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透彻,仿佛被最纯净的灵泉洗涤过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充满了无穷的精力! 沉疴尽去,百病全消! 龙元造化丹,成! 第101章 分丹有安排国运任务! 太庙上空。 那道贯通天地、令万物失色的七彩丹虹,如同神灵俯瞰人间的最后一眼,光芒渐渐内敛、收束。 漫天翻涌的紫气祥云,威严的龙吟与清越的凤鸣,如同退潮的海水,带着令人心旌摇曳的余韵,丝丝缕缕地没入那尊古朴玄奥的“太玄八卦炉”之中。 炉盖无声开启,氤氲霞光中,九颗丹药静静悬浮而起,落入朱高煌摊开的掌心。 每一颗都浑圆无瑕,流光溢彩,宛如最纯净的七彩琉璃雕琢而成。 丹药表面,一道栩栩如生的龙形天然道纹蜿蜒盘踞,磅礴到令人窒息的生命精气与玄奥莫测的造化之力从中散发出来,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甘甜,吸一口仿佛能洗涤肺腑,延年益寿。 “咔嚓…咔嚓嚓……” 脚下坚硬的青石广场,承受不住丹药逸散的恐怖能量余波,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裂开一道道蛛网般的深痕,一片狼藉。 唯有那座“九龙锁天聚运大阵”的核心阵眼,依旧散发着微光,安然无恙。 “砰!” 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永乐大帝朱棣,这位铁血君王,竟是失态地向前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 他来得最早,带着最精锐的修罗卫高手,却只能被那无形的力量阻隔在外。 此刻,他死死地盯着屏障内,朱高煌掌心那九颗散发着神性光辉的丹药,眼中再无半分帝王威严,只剩下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深入骨髓的渴望!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种感觉并非来自眼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那丹药中蕴含的能量,他都不敢想有多少。 这就是老四之前提及的……能真正改变命运的神物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紧随其后,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也几乎同时赶到。 他们三人的表现,比朱棣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那九颗丹药,隔着屏障,呼吸粗重如牛。 心中,疯狂地盘算着自己献上的那些仙草,究竟能换来几颗这等逆天的神丹。 朱高煌收起丹炉,一步踏出太庙禁地。 那道无形的屏障,在他面前如同春日薄冰般无声消融。 他淡漠的目光首先扫过三位兄长。 “仙草之功,各有所获。”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却如同重锤敲在三人心头。 话音未落,他屈指轻弹。 嗖!嗖!嗖!嗖! 四颗丹药,化作四道流光,分别飞向朱高炽、朱高煦与朱高燧。 那丹药稍小,光芒也略逊于他掌心剩下的,但对凡人而言,依旧是梦寐以求的至宝! 三人狂喜! 如获至宝般,手忙脚乱地接下丹药。 丹药入手温润,一股股澎湃的力量顺着掌心涌入体内,让他们浑身一震,仿佛年轻了十岁! 汉王和赵王,各得一颗。 而太子朱高炽,身前却悬浮着两颗! “嗯?” 朱高煦与朱高燧的眼神,瞬间变得嫉妒起来。 凭什么这死胖子有两颗? 朱高煌看向太子,淡淡开口。 “一颗,是献药之功。” “另一颗,是你多年监国理政,勤勉不缀的奖励。” 他呆呆地看着那第二颗丹药,眼眶瞬间红了。 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处理朝政,却因体胖而不得父皇欢心,更被两个弟弟时常嘲讽。 所有的委屈与辛酸,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回报。 而这份回报,竟是来自他这位神仙般的四弟! “谢……谢四弟!” 朱高炽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将那颗额外的丹药收起。 这颗,他不准备自己吃。 他家里,还有个同样不省心的傻儿子,朱瞻基。 这仙丹,或许以后,能救那小子的命! 汉王和赵王看着这一幕,嫉妒之火几乎要将他们吞噬,却连一丝不满都不敢流露。 四弟的决定,便是天意! 他们只能将这股酸涩狠狠咽下,化为日后更疯狂“争功”的动力。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朱棣身后,几乎被众人遗忘的徐妙锦,瞅准机会,快步上前。 她脸上堆起最温柔娴淑的笑容,盈盈一礼。 太子朱高炽见状,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的合作,便顺水推舟地开口:“四弟,此次寻药,小姨她……确实也费心出力,联络过不少故旧帮忙打探消息。” 徐妙锦心中一喜,立刻顺着太子的话,对着朱高煌款款下拜,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能为小煌分忧,是我的福分,不敢居功。” 她抬起眼,目光含情脉脉,带着十二万分的期盼,只希望能得到朱高煌哪怕一个温和的眼神,一句简单的赞许。 朱高煌的目光在她精心修饰的脸上掠过,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再无下文。 那眼神中的漠然,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随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太子朱高炽身上。 他伸出手,对着朱高炽虚虚一招。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瞬间包裹住朱高炽,将他轻轻“吸”到了朱高煌身前。 朱高炽又惊又惑,身体僵硬,不知四弟意欲何为。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朱高煌抬起手,竟然轻轻放在了朱高炽的头顶! 一股温润而浩瀚的力量瞬间涌入朱高炽体内,细细探查着他的根骨和体质。 片刻后,朱高煌收回手,指尖凝聚一点璀璨金光,轻轻点在朱高炽的眉心。 “此乃《蕴土聚运功》,与国运相契,最是稳妥。好生修行,根基自固。”一道玄奥的功法信息瞬间烙印在朱高炽的识海。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才终于转向了人群中,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站着,却难掩激动的身影——姬幼微。 “姬家献药,亦有功。” 朱高朗看着她,屈指一弹。 一颗比给皇子们更小,但品质却异常纯粹,专门用于“打基础”的丹药,稳稳地飞向姬幼微。 “服下此丹,若能扛过去,便来寻我。届时,再传你功法。” 姬幼微激动得浑身颤抖! 她双手捧住那颗丹药,郑重跪拜。 “谢殿下!”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正式踏入了那个“追求机会”的门槛! 此举,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点燃了一把火! 人群中,赵王朱高燧身后,一个温婉的身影——宋秀云,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紧紧攥住了衣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将她彻底淹没。 而另一边,被彻底无视的徐妙锦,看着姬幼微得到那梦寐以求的“机会”,看着朱高煌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最后一丝理智的弦,“铮”地一声彻底崩断!一股滔天的嫉妒和怨毒瞬间冲垮了她的心智。 她的双眼因充血而变得赤红,姣好的面容扭曲得如同厉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满口银牙咬碎! 凭什么?! 凭什么又是这个贱人!她算什么东西!小煌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为什么他看不到我?! 最后,朱高煌才看向了那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的父皇,朱棣。 他随手一扔。 两颗品质最好,药力却被他处理过,不会让凡人爆体而亡的丹药,飞向朱棣。 “爹,一颗给你,另一颗,代我转交母后。” 不等朱棣狂喜,朱高煌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所有人心底。 “我所赐丹药,乃是为尔等重塑根基开启修炼大门,提升未来修行速度。” “待尔等都吸收完药力,我会统一带你们讲课修炼。” “记住,所传功法,皆与大明国运相连,国运越强,你们修炼越快,所得增益越多。” 他的目光扫过三位兄长,最后定格在朱棣脸上。 “或开疆拓土,或励精图治,使万民归心,国运自会反哺,这便是尔等的仙缘。”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这是给他们指了一条全新的路! 也为三位皇子,下达了下一步争夺的“任务”! 说完,朱高煌不再停留,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太庙的阴影之中。 这次炼丹,国运金龙受益匪浅,连带着他自身对“人道皇极”的感悟也加深了一丝,他需要回去静心体悟。 第102章 四郎!请你多看看我! 汉王府。 朱高煦一回到府邸,便迫不及待地关上密室大门。 他看着手中那颗流光溢彩的仙丹,眼中满是狂热。 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一口吞下! “轰!” 丹药入腹,瞬间化作一股狂暴无匹的药力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呃啊——!” 朱高煦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嘶吼。 那感觉,就像有千万柄烧红的刀子,在切割他的五脏六腑,撕裂他的四肢百骸! 他痛不欲生,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在烙铁上翻滚的活鱼。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凭借着那股不服输的强悍意志,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剧痛缓缓消退,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爽感,涌遍全身。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皮肤表面,排出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污垢。 而他的身体,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感觉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 “哈哈哈!好!好!好!” 朱高煦狂喜大笑,声音震得整个密室嗡嗡作响。 赵王府。 朱高燧则要谨慎得多。 他还清晰地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偷吃老四的丹药,差点整个人都炸开。 要不是老四及时出手,他早就没命了。 他取出一柄小巧的玉刀,小心翼翼地将仙丹切成两半。 先服下半颗。 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药力,缓缓在他体内散开。 即便只是半颗,那股冲刷感依旧让他感到了阵阵疼痛。 但他咬牙忍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优化,变得更强。 大量的汗水和黑色的杂质,从他的毛孔中不断渗出。 在他感觉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股疼痛感终于缓缓退去。 他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盈与精力。 确认无碍后,他才将另外半颗也服了下去。 太子府。 朱高炽的心思,则最为深重。 他将那颗属于“献药之功”的丹药服下。 同样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同样是脱胎换骨的改造。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从剧痛中缓缓睁开眼。 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然后走了几步 等等! 不用靠扶,走起来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稳稳站立在地上的腿,整个人都懵了。 他的腿疾,那个困扰他半生,让他受尽嘲讽与白眼的腿疾…… 好了! 他试探着走了几步,步履稳健,再无半分跛足之态! “哈哈……哈哈哈!” 朱高炽先是低笑,随即放声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泪水。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最大的阴影! 大唐那个有腿疾的太子李承乾,下场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如今,这个最大的隐患,被四弟一颗丹药,彻底根除!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那颗额外的丹药,用最好的锦盒收好,贴身存放。 这颗丹药,他想留给儿子朱瞻基,或者作为自己日后最关键的救命底牌。 姬家,密室。 姬幼微盘膝而坐,她的父亲,姬长明,亲自为她护法。 她看着手中的丹药,想起了朱高煌那淡漠却充满力量的眼神。 “追求机会”的信念,在她心中燃烧。 她贝齿轻咬,毅然将丹药服下。 轰! 比宋秀云伐毛洗髓时,更为剧烈十倍的痛苦,瞬间席卷了她! 毕竟,她服下的,是真正的仙丹! 她的身体,仿佛要被那恐怖的药力撕成碎片! 好几次,她都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 但每到关键时刻,朱高煌那句“若能扛过去,便来寻我”,便会回响在她耳边。 她咬破了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能输!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密室。 姬幼微缓缓睁开了眼。 此刻的她,肌肤胜雪,气质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的五感,变得无比敏锐。 她,成功了。 正式踏上了那条最基础,却也最令人向往的修炼门槛! “好好好!我姬家,赌对了!” 姬长明看着脱胎换骨的女儿,激动得无以复加。 燕王府。 一场无声的战争,早已悄然升级。 宋秀云感受到了来自姬幼微的巨大压力。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来王府之前,她特意找自己的贴身侍女小翠,虚心学习过如何当好一名侍女。 此刻,她将所学发挥到了极致。 她将朱高煌的起居,打理得井井有条,无微不至。 从泡茶的水温,到书房书卷的摆放顺序,她都用心到了极致。 她甚至鼓起勇气,在朱高煌看书时,以“侍女”的身份,请教能否学习最基础的吐纳之法。 朱高煌看在她也算自己人的份上,不想她日后被强者交手的余波误伤,拖了自己的后腿,便随口提点了她一句。 仅仅这一句,便让宋秀云欣喜若狂,如获至宝。 而丹药吸收成功的姬幼微,则以“谢恩”和“请教”为名,开始频繁地拜访燕王府。 她每次前来,都举止得体,谈吐优雅。 她不再谈论风花雪月,而是引经据典,与朱高煌探讨道经中的玄妙之处,试图引起他的兴趣。 一个,是知性优雅的大家闺秀。 一个,是温婉贴心的解语侍女。 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朱高煌面前,各自展现着自己的价值。 而这一切,都被暗中窥视的徐妙锦,看得清清楚楚。 她躲在角落如同阴暗的老鼠,看着那个与小煌谈笑风生的姬幼微,嫉妒得快要发疯。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的嫩肉,鲜血流出也毫无所觉。 不!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被四郎恨之入骨的人——朱允炆! 她想起来了,之前太子与她合作时,曾无意中提过,朱允炆的线索,似乎曾在大宁一带出现过。 当时,她怕四郎再次出走,怕再也见不到他,便拒绝了太子一同前往的提议。 但现在,她想明白了! 如果……如果我能将朱允炆的人头,献给四郎! 那么,一切都还有机会! 我,还能成为这座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想到这里,徐妙锦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她立刻转身,朝着太子府的方向奔去! 她要去问那个地址! 另一边,寺庙里面正常念经的朱允炆又打了个喷嚏,浑身都感觉到恶寒。 他总感觉有人要害他,在寺庙周围安排的人手又多了些。 只是不知道怎么守护他的人越多,他感觉到的那股恶寒就越严重。 …… 府邸的屋檐上,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慵懒地打个哈欠。 它对那个总是带着书卷气的姬幼微,保持着警惕与高冷。 但对那个总是默默做事,还偶尔会给它小鱼干的宋秀云,态度却缓和了许多。 它,已然成为这座修罗场中,最公正的“晴雨表”。 第103章 就拿这颗人头给你四叔交代吧! 大宁卫,北风如刀,卷起漫天黄沙,拍打在城墙上,发出“噼啪”的脆响,仿佛在诉说着这座边陲重镇的孤寂与肃杀。 长街尽头,一队骑士缓缓勒住坐骑,他们身上的甲胄与坐下的战马,都蒙着一层厚厚的风尘,显示着一路的艰辛与急迫。 为首的少年,正是皇太孙朱瞻基。 他一身玄色劲装,面容俊朗,但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深邃如潭,带着一丝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气。 他遥望着那座在风沙中若隐若现的宁王府,呼吸之间,都带着北地的寒意。 他奉父命,携带着由他那位神仙四叔亲手打造的、足以让天下势力闻风丧胆的“修罗卫”,前来这苦寒之地,追查那个让整个大明王朝都耿耿于怀的名字——朱允炆。 此行,不仅仅是为父亲分忧解难,更是要在那个高居云端、俯瞰众生的四叔面前,展现侄辈的能力与价值。 东宫一脉,能否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占据先机,或许,就看他此行的成果。 “嘎吱——”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猝然闯入朱瞻基的视野。 宁王朱权,这位当今圣上的十七弟,曾经威震漠北、手握八万铁骑的一代藩王,此刻,竟亲自率领着全府上下的文武官吏,恭恭敬敬地站在城门内,出城迎接。 他的身后,妻妾成群,子嗣林立,所有人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这礼数,周全得过分。 这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完全不像一个镇守一方、封疆裂土数十年的老王爷该有的样子。 “宁王朱权,见过皇太孙殿下。” 朱权一身亲王朝服,对着朱瞻基,深深地躬下身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血脉相连的亲近,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藩王傲气。 朱瞻基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双手虚扶。 “十七叔公快快请起,您是长辈,瞻基如何受得起这般大礼。” 他的声音温和,动作自然,心中却早已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王府,正厅。 上好的龙井,在精致的白瓷杯中,舒展着嫩绿的叶片,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丝清雅的茶香。 朱瞻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正准备开口,将此行的来意娓佯道来。 对面的宁王朱权,却猛地一拍紫檀木的扶手,脸上瞬间布满了无比愧疚与沉痛的神色。 “瞻基,你不必说,叔公我……都知道。” 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嘶哑干涩,那双本还算有神的眼睛,也迅速泛起了血丝,眼眶通红。 “你此来,是为你的四叔,寻那个建文吧。” 朱瞻基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 他眉头微皱,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演技精湛的长辈,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见朱权满脸惭愧,痛心疾首地继续道: “叔公我,有负圣恩,有负你四叔的信任啊!我一得知建文可能流窜至大宁的消息,就暗中派人搜寻,可……可万没想到啊!”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咚咚”的闷响,仿佛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勾结建文,为虎作伥的,竟是……竟是我的那个逆子——朱盘烒!”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嫡长子的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声称自己是在数日前才查到蛛丝马迹,可当他派人去抓捕时,为时已晚,狡猾的建文早已逃脱,所有的线索,也就此中断。 朱瞻基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 这一切,都太过巧合,太过顺理成章。 “为了向你四叔赎罪,也为了给你,给朝廷一个交代!” 宁王朱权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决绝与令人心悸的狠辣,他猛地一拍手。 “来人!” 一名穿着管事服饰的下人,双手颤抖着,捧着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入厅中。 木盒被轻轻地放在朱瞻基面前的案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这是何意,叔公?” 朱瞻基的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你打开看看,便知我朱权的决心!”宁王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盒子里,装着的,绝不是什么礼物。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搭在冰冷的盒盖上,缓缓地,将其打开。 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的双眼,还圆睁着,瞳孔中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不敢置信与无尽的惊恐。 尽管人头上的血污还未完全干涸,但那张面孔,朱瞻基却并不陌生。 正是他那位小时候来京城朝见时,还曾抱过他,给他吃过糖的世子堂叔——朱盘烒! 饶是朱瞻基心智远超同龄,早已为这次北行做好了面对任何残酷局面的准备,也被眼前这血淋淋的一幕,震惊得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 虎毒尚不食子! 这位叔公,竟狠辣至此! 宁王朱权看着那颗头颅,仿佛再也支撑不住那巨大的悲痛,身体猛地一晃,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他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悲痛欲绝,字字泣血。 “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啊!养出这等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逆的逆子!” “瞻基……你便将这逆子的头颅,带回京城,向你父皇,向你四叔……交差吧……” 话音未落,他双眼一翻,竟是“气急攻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王爷!” 旁边的下人,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 那下人一边熟练地掐着宁王的人中,一边对着朱瞻基连连告罪,脸上满是焦急与惶恐。 “太孙殿下恕罪!我家王爷……多年来,为国镇守边疆,抵御外敌,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遭受如此沉重的打击,怕是……怕是需要立刻静养,还请殿下海涵……” 说完,便招呼着其他几个下人,手忙脚乱地将“昏厥”的宁王抬了下去,仿佛生怕朱瞻基再多问一句。 偌大的正厅,瞬间只剩下朱瞻基,和他身后那些面无表情,却同样气息冰冷的修罗卫。 还有案几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朱瞻基静静地坐着,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 茶水苦涩,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指尖,冰凉一片。 第104章 宁王朱权的野望! 大宁卫,城外驿站。 昏黄的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朱瞻基孤直的身影。 他静静地坐着,面前的案几上,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倒映着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 在他的身侧,那个盛着宁王世子朱盘烒头颅的紫檀木盒,正无声地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死亡的冰冷。 朱瞻基的指尖,轻轻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叩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这是他自幼思考时便有的习惯。 他的脑海中,正一遍又一遍地复盘着今日在宁王府发生的一切。 那伙在路上悍不畏死的伏击者,口口声声自称是宁王世子的人马。 宁王府内,那位十七叔公痛心疾首的控诉,与这颗血淋淋的头颅,形成了一条完美闭合的证据链。 一切的线索,所有的证据,都无可挑剔地指向了这个刚刚被自己亲生父亲砍下脑袋的倒霉蛋。 太完美了。 完美得就像一个早已写好了剧本的戏台,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念着台词,做着动作。 宁王朱权这番“大义灭亲”、“断腕求生”的操作,太过干脆利落,太过……天衣无缝。 反而让他感觉,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就像一个被人精心布置好的局,每一个环节都严丝合缝。 所有的证据,都堂而皇之地摆在了明面上,仿佛就怕你看不见,就怕你不相信一样。 这不合常理。 真正的阴谋,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而不是如此张扬地宣告自身的存在。 但更关键的问题是,建文的线索,在此处,又……断了。 人证(世子)已死,物证被销毁,宁王再来一出“悲痛欲绝”,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他该如何,向远在京城的父亲交代? 又该如何,向那位眼中揉不得半点沙子,能洞悉人心的四叔交代?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朱瞻基的背脊,缓缓升起,让他不自觉地打个冷战。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由谎言与鲜血编织而成的、看不见的大网之中。 而他的直觉,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无比肯定地告诉他,那个织网的人,就是那个刚刚在正厅之上,“悲痛欲绝”到晕厥的老狐狸。 他,肯定有问题! 他也再一次,无比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那位四叔的威严。 人,尚在应天府,身处清修之地。 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任务,就逼得一位手握重兵、心机深沉如海的老藩王,不惜亲手斩下自己嫡长子的头颅,来上演一出惨烈至极的苦肉计,只为撇清那可能存在的半分关系。 这份狠辣,这份决绝,当真令人心寒。 大宁的水,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 但他朱瞻基,也不是任人摆布的雏儿! 既然你想演,那我便陪你好好演下去。 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 宁王府,一间远离前厅的密室。 温暖的炉火,驱散了北地的严寒。 宁王朱权悠然地品着今年新进的白茶,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病容”与“悲痛”。 他的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精光,仿佛一只蛰伏多年的猛虎,终于等到了出山的时机。 “那小娃儿如何了?”他吹了吹茶沫,淡淡地问。 一名穿着管事服饰的贴身下人,恭敬地躬身回禀: “回王爷,太孙殿下已经带着……世子的头颅离府,驻扎在城外驿站。看样子,是信了我们的话。” “嗯。”朱权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再聪明,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他放下茶杯,又问:“建文那边,有什么动静?” 下人答:“还是老样子,在城外那座‘静心寺’里躲着。只是不知为何,他近日,突然加强了身边的护卫,似乎有些警觉。” 朱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更为冰冷的弧度。 “哼,怕是察觉到本王要动他了。这只没牙的老虎,警惕心倒是不减当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萧瑟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与野望。 “养了这么多年,这头‘肥猪’,也该宰了。” 他缓缓道,声音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待太孙那小娃儿走远,我便亲自动手,将这份泼天大功,连同建文那颗项上人头,亲自押送回京,献给我那位‘神仙侄儿’!” “到那时,我朱权,便是仙人座下第一功臣!区区一个太子,又算得了什么!” “这份功劳,谁也别想从我手上,分润半点!” …… 京城,太子府。 东宫的氛围,却与大宁的紧张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哭笑不得的荒诞感。 朱高炽刚把地址给小姨徐妙锦把她弄走。 他正准备动身去找四弟,学习修仙。 谁知,他的小舅子,太子妃的亲弟弟,张克勤,又像个哈巴狗一样,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姐夫,姐夫!我的好姐夫!” 张克勤一脸的谄媚,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市侩的精光。 他凑到朱高炽身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央求,想让姐夫给他弄一个官方的批文。 他最近看上了京郊的两座铜山,想承包下来,开矿赚钱。 朱高炽被这个不学无术的憨憨,气得差点笑出声来。 “光挖矿有什么意思?格局太小了。” “孤再给你配两个造钱的炉子,你再去京营里挑上万儿八千的精锐,招兵买马,到时候,咱们另立一个小朝廷,岂不更快活?” 张克勤一听,竟当了真! 他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姐夫此言当真?那可太好了!钱和兵都有了,咱想要啥没有?” “姐夫,你可不许反悔啊!君无戏言!” 朱高炽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抬起那只肥硕的脚,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张克勤的屁股上。 “反悔你个头!” 他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个蠢货!还真想造反啊!孤就是随口一说,你也敢当真?你想死,别拉着孤,拉着你姐姐一起陪葬!” 骂完,他气得懒得再理这夯货,拂袖而去,径直去找自己的神仙四弟寻求安慰去了。 再跟这蠢货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真的打死他。 张克勤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他看着姐夫远去的背影,小声嘟囔着: “真是的……都当太子了,以后当皇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给我开个批文,有这么难么……小气……” 他没有注意到。 不远处的回廊阴影里。 他的亲姐姐,当朝太子妃张氏,正静静地站着。 她那双平日里温婉贤淑的眼眸,此刻,正用一种极其冰冷和失望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她将刚才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那目光中,一丝名为“决断”的寒光,一闪而逝。 …… 第105章 佛骨舍利? 与此同时,汉王府,练武场。 “喝!” 朱高煦一声爆喝,声如惊雷!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肌肉虬结,每一块都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那上面,甚至还隐隐有淡金色的光华流转。 随着他一拳轰出,身前那块重达千斤的试力石,竟被他硬生生打出一个清晰的拳印! “爽!太爽了!” 朱高煦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磅礴力量,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那颗仙丹的药力,已经被他完全吸收。 如今的他,感觉自己比巅峰时期,还要强悍十倍不止! 他现在信心爆棚,正准备去找自己的三弟朱高燧,好好“交流交换”一下四弟所赐的功法,看看谁的进境更快。 说白了,就是去炫耀,去碾压。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激动。 “王……王爷!大喜事!大喜事啊!” 朱高煦眉头一皱,不悦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下人“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地禀报: “王爷恕罪!是……是京中各大世家,都派人送来了厚礼,正在府外求见!队伍……队伍都快排到街尾了!” 什么? 朱高煦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上了他的头顶! 世家大族? 都来给我送礼? 他立刻就想明白了。 肯定是自己前番日子,派出手下在各处搜寻仙草时,展现出的雷霆手段,让这些世家看到了自己的能量。 再加上四弟对自己的“偏爱”,这几乎是明摆着的事! 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世家,终于看清了形势,知道这大明的天下,未来究竟该姓谁! 毕竟,在大明的顶尖世家圈子里,明王殿下的事迹,早已不是秘密。 他们知道,未来的大明,谁能讨得明王欢心,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们,这是提前来烧自己的冷灶,投靠自己来了! “哈哈哈!好!来得好!” 朱高煦大喜过望,他随手抓起一件外袍披上,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厅。 他要好好享受一下,这种被众人追捧,被天下人看好的虚荣感! 正厅之内,早已挤满了各家派来的代表。 他们见到朱高煦进来,立刻就如同闻到腥味的猫,纷纷起身,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汉王殿下神威盖世,真乃我大明之擎天玉柱!” “殿下天纵奇才,将来必定是明王殿下座下第一红人,我等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奉承之词,不绝于耳。 各种奇珍异宝,被一一呈上。 有前朝的古玩字画,有东海的夜明宝珠,有昆仑的美玉,也有进贡的异域绝色侍女。 朱高煦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阿谀奉承,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宝物,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他觉得,这才是他朱高煦,该有的人生! 就在这时,一个来自江南的二流世家——陈家的代表,从人群中走出。 他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锦盒。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过分地吹捧,只是恭敬地将锦盒呈上。 “王爷,此乃小人偶然间,从一西域高僧手中,重金购得的一件宝物,特来献与王爷。” 朱高煦有些好奇。 在这么多宝物之中,这陈家还敢拿出来,想必不是凡品。 他示意下人打开锦盒。 只见锦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颗晶莹剔透,约莫拇指大小,散发着淡淡幽光的圆润珠子。 那珠子,在厅内灯火的映照下,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泽,看起来,确实神异非凡。 “此乃何物?”朱高煦问道。 那陈家代表躬身答道: “回王爷,据那位高僧所言,此乃他师祖坐化后,所得的一枚佛骨舍利,蕴含无上佛力,凡人佩戴,可静心凝神,百病不生,若是修行之人得之,更是有辅助悟道之奇效。” 佛骨舍利? 朱高煦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他自己对佛法那一套,向来不感兴趣,觉得那是骗人的玩意儿。 但他不懂鉴赏,只是觉得,这颗珠子,晶莹剔透,看起来确实挺好看。 更重要的是,他立刻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的四弟,朱高煌! 四弟身为“仙人”,修的是仙道。 这佛道的东西,虽然不是一道,但听起来,都挺玄乎的。 或许,四弟会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朱高煦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着,自己得了这么个“宝物”,不自己留着,而是第一时间就想着送给四弟。 这份心意,四弟总能看到吧? 到时候,顺路将此物带去燕王府“献宝”,既能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如今是如何受世家拥戴,又能投其所好,送上一件“修行之宝”。 如此一来,四弟对自己的印象,岂不是会更好? 在这场“仙缘和大位”的争夺中,自己岂不是又能领先一步? 想到这里,朱高煦心中大定。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欣然收下了这份特殊的“礼物”。 “好,你陈家有心了,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所谓的“世家”,许多都曾与建文有过不清不楚的牵连。 如今建文下落不明,他们找不到新的“投名状”,为了自保,只能另寻出路。 他们不敢去找老谋深算的太子,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更不敢去找那个连自己手下都毫不留情下杀手的赵王。 他们打探到,之前帮赵王寻仙草的那位千户,事成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暴毙”了。 他们可不想功劳没捞到,反而被灭口。 于是,头脑相对简单,又势头正盛的汉王,就成了他们眼中最好的“投资”对象。 他们希望,未来万一东窗事发,这位“明王座下第一红人”,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帮他们求求情。 或者,以后明王再有任务下达,他们也能通过汉王,光明正大地出份力,以此来洗白自己,甚至讨得那位真正神仙的欢心。 而朱高煦,正沉浸在自己“众望所归”的美梦里,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第106章 燕府传法,兄弟同门不同心 燕王府门前,今日格外热闹。 两辆形制截然不同,却同样彰显着主人尊贵身份的王驾,几乎在同一时刻,停在了府门外的石狮子旁。 汉王朱高煦,身着一袭赤色蟒袍,率先从马车上跃下。 他龙行虎步,红光满面,整个人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与压迫感。 那双虎目之中,精光四射,顾盼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紧随其后,赵王朱高燧,也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他今日,却是在幕僚的再三推荐下,特意换上了一件儒杉,打扮成一副谦逊求学的模样。他手中轻摇着折扇,只是那双天生的鼠眼,在看到自己二哥这副骚包模样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哟,二哥今日,气色不错啊。” 赵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算是打了声招呼。 朱高煦闻言,转过身,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三弟。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故作烦恼地长叹一口气。 “唉,别提了。” 他皱着眉头,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最近,京里那些个世家,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太烦人了。” “一个个的,非要哭着喊着,拜入我朱高煦的门下,你说我一个清闲王爷,哪有空搭理他们这些俗事。”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赵王的心上。 这哪里是诉苦,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京城谁不知道?来投靠他赵王的人,是最少的。 那些世家,都觉得他长得贼眉鼠眼,没有半分帝皇之相,根本没有投资的潜力。 赵王朱高燧的脸上,笑容不变,但眼角,却已经开始微微抽搐。 他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早知道,就不多这句嘴了。 就在他心中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之际。 一顶更为华丽,彰显着储君威仪的轿子,缓缓驶来,停在了二人身旁。 太子,朱高炽到了。 汉王与赵王,都下意识地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准备上前行礼。 在老四门前,他们还是会保持最基本的礼节的。 然而,下一瞬,让他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轿帘掀开,太子朱高炽,竟没有像往常那样,需要两个内侍小心翼翼地搀扶。 他自己,一个人,稳稳当当地,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他站在那里,身形依旧肥胖,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迈开脚步,朝着二人走来。 步履矫健,落地有声,毫无半分往日的滞涩与跛足之态! “!!!” 朱高煦与朱高燧二人,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们甚至忘了行礼,只是死死地盯着太子那双,曾经是他们最大攻击点的腿! “大……大哥……你的腿?” 朱高煦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太子朱高炽看着两个弟弟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畅快笑容。 他中气十足地笑道: “呵呵,这都多亏了四弟赐下的那颗仙丹啊。” 轰! 这句话,如同第二道天雷,再次狠狠劈在了汉王与赵王的心头。 他们瞬间沉默了。 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个耳光。 太子的腿疾,一直是他们攻击东宫最有力的武器。 一个瘸腿的太子,未来若真登基为君,有损国威,这是何等完美的借口。 可如今,这个他们最大的优势,竟被四弟的一颗丹药,如此轻而易举地,彻底抹平了! 他们心中,恼气得发狂! 那是一种,自己的底牌被人当众撕碎的憋屈与无力。 但面上,他们只能强撑着笑脸,异口同声地,挤出两个字。 “恭……恭喜……” 就在这时,那扇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无声地开启。 一只通体雪白,姿态优雅的小猫,迈着猫步,走了出来。 它抬起头,用那双宛如蓝宝石般的眼眸,扫了三人一眼。 赵王见状,立刻习惯性地从袖中,掏出早已备好的顶级小鱼干,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想要上前投喂。 然而,那小白猫只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连看都懒得再看他。 它讨厌这个贼眉鼠眼的王爷。 尤其是,之前这个王爷,还弄来了一个叫宋秀云的女人,跟它争风吃醋,抢夺主人的关注。 虽然说那个女人对它也挺好的,但还是会抢夺它在主人面前的宠爱。 这一幕,引来了旁边汉王朱高煦,毫不掩饰的无情嘲笑。 “哈哈哈哈!三弟,看来你这套,不管用啊!老四府上的宠物肯定是仙宠,怎么会吃你这种普通的食物?” 赵王朱高燧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尴尬地将小鱼干,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小白猫没有理会这几个凡人的勾心斗角。 它只是高傲地一甩尾巴,示意他们跟上,便自顾自地,向庭院深处走去。 当汉王与赵王,跟随着小白猫,走进那座熟悉的庭院时。 他们才赫然发现。 自己,竟是来得最晚的“学生”! 只见庭院之中,他们的父皇朱棣,母后徐氏,以及那个新晋疑似得宠的姬家女子,姬幼微,早已盘膝而坐。 他们的四弟朱高煌,正端坐于主位之上,似乎正在为他们讲解着什么。 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之中。 那雾气,充满了磅礴的生命精气,仅仅是呼吸一口,就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显然,是四弟捏碎了某些丹药,人为地创造出了这片灵气浓郁的修行之地! 而在庭院的一角,那个叫宋秀云的侍女,也站得笔直,正竖着耳朵,一脸专注地,听得无比认真。 汉王与赵王的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是滋味。 好啊! 感情是所有人,都提前开了小灶! 就他们两个,被排挤在外了? 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嫉妒与强烈的危机感。 他们明白,在这场仙缘的争夺中,他们已经落后了。 必须,奋起直追!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单纯的来晚了而已,他们在他们四弟的光芒下,早已变得经常容易多想。 第107章 功法归一,明王试探兄弟情 庭院之中,灵气如雾。 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二人,站在那片浓郁的白雾边缘,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看着庭中那几道早已进入状态的身影,嫉妒、不甘、渴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都化作了对那主位之上,仙人般身影的绝对敬畏。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他们收敛起所有的心思与不忿,整理好衣冠,迈步走入庭院。 “二哥(三哥),见过四弟。” 他们走到朱高煌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分的勉强。 在真正的仙道面前,在长生不死的诱惑面前,那点可笑的皇兄架子,一文不值。 更何况,从小到大,他们又哪敢在这个天神般的弟弟面前,摆出半分兄长的架子。 上一个敢这么做的,早就被太祖皇帝亲自拎过去,用竹板抽得屁股开花了。 朱高煌缓缓睁开眼,那双淡漠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在一旁的蒲团上坐下。 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仿佛君王在检阅自己的臣子,自然而然,不带半分烟火气。 待二人坐定,朱高煌的目光,再次扫向他们。 “将我之前所赐的功法,拿出来。”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汉王与赵王二人,心中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立刻从怀中最贴身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两本被他们视若性命的,半部功法。 朱高煌随手一招。 那两本秘籍,便自动飞起,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没有翻看,只是闭上眼,神识如水银泻地,瞬间扫过。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这两份残篇,都没有被对方动过手脚。 看来,他们心中,终究还存有一丝血脉相连的兄弟情分。 就在汉王与赵王,心中忐忑不安,猜测着四弟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时候。 朱高煌,做出了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动作。 只见他指尖,凭空燃起一簇金色的火焰。 那火焰,神圣而威严,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 他屈指一弹。 金色火焰,落在了那两本足以让整个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绝世功法秘籍之上。 “嗤——” 没有剧烈的燃烧,只有一声轻响。 那两本功法,连同上面记载的玄奥文字,瞬间化作了点点飞灰,消散在空气之中。 “!!!” 汉王与赵王,瞬间瞪大了双眼,几乎是同时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四弟!你这是为何?!” 汉王朱高煦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痛心与不解。 那可是仙法啊! 哪怕只是每人半篇,也是他们通往长生大道的唯一希望! 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毁掉?! 赵王朱高燧也是一脸的骇然,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却不敢像他二哥那般直接质问。 朱高煌看着他们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神依旧平静。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并非真正的仙法。” “那只是,对你们的考验。” 他的目光,在汉王与赵王二人惊愕的脸上,缓缓扫过。 “考验你们,在面对长生不死的诱惑时。” “是否,还会对自己的亲生兄弟,痛下杀手。”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汉王与赵王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二人,瞬间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考验? 原来……原来那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考验! 他们想起了自己拿到功法时,心中也曾闪过的那些,将对方的功法稍作修改,让其走火入魔的阴暗念头。 幸好…… 幸好,那最后一丝兄弟情分,让他们悬崖勒马。 若是当时,他们真的动了手脚…… 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尽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们淹没。 他们看着主位上那个神情淡漠的四弟,心中,再无半分不忿与嫉妒。 只剩下,彻彻底底的敬畏与臣服。 这位四弟,不仅拥有通天彻地的伟力。 更拥有一双,能洞悉人心的神眼! 在他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可笑,且幼稚。 看着二人那副后怕又庆幸的模样,朱高煌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 他不再多言,只是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对着二人,凌空一点。 没有接触,却仿佛穿越了空间的阻隔。 两道金色的光芒,瞬间自他指尖射出,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汉王与赵王的额头。 “唔!” 二人只觉得眉心一凉,随即,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玄奥到无法言喻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猛然涌入他们的脑海之中! 《赤金龙战决》! 《玄水龙涛典》! 这,才是真正为他们量身打造,与他们体质完美匹配,能够引动大明国运,修行一日千里,直指修仙大道的无上仙法! 不同于之前传给他父亲与大哥的功法,主张均衡调养,固本培元。 这两本功法,主战!主杀伐! 他这两个兄长,常年征战,身上煞气浓重,若修炼那种中正平和的功法,只会事倍功半,白白浪费这一身优势。 而这两本功法,却能将他们的煞气,化作战意,与国运相合,越战越强! 在他们的脑海中,每一个功法字符,都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个个身披金甲、手持战戈的神将,在演练着无上的杀伐之术。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大道至理。 每一句口诀,都仿佛能引动天地共鸣! 其玄奥与强大之处,比之先前那本残篇,强了何止百倍! 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皓月与荧光之差! 汉王与赵王二人,身体僵直,双目紧闭,彻底沉浸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功法信息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撼,与得见天道的狂喜! 他们终于明白。 通过了四弟的考验,他们所得到的,将是何等逆天的赏赐! 这,才是真正的仙缘! 第108章 三龙相争! 庭院之中,静谧无声。 汉王与赵王,还沉浸在得到无上仙法的巨大震撼与狂喜之中,难以自拔。 朱高煌端坐于主位之上,神情淡漠一如往昔,那双幽深的眼眸,却仿佛蕴含着星辰宇宙,自有一股掌控天地万物的无上威严。 他看着眼前这些,因为得到仙缘而心神激荡的至亲,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大道产生了共鸣,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简短的几句道经,从他口中念出。 那声音,初听平淡无奇,细品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玄奥。 朱棣、徐皇后、太子、汉王、赵王,乃至一旁的姬幼微与宋秀云,都感觉那因为得到仙法或机缘而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拂去了他们心头的杂念,让他们进入一种空灵澄澈的奇妙状态。 “功法已传,能否入门,便看尔等各自的造化。” 他话音未落,随手一挥。 数颗在他眼中,品质尚可,但在凡人看来,已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无价之宝的高阶丹药,自他宽大的袖袍中飞出。 “砰!砰!砰!” 那几颗流光溢彩的丹药,在空中,无声地炸裂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绚烂的光雨洒落。 瞬间,精纯到极致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原本还算清朗的庭院,立刻被浓郁的白色雾气所笼罩。 那雾气,并非凡俗水汽,而是由最纯粹的灵气,液化而成。 在场的众人,仅仅是呼吸一口那带着淡淡丹香的雾气,就感觉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每一个毛孔,都发出了欢愉的呻吟。 仿佛久旱的禾苗,突逢甘霖,说不出的舒泰,几乎要羽化飞升一般。 “摒弃杂念,依功法所示,引气入体。” 朱高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晨钟暮鼓,清晰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荡,将他们从那极致的舒爽感中唤醒。 众人闻言,立刻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闭上双眼,按照脑海中那玄奥无比的功法,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吐纳修行。 最先进入状态的,毫无意外,是太子朱高炽。 他本就性情沉稳,喜静不喜动,再加上那《蕴土聚运功》最为平和中正,讲究的便是厚德载物,与他的心性完美契合。 只见他宝相庄严,盘膝而坐,肥胖的身躯,此刻却如同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他的呼吸之间,绵长而有力,仿佛与大地的脉动,合二为一。 很快,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土黄色气息,竟从脚下的大地之中,缓缓渗出,如百川归海般,被他吸引,汇入他的体内。 那,是与大明国运相连,最为厚重本源的,大地龙气! 随着龙气的不断汇入,一条厚重、沉稳,通体由黄土凝聚而成的巨龙虚影,竟缓缓地,在他的身后凝聚成型! 那黄龙,没有惊人的气势,没有华丽的外表,龙身之上,仿佛承载着万顷良田,亿万子民。 它只是静静地盘踞着,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能承载万物包容一切的厚重之感。 这,是社稷的稳固,是江山的基石! 是仁君的王道之选!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也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沉咆哮! 他所修的《赤金龙战决》,最为霸道刚猛! 他修行之时,整个庭院中的金行灵气,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竟剧烈地躁动起来,在他的周身,发出了阵阵兵戈交鸣之声! 铿锵之音,不绝于耳,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他身边列阵! “昂——!” 一声高亢激越,充满了无尽战意的龙吟,猛然自他体内发出! 一条通体赤金,仿佛由熔岩与黄金浇筑而成的战龙虚影,猛然在他身后成型! 那战龙,体型比太子的黄龙更为庞大,龙身之上,竟覆盖着一片片如同利刃般的狰狞鳞甲,在灵雾中闪烁着森然的寒光!它双目赤红,充满了无尽的杀伐与开拓之气! 这,是帝国的锋芒,是开拓的号角! 是霸主的征伐之道! 与两位兄长那惊天动地的异象相比,赵王朱高燧的修行,则显得悄无声息,甚至有些诡异。 他所修的《玄水龙涛典》,最为阴柔诡谲。 他修行之时,四周的灵气,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扭曲、污染,化作了粘稠的黑色水流,如同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无声无息地,顺着他的呼吸,渗入他的身体。 没有龙吟,没有声响。 一条通体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龙虚影,悄然在他身后盘踞。 那墨龙,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如同一尊来自九幽的雕塑,却给人一种比赤金战龙更为致命的危险感。 当它偶尔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那两点针尖大小的幽蓝色光芒,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这,是权谋的渗透,是暗影中的獠牙! 是阴谋家的诡道之争! 黄、金、黑! 三条代表着截然不同道路的龙形虚影,在小小的庭院之中,竟隐隐有互相争辉,甚至互相压制之势! 三股庞大而属性迥异的气势,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间猛烈冲撞,让整座燕王府的地面,都开始微微震动,庭院中的假山,更是“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隙。 主位之上,朱高煌眉头微皱。 他倒不是怕王府被毁。 只是这三个哥哥初次修行,不懂收敛,他们之间争斗的气势,会影响到一旁正在感悟的父皇、母后,以及心性尚不稳固的姬幼微她们。 他伸出一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点。 那正闭目感悟的朱棣、徐皇后、姬幼微、乃至侍女宋秀云,身下的空间,都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一丝肉眼可见的涟漪。 下一瞬,她们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连同身下的蒲团一起,消失在原地。 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她们本就不曾在此处。 燕王府,后院。 一处更为清幽静谧的庭院中,空间微动。 朱棣等四人的身影,凭空出现。 她们依旧保持着盘膝闭目的姿势,沉浸在各自的感悟之中,仿佛从未移动过分毫,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 前院之中。 没有了顾忌,三条龙形虚影,气势变得更加张狂! 赤金战龙最为张扬,不断发-出无声的咆哮,试图用自己的霸道,压过另外两条龙。 黄土之龙最为厚重,它只是将身躯盘得更紧,任凭那赤金龙气如何冲撞,我自岿然不动,将太子的身形,牢牢护在其中。 而那玄水墨龙,则最为诡异,它如同一道影子,在另外两条龙争斗的缝隙中,悄然游走,仿佛在等待着时机,随时准备给对手,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主位之上,朱高煌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异象,不仅仅代表了他们功法的属性。 更代表了他们未来的治国理念,与争夺这天下大权的方式。 第109章 龙吞法宝,仙家手段再惊尘 前院之中,龙气翻腾,异象纷呈。 黄龙厚重,金龙霸道,墨龙诡谲。 三条由国运龙气凝聚而成的虚影,在庭院中互相争辉,彼此对峙,将这方小小的天地,变成了一处神话般的战场。 朱高煌看着那三条气势非凡,却又泾渭分明的龙形虚影,那双万古无波的淡漠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之色。 很好。 三位兄长,都没有让他失望。 他们都已成功引动了国运龙气,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条“道”。 照此速度,用不了多久,他们便能真正地引气入体,迈入炼气期,成为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的第一批,真正的“修行者”。 有了力量,他们才能更好地为自己办事,去完成那些,自己不屑于亲手去做,却又必须有人去做的俗事。 也才能在这场,由自己一手开启的大世之中,活得更久一些。 仙道之路,终究是漫长而孤寂的。 有几个亲人陪着,总归是好的。 然而,随着三人渐渐沉浸于修行之中,那三条龙形虚影的气势,竟愈演愈烈。 赤金战龙咆哮连连,金戈之气纵横,不断冲击着另外两条龙。 玄水墨龙则化作一道道黑影,试图缠绕、渗透。 黄土之龙虽只是被动防御,但其厚重的龙气,也自发地形成了一道道壁垒,将所有攻击都抵挡在外。 三条龙,仿佛继承了主人的意志,在这方小小的庭院里,斗得不亦乐乎,甚至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朱高煌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允许兄长们互相竞争,这是他们进步的动力。 但他……可不喜欢他们闹得太过了!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三条正斗得激烈的龙形虚影,凌空,轻轻向下一压。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轰! 一股无形,却又沉重如太古神山的恐怖压力,瞬间充斥了整个庭院! 那三条不可一世,气焰滔天的龙形虚影,在这股压力之下,竟齐齐发出一声哀鸣! 它们那高傲的龙首,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最终,全部匍匐在地,对着朱高煌的方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那姿态,充满了臣服与敬畏。 就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 这就是底线。 你们可以争,可以斗,但必须,在我的规矩之内。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微尘。 他心念一动,自那神秘的系统空间之中,取出了三件,早已为兄长们准备好的法宝。 随着他的意念,三道璀璨夺目,几乎让日月无光的神异光华,凭空浮现在他身前! 第一件,是一柄古朴厚重的长剑。 剑身宽阔,未曾开锋,却自有一股堂皇正大,母仪天下般的厚重之气。 剑身之上,天然生成着清晰的山川社稷图纹,仔细看去,那图纹竟与大明的万里江山,一般无二,仿佛就是整个天下的缩影。 此剑,名曰“定国”,主守护,主稳固,乃是一件顶级的防御法宝。 乃是为太子朱高炽,这位未来的守成之君,所量身准备。 第二件,是一杆霸气凛然的赤金长枪。 枪身通体由不知名的赤金铸就,其上盘踞着一条狰狞的五爪金龙,龙口正对着枪尖。 那枪尖锋锐无匹,仅仅是悬浮在空中,便散发出无尽的,仿佛要刺破苍穹的杀伐之气! 此枪,名曰“破军”,主杀伐,主开拓,乃是一件纯粹的攻伐至宝。 正合汉王朱高煦那勇往直前,征战不休的霸道。 第三件,则是一把狭长诡谲的绣春刀。 刀身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连一丝反光都无。 刀刃薄如蝉翼,不见丝毫寒光,却给人一种无声无息,却能割裂一切的致命之感。 此刀,名曰“无影”,主暗杀,主渗透,最擅隐匿袭杀。 与赵王朱高燧那阴柔诡谲的手段,相得益彰。 就在朱高煌取出法宝的瞬间,那三位正沉浸在修行中的王爷,仿佛心有所感,竟齐齐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到了那三件悬浮在空中的神兵,眼中,同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渴望与炽热! 赵王朱高燧看着那把“无影”,心中更是激动不已,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记得,四弟之前曾赐过他一把名为“幽影”的宝刀,那把刀,他已视若珍宝。 可那把刀,与眼前这把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那把刀,仅仅只能算法器。 而眼前这把,光是看其散发出的那股内敛而致命的气势,便知是更高一个层次的,真正的“法宝”! 四弟,终究是看重自己的! 朱高煌随手一挥。 三件法宝,瞬间化作三道流光,分别射向那三条已经匍匐在地的龙形虚影! 令人震惊到毕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那三条由国运龙气凝聚而成的虚影,在感应到法宝靠近的瞬间,竟仿佛得到了君王的恩赐一般! 它们不闪不避,反而齐齐昂首,虔诚地,张开了巨口! “昂——!” 伴随着三声充满喜悦的龙吟。 法宝入体! 三条龙形虚影,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它们原本还有些虚幻的身影,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实,龙鳞、龙爪、龙须,纤毫毕现,仿佛随时都能化虚为实,降临人间! 三股更为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几乎要将这庭院上方的天空,都搅个天翻地覆! 太子、汉王、赵王三人,更是浑身一震。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那件被龙气吞噬的法宝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如臂使指的玄妙联系! 他们不知道的是。 这三件法宝,早已被朱高煌用仙家手段,进行了彻底的“改装”。 它们的核心,早已与三人的功法,与大明的国运龙气,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从他们迈入炼气期的那一刻起,便可以用自身的灵气与国运龙气,日夜不停地,对这三件法宝进行“蕴养”。 这,就如同传说中,金丹期的大修士,才能开始进行的,蕴养本命法宝的过程! 这种待遇,这种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真正的,逆天外挂! 这三件法宝,不仅能在日后,大幅提升他们的战力。 更能成为一个“转换器”与“增幅器”,帮助他们更好地,吸收天地灵气,调动国运之力。 当然,现在的他们,实力还太过弱小。 这些法宝的真正力量,他们连万分之一都发挥不出。 只能先在体内,慢慢“养”着,等待着有朝一日,能让神兵现世,威震天下。 这,也算是他朱高煌,对他这几位兄长,替他这个“不孝子”,照顾父母多年的一点小小补偿吧。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看着那三条气势还在不断攀升的龙形虚影,不再理会。 他脚步轻轻一迈。 身前的空间,荡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融入了空间之中,不带起半分风声。 下一瞬,他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后院。 他看着仍在闭目感悟的父皇母后,只是看了一眼,便微微摇头。 他们年龄已大,虽根基已被他的神丹重筑,但常年为国事操劳,俗事缠身,心不静,所以感应灵气的速度,才会如此之慢。 即便有自己的丹药改造,这修行之路,对他们而言,注定坎坷无比,成就有限。 能延年益寿,康健无忧,便已是极限。 想要长生久视,难,难,难。 未来的话,看来自己也得多费些心思,练点丹药,将他们的修为境界,硬生生给堆上去才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角落里,同样在努力感悟的姬家女子身上。 第110章 成玩具了的朱允炆! 朱高煌负手站在庭院的树荫下,目光却落在庭中骄阳下的那道身影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讶异。 庭院中的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以姬幼微盘坐的身体为中心,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竟在煌煌大日之下顽强地扩散开来。 她身下的青石板地面,更是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刺目的阳光下反射着森然的白光。 仅仅是一些最基础的吐纳法门。 他刚传授的,甚至不能称之为功法,只是一种最粗浅的、感应天地灵气的引子。 可她,竟然就在这短短一个时辰内,成功引气入体,并且将这股初生的灵力运用到足以影响周遭环境的地步。 这份悟性,这份资质,当真是万中无一。 更难得是她那颗道心,纯粹得如同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朱高煌却不知,此刻姬幼微的脑海中,并无什么天地至理,也没有什么玄奥法门。 她紧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又在瞬间被身周的寒气冻成细小的冰晶。 她的神海之中,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川河流,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 而在那片黑暗的尽头,有一个背影。 一个孤高、伟岸,仿佛撑起了整个天地的背影。 那就是朱高煌的背影。 她要追上他。 她要能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永远只能在身后仰望。 这个简单到极致的念头,化作了她最坚定不移的道。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吐纳,每一次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带来的刺痛,都成了她追逐那个背影的阶梯。 身体的痛苦与疲惫,在“不能被他抛下”的恐惧面前,渺小得微不足道。 正是这份纯粹的执念,让她在修行的道路上,势如破竹。 朱高煌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心念一动。 指尖处,空气微微震荡,一缕缕金色的光华凭空汇聚,最终凝聚成一本古朴而虚幻的书册。 书册上,隐约可见繁复的凤形图纹,流光溢彩,神异非凡。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弹。 那书册便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划破灼热的空气,悄无声息地、温柔地没入了姬幼微光洁的眉心。 《冰天凤鸣决》。 一本顶尖的冰属功法,却又不止于此。 这本功法早已被朱高煌改写,巧妙地融入大明国运的修炼法门,并且根据姬幼微的冰灵体质做出最完美的调整,已然脱胎换骨。 正在入定中的姬幼微,身体猛地一颤。 她只感觉自己的神魂之海中,仿佛有一轮冰蓝色的太阳骤然升起。 一篇玄之又玄的功法口诀,化作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如同一道信息洪流,深深烙印在她的神魂深处。 是殿下! 是殿下赐予的无上仙缘! 巨大的惊喜与难以言喻的感动瞬间淹没了她的心神,她几乎要从入定中惊醒过来。 但她强行压下内心的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愈发虔诚地、一丝不苟地按照脑海中那篇功法,运转起体内的灵力。 轰! 仿佛是为干涸的河床注入了滔滔江水。 庭院中的天地灵气汇聚速度骤然加快了十倍不止,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高速旋转的小型漩涡,疯狂地、贪婪地涌入她的体内。 姬幼微的身体,如同一块晶莹的美玉,散发出淡淡的冰蓝色光晕。 “唳——” 一声清越高亢、仿佛能穿透九霄的凤鸣,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庭院。 一只完全由冰晶与灵气构成的神凤虚影,在姬幼微的身后缓缓凝聚,展开那对华美而巨大的双翼。 神凤的眼眸中闪烁着高傲与灵动,一股高贵而森寒的无上气息,瞬间将方圆数十丈内的暑气一扫而空。 “不错。” 看到这一幕,朱高煌才真正满意地点点头。 一块璞玉,终究需要名师的雕琢,才能绽放出应有的光彩。 他的目光又转向庭院的另一角。 侍女宋秀云正坐在那里。 她的天赋与姬幼微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此刻她正笨拙地模仿着吐纳的姿势,一张秀气的小脸憋得通红,汗水早已浸湿了鬓角的发丝,却依旧只能感应到那一丝若有若无、如同游丝般飘渺的灵气。 她努力地将那微弱的灵气引入体内,用其缓慢地、笨拙地滋养着自己孱弱的身体。 她的眼中没有失落,只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朱高煌静静地看了一眼,没有多言。 命运本就不公,天赋更是天定。 但在他的领域里,即便是路边的一颗顽石,他也能给予其仰望天空的机会。 他转身回房,只在宋秀云的身旁,悄然留下一个装有洗髓丹的青色玉瓶。 这庭院中的每个人,他都悄然布置下一座精巧的隔绝阵法。 这阵法不仅能确保她们修炼时产生的异象不会互相干扰,更能隔绝一切气息,不被外界的任何人察觉。 这也是他改造这些功法的优势之一。 他要的,不是培养出一群只懂修炼的修士。 他要的,是让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与这大明国运相辅相成,最终演绎出独属于自己的、能够镇压一国气运的通天异象。 他刚在房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端起一杯尚有余温的香茗。 一道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现在房间内。 无声无息,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 来人一身黑衣,身形笔挺如枪,单膝跪地,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 “天败星,参见殿下!” 声音嘶哑,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来人正是修罗卫三十六天罡之一,刚刚结束闭关。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朱高煌的眼神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狂热与崇敬。 那不是下属对上级的畏惧,而是一个信徒,在仰望自己唯一的神祇。 自从被殿下于闭关前,赐予一滴珍贵无比的紫金宝血后,他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已经停滞多年的武道瓶颈,被摧枯拉朽般冲破,一身修为愈发雄浑凝练,已然拥有堪比修仙者中筑基初期的恐怖实力。 如今他在三十六天罡中的排位,足以稳稳杀入前二十。 “起来说话。”朱高煌声音平淡,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狂热的注视。 “禀殿下,宁王府传来密报。” 天败星缓缓起身,身体依旧微微躬着,以示尊敬。 第111章 邪物也配入我眼?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恭敬地汇报:“我们在宁王府安插的编外人员,以及一直跟随太孙的弟兄,从两个不同渠道传回的消息,基本可以互相印证。” “宁王朱权……亲手斩了他的世子朱盘烒,将人头交给了太孙朱瞻基。” “哦?” 朱高煌端起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他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理由。” “据传,与……与建文有关。”天败星的声音压得更低,“有迹象表明,他可能出现在了大宁卫地界。” 天败星汇报完毕,脸上露出一丝极力压抑的困惑与忐忑。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问,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出口。 “殿下,属下斗胆……当年那建文,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您如此挂怀?是否需要属下……也加派人手,倾尽全力将他寻来,献给殿下?” 这,是所有修罗卫心中共同的疑惑。 自家殿下文成武德,算无遗策,宛若天神。 可自从北伐归来后,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对寻找建文这个丧家之犬,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执着。 这与殿下那睥睨天下的格局,似乎有些不符。 朱高煌闻言,终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他抬眼看向天败星,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本王会跟一个早就废了的人,一个连皇位都守不住的废物,去计较吗?” 不等天败星回答,他声音变得平淡而深邃,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棋局。 “当年本王离京,是为寻找更大的机缘,可应天府里,我那几位好哥哥,却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太子仁厚,但腹黑,朝廷文官基本都是支持他的;老三勇武,却有勇无谋;老三看似机灵,实则眼高手低。” “若不给他们立下一个共同的靶子,给他们找点事做,你猜他们会把这应天府,闹成什么样子?” 朱高煌的眼神骤然变冷,其中闪过一丝洞悉历史的沧桑与不屑。 “恐怕,狗脑子都得打出来。” “甚至,就怕他们学那李世民,为夺嫡不择手段,在皇城之内上演兄弟相残的血腥戏码,他们都清楚,我无意于那张龙椅,对这些王朝凡尘琐事,早就失了兴趣。”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平淡。 “而这个时候,建文这个本来就与我有仇的家伙,恰好就冒出来了,主动派兵来打我。” “我,只是给他们找个玩具罢了。” “一个能让他们耗费精力,又能让他们互相争抢功劳,却又永远不会真正威胁到大局的玩具。” 第二日清晨,燕王府,后院。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洒向庭院。 盘膝而坐的众人,缓缓从初次修行的奇妙感悟中,苏醒过来。 一夜吐纳,非但没有疲惫,反而个个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得仿佛能打死一头牛。 他们彼此对视,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那份难以掩饰的喜悦,与对仙道的无尽向往。 庭院的主位上,朱高煌早已悠然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早茶。 他眼神平淡地看着众人,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汉王朱高煦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父皇朱棣,正与太子大哥相谈甚欢,脸上是许久未见的舒畅笑容。 而另一边,三弟朱高燧,也正与母后徐氏还有姬幼微低声说着什么。 整个庭院,都沉浸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之中。 可这片和谐,落在朱高煦的眼中,却格外刺眼。 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开心? 并且还不带我! 他看看父皇对太子那满意的眼神,又看看母后和三弟说话的模样。 一股无名的火气,夹杂着浓浓的嫉妒,瞬间涌上心头。 他,汉王朱高煦,战功赫赫,为大明流过血,拼过命! 修行之上,他凝聚的赤金战龙,更是气势最盛,霸道无双! 他才是最该被关注,最该被称赞的那一个! 不行! 不能让他们把风头都抢了! 朱高煦心中冷哼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要让他们,尤其是让父皇和四弟看看,谁才是如今,最炙手可热,最受拥戴的人!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庭院中央,对着主位上的朱高煌,朗声笑道: “四弟,你看!” 他从怀中,献宝似的,捧出了那个古朴的锦盒。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 露出了里面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光的“舍利子”。 “这是江南世家之一的陈家,特意献上的一颗西域佛骨舍利,说是能静心凝神,辅助修行。” 他笑着对朱高煌说: “二哥我呢,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不太懂,想着你身为仙人,肯定喜欢这种宝贝,就特意给你拿来了。” 他说话时,还不忘用挑衅的眼神,得意洋洋地扫了一眼太子和赵王。 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 你们只会陪着父皇母后说笑! 只有我,在为四弟奔走,为仙道办事,更得天下世家之心! 然而,下一瞬。 庭院中的气氛,骤然一变。 朱高煌伸出手,隔空一招。 那颗“舍利子”,便自动飞起,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只是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他那双原本如大海般平静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下来。 那是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纯粹的,宛如神明俯瞰蝼蚁般的冰冷! 整个庭院的温度,都仿佛在这一刻,骤降了好几度! 空气,凝固了。 汉王朱高煦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在他那期待而又忐忑的目光中,朱高煌手腕一翻。 那颗被他视若珍宝的西域舍利子,便又被轻飘飘地,扔回了他的怀里。 “我可不喜欢。” 朱高煌端起茶杯,用一种极其平淡,却又蕴含着无尽寒意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种,充满了怨气的脏东西。” 第112章 雷霆彻查,汉王怒审猪队友 轰! 脏东西?! 汉王朱高煦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捧着那颗珠子,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宝贝吗?怎么会是……脏东西? 而一旁的太子与赵王,则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知道,老二这次,好像装逼没装好,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二人的嘴角,都有一点难压,叫你炫耀,现在自己掉进火坑了吧? 在汉王那懵逼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朱高煌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他抬起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朱高煦。 冷声,揭露了那残酷的真相。 “此物,乃是用十八个,七岁以下的童男童女的头盖骨,辅以邪门秘法,日夜祭炼七七四十九日,方才炼化而成,和舍利子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吹来的寒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说它能静心凝神?” 朱高煌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恐怕是被无数婴灵的怨气缠绕,日夜侵蚀你的心智,让你变得愚钝不堪,无法思考罢了。” 朱高煌站起身,不再看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二哥。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老二,你连清浊善恶都分不清,还谈何修行,谈何争夺大位?” 说完,他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令人厌恶的苍蝇。 “都走吧,我也累了。” 这句“累了”,比任何严厉的责罚,都更让汉王心胆俱裂! 他“扑通”一声,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父皇朱棣走过来,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其不争地,狠狠一脚,踹在了朱高煦的身上。 “蠢货!还不快滚回去,查清此事!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不用再出王府了!” 亏他还在后面安排,想办法让他在老四面前多出出力,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不注意他,就给他捅了这么一个篓子出来。 真的就是猪儿子,带不动。 你说你没事炫耀这个干嘛?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别人无缘无故来投靠你,送你东西都不检查一下,你就来送你四弟。 太子和赵王,则一左一右地走过来。 他们没有嘲讽,只是同情地,拍了拍朱高煦的肩膀。 然后,笑着,转身离去。 那眼神,那笑容,比直接的嘲讽,更让他感到无尽的羞辱! 这一刻,他朱高煦,从云端,狠狠地,坠入了尘埃。 …… 汉王府,书房。 夜,深沉如墨。 朱高煦一个人,将自己锁在这片无边的黑暗里。 他没有点灯,任由那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拉出一道孤寂而颓丧的身影。 “哐当!”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案上所有的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可这,依旧无法平息他心中的狂躁与屈辱。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一般,反复回荡着白天在燕王府发生的一幕幕。 四弟那冰冷失望的眼神。 如同两把最锋利的刀,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尊,都切割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父皇那愤怒的一脚,踹在他身上,更踹在他心里。 大哥和三弟那幸灾乐祸的笑容,更是像一把最恶毒的盐,狠狠地,洒在他血淋淋的伤口上。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真的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想起了自己多年来,南征北战,为大明立下的赫赫战功。 又想起了自己服用仙丹后,那股奔腾不息,仿佛能撕裂天地的磅礴力量。 他明明应该是最强的! 最有资格,站在四弟身边,辅佐他开创仙道伟业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不通,这种巨大的认知错位,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迷茫。 就在这时,“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滚!”朱高煦暴躁地吼道。 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王爷,是老臣,王彦。” 是府里的老谋士。 朱高煦胸口剧烈起伏,最终还是沙哑着声音道: “进来。” 王彦推门而入,看着一片狼藉的书房,与颓坐在地上的王爷,心中长叹一声。 他没有直接安慰,只是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狼藉,然后,点上了一盏油灯。 昏暗的书房,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如同王爷此刻,那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内心。 “王爷,”王彦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此刻自怨自艾,于事无补。” “四殿下失望的,并非是您错收了一件邪物。” “而是您在犯错之后,只知恐惧,却不知如何挽回。” 朱高煦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心腹谋士。 王彦不为所动,继续分析道: “当务之急,不是在这里消磨内耗自己。” “而是要立刻、马上,用最雷霆的手段,查清楚这颗邪珠,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通过陈家,送到了您的手上,要故意加害于您!” “这背后,必有天大的阴谋!” 阴谋! 这两个字,如同当头棒喝,让朱高煦瞬间清醒过来! 对! 一定是有人要害我! 他的第一怀疑目标,瞬间锁定在了太子朱高炽和赵王朱高燧身上。 在这京城里,与他有最大利益冲突,又巴不得他在老四面前完蛋的,只有这两个兄弟! 但他很快,又自我否定。 他想起了四弟,在描述那邪珠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杀机。 炼制此物,太过邪恶歹毒,简直是人神共愤! 一旦暴露,别说是亲王,就算是太子,也绝对承受不住四弟的雷霆之怒! 风险太大,收益却又不确定。 他们,又怎么能百分之百地猜到,自己一定会把这东西,献给四弟? 这不像是大哥那老狐狸的风格,更不像是三弟那阴人的手段。 第113章 他们死就死了!不过是贪老四的仙缘罢了! 议事厅内,灯火通明。 想不通其中关窍的朱高煦,干脆不再去想。 他那潜藏在骨子里的,暴躁与杀伐的本性,再次占据了上风。 管他背后是谁在搞鬼! 管他是不是大哥或者三弟的阴谋! 先把那个献宝的陈家,抓来,打个半死,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砰!”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坚实的梨花木桌面,竟被他拍出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他满脸戾气地,对着身前的老谋士王彦,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 “点齐王府五百亲卫,立刻去给本王将那个陈家的家主陈道言,还有那个献宝的管事,给本王活捉回来!” 他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如同即将出笼的猛虎。 “本王,要亲自审问!” “本王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算计到我朱高煦的头上!” 王彦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 他上前一步,躬身劝说道: “王爷,三思啊。” “如此大张旗鼓,在应天直接去抓一个世家的家主,怕是会引起其他世家的恐慌。” “那些……那些刚刚还想投靠我们的家族,恐怕会觉得我们行事太过狠绝,会人人自危啊。” 朱高煦闻言,却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嗤笑。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赤红的虎目,死死地盯着王彦,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们,来投靠我,有何用?” “现在我想明白了。” “他们无非,是想通过我,巴结上我那神仙四弟,从他指甲缝里漏出一点仙缘罢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帮我,获得老四的认可!” “现在,老四已经对我失望!” “还是拜他们这群自作聪明的蠢货所赐!” “我留着他们,还有什么用?!” 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与暴戾! “他们,若不能帮我挽回四弟的心……” “那便,统统,都去死吧!” 王彦看着状若疯魔的王爷,心中猛地一寒。 他知道,自家王爷为了皇位,在那位明王殿的神明来崇拜。 如今,一朝被毁,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种打击,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他不敢再劝。 否则,自己恐怕就要成为王爷,泄愤的第一个牺牲品。 他深深地躬下身子,领命道: “属下,遵命。” 随即,立刻退下,去安排这趟,注定要血流成河的抓捕。 陈家府邸。 与汉王府的压抑不同,此刻的陈家,灯火通明,一片喜气洋洋。 家主陈道言,正与几个族中的长老,在后花园中,饮酒庆祝。 他得意洋洋地抚摸着自己那保养得极好的胡须,满脸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岁。 “玄之啊,礼物送出去了吗?那位汉王殿下,可还喜欢?”一名族老,端着酒杯,笑着问道。 那个被派去献宝的管事陈玄之,满脸谄媚地回道: “回禀家主,各位族老!汉王殿下见了那颗‘舍利子’,脸色大悦,当场就收下了!” “还说……还说我们陈家有心,他记住我们了!” 管事为了邀功,又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小的回来时,还听说,汉王殿下得了宝物,第一时间,就拿着它,去燕王府拜见明王殿下了!” 陈道言闻言,更是大喜过望! 他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家的未来,一片光明。 他兴奋地对众人说: “看到了吗?诸位!这就是眼光!” “我这一颗‘舍利子’,不仅讨好了汉王殿下!” “更有可能,让咱们陈家,入了那位明王殿下的法眼!” “到时候,何愁我陈家,不一飞冲天,成为大明朝,一等一的顶级世家!” 就在陈道言做着自己家族崛起的美梦之时。 就在所有陈家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美好幻想的时刻。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 陈家那扇由上好铁木打造,镶着铜钉的大门,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直接撞得粉碎! 木屑纷飞,烟尘四起! 数百名身披重甲,手持利刃,浑身散发着浓重铁血煞气的汉王府亲卫,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汉王最信任的亲卫头领,悍将张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后花园中的所有人,都瞬间吓得魂飞魄散! 手中的酒杯,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陈道言又惊又怒,他毕竟是一家之主,在应天之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带着几名家丁,怒气冲冲地迎了上去。 “放肆!” 他指着张猛的鼻子,厉声喝骂: “你们是哪里来的兵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陈府!我陈家背后,站着的可是当朝汉王殿下!” 然而,下一瞬。 一道冰冷的刀光,闪电般划过! “啊——!” 陈道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那只指着张猛的手,竟被齐腕斩断,掉落在地,鲜血狂喷! 张猛缓缓收回手中的佩刀,刀身上,不沾半点血迹。 他看着抱着断腕,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陈道言,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 “我等,奉的正是汉王殿下的将令!” 轰!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陈道言的脑海中炸响! 他瞬间停止了哀嚎,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惊恐与不敢置信。 汉王府? 是汉王的人,要抓他? 怎么可能! 他前一刻的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 他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不顾断腕的剧痛,对着张猛,疯狂磕头。 “军爷!军爷!误会啊!天大的误会!” “我陈家,是汉王殿下的门客,是殿下的支持者啊!我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张猛看着他这副卑微如狗的模样,眼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彻骨的冰冷。 他一把揪住陈道言的头发,将他的脸,从地上提了起来,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竟敢用邪物,栽赃陷害我家王爷!” “今日,便让你这老狗,好好尝尝,我汉王府的审讯手段,看看比之锦衣卫的诏狱,如何!” 说完,不顾陈道言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直接对身后一众如狼似虎的亲卫下令: “把这府里所有管事的人,全部给老子绑了,带回王府!” 第114章 西征!西征! 汉王府,地牢。 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皮肉烧焦的气味。 “啊——!” 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夜枭的悲鸣,不绝于耳。 那不可一世的陈家家主陈道言,与他那自作聪明的管事陈玄之,此刻早已没了半点人形。 他们被剥光了衣服,浑身是血地绑在刑架上。 烧红的烙铁,每一次落在他们身上,都会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与一缕青烟。 汉王府的亲卫,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 他们的审讯手段,虽然没有锦衣卫诏狱那般名目繁多,却更加直接,更加残暴。 经过一夜的大刑伺候,这两个养尊处优的世家豪绅,精神早已彻底崩溃。 不用再问,便将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吐得干干净净。 就连自己通奸自己堂兄妻女,还有走私贩盐,武器干杀头买卖的事都说了。 书房内。 朱高煦听着手下人的禀报,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再由煞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 他越听,身体抖得越厉害。 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绝望。 审问的结果,让他如坠冰窟。 根本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他们连杀头的事都说了,就是没有说背后有什么阴谋。 也不是他那两个好兄弟,太子或赵王的陷害。 如果是真的是他们的话,那他起码有发现的目标,还可以将这些事情告诉老四,转移怒火。 然后趁机踩他们一脚上位。 真相,简单到可笑,荒谬到让他想杀人。 就是这群自作聪明的猪队友! 就是这个该死的陈家! 他们觉得,他汉王朱高煦,会喜欢这种看起来“神异非凡”的宝物! 他们觉得,献上此物,能让他更好地,去讨好那位神仙般的明王殿下! 所以,他们才花重金,从一个西域邪僧那里,买来了这个用婴孩头骨炼制的邪物! 满心欢喜地,献给了他! “噗——” 当听到最后的结果时,朱高煦再也忍不住,胸中气血翻涌,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桌案。 他……他竟然是被一群猪队友,给活活坑死了! 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去装那个逼了! 早知道就不去炫耀了! 悔恨的泪水,混合着嘴角的鲜血,顺着他那张粗犷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他此刻,心中再无半分争强好胜之心。 什么皇位,什么权势,在四弟那失望的眼神面前,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办法,挽回这一切。 让四弟,不要再生他的气。 昨晚,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四弟那双冰冷而失望的眼眸。 那眼神,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来来回回,割了千刀,剐了万遍。 那种滋味,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痛苦。 就在他心如死灰,感觉前路一片黑暗,再无半分希望之际。 一直默默站在他身旁的老谋士王彦,缓缓地,为他,点亮了一盏或许是最后的,指路明灯。 “王爷,”王彦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但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 朱高煦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心腹。 王彦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爷,您还记得吗?当初,皇后娘娘中毒,明王殿下曾言,那毒,来自西域乌孙国。” “据属下所知,乌孙国多年前就已被灭,是近几年才在一些势力的扶持下,重新复辟。” “他们能这么快复国,并将西域奇毒,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中原,毒害当朝皇后,这背后,极有可能,有建文余孽的帮助!” 王彦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看穿了层层迷雾。 “殿下曾言,要将乌孙灭国,以儆效尤,如今,皇上与太子,都因京中俗务缠身,还未选定统军之人。” “王爷!” 王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您为何不……毛遂自荐呢?” “领我大明铁骑,再次西征!踏平那蕞尔小国乌孙!” “将所有与建文相关的余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这份功劳,这份为四殿下分忧的心意,这份扫除邪祟的决心……” “或许……能让明王殿下,对您,回心转意!” 轰! 这番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朱高煦那颗几近绝望的心! 对啊! 西征! 灭国! 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愚蠢! 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向四弟证明,我朱高煦,不是一个只懂争风吃醋的莽夫! 我,依旧是那个能为他,为大明,开疆拓土的,汉王! 老四之前不是说了吗?开疆扩土也可以提升国运! “好!说得好!” 朱高煦猛地站起身,眼中重新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死死地握紧了双拳。 “备马!本王,要立刻进宫,面见父皇!” “这西征的统帅,除了我朱高煦,谁也别想当!” ...... 英国公府。 张辅,这位大明军方的定海神针,正对着府中的一面巨大铜镜,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自己那一身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国公朝服。 他的神情,平静如水,但那双经历过无数次尸山血海洗礼的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这些时日,他过得并不好。 自从那日,他当着应天府所有人的面,向那位明王殿下屈膝下跪。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亲弟弟的性命,才堪堪换来一个,能够侍奉仙人的机会后。 他本以为,自己能像汉王朱高煦那样,成为殿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可事实是,殿下,似乎把他给忘了。 无论是追查建文余孽的踪迹,还是搜寻仙草。 那位高高在上的殿下,都没有再找过他一次。 朝中那些同僚,那些曾经对他敬畏有加的文武百官,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 但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第115章 抢夺帅印!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你张辅,一门双国公,何等的荣耀。如今,给仙人当狗,却还是最差的那条,连骨头都分不到一根。 这种无声的、鄙夷的目光,比直接的羞辱,更让他感到难受。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想起了,明王殿下曾经金口玉言,要灭掉的那个,胆敢用西域奇毒,谋害皇后娘娘的乌孙国。 此事,至今悬而未决。 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要靠这份泼天的军功,重新回到那位殿下的视野之中! 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向殿下证明,他张辅,才是大明朝,最锋利,也最听话的那把刀! 整理好衣冠,张辅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他迈步而出,直奔皇宫。 …… 皇宫,御书房外。 当怒火攻心的汉王朱高煦,信心满满地,准备向父皇请命西征统帅之位时。 却没想到,在通往御书房的汉白玉台阶下,恰好撞见了一个,他意想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英国公,张辅。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对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英国公,早啊。”朱高煦率先开口,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 “汉王殿下,安好。”张辅微微躬身,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 简单的寒暄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他们并肩走在通往御书房的路上,一言不发,但气氛,却压抑得让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大气不敢出。 他们都从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同样的味道。 那是,对功劳的渴望,对战争的期盼。 两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太监通报之后,二人一前一后,被引入了御书房。 面对高坐龙椅之上的永乐大帝朱棣。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请求。 “儿臣,请命西征,踏平乌孙!” “臣,请命西征,踏平乌孙!” 两道同样坚定、同样充满渴望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同时响起。 话一出口,两人都猛地一愣。 随即,同时转头,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激烈地碰撞! 朱高煦的眼神,充满了霸道与不容置疑。 在他看来,他是皇子,是亲王,更得了四弟的仙法,是未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这份功劳,舍我其谁! 张辅的眼神,则平静如渊,却带着一丝不容动摇的执着。 他乃大明军神,百战百胜,论领兵打仗,他自认不输于任何人。 汉王虽然领兵打仗也很强,但跟他相比,终究还是差了点。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用一场大胜,来洗刷自己“失宠”的耻辱。 朱棣看着眼前的儿子与爱将,一个头两个大。 没想到今天刚打算休息会儿,再去老四府上找他聊聊天增进一下父子感情,就被这两个家伙给拦下了。 在听到他们的要求后。 他内心,自然是偏向自己的儿子朱高煦的。 毕竟,老二刚刚在老四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正需要一个机会来弥补。 不然他可不希望他们兄弟几人,后面又闹出什么矛盾。 但他又不能寒了张辅的心。 一门双国公,为大明流尽了血汗。 张辅本人,更是大明军方的定海神针,声望无两。 更别提,他为了讨好老四,连亲弟弟的命都搭进去了。 这份“忠心”,连他这个做皇帝的,都感到心惊。 他沉吟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才能两全其美。 见父皇犹豫不决,朱高煦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如钟: “父皇!儿臣乃皇子之身,此次西征,代表的是我皇室的威严!更能彰显我朱家,对胆敢冒犯大明天朝之宵小的,零容忍的态度!” 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辅: “况且,儿臣如今得四弟仙法,早已脱胎换骨,实力非比寻常!对付区区西域蛮夷,如探囊取物!无需动用国朝太多兵马,儿臣愿亲率本部‘亲卫’,为父皇荡平西域!增强我大明之国运!” 他这番话,既是表明决心,又是在暗中炫耀自己的“仙缘”与实力,企图用“身份”和“仙法”来压倒对方。 面对汉王的咄咄逼人,张辅依旧面不改色。 他只是平静地出列,对着朱棣,沉声说道: “陛下,汉王殿下神勇,天下皆知,但西域之地,并非只有乌孙一国,其地势复杂,诸国林立,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地图,在御案上缓缓展开。 “此乃臣根据多年征战经验,绘制的西域全图,西域诸国势力,看似联合,实则各怀鬼胎。” “如何分化,如何合击,如何长途奔袭,如何保障后勤,皆需周密部署。” “此,非一人之勇,可竟全功。” “我大明,要以最小的损失,拿到最大的利益!” 他没有反驳汉王的实力,而是从最专业的“军事战略”角度,阐述了此战的复杂性,悄悄地暗示汉王有勇无谋,不足以担此大任。 御书房内的气氛,随着两人的交锋,变得愈发凝重。 汉王朱高煦与英国公张辅,这两位大明朝武力值最顶尖的存在,如同两头对峙的猛虎,互不相让。 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亲王,手握四弟所赐的仙法,自认天命所归。 一个,是百战百胜的大明军神,门生故吏遍布军中,自信谋略无双。 他们为了那西征统帅之位,唇枪舌剑,据理力争。 朱高煦的理由,是身份,是血脉,是仙缘。 张辅的理由,是经验,是谋略,是战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高坐龙椅之上的永乐大帝朱棣,听得是头越来越难受。 他看着自己这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那个为国为家,几乎付出了一切的心腹爱将。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感觉,无论将帅印交给谁,都会得罪另一方。 实在是有点难以抉择。 第116章 老四!这皇帝的位置,该你来坐坐了!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如铁。 汉王朱高煦与英国公张辅,这两位大明朝武力值最顶尖的存在,如同两头对峙的猛虎,互不相让。 一个,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亲王,手握四弟所赐的仙法,自认天命所归。 一个,是百战百胜的大明军神,门生故吏遍布军中,自信谋略无双。 他们为了那西征统帅之位,唇枪舌剑,据理力争。 朱高煦的理由,是身份,是血脉,是仙缘。 张辅的理由,是经验,是谋略,是战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高坐龙椅之上的永乐大帝朱棣,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着自己这个急于证明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那个为国为家,几乎付出了一切的心腹爱将。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感觉,无论将帅印交给谁,都会得罪另一方。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案,哪一种,更符合他那位神仙四子的心意。 御书房内的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僵局。 就在此时。 “砰——!” 御书房那厚重的殿门,竟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指挥佥事,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甚至忘了通报,直接闯了进来! 殿外的侍卫,在看到他腰间那块代表着“最高军机”的特制金牌时,都默契地没有阻拦。 因为他们知道,这块金牌,意味着持令者,可以直接面圣,所传达的,必然是能动摇国本的惊天大事! “噗通!” 那锦衣卫重重地跪倒在地,声音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几乎不成语调。 “陛……陛下!急报!” “边关,八百里加急!” 朱棣那因烦躁而紧皱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猛地一拍龙椅,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厉声喝道: “何事惊慌!成何体统!” 那锦衣卫被天子龙威所慑,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份被火漆重重密封的紧急军报,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西……西域瓦剌太师马哈木……” “联合乌孙、鞑靼等西域诸国,组成二十万联军……” “正……正向我大明甘肃镇边关,大举进犯!” “边关守将告急!恳请陛下,速发援兵!” 什么?!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内,瞬间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高坐龙椅之上的朱棣。 咄咄逼人的汉王朱高煦。 古井无波的英国公张辅。 三人,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出奇地一致。 先是,震惊。 随即,是,不敢置信。 最后,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 前些日子,才刚刚在草原上,被大明铁骑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马哈木,竟然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还纠集了这么大的阵仗? 他们还没去找对方的麻烦,还没决定派谁去打他们。 结果,这群不知死活的蛮夷,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短暂的震惊之后,汉王朱高煦与英国公张辅的眼珠子,瞬间一转! 他们立刻意识到,事情的性质,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去灭一个蕞尔小国乌孙,功劳虽有,但终究有限。 那么现在,这可是抵御二十万联军的护国之战! 是足以名留青史的旷世之功! 史书上如何记载,都是次要的。 更重要的是,若能在此战中,力挽狂澜,将二十万联军,尽数击溃,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荣耀! 这份功劳,这份能力,呈现在四弟面前,份量,将完全不同! 二人的眼中,同时燃起了更为炽热的火焰! 而高坐龙椅之上的朱棣,脸上虽然同样表现出震惊与滔天的怒火,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了然。 他瞬间就想起了,自己安插在建文身边的锦衣卫,传回的密报——“建文与北方诸族,往来甚密”。 “好!好一个我的好侄儿啊!”朱棣心中冷笑,“为了你那可笑的仇恨,竟不惜引异族之兵,攻打自己的国家!” 他早就知道建文没死。 当年,他家老四,以那通天的手段,竟然会“失手”放跑了建文,他那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后来,老四离家出走,他一个人独坐皇宫,夜深人静之时,终于想明白了。 这是老四,怕他那几个哥哥,学那唐朝的李世民,为了皇位,在皇城之内,上演一出玄武门之变的血腥戏码! 所以,才故意留下建文这个“玩具”,给他们一个共同的、可以去追逐的目标,以此来消磨他们的精力,别让他们整日里,只想着兄弟相残! 从那一刻起,朱棣就明白了自己儿子的心思,心中,是说不出的欣慰。 他那个看似冷漠的儿子,心里,一直是有这个家的。 于是,他将计就计。 凭借着老四以前留下的几件法宝,他亲自布局,调动天下锦衣卫,只用了一年,就找到了建文的真正藏身之处。 他没有打草惊蛇,反而让最精锐的锦衣卫,伪装成落魄的前朝旧臣,潜伏在建文身边,“保护”他,一步步获取他的信任,甚至,升入了其核心决策层。 说实话,若不是有他派去的锦衣卫暗中保护,就建文那个蠢货的智商,早就被他那几个儿子,或者那些同样心怀鬼胎的藩王兄弟,给找出来杀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时不时地,断断续续地,给他那三个傻儿子,透露一点建文的“消息”,让他们像几只追着骨头的狗,忙得不亦乐乎。 只是,他终究不是老四。 一边要处理繁重的政务,一边要看着儿子们别斗得太过火,还要时刻提防着边关异族。 精力分散之下,才让梅家那几个外甥,有了可乘之机,对皇后下了毒。 那件事,还真不是建文主导的,纯粹是那几个蠢货,为了报复他杀了梅殷,自己搞出来的。 甚至,其中一个,还是老大太子安插的暗桩,只不过,那暗桩为了报“杀父之仇”,选择了隐瞒。 这些,他都知道。 但他,不能说。 他看着激动不已的儿子和爱将,缓缓地摆了摆手。 “此事,非同小可。已非小小的灭国之战,乃是关系我大明国运的护国之战。统帅人选,必须慎之又慎。” 他沉吟了片刻,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嘴角微微斜起,露出了一抹,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如同老狐狸般的笑容。 “此事,朕,也决断不了。” 他看着下方众人,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传朕旨意,摆驾燕王府!” “这等关乎国运兴衰的大事,就由老四,由明王殿下,来做最后的决断吧!” 他心中暗道: “老四啊老四,你不是不想管事吗?你不是只想当个清闲的仙人吗?” “如今,这天大的担子,朕,就压到你的肩上!” “也是时候,逼着你,来坐一坐,这皇帝的位子了!” “不然,我可没法向你爷爷交代。” 第117章 我张辅!愿为殿下去死! 就在这时,刚过来,听到他们谈话的的太子朱高炽,一开口,便镇住了全场。 他没有去争,没有去抢,而是直接指出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最致命,也最现实的问题。 “爹,”他对着朱棣,沉声说道,“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二十万大军来犯,我朝仓促应战,数十万大军的调动与集结,其后勤补给,乃是此战的重中之重!” “若粮草不济,纵有百万雄兵,亦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他深深一躬,声音铿锵有力。 “儿臣不才,愿坐镇京师,总调天下钱粮,为爹,为前线将士,确保粮草军需,万无一失!” 太子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让他们从战争的狂热中,冷静下来。 朱棣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被认为“仁弱”的嫡长子,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之色。 在所有人都想着如何去“打”的时候,只有他,看到了战争背后,那更深层次的东西。 老大不愧被他调教了这么久,是有点储君之才了,国君之器以后也可以更好的辅助老四了。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即,朱棣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要,摆驾燕王府! …… 大明京城,燕王府。 朱棣的龙辇,在一众王公大臣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府门前。 这一幕,瞬间引爆了整条街道! 那些原本伪装成茶客、小贩、算命先生的,来自各大世家的探子们,全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他们不是来监视明王的,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他们只是在这里“守望”,像最虔诚的信徒,守望着神迹的降临。 他们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明王殿下又有什么新的“任务”,然后,他们好第一时间,去为那些得宠的王爷们效力,间接地,在那位仙人面前,混个脸熟。 整条街,几乎都被这些人,用重金给包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毕生难忘。 只见当今天子,永乐大帝朱棣,竟没有让任何人通报。 他亲自,走下了那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辇。 带着他身后,那一众心事各异的臣子与儿子,如同一个前来求教的普通长辈,步行,进入燕王府。 这种姿态,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当今天子,竟对明王殿下,恭敬至此! 而让他们更为意外的是,燕王府的门前,竟真的站着一个门房。 此人,正是之前被天败星救回来的王五。 他被天败星收为记名弟子后,资质平平,朱高煌便让他来看守门户,并吩咐,他要是远走办事去了,若有要事,记下即可。 王五看着那金灿灿的龙辇,看着当今天子,带着满朝文武,竟都步行前来,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对自家殿下的敬畏,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 就在王五不知所措,准备上前行大礼之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淡漠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扇朱漆大门,便已无风自动,缓缓开启。 庭院内,朱高煌依旧在悠然品茶,仿佛早已知晓一切。 他对朱棣等人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示意一旁的宋秀云,给爹和大哥他们,也看座上茶。 这种极致的淡然,与殿外那十万火急的军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让朱棣等人,心中愈发没底。 朱棣坐下后,顾不得品茶,便一脸“忧心忡忡”地,将边关的军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他看着朱高煌,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 “老四,二十万大军压境,事关国运,爹……爹心中,实在是没有主意,这统帅人选,这迎敌之策,还需你这位‘仙人’,来为我大明,指点迷津啊!”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朱高煌的地位,又将所有的责任,都推了过去。 他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对那张龙椅,没半点兴趣。 他这个做爹的,打又打不过,逼又逼不得。 只能想尽办法,让他提前接触一些只有皇帝才能做的事,让他慢慢适应。 水滴石穿,他相信,总有一天,能把这小子,给磨到龙椅上去。 到时候,他就算哪天不小心死了,也能瞑目,有脸面下去见他爹了。 朱高煌听完,缓缓放下茶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爹。 那眼神,平淡,却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朱棣被他这么一看,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一个当爹的,竟然会怕自己的儿子,这场景,说不出的诡异。 朱高煌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爹,你是这大明的皇帝,调兵遣将,安邦定国,本就是您的天命职责,你心中,明明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来多此一问呢?” 朱棣被说破心事,讪讪地笑了笑: “呵呵,这不是……这不是想着你回来了吗?你这位仙人,肯定有比爹更好的办法,对吧?” 朱高煌心中轻叹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爹,是铁了心想把担子扔给自己。 也罢。 他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汉王和张辅,都竖起了耳朵的话。 “那就,张辅为主,行阳谋正道。” “老二,老三,为副,领奇兵暗袭。” “一正一奇,一明一暗。” 听他说完,朱棣刚准备再劝劝,然后突然愣住,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劝说儿子接下担子的说辞,一句都用不上了! 老四,竟然这么干脆就给出了决断? 朱高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说道: “你很好奇,我为何会直接告诉你,对吧?” “我之前便说过,多做开疆拓土,有利于大明之事,自身得到的国运增幅,便会越多,日后修行,也会越快。” “此事,对老二,对老三,皆有天大的好处,大哥坐镇中央,调度军马粮草,同样也能获得国运增持。”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张辅: “至于为何让英国公当主帅,纯粹是因为,在统领大军团作战方面,他,比我那二哥,更强一些,能赢的更轻松。” “他也算是,自己人。” 张辅听到这话,心中剧震,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 “殿下厚爱!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朱高煌轻轻点头,随手一扔,一个青色玉瓶,便稳稳地落在了张辅手中。 “这些时日,倒是忘了你,这里面,是十颗金刚淬体丹,早日服下为我大明朝更好的办事,此事若办得好,孤,另有嘉赏。” 张辅手捧玉瓶,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磅礴药力,激动得浑身颤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感激与士为殿下死的冲动! 第118章 已成疯魔的朱允炆! 大宁卫,城外,静心寺。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 这座看似寻常的寺庙,地面之下,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地宫之内,长明灯的火光,将墙壁上的斑驳壁画,映照得光怪陆离。 早已没了半分帝王之气的朱允炆,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 他的身形枯槁,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病态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 仿佛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在策划着最后一场,也是最疯狂的一场豪赌。 他的身边,站着几个同样神情激动的前朝老臣,以及数名来自西域,眼神阴鸷的僧人。 “陛下!陛下!天佑我朝啊!”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手捧着一份刚刚传回的密报,激动得浑身颤抖,声音都变了调。 “密报传来,瓦剌太师马哈木已起兵!二十万大军,已在边疆集结,随时准备南下!” “并且西域诸国,也派兵到了西北边疆战线上!” 朱允炆闻言,缓缓直起身子。 他听着这个让他日思夜想的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畅快的笑容。 “呵呵……哈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嘶哑而癫狂的大笑,笑声在地宫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沙盘上,那象征着大明疆域的模型,声音嘶哑地说道: “好!好啊!这,只是第一步!” 不枉他之前答应他们的条件。 他答应,事成之后,割让大明西北的疆土! 他答应,让瓦剌太师马哈木,未来入主中原,甚至,可以迎娶他的女儿,让他们流着黄金家族血脉的孩子,成为这片土地新的皇帝! 在这些足以让任何野心家疯狂的利益诱惑下,这次的“反明联盟”,才得以最终形成! 这,是纯粹的,利用人心与利益,所布下的阳谋! 他看着眼前这些,对他敬若神明的老臣与僧人,眼中闪烁着更为恶毒的光芒,说出了自己更为周密的连环毒计。 “朱棣的那几个好儿子,必定会为了战功,争相领兵出征。” “京师,必定空虚!”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西域僧人。 “为了以防万一,朕,还让他们,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那颗所谓的‘舍利子’,朕早就料到,以那陈家的愚蠢,和汉王朱高煦的急功近利,最后,一定会送到朱高煌的面前。” “果不其然,那蠢货,为了在朱高煌面前立功,已经毛遂自荐,请命西征了!”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朕,早已联系了潜伏在各地的白莲教余孽,以及那些,对朱棣靖难之举,至今仍心怀不满的江湖豪舍。” “待大明的主力大军,被拖在西域的战场上。” “他们,便会在京畿、山东、河南等地,同时举事,遍地开花!” “届时,外有强敌,内有民乱,朕要让朱棣,首尾不能相顾,疲于奔命!”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重重地一点,指向了大宁卫的位置。 “而宁王朱权,这颗朕埋了多年的棋子,也该动一动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他以为朕不知道,他想抓了朕,去向他那神仙侄儿邀功?可笑至极!” “他根本不知道,他与朕之间,往来的所有密信,都早已被朕动过手脚!” “那,便是他宁王朱权,意图勾结前朝余孽,起兵谋反的,铁证!” “待时机一到,朕,会派人,将这些‘证据’,‘不小心’地,送到那个远道而来的皇太孙,朱瞻基的手上!” “届时,朱权勾结建文,意图谋反的罪名,便会坐实!” “他为了自保,肯定会像他四哥朱棣当年一样,起兵造反!大明之内,必将再起一场,比靖难之役,更为惨烈的藩王之乱!” 因为他知道,这盆脏水泼出去,不管朱棣如何看待,不管朱权是不是假装。 这件事,终究会在天下人心中,落下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宁王,就是一个心怀反意之人! 听着这环环相扣的毒计,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朱允炆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而在地宫的入口处,以及各个隐蔽的角落里,几个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制式弯刀的护卫,正警惕地站着岗。 他们的站姿,如同标枪般笔挺,眼神锐利如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铁血气息。 这几人,正是朱允炆最信任的贴身护卫。 因为,在他多年逃亡生涯中,曾数次遇到过追杀的危险,每一次,都是这几个人,悍不畏死地,将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 所以,他将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都托付给了他们。 但他却不知道。 这些所谓的“忠心护卫”,他们那身黑色劲装之下,所穿着的,却是只有大明最精锐的特务机构,才有的飞鱼服! 他们腰间那看似普通的弯刀,正是令所有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绣春刀! 他们,全都是朱棣,亲手安插在此处的,最顶尖的锦衣卫! 此刻,他们看似在望风,实则,正将地宫之内,朱允炆的每一个字,每一句疯狂的计划,都听得清清楚楚,并牢牢记在心里。 准备到时候传信回去。 朱允炆自以为掌控一切,殊不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自娱自乐的,小丑。 然而,一名最为年长的老臣,还是忧心忡忡地,提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陛下,您的计策,堪称天衣无缝。可……那位明王是有神仙之能,若是他出手干预,我等凡人,又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地宫内的气氛,瞬间一滞。 是啊。 仙人。 那是一个,不讲任何道理,无法用凡人智慧去揣度的存在。 面对那等伟力,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然而,朱允炆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露出一抹,病态而又极度自信的笑容。 “神仙?呵呵……”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疯狂”的光芒。 “朕,曾以为这世间,只有他朱高煌一个异数。但朕错了!” “既然这中原大陆,能出一个神仙。那为何,广阔无垠的四海之外,就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 “朕,派人走遍四海,散尽金银,终于,在一方化外蛮夷之地,寻到了一位,自称是‘上帝’使者的奇人!” 第119章 大军开拔!明军威武!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由不知名兽骨制成的,黑色瓷瓶。 他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无色无味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位奇人告诉朕,此乃他们的‘上帝’,遗留下的神药,名为‘永恒梦境’。” “凡人沾之,便会立刻陷入自己内心,最美好的梦境之中,永世沉沦,再无苏醒之日!” “就算是神仙,也只是力量强大的凡人,依旧有七情六欲,依旧有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一旦吸入此花粉,也难解此厄!” 为了小心谨慎,他之前还特意找了一个武功最高的护卫,试了一下此药。 那人,至今未醒。 无论用什么方法,酷刑也好,针扎也罢,都如同一个活死人,脸上,甚至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这,给了他无穷的信心! 他眼神狂热,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那位奇人,只要朕事成之后,同意他们入中原传教,便将此神药,赠予了朕。” “而朕,早已派人,将此物,混入了每年进贡给皇后徐氏的,云锦布料之中。”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只要皇后倒下,朕,就会立刻放出消息,解药,就在朕的手上!” 他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朱高煌,若想救自己的母亲,便只能来与朕,做一场交易!” 他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与朱高煌硬碰硬! 而是要用朱高煌最在乎的亲情,作为人质!作为筹码! 逼迫朱高煌,这位唯一的超凡者,在这场凡人的战争中,袖手旁观,不得插手! 他要用凡人的方式,来打败朱棣! 他要用凡人的羁绊,来困住神仙! 京师,城外,十里长亭。 大明朝的战争机器,在皇帝与明王殿下的双重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仅仅三日,二十万京营精锐,便已集结完毕。 今日,便是大军开拔,北征与西征御敌之日。 校场之上,旌旗蔽日,甲光向日,金戈如林。 二十万大军,鸦雀无声,只有那金色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卷起漫天杀气! 在有修为的人眼中。 那股由二十万铁血将士汇聚而成的煞气,直冲云霄,让天空中的云彩,都为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色。 永乐大帝朱棣,身着龙袍,亲自登上那高高的点将台,为即将出征的将士们,一一送上践行之酒。 他的眼神,不再有半分的犹豫与挣扎,只剩下那属于“马上皇帝”的,无尽铁血与威严!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系到大明的国威,更关系到整个他们的未来修运路。 本来他也是打算上战场的,为自己儿子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但又一考虑到老四好不容易回来,也是时候让他看看他多年调教他那三个哥哥的成果了,该让他们出出风头了。 而在他的身后,这场国战的三位核心将领,并肩而立,如同三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汉王朱高煦,身披特制的赤金战甲,那战甲之上,仿佛有流光涌动。 他手中,紧握着那杆被赤金龙气蕴养多日,显得愈发神异非凡的“破军”长枪。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不败的战神,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金戈铁马的战场。 之前,那内耗的心态,似乎都被这即将到来的,酣畅淋漓的战争,给冲淡了许多。 他发誓,要用敌人的头颅,来洗刷自己的愚蠢! 要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来重新赢回,四弟的认可! 赵王朱高燧,同样身着一身玄色重甲,那甲胄的样式,比汉王的,更为贴身与灵活,充满了实战的美感。 他的腰间,佩着那把,名为“无影”的法宝绣春刀,刀未出鞘,却已然有森然的寒气,四散逸出。 他站在汉王的身旁,眼神阴鸷,杀气内敛,如同一条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兄弟二人,一个霸气外露,一个阴沉如水,并肩而立,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彼此间那无形的竞争气场,几乎要凝成实质。 而站在他们二人身前的,则是此战的主帅,大明军神,英国公张辅。 他一身素银甲,显得沉稳而内敛,仿佛一块无论历经多少风雨,都无法被撼动的磐石。 他从朱棣的手中,恭敬地接过那方沉重的,代表着无上兵权的帅印,眼神中,没有半分的激动,只有对胜利的,绝对执着。 太子朱高炽,则代表朝廷,对着下方的二十万将士,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并以储君的身份,立下军令状,承诺粮草军需,绝不会有半分拖延。 战鼓,擂响! 号角,长鸣! 大军,开拔! …… 大军行进途中,暗流,开始涌动。 每日黄昏,例行的军事会议,都变成了汉王与赵王的主场。 整个中军大帐,都充满了火药味。 汉王朱高煦,凭借其丰富的对蒙作战经验,以及《赤金龙战决》带来的,那股一往无前的霸道气势。 他主张,放弃一切花里胡哨的计谋,集中所有骑兵精锐,以快打快,直接发挥大明铁骑的优势,找到敌军主力,正面,碾压过去! 在他看来,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三弟,打仗不是靠你那张嘴皮子!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学那些文人,搞什么阴谋诡计,只会丢了我朱家皇室的脸面!” 他指着沙盘,唾沫横飞,声如洪钟。 而赵王朱高燧,则完全不赞同。 他凭借其灵活的头脑,每日,都会提出各种各样,听起来天花乱坠的“奇袭”、“伏击”、“分化”的计策。 他试图在战术上,彻底压倒自己的二哥,向所有人,尤其是向远在京城的那位四弟,展现自己的“智慧”。 “二哥此言差矣,”他指着地图道“兵者,诡道也,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方为上策,若只会蛮干,与那草原上的野兽,有何区别?” 第120章 仙法碾压,大捷!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 作为主帅的英国公张辅,则对此,乐见其成。 他们两个多吵吵,他未来才有机会上位。 后面他每日,都只是端坐在帅位之上,听着这两位王爷,如同斗鸡一般,争得面红耳赤。 直到最后,他才大手一挥,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决定。 他直接下令,将大军,分为左中右三路。 由汉王朱高煦,统领右路军,包含三千营精锐在内的五万骑兵,负责正面迎击瓦剌太师马哈木的主力。 由赵王朱高燧,统领左路军,包含神机营在内的五万步兵与火器部队,负责侧翼包抄,迎击战斗力相对较弱的西域诸国联军。 而他自己,则亲领十万中军,稳步推进,作为整个战场的“稳定器”。 他给了二人,极大的自主权。 让他们可以根据战场形势,自行决定进攻的方式与时机! 这既是完美地,执行了那位明王殿下,“一正两奇”的谕令。 又巧妙地,将这两个整日争吵不休,让他头痛不已的不安分王爷,变成了在广阔的西域战场上,互相赛跑的两匹“野马”。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二王爷的勇猛,能先下一城。 还是三王爷的计谋,能更胜一筹。 这场由明王殿下,亲自开启的“kpi考核”,现在,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燕王府内。 一个完全由灵气构成的巨大沙盘,正静静地悬浮在朱高煌的面前。 沙盘之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纤毫毕现,仿佛就是真实世界的缩影。 宋秀云和姬幼微,一左一右,正满眼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朱高煌则悠然地喝着茶,听着一名隐在暗处的修罗卫,用特殊渠道,传回的最新情报,并随手,用灵力更新着沙盘上的信息。 姬幼微看着沙盘之上,代表汉王与赵王的两支军队,已经与中军拉开了不小的距离,担忧地说道: “殿下,汉王殿下与赵王殿下如此争功冒进,两翼突出,与中军已成犄角之势。” “若是被敌人抓住机会,集中兵力,攻击其中一路,怕是会中了敌人的分兵之计,有被分割包围的危险。” 朱高煌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轻一点。 “无妨。” 他的声音,平淡而自信,带着一种洞悉万物的从容。 “他们两个,以前从我身上拿走的好处可不少。” “该苦恼的,是他们的敌人。” …… 北路战场。 广阔无垠的草原之上,两支钢铁洪流,正面遭遇! 汉王朱高煦,率领五万铁骑,如同一道红色的怒涛,与马哈木的十万先锋大军,轰然相撞! “列阵!举盾!” 瓦剌军中,传令官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数万名瓦剌士兵,迅速组成了一个巨大而厚重的盾阵,如同一只钢铁的刺猬,企图抵挡大明铁骑那无坚不摧的冲锋。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不讲任何道理的存在。 “全军,随我冲锋!” 朱高煦没有丝毫犹豫,他双腿一夹马腹,竟选择了一个人,单骑冲阵! “昂——!” 一条肉眼可见的赤金战龙虚影,在他身后冲天而起,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他手中的“破军”长枪,激发出数丈长的赤金色枪芒,如同一道撕裂天地的闪电,狠狠地,撞向了那坚固的盾阵! “轰隆——!” 一声巨响! 那由数百面巨盾,数千名精锐士兵组成的坚固盾阵,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他只一击,就硬生生凿穿一个巨大的缺口! 盾牌破碎,血肉横飞! 普通的刀箭,砍在他那被龙气淬炼过的身体上,竟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连一道白印都无法留下! 他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宛如一尊来自远古的人形凶兽,在敌阵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身后那五万大明骑兵,看到自家王爷如此神勇,只觉得热血上涌,士气瞬间狂飙到顶点! 他们发出震天的呐喊,跟随着王爷的脚步,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狠狠地,冲入了敌阵! 朱高煦在万军从中,感受着那酣畅淋漓的厮杀快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狂吼: “四弟!你看到了吗!看二哥,为你开疆拓土!” …… 西路战场。 与汉王的正面硬刚不同,赵王朱高燧,则选择了另一种,更为阴险的方式。 他麾下,是装备了大量火器与火炮的神机营。 但他,却并没有选择与敌人进行阵地战。 《玄水龙涛典》赋予了他隐匿与侵蚀之能。 他派出了自己豢养多年的三百精锐死士。 这些死士,都得到过他玄水龙气的加持,行动起来,如同黑夜中的鬼魅,悄无声息。 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这三百名死士,在他那把“无影”宝刀的远程指引下,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西域联军的核心营地。 一夜之间。 联军中,数名负责指挥的重要将领,和几个来自西域,为大军祈福,鼓舞士气的邪僧,都在睡梦中,被无声无息地割断了喉咙! 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同时,联军赖以生存的唯一水源,被人悄然下入了从京城带来的,无色无味的剧毒。 第二日,当恐慌与混乱,如同瘟疫般在联军中蔓延开来时。 赵王朱高燧,正安坐于后方大帐之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那把,杀人不见血的“无影”宝刀。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心中冷哼: “二哥,功劳,未必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 中军大帐。 作为主帅的英国公张辅,他手中,正拿着两份刚刚传回的战报。 一份,是汉王大破敌军先锋,斩首过万的辉煌战绩。 一份,是赵王奇兵致胜,令敌军陷入大乱的捷报。 他利用汉王在正面战场,制造出的巨大压力,成功吸引了敌军主力。 又利用赵王在敌后,制造出的巨大混乱,彻底动摇了敌军的军心。 第121章 天道意志的自救措施 他指挥着十万中军,不急不躁,稳步推进,如同一张正在缓缓收紧的大网,将那些因为主将被杀、水源被毒,而陷入混乱的西域联军,一块块地分割、包围、然后,彻底蚕食! 张辅看着手中的战报,心中感慨万千。 “这就是他们之前为殿下办事,被赐予的力量吗?” 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这种“仙凡”配合的战争模式,是何等的恐怖! 他心中感到了羡慕,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金刚淬体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轰! 一股狂暴的药力,瞬间在他体内炸开! 他整个人都跟煮熟的大虾一样,瞬间通红,头顶上,甚至还冒着丝丝白烟。 他正在消化这个药力。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以前南征北战,留下的那些身体暗伤,正在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快速修复! 并且自己的肌肉力量,还有骨骼的防御力,也变得异常强大!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现在,普通的刀剑斧叉,根本砍不动他! 他也要争取,快点将这些丹药吸收完。 不能在未来,太拖了殿下的后腿! …… 三路大军,捷报频传! 当消息,通过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师。 整个朝野,彻底震动! 朱棣看着战报,龙颜大悦,当庭大笑! 而在燕王府的朱高煌,虽然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没有任何表示。 但侍立在他身旁的姬幼微,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因为国运的再次增长,修炼速度,竟变得,比往日更快了一分! …… 画面,从金戈铁马,杀气冲霄的西征战场,悄然切换。 江南,某处不知名的临水庄园。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派祥和安逸的江南水乡风光,与北境的烽火狼烟,形成了最极致的对比。 谁也想不到,在这片温柔乡的地下,竟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明王朝的,阴谋中枢。 书房之内,灯火通明。 建文帝朱允炆,早已不在大宁。 此刻的他,正悠然地坐在一张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今年的雨前龙井。 那座大宁地宫,从一开始,就只是他抛出去的一个,用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烟雾弹。 在那暗无天日的地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和尚”,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也该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本该属于他的人间富贵。 如今的地宫里,只有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替身,和一些无关紧要的,随时可以牺牲的下人。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神情惬意,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能感觉到,自从那个“神仙”朱高煌出现后,冥冥之中,就有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意志,在暗中帮助自己。 他的运气,变得出奇的好。 原本一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计划,都变得异常顺利。 一些本该暴露的行踪,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而完美地避开。 他将这一切,都归功于“天意”。 而他朱允炆,觉得自己就是天道,选中的,用来拨乱反正的“天命之人”! 有了这等认知,他心中的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胀! 一名须发皆白的前朝老臣,正激动地,向他汇报着各条战线传回的消息。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陛下!天佑我朝啊!” “北方与西北两大战线,虽然暂时失利,未能击溃朱棣的主力,但……但我们已成功将他的二十万精锐,死死地拖在了边关!” “而我们安插在北方山东、河南等地的白莲教众与江湖义士,行动异常顺利!他们已成功举事,点燃了反抗的烽火!” “如今,大明腹地,已是烽烟四起,等消息传到应天府,朱棣那老贼,定会焦头烂额!” 朱允炆听着前线的失利,眼中没有半分的惋惜。 他心中冷笑。 前线的失利,又何妨? 那些异族蛮夷,死得再多,也不过是成就朕复国大业的垫脚石罢了。 他们的牺牲,是他们的荣幸! 正好,可以用他们的死亡,来不断消耗朱棣的国力! 他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叩叩”的声响,仿佛在敲打着大明王朝的丧钟。 “外乱已起,内乱,也该开始了。” 他对着一名心腹下令,声音冰冷。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派人,将那些信件,送到那个远在大宁的皇太孙,朱瞻基的手上!” “届时,朱瞻基那个年轻气盛的黄口小儿,必定会带着他那几名所谓的修罗卫,与宁王府,硬刚到底!” “宁王朱权,为了自保,要么就只能杀了朱瞻基,将此事彻底瞒下,与朝廷公然决裂;要么,就只能捏着鼻子,背上这个谋反的黑锅,起兵造反!” “无论他怎么选,大明之内,都必将再起一场,比靖难之役,更为惨烈的藩王之乱!” “朕,要给这天下大乱,再添一把,最旺的火!” 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如此顺利。 是因为,【天道意志】的自保。 那至高无上的天道,虽然之前被朱高煌那只巨大的重瞳,给吓得不轻,但它并不代表,它就此放弃了抵抗。 因为,不拼也是死。 会被那条气焰滔天的国运金龙,给活活吞噬。 拼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 所以,它暗中开始帮助建文帝,让他的运气,变得非常好。 之前那些朱棣安插在他身边的顶尖锦衣卫,虽然将他所有的阴谋,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们通过飞鸽、快马等一切手段,传回京城的消息,都在半路,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意外”,而神秘地失踪。 一只信鸽,会被晴空中的一道惊雷,活活劈死。 一匹快马,会在平坦的官道上,莫名其妙地失足,坠入悬崖。 朱棣与前线锦衣卫的情报链,已经被一股更高级的力量,给彻底切断了! 当然,这些,朱允炆并不知道。 他只是沉浸在,自己掌控一切的快感之中。 第122章 解药?我,就是解药! 夜,深了。 京师,在结束了一天的喧嚣后,渐渐归于沉寂。 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孤独地回响。 然而,紫禁城的心脏,坤宁宫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宫女们,太监们,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地,侍立在寝殿之外。 寝殿之内,徐皇后正由着两位最贴心的宫女,为她试穿一套由江南织造局,新进贡的云锦所制的华美凤袍。 那凤袍,以最上等的天蚕丝为底,用金银丝线,耗费了数十名顶级绣娘,整整一年的心血,绣出了九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凤凰。 在殿内那数十盏明亮的宫灯照耀下,凤袍流光溢彩,华美绝伦,其上的凤凰,仿佛随时都要活过来一般,展翅高飞,引吭高歌。 这衣服是她特意准备,因为之她听朱棣说,此次打完仗后,就要举行万国来朝的盛会,让周围王朝看看这片土地自古以来的天朝是何等的威武! 也要让他们看看天朝未来的皇帝是什么样的! “娘娘,您穿上这身凤袍,真真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一名宫女,满脸赞叹地说道。 徐皇后看着铜镜中,那个依旧风韵犹存,却在眼角,悄然爬上几丝细纹的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她虽然在四子朱高煌的丹药帮助下,身体状态,远胜从前,甚至勉强踏入了炼气一层,拥有了那么一丝微末的修为。 但这点修为,对她而言,最大的作用,也仅仅是让她的身体,变得比以往更加康健。 对于那虚无缥缈的仙道,她并无太多奢求。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的丈夫,能够龙体安康,看着自己的几个孩子,能够兄友弟恭,平安顺遂。 当然,要是能抱上老四的孩子,那就更幸福了。 然而,就在她将凤袍,完全穿上身的瞬间。 一股奇异的,无色无味的淡雅香气,自那华美的布料之中,悄然散发而出。 那香气,初闻,淡雅清新,宛如雨后空谷中的兰花。 可下一瞬,徐皇后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般的头晕目眩。 她那刚刚还算清明的思绪,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浓浓的困意所席卷。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身旁宫女那焦急的惊呼声,在她耳边,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重若千斤。 最终,她在宫女们那充满恐惧的尖叫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陷入了沉睡。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带着一丝恬静而幸福的,少女般的微笑。 仿佛,正在做一个,无比美好的梦。 …… 整个太医院,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的太医,无论官职大小,无论年老年少,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被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他们连滚带爬地,提着药箱,赶到了坤宁宫。 寝殿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太医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望、闻、问、切,用尽了平生所学。 可无论他们如何诊断,得出的结论,都只有一个。 皇后的脉象,平稳有力,呼吸均匀,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 她,就像只是睡着了。 有大胆的太医,尝试用金针,刺入皇后的穴位,企图用疼痛,将其唤醒。 可那锋利的银针,落在皇后那如同少女般光洁的皮肤上,却连半分痕迹,都无法留下。 最终,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得到消息的朱棣,心急如焚地赶来。 他一把推开寝殿的大门,看着床上,那个面容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的妻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无力。 他知道,这绝非凡俗手段! 八成是,冲着他那个神仙儿子来的! …… 与此同时,燕王府。 后院,一间最为清幽的静室之中。 正在闭目打坐,神游太虚的朱高煌,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与母后徐氏之间,那道源于血脉的、无形的联系,正在变得微弱。 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充满了污秽与恶意的黑雾,所笼罩。 “出事了。” 他没有丝毫慌乱,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古井无波。 他双指并拢,在身前,缓缓划过,指尖,有金色的符文,生生灭灭,企图演算天机。 然而,这一次,他那无往不利的神通,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更高层次的迷雾所干扰! 他只能模糊地算出,此事,与那个建文好像有关。 还与一种,来自海外的奇物有关。 但更深层次的本质,却无法看清! “天道……你在,阻我?” 朱高煌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冰冷的寒光。 一股恐怖到极致的杀意,自他身上,冲天而起! 那杀意,无形无质,却比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剑,都要可怕! 整个燕王府的温度,都仿佛在这一刻,骤降到了冰点! 正在各自房间中,努力修行的姬幼微与宋秀云,同时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心悸。 仿佛有一尊远古的凶神,在她们的头顶,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主院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与敬畏。 …… 坤宁宫,寝殿之内。 就在朱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准备派人去燕王府,请老四过来之时。 他身前的空间,突然荡起一阵微不可查的涟漪。 朱高煌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寝殿之内。 “煌儿!” 朱棣看到他,又惊又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所有的慌乱,都在瞬间,平复下来。 朱高煌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床前。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母后的眉心。 一股精纯的灵力,涌入徐皇后的体内。 他立刻就探查到,母后的识海之中,正被一种奇异的,非灵力,非精神力的花粉能量所包裹。 那股能量,正以母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为蓝本,如同最巧夺天工的画师,为她,构建出了一个,她最向往的,“完美世界”的幻境。 而她的神魂,正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指挥使,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 “陛下!殿下!城中……城中突然出现了许多流言!” “说……说能解皇后奇症的‘解药’,就在建文帝的手中!” 朱棣闻言,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这是建文在要挟!在逼宫! 然而,朱高煌听完,脸上却露出一丝,极度的不屑与嘲讽。 “解药?” 第123章 神入梦境,仙人挥剑斩心魔 他的声音,冰冷而孤高,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在俯瞰着凡间,那可笑的蝼蚁。 “区区凡人毒计,也配,与孤谈条件?” 他看着床上沉睡的母亲,声音平淡,却充满了无上的自信与霸道。 “在本王面前,这世间,何须解药。” “我,就是解药!” 坤宁宫,寝殿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说出“我就是解药”这句霸道宣言的,神仙般的四皇子身上。 朱棣看着自己的儿子,那颗因焦急而狂跳的心,竟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他知道,只要有老四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朱棣、太子朱高炽等人,那充满震撼与期待的目光中,朱高煌盘膝而坐于凤床之前。 他闭上双眼,整个人的气息,在瞬间,变得缥缈而又浩瀚,仿佛与这方天地,彻底融为一体。 下一瞬,他的眉心处,一道璀璨到极致的紫金色光芒,骤然亮起! 那光芒,神圣,威严,不可直视! 一个与他本人一模一样,但完全由光芒构成的、更为威严神圣的“朱高煌”,缓缓地,从他的肉身天灵盖中,漂浮而出! 这,便是修仙者,在度过雷劫,神魂蜕变之后,才能凝练出的,至高无上的元神! 那光人般的元神,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没入了徐皇后那安详的眉心之中。 整个过程,充满了玄奥与神圣,让一旁观看的朱棣和太子,对“仙道”的理解,再次被彻底刷新。 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了,那传说中,只有得道真仙,才能拥有的,无上神通! …… 一片温暖而祥和的世界。 朱高煌的元神,进入了一片,由徐皇后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所构建出的世界。 在这里,时光,仿佛倒流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的应天府,还没有经历靖难之役的血与火。 皇宫之内,也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与冰冷。 他的皇爷爷朱元璋,依旧健在,每日里,还会中气十足地,训斥着不听话的孙子。 他的皇奶奶马皇后,也未曾离世,依旧会用那双温暖的手,为他们兄弟几个,缝补衣裳。 他的大伯朱标,也还是那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备受天下人爱戴的太子,会耐心地,教导他们读书写字。 而他,和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兄弟四人,也还是那群,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打打闹闹的少年。 他们兄友弟恭,承欢膝下,一家人,其乐融融。 没有皇权争斗,没有兄弟阋墙,没有生离死别。 这,就是徐皇后心中,最大的执念,也是最大的遗憾。 朱高煌看着在这个世界里,与年轻时的父皇并肩而立,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无比满足笑容的“母亲”,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 他知道,这个幻境,对母后而言,是“毒药”,更是“蜜糖”。 这是一个,用她最深的遗憾,编织出的,最甜美的牢笼。 若是以蛮力,强行打破这个幻行,只会对她的神魂,造成不可逆的,永久性的损伤。 他必须找到,维持这个幻境的核心——也就是,那个由奇异能量的花粉,所凝聚成的“心魔”! 朱高煌的元神,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缓缓行走。 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在这个“完美”的世界里,有一个“他”。 一个同样是四子的“朱高煌”。 但这个“他”,不会修仙,也没有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只是一个,文采出众,性情温和,会对着母亲撒娇,会与兄弟玩闹的,备受父母兄长宠爱的普通皇子。 而这个“他”,正是整个梦境的核心。 是徐皇后心中,“最完美”的儿子的形态。 是她,最希望自己儿子,所拥有的样子。 一个,没有背负那么多,活得更轻松,更快乐的样子。 当朱高煌的元神,一步步,走到那个幻境“朱高煌”的面前时。 那个“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缓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建文帝朱允炆,如出一辙的,怨毒而疯狂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 那“朱高煌”开口说道,声音,却是建文帝的。 原来,这花粉所化的心魔,竟能模拟出宿主心中,最完美的存在,并以此为伪装! 甚至,还能窃取宿主的部分记忆,与下毒者的意志,相连! 着实有点怪异。 “你以为,你能破开我的‘永恒梦境’吗?” “在这里,我,就是神!” 那冒牌的“朱高煌”,发出一声咆哮! 整个梦境世界,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天空,变得昏暗。 大地,开始龟裂。 无数狰狞的鬼影,从地缝中爬出,张牙舞爪地,扑向朱高煌的元神。 一场“真假美猴王”般的,在识海梦境中的神仙大战,骤然爆发! 然而,面对这一切。 朱高煌的元神,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淡漠。 他看着那个,顶着自己面孔,却说着最恶毒话语的心魔,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他甚至,连谈话的欲望,都欠奉。 他心念一动。 一把完全由纯粹的元神之力,凝聚而成的,紫金色的仙剑,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仙剑之上,有龙凤盘绕,有日月星辰闪烁。 一股足以斩灭世间一切虚妄的无上剑意,弥漫开来。 “区区心魔,也敢,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 他一剑,轻轻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只有一道,璀璨到极致,仿佛能照亮诸天万界的,紫金色剑光。 那剑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时间的流逝。 瞬间,便斩在了那个冒牌的“朱高煌”身上。 “不——!” 那心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充满恐惧与不甘的嘶吼。 便连同他身后的,那个整个“完美世界”。 都在这一剑之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镜面一般,寸寸碎裂! 最终,化为乌有! 只剩下,一片纯粹的,温暖的,属于徐皇后的,神魂之海。 第124章 被天道抛弃的建文,惨死了! 坤宁宫寝殿之内。 随着那虚幻的梦境世界,在朱高煌那霸道绝伦的一剑之下寸寸碎裂。 凤床之上一直沉睡不醒的徐皇后,那如同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终于,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温婉的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仿佛刚刚从一场跨越了数十年的大梦中醒来。 她看着眼前那熟悉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寝殿,又看了看床边那个眼眶通红,满脸惊喜与后怕的丈夫朱棣。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让自己无比骄傲,却又无比担忧的四子身上。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为人母的担忧,瞬间涌上了心头。 作为一个久居后宫的女子她并不是个傻子,再加上梦里面那个让她沉迷的梦境,和自己儿子突然出现一剑挥出的场景,她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煌儿……” 她轻声呼唤声音还有些虚弱。 朱高煌看着苏醒过来的母亲,眼中那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缓缓散去,化作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情。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了一颗专门用来滋养神魂,固本培元的上品丹药。 他亲自将那颗散发着异香的丹药,送到了母后的唇边。 “母后,服下它便无碍了。” 徐皇后温顺地将丹药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清流,瞬间流遍全身,滋养着她那因为神魂被困而有些亏空的身体。 一旁的朱棣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中却充满了无尽的后怕与滔天的杀意! “朱允炆!”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他看在大哥朱标的份上对这个侄子,一直保留着最后一丝怜悯,从未想过要真的取他性命。 可现在这份怜悯也已荡然无存! 触他逆鳞者,必死! 而朱高煌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之前留着建文只是为了给他那几个精力旺盛的兄长找点事做,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免得他们整日里只想着兄弟相残。 可现在这个玩具竟敢将主意打到他母亲的身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个玩具该销毁了。 …… 江南,隐秘庄园,书房。 就在朱高煌破除幻境的瞬间。 远在江南正沉浸在自己掌控天下棋局快感中的朱允炆,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极致冰冷! 冥冥之中那股一直笼罩着自己,给自己带来无穷好运的“天意”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抛弃,被当做一件无用的“垃圾”一般,扫地出门的冰冷感觉! “不……怎么会这样?!” 他惊恐地大叫起来,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那高高在上的【天道意志】,因为感受到了朱高煌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斩碎天机追索源头的决心与恐怖实力后。 为了避免与这位已经成长起来的“异数”直接发生冲突。 它果断地切断了与他这颗“废棋”的所有联系! 紧接着。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墨汁般漆黑,又带着血色纹路的业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然从虚空中降临狠狠灌入了朱允炆的体内! 这是他这些年挑起战争算计人心,害死无数无辜生灵所积累下的所有罪孽! 之前有天道意志为他屏蔽他安然无恙。 如今,天道弃子,因果报应瞬间降临! “啊——!” 朱允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黑红色的火焰自他的七窍之中猛然窜出! 那是业火! 焚烧罪孽灼烧神魂的天地间最歹毒的火焰! 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遗言。 整个人连同他的神魂就在他那些心腹手下,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无穷的业火活生生烧成了飞灰!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在这世间留下。 …… 燕王府,书房。 朱高煌安顿好母后刚刚回到府邸。 天败星的身影便如鬼魅般再次现身。 他单膝跪地神情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殿下,属下正准备遵从您的安排,让在江南的兄弟有所行动,但我刚刚收到他们用最高等级的紧急渠道传来的消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建文帝朱允炆……于一个时辰前,在他位于江南的藏身之处,突然……突然自燃化为飞灰神形俱灭。” 朱高煌听完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 “天作孽犹可违。” “自作孽不可活。” “算他死得早。” 他知道这是天道在向他“示弱”,在主动“断尾求生”撇清关系。 但他与天道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天败星看着殿下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只觉得敬畏与崇拜。 他继续汇报道: “殿下,根据我们事后的探查,建文那厮在死之前似乎还做了两手安排。” “他派人将一方据说是‘传国玉玺’的物件带去了大宁,似乎是想送给宁王朱权策反他。” “另外,他还将一些他与宁王之间往来的‘信封’,派了另一路人马送往大宁,似乎是想交给皇太孙殿下。” “殿下,此事不知该如何安排?” 朱高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喝了口茶不答反问。 “我那个十七叔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天败你在大宁也发展了一个编外人员吧,好像还是他的第九子?” 之前天败星给他的那份卷宗,他只是一眼扫过,便已将所有内容尽数记下。 天败星心中一凛立刻躬身道: “是,殿下英明。宁王第九子朱盘炎心有不甘,一直想取代其兄长的世子之位,属下便顺水推舟将其发展成了我们的人。” “嗯。”朱高煌轻轻点头。 “那就给宁王他个机会吧。” 他的声音平淡却仿佛在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 “看看他能否经受住那方‘传国玉玺’的诱惑。” “毕竟我这位王叔多年来为我大明镇守边关,也是有点苦劳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至于太孙那边就让他的好儿子,来替他做个选择吧。” 天败星瞬间领悟眼中精光一闪。 “属下明白!” 第125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大宁,宁王府。 一座偏僻而不起眼的院落之内。 第九子朱盘炎正在自己的书房内,用一块上好的鹿皮,一遍又一遍擦拭着自己那柄心爱的宝剑。 剑光如水,映照出他那张与宁王有七分相似,却更为年轻也更为阴郁的脸。 突然,他挂在脖子上的那块暖玉,猛地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和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块玉佩,正是天败星赐予他的信物。 朱盘炎的脸色瞬间一变,他擦拭宝剑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立刻起身,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下人,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恭敬地将那块玉佩从脖子上取下,小心翼翼放在了书案之上。 只见那玉佩之上光影汇聚,一道模糊不清却又充满了威严的虚影,缓缓浮现。 那虚影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却让朱盘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正是天败星的虚影。 朱盘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跪倒在地,恭敬道:“属下,参见大人!” 天败星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直接响起。 他将建文已死,以及其死前布下的那两条针对宁王府的毒计,言简意赅告知了朱盘炎。 朱盘炎听完,心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建文死了? 传国玉玺? 谋反罪证?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懵了。 然而天败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又如临天堂。 天败星的虚影平淡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此事,我们那位至高无上的殿下,已经知晓。” 轰! 朱盘炎听到“那位至高无上的殿下”这几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震! 他身为皇室子弟,虽然不受太多宠爱,但也清楚,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 那是在这个大明,比皇权更至高无上的存在! 是真正的,人间真神! 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小的“编外人员”,竟然早就入了那位传说中的“仙人堂兄”的法眼! 巨大的震惊与惶恐,瞬间淹没了他。 天败星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殿下说,他想看看你的父亲宁王,能否经受住那方‘传国玉玺’的诱惑。” “你也清楚,那些所谓的‘罪证’,可以帮你父亲,也可以帮你。” “殿下还让我告诉你,你可以选择出手帮你父亲,拦截下那些送往太孙处的信件,如此便可保全你宁王府的名声,但你记住,你也只能做这件事,玉玺的是不得插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 天败星的声音顿了顿,仿佛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届时,你父亲若被‘传国玉玺’所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便是死路一条。” “你父亲若被那些‘罪证’所累身败名裂,那这宁王的爵位,自然也就空了出来。” “在我们的帮助下,你,很有可能会成为新的宁王。” “如何抉择,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光影消散,玉佩恢复了平静。 整个书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朱盘炎那粗重如牛的呼吸声。 他的内心此刻,却正掀起着足以将理智淹没的滔天巨浪! 王位! 宁王之位! 那个他梦寐以求,却又遥不可及的位置,此刻竟是如此轻易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他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父王被那方“传国玉玺”所诱惑,起了不臣之心。 或者,等待着父王被那些所谓的“谋反罪证”,压得身败名裂。 他朱盘炎,就极有可能在那些神秘而强大的“大人”帮助下,成为这座宁王府新的主人! 他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遭遇。 作为庶子,他自幼便不受父王待见。 处处都被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世子兄长,死死地打压。 他空有满腹的才华与建功立业的抱负,却只能在这座小小的府邸里蹉跎岁月,如同一个被囚禁在笼中的猛虎! 如今,一个能让他挣脱枷锁,君临大宁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 唾手可得! 可,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身体孱弱,父王也曾将他抱在膝上,亲自喂他喝药。 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拉着他那冰冷的手,让他一定要“敬重父亲,友爱兄长”的临终嘱托。 他知道,这其实也是他母亲告诉他,幼年独自一人在王府活下来的方法。 虽然这份亲情早已被二十年的冷落与漠视,磨得淡薄无比,但它终究还是存在的。 更重要的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 这一切都只是那位远在京城,如神似魔的“仙人堂兄”给他的一场考验! 他的每一个选择,甚至他的每一个念头,恐怕都在那位殿下的注视之下! 若是选错了…… 那后果,他承担不起! 宁王之位固然诱人,可若是因此惹得那位仙人殿下不快,那别说是王位,恐怕他连自己的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一边,是唾手可得的无上权势。 一边,是深不可测的仙人意志。 他该如何选择? 他知道,他成功帮了他父亲一把,但如果他父亲没有抵抗住诱惑的话,那他就是白帮了,甚至因为自己出手帮他这个反贼,可能会让那位堂兄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 如果抵抗住了的话,那王位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朱盘炎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眼中的挣扎与犹豫已经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决绝! 他推开书房的门。 守在门外一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须发皆白的老仆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您……大晚上不睡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吗?” 老仆人周伯关切地问道。 朱盘炎的眼神冷得像一块冰,他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调缓缓说道: “周伯,去,召集我亲自培养的那三十六名死士。” “让他们,披甲,执刃。” “一炷香后在后门集合,随我,去官道上劫杀一伙人!” 他做出了选择。 他决定,还是帮自己的父亲一把。 因为他想明白了那位仙人殿下,或许不在乎宁王府由谁来当家做主,但一定在乎他朱家皇室的颜面! 一个堂堂的大明藩王,被前朝余孽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被逼造反。 这传出去丢的是整个朱家的脸! 他出手不是为了那淡薄的父子之情,而是为了向那位高高在上的殿下,展现自己的“价值”! 展现自己的“觉悟”! …… 第126章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大宁,宁王府。 夜,深沉如水。 宁王朱权正在书房,对着沙盘,研究着前线传回的战报。 他看着沙盘上,那代表着汉王与赵王的两支军队,如同两把尖刀,狠狠插入了西域的腹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的嫉妒。 曾几何时,他朱权,也是大明最能打的藩王。 可如今,却只能在这苦寒之地,看人脸色,空耗岁月。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时。 一名心腹,神色诡异地,敲响了书房的门。 “王爷。” “何事?”朱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那心腹压低了声音,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是‘故人之后’的人求见,说……说有能让王爷您,重登巅峰的至宝,要献上。” 重登巅峰? 朱权的心,猛地一跳。 想起了突然消失,留下个替身的朱允炆。 他挥退了心腹,沉声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青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走入了书房。 他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只是从怀中,捧出了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层层包裹的,沉甸甸的盒子。 宁王朱权屏退了左右,亲自关上房门。 他看着那个盒子,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心中隐隐有点猜测。 他一步步走上前,颤抖着手,揭开了那层层黄布。 当最后一片绸缎滑落。 一方通体洁白,温润如脂,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玉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玉玺的顶端,盘踞着五条真龙,栩栩如生,只是有一角似是损坏,又被黄金补好了。 而玉玺的底部,赫然刻着八个,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疯狂的,鸟虫篆文——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是它! 是那方,自秦始皇起,传承千年,象征着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 朱权的呼吸,在这一刻,瞬间,停止了! 他伸出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方玉玺,捧在了手中。 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可他的内心,却仿佛有岩浆在奔腾,灼热得让他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之时,也曾有过君临天下的梦想。 想起了,自己当年,手握八万朵颜三卫铁骑,纵横漠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又想起了,自己现在,却要看四哥朱棣的脸色行事,才能在这苦寒之地,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而如今,代表着“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就握在他的手中! 他心中的那团,早已被岁月与现实,浇灭的火焰,在这一刻,仿佛,又有了一丝,死灰复燃的迹象! 他仿佛看到,自己手捧玉玺,登高一呼,天下景从的画面! 他仿佛听到,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山呼海啸!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被那无边的欲望吞噬之时。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个,白衣胜雪,眼神淡漠如万古冰川的身影。 那个,如同神明一般的侄儿,朱高煌。 他想起了,当年那位侄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让自己想下跪臣服的无上威严。 想起了,他随手一挥,便有无数剑气出现,将数万大军尽数收割的场景!。 想起了他那一双,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的,冰冷的眼眸。 一股冰冷刺骨的恐惧,如同九幽之下的寒泉,瞬间从他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心中的所有火焰,所有的野望,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浇灭! 他打了个寒颤,猛然清醒过来。 他知道,只要有那个侄儿在,这天下,就永远,不可能姓他朱权的朱! 他更知道,这方所谓的传国玉玺,根本不是什么天赐的机缘。 而是一个,足以让他,让整个宁王一脉,都万劫不复的,催命符! 是建文那个疯子,递给他的一杯,最甜美,也最致命的毒酒! 想通了这一切,宁王朱权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清明,与劫后余生的,深深的后怕。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夜的天人交战。 天亮之时,他做出了,自己这一生中,最痛苦,也最正确的决定。 …… 第二日,天还未亮。 大宁城外的驿站,却已是灯火通明。 皇太孙朱瞻基,此刻,正一脸头痛地,看着自己那位,刚刚风尘仆仆赶到此处的,姨奶奶——徐妙锦。 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年轻貌美的姨奶奶,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边关来。 还说要和他一起追查建文。 这不胡闹吗? 就在他将徐妙锦,暂时安顿好,准备回房休息之时。 一名负责护卫他的修罗卫,天雄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京中传来明王殿下的最新谕令。” 天雄星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建文帝朱允炆,已死。追查任务,到此结束,殿下可以回京了。” 什么?! 朱瞻基,当场愣住,整个人都懵了。 死了? 任务结束了?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察觉到一丝宁王府的线索,正准备大展拳脚,为父亲,为自己,立下一份功劳。 结果,直接告诉他,最终Boss,已经自己把自己玩死了? 那他这两个多月的奔波,算什么? 白忙活一场?! 到时候,空着手回京,还怎么帮自己爹,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啊? 就在朱瞻基心中,郁闷得快要吐血之时。 驿站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 一名驿卒,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殿……殿下!宁……宁王殿下,他……他来了!” 宁王? 朱瞻基眉头一皱,正准备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宁王朱权,竟已脱去了王袍,身着一身罪臣的布衣,亲自,用一个铺着明黄丝绸的托盘,捧着那方传国玉玺,孤身一人,走进了驿站的大堂! 他见到朱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双膝跪地,将那方足以让天下动荡的玉玺,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太孙殿下!老臣,有罪!” 他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决绝。 他将昨夜,有神秘人献玺之事,一五一十,全部告知,没有半分的隐瞒。 并“恳请”太孙殿下,将此不祥之物,连同他这个“识人不明,失察之罪”的罪臣,一同,押解回京,交由皇上与明王殿下,亲自发落! 他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他用这种方式,化解了这场,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必死之局! 他用这种方式,向那位远在京城的,神仙侄儿,递上了一份,用自己的尊严与野心,所书写的,最沉重的,投名状! 第127章 因抢功劳而开启的文臣格斗赛 建文帝已死,皇后危机解除。 但由他挑起的,那席卷大明边境的滔天战火,却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失去了建文帝的暗中资助与情报支持,更失去了【天道意志】那无形的“气运”加持。 原本还勉强能气势汹汹的瓦剌与西域联军,在大明铁骑,与那堪称“降维打击”的“仙凡配合”战术之下,瞬间,兵败如山倒。 …… 北境战场。 汉王朱高煦,在得知母后无恙,并且那该死的建文,已经化为飞灰之后,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所有包袱。 他们兄弟二人,虽然远离京城,但都在京中,留下了最亲信的人手。 毕竟,他们在外面为国拼杀,可不放心,留守京城的大哥,会不会趁机,偷偷讨好老四,或者被老四,私下里安排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新任务。 只是有点可惜,没有亲手将见闻的人头献给老四,不过也好,起码也没让另外两人得逞。 此刻的他们,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狂暴战意,都投入到了这场,关乎他荣辱的战争之中。 他率领的北路军,士气如虹! 瓦剌太师马哈木的二十万大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朱高煦一路追亡逐北,深入草原数千里,最终,在狼居胥山下,将马哈木的主力,彻底歼灭! 战后,他效仿冠军侯霍去病,于狼居胥山顶,设坛祭天,勒石记功! 威震漠北! …… 西路战场。 赵王朱高燧,则将他的“诡道”,发挥到了极致。 在得知建文死讯后,他非但没有立刻总攻,反而派出手下死士,伪装成建文的信使,在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西域诸国联军中,散播“建文已死,大明将要对所有参与国,进行血腥报复”的谣言。 本就因为暗杀而军心不稳的西域联军,瞬间分崩离析! 为了向大明“献上忠心”,洗脱自己的罪名,他们竟开始互相攻伐,自相残杀! 赵王,兵不血刃,便坐收渔翁之利,以极小的代价,彻底平定了西域之乱。 甚至,那些小国的国主,还主动派来使者,表示愿意向大明,称臣纳贡,永世修好。 …… 与此同时,大明腹地。 那些原本在建文资助,与【天道意志】暗中帮助下,行动还算顺利的白莲教余孽和江湖游侠,日子,却突然不好过了。 天道放弃了建文,自然,也就放弃了他们。 当他们再次来到一个新的村庄,想像以前一样,蛊惑那些愚昧的村民,跟着他们一起“替天行道”,造反起事时。 迎接他们的,不再是敬畏与顺从。 而是,村民们那愤怒的眼神,和手中高高举起的,锄头与粪叉! “反贼!你们这群反贼!还想骗我们去造反?!” “诛九族的事你们干,到时候享福又没有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啊,给你们卖命!” “就是!现在的朱家皇帝,可是受神仙保佑的!你们这些妖人,不知道吗?” “没错!前些日子,那位神仙,还福泽我们整个村庄,让我们的身体,都变得更好了!你们竟敢造神仙家的反?打死他们!” 那些白莲教的妖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一脸懵逼。 他们想不通,这些以前最好煽动的愚民,怎么突然,就转了性? …… 京城,皇宫。 雪片般的捷报,从北部两大战线,飞入京师。 汉王大破瓦剌!赵王平定西域! 一份份辉煌的捷报,让整个大明,都陷入了胜利的狂欢之中。 朱棣看着战报,龙颜大悦,在朝堂之上,当庭大笑,直言自己的儿子们,皆有太祖之风! 太子朱高炽,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他坐镇京师,调度钱粮,确保了数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没有出现半分差池。 这份“安天下”的功劳,同样不可磨灭,得到了满朝文武,尤其是文官集团的一致赞誉。 战争胜利了,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三王争功,再起波澜。 汉王党认为自家王爷正面击溃敌军主力,勒石记功,当居首功。 赵王党则认为自家王爷兵不血刃,平定西域,还令诸国来朝,乃是上上之策,功劳最大。 而太子一党,则认为太子稳固后方,才是大胜的根基。 三方的支持者,在朝堂之上,为了“首功”归属,再次争得不可开交。 他们这些文臣内心都是这样想的,自家王爷在前面,流血流泪,或者在后面劳累心神,如果自己不帮忙抢点功劳,那不是废物吗?! 并且自家跟的殿下不向上爬,那他们怎么好进步啊?! 面对再次陷入争吵甚至愈演愈烈,打算来次格斗的文臣们,朱棣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 他直接,带着三份请功的奏折,再次来到了燕王府。 他知道,功劳如何评定,赏赐如何分配,只有老四,才有最终的决定权。 之前点将上行使了一次皇帝的权利,现在赏赐功劳再行使一次皇帝的权力上,反正多多益善嘛,迟早会让他使用熟练的。 …… 燕王府,庭院。 朱高煌看了三份战报,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他看着一脸期待的父皇与大哥,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二哥勇猛,三哥诡谲,大哥稳重,皆有大功。” “但,此战,何为首功?” 他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道灵光,注入了朱棣的脑海。 那灵光中,呈现的并非是战场的厮杀。 而是,战后,大明那再次扩张的疆域图。 以及,因为战争胜利,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的大明国运金龙! “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国运随之增长,此为功。” “安抚流民,恢复生产,万民归心,国运亦会增长,此亦为功。” 朱高煌的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理。 “功劳的大小,不在于杀了多少敌人,不在于用了何等计谋。” “而在于,谁,能让这大明的国运,增长得更多,更稳固!” 他,重新定义了“功劳”! 将所有人的竞争,从短期的“战功”,引向了长期的,“治理国家,增强国运”的良性循环之上! 第128章 仙人踏空,一步跨越阴山隘 燕王府,庭院幽深。 朱棣与太子朱高炽,带着满腹的震撼与明悟,缓缓离去。 老四那番“国运论”,如同一道惊雷,彻底劈开了他们脑中,那根深蒂固的,对“功劳”二字的凡俗理解。 原来,真正的争夺,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不在于沙场之上,谁的刀更快。 而在于,谁,能让这大明江山,更加稳固。 谁,能让这天下万民,更加归心。 这,是一场围绕着“治国”展开的,真正的阳谋! 汉王勇猛,可让他开疆拓土,扬大明国威,增长国运。 赵王诡谲,可令他合纵连横,不战而屈人之兵,亦可增长国运。 而太子稳重,安邦定国,使黎民修养,让国库充盈,同样,是大大的增长国运! 三条路,通往同一个终点。 谁走得更远,走得更好,谁,便是未来的赢家! 看着父兄那若有所思,心满意足的背影,朱高煌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很好。 棋盘,已经摆正。 棋子,也各归其位。 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在这场全新的,更为宏大的棋局中,各显神通。 他轻轻挥袖,示意他们安心去准备,那即将到来的,万国来朝盛会。 那是父皇朱棣,一生最大的梦想之一。 也是他朱高煌,向这方天地,展露大明锋芒的第一步! 就在朱棣与朱高炽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王府门外。 朱高煌的脑海中,那冰冷而熟悉的机械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重定“人道”秩序,以“国运”为锚,梳理人道气运流转,成功触发新的打卡任务!】 【任务一:前往漠北草原,瓦剌残部的精神图腾,“长生天”祭坛,演练《苍天斩龙剑诀》,以无上剑意,斩断其虚假的“伪龙气”,完成打卡签到。】 【任务奖励:封神榜(残片)x1!】 【叮!检测到西域诸国,经历大败后,对我大明非但没有敬畏,反而心生怨怼,言语污秽,此举,已然侮辱大明国运!】 【触发惩戒任务!】 【任务二:降临西域联军残部大营,以雷霆神罚之手段,灭其半数兵马,彰显煌煌天威,完成打卡签到。】 【任务奖励:封神榜(残片)x1!】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如同双响的礼炮,在朱高煌的识海中炸响。 又是两块封神榜的残片! 这东西,对他而言,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狼居胥山……西域……” 朱高煌的眼中,闪过一丝璀璨的精光。 他负手而立,望向遥远的北境与西陲,声音平淡。 “正好,二哥在北,三哥在西。” “也罢,便顺路,去看一看他们,打得如何。” 话音未落。 他向前,轻轻踏出一步。 身前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骤然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下一瞬。 他的身影,便已彻底消失在这方庭院之中。 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 漠北,阴山古道。 雄关如龙,盘踞于群山之间。 这便是阴山隘,一道足以让任何凡人大军,都望而却步的,天然屏障。 山势险峻,壁立千仞,真真正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此刻。 汉王朱高煦的十万北路大军,便被这道雄关,死死地挡住了去路。 数千名惊弓之鸟般的瓦剌残兵,正据守于关隘之上,企图用这最后的天险,拖延大明铁骑的脚步,为他们的太师马哈木,争取逃亡的时间。 这座天险也是他们学习大明的防御工事改造出来的。 帅帐之前。 汉王朱高煦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关隘,以及上面那些,如同蚂蚁般严阵以待的瓦剌士兵,气得整个人,都快要燃烧起来! 他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战车之上,那坚硬的铁木车辕,竟被他砸出一道清晰的裂痕! “一群丧家之犬!也敢挡本王的路!” 他怒吼着,声震四野。 他虽神勇无双,可面对这种纯粹的地形优势,也只能望而兴叹。 强行攻城? 那只会让他的麾下儿郎,用血肉之躯,去填那无底的深渊! 是徒劳的牺牲! “安营扎寨!” 最终,朱高煦还是极不甘心地,下达了唯一的正确命令。 他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那座雄关,咬牙切齿道。 “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把所有火炮,都给本王推上来!” “本王,要亲手,把这座破关,轰成平地!” 朱高煦烦躁地,看着眼前的军事地图,思考着破敌之策。 他知道,多在这里耽搁一天,他那三弟赵王,在西域的战功,就可能多上一分。 他不能等!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 整个大营,谁也没有注意到。 一道白色的身影,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十万大军的后方。 他没有骑马。 也没有坐轿。 就那样,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进了这座戒备森严,杀气腾腾的军营。 他走过之处,所有正在巡逻的彪悍士兵,所有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暗哨,都仿佛瞎了一般。 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仿佛他,行走于另一个,与此地重叠的维度。 他就这样,闲庭信步般,穿过了层层防线。 径直,走到了那座,代表着全军中枢的,汉王帅帐之前。 恰在此时。 心中烦闷至极的朱高煦,猛地掀开帐帘,走了出来,想要透一口气。 只一眼。 他便看到了那个,本应在万里之外的京城,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白衣身影。 那一瞬间。 朱高煦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石化! 他眼中的所有暴虐与烦躁,瞬间,被一种见了鬼一般的,极致的震惊与骇然所取代!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连日征战,出现了幻觉。 可那道身影,依旧清晰,依旧淡然。 那张俊美到不似凡人的面孔,那双深邃如万古星空的眼眸。 不是他,还能是谁?! “四……四弟?!” 汉王朱高煦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颤抖。 朱高煌没有理会二哥那副,仿佛白日见鬼的震惊表情。 他的目光,越过了朱高煦,平静地,望向了那座,在凡人眼中,坚不可摧的雄伟关隘。 第129章 天地法相,剑斩伪龙! 然后。 当着朱高煦的面。 当着周围,所有听到动静,纷纷冲出营帐的,高级将领的面。 他缓缓地,一步一步,踏上了虚空! 飞……飞起来了! 他,飞上了天空! 如履平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手中的兵器,“当啷啷”掉了一地! 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一个拳头! 朱高煌悬浮于半空之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 他看着那座雄关,声音平淡,却又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营,传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区区几块石头。” “也敢,挡我大明兵锋?” 话音落下。 他伸出那只,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手掌。 对着那座,在数里之外的,雄伟关隘。 凌空,轻轻一握! “轰——隆——隆——!” 一声仿佛来自九天神域,又仿佛来自九幽地府的,沉闷到极致的巨响,骤然传来! 那声音,直接作用于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在整个汉王大营,十万将士,那毕生难忘的,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座,足以阻挡大军数日去路,需要用无数人命去填的雄伟关隘…… 连同其上,那数千名还在拼死抵抗的瓦剌守军…… 竟如同一个,被神明巨手,轻轻捏碎的,沙子堆成的堡垒一般! 轰然崩塌! 寸寸碎裂! 化作漫天烟尘! 待到烟尘散去。 前方,已是一片坦途! 天堑,已然,不复存在! 这一刻。 整个汉王大营,陷入了死一般的,绝对的寂静。 落针可闻! 随即。 不知是哪个认识朱高煌的士兵,第一个从那无边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他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双膝跪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此生,最为狂热的嘶吼! “明王神威!!” “明王神威!!!” 下一瞬。 山呼海啸般的狂吼,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营! 十万大军,尽数跪伏!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待神明般的,无比狂热的眼神,望着天空中那道白色的身影。 他们,在朝拜自己的神! ...... 汉王大军,在朱高煌那神迹般的手段之下,再无任何阻碍。 士气,已然攀升到了顶点! 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如同烧红的铁刀,切入冰冷的牛油。 一路追亡逐北,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最终,在瓦剌人视为圣地的,“长生天”祭坛之前,堵住了马哈木最后的残部! 漠北草原,圣地之上。 数万名残余的瓦剌骑兵,背靠着那座由无数兽骨与巨石搭建而成的,充满了蛮荒与血腥气息的祭坛,眼中,燃烧着最后的疯狂。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身后,是他们世世代代,赖以为生的信仰。 是他们精神的最后归宿。 “为了长生天!” 一名瓦剌的头领,拔出弯刀,仰天怒吼! “为了长生天!!” 数万骑兵,齐声咆哮,声浪滚滚,竟让大地,都为之颤抖! 冥冥之中。 盘踞在祭坛上空,那条常人无法看见的,由无数草原人的信仰与怨念,汇聚而成的,狰狞黑色“伪龙气”,仿佛被这股决死的意志所引动! 它猛然睁开那双,充满了暴虐与混乱的眼眸! 一股股黑色的气息,自它身上垂落,融入到下方每一个瓦剌士兵的体内。 得到了这股“伪龙气”的加持。 那些本已是惊弓之鸟的瓦剌骑兵,竟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力量! 他们双目赤红,不畏生死,悍不畏死地,迎着大明军队的兵锋,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一时之间。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惨烈的厮杀,在这片草原圣地之上,骤然爆发! 大明军队,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疯狂气势,打得有来有回,战局,陷入了短暂的胶着! 立于九天之上,俯瞰着这一切的朱高煌,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看着下方那胶着的战局,看着那条,在他眼中,丑陋而又污秽的黑色伪龙气。 他知道。 该自己,出手了。 这,便是他完成系统任务,最好的舞台! 他缓缓地,伸出手。 一柄通体晶莹,仿佛由万载玄冰与九天星辰之核共同铸就的长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掌心。 剑身之上,有大道符文,生生灭灭。 剑刃,薄如蝉翼,却散发着足以割裂时空的锋锐之气! 这,并非任何上古神兵。 而是他朱高煌,以无上仙材,亲手炼制,以自身精血与元神,温养多年的本命法宝! 剑名——踏仙! 一剑出,仙佛皆可踏于脚下! 下一瞬。 他动了。 在这漠北草原的万丈高空之上,他手持“踏仙”剑,开始演练起那套,霸道绝伦的《苍天斩龙剑诀》! 此剑诀,共分九式。 一式,比一式霸道! 一式,比一式玄奥! 第一剑,【风云动】! 一剑挥出,整个漠北的天空,风云变色!狂风呼啸,乌云汇聚,仿佛连苍天,都在为这一剑的霸气,而惊惧战栗! 第三剑,【山河寂】! 剑意沉凝,下方那喊杀震天的战场,竟诡异地,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的压迫感,仿佛山河,都在这一剑之下,为之失声! 第五剑,【战魂临】! 剑意冲霄,直入九天!竟在冥冥之中,引动了某种沉寂在这片土地千年的烙印!两道顶天立地的铁血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那是汉武大帝与冠军侯,残留于此的不屈战魂! 第七剑,【天地烘炉】! 剑意已经凝为实质!一道道金色的剑气,环绕着他的周身,将他衬托得,如同一尊执掌杀伐的远古剑神! 当朱高煌,演练完第八剑【神魔泣】之时。 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顶点! 他身后的虚空,开始扭曲,崩塌! 一尊,高达万丈,顶天立地的,模糊却又威严到极致的紫金色天地法相,缓缓地,从那破碎的虚空中,浮现而出! 那法相,面容与朱高煌一般无二,却更为威严,更为神圣! 身披日月星辰袍,头戴紫金平天冠! 一双眼眸,开阖之间,仿佛有宇宙生灭,纪元更迭! 这,便是朱高煌的本命法相——【鸿微天帝法相】! 法相一出,万物臣服! 整个天地,都为之静止! 祭坛之上。 那条盘踞在空中的黑色“伪龙气”,终于,感受到了足以让它魂飞魄散,彻底湮灭的,致命威胁! 它发出一声,由无数怨魂与野兽的嘶吼,汇聚而成的,震天动地的咆哮! 它携带着草原上,积攒了千年的怨念与不详之力,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庞大的黑色龙卷风暴! 狠狠地,朝着天空中的朱高煌,席卷而去! 这一刻,它的身影,所有人也都能看到了! 第130章 我即天意!为明王贺! 那黑色的风暴,所过之处,大地干裂,草木枯萎,充满了死亡,腐朽与不详的气息! 这,是足以污秽天地,毁灭生灵的,至邪攻击! 然而,面对这一切。 朱高煌那尊万丈法相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双淡漠的眼眸,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即将被碾碎的蝼蚁。 他缓缓抬起手,与下方的朱高煌本体,做出了一个,完全相同的动作。 他,要斩出,这《苍天斩龙剑诀》的最后一式! 也是,九剑合一的,至强一剑! 第九剑——【我即天意】! “斩!” 一个字,自朱高煌口中,轻轻吐出。 却仿佛,是这方天地的,最终敕令! 是蕴含着无上大道,不容置疑的伦音!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仿佛能将时间,空间,乃至世间一切法则,都彻底凝固的,纯粹到极致的,霸道剑意。 那道剑意,无形无质。 它无视了那狂暴的龙卷风暴。 无视了那足以污亥神魂的诅咒。 直接,斩在了那条黑色伪龙的,本体之上! “昂——!”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咆哮,都凄厉,都充满恐惧与不甘的悲鸣,响彻天地! 下一刻。 在下方,数十万大明与瓦剌士兵,那呆滞的目光中。 那条,在瓦剌人心中,至高无上的,代表着他们信仰与荣耀的黑色巨龙…… 当它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瓦剌骑兵,都陷入了癫狂! “是长生天!” “我们的神!我们的长生天降临了!” “神与我们同在!杀光这些明人!!” 他们眼中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与悍不畏死! 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看到了自己信仰的神明,亲自下场,要将这些入侵者,彻底撕碎! 然而,就是这条,被他们视为一切的“长生天”伪龙…… 连同那遮天蔽日的,庞大的黑色风暴…… 竟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切口,平滑如镜!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所有瓦剌人的狂热与嘶吼,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狂喜,瞬间,凝固成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呆滞。 怎……怎么会? 他们的神…… 他们无所不能的长生天…… 被……被一剑……斩了? 就在那断成两截的黑色伪龙气,即将彻底崩溃,消散于天地之间的瞬间! 大明,京师,紫禁城之巅! 那条沉睡中的,由亿万大明子民气运汇聚而成的国运金龙,猛然,睁开了双眼! 它,感受到了,来自万里之外的,一份“大补之物”的气息! “昂——!” 一声,比那伪龙悲鸣,要高亢无数倍,威严无数倍的,真正的龙吟,自京师,响彻整个大明版图! 那声音中,充满了神圣,威严,与君临天下的无上霸气! 下一瞬! 它那庞大到遮天蔽日的身躯,竟直接,破开虚空! 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一步,便跨越了万里山河! 悍然,降临在这漠北草原的上空! 它那双威严的龙目,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下方那垂死挣扎的黑色伪龙残躯,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它,猛然,张开了那足以吞噬山川河岳的,巨大的龙口! 一口! 便将那断成两截的,即将消散的伪龙残余龙气,吞噬得,干干净净! 连一丝,都未曾留下! 做完这一切。 大明国运金龙,发出一声满足的咆哮。 它那本就凝实无比的身躯,竟又壮大了几分! 它对着天空中的朱高煌,恭敬地,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仿佛在向自己的主人,致敬。 随即,才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下方。 那些原本还在悍不畏死,拼命抵抗的瓦剌士兵,在看到自己信奉了千百年的“长生天”,被那个白衣人,一剑斩断,再被一条更为威严,更为神圣的金色巨龙,一口吞掉的瞬间。 他们,彻底傻了。 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被瞬间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勇气,所有的精神! 信仰…… 崩塌了! 从最根本的,精神层面,彻底,崩溃了! 神,死了。 被别人的神,当做点心,吃掉了。 那他们,算什么? 他们坚持的一切,又算什么? “扑通!” “扑通!”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弯刀,滚下了心爱的战马。 对着天空中,那道白衣胜雪,如神似魔的身影。 对着那尊,缓缓隐去的,万丈紫金法相。 五体投地,瑟瑟发抖。 用最卑微的姿态,表达着最原始的,对神明的,恐惧与臣服。 这片草原。 从精神,到肉体。 在这一刻,被彻底,征服! 漠北草原,圣地之上。 在斩灭了瓦剌人最后的精神图腾后,朱高煌那双淡漠的眼眸,缓缓垂下,望向下方那片,依旧在流血的战场。 一边,是信仰崩塌,跪地臣服的瓦剌残兵。 另一边,是浴血奋战,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痕的大明将士。 他看着那些,为大明开疆拓土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他伸出那只,刚刚执掌过毁天灭地之剑的,白皙手掌。 对着天空,轻轻一招。 “哗——” 刹那间,天穹之上,无尽的水汽,凭空汇聚。 一场,蕴含着精纯灵气的“甘霖”,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战场! 诡异而又神圣的一幕,发生了。 那甘霖,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一般。 当它,落在大明将士的身上时,便会化作,最温和,最圣洁的治愈圣药。 士兵们身上的刀伤箭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结疤,脱落! 消耗的体力,也在瞬间,恢复到了巅峰! 一股暖洋洋的感觉,流遍全身,说不出的舒服! 而当那甘霖,落在那些跪伏在地的瓦剌士兵身上时。 却又瞬间,化作了,侵蚀骨肉的,无形剧毒! 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肌肉,内脏,都在那看似温和的雨水之中,被一点点地,腐蚀,消融! 整个过程,缓慢,而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痛苦! 一边是天堂。 一边是地狱。 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这一幕,让所有幸存的大明将士,都亲眼目睹了,何为真正的“神迹”! 他们扔掉兵器,单膝跪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此生,最为狂热的嘶吼! “明王万岁!!” “明王神威无敌!!!” 朱高煌没有理会下方的山呼海啸。 他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望向了遥远的西陲。 他的第二个任务,还在那里。 他一步迈出。 身形,再次,消失于虚空之中。 …… 第131章 污秽之语,万里冰封! 与此同时。 西域,联军大营。 一场虚伪的投降仪式,刚刚结束。 夜幕降临,几名西域小国的国主,正在一处隐秘的大帐内,秘密宴饮。 酒精,麻痹了他们最后的一丝敬畏,让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用最污秽,最不堪的语言,辱骂着那个,刚刚接受了他们投降的,天朝上国。 “怕什么!大明人,就是一群蠢猪!我们假意投降,每年,再送去一些牛羊美女,他们不仅不会再打我们,还会像傻子一样,千百倍地,赏赐给我们金银绸缎!” “没错!等耗光了他们的国力,我们再反戈一击!到时候,大明的万里江山,无尽的金银财宝,还有那些,皮肤像牛奶一样嫩滑的女人,还不都是我们的!” “听说,大明的那位皇后,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依旧风韵犹存!还有他们的公主,一个个,都长得跟天仙一样!到时候,一定要抓来,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尝尝,那龙床上女人的滋味!”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帐篷内,肆意回荡。 他们,在幻想着用最卑劣的方式,去玷污一个,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贵文明。 他们不知道。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就在他们头顶的虚空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悬浮着。 那双,比万古冰川,还要寒冷的眼眸,正淡漠地,“聆听”着这一切。 下一瞬。 朱高煌的身影,缓缓地,从虚空中,显现出来。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到极致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营! 仿佛,天,塌了下来! 仿佛,神,降临了人间!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十万联军,无论在做什么,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头。 用一种,见了鬼一般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的眼神,仰望着天空中,那道,如同创世神明般的身影。 朱高煌的眼神,冰冷,淡漠,不带丝毫的人类感情。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踏仙”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只是对着下方,那密密麻麻,如同蝼蚁般的大营。 轻轻地,一剑挥落! 一道,仿佛能将天地,都一分为二的,纯粹到极致的,白色的剑光,横扫而过。 一闪,而逝。 当那道剑光,消散之后。 整个联军大营,被一条,笔直的,深不见底,光滑如镜的剑痕,精准地,一分为二。 剑痕的左边。 五万名联军士兵,连同他们的营帐,马匹,兵器,都完好无损。 而剑痕的右边…… 空了。 彻底的,空了! 那片大地上,所有的营帐,所有的马匹,所有的兵器,以及,那整整五万名,活生生的,上一秒还在呼吸的士兵…… 其中,就包括,那几个还在帐篷里,口出狂言的国主…… 全都,消失了。 就那样,凭空地,彻底地,被“抹除”掉了。 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剩下的五万联军,呆呆地看着那条深不见底的剑痕,和旁边那片,空无一物的,死寂的空地。 他们的眼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 只有,对未知的,对无法理解的力量的,极致的,敬畏! 这种,将你一半的同伴,在一瞬间,彻底“抹除”掉,却又让你,毫发无伤的手段,比直接的,血腥的屠杀,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扑通!” 不知是谁,第一个,精神彻底崩溃。 他扔掉了武器,跪倒在地,对着天空,疯狂地,磕头,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 这个声音,仿佛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剩下的五万联军,连同他们那些,幸存下来的国主。 全都,五体投地。 对着天空,那道缓缓隐去的,白色的身影。 疯狂地,磕头求饶。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虽然活下来,但他们体内终将一生被剑气所扰,未来身体的器官将会不断的被破坏。 痛苦将成为他们未来的日常。 任务,完成了。 朱高煌本该就此离去。 可他的脑海中,却再一次,回响起那些,污秽不堪的,针对他母亲,针对他大明皇室女性的,淫邪之语。 他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那是一种,足以将时空都冻结的,极致的,冰冷! “蝼蚁,冒犯神威,只诛一半,已是仁慈。” “但,你们,不该,辱及吾母。” 他冰冷的声音,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脑海中响起。 随即,他再次,一步迈出。 身形,消失在大营上空。 下一刻。 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整个西域诸国的,中心上空! 他俯瞰着下方,那一片片,由无数城郭与绿洲组成的,蛮夷之地。 “此地,蛮夷之邦,人心不固,国运涣散,不成龙形。” “既然如此……”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枚散发着无尽寒气的,深蓝色神符,缓缓凝聚。 “那便,用另一种方式,让尔等,永世铭记,何为天威!” 他轻轻,将那枚神符,按向虚空! “敕令——” “万里冰封!” 轰——! 一股无形的,却又蕴含着大道法则的恐怖寒意,以他为中心,向着整个西域,疯狂扩散! 整个西域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 灼热的太阳,被厚重的铅云,彻底遮蔽! 紧接着。 一片片,六角形的,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 对于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干旱与炎热之地的西域人来说,雪,是祥瑞,是圣洁的象征。 无数人,走出房屋,伸出手,去迎接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好奇与喜悦。 甚至想着是不是他们的国王在前线打了胜仗,才被神降下了这祥瑞。 一想到打了胜仗,未来他们就能成为大明的人上人,他们心里就暖洋洋的。 可很快。 他们的笑容,就凝固了。 因为,那雪,越下越大! 从最初的,零星飘落,变成了,鹅毛大雪! 再然后,是,席卷天地的,暴风雪! 气温,以一种,违背自然常理的速度,急剧下降! 河流,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彻底冰封! 刚刚冒出绿芽的田地,被瞬间冻结,变得比石头还硬! 无数的牛羊,在哀鸣中,被活活冻死! 恐慌,开始蔓延! 就在此时。 朱高煌那冰冷,威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神明的敕令,响彻在整个西域,每一个城邦,每一个村落,每一个人的耳边! “西域诸王,不敬天朝,口出狂言,辱我大明!” “此,为神罚!” “此雪,将下三月,冰封万里,以儆效尤!” “若想活命,便去问问你们的王,究竟,犯下了何等,不可饶恕的罪孽!” 声音,消失了。 但那声音带来的信息,却如同一颗颗炸雷,在所有西域民众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神罚! 这是,来自大明神明的,神罚!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国王,得罪了神明! 无尽的,对死亡的恐惧。 瞬间,转化为了,对他们各自君王的,滔天的愤怒! “是王!是他害了我们!” “他到底对大明的神明,说了什么?!” “我们要食物!我们要活下去!” “杀了他!杀了他!向神明谢罪!” 混乱,在每一个国度,上演。 暴动,在每一座城池,爆发! 无数饥寒交迫的民众,汇聚成一股股,足以推翻一切的洪流,冲向了他们的王宫! 那些,刚刚同样还在幻想,要瓜分大明,玷污大明皇后的国王们,被他们自己的子民,从温暖的宫殿里,活活拖了出来! 在无尽的诅咒与唾骂声中,被愤怒的民众,撕成了碎片! 朱高煌静静地,悬浮于九天之上。 淡漠地,看着下方,那因为他一句话,而陷入无尽动荡与自相残杀的,人间炼狱。 他的眼中,古井无波。 直到,完成了系统那【叮!打卡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他才收回目光,转身,望向大明的方向。 神威,不可犯。 犯者,虽远,必诛。 其国,亦当,永世沉沦! 第132章 神威归朝,三王竞运 西域。 万里冰封的神罚,如同神明手中最无情的刻刀,将恐惧与敬畏,深深地,铭刻在了这片土地的灵魂之上。 所有蛮夷的侥幸与傲慢,都在这违背自然常理的,绝对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朱高煌的身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缓缓隐去。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片出尽天下英雄的土地——大明。 而此刻。 他先前,在漠北草原与西域边陲,所展现的那一连串,足以载入神话史诗的,惊天神迹。 那万丈法相,一剑斩龙! 那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那凌空一握,天堑变通途! 那挥手之间,抹除五万大军! 这一幕幕,如同最深刻的烙印,不仅深深地刻在了数十万大明将士的灵魂之中,更是,被无数,生活在大明北部与西部边疆的子民,所亲眼目睹! 这些边疆的百姓,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异族烧杀抢掠的阴影之下。 他们见过太多的人间惨剧,也祈求过无数次神佛的保佑,却从未得到过回应。 然而今日。 他们,亲眼看到了! 看到了一位,属于他们大明的,白衣神明! 看到他,用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方式,为他们,踏平了寇边之敌,斩杀了异族的伪神! 无尽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瞬间,转化为了,对这位神明的,最为原始,也最为虔诚的,狂热崇拜! 他们自发地,在家中,在村头,在城内,用最好的木头,最干净的石料,为那位,他们口中传颂的“白衣神明”,建立起了一座座,长生祠! 他们日夜焚香叩拜,将这位,带给他们安宁与希望的神明,视为,比自家祖宗,还要重要的存在! 无数的,纯粹的,充满了感激与敬畏的信仰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跨越万里,加持在朱高煌的身上,让他身上的道韵,愈发深邃,愈发缥缈。 …… 漠北,草原圣地。 汉王朱高煦,呆呆地看着那,被神恩与神罚,分割开来的战场。 他脑海中,依旧在反复回放着,四弟那万丈法相,一剑斩断“长生天”的无上神威。 他此刻心中,再无半分的嫉妒与不甘。 剩下的,只有,对神明的,最原始的崇拜,与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他想起了,过去那些年,自己为何要争? 父皇母后,最疼爱的,是那个胖乎乎的大哥。 最欣赏的,是那个如同仙人般的四弟。 他和他那个同样不受待见的三弟,就像是,多余的。 他不服! 凭什么? 他朱高煦,自问勇武,不输于任何人! 既然,在修仙上,比不过那个妖孽般的四弟。 那,就在这凡俗的权柄上,争个高下! 他要向父皇母后,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四弟证明,他朱高煦,不是废物!他也能,坐上那至尊之位! 这,是他一直以来,唯一的执念。 可现在…… 当他亲眼见识到,那足以移山填海,一剑斩断信仰的,真正的神明之力后。 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幼稚。 皇位? 在那能够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的仙道面前。 那张,被凡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龙椅,算个屁? 它,甚至,连让四弟,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无。 大彻大悟! 朱高煦,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通透! 他释然了。 心中的那份执念,如同被神剑斩断的伪龙,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更为炙热的渴望——修仙! 他也想,像四弟那样,踏空而行,言出法随! 而想要修仙,想要得到资源,想要得到指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四弟那条,比天还粗的,大腿! 想通了这一切,朱高煦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沾沾自喜地,清点战功。 而是,整理衣甲,神情肃穆地,率领着麾下所有,千户以上的高级将领。 对着朱高煌,消失的方向。 行,三跪九叩之大礼! 那是最隆重,最尊崇的,臣子拜君王,凡人拜神明之礼! 礼毕。 他豁然起身,对着全军,用尽毕生的力气,下达了一道,足以改变整个北路军信仰的命令! “传本王将令!” “自今日起,我北路大军,将‘明王’二字,与‘天’并列,立为我军军魂!” “日后,凡我大军将士,战前,必先祈明王之名!” “我等,皆为明王殿下,征战于人间的,神选之军!” 他整个人,从一个桀骜不驯,只信奉力量的藩王,在这一刻,彻底蜕变成了,自家四弟最忠诚,最狂热的信徒! 他知道,他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真正应该追随的,信仰! …… 西域,联军残部大营。 赵王朱高燧,用手,颤抖地,抚摸着那道,深不见底,光滑如镜的剑痕。 他虽未亲眼见到那“一剑斩龙”的神迹,但眼前这,将五万大军,连同大地一起“抹除”的场景,给他的震撼,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比他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二哥,想得更多,更深。 他的心路历程,与朱高煦,何其相似。 他也曾不甘,也曾怨怼。 凭什么,他文韬武略,样样不输于人,却只能,屈居于太子之下,仰望那神明般的四弟? 所以,他争! 他用尽一切的阴谋诡计,去争! 为的,同样,是那一口气! 可现在。 当他,亲眼见证了,那超越凡人想象极限的“抹除”之力后。 他,也悟了。 争皇位? 那是在,跟太子,跟二哥这些“凡人”,抢一个,四弟,根本看不上眼的,玩具。 格局,太小了。 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想的,是如何,为那位,已经成为“神”的四弟,服务! 如何,成为他手中,最有价值的,那枚棋子! 谁,能为他,带来更多的“价值”。 谁,才能,获得那位神明,从指缝里,漏出的一丝,仙缘! 那,才是,真正的,无上权柄! 他立刻,改变了自己所有的策略。 他将那些,幸存下来的,早已吓破了胆的西域国主,重新召集起来。 这一次。 他不再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征服者的姿态。 而是,以一位,同样虔诚的,“神使”的身份! 他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口吻,向那些,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西域国主,宣读着“明王”的“神谕”。 用最深刻的恐惧,最直观的神罚,为大明,换取了,最彻底的,永不背叛的,臣服! …… 京师,燕王府。 庭院之中,花香依旧。 朱高煌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一个短暂的步。 姬幼微与宋秀云,立刻,如两只欢快的乳燕,迎上前来。 她们能敏锐地感受到,自家公子身上的气息,似乎又多了一丝,她们无法理解的,执掌天地,言出法随的,玄奥“道韵”。 他,仿佛与这方天地,融合得,更加紧密。 就在此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 朱棣,几乎是,用冲的,闯进了燕王府的庭院! 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激动! “老四!老四!” 他一把抓住朱高煌的手,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的,比以往,雄浑了数倍的灵力,激动得,语无伦次。 “爹……爹我突破了!” “就在刚才!我正在御书房吐纳,突然感觉,天地间的灵气,疯了一样,往我身体里钻!那速度,比以前,快了十倍不止!” “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我竟然,直接,从炼气一层,突破到了炼气五层!!” 朱高煌看着自己父皇那,如同小孩子得到糖果般的兴奋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自然知道,这是为何。 他斩断瓦剌伪龙气,将其,献祭给了大明国运金龙。 国运昌隆,作为国运的承载者,人间的帝王,朱棣的修炼速度,自然,会得到,最为直接的,反馈与加成。 第133章 君心似海,道基初显万象纹 朱高煌看着自己父皇那,逐渐增强的身体素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随手,将几瓶早已备好的,固本培元的丹药,塞到朱棣手中,声音平淡地应付着。 “爹不必惊奇。” “老二与老三,在边疆大胜,扬我大明国威,国运自然昌隆。” “您是天子,国运的承载者,国运强,您的修炼速度,自然就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朱棣恍然大悟,随即又是,一阵龙颜大悦。 “这些丹药,您拿去好生修炼。”朱高煌挥挥手,下了逐客令,“我,偶有所感,需要闭关一段时日,若无灭国之事,切勿打扰。” “好好好!你快去闭关!”朱棣拿着丹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燕王府。 可走在回宫的路上,朱棣却越想,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朱棣,是从死人堆里,真刀真枪杀出来的马上皇帝!他的心思,何等的缜密,何等的深沉! 两个儿子,在边疆打胜仗,能让他的修炼速度,凭空快上十倍不止? 还能,让他这个刚刚踏入仙道的菜鸟,一口气,连破四层? 这不合常理!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老四,一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瞒着他。 他回到御书房,坐在那张,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龙椅上,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的灵力,兴奋过后,却是无尽的疑惑与好奇。 他猛然想起,不久前,他向老四以“掌控边疆军情,以防不测”为由,向他讨要了一批,最顶级的远距离影像传输法器——【传影珠】。 他立刻,密诏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去,将汉王与赵王军中,所有持传影珠的密探,记录下的影像,全部,给朕呈上来!” 半个时辰后。 数枚,闪烁着微光的传影珠,被恭敬地,摆在了朱棣的御案之上。 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怀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预的,忐忑与期待,将灵力,注入了第一枚珠子。 下一刻。 一道光幕,在他面前,骤然展开! 光幕之中,出现的,正是阴山隘口。 他看到了,他那个桀骜不驯的二儿子,正对着一座雄关,暴跳如雷。 随即,他看到了一直在应天的老四突然出现在战场,他白衣身影,踏空而来。 他看到了,他凌空一握,坚不可摧的天堑,竟如同沙堡般,轰然,化为坦途! 朱棣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抢一般地,又拿起了,第二枚传影珠。 光幕变换。 这一次,是漠北草原的圣地。 他看到了,那尊,高达万丈,让他这个天子,都感觉渺小如尘埃的,紫金色神圣法相! 他看到了,那一剑,斩断异族伪神的,无上神威! 他看到了,那条,从京师方向,跨越万里山河,前来吞噬伪龙的,护国金龙! “轰!” 朱棣的脑子,彻底炸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快了十倍的修炼速度,究竟,是怎么来的!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连破四层的修为,究竟,是何等的,天赐鸿福! 原来,是这么来的!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更没有,被儿子超越的嫉妒。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无与伦比的,深入骨髓的,骄傲与自豪! 他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快意! “哈哈哈哈!好!好!好!” “不愧是朕的种!不愧是,我朱棣的儿子!!” 他笑着笑着,眼角,却渗出了滚烫的泪水。 他一步一步,如同梦游般,走到那幅,挂在御书房最深处,他日夜瞻仰的,太祖朱元璋的画像前。 他看着画像上,那个,同样雄才大略,一生都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父亲。 他哽咽着,声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爹……” “您看到了吗?” “我们老朱家,出真龙了!” “不,是出神仙了!!” 他将传影珠内的景象,用法力,投射在画像之前,仿佛在向自己的父亲,炫耀着这足以光耀万代的,无上荣光! 就在此时。 远在燕王府静室之中的朱高煌,心有所感。 他知道,父皇,已经看到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隔着无尽的虚空,将一缕,更为精纯的,蕴含着他自身道韵的“国运紫气”,隔空,打入了朱棣的体内。 正在奉先殿内,对着太祖画像,激动不已的朱棣,只觉得一股,比之前,更为温暖,更为磅礴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刚刚突破到炼气五层的修为,瞬间,便彻底稳固! 不仅如此! 他体内的灵力,还在疯狂地暴涨! 炼气六层! 炼气七层! 瓶颈,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冲破! 最终,他的修为,稳稳地,停在了炼气七层的顶峰! “昂——!” 一声,充满了炽热与霸道的龙吟,自他的体内,猛然响起! 一条,完全由赤红色的火焰构成的,威武不凡的火焰神龙虚影,竟从他的天灵盖,冲天而起! 它盘旋在朱棣的周身,将整个奉先殿,都映照得,一片赤红! 这,便是他朱棣,这位马上天子,独属于他自己的,修炼异象——【战火真龙】! 感受着这股,明显不属于自己,却又与自己,完美融合的力量。 朱棣,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有如此神仙般的儿子在,这大明江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脸上充满了释然与欣慰。 “煌儿,大明,以后彻底交给你了。” “爹也就放心。” …… 与此同时。 燕王府,静室之内。 朱高煌,缓缓收回了手。 他神念内视,沉入自己的紫府道基。 在他的道基之上,那条,因为承载国运,而出现的金色神龙纹路旁边。 此刻,竟多出了一片,全新的,如同星云般璀璨的,奇异印记! 那印记,如同一幅,不断变化的,众生万象图。 画卷之上,有农夫耕田,有士子读书,有商贾往来,有将士守边…… 这,便是那,因为无数边疆子民的,虔诚祈祷,而汇聚来的——【人道信仰之力】! 是万象众生的,愿力集合! “国运,如皇权,如君道,霸道而集权。” “而这人道信仰,却如民心,如臣道,浩瀚而润泽。” 朱高煌的眼中,闪烁着推演万物的智慧光芒。 他要做的,不是二选一。 而是,以他“混沌道体”的无上特性,将这代表着“君权”的国运之力,与代表着“民心”的信仰之力,这两股,属于整个大明最本源的力量,彻底参悟! 然后,将它们,完美地,融合为一! 让他之前,所领悟的,那至高无上的【人道皇极真意】,变得,更加的圆满,更加的,强大! 铸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道基! 第134章 不再争皇位的两位王爷 北伐大军,凯旋归京。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数日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师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胜利的狂欢之中。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场堪称神话般的胜利。 议论着汉王殿下与赵王殿下,是如何在传说中的“仙人”帮助下,于一日之内,荡平草原,犁庭扫穴! 而随着万国来朝盛会的日期临近,这座古老的都城,也迎来了数百年未有之盛景。 一队队肤色、服饰、语言各不相同的异国使臣,带着他们各自的贡品与鬼胎,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陆续抵达京师。 整个京城,暗流涌动,风云际会。 …… 这一日,天朗气清。 京城十里之外的长亭,早已是人山人海,旌旗招展。 太子朱高炽,身穿一身略显臃肿的亲王礼服,在那几位大学士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站在长亭的最前方。 他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他们在迎接,迎接那得胜归来的两位藩王,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 街道两旁,更是被自发前来的京城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挥舞着手臂,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骄傲的笑容。 “来了!来了!王爷的大军来了!” 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面绣着“明”字的巨大龙旗,率先映入眼帘。 紧接着,便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身披重甲,气势如虹的北伐大军! 他们步伐整齐,煞气冲天! 虽然经历了长途跋涉,但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身为胜利者的骄傲与荣光! 而在大军的最前方。 两匹神俊的汗血宝马之上,端坐着两位身穿亲王铠甲,气宇轩昂的王爷。 正是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 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辆由朱瞻基领头,再由十六匹骏马拉着的,巨大的囚车。 囚车之中,一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面如死灰的身影,颓然跪坐。 宁王,朱权! 这是他主动要求的,不然给朱瞻基再多的胆子,他也不敢如此羞辱一个,镇守边疆的老王爷。 除此之外,还有一队精锐甲士,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一个由黄金打造的宝匣。 经过传信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失传已久,象征着天下正统的——传国玉玺! “汉王千岁!赵王千岁!” “大明万胜!大明万胜!” 当大军靠近长亭,百姓们的欢呼声,瞬间达到了顶点,直冲云霄,仿佛要将天上的云彩都震散! 太子朱高炽,脸上也露出真诚的笑容,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正准备上前,说几句兄友弟恭的场面话。 他身后,以杨士奇、杨荣为首的太子党官员们,更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政治组合拳”。 他们准备先是夸赞两位王爷的功劳,然后,便话锋占一转,开始强调此战劳民伤财,有伤天和,再隐晦地,将首功归于陛下的“天命所归”与太子殿下的“后勤得力”。 一套操作下来,保管能将两位藩王的功劳,削弱七成以上,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彻底傻眼。 只见那马背之上的汉王朱高煦,在看到朱高炽的瞬间,脸上,没有了以往的桀骜与不屑。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狂热的,亲热!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朱高炽面前,一把就拉住了自己大哥那肥硕的手掌,用力摇晃着,放声大笑! “大哥!哈哈哈!可想死我了!” “我跟你说,这次出征,我可算是想明白了!以前,是弟弟我混蛋!我不对!我不是人!” “以后!咱们兄弟,谁也别争了!就跟着四弟,好好修仙!这他娘的才叫人生!” “什么狗屁皇位不皇位的,能有手一挥,天降神雷,一步踏出,千里之外来得痛快?!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高煦唾沫横飞,说得是眉飞色舞。 而他身后的赵王朱高燧,也是连连点头,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二哥说得对!大哥,以后,咱们就跟着四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迎接的队伍,无论是百官,还是百姓,在这一刻,全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那手舞足蹈的汉王殿下。 疯了? 汉王殿下,这是…打了胜仗,高兴得疯了? 还是在草原上,被打了脑袋? 太子朱高炽,更是被自己二弟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手足无措,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他身后,那些太子党的官员们,则是一个个,彻底石化。 他们准备好的,那一套套精妙绝伦的,用来打压、分化、削弱两位藩王功劳的政治话术,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感觉… 就像你精心准备了一记威力无穷的重拳,结果,对方,直接躺平在地,还满脸笑容地,问你吃不吃饭。 一拳,狠狠打在了棉花上! 说不出的难受!说不出的憋屈! 然而,更让他们憋屈的,还在后面。 朱高煦与朱高燧,在与大哥“亲热”一番之后,接受了万民的短暂欢迎。 紧接着,他们做的第一件事。 不是回自己的王府,沐浴更衣。 也不是进宫面圣,向他们的父皇,献上自己的赫赫战功。 而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调转马头,带着自己最核心的将领,径直,奔向了燕王府的方向! 所有人都明白。 他们,这是要在第一时间,向他们的“信仰”,他们真正的“四弟”,献上自己的战利品,与自己的,无上忠诚! 这一刻,所有暗中观察的势力,心中,都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然而。 当朱高煦与朱高燧,满脸虔诚与激动地,来到燕王府门前时。 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两人一愣。 随即,府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走出来的,并非他们日思夜想的四弟朱高煌。 而是一身素雅长裙,气质清冷如仙的,姬幼微。 这段时间,由于徐皇后的安排,才让她一直在这里面住着,也当上了个侍女。 姬幼微对着两位王爷,微微一福,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地,传达了朱高煌的“神谕”。 “殿下正在闭关,参悟更高的境界,让人勿打扰。” “两位王爷的功绩,殿下已知晓。宁王与玉玺,且先,送入宫中。” “待万国盛会之日,公子自有封赏。” “尔等,且先,去见陛下。” 说完,她再次一福,便转身回府,“砰”的一声,将大门,再次关上。 吃了闭门羹! 而且,是当着全京城所有势力的面,被一个女子,给挡在了门外! 所有人都以为,以汉王朱高煦那暴躁的脾气,定会当场发作。 然而。 让人跌破眼镜的一幕,再次发生。 朱高煦与朱高燧,在听到姬幼微的话后,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反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狂喜与敬畏! “更高境界!四弟又要突破了!天呐!他已经是神仙了,再突破,那会是何等境界?!” “这是四弟在考验我们啊!看我们,能不能沉得住气!看我们的忠心,够不够虔诚!” 两人瞬间,便完成了自我脑补。 随即,他们整理了一下衣甲,对着那紧闭的燕王府大门,再次,无比恭敬地,深深行了一个军礼! 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掉转马头,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这一幕,通过无数双眼睛,再次传遍了整个京师。 那些刚刚抵达,还对这个东方古国,抱有轻视之心的异国使臣们,在听到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后,也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第135章 孤,就赐你们长眠之地吧! 鸿胪寺的驿馆之内。 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着浓重羊膻味的佛郎机使臣,正一脸傲慢地,向同伴们,展示着一杆,他们国家最新式的燧发枪。 那黝黑的枪管,在烛火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听闻此国皇帝,自称天子,可他们的士兵,却还在使用刀剑与弓弩,何其可笑!” 他轻蔑地吹了吹枪口,仿佛在看一群未开化的野人。 “待到盛会之上,我必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文明之力!什么狗屁王爷、神仙,在我这杆火枪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识过大明的宝船,只认为这个国家跟他们以前侵略的国家一样弱小。 而在另一间更为雅致的房间内。 几名身材矮小,留着月代头,穿着木屐的倭国使臣,正跪坐在一幅巨大的大明地图之前。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性的光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豺狼。 “如此富庶广袤的土地,却由一群,只知道吟诗作对的文弱之人统治,简直是暴殄天物!”一名倭国使臣,用他们那独特的,短促而又阴冷的倭语,低声说道。 为首的那名使臣,点了点头,眼神阴鸷。 “此次前来,我们不仅要献上,仿制的‘天丛云剑’,以示友好。更重要的,是要,试探出那所谓‘仙人’的真假!” “若有机会,我等当向大明皇帝,请求,将他们的公主,下嫁于我国君主,以成秦晋之好!”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再请陛下,割让宁波一地,作为我大和民族,与天朝的,永久贸易中转之地!” “若他应允,便证明他软弱可欺,公主与土地,我们都要!若他不允,我们便以此为借口,联合各方,陈兵东海!” 他们,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 然而。 并非所有使臣,都如此的愚蠢与傲慢。 在驿馆的另一个角落。 那些刚刚从西域故地,被重新册封的新国主们,则聚在一起,瑟瑟发抖。 他们此行,不为朝贡,不为贸易。 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求生! “你们…都听说了吗?那位汉王殿下…竟然…在那位的府门前,吃了闭门羹,还甘之如饴…” “何止啊!我听说,那位白衣剑仙,根本就不是人!他…他是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明!他的一道剑气,就能斩开一座城池!” “我们…我们这次,带来的礼物,够不够分量?能不能…平息那位神明的怒火啊…” 恐惧,如同瘟疫,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是唯一,亲眼见证过,神迹的人。 也因此,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 这座京城,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三日后。 奉天殿。 万国来朝盛典,正式开启。 巨大的广场之上,钟鼓齐鸣,礼乐大作。 大明文武百官,身着崭新的朝服,依官阶大小,列队整齐,神情肃穆,气势恢宏。 万国使臣,则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思,依序跪拜于殿前,不敢抬头。 朱棣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头戴通天冠,端坐于那张,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龙椅之上。 他看着下方那万国来朝,四夷宾服的盛景,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豪情与骄傲。 这,便是他朱棣,打下的江山! 这,便是他大明,威加海内的证明! 随着鸿胪寺官员的一声高喝,各国使臣,开始依次,献上自己的贡品。 有来自朝鲜的千年人参,有来自琉球的深海明珠,有来自占城的异兽,也有来自满剌加的香料。 一片歌舞升平,君臣同乐的和谐景象。 然而,这和谐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了。 那名佛郎机使臣,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举起了他那杆燧发枪,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大的,如同惊雷般的声响,骤然在奉天殿前炸响!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过了殿前的所有礼乐之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佛郎-机使臣,却洋洋得意,以为用这“惊雷”之声,震慑住了大明君臣,展现了他们所谓的,“船坚炮利”。 然而,他这拙劣的表演,还未结束。 紧接着,那名倭国使臣,在献上那柄,所谓的“天丛云剑”后,竟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种极其傲慢的语气,提出了那个,荒谬绝伦的无理要求! “启禀天朝皇帝陛下,我倭国,远在海外,仰慕天朝上国之威仪。为表诚心,恳请陛下,能将大明公主,下嫁于我等君主,以成秦晋之好!” 他话锋一转,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再请陛下,能将宁波港,赐予我大和民族,作为永久的贸易之点,以彰显天朝之胸襟!” 这两番接连的,近乎于羞辱的挑衅,瞬间,点燃了整个奉天殿的怒火! “放肆!” 汉王朱高煦,当场便怒发冲冠,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赵王朱高燧,眼中,也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满朝文武,更是群情激奋,纷纷出言喝骂,斥其“蛮夷不知礼数,妄图染指天朝疆土,觊觎天家血脉”! 就在大殿之内,乱作一团,朱棣的脸色,也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即将下令,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蠢货,拖出去斩了之时。 一道白色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龙椅之旁。 正是,闭关多日的主角,朱高煌。 他的出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朱高煌没有理会那些叫嚣的使臣,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了那柄,由倭国使臣献上的,“天丛云剑”之上。 他伸出手,隔空一招。 那柄剑,便不受控制地,自动飞起,稳稳地,落入他的手中。 他看着那柄,在凡人眼中,吹毛断发,锋锐无匹的宝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错的,烧火棍。”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那几名倭国使臣,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伸出两根,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手指。 轻轻一搓!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朽木折断般的声音响起。 那柄,被倭国,奉为“三大神器”之一,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天丛云剑”。 竟如同,一根脆弱的麻花一般! 被他,轻描淡写地,搓成了漫天的,铁粉! 一阵微风吹过,消散无踪。 “至于你们想要的土地……”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那几名,已经彻底吓傻了的,倭国使臣。 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 “孤,倒是可以,赐予你们一块,长眠之地。 第136章 神前叫嚣,蛮夷不知天高厚 奉天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聚焦在那一堆,散落在冰冷金砖之上的细腻铁粉之上。 那曾是倭国使臣,捧在手中引以为傲的“三大神器”之一,天丛云剑。 而现在它只是一堆毫无价值,甚至连回收的必要都没有的垃圾。 金发碧眼的佛郎机使臣呆呆地看着那堆铁粉,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 他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涔涔而下,浸湿了他那华丽的衣领。 他那只紧握着燧发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那柄曾被他视为“文明之力”象征的火枪,此刻却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扔掉! 但出于对自己国家,那所谓的“船坚炮利”的盲目自信。 出于白种人那可笑的,与生俱来的傲慢。 他还是强行站直了身体,吞了一口唾沫,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他抬起头对着悬浮于半空之中,那道白衣胜雪如同神明般的身影,用一种明显底气不足,外强中干的语气大声说道: “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我承认您或许拥有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东方黑魔法。” “但是!”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一丝虚假的力量感,“个人的勇武,在国家的伟力面前,不值一提!” 他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有底气。 “我们的帝国拥有数以百计的,像这样的火枪军团!我们更有,能轻易摧毁任何坚固城墙的无敌巨炮!” “你只是一个人!” “我劝你不要因为个人的冲动,为你这个看起来一捏就碎的脆弱帝国,招来灭顶之-灾!” 而被死亡的阴影所彻底笼罩的倭国使臣,也从那极致的惊恐中“醒悟”了过来。 他那张因恐惧而极度扭曲的脸,此刻变得狰狞无比。 求饶? 不!不能求饶! 一旦求饶就等于承认了失败!那他们将再无任何谈判的筹码! 必须反咬一口! 必须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指着朱高煌转头对着龙椅之上的朱棣,用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声嘶吼道: “陛下!此人定是使用了什么邪恶的障眼法!是妖术!是骗术!” “我等怀着十二万分的诚意献上的,可是我们大和民族的无上国宝!” “没想到堂堂天朝上国,竟也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江湖骗术来彰显国威!真是令人失望至极!太让人失望了!” 他话锋一转竟反过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威胁起了朱棣。 “恳请陛下立刻将这个,破坏两国邦交的妖人当场拿下!以正视听!” “否则若因此引发两国战事,让我大和民族最凶猛最悍不畏死的武士,兵临贵国沿海,那后果恐怕不是陛下您所能承受的!”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可配上他那足足五尺如同孩童般的身高,与那因为愤怒而涨红的如同猪肝般的脸。 整个场面显得滑稽无比。 就像一只站在神龙面前,上蹿下跳疯狂叫嚣的猴子。 听着这两番愚蠢至极的言论。 大殿之上的大明君臣脸上,那最初的愤怒已经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关爱“智障”般的怜悯眼神。 太子朱高炽甚至有些不忍地别过了头,用他那肥硕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没眼看。 真的没眼看。 他甚至开始有些同情,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汉王朱高煦则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已经懒得生气。 他只是在想等四弟下令,他是该用刀还是用枪,来结果这两个脑子里装满了粪便的蛮夷。 而赵王朱高燧更是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仿佛在欣赏一出百年都难得一见的,有趣的猴戏。 他甚至有点期待这两个蠢货,还能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言论来。 跪在下方的其他使臣反应则更为直接。 尤其是那些刚刚从西域和漠北过来的使臣。 他们是亲眼见过或者亲耳听过,那位“白衣神明”是何等恐怖,何等伟大的存在! 他们看着那两个还在不知死活,疯狂叫嚣的蠢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他们拼命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挪动,再挪动。 仿佛是怕待会神罚降临时,那飞溅的血肉脑浆,会溅到自己这身为了参加盛典,刚换上的干净衣服上。 那太晦气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悬浮于半空中的朱高煌并没有立刻发怒。 他看着那两个还在唾沫横飞,疯狂叫嚣的使臣,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 那笑容很纯粹。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偶然间发现了一个,虽然愚蠢但却很有趣的新玩具。 “哦?” 他看着他们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仿佛真的在与他们商量一般轻声问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国家,想与我大明开战?” 那两名使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愣。 但在他们那简单的大脑看来。 大明刚刚经历了两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虽然打胜了但肯定是惨胜!国库必然空虚,民生必然凋敝,现在绝对是,最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他们绝对不敢再开战端! 现在正是威胁他们,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肥肉的最好时机! 于是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贪婪。 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用自己最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没错!若是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那便只有战争!!” “好。” 朱高煌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淡漠。 他看着他们用一种,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语气平淡地说道: “那就打吧。” 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对着下方他那两位,同样在看戏的大彻大悟的兄长。 随意地如同分配两件微不足道的杂务一般,分配起了任务。 “老二那群拿火枪的交给你。” “老三这些会耍刀的归你了。” 汉王与赵王闻言瞬间大喜! 他们没想到刚打完仗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竟然又有新的功劳可以捞了! 而且还是四弟亲自下达的谕令!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恩宠! 他们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激动与狂热! “臣兄遵命!” 朱高煌轻轻点头。 最后才将那冰冷的,如同看待死物一般的目光,落回到那两个已经彻底傻掉的,佛郎机与倭国使臣身上。 他补充了一句。 声音平淡。 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森然。 “希望你们能一直撑下去。” “千万别太早投降。” 第137章 神迹天降,敕封三神惊四夷 奉天殿前那滑稽而又荒谬的叫嚣声,还在回荡。 朱高煌那句平淡如水的“那就打吧”,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让那两名还在上蹿下跳的使臣,彻底僵住。 打…打吧? 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答应了? 这,和他们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然而,不等他们那简单的脑子反应过来。 朱高煌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将利用这次万国来朝的舞台,进行他的第一次“封神”。 用一场前所未有的,足以载入史册的神迹,来彻底震慑天下。 并对自己人进行最终的,论功行赏。 他一步踏出奉天殿。 身形无视了所有的阶梯与距离,缓缓升空。 最终悬浮于整个奉天殿广场的正上空。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俯瞰着下方,那数万名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与万国使臣。 “嘶——” 看着那如同神明般,踏空而立的身影。 广场之上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嘴巴都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缓缓张大,大到,足以塞进一个拳头! 朱高煌没有理会下方,那些凡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他的声音平淡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的法则。 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今日万国来朝,正值盛会。” “孤便借此良机,为我大明,论功行赏,敕封神位!” 神位?!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足以毁灭世界的陨石,狠狠地砸进了所有人的脑海! 他们听到了什么? 敕封…神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之时。 朱高煌伸出手,对着天空,轻轻一招! “昂——!” 一声高亢到足以撕裂苍穹,震散九天云霄的龙吟,响彻天际! 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神圣与威严! 下一刻。 一条完全由璀璨金光构成的,长达数万丈,神圣威严到不可直视的金色巨龙虚影。 猛然自紫禁城的上空,探出了它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头颅! 那恐怖的纯粹的龙威,瞬间笼罩了整个京城! 所有使臣无论之前是多么的傲慢,多么的不可一世。 在看到这条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金色巨龙的瞬间。 全都双腿发软,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那佛郎机使臣手中,引以为傲的燧发枪,“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整个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身体抖如筛糠。 那些自诩为“武士”的倭国使臣更是,五体投地,将自己的脸死死地,埋在冰冷的金砖之中,瑟瑟发抖,连一丝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 神! 这是真正的神龙啊!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朱高煌再次一挥手。 一张完全由金光构成的,散发着鸿蒙紫气的榜单,在他的身前迎风展开! 同时那方由宁王朱权,亲自献上的“传国玉玺”,也自动从黄金宝匣中冲天而起! 悬浮于金色榜单之下散发出,足以镇压天下传承千年的,皇道龙气! 【封神榜】(残片x3)与【传国玉玺】的力量,交相辉映! 整个奉天殿广场都被一片,温暖而又威严的金色神光,所彻底沐浴!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神光之下被洗涤,被净化! 虽然完整的封神榜,需要七块残片才能融合。 但眼下仅仅三块残片,再配上传国玉玺这件,承载了华夏千年人道气运的传承之物作为引子。 也足以让他完成接下来的布局。 并且可以极大地减少,对大明自身国运的损耗。 他要给自己的三位兄长提前封神。 不仅仅是对他们此次功劳的奖赏。 更是为了让他们在日后,为大明征战的过程中,能够享受到更多的国运增幅。 能够为大明掠夺来更多的,异族气运!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第一个能够登上神榜的,幸运儿的名字。 很快朱高煌的声音,如同天道敕令,威严而又庄重的响起。 “大明太子朱高炽!” “大明汉王朱高煦!” “大明赵王朱高燧!” 他竟然要将自己的三位兄长,同时敕封为神!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便是滔天的哗然! 同时敕封三位神明?! 这…这…神位难道是可以批发的吗?! 就在所有人都处在,极度的震惊与不解之中时。 朱高煌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 “太子朱高炽稳固后方,安定社稷,功在千秋!今敕封尔为——【东宫镇国安邦龙君】!掌社稷安稳之权柄,享万民香火之朝拜!” “汉王朱高煦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功勋卓著!今敕封尔为——【西府开疆杀伐龙君】!掌雷霆征伐之权柄,主四夷畏服之威严!” “赵王朱高燧以诡道,平定西域,亦有奇功!今敕封尔为——【南府幽冥监察龙君】!掌阴影权谋之权柄,断天下不平之事端!” 他这是要将自己这三位兄长,朝着长生道路推一把! 随着朱高煌话音落下那张金色的【封神榜】上,金光大作! 三道分别呈现出厚重土黄,炽烈赤金以及深邃玄黑的三色神光,自榜单之上爆射而出! 如同三道来自天界的,神罚之雷! 直接笼罩了下方那三位,已经激动得快要停止思考的王爷! 在所有人那毕生难忘的,见了鬼一般的目光中。 三位王爷的身体竟同时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来! 他们的身后那三条代表着他们各自“道”的,原本还只是虚幻的龙形虚影。 竟在这一刻彻底由虚化实! “昂——!” 厚重如大地般的土黄色神龙,盘旋在朱高炽的身后仰天长啸! “昂——!” 充满了无尽战意与杀伐之气的赤金色战龙,缠绕在朱高煦的周身龙吟震天! “昂——!” 仿佛由最深沉的阴影与墨水构成的玄黑色诡龙,守护在朱高燧的身侧悄无声息,却又令人心悸! 三条真正的神龙! 三位以凡人之躯承载了“神位”的,人间真神! 他们的样貌没有改变。 但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的变化! 那是一种介于“人”与“神”之间的,奇妙状态! 那是一种与国同休不死不灭的,无上伟力! 那几名佛郎机与倭国的使臣,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话史诗降临般的,真正的“封神”大典彻底傻了。 他们已经无法思考。 他们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 感到无尽的悔恨。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何等伟大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凡人与凡人之间的战争! 这是凡人在向真正的神明宣战! 无尽的足以淹没他们灵魂的悔恨与恐惧,瞬间将他们吞噬。 他们开始疯狂地用尽全身的力气,磕头求饶。 用最卑微最不堪的姿态,祈求着那位白衣神明的原谅。 然而。 朱高煌却连看都未曾再看他们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位,刚刚“成神”还在感受着体内,那无穷无尽的力量的兄长身上。 平淡地说道: “去吧。” “用你们新的力量。” “让那些不知死活的蝼蚁,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第138章 神位加身,三龙归位起风云 随着朱高煌话音落下,那张金色的【封神榜】上,金光大作! 三道分别呈现出厚重土黄,炽烈赤金,以及深邃玄黑的三色神光,自榜单之上爆射而出! 如同三道来自天界的,神罚之雷! 直接笼罩了下方那三位,已经激动得快要停止思考的王爷! 神光灌体! 脱胎换骨!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位王爷,只觉得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而磅礴的力量,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疯狂冲刷!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肉、筋骨、乃至灵魂,都在这神光的冲刷之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质的变化! 朱高炽那原本因为肥胖而略显拥堵的经脉,被那厚重的土黄色神光,强行拓宽,变得如同江河般宽广坚韧! 朱高煦那身经百战,早已留下无数暗伤的身体,则被那炽烈的赤金色神光,焚尽杂质,重铸筋骨,变得比金刚还要强横! 而朱高燧,更是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那深邃的玄黑色神光所包裹,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敏锐,仿佛能洞悉人心!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更为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身后那三条,已经由虚化实的,厚土黄龙、赤金战龙、玄水墨龙,竟同时,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化作三道流光,重新,涌入了他们各自的体内! 下一刻! 在所有人那,已经彻底麻木的,震撼的目光中。 三套,与他们身后神龙形态、颜色、气息,完全一致的,威武不凡的“龙神战甲”,凭空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太子朱高炽的身上,出现了一套,厚重如大地,沉稳如山岳的【社稷龙甲】!土黄色的甲胄之上,铭刻着山川万民的图景,散发着镇压国运,安邦定国的无上威严! 汉王朱高煦的身上,则覆盖了一套,充满了无尽战意与杀伐之气的【破军龙甲】!赤金色的战甲,如同燃烧的烈焰,甲胄的每一个关节,都闪烁着锋锐的寒芒,仿佛是,为战争而生的,终极杀戮机器! 而赵王朱高燧,则被一套,阴冷诡谲,仿佛由阴影与墨水构成的【幽冥龙甲】所包裹!那玄黑色的甲胄,线条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能监察幽冥,洞悉万物的诡异气息! 龙气化甲,神兵共鸣! 三位王爷更能感觉到,他们之前,所使用的本命法宝——太子的“定国”剑,汉王的“破军”枪,赵王的“无影”刀,就仿佛,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不再需要用手去持握,而是,直接存放于那套神龙战甲之中,与他们的心意,彻底相通! 心念一动,神兵自现! 这,才是真正的,人宝合一! …… 半空之中。 三位王爷,缓缓地,从那无尽的神光之中,落回地面。 他们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威武不凡的龙神战甲。 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仿佛能一拳打碎山川,一脚踏裂大地的,无穷无尽的力量。 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沉醉与狂喜!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这,就是,与国同休,不死不灭的感觉吗? 他们,再也不是凡人了! 他们,是大明,真正的,守护龙君! 朱高煌看着那三位,还在感受着神位力量的兄长,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依旧是,一片淡漠。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这份赏赐,既是奖赏,也是枷锁。 从今往后,他们的命运,将与大明国运,彻底绑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想要在这条长生之路上,走得更远。 他们,就必须,为大明,立下更多的不世之功,掠夺来更多的,异族气运!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 看着那三位,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浑身散发着神圣威严的王爷。 一旁的张辅,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与失落。 他已经被陛下也厚厚赐赏了封为了一字并肩王,英王。 这,对任何一个凡人武将来说,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足以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但这和他内心想要的有点差别。 特别是,在看到被封为神的的三位王爷这“一步登天,化身神明”的无上造化相比,终究,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其实还是那位殿下的看重与奖赏。 他心中,并没有怨恨,只是,有一丝遗憾。 遗憾自己,终究是外姓之臣,终究,无法像三位王爷那样,与这煌煌大明的国运,真正地,融为一体。 仙凡之别,犹如天堑。 然而! 就在此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旷古烁今的封神大典,已经尘埃落定之时! 朱高煌那淡漠的目光,却缓缓地,转向了他。 “张辅。” 明王殿下,轻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那声音,平淡如水,却又,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张辅的脑海之中! 张辅浑身猛地一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单膝跪地,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臣,在!” 朱高煌看着他,那双,如同蕴含着整个星空的眼眸,似乎,穿透了他的皮囊,看透了他的灵魂,看透了他那,一生忠勇,百战不悔的,赤胆忠心。 他缓缓说道: “你,随我来。” 短短四个字。 却仿佛,蕴含着,比封神,更为厚重的,无上分量! 此言一出!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绝对的寂静! 刚刚还在为自己,一步登天,成为“龙君”而狂喜不已的太子三兄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们,连同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万国使臣,都用一种,充满了羡慕、嫉妒、甚至是“恨”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还跪在地上的,英国公张辅! 所有人都明白! 所有人都知道! 能被这位“仙人”,能被这位,一手缔造了三位“神明”的,无上存在,单独叫走,那意味着什么! 那,恐怕是可以堪比封神,或者超过封神的天大的机缘! 那是,真正的,私下的,仙人垂青!是独一无二的,无上恩宠! 就如同,爱,永远不会消失,只会在不同的对象之间,来回转移一样。 那无尽的羡慕,在这一刻,从张辅的身上,尽数,转移到了围观的异族使团与众臣脸上。 心里,仿佛有十万只柠檬,在一瞬间,同时爆炸! 酸! 太酸了! 而作为,全场焦点的张辅本人,则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比天还大的惊喜,给砸得,彻底懵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是,本能地,跟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之后,一步一步,向着那,让他,无比向往的,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 他知道。 他的人生,他的命运。 将从这一刻起,发生,真正的改变! 第139章 神游帝都,红尘万丈炼道心 朱高煌,在所有人那,充满了崇拜、惊恐、羡慕、嫉妒的复杂目光中,带着张辅,缓缓离去。 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孤高,那么的,不染凡尘。 他为何要单独带走张辅? 难道,是要私下里,再传授他,什么无上仙法? 还是说,这位英王的忠诚,已经超越了血脉,得到了仙人,最终的认可? 无数的猜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疯狂滋生。 而这种“未知”,反而,比直接的赏赐,更让那三位新晋的“龙君”王爷,感到不安与嫉妒。 他们看着张辅那,亦步亦趋跟在四弟身后的背影,眼神中的羡慕,几乎要喷出来。 特别是赵王,还有汉王,他们已经不想争皇位了,想修仙,没想到这都有人跟他们争。 …… 然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朱高煌并没有,使用任何仙家法术,将张辅,带回那如同仙境般的燕王府。 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带着自己的“护卫”,漫步在,京城的街头。 此刻的京师,早已从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神迹震撼中,回过神来。 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狂热的,喜悦与自豪! 朱高煌带着张辅,一步一步地,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他看着街道两旁,那些,因为战争胜利,而喜气洋洋,奔走相告的百姓。 看着那些,重新开张,挂上大红灯笼的酒楼商铺,里面,传出阵阵,高谈阔论的喧哗。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金龙!我的天!比皇宫还大!就那么,盘在天上!” “何止啊!我跟你们说,我还看到了三条神龙!从三位王爷身上飞出来!那叫一个威风!” “我们大明,有神仙庇佑!有真龙护体!以后,还怕他娘的什么蛮夷?!” 他看着那些,三五成群,在街上追逐嬉闹,对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的孩童。 他们的眼中,没有了对战争的恐惧,只有,纯粹的,快乐的光芒。 他主导了封神,将整个大明的气运,与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道信仰,都与自己,连接得更加紧密。 此刻的他,不是在巡视。 他是在体悟。 在感受。 在看着这个,因为他,而变得更加繁荣,更加稳固的王朝。 他那颗,早已因万古修行,而变得古井无波的道心,在这一刻,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真实的,涟漪。 而英国公张辅,则如同一个,最忠诚,最尽职的护卫,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朱高煌的身后。 他一言不发。 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是,心潮澎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百姓,在偶尔,看到明王殿下那,如同谪仙般的侧颜时,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崇拜与感激! 那种眼神,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帝王的身上,看到过! 毕竟,大明的百姓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天数不清的异象,再经过朱棣暗中的宣传,他们也都知道了,之前为他们,布局灵雨治病开灵的人是谁,正是面前这位明王殿下! 他们没有围上来,是因为他们不想打扰到这位性格清冷的殿下,所以就一直用尊崇的眼神看着他。 而张辅也终于明白。 自己追随的,不仅仅是一位,拥有无上伟力的,高高在上的仙人。 更是一位,能给这天下,能给这芸芸众生,带来真正安宁与希望的,行走在人间的,圣人! 他的追随之心,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未来就算是死,也无悔! …… 就在朱高煌,带着张辅,如同一道行走的风景线,缓缓路过,鸿胪寺驿馆之时。 驿馆之内。 那些,早已被那场“封神大典”,彻底吓破了胆的,佛郎机与倭国使臣,仿佛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 连滚带爬地,从驿馆里,冲了出来! 他们,甚至连身上那,代表着使臣身份的官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 一个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之前在奉天殿上的傲慢? “噗通!” “噗通!” 一连串的闷响! 他们,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刷刷地,跪倒在了,朱高煌,即将路过的,青石板路之上! 他们,用最蹩脚的汉话,用最卑微的姿态,疯狂地,对着那道,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磕头求饶! 那磕头的力道之大,竟将额头,都磕出了鲜血,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了一起! “神仙大人饶命!神仙大人饶命啊!” 那名,之前还叫嚣着“个人勇武不值一提”的佛郎机使臣,此刻,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们错了!我们是猪!我们是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天威!” 那几名,之前还妄图“和亲”、“割地”的倭国使臣,更是,用一种,近乎于自残的方式,疯狂地,用自己的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们,愿意,献上我们国家,所有的财富!所有的土地!所有的人民!” “只求,神仙大人,能饶恕我们的罪过!饶恕我们那,卑微如尘埃的,生命!” 他们,被那场“封神大典”,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知道,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火枪,他们的武士,在那三位,刚刚“成神”的,沐浴着龙形战甲的“龙君”面前,根本,连当对手的资格,都无! 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更别说这位主导封神的明王了! 然而。 面对他们这,近乎于行为艺术般的,磕头求饶。 朱高煌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偏转,哪怕一度。 他就那样,带着张辅,从他们跪伏的身体旁边,平静地,走了过去。 自始至终。 没有看他们一眼。 没有说一句话。 仿佛,他们,只是一群,跪在路边的,乞丐。 不,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因为,乞丐,尚且,能得到路人,一丝怜悯的,施舍般的目光。 而他们。 得到的,只有,神明那,彻底的,无视。 这种,无视。 比任何的惩罚,任何的羞辱,都更让他们,感到绝望。 因为他们知道。 在神明的眼中。 他们,连作为“敌人”,连作为“蝼蚁”,被踩上一脚的资格,都已丧失。 他们,只是,路边的,尘埃。 是空气。 是,虚无。 一想到未来,自己国家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遭受的事。 无尽的,黑暗与冰冷,瞬间吞噬了他们最后的意识。 几名使臣,竟在这极致的,无声的羞辱之下,双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被活生生地,吓晕了过去。 而从始至终。 朱高煌,都没有,回头。 他的目光一直在大明万万众生上。 第140章 国士无双,英王舍身赴神途 燕王府 书房之内,檀香袅袅。 朱高煌,示意张辅坐下。 他亲自,为这位,为大明戎马一生的名将,斟上了一杯,氤氲着淡淡灵气的香茗。 他将常被轻轻地推到他面前。 而张辅则是惶恐的接下,作为大明高层,他可是知道殿下亲自倒茶,这种待遇可是陛下都没有享受到的! 他都在想这件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给他穿小鞋? 倒完茶后,朱高煌用一种极其平淡,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的语气,问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凡人,都为之疯狂,为之肝胆俱裂的问题。 “张辅,孤今日,敕封了三位王兄为龙君,却唯独,没有给你神位。” “你心中,可有怨恨?”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不必急着回答。” “认真地,想一想。” 轰! 张辅的大脑,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如同被九天神雷,狠狠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容平静,眼神却仿佛能洞悉万古的,明王殿下。 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怨恨?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谁人不想,一步登天,化身神明,与国同休,不死不灭? 谁人不想,拥有那,一拳可碎山川,一念可平敌寇的,无上伟力? 他张辅,也是人! 他,也想! 但,他更知道。 自己,是臣。 三位王爷,是君,是流淌着太祖血脉的,龙子龙孙。 君臣有别,天经地义! 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忠诚与准则! 他想起了,自己这一生,金戈铁马,南征北战。 想起了,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却最终,马革裹尸,埋骨他乡的,袍泽兄弟。 与他们相比,自己,能活到今日,能得殿下赏识之恩,能被陛下封为“英王”。 已经是,何等的天恩浩荡!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奢求更多? 想到此处,张辅那颗,因为激动与惶恐,而剧烈跳动的心,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阅尽沙场,看遍生死的虎目之中,再无半分的迷茫与挣扎。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坚定! 他离席,对着朱高煌,深深一躬,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回殿下!臣,不敢有半分怨恨!” “三位王爷,乃龙子龙孙,承载国运,理当封神!臣能得殿下赏识之恩,已是天大的造化,此生,再无他求!” “臣,心悦诚服!” 听到这个,没有丝毫虚伪,发自肺腑的回答。 朱高煌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笑容,如春风化雪,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 “很好。” 他没有隐瞒开口道:“孤给我那三个王兄先行封神也确实是因为有血脉缘故,但不给你封神,也非是不愿,实是不能。” “我那三位兄长,都已随我,踏上修行之路,有了微末的仙道根基,方能,在国运的冲刷之下,勉强承受住那神位的反噬。” “而你,终究是凡人之躯,若贸然给你封神,那磅礴的国运之力,只会让你,当场,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张辅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殿下,不是不愿,而是,在保护他! 他心中,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芥蒂,也彻底,烟消云散。 只剩下,对殿下体恤的,无尽感激! “父皇,已封你为‘英王’。”朱高煌继续道,“但孤,答应你的奖赏,也绝不会少。” 他看着张辅,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抛出了一个,比“封神”,更为震撼,更为宏大的选择。 “孤,欲敕封你为,【大明北境护国大城隍】!” “城隍?!”张辅闻言一愣,这是阴司之神位,虽也是神,却…… 朱高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变得,无比的肃穆与庄重。 “此神位,非同一般!” “它,将执掌我大明北境,所有,为国捐躯的,战死英魂的轮回!” “让你,有权柄,带领那些,曾为你,为大明,血染沙场的将士们,重归人间!” “让他们,化为,不畏生死,不入轮回的,护国阴兵!” “再为大明,开疆拓土!再为本王,征战天下!” 轰!! 张辅的脑海,再次,炸了! 带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重归人间?! 再为大明,征战沙场?! 这……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宏伟蓝图! 这,是何等,逆天而行的,无上权柄! 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然而,朱高煌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 “但是,想要承载此等,执掌轮回的权柄。你,必须,先要,放弃你这凡人的肉身。” “换言之,你,需要,先死一次。” “并且,此法,孤也只是,初次尝试,未必,能够成功。一旦失败,你,便会,神魂俱灭,彻底,从这世间消失。” “现在,孤再给你一个选择。” 他看着张辅,如同看着一个,站在命运岔路口的旅人。 “你若不愿,孤,可以另外赐你一枚【筑基神丹】,让你,也能拥有仙道之基,踏上修行之路,逍遥长生。” 一个,代表“生”,代表个人的,逍遥仙道。 一个,代表“死”,代表集体的,袍泽荣耀。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人间圣人,都为之犹豫的抉择。 张辅,这位铁血的军神,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猛地摇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炽热的光芒!那光芒,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璀璨! “殿下!不必再选!” “臣,选第一个!”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又,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决绝! “臣知道,您给臣的第一个选择,定然是,最适合臣的!也是,最能,帮助到殿下的!” “能与那些,战死的兄弟们,一同,再为殿下,为大明,征战沙场!臣,张辅,死而无憾!!” “好!” “好一个,国士无双!” 朱高煌看着眼前,这位,用生命,来诠释“忠义”二字的名将。 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取出一瓶,能淬炼体魄,增强神魂的,上品丹药,交给张辅。 “这些丹药,你拿去。” “这些时日,你多去,安抚那些,战死将士的家眷。” “多在,边疆之地的百姓面前,显露身形。” “你身上的,民心与威望,越是厚重。届时,你承载那【都城隍】神位,成功的几率,便会越高。” …… 半个时辰后。 英国公,不,现在是英王张辅,从燕王府内,走了出来。 他脸上,再无半分的失落与遗憾。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容光焕发!与一种,发自内心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般的,喜悦与满足! 那是一种,找到了此生,最终归宿的,大欢喜! 这一幕,被那些,一直在王府外,如同苍蝇般,“蹲守”的各大世家探子们,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着,那喜气洋洋走出来的张辅,心中,都泛起了,惊涛骇浪! “看英王这模样,定然是在那位殿下那里,得了天大的好处!” “嘶……这好处,恐怕,比封神,还要大!” “难道,那位殿下,真正看重的,竟是这位外姓王爷?” “快!快回去禀报家主!我们,或许,该重新考虑,投资的方向了!” 一场,由朱高煌“无心”之举,引发的,京城各大势力的重新洗牌。 再次,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第141章 盛世一统,万民一心!(3000字) 封神大典,虽已落幕。 其带来的震撼,却如同海啸的余波,持续地,冲击着,京城之内,每一个人的心灵。 尤其是,对于东宫一脉。 深夜,东宫书房,依旧是灯火通明。 皇太孙朱瞻基,风尘仆仆,刚刚从大宁,赶回京城。 他坐在父亲的对面,英武的面庞之上,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郁闷。 他此行,不可谓不尽心。 斗智斗勇,最终,却只带回了一个,“宁王束手请罪”的,不上不下的功劳。 以及,那个,不知死活,非要跟着他一起回京的,小姨奶奶徐妙锦。 他原以为,自己这次,算是白忙活一场。 在两位,立下了不世之功的叔叔面前,自己这点功劳,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 当他在奉天殿前,亲眼目睹了,那如同神话史诗般,降临人间的“封神大典”后。 当他看到,自己的父亲,那个曾经,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胖乎乎的,仁厚长者。 竟身披着,那套厚重如大地般的【社稷龙甲】,身后,神龙盘踞,威严盖世,化身,执掌国运的神明之时。 他心中,所有的郁闷,所有的不甘。 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深入骨髓的,极致的,震撼与狂喜!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呐喊: “我四叔,牛逼!!!” “我爹,也牛逼!!!” 书房之内,此刻,只有朱高炽与朱瞻基父子二人。 朱高炽感受着体内,那属于【东宫镇国安邦龙君】的,磅礴神力,脸上,却带着一丝,与神明身份不符的,慈父的微笑。 他看着自己这个,英武不凡的儿子,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 “瞻基,你看。” “你皇爷爷,你皇奶奶,你二叔,你三叔,包括为父,如今,都已蒙你四叔恩赐,踏上了这条,长生久视的仙途。” 他话锋一转,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为人父的,独有的担忧。 “可唯独,到了你们子侄这一辈,却尚无一人,有此资格。” “为父,心中有愧啊。” 朱瞻基闻言,心中一动! 他不是蠢人,立刻,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是啊! 长辈们,都成仙了! 可他们这些小辈,却还只是凡人! 这,如何能行?! 朱高炽看着儿子那,瞬间亮起来的眼眸,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如今,你四叔,已定下‘国运为功’的规矩。” “想要获得仙缘,想要,让你四叔,高看一眼,便只能,为大明,立下真正的,不世之功德。” “瞻基,为父,在想……”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着措辞。 “是不是,也该为你,谋划一些,立功的机会?” 他伸出那,因为肥胖而略显短粗的手指,在那张巨大的,坤舆万国全图之上,轻轻一点。 点在了,那两个,被他用朱砂笔,重重圈出的名字之上。 【葡萄牙】与【倭国】。(佛朗基人只是个代称,有些历史资料是豆包上给的)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蛮夷,在封神大典之前,公然在殿前挑衅你四叔。” “言语之间,更是对我大明天朝,对我朱家皇室,充满了不加掩饰的侮辱与觊觎。” “此罪,天地不容!” “此恨,不报非人!” 朱高炽的声音虽然依旧温和,但其中蕴含的,那属于【镇国龙君】的无上威严,却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仿佛为之一凝,烛火都停止了跳动。 “你二叔与三叔,虽已领了神罚之命,出海征伐。” “但他们是‘神将’,是‘龙君’,他们所行的,是‘神罚’,是天威,是纯粹的霸道!” “他们的征伐,必然如同狂风骤雨,如同雷霆霹雳,摧枯拉朽,玉石俱焚。这固然能扬我大明国威,震慑四海宵小。” “但,过刚,易折。” “纯粹的毁灭,并不能带来长久的统治。纯粹的恐惧,也无法换来真心的臣服。” 朱高炽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闪烁着独属于一位仁厚君主的,却又无比深邃的政治智慧。 “瞻基,你与他们不同。” “你,是未来的储君。你要行的,是王道。” “霸道,只能让人畏惧一时。而王道,才能让人真正地,长久地归心!”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从【倭国】的位置,缓缓划过那片蔚蓝的海洋,最终停在了大明的版图之上。 “为父的意思是,让你,也去领兵!” “你二叔去征讨那佛朗机人的葡萄牙,你三叔去征讨那野心勃勃的倭国。” “而你,则率领第三路大军,从旁策应!但你的使命,与他们截然不同!” 朱瞻基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他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父亲的宏大计划。 “你二叔三叔,负责用最强的力量,摧毁他们最精锐的军队,斩杀他们冥顽不灵的君主贵族。这是以雷霆手段,破其‘武’。” “而你,要做的是,在他们之前,甚至与他们同时,先行一步!你的目标,是收拢那些被其君主、贵族、大名压迫已久的,挣扎在底层的百姓之心!这是以怀柔之策,攻其‘心’!” “你要让那些被当做牛马,被肆意剥削的异族百姓知道,我大明王师,不是去侵略他们的强盗,而是去解救他们的神兵!” “你要派人,用尽一切办法告诉他们,凡,愿意归顺我大明者,皆可分得那些贵族与大名的土地!凡,拥护我大明者,皆可免除一切苛捐杂税!人人,都可沐浴皇恩,成为受庇护的大明之子民!” “你要让他们自己拿起武器,去推翻那些压在他们头顶作威作福的贵族与大名!” “你要让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手,去打开城门,去扫清道路,去迎接我大明王师的降临!” “这,便是为父为你谋划的道路!以彼之民,攻彼之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 “至于大明朝内,我已经得过老爷子,还有你四叔的指示,有些世家趴在大明身上吸血,吸久了得福泽万民才行了,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将由我们这一代来开创!” 朱高炽又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句地,清晰无比地说道: “瞻基,你明白为父的,‘王道’与‘霸道’,相结合的策略了吗?” 他,这位一向在朝堂之上,主张“仁政”,主张“与民休息”的大明太子。 在所有朝臣眼中,最是宽厚仁慈的储君。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就一条通往“仙缘”的康庄大道。 竟也,动起了这等“开疆拓土”的雄心! 只不过,他的“开疆”,比汉王朱高煦的铁血征服,要更加诛心! 比赵王朱高燧的阴谋算计,要更加高明,也更加狠辣! 汉王征服的是土地,赵王算计的是人心。 而他朱高炽,要的是从根子上,彻底瓦解一个国家! 是从精神上,彻底征服一个民族! 让他们从内部崩塌,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这,同样是足以让【封神榜】,都为之侧目的,煌煌大功! 轰! 朱瞻基的脑海,如同被一道创世的闪电,狠狠劈中! 他瞬间就明白了父亲的,那深不可测的良苦用心! 他眼中的火焰,在这一刻,熊熊燃起,亮如星辰! 是啊! 论正面冲杀,论战场勇武,他自问拍马也比不过那两位如同杀神降世的叔叔。 那是他们用半生戎马,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本能。 但,若论攻心为上,若论收买人心! 若论用最小的代价,去获取最长远,最稳固的利益! 他,朱瞻基,有这个自信! 他自幼熟读经史,深谙帝王心术,这正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舞台! “父亲!” 他再也无法端坐,猛地起身,后退一步,“噗通”一声,向着父亲单膝跪地! 他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的胸口,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儿臣,明白!” “儿臣,愿为大明,为四叔,持节出征!扬我皇威!” “儿臣必将,让那倭国与葡萄牙的土地上,插满我大明的龙旗!让他们的百姓,都发自内心地传唱我大明的恩德!” “儿臣,必不负父亲所望!必不负,四叔所托!” 看着儿子那双充满了野望与自信的眼神,那份属于年轻雄狮的蓬勃朝气。 朱高炽,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 他的儿子,终于也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那条独一无二的,通往仙缘的康庄大道! 他缓缓上前,亲自将儿子扶起,重重地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他会在后方,动用自己身为太子,身为【镇国龙君】的所有力量。 为儿子的这次远征,铺平所有的道路! 无论是钱粮,是军械,还是朝堂上的支持! 他都将是儿子最坚实的后盾。 大明的黄金时代,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儿子,将是这个时代里,最耀眼的新星之一。 第142章 梧桐落尽,凤鸟不栖;心有一念,剑鸣不止(3000字) 徐王府。 一座绣楼,如同被遗忘的孤岛,静静伫立在府邸深处。 下人们远远绕行,不敢靠近分毫,仿佛那紧闭的门扉之后,囚禁着什么能吞噬人心的凶物。 窗扉紧锁,不见天光。 空气中,尘埃与压抑的味道纠结缠绕,浓得化不开。 名贵的紫檀木家具,雕花的妆台,此刻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失却往日光彩。 唯一的亮色,来自窗幔被风吹开的一丝缝隙。 一道狭长而惨淡的光斑,斜斜投射进来,正好落在床榻边散乱的几件男式衣袍上。 衣袍的料子早已旧了,洗得微微泛白,尺寸也显得小。 那是他幼时的旧衣。 床榻的角落里,蜷缩着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 徐妙锦。 曾经那个英气逼人、神采飞扬的徐家三小姐,此刻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干裂起皮的嘴唇,昭示着主人已许久未曾饮水。 一双曾能令京城所有公子哥黯然失色的明眸,此刻空洞无神,没有焦距,只是死死盯着那道光斑,仿佛那是她生命中仅存的东西。 身上还穿着那件从大宁一路疾驰回京的劲装,风尘仆仆,甚至衣角还沾着几点早已干涸的暗色血迹。 三天未进食,四天未饮水。 对于她这样一位外家功夫臻至化境的武者,身体的虚弱尚能忍受。 真正折磨她的,是内心的枯寂。 她微微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那道光,却又在半途无力垂下。 脑海中,两个画面如同梦魇,反复交织,撕扯着她的神魂。 一个是她满怀希望赶到大宁,却只听到建文帝朱允炆暴毙的死讯。 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与存在的意义,都被人瞬间抽空。 另一个,则是封神大典之上。 朱高煌立于九天,身披万丈金光,眼眸低垂,视众生如蝼蚁。 那种神圣与疏离,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她与他,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 “找……找到了……” “可他死了……” 她无意识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的功劳……我的价值……” “没了……” 她眼神涣散,视线缓缓移动,似乎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遥远的四皇子府。 “他现在是神仙……” “高高在上的神仙……” 那个叫宋秀云的女人,可以为他洗手作羹汤,可以为他打理府中俗务,那是他在人间的烟火气。 那个叫姬幼微的女人,得了他亲赐的仙缘,从此可以伴他左右,共参大道,追寻那虚无缥缈的永生。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疯女人?” “一个……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抓不住的失败者?” 强烈的自我否定,如同最恶毒的蛊虫,疯狂啃噬着她的骄傲。 从小到大,她徐妙锦何曾有过“失败”二字? 这种感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一万倍。 吱呀—— 绣楼的门,被轻轻推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与微风,让她不适地眯起眼。 皇后徐氏亲自端着一个食盒,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缓步走入。 她看着房间里狼藉的景象,看着角落里形容枯槁的妹妹,眉头紧紧蹙起。 眼中,是心疼,是无奈,更有一丝怒其不争的火气。 食盒被放在桌上,盖子打开。 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百合粥,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满室的沉闷。 “妙锦,起来吃点东西。” 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温柔。 “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值得吗?” 徐妙锦缓缓转过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她看着自己的姐姐,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男人?” 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姐姐,在你眼中,他只是一个男人吗?” “他是你的儿子,是这大明的神祇,是天下人敬畏的仙人。” “而在我眼里……”她的声音陡然低沉,带着刻骨的执念,“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煌儿,是这世上唯一的光!” 皇后被她话里的执拗刺痛,语气也不由自主重了几分。 “可他是你的外甥!这是**!我绝不允许!” “**?” 徐妙锦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低哑地笑起来,笑声中甚至带着泪花。 “姐姐,你现在还在跟我谈论这些凡俗的礼法吗?” “他已是仙!我若能伴其左右,凡俗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哀。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配不上他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重新垂下头。 皇后看着妹妹痛苦的样子,心也软了下来。 所有的责备,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她叹息一声,盛了一碗粥,走到床边,递到徐妙锦面前。 “我知道他很优秀,优秀到让天下女子都为之倾倒。” “但天下的好男儿不止他一个,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徐妙锦没有看那碗粥。 她的眼神,越过了它,望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姐姐,除了他,这天下,还有谁能入我徐妙锦的眼?” 一句话,让皇后彻底沉默。 是啊。 见过了太阳的光辉,谁还会去留恋萤火的光芒? 自己的儿子,确实优秀得……令人绝望。 她默默将那碗粥放在床头的矮几上,不再相劝。 静静坐了一会儿,看到妹妹依旧毫无反应,皇后起身,准备离开。 整个过程,气氛压抑而沉重。 她走到门口,一只手已经扶在了门框上。 就在即将迈出门槛的那一刻,皇后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用一种看似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放心”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本以为,我未来最大的烦恼,是如何阻止你和我儿子那些不该有的牵扯。”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锐利。 “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若就此沉沦下去,自怨自艾,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怨妇,那倒也好。” “都不用我来出手阻止,你连让他多看你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 “如此,我便也……” “省心了。” 话音落下,她再不停留,迈步离去,将一室死寂留给了身后的人。 那最后两个字,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了徐妙锦的心里。 怨妇? 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省心了? 这些词汇,像一道道惊雷,在她死寂的脑海中炸响,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麻木和自怜。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道已经消失了身影的门口。 空洞的眼中,燃起一簇摇曳却无比倔强的火焰。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真实。 皇后走后,房间再次陷入寂静。 但这一次,寂静中多了一丝不同的东西。 徐妙锦的目光从门口收回,最终,落在了矮几上那碗已经微凉的粥上。 片刻的凝视之后。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床榻上起身。 一步,一步,挪到桌前。 她端起那碗粥,不再有丝毫犹豫,一口一口地,将它全部喝了下去。 冰凉的粥滑入胃里,带来一阵不适,却也带来了一丝力气。 喝完后,她转身,走向墙边。 那里,挂着一柄陪伴她多年的长剑。 也是朱高煌第一次送她的礼物。 她抬手,握住剑柄,将它取下。 嗡——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心意,又仿佛在为她的归来而欢呼。 她的眼神,在看到剑身的那一刻,彻底变了。 不再是空洞与自卑。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锋利。 “是啊……” “我凭什么要内耗?” 她低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宣告。 “不能修仙,又如何?” 她的目光穿透了时空,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立于九天之上的身影。 “朱高煌,你是天上的神祇。” “那我徐妙锦,便做这人间武道的极致!”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在你这神仙的光芒之下,我徐妙锦,依旧是这红尘俗世中最耀眼的存在!” “我要站在凡人的巅峰,让你——” “无法忽视!” 第143章 天牢秘会,帝王心术论成败 晚上,万国来朝的盛会,仍在如火如荼进行。 白日里的神迹早已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让整个大明都沉浸在一种狂热的自豪与崇拜之中。 然而,就在这万众欢腾的时刻,大明皇帝朱棣,却带着几位特殊的客人,进行了一次特殊的“视察”。 顺天府,天牢。 阴森潮湿的甬道里,火把的光影摇曳,将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 空气中,混杂着霉味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跟在朱棣身后的,是几位从封地千里迢迢赶来“朝圣”的藩王。 以湘王朱柏为首,他们一个个身穿华贵的王袍,此刻却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目的地,是天牢的最深处。 那里,关押着一位曾经与他们身份相当,甚至威名更盛的存在——宁王,朱权。 穿过一道道沉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却让湘王等人微微一愣。 最深处的这间牢房,虽然依旧简陋,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地面铺着干燥的茅草,角落的木桌上,甚至还燃着一缕安神的檀香。 这哪里像是对待一个谋逆的藩王,倒像是在供养一位退隐的贵人。 湘王等人心中一凛。 他们明白,这是四哥朱棣,特意交代的。 即便沦为阶下囚,宁王,终究是他曾经并肩作战、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帝王之威,帝王之情,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看着牢中盘膝而坐的那道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的宁王,手握重兵,威震边疆,何等风光。 如今,却只能在这方寸之地,了此残生。 湘王等人,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那个念头。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讨好那位神仙四侄儿! 因为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神明已经降临的时代,任何的权势与阴谋,都已是过眼云烟。 唯有仙缘,才是真正的永恒! “四哥。” 牢房内,宁王朱权缓缓睁开眼。 他看到朱棣,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恨与不甘,反而平静地起身,对着牢门外的皇帝,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朱棣挥手,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他独自走了进去,湘王等人则识趣地停在门外,侧耳倾听。 一场决定宁王未来命运的“坦白局”,就此开始。 “十七弟,别来无恙。”朱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托四哥的福,还活着。”宁王自嘲一笑。 随即,他仿佛卸下了所有包袱,主动,向朱棣,坦白了一切。 从他儿子搭桥让建文帝朱允炆,如何像一条丧家之犬般找到他,如何巧舌如簧,许诺他无数好处,助他东山再起。 再到,他,是如何假意迎合,实则,是想将朱允炆这个“前朝余孽”,当做一个奇货可居的筹码,死死控制在自己的领地。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风头过去,等那位神仙四侄儿的名头,更加响彻云霄之时,再将朱允炆打包,当成一份惊天大礼,献到朱高煌的面前。 以此,来换取那梦寐以求的,一丝仙缘! “可我,终究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宁王苦笑道,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我没想到,他,竟能反过来,利用我的贪念,布下传国玉玺与边军异动的连环毒计!” “若非……若非我最后,在仙人侄儿那煌煌神威之下,福至心灵,克服了那份不该有的贪婪……” “恐怕,如今我宁王一脉,早已万劫不复,成为大明的千古罪人!” 听着自己弟弟这番“迟来的真相”,门外的湘王等人,一个个心惊肉跳,后背发凉。 他们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如此惊心动魄的内情。 然而,牢房内的朱棣,只是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直到宁王说完,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一句平淡的话,却如同一道炸雷,在宁王和门外众人的耳边响起。 都知道? 宁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朱棣的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 他那遍布天下的锦衣卫,又岂是吃素的? 宁王与朱允炆的那些小动作,他其实,早就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之所以放任朱允炆这条疯狗上蹿下跳。 为的,就是给自己的那三个,精力旺盛、心思各异的儿子,找一个共同的“目标”! 一个能让他们暂时放下内部矛盾,一致对外的靶子! 他要看,老大朱高炽,如何用他所谓的“仁德”,来处理这等棘手之事。 他要看,老二朱高煦,会不会被这“天大的功劳”冲昏头脑,做出蠢事。 他更要看,老三朱高燧,又会如何利用这张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帝王心术! 用一个看似巨大的威胁,来磨砺自己的继承者们! 让他们有事可做,有功可争,在相互的竞争与合作之中,真正地成长起来! 而不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毫无意义的,内耗之上! “你,做得很好。” 朱棣看着宁王,第一次,说出了一句,赞赏的话。 “十七弟,你这次,虽然行差踏错,但终究是,在最后关头,守住了底线,没有让朕失望。” 宁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朱棣顿了顿,抛出了一个,让宁王,和身后所有藩王,都目瞪口呆的决定。 “此次,万国来朝,倭国与佛郎机人,公然挑衅天威。” “朕的两个儿子,高煦与高燧,将率军出征,为我大明,扬威海外。” “朕的皇太孙,朱瞻基,也会随军历练。” 朱棣的目光,落在宁王身上。 “他还小,需要人带。” “你,便以‘戴罪立功’之身,去做他的副将吧。” “帮朕,带一带他。” “何时,将那倭国天皇的头颅,带回京城。” “何时,你还是大明的宁王。” 轰! 这番话,让宁王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哪里是惩罚? 这分明是,又给了他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在神仙侄儿面前,立功表现的,天赐良机啊! 远征倭国! 这是何等的功绩! 一旦功成,他不仅能官复原职,更能带着这份泼天大功,去求见那位四侄儿! “臣……臣弟朱权……叩谢皇恩!” 宁王,瞬间,老泪纵横,对着朱棣,砰砰砰地连连叩首! 而牢门之外的湘王等人,眼中,则充满了无尽的羡慕,甚至是嫉妒! 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早知如此,当初他们也该在封地里“犯点错”啊! 这一刻,他们对自己的这位皇帝四哥,只剩下无尽的敬畏。 帝心如渊,深不可测。 在这场,皇帝亲自布置的棋局中。 所有的王爷、皇子,都在局中挣扎。 唯有那个,从未出场,却影响着一切的神仙四皇子——朱高煌。 才是那个,真正的,执棋之人。 第144章 被使团惹怒的姬幼微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百姓的欢乐。 佛郎机与倭国的使团驿馆之内。 气氛,死寂得如同坟墓。 每一个使臣的脸上,都挂着一层厚厚的死灰色,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在奉天殿上,他们那愚蠢而又傲慢的挑衅,如今看来,就像是两只蝼蚁,对着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巨龙,发出了无知的嘶鸣。 这,已然为他们的母国,招致了灭顶之-灾。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佛郎机使臣,一个名叫阿尔瓦的贵族,猛地从椅子上跳起,他那金色的头发,此刻乱得如同鸡窝。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必须!”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 “对!求饶!我们可以求饶!” 倭国使臣,一个名叫渡边信的武士,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们有珍宝!我们有黄金!大明的官员,不可能不爱这些!” 绝望之中,最后的挣扎开始了。 然而,在奔赴各大官员府邸之前,他们还有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直接的想法。 直接去求那位,明王殿下! “我打听到,那位仙人府上,有两位绝美的女子侍奉左右!”阿尔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传说这位殿下不喜外物,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渡边信也用力点头:“我倭国女子,温顺柔美,天下闻名!一定能取悦那位殿下!” 于是,在贿赂百官之前,他们决定先去撞这最大的南墙。 他们精心挑选了数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佛郎机美女,以及几个,身穿和服、温婉动人的倭国女子。 带着这些“礼物”,他们忐忑不安地,来到了明王府的门前。 府门紧闭,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显得异常平静。 原先的王五则被朱高煌派出去办事去了。 阿尔瓦与渡边信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敲门。 “吱呀——” 府门开了一道缝。 开门的,并非下人,而是一个身穿素雅长裙,容貌清丽温婉的女子。 正是宋秀云。 她看着门外这些奇装异服的番邦人,以及他们身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异域美女,秀眉微蹙。 “诸位有何事?” 阿尔瓦连忙挤出最谦卑的笑容,用生硬的汉话说道:“我等,是佛郎机与倭国使臣,特来拜见明王殿下,献上我国美女,以示……以示敬意!” 他话音未落。 突然,一股冰冷的杀气,从门内涌出。 宋秀云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姬幼微。 她甚至没有正眼看那些使臣,目光只是冷冷地,在那群异域美女身上扫过。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不知死活,试图闯入神祇领域的污秽之物。 “滚。” 一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冰冷刺骨。 阿尔瓦和渡边信都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姬幼微动了。 她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青色的闪电。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 啪!啪!啪!啪! 一连串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 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佛郎机与倭国美女,一个个尖叫着倒飞出去,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紧接着。 砰!砰! 阿尔瓦和渡边信,也感觉小腹传来一阵无法抵挡的巨力,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数丈之远,摔了个七荤八素。 “明王府,也是你们这些腌臜泼才,可以踏足的地方?” 姬幼微收回手,俏生生地立在门前,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本来就要和另外两个人争宠,现在居然还有人敢送女子来府上,这不是来坑自己的吗? “再敢靠近一步,死。” 说完,她转身,与宋秀云一起,走回府内。 府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群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番邦人。 他们躺在地上,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骇然。 一个女人…… 府里的一个女人,竟然就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那这位明王殿下本人,又该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在明王府自取其辱之后,他们才开始了,那注定要失败的,贿赂百官之行。 兵部尚书府。 阿尔瓦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脸颊,带着他最珍贵的礼物,一匣产自遥远大陆的,鸽血红宝石,恭敬地等候在府门前。 兵部尚书金忠,终于露面。 他甚至没有走出府门,只是隔着门槛,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匣宝石。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 “尔等蛮夷,触怒天威,罪在不赦。” 金忠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此时求饶,晚了。” “速速离京,莫要污了本官的府邸!” 话音未落,两名如狼似虎的家丁便冲了出来,粗暴地将阿尔瓦和他的人,直接驱赶到了大街上。 那匣珍贵的宝石,被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散落一地,无人问津。 定国公府。 渡边信,双手捧着那把所谓的“神器”古刀,卑微地跪在府门前。 徐家的一位管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把刀,嘴角扯出一个嗤笑。 “这点东西,也敢拿来污我家公爷的眼?” “尔等可知,明王殿下一怒,便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尔等国祚将倾,还妄想拉人下水?” “滚!” 那把是真刀又被倭国奉为国宝的古刀,被管事一脚踢飞,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随后,是鸿胪寺。 这里,是他们名义上的接待机构。 然而,鸿胪寺的衙门,大门紧闭。 无论他们如何敲门,如何哀求,里面都毫无反应。 最终,一个小吏,从侧门探出头来,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话。 “我家大人偶感风寒,病了,不见客。” “诸位使臣,还是速速归国准备吧。” “天兵将至,好自为之。” 说完,“砰”的一声,侧门也重重关上。 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佛郎机使臣与倭国使臣,失魂落魄地站在冰冷的长街上,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在大明这个,拥有神明庇佑的庞然大物面前,他们的国家,他们的财富,他们的阴谋诡计,是何等的可笑。 他们,甚至连“求和”的资格都没有! 贿赂? 在绝对的力量,和即将降临的神罚面前,任何世俗的财富与关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屈辱,如同两条丧家之犬,仓皇地回到了驿馆。 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回去。 立刻回去。 告诉他们的国王,他们的天蝗。 准备迎接…… 末日。 第145章 朱棣:父亲威望什么的,我早就没了 封神大典的余威,尚未散尽。 大明的天空,似乎都比往日要高远几分。 京城之内,更是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昂扬与自信。 汉王府,西府开疆杀伐龙君,朱高煦。 赵王府,南府幽冥监察龙君,朱高燧。 这两位新晋的“龙君”,此刻可谓是意气风发,权势熏天。 在皇帝朱棣的授意下,他们开始疯狂调集大明最精锐的水师,与沿海各大卫所的庞大舰队。 龙江、太仓、泉州…… 无数的战船,如同被唤醒的巨兽,开始向着指定的港口集结。 他们的目标,直指遥远的,佛郎机与倭国。 东宫之内。 镇国安邦龙君,太子朱高炽,也在为自己的儿子,皇太孙朱瞻基,筹备着第三路偏师。 这是一支,以“宣抚”为主的特殊船队。 不求杀伐,只为将大明的“王道”,将明王殿下的“教化”,带到那些蛮荒之地。 三路大军,蓄势待发。 整个大明,仿佛都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然而。 就在这股,足以让任何邻国都为之颤抖的狂热浪潮之下,一股深深的忧虑,却在朝堂之上,悄然蔓延。 奉天殿。 一场专门讨论远征事宜的朝会,正在进行。 兵部、户部、工部的官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 一位曾追随三宝太监,数次远下西洋的老船长,被特许上殿。 至于三宝太监本人?还在海上,没回来呢。 他颤颤巍巍地,在巨大的海图上,指出了佛郎机与倭国的大致方位。 “陛下,诸位王爷,诸位大人。” 老船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现有宝船,虽称巨舰,但想要跨越如此广阔无垠的沧海,这……这补给线,几乎不可能维持啊!” “这次是出发搅灭蛮夷,和我们之前的出行方式不可一概视之啊!”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将领们,开始担忧。 海上,那变幻莫测的风暴,那神出鬼没的暗礁,那能吞噬一切的迷雾。 还有,那漫长得,足以让最坚定的士兵,都精神崩溃的航行。 大明的战船,在近海,是无敌的霸主。 可在那真正的大洋深处,巨浪面前,依旧显得那么脆弱。 户部尚书夏原吉,更是手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流。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报出了一串,让所有人都头皮发麻的数字。 维持三支庞大舰队,跨洋作战,短则一年,长则数年。 所需的一粒粒粮食,一桶桶淡水,一件件军械,一包包药品…… 其总数,庞大到,足以在瞬间,掏空大明数十年积攒下来的国库! 更不用说,那在漫长运输途中,高达三成,甚至五成的惊人损耗! 这,简直就是一个,足以拖垮整个帝国的,后勤噩梦。 “神罚当速!” 汉王朱高煦,急躁地低吼。 他无法忍受,自己这开疆拓土的伟业,竟会被这些“凡俗”之物所束缚。 朱高燧,则眼眸低垂,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知在盘算什么。 他想的,是如何在这漫长的航程与补给困境之中,最大程度地,保存自己的实力,并攫取最大的利益。 朱瞻基,这位年轻的皇太孙,更是眉头紧锁。 他的“王道”宣抚策略,比直接的战争,更加依赖于持久的存在感。 这对于后勤的要求,甚至更高。 海洋,这道无情的天然屏障。 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乐观者与悲观者,吵作一团。 龙椅之上,朱棣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 他看着自己那几个,刚刚获得神位,正准备大展拳脚的儿子们,如今却被这“凡俗”的海洋天堑,困住了手脚。 他心里,比谁都急。 他知道,这事,有一个人能解决。 那个人,就是他那个,又回府上修炼的仙人四子,朱高煌。 可…… 他朱棣,是一代雄主,是九五之尊。 他虽说是打算把整个大明的未来,都交到了老四的手上。 但他身为父亲,还想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事,起码在交位的时候,将那些树枝上的荆棘都给他剪除。 如今,再因为这点“小事”,就去叨扰他,是不是显得自己这个皇帝,太无能了? 他顾及着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帝王颜面,以及父亲的尊严。 但最终。 所有的犹豫,都被一个念头,彻底击碎。 为了大明国运的扩张! 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父子四人,这些“龙君”的力量源泉。 更关系到,那虚无缥缈,却又无比诱人的,未来仙缘! “罢了!” “朕这张老脸,不要也罢!” 朱棣猛地从龙椅上站起,一甩龙袖。 “退朝!” 在百官惊愕的目光中,这位永乐大帝,就这么撂挑子走了? 燕王府。 朱棣站在那间,他既熟悉又陌生的静室之外。 心中,五味杂陈。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 那感觉,不像是一个皇帝来见皇子。 倒像是一个,生怕惹儿子不高兴的,老父亲。 “咳咳……煌儿啊。” 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尴尬与小心翼翼。 “父皇……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静室之内,毫无反应。 朱棣也不敢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着。 良久。 一道淡漠,却又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声音,从静室内传出。 “说。” 只有一个字。 朱棣却如蒙大赦,连忙将朝堂之上的困境,那海洋的天堑,那后勤的噩梦,一五一十地,向自己的儿子,详细陈述了一遍。 他说得口干舌燥,心中忐忑不安。 静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朱棣,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的时候。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海路之困?” “知道了。” 依旧是那么的平淡。 那么的,不带一丝烟火气。 但这两个字,落在朱棣的耳中,却不亚于天籁之音! 他心中那块,悬了数日的巨石,轰然落地。 成了! 朱棣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对着静室,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那……那父皇就不打扰你清修了!” 说完,他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去。 那背影,竟带着几分,孩子般的雀跃。 消息,很快传回朝堂。 陛下,已请动明王殿下! 前一刻,还愁云惨雾,如丧考妣的文武百官。 下一刻,瞬间,从绝望的深渊,被拉到了狂喜的云端!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与朱棣同款的,狂热与期待。 他们知道。 既然仙人出手。 那么,这世间,便再无任何,可以阻挡大明脚步的,天堑! 第146章 京城震动!明王亲临造船厂,三艘朽木竟被选中? 龙江造船厂。 大明帝国,乃至整个世界,最庞大的船舶建造基地。 今日,这里却一反常态。 往日里那震天的锤打声,那喧嚣的号子声,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庄严与肃穆。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全副武装的京营锐士,将偌大的船厂,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数万名船厂的工匠,与即将出征的水师官兵,排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鸦雀无声。 他们一个个伸长脖子,眼中,是紧张,是激动,更是无法掩饰的,狂热崇拜。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将有一位,真正的神明,降临此地。 船厂最中央的空地之上。 大明帝国,权力最顶峰的一群人,早已在此等候。 皇帝朱棣,一身龙袍,威严赫赫,却时不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三位新晋的“龙君”,分立两侧,神情肃穆。 再往后,是六部九卿,所有核心大臣,无一缺席。 他们在等。 等那个,决定大明未来的男人。 突然。 一阵微风拂过。 毫无任何预兆。 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了船厂中央,那座最高、最雄伟的龙门架之顶。 他一袭简单的白衣,负手而立。 乌黑的长发,随风而动。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双眼眸,淡漠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仿佛高居九天的神祇,在巡视自己的沙盘。 朱高煌。 他来了。 在他出现的瞬间,整个船厂,那最后一丝的窃窃私语,那压抑的呼吸声,甚至连风声,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已凝固。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和所有人,发自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敬畏。 “恭迎明王殿下!” 不知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跪倒在地。 哗啦啦—— 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 数万工匠,数万官兵,齐刷刷地,五体投地,对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疯狂叩首。 那场面,比朝拜皇帝,还要虔诚百倍,狂热百倍。 因为,他们拜的,是君王,是皇子,更是……神明! 朱棣看着这一幕,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涌起一股,无与伦比的自豪。 看! 这就是我朱棣的儿子! 他连忙挤出最灿烂的笑容,第一个迎上前去,指着船坞中,一艘最为庞大,用料最为奢华,几乎是按照郑和当年旗舰图纸,一比一复刻而来的崭新宝船。 那船,通体由最名贵的树木打造,船首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单是停在那里,便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永乐号”。 这是朱棣,亲自为它取的名字。 “煌儿,你看看这艘!” 朱棣满脸讨好,像是一个,向家长炫耀自己得意作品的孩子。 “这可是咱们大明,最好,最气派的船!” “用它来改,肯定最合适!” 汉王朱高煦,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渴望。 这艘船,简直就是为他这“破军龙君”,量身打造的座驾。 然而。 龙门架之上,朱高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艘“永乐号”,便轻轻摇了摇头。 那眼神,仿佛在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的目光,如同一道无形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整个船厂,扫过那数百艘,大小不一的船舶。 最终。 他的手指,凌空轻点。 三下。 他选中的,是三艘,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未曾注意过的宝船。 这三艘船,并非最大,也非最新。 甚至,有两艘,还是因为各种原因,停工许久,船体表面,已经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有些老旧的“残次品”。 其中一艘,更是孤零零地停在角落,船身上,甚至还留着一道,巨大的焦黑雷击痕迹。 此举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懵了。 朱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朱高煦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 那些老工匠们,更是觉得,这位仙人殿下,是不是……看走眼了? 一名须发皆白,资格最老,被誉为“大明船王”的总工匠,壮着胆子,从人群中走出。 他对着朱高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正准备开口,想向这位仙人,解释一下那三艘船的种种“缺陷”。 朱高煌,却不等他开口。 那淡漠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指向第一艘,船体有些老旧的船。 “此船龙骨,取自长白山,一株千年杉木之心。” “虽外表腐朽,其内,却蕴含一丝乙木精气。” “最合,生生不息之道。” 他又指向第二艘,那艘因为掺杂了特殊材料,而迟迟无法完工的船。 “此船船身,掺杂了西域进贡的瀚海寒铁。” “凡火难融,故而建造迟滞。” “但其性,至阴至寒,正配,幽冥潜航之道。”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艘,被雷劈过的船上。 “此船,曾于雷暴之夜,引天雷贯体而未毁。” “船首,早已自带一丝,天地庚金之锐气。” 那名总工匠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斗胆插话,眼中带着一丝求知的渴望。 “仙师在上,恕小人愚钝。雷,乃天火,为何……会生出属金之锐气?” 这,也是所有工匠心中的疑惑。 龙门架之上,朱高煌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那名总工匠的身上。 那眼神,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如同老师看待学生般的赞许。 “问得好。”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晨钟暮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凡人只知,雷霆有火,可焚万物。” “却不知,天地之雷,亦分阴阳五行。” “那夜之雷,乃是‘庚金神雷’其性至刚至阳,至锐至利。” “此木船,能受神雷一击而不毁,其材质早已被雷中金气淬炼,脱胎换骨,远胜凡铁。” “故而,杀伐之性,三军最烈。” “堪为,破军之基。” 一番话,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将这些,一辈子与木头钢铁打交道的工匠们,彻底引入了一个,他们做梦都未曾想象过的,玄奇领域。 原来,雷,还分五行? 原来,木头,也能被淬炼成,比利剑还要锋利的存在? 轰! 那名总工匠,脑海中仿佛有万千惊雷炸响。 他,当场石化。 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脸上,是震惊,是骇然,是不可思议,最终,全部化作了,五体投地的狂热与崇拜! “仙师!仙师在上!” “多谢仙师传道解惑!小人……小人茅塞顿开!” 他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对着龙门架之上的那道身影,砰砰砰地,疯狂叩首。 其他的工匠们,也纷纷反应过来,看向朱高煌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 不仅洞察万物,明鉴本源! 更是,执掌天地至理,言出法随的,无上存在! 和这位仙人殿下相比,他们这些所谓的“大师”、“船王”,简直就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 这一刻。 再无人质疑。 再无人不解。 所有人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期待。 期待着,这三艘,被仙人亲自点化的“朽木”,将会迎来怎样一番,脱胎换骨的,惊天造化! 第147章 天道震怒神雷降,仙人一怒碎天罚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龙门架之顶,那道白色的身影之上。 敬畏,崇拜,狂热。 种种情绪,在数万人的心中,交织发酵。 朱高煌俯瞰着下方那一张张,因为他的几句话,而陷入呆滞与狂喜的脸庞,眼神依旧淡漠。 传道解惑,不过是随性而为。 接下来,才是正事。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中。 朱高煌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 他对着下方,那三艘,被他亲自点化的宝船,凌空,虚虚一握。 一个简单的动作。 却仿佛,握住了整个天地的权柄。 下一秒。 轰隆隆—— 一阵低沉,却又足以让大地都为之震颤的轰鸣声,从船坞的方向,传来。 所有人,都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轻微地晃动。 紧接着。 石破天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三艘,每一艘都重达近万吨的庞然大物,竟在这一刻,缓缓地,平稳地,脱离了支撑它们的船坞。 它们,飞起来了! 三艘巨舰,如同三座悬浮于天际的山岳,静静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整个龙江造船厂。 就连朱棣,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永乐大帝,此刻也是双目圆瞪,身体僵硬。 他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三座“山岳”真的如同草芥般被托举升空时,他还是被这匪夷所思的手段,深深震撼。 更别提另外那些人了。 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碾得,连渣都不剩。 仙人手段,恐怖如斯!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悬浮于半空之中的朱高煌,单手负后,另一只手,对着空无一物的虚空,轻轻一抓。 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洪流,凭空出现! 天外陨铁!万年玄晶!深海沉银! 数以万计的珍稀矿石,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星河,呼啸着,涌向那三艘悬空的宝船。 “去。” 朱高煌薄唇轻启,屈指一弹。 三朵金色的太阳真火,凭空出现,化作流光,射向那材料洪流。 嗤嗤嗤—— 没有剧烈的爆炸。 只有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融化声。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些仙家材料,便被尽数融化成,三团,由金汁银液汇聚而成的神浆。 “合。” 朱高煌再次开口。 三团神浆,均匀地,浇灌、渗透进三艘宝船船体的,每一个角落。 滋啦—— 一阵阵青烟,从船体上升起。 木质的船身,在仙火与仙材的淬炼之下,发生了肉眼可见的质变。 灵木玄钢! 一种,既保留了神木的韧性,又融合了玄铁的坚固的,全新神材! 其坚固程度,提升何止百倍千倍! 这还没完! 朱高煌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在他背后,一条,由大明国运汇聚成的五爪金龙虚影,若隐若现,发出一声,威严的龙吟。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金龙虚影,凌空,猛地一划! “昂——!” 金龙发出一声,似乎有些痛苦的咆哮。 三道,凝练到了极致的,纯金色龙气,被朱高煌,以大法力,强行从国运金龙的体内,抽取而出! 这三道龙气,化作三条,栩栩如生的小型金色龙影,围绕着朱高煌,盘旋飞舞。 “敕!” 朱高煌指向那三艘,已经脱胎换骨的宝船。 三条金色龙影,咆哮着,一头,扎进了三艘宝船的龙骨之中! 轰! 轰! 轰! 三声沉闷的巨响,如同神灵的心跳,从三艘神舟的内部,传出。 整艘船的“精气神”,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它们,仿佛,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 三艘,足以承载大明国运,征伐四海的无上神舟。 诞生! 然而。 就在这三艘神舟,即将彻底成型,与大明国运,产生更深层次联系的瞬间。 异变,突生! 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天穹,都被人泼上了一层浓墨的,诡异的,漆黑!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天地本源的,极致威压,轰然降临! 在这股威压之下。 朱棣,这位九五之尊,竟也感觉呼吸一窒,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了他的心头。 那三位,刚刚获得神位,自以为已超凡脱俗的“龙君”,更是脸色惨白,神位之力,在这股天地之威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数万工匠与官兵,更是承受不住,一个个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天威的恐惧。 天道! 是天道出手了! 它,不允许这三艘,承载着人道国运,又被仙家手段加持的“怪物”,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它不能再容忍,朱高煌这个异数,继续壮大大明的国运。 否则,此消彼长之下,总有一天,这方世界的天道,会被这强盛到极致的人道国运,所吞噬! 所以,它要降下天罚! 抹去这三艘,不该存在的,逆天之物! 咔嚓—— 一声,仿佛能撕裂神魂的脆响,自九天之上传来。 漆黑如墨的天穹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缓缓张开。 裂缝之中,没有光明。 只有,足以让仙神都为之色变的,毁灭性的,混沌之气! 一道道,紫黑色的,带着寂灭气息的,天罚神雷,正在裂缝之中,疯狂汇聚! 末日降临! 然而。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天威。 龙门架之顶,那道白色的身影,却依旧,负手而立。 他甚至,没有抬头。 只是,缓缓地,转过身。 那双,一直淡漠无波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闪过一丝,冰冷的,彻骨的寒意。 和一丝,被打扰了兴致的,不悦。 “聒噪。” 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 却如同,无上的法旨,瞬间,压过了那天地间的,所有威压。 他抬起眼,望向天穹之上,那道,正在汇聚神雷的,天道裂缝。 眼神,没有敬畏,没有恐惧。 只有,无尽的,漠然。 和一丝,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的,淡淡讥讽。 “在我面前,玩雷?” 他伸出那只,白皙如玉的右手。 对着那,即将降下灭世神雷的,天道裂缝,轻轻一握。 “散。” 又是一个字。 一个,言出法随的字。 下一秒。 让在场所有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甚至,连在梦中回忆,都会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巨大的天道裂缝。 那其中,汇聚的,足以将整个京城,都从地图上抹去的,紫黑色天罚神雷。 竟真的,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烟消云散。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直接抹去! 天空,恢复了晴朗。 阳光,重新洒下。 仿佛,刚才那末日般的天威,只是一场,荒诞的幻觉。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朱棣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一切。 抹……抹去天罚? 自己的这个儿子,好像又强了点? 而朱高煌,做完这一切,就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转回头,重新看向那三艘,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散发着宝光的神舟。 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第148章 岛国?亡国灭种,亦无不可! 龙江造船厂。 仙人炼器的神迹,已过去半月。 但这半个月里,整个大明,都沉浸在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之中。 无数的兵员,海量的物资,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向着龙江码头汇聚。 今日。 这里,成为整个大明,乃至整个天下的焦点。 天子亲临,百官相送。 两支规模空前绝后的庞大舰队,如两头,蓄势待发的远古巨兽,静静停泊在江面之上。 那由仙人亲手改造过的三艘神舟——“破军号”、“幽冥号”、“文德号”,更是如同鹤立鸡群,散发着淡淡的宝光与威压,让周围数百艘精锐战船,都黯然失色。 旌旗,遮天蔽日。 战鼓,声震九霄。 大明,即将向世界,展露它最锋利的獠牙。 汉王朱高煦,身披一套赤金色的狰狞龙甲,昂然立于“破军号”的船首。 他身后,是数百艘,经过仙材加固的巨舰,炮口森然,旌旗如血,一股铁与火的霸道气息,扑面而来。 在他的身侧,皇太孙朱瞻基,同样身披一套略显儒雅的黑红色铠甲,脸上,带着少年人,对功业的兴奋,与对未知的紧张。 他将跟随自己的二叔,亲眼见证,大明天威,如何降临遥远的西方。 这支舰队的目标,只有一个。 佛郎机。 另一边。 赵王朱高燧,则穿着一套漆黑如墨的诡秘龙甲,整个人,仿佛都融入了旗舰“幽冥号”的阴影之中。 他的舰队,船体狭长,通体漆黑,行驶起来,悄无声息,如同一群,即将潜入深海的鬼魅。 他们的剑锋,指向东方。 倭国。 在出征前夜,他的神仙四哥,曾将他秘密召入府中。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句,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头皮发麻的嘱咐。 “三哥,那个岛国,畏威而不畏德。” “人,随便你怎么处置,亡国灭种,亦无不可。” “不过,矿要留着,金银要挖出来。所以,总得留些劳动力。” “你,明白吗?” 朱高燧当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自己四哥,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疯狂点头。 他明白。 他太明白了。 这是四哥,赐予他的,无上的权力,与天大的功劳! “出征!” 随着皇帝朱棣,一声令下。 两支舰队,在万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出港口,驶向波澜壮阔的大海。 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就此拉开序幕。 舰队离港不过百里,一片乌云,便迅速聚集,海面之上,风浪骤起。 豆大的雨点砸落,数丈高的巨浪,如同一堵堵移动的水墙,狠狠拍向舰队。 随军出征的将士们,脸色微变。 然而,立于“破军号”船首的朱高煦,却是放声大笑。 “来得好!” 他心念一动,身上那套,由朱高煌亲赐的“破军龙甲”,瞬间,爆发出璀璨的赤金光芒。 一道模糊的赤色龙影,从他身上冲天而起,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道,覆盖了整支舰队的巨大虚影。 “破军!开道!” 轰隆!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 那赤色龙影所过之处,所有的风浪,尽皆平息。 咆哮的巨浪,在接触到龙影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碾碎、抚平! 波涛汹涌的海面,在钢铁舰队的前方,竟硬生生被开辟出一条,平坦如镜的康庄大道! 钢铁舰队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反而越来越快,在平静的海面上,拉出长长的白色浪痕,如同利剑般,撕开大海,直扑西方! 大明沿海的州府。 无数百姓,看到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他们看着那道,在风暴中为舰队开辟道路的巨大龙影,一个个目瞪口呆,随即,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朝拜。 “神迹!是神迹啊!” “是龙君!是破军龙君在为我大明天兵开道!” “大明必胜!天兵无敌!” 与此同时。 东海之上,某处隐蔽的礁石后。 几名贼眉鼠眼,明显是异国探子的家伙,正用一种特制的望远镜,鬼鬼祟祟地观察着大明的舰队。 当他们看到朱高煦舰队的神威时,已是吓得魂不附体。 “快……快记录下来!明国人……他们有神明庇佑!” 一个探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等等!还有一支舰队!是去往我们方向的!”另一个探子指向另一片海域。 他们立刻调转望远镜,望向赵王朱高燧的舰队。 然而,一看之下,他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只见那支黑色的舰队,在驶入一片薄雾之后,船体,竟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赵王朱高燧身上那套“幽冥龙甲”,散发出淡淡的黑色雾气,将整支舰队笼罩。 几个呼吸之间。 庞大的黑色舰队,就那么凭空,从海面上,消失了。 声音、光影、甚至连船行带起的水波,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鬼……鬼船……” 一个探子手中的望远镜,“啪嗒”一声掉在礁石上,摔得粉碎。 “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魔鬼!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一支能碾碎风暴的钢铁天兵。 一支能隐匿无踪的幽冥鬼船。 这仗,还怎么打? …… 就在两路远征军,各显神通,震惊世界之时。 京城,明王府。 庭院之内,一片宁静。 斜倚在软榻上的朱高煌,正闭目养神。 突然。 “嗷呜!” 一声焦躁不安的低吼,打破了宁静。 原本趴在他脚边打盹的小白猫,猛地站起身,浑身雪白的毛发根根倒竖,如同一只炸毛的刺猬。 它的一双碧绿色眼眸,死死盯着不远处那颗,散发着濛濛寒光的玄冰螭龙蛋。 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充满敌意的威胁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 那颗玄冰螭龙蛋,也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蛋壳之上,蓝色的玄光疯狂闪烁,那些古老的龙纹,仿佛全部活了过来,在蛋壳表面急速游走。 一股股比之前浓郁十倍的恐怖寒气,疯狂地从蛋内喷涌而出。 咔嚓!咔嚓! 庭院中的地面、石桌、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 整个明王府的温度,骤然下降,如同瞬间入冬。 下一秒。 朱高煌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庭院中央。 他看着眼前这“一猫一蛋”剑拔弩张的模样,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剧烈震颤的螭龙蛋上。 一股浩瀚如海的磅礴灵力,瞬间注入其中,强行安抚着蛋内那股,即将暴走的能量。 同时,他目光一扫,一道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金色神念,打入了小白猫的识海之中。 小白猫身体一僵,眼中的敌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敬畏与委屈的安静。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望向了遥远的西方与东方。 那里,是大明远征军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随着两路大军的出征,整个大明的国运,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沸腾、燃烧。 “时机,将至。” 他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一猫一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国运沸腾,尔等之机缘,亦到了。” 话音落下,螭龙蛋的异象,暂时平息。 但被他神念安抚过的小白猫,一双碧绿的眼眸之中,却有两点璀璨的金光,一闪而逝。 一股淡淡的,属于神兽白虎的威严神性,开始在它身上凝聚。 它仿佛,正在积蓄着某种,足以惊天动地的力量。 朱高煌看着它,目光深邃,似乎已经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第149章 龙虎异象,护国神兽的进化! 京城,明王府。 随着两路远征大军,携带大明国运,出海远航。 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浩瀚国运,开始跨越万里海疆,源源不断地,向着京城,这个帝国的中心,汇聚而来。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国运联系最紧密的存在。 朱高煌的王府,俨然成了,国运沸腾的风暴之眼。 庭院之内。 小白猫,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那颗玄冰螭龙蛋,也剧烈震颤,散发出的寒气,让周围的地面,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它们,都在本能地,渴望着那,对它们而言,如同无上仙丹的,精纯国运。 朱高煌斜倚在软榻之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 “说的机缘,便是此刻。” 他不再压制,反而,主动张开了自己的气机。 轰! 仿佛开闸泄洪。 那两股,因为远征杀伐,而变得锐利无比,充满了金戈铁马之气的国运,如同找到了宣泄口。 化作两条,肉眼可见的,璀璨金色溪流,被朱高煌,以大法力,强行引动。 一条,灌入小白猫体内! 另一条,则涌向那颗,玄冰螭龙蛋! “嗷呜——!” 小白猫在被金色国运,灌入身体的瞬间。 发出一声,既痛苦,又夹杂着无尽兴奋的,凄厉咆哮! 它那雪白柔顺的身体,竟开始,迎风见长! 体型,从一只,可以抱在怀里的宠物小猫,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生物学常理的速度,疯狂膨胀! 一尺! 三尺! 一丈! 最终,它的体型,竟变得如同一头,真正的,山中猛虎一般大小! 肩高过腰,体态雄壮! 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惊人的是! 它那,原本纯白如雪的皮毛之上,竟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由最纯粹的“庚金之气”,凝聚而成的,璀璨夺目的,金色虎纹! 那虎纹,仿佛是天地间,最锋利的笔触,所勾勒而成。 充满了,无尽的杀伐与威严! “吼——!” 它仰天长啸,吼声如雷!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音浪,从它口中喷薄而出。 庭院上空,一片悠闲飘过的云彩,竟被这声虎啸,当场,直接震散! 不远处,正在假装打扫庭院,实则,偷偷观察着这一切的姬幼微,看到这一幕,当场石化。 她那张,清丽绝伦的俏脸之上,写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与骇然。 她,作为一个被知识神念灌顶的修仙者,自然知道。 灵兽化形,何其艰难! 而眼前这一幕,已经不是简单的化形。 这是,血脉的返祖! 是,物种的跃迁! 是,凡俗之躯,向着神明领域的,终极进化! 蜕变,完成。 那头神威凛凛的白虎,身上的金色虎纹,渐渐隐入皮毛之下,不再那么刺眼。 但它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人性化的灵动与威严。 它缓缓走到,自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朱高煌脚边。 用那颗,足以咬碎精钢的巨大虎头,像以前一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腿。 随即。 在姬幼微,那几乎要停止了呼吸的注视中。 它张开嘴。 口中,竟吐出两个,略显生涩,却又无比清晰的字。 “主……人……” 轰! 姬幼微的大脑,一片空白。 口吐人言! 灵兽开口,那是传说中,血脉返祖,进化为“神兽”的,最显著的标志! 自家殿下…… 竟只是,随手引来一些,那虚无缥缈的“国运”。 就硬生生,造出了一头,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护国神兽? 这是何等,逆天的手段! 这是何等,恐怖的伟力! 姬幼微看着那个,依旧斜倚在软榻之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男人。 她的心中,先是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与自豪。 看,这就是我看上的男人! 他,就该是这般,视天地为玩物,视神兽为草芥的,无上存在! 但紧接着。 一股,更加强烈的自卑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殿下,变得更强了。 他身边的宠物,都已进化为神兽。 而自己呢? 自己,还只是一个,刚刚踏入修行门槛的,弱小存在。 她和他之间的差距,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被拉得更大了! 姬幼微的俏脸,微微泛白,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不! 不能放弃! 她看着那道,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眼中的迷茫与自卑,迅速被一抹,无比坚定的火焰所取代。 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可以追随他背影的机会。 好不容易,才踏上了这条,可以与他,有万一可能,并肩而行的道路。 我,姬幼微,绝不会就此放弃! 她心中暗自发誓。 还得加把劲才行啊! 不然未来,就真的,连站在他身旁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一刻,她修炼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与此同时。 那颗,被另一股,更加纯粹的“帝王龙气”,所包裹的玄冰螭龙蛋,也发生了,更加惊人的异变! 蛋壳之上,那蛛网般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一股股,比白虎神兽诞生时,还要恐怖十倍的,来自远古洪荒的,神圣龙威,疯狂地,从蛋内泄露而出! 恐怖的玄冰寒气,席卷了整个王府。 庭院中的池塘,瞬间结冰。 屋檐之下,竟凝结出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棱。 整座明王府的温度,骤降冰点,如同瞬间,进入了凛冽寒冬! 那精纯的寒气,在龙蛋的上方,不断汇聚,翻滚。 最终,竟凝聚成一条,长达十数丈,通体由冰晶构成,张牙爪舞,栩栩如生的,螭龙虚影! 虽然,它还未真正孵化。 但其散发出的,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高贵与威严。 已经让刚刚进化完成的白虎神兽,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 在王府的另一间厢房内。 宋秀云,早已被这,如同神罚降临般的恐怖异象,吓得俏脸煞白,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她不懂什么神兽,什么龙威。 她只知道,自己的殿下,又在“摆弄”一些,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东西。 而作为,唯一一个,能近距离,观摩这场“造神”盛宴的人。 姬幼微,早已从最初的震撼与自勉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头,威风凛凛的白虎神兽。 又看了看那条,由寒气凝聚而成的冰晶螭龙。 最终,她的目光,还是回到了那个,这一切的缔造者身上。 朱高煌。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模样。 似乎,制造出一头神兽,孕育出一条真龙。 对他而言。 不过是,喝水吃饭般,简单。 这一刻。 姬幼微的心中,那刚刚升起的,与宋秀云、与徐妙锦,争风吃醋的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她忽然觉得,那很可笑。 和追上这个男人的脚步相比。 和有朝一日,能真正与他并肩,看遍这世间风景相比。 那些,凡俗女子之间的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 格局。 要大一些。 姬幼微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 第150章 愚王妄言恃神风,总督狂笑论海权 大明,京城。 神罚远征的命令,早已下达并且已经出发。 整个帝国,如同一台,被唤醒的战争巨兽,开始缓缓地,却又不可阻挡地,运转起来。 无数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与西方。 而在那,风暴即将降临的地方。 当事人,却依旧,沉浸在他们,那可笑的,自大与无知之中。 …… 倭国,京都。 幕府将军的府邸之内。 气氛,压抑而又诡异。 九死一生,逃回倭国的使臣渡边信,正狼狈不堪地,跪在大殿中央。 他那身,曾经无比珍视的武士服,此刻已是破烂不堪,沾满了污秽。 脸上,还带着未曾消退的,恐惧与绝望。 “将军大人!诸位大人!” 渡边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明国……明国不可敌啊!” “那里,有真正的仙人!有神明!他……他能挥手抹去天罚!能让万吨巨舰升空!能……” 他涕泗横流地,将自己在大明京城,那如同噩梦般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全部倾诉出来。 他描述着那仙人,覆灭天罚的神威。 他描述着那三艘,如同神国堡垒般的,仙舟。 他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足以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警醒。 然而。 他迎来的,却是一阵,毫不掩饰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渡边君,我看你,不是去了一趟明国,是去了一趟地狱,把胆子都给吓破了吧?” 一位腰佩双刀,面容倨傲的武将,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满是讥讽。 “仙人?仙舟?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倭国有八百万神明庇佑,更有天照大御神的神风守护!区区明国,算得了什么!” 另一位文官,也附和道:“就是!我看那明国皇帝,也不过是,用了一些,障眼法,一些江湖骗术,就把你给唬住了!” 高坐于主位之上的幕府将军,一个脑满肠肥,眼神却异常阴鸷的胖子,也捻着自己的小胡子,傲慢地开口。 “渡边,你的忠心,值得嘉奖。但你的愚蠢,也该受到惩罚。” “我大和民族,乃是神选之民!” “数百年前,那不可一世的蒙古大军,两次想要渡海而来,结果如何?” 他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狂热的自信。 “还不是被我大和的‘神风’,尽数卷入海底,喂了鱼!” “区区明国,不过是重复历史罢了!” “将军!诸位大人!不一样!这次真的不一样啊!” 渡边信看着这群,沉浸在虚妄信仰中的蠢货,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那不是凡人的力量!那是真正的,神明之力啊!” 可惜,无人听信他的话。 幕府将军,不耐烦地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够了!把他拖下去,关起来!” “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臆想!” 随即,他对着满朝的君臣,下达了最终的决定。 “传我命令!全国,所有神社,立刻举行盛大的祭祀!为期七天七夜!” “我们要用,最虔诚的心,祈求我大和的神明,再次降下‘神风’!” “将那支,所谓的大明舰队,彻底,摧毁在东海之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狂热。 “到时……便是我们反攻大明的机会!” 渡边信,被两名武士粗暴地拖了下去。 他看着这群,已经陷入疯狂的君臣,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狂热而又愚昧的脸庞。 面如死灰。 他知道。 这个国家。 完了。 …… 与此同时。 遥远的,吕宋岛。 这里,是佛郎机人,在远东,最大的殖民据点。 但也是刚刚建立没多久,还是偷偷建的,趁着大明朝没有发现建立的。 高大坚固的欧式堡垒,与本地土著,那低矮破败的茅草屋,形成了,鲜明而又讽刺的对比。 港口之内,停泊着数十艘,船身狭长、炮多帆多的“海上马车”——卡拉克帆船。 这是他们,纵横四海,建立起庞大殖民帝国的,最大依仗。 总督府内。 佛郎机远东舰队总督,独眼龙“达伽马”,正阴沉着脸,听着使臣阿尔瓦的汇报。 他听着阿尔瓦,那颠三倒四,充满了“仙人”、“神迹”、“不可战胜”等词汇的描述。 脸上的不耐烦与鄙夷,越来越浓。 “够了!” 达伽马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橡木桌,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打断了阿尔瓦,那如同梦呓般的讲述。 “你是在跟我讲,东方的神话故事吗?阿尔瓦!” 他指着窗外,那支,排列整齐,气势汹汹的舰队,声音,充满了无可匹敌的傲慢。 “我承认,明国,是一个庞大而富庶的帝国。但要说海战……” “他们那些,又笨又慢,连逆风航行都做不到的平底宝船,不过是,我们舰队面前,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 阿尔瓦还想争辩:“总督大人!他们的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会飞!还会……” “闭嘴!你这个懦夫!” 达伽-马粗暴地,推开了他。 “什么仙人,什么神迹,不过是,那个明国皇帝,用来吓唬你们这些蠢货的,小把戏罢了!” 他缓缓拔出腰间那,镶满了宝石的华丽佩剑,高高举起。 对着他手下,那些同样,一脸傲慢的军官们,狂热地吼道。 “都给我听着!” “在这片大海上,除了我们万能的上帝,没有任何人,可以战胜我们佛郎机!” “如果,那些明国人,真的敢,开着他们那可笑的木盆,远渡重洋而来。” “我,达伽马,会亲自,用我们最猛烈的炮火,将他们,连同他们那可笑的皇帝,一起,送入地狱!”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海洋,真正的主人!” “葡萄牙,万岁!” “万岁!” 总督府内,爆发出,一阵阵,充满自信的,震天狂吼。 他们,坚信不疑。 胜利,必将属于他们。 一场,前所未有的,降维打击式审判。 正在,悄然接近。 第151章 时代变了,矮子们! 倭国,京都。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这座古老的都城,此刻,却一反常态地,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全民狂欢之中。 从幕府将军的府邸,到最偏僻的街巷。 到处,都张灯结彩,人声鼎沸。 各大神社之内,更是人山人海。 在收到“明国舰队出征”的确定消息之后,幕府将军,便立刻下令,全国举行,为期七天的盛大祭祀。 此刻,正是祭祀的最高潮。 从被架空的天蝗,到手握实权的幕府将军,再到 所有倭国的上层人物,都穿着最华丽的盛装,聚集在最大的“八坂神社”之内。 他们,在焚香祷告。 在载歌载舞。 在狂热地,向他们那,虚无缥缈的八百万神明,祈求“神风”的降临。 在他们看来,胜利,早已是囊中之物。 历史,将再次重演。 强大而又愚蠢的大陆王朝,将再一次,被他们大和民族的“神风”,无情地,卷入冰冷的海底。 …… 与此同时。 东海之上,距离倭国本土尚有百里之遥的海域。 一支,庞大的,漆黑如墨的舰队,正如同幽灵一般,在海面上,无声滑行。 赵王朱高燧,身着那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诡秘龙甲,静静立于旗舰“幽冥号”的船首。 他遥望着远处,那片,在夜色中,依旧清晰可见的,倭国本土的轮廓。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不屑的弧度。 他知道,此刻,那些矮子们,正在做什么。 “一群,还在祈求神明保佑的,可怜虫。” 他不想,再跟这些蝼蚁,浪费时间。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明之力”。 他缓缓抬起手,将掌心,轻轻按在了旗舰船首,那冰冷的,由灵木玄钢打造的栏杆之上。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 开始,催动他那,由四弟朱高煌,亲手敕封的“南府幽冥监察龙君”之神位!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诡秘与空间之力的神力,瞬间,从他体内,涌出。 通过他的手掌,灌入了整艘“幽冥号”! 嗡——! 旗舰之上,那道由主角铭刻的【幽影潜航大阵】,与另一道,不为人知的【空间跃迁阵】,同时,被催动到了极致! 刹那之间。 整艘“幽冥号”,连同它周围,那数百艘,同样开启了阵法的护卫舰。 竟如同被滴入水中的墨汁一般,迅速变得虚幻,模糊。 最终,在原地,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一丝声响。 仿佛,这支庞大的舰队,从未,在这片海域,出现过。 …… 京都,八坂神社。 祭祀,已然进入了尾声。 幕府将军,那个脑满肠肥的胖子,高举着酒杯,对着满朝的君臣,意气风发地,大声宣告。 “诸君!我们的虔诚,已经感动了天照大御神!”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神风的呼啸!” “明日,便是那明国舰队,葬身鱼腹之日!” “哈哈哈哈!” 神社之内,爆发出,一阵阵,充满自信与狂热的大笑。 然而。 就在这一刻。 异变,突生! 原本,还有月光照明下的夜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 而是,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遮蔽了整个京都的,天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下一秒。 整个倭国,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只见。 在京都的,上空。 在他们头顶,那数百丈高的,夜幕之中。 一艘艘,通体漆黑,如同山岳般的,巨大“飞船”,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这些“飞船”的前方,飘扬着,他们无比熟悉的,却又让他们,肝胆俱裂的—— 大明龙旗! 那密密麻麻,如同怪兽巨口般的炮口,正从高空之中,冰冷地,俯瞰着他们。 如同,神明,在俯瞰,一群,待宰的,蝼蚁! “船……船……在天上飞……” 一个年轻的武士,看着这,完全违背了他一生认知,甚至,连在噩梦中,都未曾出现过的,恐怖景象。 精神,当场崩溃。 他扔掉手中的武士刀,抱着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是……是天兵!是天兵降临了!” “神啊!我们的神呢?” “神风呢?神风在哪里啊!” 神社之内。 那刺耳的狂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正在饮酒作乐的倭国君臣,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悬浮于夜空之中的,恐怖舰队。 面对着未曾见过的事物。 脸上的狂热与自信,瞬间,凝固。 随即,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彻底吞噬。 “那……那是什么……” 幕府将军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碎成一片。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你们,不是在祈求神风吗?”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传入了京都,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骇然抬头,望向那艘,最为巨大的,如同空中堡垒般的黑色旗舰。 只见,船首之上,那个,身穿诡秘龙甲的身影,正如同真正的死神一般,俯瞰着他们。 赵王朱高燧,缓缓抬起手。 那动作,优雅,而又充满了,无尽的恶意。 “那么。” “本王,便赐予你们,‘神风’!” 他轻轻一挥。 旗舰“幽冥号”之上,那道金色的【御风破浪阵】,瞬间被逆向,催动到了极致! 轰——! 一股,比他们历史上,记载的任何一次“神风”,都要强大百倍的,恐怖飓风,被从天而降,凭空制造出来! 那飓风,遮天蔽日,呼啸着,精准地,卷向了京都的港口! 瞬间。 港口之内,那些,被倭国人,寄予了厚望的木制战船。 在“天降神风”的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 它们,被轻易地,卷上百丈高空。 然后,在无数人,那充满绝望与骇然的目光中。 被恐怖的风压,狠狠地,撕成碎片! 木屑,如同暴雨般,落下。 砸在,每一个,呆若木鸡的倭国人,脸上,身上。 也,砸碎了他们心中,那最后一点,可笑的,信仰。 神风,没有来。 毁灭他们的,却是,敌人,从天上,随手制造的,“神风”。 这,是何等的,讽刺。 又是,何等的,残忍。 京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与,绝望。 第152章 海战爆发!一炮!佛郎机总督的国王号,沉了? 马六甲海峡。 这里,是连接东西方最重要的海上咽喉。 今日,这片,往日里商船云集,繁忙无比的海域,却是一片肃杀。 两支,代表着东西方,海上最高战力的庞大舰队,在此,狭路相逢。 海面之上,数百艘战舰,一字排开,形成了,两条,平行对峙的,庞大战列线。 一边,是船身狭长,帆多如林,侧舷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炮口的,佛郎机“海上马车”舰队。 他们,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 另一边,是船体巨大,造型古朴,却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宝光的,大明仙舟舰队。 从表面看,这似乎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巅峰对决。 佛郎机总督达伽马,正傲然立于他的旗舰——“国王号”的船首。 这艘,以他们国王之名命名的三桅战舰,是整个舰队中,最大,也最坚固的存在,堪称一座,移动的海上要塞。 他举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对面,那支,显得有些“笨重”的大明舰队。 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冷笑。 “一群,来自大陆的旱鸭子。” 他对身边的军官们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身为海上霸主的优越感。 “看看他们的船,又大又笨,像个臃肿的木盆!侧舷的炮门,更是少得可怜!” “这种古董,简直就是来给我们当靶子的!” “上帝啊,明国人,难道还以为,海战是靠船多船大,就能赢的吗?” 他身边的军官们,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 而在“破军号”之上。 皇太孙朱瞻基,则正拿着一个小本本,认真地,记录着佛郎机舰队的阵型,和他们那独特的,西式帆船的特点。 在他看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则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大侄子。 他走过去,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指着对面,那支,在他们看来,气势汹汹的佛郎机舰队。 “大侄子,别记了,没用。” 朱高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对付这些,漂在海上的破铜烂铁,一炮,就够了。” …… “全舰队,抢占t字头!” “开火!!” 达伽马,自信满满地,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在他看来,这场战斗,毫无悬念。 他将用最经典的,海战战术,和最猛烈的侧舷炮火,让这些,愚蠢的东方人,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海权! 一时间。 佛郎机舰队那边,数百门火炮,同时怒吼!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密集的,黑色的铁制炮弹,呼啸着,拖着长长的尾迹,如同雨点一般,砸向,大明的钢铁舰队。 达伽马,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些,笨重的明国宝船,在自己的饱和式炮击之下,被轰得千疮百孔,燃起熊熊大火,最终,缓缓沉入海底的景象。 然而。 下一秒。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砰!砰!砰!铛! 密集的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目标。 但是,预想中,那木屑横飞,船体崩裂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些炮弹,落在“破军号”等三艘核心仙舟之上,竟连一道,像样的白印,都留不下! 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无力,如同,用石子,去敲击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 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而那些,经过改造的普通战船,在【镇海定波阵】的力场,与“灵木玄钢”的加持下,也只是船体微微一震,便将炮弹的动能,尽数卸去。 “这……这怎么可能?” 达伽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可思议。 “他们的船……是什么做的?是钢铁吗?不!就算是钢铁,也不可能,如此坚固!” 他身边的军官们,也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加大装药量!给我用特制重型弹!继续开火!” 达伽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咆哮。 他,不信邪! …… 看着对面,那如同“刮痧”一般,徒劳无功的炮火。 朱高煦,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真没劲。” 他转身,走到了旗舰船首。 那里,架设着一门,由朱高煌,亲手改造过的,巨大无比的,狰狞炮口。 ——【龙息主炮】。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他四弟赏赐的,人头大小的下品灵石,随手,塞入了炮膛后面,一个,布满了玄奥符文的凹槽之中。 嗡—— 整门主炮,仿佛被瞬间激活。 炮身之上,一道道金色的阵法纹路,逐一点亮。 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能量,开始在炮口,疯狂汇聚。 朱高煦,亲自转动炮口,将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炮口,遥遥地,对准了对面,那艘,最为巨大,也最为显眼的,佛郎机旗舰——“国王号”。 …… “总督大人!快看!他们的主炮,在发光!” “国王号”上,一名眼尖的瞭望手,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达伽马,连忙举起望远镜。 只见,对面那艘,最为巨大的明国旗舰船首,那个,他之前,还嘲笑其“愚蠢巨大”的炮口,此刻,正亮起,刺眼夺目的,赤金色光芒!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危险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快!转向!规避!全舰队集火!打掉它!快!!” 达伽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惊恐咆哮。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知道,那东西,绝对,不能让它,开出来! 然而。 一切,都晚了。 “开炮。” 朱高煦,露出了,一个,如同魔鬼般的,残忍笑容。 没有,震天的轰鸣。 只有,一声,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尖锐呼啸! 一道,碗口粗的,凝练到了极致的,赤金色光柱,从炮口,喷射而出! 这道光柱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快到,达伽马的命令,还未传达到舵手耳中! 快到,他脸上的惊恐,还未完全绽放! 那道光柱,便已经,跨越了数里海疆,精准地,命中了,“国王号”的船身中部! 轰——!!!! 这一次,不是无声的分解。 而是一场,堪称毁天灭地的,剧烈爆炸! 那道赤金色的光柱,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黄油一般,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国王号”那,号称最为坚固的,双层橡木船身! 紧接着。 光柱之中,蕴含的,那狂暴无比的火属灵力,在船体内部,轰然引爆! 一团,蘑菇状的,巨大的火焰云,冲天而起! 整艘“国王号”,那坚固无比的海上要塞,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间,狠狠地,撕裂开来! 无数的残骸,断裂的桅杆,燃烧的船帆,还有,船员们那,残缺不全的,焦黑肢体,被恐怖的冲击波,抛上了数百丈的高空。 然后,如同下雨一般,稀里哗啦地,坠落下来。 至于,那位,刚刚还在狂言,要将大明舰队送入地狱的,达伽马总督。 早已,连同他那,可笑的自信一起,在爆炸的核心,被炸得,尸骨无存。 死寂。 整个佛郎机舰队,所有的船员,都如同被施了石化妖术。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正在被烈火吞噬,缓缓沉入海底的,旗舰残骸。 又看了看,对面那艘大明仙舟船首,那个,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恐怖炮口。 一股,名为“绝望”的冰冷寒流,瞬间,席卷了他们的,全身。 死寂之后。 便是,彻底的,崩溃。 第153章 世界战栗!倭国跪送天蝗请罪,佛郎机内乱 京都之外。 赵王朱高燧,那记从天而降的“人造神风”,不仅摧毁了倭国所有的港内舰队。 更是,如同神明之手,狠狠地,撕碎了,这个国家,所有统治阶层,那可笑的,精神支柱。 当他们,亲眼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风信仰”,被敌人,以一种,更强大,更不讲道理的方式,降临在自己头上时。 那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与绝望。 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崩溃,开始了。 当天夜里。 京都之内,便爆发了,一场血腥而又滑稽的政变。 那些,之前在朝堂之上,叫嚣得最凶,嘲笑得最大声的武将和文臣。 此刻,比谁都“识时务”。 他们,比谁都怂得快。 “是那个蠢猪!是那个肥胖的将军!是他,带领我们,触怒了真正的神明!” “杀了他!用他的血,来平息神明的怒火!” “对!杀了他!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屠刀,用一种,近乎疯狂的,自相残杀的方式,来宣泄着心中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 仅仅一夜之间。 那个,脑满肠肥的幕府将军,连同他最忠心的几个部下,便被砍下了头颅,装在一个,简陋的木盒之中。 随即。 这群,刚刚完成“下克上”的倭国新贵们,做出了一个,让朱高燧,都感到有些意外的决定。 他们,将那个,已经被架空了多年,如同吉祥物一般,存在于皇居之中的“天蝗”。 从那,华丽的牢笼里,“请”了出来。 连同,他们所谓“传国三神器”——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剑,一面布满铜绿的镜子,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勾玉。 一起,打包。 用一艘,连渔船都算不上的小舢板,由几位,地位最高的大名,亲自划着桨,如同送葬一般,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幽冥号”的,船下。 一直维持着航空模式的话,对于修为还不是太强大的朱高燧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他早就停在了京都港口。 什么你说这个港口太小了,停不下? 那就开几炮,将周围的房子土地都毁了,那不就行了。 “天朝上国!神君大人!” 为首的文臣武将,跪在小船上,对着那,如同山岳般的黑色神舟,疯狂叩首,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我等,已将那,违逆天朝的罪魁祸首,尽数斩杀!” “今,特将我国君主天皇,与镇国神器,一并献上!” “我倭国,愿永生永世,为大明之走狗!求神君大人,饶恕我等罪过啊!” 他们,天真地认为。 既然,你们大明,有“仙人”。 那我们就用,我们自己的“神”(天皇),来跟你们对话。 说不定,还能博取一丝同情。 毕竟在他们的历史中,天皇的血脉是神的血脉,所以他们不会灭掉天皇,只会占有跟天皇一族不断通婚,让自己也沾染神血,从而掌控权利。(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搜一下倭寇皇室近亲结婚史) …… “幽冥号”的甲板之上。 朱高燧,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那艘小船上,被吓得瑟瑟发抖,屎尿齐流的倭国“天蝗”。 又看了看那几件,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寒酸的所谓“神器”。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之前在万国来朝大典上,这个使团,似乎也献上了一柄,号称是国宝的武士刀。 再看看眼前这把,锈迹斑斑的“天丛云剑”。 朱高燧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冷笑。 稍微一想,便知道。 之前,朝献给大明的,必然是假的。 这个民族,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 果然是,小人之国。 “来人。” 朱高燧,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他想起了,自己四弟的嘱咐。 冰冷的声音,通过阵法,传遍了整片海域,如同冬日的寒风,刮在每一个倭国人的心头。 “区区弹丸小国,也敢自称‘天皇’?” “不知所谓。” “从今日起,便叫‘天蝗’吧,如蝗虫之蝗。” “把他,给本王吊在船头,当个吉祥物,让将士们,都开开眼。” “至于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还在疯狂磕头的大名,如同在看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 “滚回去。” “什么时候,把你们倭国,所有金银矿山的详细地图,和十万,最精壮的青壮劳力,准备好。” “再来,跟本王,谈投降的事。” …… 与此同时。 遥远的,吕宋大本营。 佛郎机舰队,全军覆没。 总督旗舰“国王号”,被一炮,直接从海上抹去的消息。 如同一场,十八级的超级地震,彻底,引爆了整个殖民地。 那些,平日里,被佛郎机人,当成猪狗一般,肆意欺压、奴役的本地土著。 在得知,他们眼中,那“无敌”的佛郎机舰队,竟被如此,摧枯拉朽般地击败后。 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佛郎机人的神,不管用了!” “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 “杀死他们!夺回我们的家园!” 各地,纷纷揭竿而起。 无数的土著,拿着简陋的武器,疯狂地,围攻着佛郎机人的堡垒与据点。 一时间,整个吕宋,狼烟四起,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时。 朱瞻基,在得到他二叔朱高煦的默许之后。 派出了,他那支,一直未曾参战的,“宣抚”团队。 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战斗之中。 而是,向那些,缺衣少食的起义土著,提供了,大量的粮食与药品。 同时,他们开始,在土著之中,大力宣传。 不过,他们宣传的,不是虚无缥缥缈的“大明天朝”,也不是什么“解民倒悬,共建大同”的空洞口号。 而是,无比直接地,向这些,淳朴而又迷信的土著,讲述着,一位,真正神明的故事。 “你们知道,是谁,赐予了我们,如此坚固的神舟吗?” “是伟大的,明王殿下!” “你们知道,是谁,一炮,就将那,邪恶的佛郎机总督,轰得灰飞烟灭吗?” “是伟大的,明王殿下!” “只要,你们信仰明王殿下,向他祈祷,他,就会赐予你们,食物,健康,和战胜敌人的力量!” 朱瞻基,非常清楚。 想要讨好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叔。 光靠送礼,是远远不够的。 将他的威名,将对他的信仰,传播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为他,收割,最纯粹的,信仰之力。 这,才是,能真正送到,四叔心坎里的,无上大礼! 一时间。 “明王殿下”,这个,充满了神圣与威力的名字。 在整个吕宋的土著之中,迅速传扬开来。 民心,开始,悄然,而又不可逆转地,向着,那遥远的东方,汇聚。 第154章 要孵化了!白虎急了,秀云也酸了! 时间,又过去数日。 大明,在以一种,让全世界都为之颤抖的速度,消化着,这次神罚远征的,胜利果实。 东海之上,赵王朱高燧,已经彻底掌控了倭国的局势。 堆积如山的金银,与一批批,被强行征召的青壮劳力,正通过那,拥有芥子空间的神舟,源源不断地,被运回大明本土。 而在南洋,吕宋群岛。 随着佛郎机殖民者的节节败退,与大明“宣抚”团队的深入人心。 “明王殿下”,这个名字,已经彻底取代了,他们曾经信仰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明。 一股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民心愿力与气运,跨越万里海疆,如同百川归海一般,疯狂地,涌向京城! …… 京城,上空。 那条,肉眼不可见的国运金龙,此刻,正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惊天异变! 它的体型,早已暴涨到,遮天蔽日的程度。 身上,那每一片金色的龙鳞,都变得,如同实质一般,凝练无比,闪烁着不朽的神光。 一股,足以让风云变色,日月无光的,恐怖龙威,笼罩着整个京城。 它,已经不再满足于,单纯地,镇压国运。 它,在渴望,渴望着,向那更高,更广阔的领域,发起冲击! 它,想要,吞噬,这方天地的,权柄! …… 明王府,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只有,生活在这座府邸之中的人,才知道。 这平静之下,正酝酿着,一场,更加恐怖的风暴。 庭院之内。 那颗,半人高的玄冰螭龙蛋,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饕餮巨兽,依旧在疯狂地,吞噬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浩瀚国运。 蛋壳之上,那蛛网般的裂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丝丝缕缕的,肉眼可见的玄冰寒气,从中不断溢出,如同白色的雾气,缭绕不散。 整个王府的庭院,都早已,如同极北的凛冬腊月。 池塘,早已冻成了,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 屋檐之下,倒挂着,一根根,晶莹剔-透,如同宝剑般的冰棱。 草木之上,也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永不融化的冰霜。 奔雷,是这头,刚刚晋升为神兽的白虎,被朱高煌赐的名字。 此刻,它却没有了半分,神兽该有的威风。 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懒洋洋地,趴在主人的脚边睡觉。 而是每天,都焦躁不安地,围着那颗,巨大的龙蛋,来回踱步。 它的体型,早已恢复到了,普通狸猫大小,显得娇小可爱。 但它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却死死地,盯着那颗,正在不断吞噬国运的龙蛋。 眼神之中,充满了,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不满,有警惕,有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它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咔嚓—— 蛋壳之上,又一道,清晰的裂纹,出现。 奔雷的身体,下意识地,猛然绷紧,浑身的毛发,都微微炸起。 它看着那颗,抢走了主人大部分注意力,甚至,连它最喜欢的“国运零食”,都被分走了一大半的“坏蛋”。 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极度不满的,“咕噜咕噜”声。 它的心中,正在疯狂呐喊。 “哼!” “这个,贪婪又愚蠢的弟弟!” “吸收了,本大爷那么多的好东西,终于,要舍得出来了吗?” “出来也好!” “正好,让本大爷,好好教教他,谁,才是这个家的老大!” “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长兄如父!” 它,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但它的眼神深处,却又带着,一丝,连它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关切。 虽然,这颗蛋,从出现的第一天起,就天天跟它争宠。 但是,这么多日子下来,日夜相伴,它也早已,将这个,还未出世的“弟弟”,当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很期待,能有一个,可以陪它一起,巡视领地,一起,守护主人的伙伴。 …… 摇椅之上。 朱高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他斜倚在那里,一手,端着一杯,由姬幼微,刚刚泡好的热茶。 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古朴道经,随意地翻看着。 似乎,眼前这,足以让任何修仙者,都为之疯狂的“神兽降世”异象,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道,寻常的风景。 而在不远处的廊下。 宋秀云,正托着香腮,看着庭院中的一切,小嘴,不自觉地,微微嘟起。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 殿下,在看书,神情淡漠,似乎世间万物,都难以进入他的眼。 姬姐姐,在一旁,安静地吐纳修行,身上散发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玄奥气息。 就连奔雷,和那颗,快要孵化的蛋,都在以一种,自己无法参与的方式,在“互动”。 只有她。 好像一个,无能的,小媳妇。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个,无所不能的“丈夫”,和那个,同样优秀的“姐姐”,在处理着,她完全插不上手的,“家庭大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真的很喜欢姬幼微这个姐姐。 姬姐姐,温柔,博学,还懂修行,能为殿下,排忧解难。 可…… 她又不喜欢,姬姐姐,能为殿下,做那么多事。 而自己,好像,除了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就再也,帮不上殿下,任何忙了。 这种感觉,让她,很郁闷,又很苦恼。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那个,正闭目养神,周身,都散发着仙气的姬幼微。 又看了看,那个,仿佛永远,都置身事外的殿下。 宋秀云,鼓了鼓腮帮子,在心里,发出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小声嘀咕。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会修行嘛……” “我……我还会,给殿下,做桂花糕呢!” 她,敢怒不敢言。 那副,可爱又委屈的小模样,若是被外人看到,定会觉得,心都化了。 而就在,她生着闷气,暗自较劲的瞬间。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清脆的碎裂声。 从那颗,玄冰螭龙蛋之上,传来。 整个庭院的寒气,在这一刻,猛然倒卷,疯狂地,涌回龙蛋之中! 奔雷,瞬间炸毛,发出一声,急切的低吼! 姬幼微,也猛地睁开眼,一脸紧张地,望了过去! 宋秀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紧张地,看向庭院中央。 要出来了! 第155章 天道哭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别再变 九天之上。 凡人所不可见的,那片混沌虚无,名为世界本源之海的领域。 一道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仿佛与整个世界每一个角落都紧密相连的宏大意志,正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崩溃的恐惧与挣扎之中。 它,是这方世界的天道。 是它,亲手制定了风雨雷电的交替,是它,勾勒了生死轮回的闭环,是它,谱写了万物枯荣的诗篇。 它就是至高无上的法则,是所有生灵命运的终极主宰。 万万年来,它始终高高在上,用一种漠然到近乎冷酷的姿态,俯瞰着尘世间的一切。 对它而言,所谓的人间王朝更迭,所谓英雄豪杰的史诗,不过就像孩童掌心之中,沙粒的聚散游戏,从未,也不值得让它有过一丝一毫的在意。 然而。 现在,它,怕了。 一种源自存在本能的,被天敌盯上的致命恐惧,正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它的意志核心。 在它的“视角”之中,下方那片被命名为“大明”的疆域之上,正发生着让它无法理解的恐怖剧变。 一条由纯粹的“人道气运”所凝聚而成的五爪金龙,正在以一种让它都感到心悸的速度,疯狂地、贪婪地膨胀着! 那条金龙,在不久之前,还只是它眼中一条比较强壮,但也仅此而已的“泥鳅”。 可现在,这条“泥鳅”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成长为一头足以撑破这方天地,甚至能反过来咬伤自己的恐怖巨兽! 最让它无法容忍的是,那巨兽的龙口一张一合之间,竟在公然吞噬着属于自己的法则之力! 就像一个忤逆的孩子,正在抢夺父亲的权柄,试图取而代之! 而更让它感到绝望的,是那条失控的国运金龙的核心,那座名为“燕王府”的庭院之内。 一颗小小的“蛋”。 那颗蛋的存在,就如同一个连接着人道国运的“规则奇点”,一个足以引爆整个世界根基的“炸弹”。 它能清晰地感知到,一旦那颗蛋彻底孵化,一旦那其中的逆天生灵,与那条已经失控的国运金龙彻底结合。 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将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动摇它存在的根基! “不行……”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段无声的,充满了悲哀与不甘的意念,如同泣血的悲鸣,在世界本源之海中激烈地回荡。 “这个异数……这个不属于此界的,该死的变数……” “他已经无法被抹杀……我的任何手段,对他都已失效……” “他……他在吞噬我!他在用那卑微、短视、充满了七情六欲的人道,来取代我至高无上,公平公正的天道!” 天道意志在剧烈地挣扎,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世界的权柄正在被剥夺。 它不想死。 它不想像那些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的无数世界一样,被新的规则所取代,被众生所遗忘,最终归于永恒的虚无。 “我必须,自救!” “我必须,阻止它!不惜一切代价!” 在经历了亿万次推演与计算之后,天道意志终于做出了一个充满了悲壮与决绝的最终决定。 它放弃了对朱高煌本人进行任何徒劳的攻击。 那个人,就像一个存在于更高维度的幻影,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己根本无法锁定他的真身。 所以,它要攻击他的“软肋”!攻击他在这个世界最在意的“锚点”! 天道意志,将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本源之力,将那些本该用于维系世界运转的法则力量,尽数凝聚起来。 它要发动一次精准的,如同外科手术般的雷霆打击!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颗即将破壳而出,吸纳了无尽人道气运的,玄冰螭龙蛋! 它要用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向那个该死的异数,发出最愤怒的咆哮。 你可以无视我,可以窃取我的权柄。 但你,不可能护住你身边所有的东西! …… 燕王府。 庭院之内。 那颗已经布满了蛛网般裂纹的玄冰螭龙蛋,猛然一震!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清脆的碎裂声,骤然传来。 整个庭院中那几乎要将空气都冻结的寒气,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猛然倒卷,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流,疯狂地涌回龙蛋之中! “要出来了!” 奔雷那一身油亮的白色皮毛瞬间炸起,如同刺猬一般,它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急切而又兴奋的低吼!它能感觉到,一个强大的同类,即将破壳而出! 一旁打坐的姬幼微也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美眸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一眨不眨地望了过去! 而站在廊下的宋秀云,更是吓得一个激灵,从石凳上站起,她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然而。 就在这万众期待的瞬间。 天空,毫无征兆地,彻底暗了下来。 那不是乌云蔽日所能形成的黑暗。 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天穹,都被某个存在用永不褪色的浓墨,狠狠涂抹了一遍的诡异漆黑!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发自血脉本源的极致威压,轰然降临! 在这股比之前朱高煌炼丹时还要恐怖十倍的威压之下。 刚刚晋升为神兽,威风凛凛的奔雷,竟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四肢一软,被直接压趴在地,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地面,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呜咽。 姬幼微更是俏脸惨白如纸,她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这股无上的威压下战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直接碾成齑粉! 幸好。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股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压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朱高煌不知何时,已经从那张象征着他悠闲姿态的摇椅上站起。 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便仿佛撑起了一片绝对安全的天地。他分出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气机,就将姬幼微和宋秀云牢牢护在了身后,隔绝了所有的天地威压。 他抬起头,平静地望向那片漆黑如墨的诡异天穹。 那张总是挂着淡漠与疏离的脸上,此刻没有了那种云淡风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淡淡嘲讽的玩味。 他当然知道。 这是,天道,最后的挣扎。 是它,赌上一切的,不甘的怒吼。 咔嚓—— 一声仿佛能撕裂神魂的脆响,自九天之上传来。 漆黑如墨的天穹之上,一道比山岳还要粗壮,通体呈现出妖异紫黑色的“灭世神雷”,开始缓缓凝聚。 与上次那场声势浩大,雨点却小的“天罚”完全不同。 这一次的神雷,没有波及整个京城,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外泄。 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高度地压缩、凝练,所有的威能都被精准无比地锁定在了庭院中央,那颗正在剧烈震颤的小小龙蛋之上! 天道,要用这凝聚了它几乎所有力量的至强一击。 将这个即将诞生的,最大的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空气,仿佛都被抽干。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都已停止。 无论是被压在地上的奔雷,还是被护在身后的姬幼微,心中都升起一个共同的,绝望的念头。 完了。 在如此恐怖,凝聚了整个世界恶意与本源的天威之下。 那颗小小的蛋,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 然而。 就在这时。 朱高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双手负后,衣袂在无风的庭院中轻轻飘动,竟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旁的奔雷,似乎也从主人的平静中明白了什么。 它挣扎着,用前爪奋力支撑起上半身,它抬起头,对着那正在凝聚的灭世神雷,发出一声愤怒而又焦急的咆哮。 那咆哮声中,充满了鼓励与催促。 似乎在对那个还未出世的“弟弟”呐喊着: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属于你的雷劫,已至! 是龙是虫,就看今朝! 第156章 神龙降世!白虎急了:蠢弟弟快跑!天要劈死你! 灭世神雷,在天穹之上彻底成型! 那不是凡人所能理解的雷电。 那是一道纯粹由世界本源的毁灭法则,所凝聚而成的天道之矛!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抹杀。 抹杀一切有形之物,抹杀一切无形之魂,甚至将因果都彻底轰杀至虚无! 那股恐怖绝伦的气息,让刚刚晋升为神兽,正沉浸在力量暴涨喜悦中的奔雷,浑身那油亮的白色皮毛,在一瞬间根根倒竖,如同亿万根蓄势待发的钢针! 它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高傲的碧绿兽瞳之中,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恐惧”的纯粹情绪。 那是源自生命本能,跨越了物种与形态的极致战栗! 它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看似并不庞大,却被压缩到极致的紫黑色神雷之中,蕴含着足以将它,连同庭院中央那颗小小的蛋,一起轰杀至渣的恐怖力量! 不! 奔雷猛地摇晃了一下巨大的虎头。 它知道,自己想错了。 被这道神雷击中,连化作尘埃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 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吼——!” 一声焦急而又愤怒的咆哮,猛然自奔雷的喉咙深处爆发! 这声咆哮,不再是平日里对主人撒娇的低吼,也不是面对敌人时的威慑,而是野兽在守护幼崽时,那种不顾一切,赌上性命的疯狂! 它竟不顾那足以将神魂都压垮的无上天威,四肢肌肉瞬间贲张,那流线型的庞大身躯,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色闪电,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去! 它的脑海中,此刻没有任何复杂的念头。 只有一个最纯粹,最原始的本能! 挡住它! 必须挡住它! 虽然它觉得那个即将出世的小家伙,很可能会分走主人的宠爱,甚至会和自己抢夺温暖的兽皮毯子。 但,那也是主人认可的家人! 是它奔雷,名义上的弟弟! 天道,想动它,就必须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 然而。 就在它即将冲入庭院中央的瞬间。 “退下。” 一道淡漠,却又蕴含着无法抗拒,如同宇宙般浩瀚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法旨,直接在奔雷的脑海之中响起。 这股威严,瞬间将它死死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拼命挣扎,疯狂地催动体内那属于庚金白虎的神兽之力,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主人面前,渺小得如同沙滩上的一粒尘埃,面对着卷起整个海洋的滔天巨浪! 奔雷不解地回头望向自己的主人。 那双碧绿的兽瞳中,充满了焦急、困惑,甚至还有一丝丝被误解的委屈与哀求。 主人,为什么? 为什么不出手? 再不出手,那个小家伙就真的要死了! 您不是最疼爱我们的吗? 朱高煌却看都未曾看它一眼。 仿佛这只忠心护主的白虎,与庭院中的一草一木,并无任何区别。 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星辰的眼眸,依旧平静地落在庭院中央,那颗剧烈震颤的龙蛋之上。 他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像是在对奔雷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像是,在向这方愤怒、悲鸣、却又无可奈何的天地,宣告自己的“道”。 “我会庇佑你们的生命。” “但,我不会在你们的磨练之路上,出手庇佑。” “雏鹰,欲翱翔九天,必先有独自冲破风暴的勇气。” “神龙,欲君临四海,亦当有亲手撕碎雷劫的觉悟。” “这,是它的第一道‘劫’。” “也是它,降生于世的第一份‘缘’。” “须由它,自己来渡。” 这番话,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在奔雷、姬幼微,甚至暗中那绝望的天道意志心中,同时炸响! 是啊! 劫,亦是缘! 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不渡雷劫,何以成龙?! 奔雷庞大的身躯猛然一震,它眼中的焦急与哀求,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担忧、期待与恍然大悟的复杂光芒。 它明白了。 主人,不是冷酷。 主人,是在以一种它无法理解的高度,在为那个愚蠢的弟弟,铺就一条,通往至强的,真正道路! 就在这一瞬间! 仿佛是印证着朱高煌的话语! 轰隆——! 那道凝聚了天道所有力量的灭世神雷,不再凝聚,不再蓄势。 它拖着长长的,撕裂空间的紫黑色尾焰,从九天之上,轰然落下! 那速度,超越了光,超越了思维! 在它落下的轨迹之上,空间都如同脆弱的镜面,寸寸碎裂,化作了令人心悸的漆黑虚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的瞬间! “咔嚓——!” 那颗布满了蛛网般裂纹的玄冰螭龙蛋,在雷劫带来的巨大压力之下,彻底地,碎裂! 万千块晶莹剔透,如同最完美艺术品的蛋壳碎片,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下一刻! 一只通体呈冰蓝色,只有巴掌大小,外形酷似四脚小蛇,但头生峥嵘小角,背有鳍状龙翼,浑身都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小家伙,从那破碎的蛋壳之中,冲天而起! 它睁开那双如同熔炼了亿万星辰的金色竖瞳,先是有些懵懂地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世界。 然后,它抬起头,看到了那当头劈下的,足以毁灭一切的灭世神雷。 它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新生儿的畏惧与恐慌,反而,流露出一丝,源自血脉最深处,与生俱来的,无上威严与……极致的挑衅! 它张开那小小的,甚至有些可爱的嘴巴。 对着那毁天灭地的雷霆,发出了一声,稚嫩的,却又仿佛能冻结神魂,让万物归于寂灭的,无上龙威的—— 啼鸣! “昂——!” 随着这声龙啼,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万物归于寂灭的,极致的玄冰法则之力,以它那小小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 光线,凝固了。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凝固! 以那只幼龙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瞬间化作了一片绝对零度的“玄冰领域”! 第157章 神龙降世冰封天罚,口吞雷劫震(3000字) 下一刻。 让奔雷,和被护在身后的姬幼微、宋秀云,都目瞪口呆,甚至让那高高在上的天道意志,都陷入思维停滞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毁天灭地,无物不摧的灭世神雷,在冲入这片“玄冰领域”的瞬间,速度,竟开始急剧变慢! 就好像一名全速冲锋,所向披靡的绝世猛将,突然陷入了深不见底的,由时间与空间法则交织而成的泥潭! 雷霆之上,那狂暴的,足以撕裂法则,抹杀一切的毁灭之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结,被凝固! 妖异的紫黑色雷光,被一层层晶莹剔透,散发着永恒寒意的蓝色冰晶所覆盖! 最终! 在距离那只悬浮在空中,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这一幕的幼龙,只有不到三尺的地方。 整道巨大的,蕴含着天道最后希望与愤怒的灭死神雷。 竟被,完完整整地,冻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散发着妖异紫光的,雷霆冰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庭院之内,落针可闻。 那座巨大的雷霆冰雕,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折射着诡异而又瑰丽的光芒,形成了一副足以载入史册,让神魔都为之失声的旷世奇观。 京城之内,所有有幸看到这一幕的百姓、武者、王公贵族,都以为又是神仙显灵,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燕王府的方向,疯狂地磕头膜拜,口中高呼着“神仙显灵”、“明王万岁”之类的赞美之词。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那紫黑色的东西,让他们感到源自灵魂的恐惧。 而那漫天冰晶的出现,又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祥和与安宁。 这,必然是居住在燕王府内的那位活神仙,又在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庭院之中。 奔雷那巨大的虎嘴,缓缓张开,几乎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它碧绿的兽瞳之中,充满了匪夷所思的震撼。 它……它看到了什么? 天罚……被冻住了? 这个刚出生的,自己刚刚还想去保护的,愚蠢的弟弟…… 竟然,这么猛?! 姬幼微和宋秀云,更是用小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让自己失声尖叫出来。 她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围,甚至超出了她们想象力的极限。 而九天之上。 那道宏大的天道意志,在经历了短暂的呆滞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悲愤与绝望的无声咆哮。 “不——!!!” “这不可能!!!” “区区一只刚刚破壳的幼兽,怎么可能,冻结我的本源神雷!!!” “这是什么法则?这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法则!!!” 它,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毫无悬念。 它赌上了一切的雷霆一击,非但没有扼杀那个威胁,反而,成了对方降生于世,最华丽,最震撼的背景板! 这,比直接杀了它,还要让它感到屈辱! 庭院之中。 那只被朱高煌随口命名为“烛幽”的冰蓝色小螭龙,好奇地围绕着那座巨大的雷霆冰雕,飞了两圈。 它那双金色的竖瞳之中,充满了新生儿对世界的好奇。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小心翼翼地,在那座“冰雕”上舔了舔。 似乎,在品尝味道。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观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可是天罚啊! 是世界毁灭法则的具现化! 就算被冻住了,其本身蕴含的能量,也足以瞬间湮灭一座山脉! 这个小家伙,竟然……去舔它? 然而,烛幽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满意之色。 于是,在奔雷那已经彻底麻木,甚至有些呆滞的注视中。 在姬幼微和宋秀云那几乎要窒息的紧张目光下。 烛幽,慢悠悠地飞到了雷霆冰雕的顶端。 它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然后,张开它那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小嘴巴,对着那蕴含着恐怖毁灭之力的“冰块”…… 咔嚓,就是一口!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仿佛,它啃食的,不是毁天灭地的天罚神雷,而是一根,在夏日午后,最寻常不过的冰棍。 它,竟然开始,津津有味地,啃食起了天罚神雷! 这一刻。 奔雷那颗作为神兽的,高傲的心,碎了。 它想起了自己面对这雷劫时,被威压吓的狼狈不堪,再看看眼前这个把雷劫当零食吃的变态弟弟。 一种名为“虎生艰难”的悲凉情绪,油然而生。 这个家,以后怕是没法待了。 九天之上,那道天道意志,更是险些当场崩溃。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杀人还要诛心,诛心之后还要把骨灰都给扬了!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随着烛幽的啃食,那座巨大的雷霆冰雕,开始不断地碎裂。 无数蕴含着精纯能量的,紫黑色冰晶,从冰雕上脱落下来。 但,诡异的是。 这些碎裂的冰晶,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落在地上。 而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一缕缕最纯粹的,融合了雷电本源与玄冰法则的奇异灵气。 这些灵气,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 最终,化作了一场,洋洋洒洒的,“灵气之雨”,覆盖了整个京城! 凡是被这场灵雨淋到的京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幼,无不感觉,一股清凉而又充满生机的能量,涌入体内。 如果说之前他们得到朱高煌的赐福灵灵,许多人身上常年累月的暗疾、旧伤,早已恢复,那这场淋雨就会将他们的体质上限给拔高! 一些体弱多病的老者,感觉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 更有一些,卡在武学瓶颈多年的江湖武者,竟在这股灵气的刺激下,福至心灵,当场盘膝坐下,直接突破了困扰自己多年的关隘! 一时间,整个京城,欢呼声、感激声、突破时的长啸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燕王府里的活神仙,降下的天大恩赐! 这场由天罚转化而来的“福利”,让朱高煌在大明百姓心中的威望,再次被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神圣的高峰!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只小小的螭龙烛幽,对此却一无所知。 它的世界里,现在只有“吃”。 很快。 那座巨大的,让天道都感到肉痛的雷霆冰雕,便被它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冰渣子都没剩下。 烛幽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冒着丝丝电火花和淡淡寒气的饱嗝。 它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觉得,这“开胃菜”,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分量,稍微有点少,还不够塞牙缝的。 随即,它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正事。 转过头,屁颠屁颠地,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飞回到朱高煌的身边。 它没有像之前那样,落在主人的掌心。 而是,十分熟练地,爬上了主人的肩膀,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然后,用它那冰凉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朱高劳的脸颊,仿佛在邀功。 那意思,不言而喻。 “父神父神,你看我厉害吧!快夸我快夸我!” 朱高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烛幽那光滑的小脑袋,神念传音道: “做得不错。”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大明朝另外一只护国神兽了。” 得到了主人肯定的答复,烛幽发出一声满足的欢快啼鸣,然后脑袋一歪,竟趴在朱高煌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消化刚刚吞噬的庞大能量,对它这个新生儿来说,也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而另一边。 奔雷看着这一幕,心中的警铃,已经拉到了最响! 完了完了! 这个小混蛋,不仅实力变态,连撒娇卖萌的本事,都如此炉火纯青! 自己“王府第一灵宠”的地位,岌岌可危! 它连忙从地上爬起,收起了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迈着它自认为最优雅,最高贵的猫步,跑到朱高劳的脚边。 然后,用自己那毛茸茸的大脑袋,也开始,一下一下地,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力道,蹭着主人的裤腿。 口中,还发出一阵阵,充满了讨好与谄媚的“呜呜”声。 它那双碧绿的兽瞳,还时不时地,瞥一眼朱高煌肩膀上,那只已经睡熟的冰蓝色小龙,眼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挑衅与示威。 那意思仿佛在说: “主人,你看我!我比它大,比它暖和,还能当坐骑带你兜风!” “最重要的是,我一直陪着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您可千万不能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 一场,围绕着主人宠爱的,没有硝烟的,争宠大战。 似乎,就在这个充满了震撼与奇迹的午后,悄然地,拉开了序幕。 朱高煌感受着脚边这只戏精白虎的“小心思”,又看了看肩膀上睡得正香的“傻家伙”,嘴角微微一笑。 或许,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第158章 王师入主京都!赵王:幕府?拆了!给本王当马厩! 倭国。 在京都贵族们那混杂着恐惧、敬畏与谄媚的复杂目光引领下,数万名身披玄甲,面容冷峻,浑身散发着铁血煞气的大明士卒,迈着整齐划一,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的步伐,正式进驻倭国京都。 他们的军靴,每一次踏在京都那古老的石板路上,发出的“咯噔”声,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一个倭国人的心脏之上。 街道两旁,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 无数京都的百姓和残余的武士,都躲在自家的门窗之后,透过小小的缝隙,惊恐地、好奇地,窥视着这支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无敌军队。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军容鼎盛,如此杀气腾腾的军队。 每一个大明士卒的眼神,都如同鹰隼般锐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绝对的纪律与冷酷。 他们只是沉默地前进,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让整个京都的空气,都仿佛凝固,让所有窥探的目光,都不敢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一秒。 这,就是天朝的王师吗? 仅仅是士卒,便有如此威势。 那统帅他们的神君王爷,又该是何等的,恐怖绝伦? 大军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来到了京都的权力中心。 朱高燧身着漆黑的龙君神甲,端坐在一头由自己神位创造的墨色气流凝聚而成的狰狞异兽之上,眼神仿佛居高临下般俯瞰着眼前这两座,代表着倭国最高权力的建筑群。 一座,是“天蝗”所居住的皇居。 另一座,则是象征着武家权势巅峰的,幕府将军府。 “王爷,按照倭国人的规矩,我等当入驻幕府,以示接管其武家权力。” 一名副将,在旁低声提醒。 朱高燧的目光,先是在那所谓的皇居之上,停留了片刻。 神念一扫,便将其中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哼,一群被圈养的金丝雀,住的地方,倒还算小巧精致。”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了那座,占地更广,气势更足的幕府将军府。 他看都未曾多看一眼,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那语气,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落在饭碗边的苍蝇。 “这地方,看着扎眼。” “拆了!” “传令下去,给本王的战马,用这府里的料子,建一座,气派点的新马厩!” 此令一出,石破天惊! 跟在后方,那些刚刚成为“带路党”的倭国武家新贵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脸色煞白,浑身巨震! 他们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拆……拆了幕府将军府? 还要,拿去建马厩?! 这……这是何等的羞辱! 这简直,就是将他们整个倭国武士阶层的脸面和尊严,狠狠地按在地上,用大明王师的军靴,反复地,疯狂地,践踏摩擦! 他们想反驳,想抗议。 可当他们抬头,接触到朱高燧那冰冷、漠然,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时。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们瞬间认清了现实。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在神明般的征服者面前。 他们,没有尊严可言。 而那些公家贵族们,则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中,竟隐隐流露出一丝,病态的快意。 很多年来,他们这些传统贵族,一直被粗鄙的武家压在身下,敢怒不敢言。 如今,看到武家的最高权力象征,即将被拆去当马厩,他们心中,竟涌起一股,大仇得报的扭曲快感。 在清理出一片巨大的空地之后。 朱高燧在一众倭人,那已经麻木,却又充满惊骇的目光中,缓缓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座,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精美绝伦的宫殿模型。 他口中,默念法诀。 随手,向着空中,轻轻一抛! “敕!” 那小小的模型,迎风便长! 万丈金光,冲天而起!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而又威严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京都! 所有看到这道金光的倭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在做什么,都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齐刷刷地,朝着金光亮起的方向,跪倒在地! 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座宫殿模型,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作了一座,占地数百亩,比之前的幕府将军府,还要宏伟十倍的,巍峨宫殿群! 整座宫殿,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散发着淡淡檀香的黑色神木建造而成。 飞檐斗拱,雕栏玉砌,其上,有龙凤呈祥,有麒麟镇守,充满了大明皇家的无上威仪! 这,便是朱高煌在他们出征前,所赐下的法宝——【镇狱神宫】! 此法宝,可大可小,自成空间。 其内部,更是被朱高煌,亲手铭刻了聚灵、防御、警戒、锁魂、镇压等,足足三百六十五重,对应周天星斗之数的强大阵法! 可以说,只要朱高燧身处这神宫之内,便是天道雷劫亲至,也休想在短时间内,伤其分毫! 看着眼前这座,神迹般降临的宫殿。 朱高燧的脸上,古井无波。 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自己那位四弟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他知道,四弟赐下这件法宝,不仅仅是让他们方便办公,更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这些新晋的“神明”。 他们的路,还很长。 他们的强大,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不值一提。 深吸一口气,朱高燧压下心中的杂念。 他迈步,走进了这座,往后将成为大明在倭国最高权力象征的,“镇倭总督府”。 在神宫那足以容纳千人的威严大殿之内。 朱高燧,召见了他亲自任命的,“带路司”的所有成员。 他看着下方,那些因为神迹而吓得体如筛糠,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倭国贵族。 下达了,他作为【镇狱龙君】,作为“镇倭总督”的,第一道正式法旨。 “传本王令,昭告倭国全境。” “所有守护大名,于一月之内,必须将各自领地内,所有金、银、铜、铁等,一切矿山的详细图册,以及近二十年的税收账目,由其家族继承人,亲自送到京都总督府,听候本王发落。” “同时,各家需献上,家族中最精锐的武士一千人,前来京都,组建‘神君护卫队’,以示忠诚。” “一月为期,逾期不到者,或是有所欺瞒者……” 朱高燧的声音,顿了顿。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所有跪在地上的倭国贵族,都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以叛逆论处,族诛。” 这道法旨,通过那些率先投降的贵族成立的“带路司”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倭国全境。 它,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整个倭国,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159章 赵王冷笑:一群井底之蛙,焉知神龙之威? 【镇狱神宫】的出现,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京都所有倭国贵族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丝侥幸。 如果说,之前的“人造神风”,是让他们感受到了无法抵御的“天灾”。 那么,眼前这座凭空出现,散发着无尽威严的神宫,就是让他们亲眼目睹了何为“创世”的神迹! 这是完全不同次元的力量!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揣测的领域! 京都,彻底地,安静下来。 再也没有人,敢在暗地里,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那些被朱高燧任命为“带路司”成员的公家、武家新贵们,更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他们几乎是抢着,替大明王师处理各种杂务,效率高得惊人。 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侍奉这位来自天朝的神君。 然而,京都的平静,不代表整个倭国的平静。 当赵王朱高燧的第一道法旨,通过快马与信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传遍倭国全境时。 远离京都千里之外的,那些手握重兵,盘踞一方的强大守护大名们,却陷入了集体性的,迟疑与观望之中。 西奥地区。 雄踞此地数百年,势力范围横跨数州,被誉为“西奥之雄”的大内氏家主,大内盛见,正坐在自己的天守阁内,面色阴沉地看着手中那份,由京都传来的法旨。 他的下方,跪坐着十数位家族中最核心的家臣与武将。 整个房间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诸位,都说说吧,对京都这位‘大明赵王爷’的命令,怎么看?” 大内盛见将那份法旨,轻轻放在身前,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一名性情火爆的年轻武将,当即按捺不住,猛地一拍大腿,怒声道: “主公!这还用说吗?欺人太甚!” “他朱高燧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船坚炮利,偷袭了京都而已!” “就要我等献上矿山图册,还要交出精锐武士当人质?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大内家,带甲之士五万,雄踞西奥,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另一位年长的家老,则要沉稳许多,他微微摇头,说道: “不可轻举妄动。” “传闻中,那位明国赵王,有呼风唤雨之能,京都港口的舰队,便是在其召唤的‘神风’之下,全军覆没。” “此事,不得不防。” “哼!神风?” 年轻武将嗤之以鼻。 “我看,不过是那明国人的妖术,亦或是恰好碰上了百年一遇的风暴,被他们吹嘘成了自己的功劳罢了!” “我等离京都有千里之遥,他朱高燧再强,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 “主公,依我之见,我等只需联合同样不满的出云尼子氏,播磨赤松氏等强大大名,组成联盟,共同抵制这道无理的命令!” “那朱高燧,在京都,不过万余兵马,面对我等数十万大军的联合抵制,他又能如何?” 一时间,天守阁内,争论不休。 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 而类似的一幕,几乎在倭国所有强大大名的领地内,同时上演。 最终,经过一番秘密的,通过飞檄传书的“串联会”。 一个由大内氏牵头,联合了十数位强大守护大名的“护国联盟”,悄然成型。 他们,达成了一个阴险的共识。 一个堪称一石三鸟的毒计。 他们决定,表面上,派出使者,带着一份漏洞百出,标注着几处废矿的假图册,和一些从领地内抓来的,老弱病残的流浪汉,穿上武士的衣服,送往京都,进行敷衍。 暗地里,则联合起来,动用各自豢养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忍者、浪人、山贼,伪装成“悍匪”,大规模地,袭击那些真正听话,向京都运送物资的商路。 此计,第一,可以截断京都的物资,消耗大明驻军,让他们陷入困境。 第二,可以借“剿匪”之名,向总督府哭穷,名正言顺地,不上缴或者少上缴矿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可以借此机会,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剿匪”部队,实现真正的“养寇自重”,待时机成熟,便可一举推翻大明的统治,甚至,入主京都,取而代之! 这个计划,在他们看来,天衣无缝。 充满了倭寇人特有的狡诈。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他们所有的密谋,所有的算计,甚至连他们密会时,喝了几杯茶,骂了朱高燧几句,都已经,被清晰地,呈现在了千里之外的,京都【镇狱神宫】之内。 书房中。 朱高燧斜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端着茶杯,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冰冷的,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他,在等。 等这些自作聪明的鱼儿,自己跳进他早已准备好的,那张名为“绝望”的大网之中。 同时,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对四弟朱高煌的,无尽震撼与自嘲。 他抚摸着【镇狱神宫】那冰凉,却又蕴含着无尽玄奥的墙壁,感受着其中,那远超自己想象的,复杂而又强大的阵法气息,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原以为,蒙四弟恩赐,得封【镇狱龙君】,已然是登临人世绝顶,与他,不过是神通不同,境界当相差仿佛。” “可如今看来,我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啊!” 成为神明之后,他的感知,比以往强大了万倍不止。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这座【镇狱神宫】的恐怖! 这不仅仅是一座宫殿法宝! 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移动的,小世界! 其中蕴含的,关于空间、防御、聚灵、镇压的法则,是他这个新晋的【镇狱龙君】,连理解都感到吃力的! “我如今的实力,毁城灭地,易如反掌。” “但要像四弟这般,轻描淡写地,炼制出如此神妙的,自成一界的法宝,却是连想都不敢想!” “这其中的差距,何止是云泥之别!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朱高燧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这位四弟,心中不是没有过嫉妒,有过不服。 可现在,那些情绪,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的敬畏。 他终于明白。 他与四弟的差距,从来就不是武力,不是权谋。 而是,生命层次的,天差地别! “我越是强大,便越能感觉到,四弟的境界,是何等的深不可测,何等的……令人绝望啊!” “我等兄弟几人,在他眼中,恐怕,就如同他脚边那只白猫一般,不过是,需要他庇佑与引导的,‘孩子’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朱高燧心中,最后一丝属于凡人的骄傲,彻底被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作为“神祇”,作为“工具”,作为“兄长”,去完美执行四弟意志的,绝对觉悟。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属于倭国的,陌生的星空。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残忍的弧度。 “也罢。” “既然,我无法企及四弟的高度。” “那便,用最酷烈,最有效的方式,替他,扫清这些,敢于违逆他意志的,尘埃吧。” “让这些愚蠢的倭人,用他们的鲜血和哀嚎,来为我这位,新晋的【镇狱龙君】,献上第一份,祭品!” 第160章 神念巡查千万里,镇狱之眼观蝼蚁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 来自倭国各地的守护大名使者,陆续抵达京都。 他们,带着各自家族的“诚意”,前来拜见这位,新入主倭国的,大明赵王爷。 【镇狱神宫】那威严肃穆,足以容纳千人的朝会大殿之内。 朱高燧高坐于那张由整块黑色神木雕琢而成的龙椅之上,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这些,前来“觐见”的倭人使者们,上演着一出出,精彩纷呈的,滑稽戏码。 “天朝王爷在上!小人乃是出羽守护大名,最上氏的家臣,奉主公之命,特来献上我出羽最精锐的‘雪狼众’一千人,以及境内所有矿山的图册,以示我主对天朝,对王爷的无上忠诚!” 一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使者,跪伏在地,高举着手中的图册,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激昂,忠心耿耿。 朱高燧微微颔首,神念却是随意一扫。 便“看”到,他身后那些所谓的“雪狼众”,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涣散,别说精锐,就连许多寻常农夫的体格都不如。 而那份图册之上,标注的几处所谓“银矿”,更是早就被开采了上百年,如今连矿渣都剩不下的废矿。 另一边。 来自“护国联盟”核心成员,播磨守护大名赤松氏的使者,则上演了一出“苦情戏”。 他一进大殿,便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启禀王爷!非是我家主公不愿献上精锐,实乃……实乃我播磨境内,近来匪患猖獗,那些天杀的山匪,四处劫掠,我主公为了保境安民,已经将所有能战之士,都派去剿匪了啊!” “我主公说了,待剿灭匪患,定当第一时间,将最精锐的武士,送到京都,为王爷您效犬马之劳啊!” 他说着,还呈上了一份“剿匪”的战损报告,上面罗列的伤亡数字,简直比一场国战还要惨烈。 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演技精湛,将自己代入得淋漓尽致。 朱高燧心中,只觉得好笑。 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些倭人的心理素质。 明明心中怕得要死,却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地,在自己这个神明面前,撒着弥天大谎。 但他,没有点破。 非但没有点破,反而表现得“十分满意”。 他会对着献上假图册和老弱病残的使者,温和地颔首,赞赏道: “不错,最上氏的忠心,本王感受到了。来人,赏这位使者,大明上等绸缎十匹,以示嘉奖。” 他也会对着哭穷卖惨的使者,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宽慰道: “赤松,忠勇可嘉,本王深感欣慰。剿匪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公,让他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军械粮草,尽可向总督府呈报,本王,一定全力支持!” 这番操作下来。 那些心怀鬼胎的使者们,全都懵了。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被当场戳穿,被勃然大怒的赵王下令斩杀。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这位传说中,能召唤神风,毁天灭地的明国赵王,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精明? 看起来,倒像是个好大喜功,只喜欢听奉承话的,草包王爷? 当他揣着赵王赏赐的绸缎,走出那座让他们喘不过气的【镇狱神宫】时。 心中,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便是无尽的窃喜与鄙夷。 “哈哈哈,我还以为那明国赵王,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 “没错!我等如此明显的敷衍,他竟都看不出来,还大加赏赐!真是愚蠢至极!” “看来,传闻多有夸大之处!我等‘护国联盟’的大计,定能成功!” 这些使者,在回到各自的驿站之后,立刻通过早就准备好的信鸽,将“明国赵王愚蠢可欺,我等已成功蒙混过关”的“好消息”,传回了各自的主公那里。 他们,就像一群,成功从老虎嘴边,偷到了一块肉的狐狸,得意洋洋,沾沾自喜。 然而。 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座威严的大殿之内,发生了什么。 当最后一名使者,带着“赏赐”,心满意足地离开后。 大殿之内,只剩下朱高燧一人。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冰冷与漠然。 他的眼神,就像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在俯瞰着一群,在泥潭中,挣扎蹦跶的蝼蚁。 眼神中,只有戏谑,没有一丝愤怒。 因为,蝼蚁的挑衅,根本不配,让神明动怒。 “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阵阵回音。 随即,他缓缓抬起手。 激活了,成为【镇狱龙君】后,所获得的,核心权柄之一。 【镇狱之眼】! 嗡—— 他面前的空气,如同水面般,荡起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一面由漆黑神力构成的,巨大无比的水镜,悄然展开。 水镜之中,画面清晰无比。 正是那些,刚刚离开神宫的使者们。 他们回到驿站后,那副得意忘形,高谈阔论的丑态,被直播得一清二楚。 他们如何嘲笑赵王的愚蠢,如何畅想未来瓜分利益的嘴脸,都分毫毕现。 朱高燧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并没有立刻发作。 他在等。 等那些承载着“好消息”的信鸽,飞越千山万水。 等那些自以为是的“护国联盟”的大名们,收到这些,让他们足以放松警惕的“捷报”。 他要看的,是这些蝼蚁,在自以为得计之后,会上演怎样一出,更加精彩的,死亡之舞。 数日之后。 西奥地区,大内氏的天守阁之内。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 “护国联盟”的首领,大内盛见,正与几位核心盟友,高举着酒杯,庆祝着他们“阶段性的胜利”。 “哈哈哈!诸君!请满饮此杯!” 大内盛见意气风发,满面红光。 他将手中,由使者从京都带回的“捷报”,高高举起。 第161章 千里之外取首级,神罚降临灭满 “京都的使者已经确认!那明国赵王,朱高燧,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对我等的敷衍,他不仅深信不疑,还大加赏赐!” “喔——!” 下方的盟友们,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 “我就说吧!明国人,不过是船坚炮利而已!论到权谋计策,他们,还差得远呢!” “只要我等,不去京都直面其锋芒,他便对我等,束手无策!” 一名大名,得意地说道。 “主公英明!” 一名家臣,连忙吹捧道。 “如今,他既然如此愚蠢,我等下一步的‘养寇’计划,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实施了!” “不错!” 大内盛见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传我命令!让我们的人,闹得再大一些!不仅要抢那些听话的蠢货,连一些中立派的商队,也一并抢了!本主公,要让整个倭国,都乱起来!” “只有乱起来,我等,才有机会,火中取栗!” 【镇狱神宫】之内。 朱高燧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镜中,那一张张,因为贪婪与野心,而变得扭曲的嘴脸。 他甚至,能通过【镇狱之眼】,借由那些使者留下的“信物”作为媒介,清晰地“读取”到,这些人心中,那些更加恶毒,更加卑劣的想法。 比如,如何将抢来的财富,中饱私囊。 比如,如何借“剿匪”之名,吞并邻近的小大名。 比如,如何在推翻大明统治后,将其他盟友,一并除掉,自己,成为新的“天下人”。 这些,充满了罪恶与肮脏的念头,在【镇狱之眼】的映照下,无所遁形。 “真是,一群无可救药的,卑劣种族。” 朱高燧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已经对这场闹剧,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缓缓伸出,那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 在巨大的黑色水镜之上。 轻轻地,圈出了几个,在密谋中,跳得最欢,叫得最响的大名的影像。 大内盛见。 赤松满佑。 尼子久幸。 …… 每一个被圈中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个,在倭国,传承了数百年的强大守护大名家族。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数万的军队,和无数的财富。 但在朱高燧的眼中。 他们,与被圈在屠宰场里,等待宰杀的猪羊,并无任何区别。 “鱼儿,已经尽数入网。” “表演,也该落幕了。” 朱高燧的声音,冰冷而又漠然,如同死神的低语。 “就从你们,开始吧。” “让你们这些,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蝼蚁,在绝望之中,亲身体会一下。” “什么,才叫做……” “天朝威严!” ...... “护国联盟”的动作,比朱高燧预想中,还要迅速,还要……愚蠢。 在收到京都使者传回的“好消息”之后,这些自作聪明的大名们,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他们豢养的那些所谓的“悍匪”,如同一群被解开了锁链的疯狗,开始在倭国各地,疯狂地肆虐。 短短十数日。 倭国境内,尤其是通往京都的几条主要商路,便彻底陷入了混乱。 数十支商队,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其中,有七成,都属于那些,最先选择向大明臣服,并且已经开始准备上缴物资的小大名。 一时间,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这些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小大名们,心急如焚。 他们一方面,要承受巨大的财产损失。 另一方面,又害怕因为无法按时完成京都那位神君王爷交代的任务,而惹来杀身之祸。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联合起来,派出代表,日夜兼程,赶往京都,向他们的新主子,哭诉告状。 与此同时。 大内盛见等人,也假惺惺地,派出了第二批使者。 这些使者,带着伪造的“剿匪奏报”和几颗无关紧要的,真正山贼的头颅,也赶往了京都。 他们此行的目的,一面是继续哭穷,表示因为“匪患”而无力上缴矿产。 另一面,则是要炫耀自己的“战功”,试探着,向那位“愚蠢”的赵王,讨要一些奖赏。 于是。 在【镇狱神宫】那威严的大殿之内,便上演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大殿的左侧,跪着十数位,来自忠诚大名家族的代表。 他们一个个,面带悲愤,声泪俱下地,控诉着“悍匪”的滔天罪行,恳求王爷为他们做主。 而大殿的右侧,则跪着以大内氏家臣为首的,“护国联盟”的使者。 他们同样“义愤填膺”,一边大声咒骂着山匪的无耻,一边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主公“身先士卒,奋勇剿匪”的“英勇事迹”,大书特书。 “王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啊!那群山匪,简直不是人!他们烧了我们的仓库,抢了我们准备献给您的第一批矿石啊!” “是啊王爷!我等对天朝忠心耿耿,却遭此横祸!求王爷派遣天兵,剿灭这些国之蛀虫!” 左侧的代表们,哭得撕心裂肺。 “王爷明鉴!我家主公,听闻匪患之事,勃然大怒!当即亲率大军,鏖战三日,斩杀匪首百余人!奈何匪徒势大,我军亦是损失惨重,这才……这才未能保全所有商路,还请王爷恕罪!” “我家主公说了,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等愿为马前卒,荡平所有匪患,还倭国一个朗朗乾坤!” 右侧的使者们,则演得慷慨激昂。 整个大殿,一时间,哭声、骂声、表忠心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而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朱高燧,至始至终,都面带微笑。 他静静地,听着下方两拨人的表演。 那眼神,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看客,在欣赏着一出,编排得虽然拙劣,但演员却十分卖力的猴戏。 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 大殿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高燧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判决”。 朱高燧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他没有去看那些奏报,也没有理会那些哭诉。 他的目光,落在了右侧,那名大内氏的使者身上。 忽然,他笑了。 那笑容,温和而又亲切。 “你家主公,大内盛见,此次剿匪,确实辛苦。” “本王,甚是欣慰。” 那名使者闻言,心中一喜,刚想开口谢恩。 朱高燧的声音,却再次悠悠响起。 第162章 想要亡国灭种,那就得让他累了 “算算时辰,他此刻,应该正在他那天守阁的茶室内,一边品尝着从明国走私来的极品大红袍,一边欣赏着,他半个时辰前,刚刚从一支商队手中,‘缴获’来的一尊,前宋官窑的青瓷花瓶,对吗?” 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轰然炸响! 那名大内氏的使者,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的恐惧,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里是京都!主公远在千里之外! 他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等他从这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朱高燧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名,赤松氏的使者。 “还有你家主公,赤松满佑。” “他此刻,应该正在检阅新招募的三千足轻吧?用的,正是他声称,被山匪‘烧毁’的那批粮草和军饷。” “本王说的,可对?” “轰!” 那名赤松氏的使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接下来。 朱高燧的目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一个一个地,扫过所有“护国联盟”的使者。 每扫过一人,他便会微笑着,用一种闲聊般的语气,精准无比地,说出他们各自的主公,此刻正在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 “尼子久幸,正在他的密室里,与几名忍者,商议着,如何刺杀邻近的,忠于本王的山名氏家主。” “一色义贯,正在将他‘剿匪’所得的赃款,藏入他家神社的佛像之下。” “土岐持益……” 一句句。 一声声。 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将他们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谎言,都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了其中,那最肮脏,最丑陋的内里! 大殿之内,死寂一片。 左侧那些,真正前来告状的代表们,已经惊得,忘记了哭泣。 他们张大嘴巴,用一种,看神,不,是看魔鬼的眼神,看着龙椅上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 而右侧,那些“护国联盟”的使者们,则早已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一股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们的胯下,弥漫开来。 他们,被吓尿了。 朱高燧放下茶杯,似乎对这场“诛心”的游戏,感到了些许的乏味。 他缓缓站起身,俯瞰着下方,那些,已经彻底崩溃的蝼蚁。 声音,冰冷而又漠然,如同最终的宣判。 “演完了?” “那么,该送你们的主公,上路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发动了,【镇狱龙君】的权柄之一。 【镇狱索魂】! 嗡—— 一股无形的,超越了空间与因果的法则波动,以【镇狱神宫】为中心,瞬间扩散而出!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周防国。 天守阁内。 正端着青瓷花瓶,一脸陶醉的大内盛见,脸上的表情,猛然凝固。 下一秒。 在所有亲信,那惊恐欲绝的目光中。 他的脑袋,就像一个被重锤砸中的西瓜,“嘭”的一声,自己炸开了! 红的白的,溅满了整个房间,以及那尊,价值连城的宋代花瓶。 播磨,赤松氏的军营内。 正在检阅军队,意气风发的赤松满佑,头颅爆裂! 出云,尼子氏的密室中。 正在商议暗杀计划的尼子久幸,头颅爆裂! …… 短短一息之间! 所有,被朱高燧点到名的大名,无论他们身在何处,无论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的头颅,都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镇狱神宫】的大殿之内。 朱高燧面前的黑色水镜之上,那些大名的影像,一个接一个地,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使者们,则亲眼目睹了,这足以让他们永世陷入噩梦的,恐怖一幕! “啊——!” “鬼啊!魔鬼啊!” 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整个大殿,化作了一片,恐惧的炼狱。 朱高燧厌恶地,皱了皱眉。 “吵闹。” 他轻轻一挥手。 “拖出去。” “把他们的脑袋,都挂在神宫的旗杆之上。” “让整个倭国,都好好看看。” “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神罚,降临了。 当大内盛见、赤松满佑等十数位“护国联盟”的核心大名,在同一时间,以同一种诡异的方式,暴毙于自家庭院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传遍整个倭国时。 所有,还心存侥幸的野心家们,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恐慌之中。 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谈笑之间,定人生死!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手段! 这是神魔的伟力! 是无法理解,无法抵御,无法揣测的,降维打击! “魔鬼!京都的那个男人,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天谴!这是天谴啊!我们,触怒了真正的神明!” “快!快派人去京都!去请罪!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一时间,整个倭国,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无数大名的府邸之内,都响彻着类似的,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的哀嚎。 然而,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一场比神罚,更加混乱,更加血腥的“反噬”,已经悄然开始。 那些,被“护国联盟”豢养起来,伪装成“悍匪”的,数以万计的浪人、山贼、忍者。 在突然之间,失去了他们背后最大的金主和约束者。 这些本就亡命之徒,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爆发出,被压抑已久的,最原始的兽性! 既然,给钱的主子都死了。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演戏”? 为什么不,自己当主角?! 于是。 这些失去了控制的“匪寇”,彻底撕下了伪装。 他们不再满足于,抢劫小小的商队。 他们,开始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因为家主暴毙,而陷入权力真空的,富庶的城池! 烧杀! 抢掠! 奸淫! 一场,由“护国联盟”自己点燃的,名为“混乱”的业火,开始在他们自己的领地之内,熊熊燃烧! “养寇自重”的毒计,最终,以一种最讽刺的方式,演变成了“引火烧身”的闹剧。 而更可笑的,还在后头。 “护国联盟”内部,那些侥幸没有被第一波“神罚”波及的,次一等的大名们。 在巨大的恐惧之下,非但没有团结起来,共同应对危局。 反而,为了争夺联盟崩溃后,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庞大利益,开始了,更加疯狂的,自相残杀! “大内盛见已死!他所占据的周防、长门二地,理应由我这个,实力最强的副盟主来继承!” “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大内家的财富,能者居之!” “趁现在,大明的主力都在京都,我们先下手为强,吞并了他们的领地,壮大自身,再向那位王爷献上重礼,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一时间。 整个西奥地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昨日的盟友,变成了今日的死敌。 到处都是,趁火打劫,互相攻伐的丑陋戏码。 第163章 一石二鸟请君瓮,神龙一怒焚千里 【镇狱神宫】之内。 朱高燧面无表情地,通过【镇狱之眼】,欣赏着这场,由他一手导演的,精彩绝伦的,人性大戏。 他的身前,跪着那些,前来哭诉告状的,忠诚派大名的代表。 他们,此刻也通过水镜,看到了倭国西部的惨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快意之色。 “王爷圣明!这些叛逆之臣,如今自食其果,真是大快人心!” “恳请王爷即刻降下天兵,将这些叛逆余孽,一网打尽,还倭国一个太平!”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王师出动,然后,他们好跟在后面,分一杯羹。 然而。 朱高燧,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祇般的,漠然与不耐烦。 对他来说,观看这些蝼蚁的内斗,就像看一场,冗长而又无聊的马戏。 他,已经失去了,继续欣赏下去的兴趣。 “本王的军队,是用来开疆拓土,征伐世界的。” “不是用来,给你们这些废物,清理自家后院的垃圾的。” 他冰冷的声音,让下方所有的大名代表,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不明白,这位王爷为何会拒绝这个,彰显天威的,大好时机。 朱高燧当然不会向他们解释。 他只是在心中,冷冷地自语。 动手? 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让自己麾下,那些宝贵的大明将士,去和这些肮脏的倭人,以命换命? 那得是多愚蠢,才会做出的决定。 更何况,四弟在临行前,可是亲口交代过。 “老三,倭国之地,民风卑劣,野性难驯,留之无用。” “此行,你无需有任何顾忌。” “亡其国,灭其种,亦无不可。” “只需,留下足够开采矿脉的,劳力,便可。” 既然,最终的结果,只是需要“劳力”。 那这片土地上,究竟是死十万人,还是一百万人,又与自己,有何相干? 他看着水镜中,那些为了利益,互相攻伐,杀红了眼的倭人。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他,忽然有些,理解四弟了。 理解当初,在奉天殿前,四弟看着自己和二哥,为了那所谓的“仙缘”,明争暗斗时,那种,高高在上的,平静的眼神。 是了。 就是这种感觉。 就像看着一群,为了几根骨头,而互相撕咬的,疯狗。 你不会愤怒,不会怜悯,只会觉得,有趣,又有些……无聊。 “我如今,操纵着他们的恐惧,他们的贪婪,让他们,为了讨好我,为了我许诺下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奖励’,而自相残杀。” “这,与当初,我们兄弟几人,为了四弟手中那虚无缥缈的‘仙缘’,而争风吃醋,又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朱高燧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终于,体会到了,属于“棋手”的,视角。 他站起身,俯瞰着下方,那些,还在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大名代表。 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清缴令”。 “传本王法旨,昭告全倭国。” “所有,忠于大明,忠于本王的领主、武士、乃至平民。” “本王,现在,给你们一个,获取功勋,改变命运的机会。” “三日之内。” “凡,斩杀一名‘匪寇’者,可凭其首级,来总督府,换取十石大米,十名则良田一亩!” “凡,剿灭一股‘叛逆’势力,并将其家族核心成员,押送至指定山谷者,本王,将亲自册封其为,大明在倭国的,新贵族!” 他当然知道。 这道命令下去,必然会有无数人,为了功劳,杀良冒功,将无辜者,当成“匪寇”斩杀。 但这,又如何? 死的,又不是他大明的子民。 至于那些奖励? 更是可笑。 无论是粮食还是土地,都取自倭国本身。 等到这些“新贵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有的是办法,将这些东西,连本带利地,再收回来。 不过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罢了。 “记住。” “本王,只要结果。” “三日之后,若倭国境内,还有任何一股,成建制的‘匪寇’或‘叛逆’存在。” “本王,将视尔等,办事不力。” “届时,降下的,便不是恩赐,而是,无差别的……” “神罚!” 这道法旨,如同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引爆了整个倭国! 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中立派大名,坐不住了! 那些,遭受了巨大损失的,忠诚派大名,更是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红了眼! 甚至,连无数,被压迫已久的底层平民,在“良田一亩”的巨大诱惑下,也纷纷拿起了锄头、镰刀,加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清洗之中! 一时间。 “清天蝗,迎天朝”的口号,响彻云霄。 整个倭国,都陷入了一场,名为“表忠心”的,血腥狂欢!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护国联盟”的残余势力,和他们豢养的“匪寇”。 在整个倭国,那“皈依者狂热”般的,疯狂围剿之下,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无数叛逆大名的家族成员,被从他们的城堡中,如同猪狗一般,拖拽出来,押送往,朱高燧指定的,那几处,位于西国地区的,偏僻山谷。 三日之后。 看着水镜之中,那几处山谷内,已经聚集了数万名,哭喊着,咒骂着,绝望着的前“贵族”。 朱高的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知道,斩草,就要除根。 他缓缓地,走出了【镇狱神宫】。 悬浮于,京都的上空。 他背后的【镇狱神龙】虚影,再次浮现。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实,都要恐怖! 他对着,千里之外,那几处山谷的方向,缓缓地,抬起了手。 仿佛,一个即将落子的,棋手。 “该,清场了。” 随着他冰冷的声音落下。 那条千丈之巨的镇狱神龙,张开了它那,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 没有咆哮。 没有龙吟。 只有,三团,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小小的火苗,从它的口中,悠悠飘出。 那火苗,看起来,微不足道。 甚至,有些可笑。 但,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天地,都仿佛,为之哀鸣! 下一秒。 三团火苗,消失在原地。 直接,跨越了千里空间,出现在了,那三座山谷的上空! 轰——!!! 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三团火苗,轰然爆开! 化作了三片,无边无际的,漆黑如墨的,火海! 那,是【镇狱业火】! 焚烧罪业,煅烧神魂,永不熄灭的地狱之火! 惨叫声,仅仅响起了一瞬,便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业火之中,连声音,都被焚烧成了虚无! 一夜之间。 所有叛逆的根源,所有不安的因素,所有,敢于挑战大明威严的存在。 都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整个倭国,从此,再无任何,成建制的,反抗力量。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和,对那位京都神君,深入骨髓的,无尽恐惧。 第164章 我倭寇女子,愿求大明神种! 业火焚谷的第二天。 倭国全境,陷入了一种诡异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足以让神魂颤栗的漆黑业火,虽然只燃烧在遥远山谷,但那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却通过玄之又玄的方式传递到每个倭国人心中。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绝望混合的味道。 连风都似乎带着哭嚎。 再也没有人敢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挣扎求生的平民,所有人都明白。 这片土地已经有了一位新的主宰。 一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主宰。 他的意志便是天意。 他的喜怒便是神罚。 这一日。 朱高燧在【镇狱神宫】内,召见了所有立功的倭国“新贵”,以及那些吓破了胆的旧贵族。 神宫之内光线昏暗,巨大的龙柱上盘踞着狰狞的黑龙雕塑,龙目之中仿佛有幽幽鬼火在跳动。 冰冷的黑曜石地板光可鉴人,倒映出上方那尊散发着无尽威严与血腥气的森然龙椅。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数百名倭国的头面人物,如同最卑微的奴仆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因为仅仅是承受那龙椅上投下的目光,就足以让他们心胆俱裂。 朱高燧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冷漠地扫过下方一张张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脸。 他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宣读了他对这片土地的最终判决。 “传本王令,昭告全境。” 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刺入每个人的骨髓。 “自今日起,废除倭国所谓‘幕府’、‘守护’、‘大名’、‘武士’等一切世袭阶级。” “收回其所有封地、财产、私兵。” “全境之内,推行我大明郡县之制。设行省,立郡县,由我镇倭总督府垂直管辖。” 轰——! 此令一出,下方跪着的旧贵族们身体都是猛然一震!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奔雷狠狠劈中! 他们脸上血色尽褪!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大名身体剧烈地颤抖,牙关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废除阶级?收回一切?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难受! 那意味着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将彻底失去生来就高人一等的特权! 他们将与那些他们眼中如同猪狗般的平民,再无任何区别! 他们家族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积累的荣耀与财富,在这一句话之下化为乌有! 恐慌、不甘、绝望,种种情绪在他们心中交织,化作一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腥甜。 有几个年轻的贵族甚至已经双眼翻白,被这恐怖的判决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可没有人敢开口。 因为他们知道开口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而且是像山谷里那些人一样,在无尽业火中哀嚎着化为灰烬。 而那些靠着“出卖”和“杀戮”换取今日地位的“新贵”们,则在短暂错愕之后,眼中爆发出无比狂热的光芒! 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 心脏如同战鼓一般疯狂擂动! 旧秩序被打破,就意味着新的秩序,将由他们来书写! 他们将成为大明统治之下的第一批既得利益者! 果然。 朱高燧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恶魔的恩赐。 “凡在此次‘清缴’之中立有功勋者,经总督府核定,可授予‘吏’职,协助本府管辖各地。” “官职、俸禄,皆按我大明律制。” “谢王爷天恩!!” “我等愿为王爷,为大明效死!” 那些“新贵”们激动得浑身颤抖,疯狂地对着朱高燧磕头,额头与冰冷的地板撞击出“砰砰”的闷响。 鲜血顺着他们的额角流下,他们却恍若未觉,脸上只有扭曲狂喜的笑容。 就在这时。 一名身穿公家服饰地位最高的老贵族,也是倭国名义上的“摄政关白”,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爬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面容姣好,却同样满脸惊恐的年轻女子。 这些女子都穿着最华丽的十二单衣,层层叠叠的衣物让她们本就矮小的身形显得更加臃肿。 她们是倭国皇室血脉最纯正的几位公主。 “启……启禀神君王爷……” 那老者声音发颤,连头都不敢抬。 他不敢看龙椅上的那道身影,只能盯着那双仿佛踩着尸山血海的黑色龙靴。 “我倭国既已奉大明为主,我主‘天蝗’一脉亦愿侍奉神君左右。” “这几位乃是‘天蝗’血脉中最尊贵的明珠。”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催促着身后的女子。 那几名公主吓得浑身哆嗦,却不敢违抗,只能勉强抬起涂满厚厚白粉的脸。 “她们仰慕神君天威,愿入神宫为奴为婢,只求能沐浴神恩,为神君诞下蕴含神明血脉的后代……” 他说得极其卑微。 但其用心却极其险恶。 这是他们倭人自古以来就屡试不爽的招数。 当面对无法战胜的强者时,便献上自己族群中最优秀的女子,试图通过“通婚”“联姻”来稀释、融合甚至窃取对方的血脉。 在他们看来,宋人高大便求宋人血脉。 如今明人如神,那自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求得“神种”,来改善他们矮小猥琐的基因。 他们以为朱高燧会像历史上那些被他们迷惑的强者一样欣然接受。 毕竟这代表着一个古老国度最高血脉的彻底臣服。 然而。 他们错了。 错得离谱。 朱高燧听完先是一愣。 随即他那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古怪表情,那表情混杂着诧异、厌恶与极致鄙夷。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在那些吓得瑟瑟发抖的所谓“公主”身上扫了扫。 身材如同未发育的豆芽菜。 面容涂着厚厚白粉如同吊死鬼,眉毛被剃去,画上两团滑稽的墨点。 个子还没他麾下许多亲兵的腰高。 就这? 也配自称“明珠”? 也敢妄图染指他朱家的神明血脉? 简直是对“神明”二字最大的侮辱! “呵呵……” 朱高燧忽然笑了。 第165章 废藩置县塑金身,东瀛从此为牧场 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大殿顶端甚至凝结出一层肉眼可见的黑色冰霜。 “想给本王生孩子?” 他缓缓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投下山岳般的阴影,将那老者完全笼罩。 一步。 一步。 他走到那老者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也配?” 冰冷的声音,直接击碎了老者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老者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把你们那所谓的‘天蝗’,以及所有皇室男丁都给本王带上来。”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很快。 那个早已被架空如同吉祥物的“天蝗”,连同他那些同样神情惶恐的儿孙们,都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朱高燧看着这些因常年近亲通婚,而导致面容和身形都有些畸形的所谓“神之后裔”,摇了摇头。 “真是丑得各有千秋。” 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随意地一挥手。 那动作仿佛是在驱赶苍蝇。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侍奉’。” “那本王便成全你们。” “这些女人,还有那些长得顺眼点的男丁,全都给本王打包运回大明。送到教坊司,或赏给征倭有功的将士们当个家奴。” “也算是彰显我大明征服一国之战绩。” “至于剩下的这些歪瓜裂枣……” 他的目光落在那位“天蝗”和他的几个核心子嗣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 “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拉出去砍了。” “把他们的死,嫁祸给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所谓‘勤王’乱党。” “正好给本王再来一次大清洗的借口。” “不!不要!” “神君饶命!饶命啊!” 那“天蝗”和他的子嗣们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他们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涕泪横流,丑态百出。 但已经晚了。 如狼似虎的大明士卒直接上前,堵住他们的嘴,将他们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随即朱高燧又下达了一道让所有倭人都不寒而栗的命令。 “传令下去。” “所有被送往大明的倭国皇室男丁。” “上船之前,全部给本王……” 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阉了。” “本王要让他们这所谓传承上千年的天照大神血脉,从今往后断子绝孙,永世不存!” 至此。 倭国皇室彻底覆灭。 做完这一切,朱高燧才重新坐回龙椅,仿佛只是碾死几只恶心的臭虫。 他继续颁布着他的新秩序。 “所有倭人按能力、忠诚度划为三等。” “一等为‘吏’,由此次清缴有功者担任,替本王管理此地。” “二等为‘民’,负责耕种生产,为大明提供粮草物资。” “三等为‘奴’,所有叛逆家眷永世为奴,负责最艰苦的矿山开采至死方休。” “另。” “于倭国全境各大城市中心,立我【镇狱龙君】神像。” “神像所在即为本王意志所在。” “凡心生不敬意图叛逆者,神像将自动降下神罚,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所有倭人都以为这就是最终的判决时。 朱高燧却又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颗鸽蛋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七彩流光的宝珠。 宝珠出现的瞬间,整个大殿那阴森血腥的气息仿佛都被净化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祥和而又神圣的气息。 “这……这是何等神物!” 下方跪着的倭人全都看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宝物。 那光芒似乎能洗涤灵魂。 朱高燧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只是将一丝神力注入其中。 嗡——! 那颗【留影珠】瞬间投射出一道光幕。 光幕之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着一袭胜雪白衣,丰神俊朗气质超然的年轻男子。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后仿佛有日月星辰在生灭轮转。 他的眼神淡漠而又深邃,仿佛蕴含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他便是这方天地唯一的中心! 在看到这道身影的瞬间! 所有倭人,包括那些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公家贵族,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如果说朱高燧带给他们的是魔神般的恐惧与威严,那么光幕中的男人带给他们的,就是凡人仰望真神时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渺小与臣服!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无法逾越的绝对碾压! 只是看上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心神要被那无尽道韵彻底同化,消融于那片比星空更浩瀚的眼眸之中。 “这……这位才是……真正的神明!” “天照大神与他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那名年老的“摄政关白”用尽全身力气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狂热与悔恨。 他悔恨自己之前为何会用那等肮脏的手段去试探神威。 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们的一切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幼稚。 朱高燧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他收起留影珠,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肃穆与……狂热。 “看清楚了。” “这位乃是我大明的明王,也是本王的四弟。” “更是赐予本王神君之力的无上存在。” 他指着下方那些已经被吓傻的“新贵”们,下达了最后一道也是最奇怪的一道命令。 “传令下去。” “本王的【镇狱龙君】神像,你们可以马虎一点建得丑点,本王不在乎。” “但明王殿下的神像,必须在每一个郡县的中心,都给本王建立起来!” “神像必须用最上等的材料雕琢,高度不得低于九丈,必须比本王的神像更大更宏伟!” “本王会将这颗留影珠交给你们,你们必须将明王殿下那万分之一的神韵,给本王雕刻出来!” “若让本王觉得有一丝一毫的不像或不敬……”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杀意如同实质。 “你们连同你们负责的那个郡县,所有人,就都不用活了。” “本王会亲自送你们,去见你们那所谓的天照大神!” 第166章 任务再临,打卡太阳月亮核心! 倭国事了。 当赵王朱高燧在东瀛之地,立下【镇狱神宫】,竖起【镇狱龙君】神像,将整个倭国彻底改造为大明资源牧场的那一刻。 虚空之中法则轰鸣。 一股磅礴浩瀚却又带着铁血镇压意味的异国气运,跨越无尽海洋,被冥冥之中的法则牵引而来。 那气运漆黑如墨,又夹杂着血色的怨毒。 如同一条被斩断头颅的垂死巨蟒,在发出最后不甘的哀嚎后,被无形的大手拖向了它新的主人。 大明,京城。 燕王府,那座宁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庭院之内。 朱高煌正斜倚在摇椅之上,一手端着冰螭龙“烛幽”呼出的寒气所冰镇的极品雨前龙井,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腿上那只神兽白虎“奔雷”顺滑的皮毛。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岁月静好一派悠然。 忽然。 他那悠闲的动作微微一顿。 轻抚白虎皮毛的手指停了下来。 心有所感,抬头望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在他那双能洞穿虚妄直视本源的眼眸之中。 一幅凡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窥见的壮丽画卷,正在缓缓展开。 只见那条由整个大明人道气运所凝聚而成,盘踞在紫禁城上空的【国运金龙】,猛然昂首发出一声震慑九霄的无声龙吟! 龙吟化作实质的金色音波荡开层层云海! 随着这声龙吟,一股来自东方跨越了万里汪洋的精纯气运,如同一条黑红色的支流汹涌而来,最终尽数汇入【国运金龙】的体内! 那股气运充满了征伐、杀戮、镇压。 以及一个国家被彻底征服后,所产生的最纯粹的哀嚎与臣服! 昂——! 【国运金龙】在吞噬了这股属于整个倭国的气运之后,再次发出一声满足的咆哮! 它那本就庞大如山脉的龙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暴涨了一大圈! 龙身更加粗壮,龙尾更加修长! 原本只是金光璀璨的龙鳞,此刻每一片之上都仿佛铭刻了山川社稷的纹路,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厚重。 它的五爪之间更是缠绕上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代表着“镇狱”权柄的漆黑电光。 龙威比之以往更加浩瀚更加深沉! 朱高煌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他知道这是老三朱高燧,已经彻底平定倭国,将一国气运尽数掠夺归于大明的表现。 “不错,总算没辜负本王的期望。” 他轻轻颔首,端起茶杯,准备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午后悠闲。 那冰镇的茶水入口清冽沁人心脾。 然而。 就在此时。 一道久违的机械而又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麾下势力,成功征服一国,人道气运大幅提升,已满足特殊任务触发条件!】 【特殊打卡任务已生成!】 朱高煌的眉梢微微一挑。 特殊任务? 自从他降临此界,这还是第一次。 【任务名称:巡天遥看】 【任务描述:身为本星球的无上主宰,您的目光不应只局限于脚下的这颗小小星球。去那九天之上,去那星河之中,留下您的足迹,宣示您的主权吧。】 【任务地点一:月球之核】 【任务地点二:太阳之核】 【任务时限:无】 【任务奖励:封神榜残页x2,随机神级宝箱x1】 看到任务的瞬间。 即便是以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那双总是带着淡漠与疏离的眼眸中,第一次真正的浮现出一丝名为“凝重”的情绪。 “月球之核倒也罢了。” “以我如今的道体硬抗那太阴之力的侵蚀,虽有些麻烦却也并非难事。” 他喃喃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大气,落在了那颗悬挂于天穹的银色星辰之上。 他知道那颗星球的核心,充满了极致的阴寒之力,足以冻结神魂,冰封法则。 但对他而言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顶多是像在冰水里泡个澡。 “可是……太阳之核……”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沉重了几分。 身为穿越者,他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更清楚那颗“太阳”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不是凡火。 那是此方世界阳之本源的具现化。 其核心是一个温度高达一千五百万摄氏度,压力超过地表两千六百五十亿倍的恐怖炼狱! 在那等极端环境之下,一切物质都将化作最原始的等离子体。 无数的氢核在无法想象的高温高压之下,克服静电斥力,发生着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核聚变”反应! 那是足以点燃法则焚烧万物的太阳真火! 其威能甚至超越了许多仙侠世界中所谓的大日金焰。 即便是以他如今早已超脱此界,万法不侵的修为,若是毫无准备地闯入那等宇宙中最狂暴的“能量引擎”的核心。 稍有不慎恐怕也要道体受损元气大伤。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卡”。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凶险考验。 是对他这具神王之躯的极限压力测试。 朱高煌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他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为了两块封神榜残页去冒这样的风险是否值得。 但随即他又释然了。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修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天争与地争与己争。 若是因为一丝风险便畏缩不前,那他还谈何执掌诸天超脱大道? 更何况风险越大机遇往往也越大。 太阳之核既是绝地,亦是蕴含了无上造化的本源之地。 若是能在那等环境中淬炼己身,说不定能让他的道体再进一步。 “也罢。” “系统任务风险与机遇并存。” “富贵向来都是险中求。” “为了尽快集齐封神榜重塑此界规则,这一趟非去不可。” 想通了这一点,朱高煌的眼神再次恢复了平静与淡漠。 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重只是错觉。 他做出决定后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他心念一动。 一股柔和的力量如春风拂过。 第167章 天道:家人们,谁懂啊?好日子来了! 正在后院各自房间内闭关修行的姬幼微和宋秀云,便同时被这股力量从入定中唤醒。 两女睁开美眸,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公子?” “殿下?” 两女还有些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本王要出趟远门。” 朱高煌看着她们声音平静。 “归期不定。” “你们二人好生在府中修行切勿懈怠。” 他屈指一弹,两道蕴含着他本源气息的玉符,便飞到二女手中。 “若有危难可催动此符自有保命之能。” 姬幼微和宋秀云闻言心中都是一紧。 她们能感觉到殿下这次的“远门”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那是一种要前往她们连想象都无法触及的遥远地方的感觉。 她们心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 但她们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干涉殿下的任何决定。 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是,公子。” “是,殿下,我等恭候您归来。” 两女乖巧地躬身行礼,将所有的不舍都藏在了心底。 安抚好二女。 朱高煌又将目光投向了院子角落里。 那只刚刚睡醒正在和“奔雷”互相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的冰螭龙“烛幽”。 “奔雷,烛幽。” 随着他淡淡的声音响起。 两只正在嬉戏的神兽身体猛然一僵! 随即化作两道流光瞬间便出现在了朱高煌的面前,乖巧地蹲坐下来收起了所有的玩闹之心。 “本王离开之后大明便交由尔等守护。” 朱高煌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若有宵小胆敢趁机作乱危及大明国本。” “本王准许你们自行处置。” “可能做到?” “吼!”(放心吧主人!) 白虎奔雷低吼一声,用它那巨大的脑袋蹭了蹭主人的腿,眼神中充满了郑重。 “昂~”(烛幽明白!) 冰螭龙烛幽也发出一声清脆的啼鸣,小小的脑袋点得如同捣蒜。 做完这一切安排之后。 朱高煌不再有任何的停留。 他一步踏出。 身形便已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法则涟漪。 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下一刻。 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九天之外,那片冰冷死寂却又无比壮丽的无尽星河之中。 这里没有空气没有声音。 只有永恒的黑暗与遥远的星光。 在他的脚下是一颗蔚蓝色的巨大星球。 那是他生活了多年的人间界。 而在他的前方一颗散发着柔和清辉的银色星球,和一颗燃烧着无尽光与热的金色恒星,正静静地悬浮在黑暗的宇宙之中。 那便是他此行的目标。 然而。 朱高煌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的气息彻底离开这方世界,甚至远离了月球之后。 凡人所不可见的,世界本源之海的深处。 那道因为恐惧而陷入了沉寂的天道意志。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它那几乎已经熄灭的意志核心之中。 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却又充满了无尽恶意的…… 希望之光。 “他……他走了?” “那个异数……的气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机会……我的机会……来了!” 一股无形的恶意开始在世界本源之海中疯狂滋生。 一场针对整个大明甚至针对整个凡间界的,史无前例的巨大危机。 就在主角离开的这一刻。 悄然地开始酝酿。 就在朱高煌一念之间,身赴九天星河,准备挑战那宇宙奇观的同时。 凡间界,蔚蓝色的无垠大洋之上。 两支,庞大的舰队,正以一种,完全超乎这个时代理解的速度,向着遥远的西方,破浪而行。 为首的两艘巨舰,更是如同两座,漂浮在海面之上的,移动山脉。 其规模之宏伟,结构之精妙,即便是当初郑和下西洋时,那艘举世闻名的宝船,与之相比,也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不值一提。 左侧那艘巨舰,通体呈暗红色,船身之上,铭刻着无数充满了杀伐与征伐意味的火焰纹路,仿佛一头,潜伏在深海之中的战争巨兽。 船首像,是一颗,怒目圆睁的狰狞龙头,仅仅是看着,便让人感到一股,源自灵魂的战栗。 其名,【破军】! 大明汉王,【征伐龙君】朱高煦的座驾。 右侧那艘,则通体呈温润的明黄色,船身线条流畅而又威严,雕梁画栋,充满了皇家的雍容与贵气。 船首像,是一只,口衔玉册的麒麟,散发着一股,教化万民,威仪四方的王道之气。 其名,【文德】! 大明皇太孙,朱瞻基的座驾。 这两艘神舟,正是朱高煌在出征前,亲手为两位兄长侄儿,炼制的战略级法宝。 其炼制之法,早已超越了凡间“造船”的范畴。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家炼器”之术! 【破军号】,那巨大的甲板之上。 身着一身赤红色神甲,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汉王朱高煦,正一脸不耐烦地,用一块丝绸,反复擦拭着手中那柄,比寻常人腰还要粗的,巨型长槊。 “他娘的,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到?” “天天看着这片破海,我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他一边擦,一边骂骂咧咧。 虽说只有几天的平静航行,对于他这个,无战不欢的【破军龙君】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而在他对面不远处。 【文德号】的甲板上,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皇太孙朱瞻基,身着一身明黄色的储君常服,正与几名精通地理、星象的臣子,围在一副巨大的海图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的神情,专注而又沉稳,丝毫没有因为枯燥的航行,而有任何的焦躁。 他,在为接下来的征伐,做着最万全的准备。 而在【文德号】的船头。 一身青衣,须发皆白的宁王朱权,则显得,更加超然物外。 他盘膝而坐,膝上,横着一架古朴的瑶琴。 他闭着双眼,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轻轻拨动。 悠扬的琴声,在海风之中回荡,竟引得,无数海鸟,在舰队上空,盘旋伴舞。 这位,曾经的大明第一边疆权王。 第168章 时代变了,大明的煌煌大世! 在经历了“束手请罪”又蒙受了四哥的“不杀之恩”后。 如今以一个“戴罪立功”的副手身份出现在这里。 宁王朱权这位曾经与燕王并立权倾一方的大明藩王,此刻的心境复杂到难以言表。 他抚琴的手指看似平稳,指尖却微微泛白。 他能感受到【文德号】上那些年轻的臣子,看向自己时那敬畏中带着疏离,好奇中又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 他是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失败的传奇。 他曾以为自己此生便会在那应天的天牢中,在无尽的悔恨与不甘中慢慢老去。 直到那一日。 四哥放了他,又给他看了他那侄儿封神的场面。 只是一眼。 他便明白。 时代变了。 朱家的天也变了。 他那曾经足以傲视天下的野心在那双,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的眼眸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不杀之恩,重塑之德。 四哥给了他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野心。 而是为了见证一个他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煌煌大世。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心中一声轻叹,指尖的琴音变得愈发空灵。 他的人生已然翻开了新的篇章。 就在此时。 一声高亢的呼喊撕裂了海面上的平静,如同惊雷在每一个人耳边炸响。 一名站在瞭望塔顶端的斥候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 他挥舞着手中的令旗用尽全身力气呼喊。 “报——!” “前方发现陆地!发现陆地!” “同时发现一支不明舰队!” “哦?” 【破军号】上那沉闷的气氛被瞬间点燃! 汉王朱高煦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猛然一震。 他那双因为连日航行而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虎目瞬间爆发出骇人至极的精光! 仿佛两团燃烧的烈焰! “咚!”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那根比寻常人腰还要粗,通体由玄铁混杂着神金铸造重达千斤的巨型长槊,被他重重地往甲板上一顿!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整艘如同山岳般的【破军号】都仿佛为之微微一震! 甲板之上那坚硬如铁的神木竟被砸出一个浅坑! “来了!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压抑不住的对战斗的渴望。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升起我大明龙旗!” “让俺瞧瞧这帮自称海上霸主的红毛番子到底有几分成色!” 他的脸上露出了如同饿狼见到猎物般的嗜血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那股名为【征伐】的铁血煞气从他身上冲天而起,甚至将他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与此同时。 大西洋蔚蓝的海面上葡萄牙里斯本港口之外。 一支由十数艘造型精悍的卡拉维尔帆船组成的本地巡逻舰队,也发现了那两艘正从海平面尽头缓缓驶来的“东方巨兽”。 舰队的指挥官是一位名叫“巴托”的年轻的葡萄牙贵族。 他正靠在船舷边享受着海风调戏着一名随船的女仆。 当斥候的报告传来时他还有些不耐烦。 但当他举起手中那支由最名贵的象牙与黄铜打造的单筒望远镜看向远方时。 他的呼吸瞬间被扼住了! 他的心脏开始疯狂地擂动胸膛!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与贪婪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望远镜的视野中。 那两艘船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船了! 那是两座移动的海上堡垒!是两座漂浮在蔚蓝海面上的巍峨山脉! 它们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他自己的旗舰,在这两艘巨兽面前渺小得就如同鲸鱼身边的一条沙丁鱼!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船身上雕刻的繁复而又华丽的他从未见过的东方图腾。 以及那船首狰狞咆哮的龙头与威仪四方的麒麟!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让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他心中的贪婪却在下一秒便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彻底淹没了那丝微不足道的敬畏! “上帝啊!赞美圣母玛利亚!这是何等的神迹!” “快看!是东方的宝船!是传说中那条满载着黄金丝绸和瓷器的黄金航路上的大明宝船!” 他兴奋地几乎癫狂对着身边的副官大声咆哮唾沫横飞。 作为西边最先开启大航海时代的海洋强国。 他们对大明并不陌生。 当初郑和的舰队也曾抵达过他们势力范围的边缘。 那些精美绝伦足以让任何贵妇人为之疯狂的瓷器。 那些光滑柔顺如同月光般华贵的丝绸。 以及那富饶到黄金如同石子般遍地的传说,早已在欧洲的上流社会流传了数年! 在他们这些靠着探险贸易与劫掠发家的航海家眼中。 大明就是一个富得流油却又不懂得如何使用武力来守护财富的终极肥羊! “指挥官阁下那两艘船是不是……太大了点?我们的火炮能击穿它们的装甲吗?” 副官看着那如同两座阴影般缓缓压迫而来的两艘巨舰,声音抑制不住地有些发颤。 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才好!蠢货!” 巴托一把抢过副官手中的酒囊狠狠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朗姆酒让他那被贪婪烧灼的头脑更加疯狂。 “船越大说明里面的宝贝越多!黄金越多!” “传我命令!所有船只立刻上前!从两侧包抄!包围他们!” “今天上帝将一笔足以让我们所有人都成为里斯本首富的巨大财富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孩子们!扬起帆!准备战斗!为了黄金!为了荣耀!为了你们的家人和情人!” 在巴托极具煽动性的鼓动下。 所有的葡萄牙水手都陷入了一种病态的狂热之中。 黄金!丝绸!东方的美女! 这些足以让他们忘记一切恐惧的词汇在他们脑中盘旋。 他们驾驶着自己那在【破军号】和【文德号】面前如同小舢板般的帆船,兴奋地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去。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在幻想攻上那两艘宝船后该如何瓜分那些数不尽的财宝。 巴托志得意满地站在他的旗舰船头。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插着华丽羽毛的三角礼帽挺直了腰杆。 第169章 红毛番子?打的就是红毛番子! 他让一名因为在东方传教而懂一些汉话的传教士,用最大的声音向着对面的“巨兽”,发出了他自认为充满威严与最后仁慈的“劝降令”。 “对面的东方的黄皮猴子们听着!” 那名传教士扯着嗓子,用一种怪异的腔调,大声喊道。 “我们是伟大的海洋的征服者,葡萄牙王国的舰队!现在命令你们!” “立刻放下你们手中那可笑的,如同烧火棍一般的武器!升起白旗投降!” “献上你们船上所有的丝绸,瓷器和黄金!还有你们的女人!” “否则我们伟大的葡萄牙舰队,将把你们连同你们这两艘华而不实的破木船,一起送去大西洋的海底喂鲨鱼!” 这番充满了无尽的傲慢与令人发笑的无知的话语,通过翻译一字不差地传到了【破军号】的甲板之上。 一瞬间。 整个甲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的大明将士都露出了看白痴一般的眼神。 他们的脸上先是错愕,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变成了极度的憋不住的笑意。 而站在船头的汉王朱高煦在听完翻译之后。 他脸上的嗜血笑容僵住了。 他愣住了。 足足过了三息。 他才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这帮红毛番子,脑子是被驴踢过,还是被门夹过?” “黄皮猴子?破木船?烧火棍?”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一名早已将一枚刻满了符文的炮弹填入炮膛的炮手,用一种极其平淡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下达了他在这片海域的第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命令。 “别愣着。” 他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的森然的杀意。 “给本王把他们那艘叫得最欢的旗舰……” “轰成渣。” 随着汉王朱高煦那声充满了戏谑与杀意的命令下达。 【破军号】那宽阔无比的船头甲板,竟如同活物一般,悄无声息地向两侧滑开。 一门通体由不知名黑色金属铸造,造型狰狞古朴,炮身之上更是铭刻了无数玄奥符文的巨炮,缓缓地从甲板之下升腾而起! 这便是【破军号】的另外一个主武器。 由朱高煌亲手设计,融入了仙家炼器之术与大明最高军工技艺的战略级武器。 【破日神机炮】! 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炮手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熟练地将一枚如同小型冬瓜般大小,表面同样篆刻着赤红色符文的“炮弹”,填入了炮膛之中。 “目标敌军旗舰。” “方位正前。” “角度无需调整。” “神机炮充能!” 炮手的声音沉稳而又充满了力量。 嗡——! 随着他的操作,那门巨炮之上的无数符文,在一瞬间被尽数点亮! 一股仿佛能焚烧万物毁灭一切的狂暴的火焰法则之力,开始在炮膛之中,疯狂汇聚! 炮口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股恐怖的能量而变得扭曲模糊! 这一幕落在了对面葡萄牙舰队的眼中。 他们看不懂。 “哈哈哈快看!那些东方人在做什么?” 指挥官巴托指着【破军号】的船头放声大笑。 “他们难道是想用那种,又大又蠢的实心铁疙瘩,来攻击我们吗?” “真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人!” 他身边的水手们也跟着发出一阵阵哄堂大笑。 在他们看来海战就应该是接舷肉搏。 像这种隔着老远就亮出一根“烧火棍”的行为简直可笑至极。 然而。 他们的笑声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破军号】上。 汉王朱高煦看着那已经充能完毕,炮口闪烁着骇人红芒的神机炮。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开火。”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了整片海域! 那声音不像炮声。 更像是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远古凶兽发出的愤怒咆哮! 一枚被赤红色光焰完全包裹的“符文炮弹”,以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甚至连思维都难以反应的速度,划破了长空! 它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点燃! 在海面之上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赤红色的真空轨迹! 下一瞬。 这枚承载着【征伐龙君】怒火的炮弹,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艘还在叫嚣得最欢的葡萄牙舰队旗舰!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没有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 没有木屑横飞火光冲天的惨烈景象。 那艘由上等橡木打造,在巴托眼中坚不可摧的战舰。 在被那道红光触碰到的瞬间。 就如同被扔进炼钢炉里的一块小小的黄油。 从船帆到桅杆,从甲板到船舱。 连同上面那数百名脸上还带着嘲讽笑容的葡萄牙水手。 以及那位做着发财美梦的指挥官巴托。 在一瞬间。 被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火焰法则之力,直接分解,蒸发,气化! 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彻底底地抹除! 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当那道刺目的红光散去。 海面之上风平浪静。 仿佛刚才那艘威风凛凛的旗舰,以及上面的所有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只剩下那艘船原本所在的位置,海水还在“滋滋”作响,冒着滚滚的白色蒸汽。 仿佛连大海都在为那足以焚灭万物的恐怖高温而感到恐惧。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笼罩了整片战场。 幸存的那十几艘葡萄牙战舰之上。 所有的水手都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们张大着嘴巴,瞪圆了双眼。 用一种看鬼不,是用一种凡人仰望神罚的极致恐惧的眼神,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海面。 以及那艘如同魔神堡垒般的大明【破军号】。 发生了什么? 巴托指挥官呢? 我们的旗舰呢? 上帝啊……刚才那道红光是什么? 是您降下的惩罚吗? 短暂的死寂过后。 是彻底的信仰崩塌与精神崩溃! 第170章 这是魔鬼的舰队,快去告诉国王! “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海天之间的宁静。 “魔鬼!他们是魔鬼!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一个葡萄牙水手,双眼翻白,口吐涎沫,手指颤抖地指着远处那两尊山岳般的神舟,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快跑!快跑啊!” “那不是船!那是会吃人的海怪!是利维坦!” 所有的贪婪,所有的傲慢,所有的,属于一个新兴海上帝国的骄傲与荣光,都在这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的神迹般一击之下,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种,仿佛被天神扼住咽喉,灵魂都被抽离身体的,绝对的,冰冷的,绝望! 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国王的命令,什么骑士的荣耀。 水手们手脚并用地在甲板上爬行,军官们丢弃了象征身份的佩剑。 他们发了疯似的调转船头,扬起那片刻之前还象征着征服的船帆,此刻却只希望能带来一丝生机。 拼了命地,向着他们唯一的避风港——里斯本港口,疯狂逃窜! 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只恨上帝没有赐予他们飞翔的翅膀! 【破军号】上。 汉王朱高煦,这个在战场上杀伐了一生的铁血王爷,看着眼前这一幕,胸中豪气万丈。 他兴奋地,一拳重重砸在由万年铁木铸就的船舷之上,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至极!” 他那洪亮的笑声,如同滚雷一般,在大洋上空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正在逃窜的葡萄牙人的耳中,成为他们永世不忘的梦魇。 “四弟这宝贝,可比千军万马对冲,要过瘾得多!”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那炮口还散发着淡淡红温,仿佛神明吐息余韵的【神机炮】旁。 伸出那双,曾经挥舞过千斤重锤的手,爱不释手地轻轻拍了拍它那冰冷而又坚硬的炮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好宝贝!真是个好宝贝!” 他眼中,闪烁着孩童得到心爱玩具般的光芒,以及,属于一个征服者的,炽热火焰。 “传令下去!追!给本王追上去!一个不留!” 而在另一边。 【文德号】的船头。 皇太孙朱瞻基,则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边倒的屠杀。 他没有汉王那般,溢于言表的兴奋。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的是属于一个未来君主,一个顶级政治家的,冰冷而又理性的光芒。 他得了一些仙丹滋养,身体早已非凡人可比,脚尖在船头轻轻一点,身形如同一只灵巧的雨燕跨越数十丈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落到汉王身边。 “二叔,穷寇莫追。”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沉稳,与周遭的杀伐之气形成鲜明对比。 “依侄儿之见,我等只需将他们,赶回港口即可。” “不必,赶尽杀绝。” “嗯?” 汉王朱高煦,有些不解地回头看他。 那张,还带着兴奋潮红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臭小子你这是何意?这帮红毛番子,胆敢辱骂我天朝上国,不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难消我心头之恨!” 朱瞻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掌控一切的深邃与睿智。 “二叔,杀光他们,容易。” “弹指之间,便可让他们,尽数葬身鱼腹。” “但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征服。” 他顿了一下,目光,望向那片代表着欧洲大陆的海岸线。 “留着这些活口,让他们成为我们恐惧的信使。” “让他们把今日所见的恐怖,所经历的绝望原原本本地带回他们的都城,告诉他们的国王,告诉他们的主教,告诉他们的每一个同胞。” “让恐惧,像一场最可怕的瘟疫,在他们的心脏,在他们的国度,蔓延开来。” “这,远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有用。” “杀人,是为霸道。诛心,方为王道。” “这,是我要走的,‘王道’。” 汉王闻言,先是一愣。 他看着自己这个侄子,那张年轻脸庞。 他虽然不懂什么“王道”、“霸道”的弯弯绕绕。 但他知道,他这个侄子从小跟着老大就一肚子坏水,鬼点子比谁都多,看问题总是比他看得更远更深。 听他的,准没错。 “好!就依你这个臭小子!” 汉王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传令!舰队缓速追击!只追不杀!给本王像赶鸭子一样,把他们都赶回他们的老窝去!” 于是。 大洋之上,便出现了,极其滑稽却又极其恐怖的一幕。 十几艘,在片刻之前,还代表着欧洲海洋力量巅峰的葡萄牙战舰,在前面丢盔弃甲拼了命地逃窜。 水手们甚至把备用的木板,船上的货物,一切能减轻重量的东西都扔进了海里。 而两艘,如同山岳般投下巨大阴影的大明神舟,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悠闲地跟着。 那模样,像极了两只已经吃饱了饭,正在饶有兴致地,戏耍一群小老鼠的远古巨猫。 每一次,当葡萄牙的船只,因为风帆调整得当,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时。 【破军号】上,那门【神机炮】,便会,不经意地,调整一下角度。 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足以让所有葡萄牙人魂飞魄散,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化为更深的绝望。 与此同时。 那名侥幸没有登上旗舰,得以活命的年轻副官,巴托的副手。 则在几名忠心亲卫的保护下,向着另一个方向,疯狂逃离。 他们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 每一个人的脑海中,都在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旗舰被那道红色光柱,从这个世界上瞬间抹除的恐怖画面。 那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副官嘴唇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口中语无伦次不停地念叨着。 “魔鬼……是魔鬼的舰队……” “神啊,那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力量……” “必须……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国王陛下!” “这不是战争!这是神罚!是来自东方的,神罚!” 第171章 败者最后的无能狂吠! 而在【文德号】的船头。 宁王朱权,看着眼前这一追一逃的闹剧。 他那一直,因为警惕而紧绷的琴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这一次,奏出的是一曲低沉,婉转而又充满了无尽嘲弄的挽歌。 琴音悠悠,飘荡在海面之上。 仿佛是在,为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的,无知与愚蠢而感到可悲又可笑。 …… 里斯本,王宫。 金碧辉煌的圣乔治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穹顶之上,是描绘着天使与圣徒的,巨幅壁画。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象征着葡萄牙王室荣耀的历代先王的画像。 然而,此刻这些神圣与荣耀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大殿之中的,那一丝不祥的阴霾。 葡萄牙国王,若昂一世,正脸色阴沉地坐在他那张,镶满了黄金与宝石的巨大王座之上。 他的目光,如同一只要吃人的雄狮,死死地盯着跪在大殿中央,那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年轻贵族——巴托舰队的副官。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若昂一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被死死压抑的滔天怒火。 “巴托的舰队,全军覆没?旗舰【圣光号】,被一道红光从海面上彻底抹去了?!” “是……是的,陛下!” 那名副官,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 “千真万确!陛下!那不是凡人的力量!是魔鬼!是来自东方的魔鬼,驾驶着会移动的山脉,会吃人的海怪来到了我们的海域!” 他声泪俱下地,将海面上那恐怖绝伦,颠覆了他一生认知的一幕用尽全身力气,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从巨舰的出现,到那声仿佛来自神明的警告,再到最后,那道毁灭一切的红色光柱。 然而。 大殿之上,无论是国王若昂一世,还是他身边那些脑满肠肥,衣着华丽的大贵族,大主教们。 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怀疑与鄙夷。 “一派胡言!” 一名大腹便便,掌管着王国钱袋子的财政大臣,第一个站了出来,用他那因为纵情声色而略显尖锐的嗓音,厉声呵斥道。 “什么红光!什么抹去!简直是,荒谬绝伦!” “我看,根本就是你们,遭遇了强大的海盗或是,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战败之后,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出来的可笑的谎言!” “没错!” 另一名,身穿猩红主教长袍胸前挂着纯金十字架的里斯本大主教,也慢条斯理地附和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神职人员特有的傲慢与偏执。 “我们,是上帝最虔诚的子民!上帝的荣光,照耀着葡萄牙的每一片海域!怎么可能会有,来自东方的魔鬼,胆敢在此放肆!” “我看,分明是你们,被那些东方人的财富,迷住了双眼起了贪婪的念头,想要私自抢夺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对方击败!现在却想用这种,荒诞不经的异教徒故事,来欺骗陛下,亵渎上帝!” 大殿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的斥责与嘲笑之声。 在他们这些,养尊处优,习惯了用自己的经验和认知,来衡量整个世界的统治者看来。 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一个,失败者为了活命,而编织出的最拙劣的借口。 国王若昂一世,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理智,他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这种超自然的解释。 但,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葡萄牙引以为傲的王家舰队,在自己的家门口,被一支来自遥远东方的“商船”队,给击败了。 而且,是惨败!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他,以及整个葡萄牙王国的脸面,将荡然无存! 他,这个,被誉为“伟大者”,被整个欧洲,都看作是“海洋征服者”的国王,将成为所有宫廷宴会上最大的笑柄! 这是,他绝对绝对无法容忍的! 就在此时。 “报——!” 一名卫兵,神色慌张地,冲入大殿。 “陛下!港口……港口外……” 话音未落。 又有几名,从战场上侥幸乘坐小船,逃回来的幸存士兵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他们,比那位副官,更加不堪。 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走。 他们,印证了那名副官的说法。 他们,同样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描述着那,如同神罚降临般的恐怖景象。 看着他们那,完全不似作伪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 若昂一世的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 那个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名为“恐惧”的种子,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不。 不可能。 他的理智,他的信仰,他作为国王的尊严,都在疯狂地告诉他这绝不可能! 但,出于一个君主,对未知危险的本能警惕。 以及,对国家尊严的疯狂维护,和对那传说中东方黄金国度的,那份早已深入骨髓的贪婪。 他,做出了一个,在场所有人看来,无比英明也无比必要,却注定要将葡萄牙带入深渊的决定。 他猛地,从王座之上,站起。 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那柄象征着王权与武力的华丽佩剑,剑尖直指东方! 他用一种,慷慨激昂,充满了无尽煽动性的语气对着他满朝的文武,咆哮道: “不管,那些东方人,用的是什么,卑劣的妖术!” “他们,既然敢,在我们的海域,在里斯本的家门口,挑衅伟大的葡萄牙!” “那么,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不休,震得穹顶的壁画都仿佛在颤抖。 “集结!集结王国所有最精锐的战舰!召集所有最勇敢的骑士与水手!” “本王,要亲自,率领我们,战无不胜的‘无敌舰队’,出港!” “本王要,碾碎他们!撕裂他们!将他们的宝船,凿沉在,大洋之底!” “本王要,用他们那异教徒的头颅,来洗刷今日的耻辱!” “本王要,让全世界都看看,谁,才是这片海洋,唯一的霸主!” …… 第172章 哦,我的上帝呀,就算是你也没这么大吧? 数日之后。 里斯本港,旌旗蔽日,人声鼎沸。 一支,由上百艘,配备了王国最先进火炮的,大型三桅四桅战舰,所组成的庞大的舰队。 在国王若昂一世的亲自带领下,承载着整个国家的骄傲与愤怒,气势汹汹地驶出了港口。 那遮天蔽日的船帆,仿佛,要将太阳的光芒都遮蔽。 那密如森林的桅杆,仿佛,要将天空都刺穿。 那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闪烁着冰冷的嗜血的光芒。 彰显着,这个初代海洋霸主,那强大到足以让任何欧洲国家,都为之战栗的战争底蕴。 他们,很快便在港口之外,那片风平浪静的蔚蓝海域上。 发现了,那两艘静静地,停泊在那里的大明神舟。 【破军号】 【文德号】 它们,就那样,安静地悬浮在海面之上。 没有升帆,没有划桨,却纹丝不动。 仿佛,是两尊自太古时代,便已存在的神祇。 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然而。 当葡萄牙的“无敌舰队”,真正,靠近。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两艘如同,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巍峨山脉般的巨舰时。 所有人的自信,所有人的骄傲都开始,不可抑制地剧烈动摇。 太大了。 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是上帝的神迹,也没有这么大吧? 他们那,足以让任何敌人望而生畏的,引以为傲的百米级的三桅主力战舰在这两艘,仿佛从神话中驶出的巨兽面前。 渺小得,就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站在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脚下。 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一股,无形的,巨大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压碎的恐怖压迫感。 笼罩在,每一个葡萄牙士兵的心头。 前几日,那些幸存者们那恐惧到扭曲的面容,那些被当成疯话的描述,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真实。 就连,站在旗舰【国王号】船头,那位不可一世的国王若昂一世。 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意气风发,逐渐变得无比的凝重。 他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已经发白。 他,终于百分之百地相信了,他那位副官的话。 这,或许真的不是凡人,能够造出的船。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整个葡萄牙,整个欧洲,都在看着他。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开炮!” “所有战舰!自由射击!给我,把那两座,会移动的木头山,轰成碎片!” 他试图,用自己那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有些变调的咆哮声来驱散心中,那不断滋生的恐惧,来鼓舞身后那已经开始明显动摇的士气。 轰!轰!轰!轰!轰! 一时间,万炮齐发! 上百艘战舰,数千门火炮,在同一时间向着大明的两艘神舟,倾泻着他们最猛烈的足以代表这个时代热兵器巅峰的炮火! 无数,烧得通红的实心炮弹,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声拖着,淡淡的黑烟。 如同一场,由钢铁组成的狂暴的流星雨,铺天盖地撕裂空气砸了过去! 那场面,毁天灭地,仿佛要将整片大海都彻底煮沸! 【破军号】之上。 汉王朱高煦,竟真的命人搬来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就那样大马金刀地坐在船头。 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往嘴里扔着一颗颗产自西域的晶莹剔透的葡萄干。 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对面那堪称“壮观”的,“烟火表演”。 “啧啧。” 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飞射而来的炮弹不屑地撇了撇嘴。 对着身旁,同样神色平静渊渟岳峙的朱瞻基吐槽道。 “就这点本事?” “还没我四弟,当年,在咱们王府里放的屁劲儿大。” 朱瞻基闻言,嘴角,也是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抽。 他知道自己二叔是武将有点粗鄙,是想鄙视对方,但没想到会扯上四叔,四叔那种神仙中人哪里还有这种需求? 他没有理会也不敢理会汉王的吐槽,而是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足以,彻底击溃一个国家信仰与意志的绝佳机会。 他对着身旁,一名手持着,奇异海螺法宝的传令官,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平静声音下令道: “开始吧。” “让这些,迷途的羔羊,看一看来自天朝上国的,‘神迹’。” 而在【文德号】的船头。 宁王朱权,依旧在抚琴。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琴声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仿佛,一个即将打盹的,午后老者。 那琴音之中,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淋漓尽致的嘲弄与不屑。 仿佛,是在嘲笑这使尽了浑身解数,却连给神明挠痒痒都做不到的,可悲凡人。 就在,那无数炮弹即将,砸中船身的前一刹那。 嗡——!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奇异嗡鸣。 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半透明能量护罩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巨碗。 悄无声息地,在【破军号】与【文德号】的周围,凭空出现! 那护罩,流光溢彩,神圣而又庄严。 下一秒。 那无数,足以轰碎最坚固城墙的,炙热的实心炮弹,撞在了护罩之上。 没有爆炸。 没有巨响。 没有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碰撞。 甚至,连一丝丝的,微不足道的涟漪都未能激起。 所有的炮弹,都在触碰到护罩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堵,由空气组成的无形的墙壁。 被一股,无比柔和,却又根本无法抗拒的,神秘力量瞬间消弭了所有的动能。 然后,软绵绵地,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一颗颗无力的石子。 “扑通”、“扑通”地,掉入了海中,溅起一朵朵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的小水花。 你打你的。 我自,不动如山。 这,就是,来自更高文明的绝对防御! 这,就是,让凡人,彻底绝望的降维打击!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炮弹落水的,噗通声,和,海浪拍打船舷的哗哗声。 以及,上万名葡萄牙士兵,那瞬间停止的心跳声。 第173章 留影珠下罪证显,王师之名天下知 死寂。 如同宇宙真空般的死寂,笼罩着整片海域。 上万名葡萄牙最精锐的士兵与水手,上百艘代表着这个国家最高荣耀的“无敌舰队”。 他们倾尽了全国之力,发动了他们自认为足以摧毁任何海上堡垒的饱和式炮击。 结果,却是如此可笑,如此令人绝望。 他们的炮弹,甚至连触碰到对方船身的资格都没有。 那层薄如蝉翼却又坚不可摧的淡金色光罩,就像一道隔开了神与凡的叹息之壁。 墙内是云淡风轻,是气定神闲,是来自更高文明的漠然注视。 墙外是歇斯底里,是徒劳无功,是属于凡俗生灵的卑微与无力。 炮火声渐渐稀疏,最终彻底停息。 不是他们不想打了,而是打光了。 他们已经倾泻了自己所有的弹药,却连对方的一块漆皮都未能刮下。 每一个葡萄牙士兵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与茫然。 他们的意志、他们的骄傲、他们的信仰,都在这场完全不对等的“表演”中被消磨殆尽。 他们就像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漂浮在海面之上,等待着那未知的最终审判。 【文德号】之上。 皇太孙朱瞻基看着对面那士气已经彻底跌入谷底的葡萄牙舰队,他知道,时机已到。 武力的威慑已经足够,接下来该是王道攻心的时候了。 他对着身旁一名传令官微微颔首。 “升旗。” 随着他一声令下,【文德号】那高耸入云的主桅杆之上,一面巨大无比如同幕布般的纯白色令旗缓缓升起。那旗帜不知是何材质,迎风招展却又平整如镜,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就在所有葡萄牙人都为这面从未见过的奇特旗帜而感到困惑不解时,朱瞻基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了一颗鸽蛋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七彩流光的宝珠。 正是他父亲交给他的特制——【留影珠】! 至于为什么说是特制?因为里面的内容被他修改了一点。 反正那个人也死了。 嗡——! 【留影珠】瞬间被激活! 它发出一道璀璨而又凝聚的光束,精准无比地投射在那面巨大的白色令旗之上! 下一刻,令旗之上光影变幻,一幅无比清晰的动态影像赫然出现! 影像的背景是一座金碧辉煌、威严到了极点的大殿。大殿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穿九龙衮袍、不怒自威的帝王,正是大明永乐皇帝朱棣!而大殿之下,一个身穿葡萄牙贵族服饰、脸上写满了傲慢与贪婪的使臣,正用一种极其轻佻的语气,说着一些让所有在场的葡萄牙士兵都感到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的话语!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我们葡萄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我们愿意与你们这些生活在世界另一端的土著分享上帝的荣光。” “当然作为回报,你们需要向我们开放所有的港口,献上你们一半的财富。” “听说你们的皇宫是用黄金建造的?很好,我很喜欢。” “哦对了,还有你们的公主,我希望她能成为我的第十三房情妇。” 那名使臣在影像中侃侃而谈,意气风发。他那副小人得志、丑陋不堪的嘴脸,被【留影珠】记录得分毫毕现! 这段影像通过特殊的法宝放大了无数倍,不仅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片海域,连画面都让数里之外的最后一艘葡萄牙战舰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影像出现的瞬间,整个葡萄牙舰队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 每一个士兵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如同神迹一般的“会动的画”,以及画面中那个他们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身影。 那是国王若昂一世最宠信的远房侄子阿尔瓦,也是此次出使大明的正使! 当他们听清楚阿尔瓦,口中那些狂妄到足以引来神罚的言语时,当他们看清楚他那副将整个葡萄牙脸面都丢尽的丑陋嘴脸时,寂静被打破了。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怨恨! “混蛋!那个该死的混蛋!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瓜分大明?侮辱皇室?他疯了吗!他凭什么代表我们葡萄牙说出这种话!” “原来……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场灾难的源头竟然是这个蠢货!” “我们不是在保家卫国!我们是在为一个蠢货的傲慢,为一个白痴的贪婪付出生命的代价!” “国王陛下!你为什么要派这样的蠢货去出使大明!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我们拒绝为这种可笑的理由去送死!” 一时间群情激奋! 无数士兵愤怒地将手中的武器扔进了海里! 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个已经死在大明,却给他们带来弥天大祸的使臣,更是用充满了怨恨与背叛的眼神,望向了旗舰之上那位脸色早已煞白如纸的国王陛下! 旗舰之上。 若昂一世看着那清晰无比的影像,听着耳边那此起彼伏的、来自自己子民的咒骂与质问,他彻底失态了。 他感觉天旋地转,一口腥甜的逆血直冲咽喉。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他胸前那华丽的王袍。 “阿尔瓦……你这个……该死的……蠢货!!!” 他从一个威严的君主,彻底变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疯子。 他一边吐血,一边疯狂地咆哮着、咒骂着那个给他惹来弥天大祸的远房侄子。 【破军号】上。 汉王朱高煦看着眼前这场由影像引发的哗变,看得津津有味。 他一拍大腿,对着身旁的朱瞻基由衷地称赞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一手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要解气多了!”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你这蔫儿坏的劲儿,真是有你爹当年算计我的时候那几分风范!” 朱瞻基对于二叔这略显粗俗的夸奖,只是报以一个无奈的微笑。 他全程都保持着大明储君的无上威仪。 在看到敌人的军心已经彻底瓦解之后,他再次对那名手持着海螺法宝的传令官下令。 这一次,他的声音通过法宝的加持化作了滚滚天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迷茫而又愤怒的葡萄牙士兵的耳中。 那声音威严,却又带着一丝悲天悯人。 “尔等皆为迷途的羔羊,本不该因一人的狂悖而葬身于此。” “如今罪魁祸首之行径已被昭示天下。” “放下武器升起白帆,投降者可免一死。” “冥顽不灵,欲与尔等那派遣出蠢货使臣的君王一同负隅顽抗者……” 他的声音顿了顿,一股属于上位者的无上威严轰然散发。 “将与他一同,承受来自天朝的……” “怒火!” 这就是他要走的‘王道’。 先以雷霆霸道摧其筋骨、碎其胆魄,再以煌煌王道诛其心、乱其神、收其民。 恩威并施,方为征服之道! 第174章 神王独探太阴星,天道反扑起风云 九天之外。 那是一片言语无法形容,笔墨难以描绘的,永恒黑暗与死寂。 没有空气没有声音。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东西南北。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意义。 空间在这里也变得脆弱而又扭曲。 无数散发着或明或暗光芒的星辰,如同被神明随意洒落的钻石,点缀在这块无边无际的黑色天鹅绒之上。 它们有的燃烧着亿万年的光与热。 有的则早已死去只留下一具冰冷的残骸。 壮丽瑰丽宏伟。 却又充满了足以让任何生灵都感到渺小与窒息的孤独。 然而。 就在这片连神魔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冰冷宇宙之中。 一道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迈步而行。 朱高煌。 他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衣,黑发披肩负手而立。 没有借助任何法宝也没有催动任何神通。 就那样赤足踏在虚空之上。 仿佛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悠闲散步。 他的周身缭绕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淡淡混沌气流。 这层气流将外界那足以瞬间撕裂钢铁的宇宙射线,那能冻结神魂的绝对零度都轻而易举地隔绝在外。 万法不侵不染尘埃。 他的目标很明确。 是那颗悬浮在不远处,散发着皎洁清辉的巨大银色星球。 太阴星。 也就是凡人口中的月亮。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朱高煌一边前行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片,他曾经只在天文望远镜中窥见过一角的真实宇宙。 “前世的科技文明用强大的引力,来解释星辰的运转,用冰冷的数据来计算宇宙的年龄。” “而仙道文明则用天道,用法则用周天星斗大阵,来诠释这一切。” “看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 “可究其本源又何尝,不是在描述同一种至高的宇宙真理?” 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每在这宇宙中多行走一步,他对道的理解便更深一层。 他享受着这种孤独而又玄妙的旅途。 然而。 他并不知道。 就在他彻底远离了那颗,蔚蓝色星球的引力范围气息,完全从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中消失之后。 地球之上。 凡人所不可见的世界本源之海的深处。 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正在悄然成型。 “他……走了……” “那个异数……的气息,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一道充满了怨毒疯狂,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狂喜的宏大意志缓缓苏醒。 正是那被朱高煌压制得几乎要陷入永眠的天道意志! “机会……我的机会……又一次来了!” 天道意志疯狂地咆哮着。 上一次它试图降下雷劫,扼杀那只冰螭龙结果却以惨败告终,本源大损让它不得不陷入沉睡。 但现在那个让它感到战栗的异数终于离开了! 而且它能清晰地感觉到。 就在刚才。 两股磅礴浩瀚的,属于人道的征伐气运,正从世界的东两个方向源源不断地汇入那条,它恨之入骨的大明【国运金龙】的体内! 一股来自东方,充满了对异族的镇压与奴役。 那是赵王朱高燧在彻底征服倭国后所掠夺来的一国之气运! 另一股则来自遥远的西方,充满了对异教徒的征服与毁灭。 那是汉王朱高煦即将,彻底摧毁葡萄牙这个新兴海洋强国所产生的霸道气运! 这两股气运如同两剂最猛烈的大补药。 让那条本就已经成长为巨兽的【国运金龙】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壮实! 它甚至已经开始本能地,反过来侵蚀吞噬属于天道的法则权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此消彼长。 等待它的只有被彻底吞噬,被完全取代最终归于永恒虚无的唯一结局! “这一次我决不能再失败!” 天道意志做出了一次,比上次更加周密也更加狠辣的决断! 它要反扑! 趁着那个最大的异数不在的时候! 进行一次釜底抽薪式的雷霆反击! 它要兵分两路! 嗡——! 整个世界本源之海都为之沸腾! 天道意志调动起它所能掌控的,几乎所有能动用的本源之力! 一部分化作了亿万缕,无形无质却又充满了最极致的污秽与腐朽之意的混沌之气! 这些混沌之气无视空间,无视距离悄无声息地向着大明国运的根基,那座承载着朱家列祖列宗牌位的太庙侵蚀而去! 它的目的很明确! 它要从根源上污染大明的国运! 让那条让它寝食难安的国运金龙,从内部开始腐烂崩溃! 而另一部分更加狂暴的本源之力。 则跨越了无尽的虚空,直接引动了遥远西海之上那狂暴的海洋与天空的法则! 它要在那片海域凝聚成,一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灭世天罚! 它要将那支正在为大明,掠夺气运的舰队连同那两位大明的龙君与储君一起轰杀至渣! 釜底抽薪! 双线并进! 这是天道在吸取了上次失败的教训后所发动的一次更加恶毒的复仇! 然而。 它算错了一件事。 或者说它低估了那位异数对自己家后院的重视程度。 就在天道意志发动反扑的同一时间。 燕王府。 那座看似普通却又处处透着玄机的庭院之内。 原本正趴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打盹的冰螭龙烛幽与白虎奔雷。 几乎在同一瞬间猛然睁开了双眼! 烛幽那双如同熔金般的金色竖瞳,望向了太庙的方向。 它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 它能感觉到一股让它从血脉深处都感到恶心的污秽之气,正在玷污着这片它所守护的净土。 而奔雷那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碧绿兽瞳,则望向了遥远的西方。 它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了最原始的杀伐与暴戾! 它能感觉到一股充满了恶意的天威,正在威胁着两位与主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这是对主人的挑衅! 不可饶恕! “昂——!” 烛幽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 它那只有巴掌大小的身体,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道长达百丈的冰蓝色流光,撕裂长空直冲太庙方向呼啸而去! 而奔雷则更加直接! 它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 它那如同小山般的庞大身躯,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白色闪电! 狠狠地一头撞进了王府后院那座由主角亲手布置,看似平平无奇只是用来观赏的…… 假山之中! 嗡! 假山之上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阵法符文瞬间被激活! 一道耀眼到极致的白色光芒猛然炸开! 光芒散去。 奔雷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 那座假山根本就不是什么装饰品! 而是一座由朱高煌以无上神通亲手布置的,足以跨越半个星球的…… 超远距离单向传送阵! 其传送的终点正是…… 大明西征舰队【破军号】的甲板! 他虽远赴星河。 但他留下的后手。 才刚刚开始显露峥嵘! 第175章 太庙之前龙吟起,玄冰一出净乾坤 大明,京城,奉天殿。 永乐皇帝朱棣高坐于龙椅之上,正与满朝文武商议着汉王与赵王出海征伐后的后续事宜。大殿之内气氛热烈而昂扬。开疆拓土,扬威异域!这是何等的不世之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地,整个奉天殿猛然一震!穹顶之上那颗镇压国运的“轩辕宝珠”竟开始发疯似的剧烈摇晃起来!其上原本温润的金色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极不稳定! “怎么回事?!地震了?!” 大殿之内瞬间乱作一团。 而龙椅之上的永乐帝朱棣,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身为皇帝,他与大明国运联系最为紧密!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源自国运根基的剧烈哀鸣与动荡! 仿佛有什么恐怖绝伦的东西,正在从内部啃噬着大明的命脉! “太庙!”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瞬间便锁定了问题的根源! 与此同时,整个京城也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竟被一层诡异的灰黑色阴霾所彻底笼罩。 那不是乌云,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令人心悸的不祥颜色。 所有京城的百姓都感觉心头像压上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一种莫名的、大难临头的恐惧感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天呐!这是怎么了?天怎么黑了?” “好难受……我感觉快要喘不上气了……” “是天狗食日吗?不,这感觉太可怕了!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街道之上乱作一团。无数百姓从家中跑出,惊恐地望着那诡异的天空,发出绝望的尖叫。 而一些修为高深的武者和懂得望气之术的方士,更是骇然地看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在他们的眼中,那座象征着大明国运根基的太庙上空,正被一股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污秽与腐朽之意的灰黑色气体疯狂地包裹侵蚀!而那条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国运金龙】,此刻竟被那黑气缠绕得动弹不得! 它那金色的龙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虚化!口中发出一阵阵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无声哀鸣! “完了……国运被污!” “这是天要亡我大明啊!”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方士看着这一幕,双眼一翻,竟直接口喷鲜血,气绝当场!绝望!无尽的绝望!如同那笼罩天空的阴霾一般,笼罩在每一个能看清真相的人的心头! 奉天殿内,永乐帝同样“看”到了太庙上空那恐怖的一幕。 他这位一生征战、从未畏惧的铁血帝王,此刻身体竟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那股侵蚀国运的力量是何等的高级邪恶!那根本不是凡间的力量,而是更高层级的法则攻击!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天灾! “陛下!”太子朱高炽脸色惨白,他强撑着几乎要溃散的神魂,急声说道:“父皇!老四出远门了,现在国运有变!我等必须立刻前往太庙,以龙君之力镇压邪祟!” “来不及了……”永乐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苦涩。他知道,就算他们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他们根本无法对抗那种层级的力量。 难道朕的大明就要亡于朕的手中?难道朕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老四的托付? 就在这君臣绝望、万民惊恐的末日般的瞬间!就在那层乌云后的国运防护罩即将被彻底腐蚀殆尽的时刻!一道清越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龙吟之声,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燕王府方向响彻而来! “昂——!” 这声龙吟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响彻在京城每一个人的耳边!那声音高亢威严,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意! 仿佛九天之上的真神降下了他的法旨!所 有被那不祥阴霾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百姓,在听到这声龙吟的瞬间,都感觉心头一松,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竟被驱散了大半! “是神仙!是明王殿下府邸传来的声音!” “明王殿下要出手了!我们有救了!” 无数百姓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朝着燕王府的方向跪倒在地,疯狂地磕头祈祷! 而奉天殿内本已绝望的永乐帝和朱高炽,在听到这声龙吟后,眼中也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们知道,那是老四留下的后手! 下一刻!在全城军民那充满了期盼与震撼的注视之下! 一道冰蓝色的彗星般的流光,以一种超越人类想象极限的速度,撕裂了那层厚重的灰黑色阴霾!瞬间便抵达了太庙的上空! 流光散去,显露出的是一条长达百丈,通体由最纯粹的玄冰琉璃构成,身姿优雅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冰蓝色神龙!它盘踞在太庙之上,那双如同熔金般的竖瞳冷冷地扫了一眼上方那些不断蠕动的“混沌之气”。 它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一个有洁癖的少女,看到了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它张开了那足以吞吐日月的龙口,对着上方那些污秽不堪的“混沌之气”,发出一声不带任何杀伤力,却蕴含着至高无上玄冰法则的清越龙吟! 嗡——!!!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净化!一股无形的、至纯至净的法则波纹,以那条冰蓝神龙为中心,如同涟漪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股波纹所过之处,整个京城温度骤然下降!天空中那层不祥的灰黑色阴霾被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洋洋洒洒的圣洁雪花! 而那些原本无形无质、连国运都能腐蚀的恐怖“混沌之气”,在这股绝对的玄冰法则之力下,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它们蠕动的形态瞬间凝固!它们污秽不堪的属性被彻底冻结!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所有笼罩在太庙上空的“混沌之气”,竟全部被冻成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灰黑色冰晶!然后如同尘埃一般“簌簌”地从空中坠落。 然而,这还没完。 那冰蓝神龙看着那些被冻结的“垃圾”,似乎觉得让它们落在自己守护的土地上都是一种玷污。 它那如同冰晶长鞭般的龙尾轻轻一甩! 啪! 一声清脆的空间炸响。所有正在坠落的灰黑色冰晶,在这一甩之下尽数破碎!被更加精纯的玄冰法则分解重组,最终化作了一股股最纯粹的、滋养万物的天地灵气,缓缓地消散于无形之中。 危机,就这么在全城军民的注视之下,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甚至还将敌人的攻击转化为了对这方天地的一次小小馈赠。 雨过天晴,雪停日出。 金色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整个京城在经历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爆发出前所未有、山呼海啸般的狂喜与欢呼! “神龙!是神龙啊!” “神龙救世!明王殿下派出了神龙拯救了我们!” “快!跪下!叩谢神龙!叩谢明王殿下!” 无数百姓喜极而泣,纷纷对着太庙上空那条威严无比的冰蓝神龙五体投地,行最虔诚的跪拜大礼。这一刻,他们对大明皇室,对那位神秘的明王殿下的信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而那条本已萎靡不振的【国运金龙】,在危机解除之后也重新焕发了活力。 它欢快地围绕着冰蓝神龙盘旋飞舞,然后用自己那巨大的金色龙头,亲昵地蹭了蹭冰蓝神龙的身体,仿佛是在感谢这位新来的可靠“战友”。 一金一蓝,两条代表着大明最高祥瑞的神龙,在太庙的上空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足以载入史册的、极具神话色彩的壮丽画卷。 而那条冰蓝神龙在接受了国运金龙的感谢之后,似乎觉得此间事了。 它那百丈之巨的威严龙躯光芒一闪,再次变回了那只有巴掌大小的呆萌模样。 它落在太庙那金色的琉璃瓦之上,歪着小脑袋,用那双纯净无暇的金色竖瞳好奇地打量着下方那些对它疯狂跪拜的凡人,眼中充满了孩童般的懵懂与不解。 仿佛完全不明白这些两脚兽为什么对自己做出如此奇怪的动作。 那模样,与刚才那冰封天地、净化乾坤的无上神威,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萌。 第176章 西海之上风雷变,葡人狂喜神罚临 遥远西海,朱瞻基那天神敕令般的王道之言,在海面久久回荡,让整个葡萄牙舰队,彻底陷入哗变与崩溃的边缘。 无数士兵,扔掉手中武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旗舰之上,那位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的国王。 军心已散,意志已溃,这场征伐似乎提前宣告了结局。 然而。 此时。 天,变了。 毫无征兆,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在短短数息之间,彻底暗淡! 那不是,日落西山的黄昏,亦非乌云蔽日的阴沉。 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天穹,都被一块巨大漆黑幕布笼罩的,令人心悸的,压抑! 海风停歇,海浪静止,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 只有,那愈发浓郁的黑暗,在无声蔓延。 随即。 滚滚墨汁般的乌云,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云层之中,一道道比水桶还粗的紫黑雷蛇,如被囚禁的魔龙般,疯狂窜动,咆哮! 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炸响! 一股比汉王炮击时恐怖百倍,高级万倍的,源自天地本源的,纯粹毁灭威压,轰然降临! 在这股威压之下,【破军号】与【文德号】上那层坚不可摧的金色护罩,竟开始发疯似地剧烈闪烁,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所有大明将士,无论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抑或修为不俗的武将,都在这一刻,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不安与心悸! 他们的身体,在不受控地微微颤抖,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无形凶兽,死死盯住! 而那些本已绝望,准备引颈就戮的葡萄牙人,在短暂错愕之后,脸上,却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般的,病态疯狂的狂喜! “上帝!是上帝!” 一名水手扔掉酒囊,双膝一软跪倒在甲板,张开双臂,对着那黑云压城的恐怖天穹,泪流满面高声呐喊! “是上帝,听到我们,最虔诚的祈祷!” “神罚!这是神罚啊!” 另一名骑士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指着远处那两艘,同样被天威笼罩的大明神舟,疯狂咆哮。 “上帝,要来惩罚这些,来自东方的异教徒!”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一时间。 整个葡萄牙舰队,都从死气沉沉的绝望中彻底挣脱,他们,疯狂欢呼呐喊,庆祝这突如其来的,“神之援军”! 旗舰【国王号】上。 本已面如死灰的国王若昂一世,更是激动得,从那瘫软的王座之上一跃而起,他看着天空中那疯狂凝聚的紫黑色雷霆,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觉得,无比亲切! 无比,神圣! “哈哈哈哈!” 他张开双臂,仰天狂笑,笑声充满劫后余生的快意,与小人得志的疯狂。 “东方的魔鬼们!看到吗!” “这,就是我主,真正的力量!” “在上帝的怒火面前,你们那点可笑的妖术,根本,不值一提!” “颤抖吧!忏悔吧!然后,在地狱的业火中,永世沉沦吧!” 他跪倒在甲板之上,张开双臂,闭上双眼,用一种最虔诚的姿态,准备迎接,他心目中那“正义”的神罚降临! 【破军号】上。 汉王朱高煦,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已经站起身,手中紧握着那柄沉重长槊。 他能感觉,天空中那股力量,已经超越他能对抗的极限。 甚至,连四弟所赐神舟的防御阵法,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低声咒骂一句,眼中,却没有任何退缩,只有愈发炽热的战意! 就算是天要亡他,他,也要在临死前,把这天,捅个窟窿! 一旁的朱瞻基,则比汉王,想得更多。 他脸色同样凝重,看着天空中,不祥恶意,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京城…怕是出事了!” 他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 因为,他相信,他那位算无遗策的四叔,绝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后手! 就在那道足以撕裂神舟防御的“灭世神雷”,即将,在云层中彻底凝聚成型! 就在所有葡萄牙人,那狂喜的表情,即将达到顶点的瞬间! 嗡——!!! 一道比太阳还耀眼,比闪电还夺目,耀眼到极致的纯粹白色光芒,毫无征兆地,在【破军号】的甲板之上,猛然炸开! 伴随这道白光,一声充满无尽杀伐,无尽暴戾,仿佛能撕裂神魂的恐怖虎啸,响彻整片天地! “吼——!!!” 光芒散去。 一尊高达数十丈,通体雪白如玉,没有一丝杂色,肋生一对遮天蔽日般巨大风雷双翼,额前那漆黑的“王”字神纹,散发着无尽威严的…… 狰狞巨虎! 凭空出现! 稳稳地,落在【破军号】的甲板之上! 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正是,神兽白虎,奔雷! 这一刻。 时间仿佛再次静止,所有大明将士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意外。 汉王朱高煦,更是,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好家伙!是四弟的猫!” “它…它怎么来?!” 被封有神位之后,他一下子就从对方熟悉的气息中感知到了对方原来的身份。 原先的一只小猫,居然变成了一只凶猛白虎,他就知道在老四身边的猫不简单。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放声大笑,心中的底气,瞬间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足! 有这尊杀神在,区区雷劫,何足道哉! 而那些狂喜中的葡萄牙人。 他们的表情,则彻底,凝固。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头突然出现的,散发着无尽凶威的,长着翅膀的白色巨虎。 大脑,已经彻底,无法处理眼前这,接二连三的超自然冲击。 国王若昂一世,那张开的双臂还僵在半空,他脸上的虔诚与狂喜还未褪去,嘴巴,却已经不由自主地,缓缓张开。 眼中,充满三观尽碎的,呆滞与迷茫。 他,喃喃自语,仿佛在梦呓。 “那…那是什么……” “长着翅膀的…白色…大猫?” 奔雷,凭空出现。 它那,高达数十丈的狰狞虎躯,稳稳地,落在了【破军号】的甲板之上,宛如一座,亘古便已存在的白色山岳。 甲板,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仿佛,它那,重若万钧的身体,根本没有重量。 它,完全无视了下方,那些,如同蝼蚁般的凡人,无论是大明将士的震惊,还是葡萄牙人的呆滞。 第177章 庚金杀伐破天劫,一爪撕裂伪神威 它抬起那颗硕大威严的虎头,一双如同碧绿太阳的兽瞳,充满最原始的暴戾与不屑,径直望向天穹之上,那正在疯狂凝聚的,紫黑色“灭世神雷”。 一股淡淡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名为“厌烦”的情绪,从它心底升腾而起。 又是这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又是这种只会躲在暗处,放冷枪的,卑劣手段。 它能清晰感觉,天空中这股力量,与当初在燕王府见过的雷劫,同出一源。 能量的凝聚度,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都弱了不止十倍! 显然。 那个被主人称作“天道”的可悲意识体,分兵两路之后,力量已大不如前。 就凭这种程度的攻击,也想伤害主人的亲人? 简直,可笑! 面对那足以让凡人肝胆俱裂的灭世神雷,奔雷,缓缓张开它的血盆大口,露出了那四根,如同天刀般锋锐无匹的白色獠牙,发出一声充满蔑视的震天咆哮! “吼——!!!” 它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神通,也没调动任何玄奥法则,而是以一种最原始,最野蛮,最符合它庚金白虎杀伐之道的霸道方式! 催动,自己血脉最深处的,本源神力! 嗡——! 它那本就锋利无比的虎爪之上,瞬间,覆盖上一层璀璨到极致,耀眼到连天空雷光都为之失色的,白金色锋芒! 那锋芒,无坚不摧,无物不破! 仿佛,是这世界上,所有“锋锐”概念的,最终具现! 随即。 它那充满爆炸性力量的后足,猛然发力! “咚”的一声巨响,整艘【破军号】,都为之猛然向下一沉! 而它那庞大白色虎躯,则化作一道撕裂空间,逆转时光的,白金色逆天流光! 主动地,义无反顾地,迎向那道已经凝聚成型,当头劈下的,紫黑色灭世神雷! 这一刻。 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大明将士,还是葡萄牙的国王与士兵,他们的大脑,都彻底陷入空白。 他们,颠覆三观地注视着,注视着那如同神话史诗中,才会出现的,终极对决! 一白,一紫。 一道,代表极致的杀伐。 一道,代表天地的毁灭。 两道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光芒,在半空之中,轰然相撞! 然而。 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出现,预想中那足以将方圆百里,都夷为平地的能量风暴,也没有出现。 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刺啦”声,响彻整片天地。 在所有人那几乎要爆裂出来的眼球注视下,那道不可一世,蕴含天道怒火的,紫黑色灭世神雷,竟如同放在砧板上最脆弱的豆腐,被奔雷那闪烁着白金色锋芒的利爪,轻而易举地,毫无阻碍地,从中间一撕为二! 破碎的紫黑色雷光,如被狂风吹散的烟花,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最终,落入大海之中,消散于无形。 甚至,连几朵像样的浪花,都未能激起。 而奔雷,则毫发无伤地,一个优雅空中翻转,稳稳地,重新落回了【破军号】的甲板之上。 它,抖了抖,自己那威风凛凛的雪白毛发。 抬起头,用一种“就这?”的眼神扫视了一眼那,因雷劫被破而开始快速消散的乌云,仿佛,是在嘲笑,天道的无力与可悲。 随即,它才像做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低下那高傲威严的虎头,迈着,与它庞大身躯完全不符的,君王巡视领地般的优雅步伐,不紧不慢地,走到早已看得热血沸腾的汉王朱高煦面前。 汉王,正准备上前去揉搓这只“大猫”的脑袋,顺便,大笑着夸赞几句。 然而。 奔雷,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它,停在距离汉王三步之外的地方,那双如同碧绿太阳的冰冷兽瞳,平静地,注视着朱高煦。 随即,它张开了嘴。 一道低沉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威严的不属于人类,却能让所有人都听懂其含义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 “主人,命我,前来助阵。” “此间事了,一切,听我号令。” “你,可有异议?” 轰——!!! 如果说手撕天劫带给众人的是视觉上的极致震撼,那么,这头神话般的白色巨虎口吐人言,则带给了他们,灵魂层面的,无尽冲击! 会…会说话?! 这,已经不是“神兽”! 这,是“神”! 是一尊,拥有着与人类无异,甚至远超人类智慧的,真正的,神明! 汉王朱高煦那伸到一半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凝固。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只,正用极其平淡语气对他“下达命令”的“大猫”,大脑,一片空白。 他当然知道,这只白虎是四弟的心肝宝贝,厉害无比。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只,平日里在四弟面前,只会“喵喵”叫撒娇打滚的家伙,竟然,会说人话! 而且,一开口,就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一旁的朱瞻基,同样被震撼得无以复加,他,比汉王想得更多,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在外人面前,口吐人言,尽显神兽威严。” “可在四叔面前,却收敛所有神通,只为像一只真正的宠物般,争宠?”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灵宠’!” “这,是何等的智慧!何等的,对四叔的,敬畏与崇拜!” “连这等足以与神明比肩的太古神兽,在四叔面前,都甘愿放下所有尊严,只为博其一笑?” 这一刻。 朱瞻基对自己那位四叔的敬畏,再次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那,已经不是凡人对强者的敬畏,而是,生命对“道”的本能仰望。 汉王在短暂呆滞之后,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尴尬地收回手,对着眼前这尊惹不起的“虎爷”,讪讪地笑道: “没…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虎…虎爷说得对!一切,都听您的!” 他,这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铁血王爷,此刻,竟破天荒地,对着一只“猫”露出了近乎于“谄媚”的姿态,心中,却是在疯狂吐槽。 好家伙! 会说人话不早说! 害得老子,刚才,还想上去盘它的脑袋! 这要是,一爪子下来,自己这颗好不容易才被四弟改造的神体脑袋,还不得,当场开瓢? 至于对面的葡萄牙众人。 他们的世界观已经彻底崩塌,他们的精神,已经,完全破碎。 先是那如同移动山脉的东方神舟,再是,那足以抹平一切的红色光柱,然后,是那仿佛神罚降临的灭世天劫。 接着,又冒出来一只,能一爪子把天劫撕成两半的,白色巨虎。 现在,这只巨虎,还他娘的,开口说话了!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处理这接二连三的超自然冲击,许多,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士兵,已经双眼翻白,口吐涎沫,彻底吓晕过去。 而旗舰之上。 国王若昂一世,则彻底瘫软在他那华丽的王座之上,他的眼神,空洞,涣散。 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的念头。 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因为,他知道。 在这些真正的神明与魔鬼面前,逃跑,是一种,何等可笑的奢望。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 回家,一定要把那个给他惹来弥天大祸的使臣的祖坟,给刨了! 不! 要刨他家,十八代的祖坟! 不,挫骨扬灰,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第178章 肉身横渡登太阴,万古死寂寻星核 冰冷宇宙之中,一道身影,正不紧不慢地,迈步而行。 朱高煌。 他身着一袭简单白衣,黑发披肩,双眸深邃如星空,负手而立。 没有借助任何法宝,也没有催动任何神通,他就那样,赤足踏在冰冷死寂的虚空之上。 每一步落下,脚下都仿佛有无形道韵涟漪散开,那步伐不快不慢,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在自家后花园里,悠闲散步。 他的周身,缭绕着一层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淡淡的混沌气流,这层气流,看似薄如蝉翼,却仿佛是宇宙间最坚不可摧的壁垒。 它将外界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宇宙射线,那能冻结神魂的绝对零度,那狂暴的空间乱流,都轻而易举地,隔绝在外。 万法不侵,不染尘埃。 他整个人,仿佛独立于这方宇宙之外,却又完美地融入其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是那颗悬浮在不远处,散发着皎洁清辉的,巨大的银色星球。 太阴星。 也就是,凡人口中的,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仅仅一瞬,或许已是永恒,他,终于抵达。 他的双脚,第一次真正踏上这片,自古以来便引得无数文人墨客遐想的,神秘土地。 脚下传来一种细腻而又冰冷的触感,仿佛踩在最细的沙粒上,却又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没有,想象中的,雕栏玉砌的广寒宫阙。 没有,传说中的,散发异香的万年桂树,与那捣药不休的可爱玉兔。 有的,只是无尽的,荒芜与死寂。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银白色的,细腻尘埃,大地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陨石坑。 这些坑洞,有的深邃如渊,有的浅显如碟,交错纵横,毫无规律。 仿佛,是这张苍白面孔上,丑陋的,麻子。 无声地宣告着,它在亿万年漫长岁月中,所经受的,无数次惨烈撞击。 这里的引力,极其微弱。 朱高煌,只是随意地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形,便如同失去重量的羽毛,轻飘飘地向前飘飞出数里之远,才缓缓落下。 悄无声息,没有溅起,一丝尘埃。 他停下脚步,感受着这种奇特的失重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回过头,望向自己来的方向。 一颗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梦幻般光芒的,蔚蓝色水球,正静静地悬挂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之中。 那上面,有旋转的白色云层,如同仙女的纱裙,有连绵的土黄色大陆,如同巨人的脊梁,有广袤的深蓝色海洋,如同神灵的眼眸。 充满,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大陆之上那属于大明王朝的璀璨灯火,如同繁星点点,在那颗星球上,勾勒出一幅盛世画卷。 那是,他的家。 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人道乐土。 与脚下这片荒凉死寂的土地,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朱高煌,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便收回目光。 他没有兴趣,在这片连一根草都长不出的,不毛之地上,过多地停留。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神念,无视任何物质的阻碍,穿透了厚厚的月壤,深入了冰冷的岩层。 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理。 很快,便锁定这颗星球的核心所在,那股至阴至寒的本源气息,在神念的感知中,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与众不同。 “找到了。” 他,喃喃自语。 声音,在这片真空的环境中无法传播,却清晰地回荡在自己的,识海之中。 身形一动,便如同一颗逆向发射的陨石,毫不犹豫地,直接遁入了脚下那冰冷坚硬的岩层之中! 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仿佛,他本就是一道虚影,轻松融入了这片大地。 穿梭,在地心。 是一种,极其奇特的体验。 周围,不再是永恒的黑暗,而是被各种蕴含着奇异能量的矿脉,所照亮的一个五光十色的,地下世界。 仿佛,闯入一个神话中的,水晶宫殿。 一层,是由纯度极高的“星辰精铁”,所构成的,致密层。 这些,在地球上一两便足以引起无数武林高手,争得头破血流的炼器至宝,在这里,却如同最廉价的石头一般,堆积如山,随处可见。 朱高煌,甚至还随手掰下一块人头大小的,散发着璀璨星光的精铁,掂了掂,神情颇为有趣。 “这东西,质地坚硬,蕴含星辰之力,倒是可以带回去,给奔雷和烛幽,当个磨牙的玩具。” 再往下,是一层散发着幽幽寒气的“月光秘银”矿脉,这种金属,呈现出一种如同液态月光般的美丽色泽,是炼制阴寒属性法宝的绝佳材料。 若是被修行界的炼器大师看到,怕是要当场疯狂。 更深处,甚至还有一些连朱高煌,都感到有些惊奇的,在宇宙中都极为罕见的,稀有元素矿脉。 比如,能扭曲光线的“虚空幽晶”,能记录信息的“记忆神石”,等等。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地质学家,一个最顶级的探险家。 一边下潜,一边饶有兴致地分析着这颗星球的,内部地质结构。 他,不是在冒险。 他,是在研究。 是在,观光。 是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解读着这颗星球的,亿万年历史。 终于。 在穿越了数千里的层层叠叠的岩层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底空洞,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片空洞,比他见过的任何山谷,任何深渊,都要庞大,都要空旷! 而在这空洞的中心,悬浮着一个比整个大明皇宫,还要庞大数倍的,不规则的,晶体! 那晶体,通体呈一种梦幻般的幽蓝色,它,仿佛是由无数块最纯净的蓝宝石,拼接而成。 表面光滑如镜,内部却又仿佛蕴含着一片,深邃的星空。 有无数,细微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流淌,明灭不定。 它在缓缓地自转着,每一次转动,都散发出,一股足以瞬间冻结仙神魂魄的,恐怖寒潮! 【太阴真寒】! 这股寒潮,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连空间都在它的面前,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冻结,破碎! 这,便是整个月球,所有阴寒之力的,本源! 这,便是月球之核——【太阴玄晶】!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 是,一切阳气的,坟墓。 任何生灵,只要靠近,便会在瞬间从肉体到灵魂,都被彻底冻结,化为一尊永恒的冰雕。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此界天道,都为之战栗的恐怖环境,朱高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平静地,催动体内的【混沌道体】,那层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混沌气流,再次缭绕在他的周身。 那股无物不冻的【太阴真寒】,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的瞬间,便如同春雪遇骄阳,悄无声息地,消融,瓦解。 仿佛,遇到更高层次的,绝对克星。 他,就那样。 闲庭信步般,穿过了那片足以冻结法则的寒潮领域,走到了,那巨大无比的【太阴玄晶】之核的,面前。 他伸出手,感受着那股扑面而来的极致寒意,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他伸出手,用他那温润如玉的,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冷刺骨的,蓝色晶体。 触感,冰冷,坚硬,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脉动。 下一秒。 冰冷的,机械的,系统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准时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已抵达指定地点:月球之核!】 【打卡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 【封神榜残页x1!】 【太阴星核x1!】 第179章 星河为路阳为门,一步踏入金乌宫 随着奖励的发放,一块巴掌大小,闪烁着幽蓝色光芒,散发着无尽寒意的,不规则晶体,凭空出现,静静地悬浮在朱高煌的面前。 这,便是从那巨大的月核之上,剥离下来的,最本源的精华——太阴星核! 它所蕴含的太阴本源之力,比整个月球表面加起来,还要浓郁万倍! 朱高煌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封神榜残页】,与那块【太阴星核】,都收入了自己的系统空间之中。 “第一站,完成。” “那么,接下来,该去那最热的地方,走一遭。” 他,转过身。 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数千里的岩层,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宇宙。 望向了,那颗燃烧着永恒光与热的,金色…… 太阳! 完成了月球之核的打卡,朱高煌没有丝毫停留,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道小小开胃菜,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他身形一动,便已悄无声息地穿透数千里岩层,重新回到月球那荒芜死寂的表面。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去望那颗蔚蓝色的家乡星球,而是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那颗在漆黑宇宙背景中,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巨大金色恒星。 太阳! 他的眼中,第一次没有了那种闲庭信步般的悠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凝重,期待,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炽热战意的复杂光芒。 月球的太阴之寒,他可以轻易抵挡,但太阳的太阳真火,那可是连大罗金仙,都能焚烧成灰的恐怖存在! “那么,开始。” 他轻声自语,下一刻,便以这颗荒芜的太阴星为跳板,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永恒黑暗的璀璨流光,向着那颗代表此界阳之本源的,至高星辰,疾驰而去! 这是一场孤独而又壮丽的旅途,也是一场充满无尽凶险的死亡之旅。 越是靠近太阳,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越是恐怖。 最初,还是那冰冷死寂的绝对真空,但很快,一种肉眼可见的,由无数高能带电粒子组成的狂暴能量洪流,便充斥了他前方的每一寸空间。 太阳风! 这些由太阳时时刻刻向外喷射的能量粒子流,其速度高达每秒数百公里,其温度更是动辄数万乃至数十万摄氏度! 任何没有大气层保护的星球在其面前,都如同被剥光衣服的少女,只能任由其,无情地冲刷蹂躏。 一颗直径数公里的小行星,只要闯入这片区域,便会在短短数息之间,被彻底融化,气化,连一粒尘埃都无法留下! 然而,朱高煌对此视若无睹,他依旧保持着匀速,不紧不慢地向前飞行,周身那层,淡淡的混沌气流,如同宇宙间最坚固的礁石,任由那足以毁灭一切的狂暴太阳风,如何冲刷,如何咆哮,都岿然不动。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伸出手,从那狂暴的能量洪流之中,捻起一缕金色的等离子火焰,放在指尖,细细地端详品味。 “纯粹的能量体。” “可惜,太驳杂,也太狂暴。” “于我无用。” 他轻轻一弹,那缕足以瞬间融化一座山脉的火焰,便如同,一朵微不足道的火花,悄然熄灭。 继续深入,周围的温度,开始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方式疯狂飙升,空间,都因为这极致的高温,而开始变得扭曲,模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在这里,法则,都变得混乱不堪。 终于,在穿越了不知多少万里的狂暴火海之后,他抵达了此行的第二站,太阳的表面。 或者说,是凡人眼中的“日轮”! 这里,是一个永恒燃烧的,由火焰组成的,无边无际的烈焰海洋。 无数高达数万里,甚至数十万里的巨大赤红色火舌,如同挣脱囚笼的远古火龙,从那如同岩浆般翻滚不休的太阳表面,冲天而起! 然后又化作,亿万吨足以焚山煮海的等离子烈焰,重重地砸落而下,溅起一圈圈更加狂暴的火焰涟漪! 日珥! 耀斑! 这里,是太阳活动最剧烈的区域,是一个真正的,火焰炼狱。 而朱高煌,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这片火海之上,他如同一位,巡视自己国度的火焰君王,沐浴着那足以在瞬间将一颗星球都彻底烧成玻璃的恐怖烈焰,神色,依旧平静。 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自从修成以来,便无往不利,万法不侵的【混沌道体】,第一次,传来了一种淡淡的被“灼烧”的刺痛之感。 这股刺痛,极其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但这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一个连太阳的表面,都能让自己的道体产生感觉。 那其内部,那真正的一千五百万度的核心,又该是何等的,恐怖绝伦?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从这里开始,每向下深入一分,所要承受的温度和压力,都将是几何倍数的疯狂递增! “有意思。” 朱高怀,非但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退缩之意,他的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属于强者的好胜心,与征服欲! 越是危险,越是挑战,便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他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他那本就强横无比的【混沌道体】,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致! 嗡——! 一尊高达万丈,顶天立地,身形模糊,却又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般无上伟力的巨人虚影,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浮现! 这正是【混沌道体】,修炼到高深境界后,才能显化出的天帝法相! 法相一出,周围那狂暴的,足以扭曲空间的烈焰,竟仿佛遇到克星一般,纷纷向两侧退避,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真空领域! 那恐怖的太阳真火,在这尊法相面前,竟如同温顺的,绵羊! 朱高煌,立于法相的眉心中央,俯瞰着脚下那如同岩浆般翻滚不休的无尽火海,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步踏出! 没有激起滔天的火浪,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他那尊万丈法相,就那样悄无声息地,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 彻底没入那,永恒燃烧的,太阳火海之中! 向着那,此行最凶险,也最充满造化的,终极目标。 那温度高达一千五百万度,压力超过地表两千六百五十亿倍的…… 太阳之核! 决然潜入! 第180章 火海深处有生灵,太阳真火炼道体 一步踏出,便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由纯粹光与热构成的终极火焰世界。 朱高煌顶着那万丈巨的天帝法相,彻底没入了太阳的表层之下。 如果说太阳表面是狂暴的烈焰海洋。 那么太阳内部,就是一个粘稠致命的能量沼泽。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空间,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入目所及皆是金色的液态的、翻滚不休的等离子火焰。 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在这里汇聚成海。 每一滴金色“海水”都蕴含着足以瞬间烧穿一颗星球的恐怖能量。 而那超过地表两千六百五十亿倍的恐怖压力,更是从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疯狂地挤压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闯入此地的外来之物,都彻底碾成最基本的粒子! 即便是朱高煌那由【混沌道体】显化出的万丈天帝法相,在这等堪称宇宙炼狱的极端环境之下,也开始发出“咔咔”的不堪重负的悲鸣! 法相的表面,那层无往不利的混沌气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飞快地消耗蒸发! “好恐怖的压力,好霸道的真火。” 朱高煌立于法相的眉心,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个细胞,都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负荷。他必须不断地催动体内力量去维持天帝法相的存在。 否则不出十息,他连同这尊法相都将被这无尽的火海彻底同化分解! 下潜。 继续下潜。 他顶着那足以压碎星辰的恐怖压力,顶着那足以焚烧法则的太阳真火,坚定地向着太阳的最核心、那此次任务的终点潜入! 一万里。 十万里。 五十万里。 越是深入,周围的温度就越高,压力就越大! 天帝法相那万丈巨的身躯,已经被这恐怖的环境压缩到了不足千丈大小!法相的表面更是布满了如同蛛网般的细密裂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 朱高煌的额头第一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汗珠刚刚出现,便被周围的高温瞬间蒸发。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即将消耗到警戒线时,他忽然停下。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奇。 因为他在这片本应是绝对生命禁区的太阳核心深处,竟然发现了一丝不该存在的“生机”! 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向着那“生机”的源头探索而去。 很快,一幅让他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只见在不远处一片更加粘稠、颜色也更加深邃的金色火海之中,一群奇特的生灵正在自由自在地嬉戏打闹。 它们通体完全由最纯粹的火焰元素构成,身形酷似乌鸦却长着三足。它们的每一次振翅都会带起一圈圈金色的火焰涟漪。 它们张开嘴巴如同喝水一般,将周围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太阳真火”吞入腹中,然后又心满意足地打一个冒着火星的饱嗝。 太阳火鸦! 传说中上古神鸟三足金乌的血脉后裔! 一种诞生于恒星核心,以恒星本源为食的纯粹元素生命! “宇宙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朱高煌看着这些在火海中嬉戏的精灵,心中发出一声感叹。他从这些火鸦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纯净的、亲近大道的先天灵性。 它们是这颗太阳真正的孩子。 忽然,一个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抵抗是下策。既然无法完全隔绝这太阳真火的侵蚀,那么……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堵不如疏! 防不如纳! 他要吸收这【太阳真火】,用来淬炼自己的【混沌道体】! 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便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遏制! 朱高煌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芒! 他不再犹豫! 竟主动地散去了那尊本就摇摇欲坠的天帝法相! 轰——!!! 失去了法相的庇护,那无穷无尽的恐怖太阳真火,与那足以压碎一切的庞大压力,瞬间如同决堤的亿万吨洪水,向着他那渺小的血肉之躯疯狂地席卷而来! “呃啊——!” 饶是以朱高煌那堪比神魔的意志,在这一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 痛!无法形容的极致剧痛! 他的皮肤在一瞬间便被烧成了焦炭寸寸开裂!他的血肉在一瞬间便被气化蒸发!他的骨骼在一瞬间便被煅烧成了璀璨的金色!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他的肉身、他的经脉、他的神魂都彻底焚烧成最原始粒子的毁灭性痛苦! 但他没有放弃! 他死死地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疯狂地运转着【混沌道体】的无上心法! 破而后立! 毁灭之中亦有新生! 他那被烧毁的血肉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飞快地重组再生!新生的血肉比之前更加坚韧强大!但随即又被更加狂暴的太阳真火再次烧毁! 毁灭,新生,再毁灭,再新生…… 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就在这一次次的毁灭与新生之中,朱高煌惊喜地发现,自己那本已达到瓶颈的【混沌道体】,竟开始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向着更高层次蜕变的迹象! 他的道体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吸收着太阳真火之中那最本源的阳之法则! 而此时。 那些在不远处嬉戏的太阳火鸦也发现了他这个奇怪的“外来者”。 它们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一个个都歪着脑袋,用一种好奇甚至是亲近的目光打量着他。 因为朱高煌那正在蜕变中的【混沌道体】,对它们这些纯粹的元素生命来说,散发着一种源自大道本源的致命吸引力! 一只胆子最大的小小火鸦,扑扇着翅膀小心翼翼地飞到了朱高煌的身边。 它张开嘴轻轻地吐出了一缕被它提纯过的,比周围的太阳真火要精纯百倍的金红色……本源火焰。 那缕火焰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亲昵地融入了朱高劳的体内。 轰! 朱高煌的身体猛然一震! 他感觉自己道体蜕变的速度在这一刻猛然加快了十倍不止! 第181章 神级宝箱开神物,世界之树扎根基 “多谢。” 他对着那只懵懵懂懂的小火鸦传递出了一道友善的神念。 有了第一只火鸦的带头,其他的火鸦也纷纷围了上来。它们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提纯的本源真火,如同献宝一般送给朱高煌。 而朱高煌也来者不拒! 他盘膝坐于这无尽的火海之中,如同一尊永恒的神祇,任由那万千真火淬炼己身! 不知过了多久。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道体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还未真正突破到【鸿蒙道体】的层次,但其强度比之以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他甚至感觉自己此刻可以徒手捏爆一颗星辰! 而此时,他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 太阳的最核心。 那个驱动着恒星燃烧亿万年的法则奇点。 他伸出手,平静地按在了那代表着此界阳之极点的虚空之上。 【叮!】 【检测到宿主已抵达指定地点:太阳之核!】 【打卡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 【封神榜残页x1!】 【太阳真火本源火种x1!】 【恭喜宿主完成特殊打卡任务‘巡天遥看’!】 【额外奖励:神级宝箱x1,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太阳之核。 那此界阳之极点。 在完成了最后的打卡之后,朱高煌并没有立刻离去。 他再次盘膝而坐,将系统奖励的那一缕比他之前吸收的任何火焰都精纯万倍的【太阳真火本源火种】,缓缓地炼化融入自己的【混沌道体】之中。 轰——! 一股更加恐怖霸道的蜕变,在他的体内轰然上演! 如果说之前的炼体是“百炼成钢”,那么此刻的炼化便是真正的“点石成金”! 他的每一寸骨骼都在这缕本源火种的煅烧之下,被烙印上了金色的永恒不灭的道纹。他的每一滴血液都仿佛化作了奔腾的金色岩浆,蕴含着足以焚灭星辰的恐怖能量! 他的道体距离那传说中的更高层次,只剩下最后的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才心满意足地长身而起。 他对着周围那些依旧对他充满了好奇与亲近的太阳火鸦们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谢意。 随即身形一动,便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来时还让他感到无比棘手的亿万重火海与压力,重新回到了那冰冷而又死寂的宇宙星空之中。 此刻的他实力比之进入太阳之前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悬浮在黑暗的宇宙之中,遥遥地望着那颗依旧在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金色恒星,眼中再无之前的凝重,只有一片征服之后的平静。 “那么接下来……该看看最后的惊喜了。” 他心念一动,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了系统空间之中。 一个古朴的闪烁着七彩神光的宝箱,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正是此次特殊任务的额外奖励——【随机神级宝箱】! 即便是以朱高煌的心境,在面对这个充满了未知“随机”性的奖励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期待。 毕竟以系统出品的品质,能被冠以“神级”之名的宝箱,其中开出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凡品。 “开启。” 他在心中默念。 嗡——!!! 那只神级宝箱瞬间爆发出比太阳还要璀璨、比银河还要绚烂的无尽神光! 整个系统空间都被这股神光彻底照亮! 朱高煌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很好奇,系统会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喜。 是一部直指大道本源的无上功法? 还是一枚能让他立地飞升的九转金丹? 亦或是一件如同盘古幡太极图那般的先天至宝? 光芒缓缓散去。 露出了宝箱之内那唯一的物品。 没有想象中的功法玉简,没有想象中的丹药宝瓶,更没有想象中的神兵利器。 只有一株极其袖珍的小小幼苗。 它只有三寸之高,通体呈一种温润的、仿佛由世间所有生命精华所凝聚而成的碧绿色。两片小小的心形叶子鲜嫩欲滴,其上仿佛有无穷的道韵在流转,散发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尽的生命气息。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是这片冰冷死寂的宇宙之中唯一也是永恒的生命奇迹。 在看到这株幼苗的瞬间,朱高劳这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神王,第一次彻底失态了。 他那双总是带着淡漠与疏离的眼眸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不敢置信的狂喜! 他的呼吸都为之微微一滞! 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这……这是……” 他伸出手,感受着其中那浩瀚如宇宙、磅礴如星海的生命本源,他的声音都因为极致的激动而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建木……不,不对!” “这股沟通诸天,扎根混沌的气息……” “这是传说中万界之始、众生之源的……” “【世界树幼苗】!!!” 朱高煌笑了。 发自内心的无比畅快的笑了。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 这件神物比他之前预想的任何功法丹药、神兵利器都要珍贵亿万倍! 功法他可以自己创,丹药他可以自己炼,神兵他可以自己造。 唯独这代表着“世界”与“创造”本源的神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上至宝! 他已经瞬间为这株幼苗规划好了最完美的未来。 “待我返回地球,便将你种植在我大明的龙脉核心之上。” 他的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布局未来的无上智慧之光。 “我将以整个大明的人道气运来浇灌你,以我兄弟几人那‘龙君’的神位之力来滋养你,以我未来征服的无尽世界的本源来喂养你!” “让你生根发芽,成长!” “待你长成真正的足以撑起一片天地的参天大树!你不仅能反哺我大明,提升整个世界的灵气等级,让我的子民人人如龙皆可修仙!更能以你的枝干为‘道标’,以你的根须为‘桥梁’,为我沟通诸天,打开通往那无尽异世界的……” “征伐之门!” 到那时,他的目标将不再是这颗小小的星球,也不再是这片冰冷的星系。 而是那无穷无尽的诸天万界! 是那更为广阔的舞台!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朱高煌的霸业!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这位神王的煌煌大道! 收起【世界树幼苗】,朱高煌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看着手中那两枚新到手的【封神榜残页】,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五块了。” “还差最后两块。” “看来距离彻底重塑此界规则的日子不远了。” 他不再停留,辨认了一下那颗蓝色星球的方向。 心念一动。 一步踏出。 身形便已跨越无尽的虚空,向着那阔别已久的人间界,荣耀返航。 第182章 身返地球风云恶,神王一怒天道惊 宇宙星空,冰冷而又死寂。 在将那株关乎着未来宏伟蓝图的【世界树幼苗】,妥善地收入系统空间之后。 朱高煌,那在太阳核心都未曾有过丝毫波澜的心境,此刻竟难得地升起了一丝名为“归乡”的亲切感。 他不再停留。 辨认了一下,那颗在无尽黑暗中散发着梦幻般光芒的蔚蓝色星球的方向。 心念一动。 一步踏出。 身形便已跨越,那常人需要数月乃至数年,才能走完的遥远距离。 瞬间出现在了地球的大气层之外。 他静静地悬浮于此。 俯瞰着,下方这颗既熟悉又因为视角不同,而显得有些陌生的美丽星球。 看着那,旋转的白色云层,那连绵的土黄大陆,那广袤的深蓝海洋。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温和的笑意。 这是他的家。 是他,这一世的根。 然而。 下一秒。 他脸上的笑意,便缓缓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疑惑。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立刻就发现了异常! 以他如今,那足以洞穿法则本源的眼眸看去。 整个地球的法则之网,都处在一种极其混乱和不稳定的状态! 就像,一张被什么东西强行撕扯过,布满了褶皱与裂痕的破布。 他的神念,瞬间便锁定在了那作为他运朝根基的大明国度! 只见,那条本应因为吸收了倭国与葡萄牙气运,而变得更加强盛更加威严的【国运金龙】。 此刻,虽然体型依旧庞大。 但,它那金色的龙躯之上,却缠绕着一丝丝一缕缕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灰黑色死气! 让它,原本神圣浩瀚的气息,都变得有些驳杂不纯! 而在遥远的西海之上。 更是,残留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充满了最纯粹的毁灭之意的天道法则的气息! 朱高煌的眉头,瞬间便皱了起来。 他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地球之上必然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巨大变故! “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 他的神念,不再有丝毫的保留,如同一张覆盖全球的无形雷达巨网。 瞬间,扫过整个地球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海洋,每一缕空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开始了倒流! 一秒之内。 在他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都如同,一部被按下了万倍快进的电影。 在他的脑海之中,清晰地完整地呈现! 他,“看”到了。 天道意志,在他离开后那怨毒的苏醒与疯狂的咆哮。 他,“看”到了。 那,兵分两路充满了恶意的釜底抽薪式的卑劣偷袭。 他,“看”到了。 京城太庙上空,那污秽不堪的混沌之气与节节败退的国运金龙。 他,“看”到了。 冰螭龙烛幽,那划破天际的冰蓝流光与冰封万物净化乾坤的无上龙威。 他,“看”到了。 西海之上,那黑云压城的灭世天罚与葡萄牙人那劫后余生般的狂喜欢呼。 他,更是,“看”到了。 白虎奔雷,那从传送阵中霸气降临的杀伐身影与那硬撼天劫一爪撕裂伪神威的无敌之姿! 他,立刻就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天道在他不在时发动的一场,针对他也针对整个大明的卑劣的无耻的偷袭! 它,是想调虎离山? 不。 朱高煌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嘲讽。 以天道那,几乎为零的情商和那只剩下生存本能的思维。 它,根本想不出如此复杂的计策。 它,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离开了。 以为,自己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反扑机会。 它,是想用大明来做“诱饵”。 在认为他,风尘仆仆前往太阳月球会很难,刚刚完成高强度任务,心神最有可能松懈的时候。 来“钓”他,这条它眼中最大的鱼! 明白了一切之后。 朱高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更没有那种被人算计后的暴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平静到令人心悸的森然杀意! 就像,一个人回到家中。 发现,有一只讨厌的苍蝇,不仅弄脏了自己的饭菜。 还,妄图趁自己不备叮自己一口。 他,不会愤怒。 他,只会用最平静的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将这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彻底拍死。 “很好。” 朱高煌,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 却,仿佛蕴含着能冻结星辰的无上寒意。 “本来,还想让你这方世界曾经的‘主宰’多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既然,你这么急着魂飞魄散。” “那本王,便成全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不再压制自己的任何气息!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用思维想象的,恐怖绝伦的超越了此界一切极限的无上威压!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威压之中。 有,【混沌道体】的万法不侵镇压一切! 有,【太阳真火】的焚烧万物霸道绝伦! 有,【太阴星核】的冰封万界冻结法则!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那【世界树幼苗】的,代表着“世界”与“生机”本源的至高道韵! 这股威压,瞬间便穿透了厚厚的大气层! 直接,降临到了那凡人不可见的世界本源之海的最深处! 狠狠地,向着那刚刚还在为自己“成功”削弱了国运金龙而产生一丝得意的天道意志碾压而去! 世界本源之海内。 天道意志,那刚刚才因为偷袭得手而重新凝聚起来的宏大意志体。 在感知到,这股比主角离开时恐怖了何止百倍的威压之后。 它,那仅存的一丝得意,瞬间便化作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 恐惧!与绝望! “不……不可能!” “你怎么……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这才,过去了多久?!” 它,终于意识到。 自己,犯了一个何等愚蠢的致命的错误! 它,钓回来的不是一条疲惫不堪的鱼。 而是一头,刚刚吞噬了星辰消化了日月的…… 归来的,史前巨龙! 而它,自己。 则像一只,最可笑的最卑微的主动挑衅巨龙的…… 蝼蚁! 第183章 天道化身惑众生,神王挥手碎虚妄 世界本源之海内。 天道意志,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极致恐惧之后。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疯狂的如同赌徒输光了所有筹码般的歇斯底里! 它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正面抗衡,必死无疑! 逃,更是无处可逃! 唯一的生机,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动摇那个异数的力量根基——人道气运!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一道,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无声意念,在整个本源之海激荡不休! “既然,你要以人道取代天道!” “那吾,便让这世间所有人都背弃你都诅咒你!” “吾要看看,失去了‘人’的信仰,你这所谓的‘人道’还剩下什么!” 天道意志,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挣扎! 它,要化身千万蛊惑人心! 然而。 它,不知道的是。 它接下来的,所有表演。 都将,在一个它无法想象的舞台之上,向全世界进行现场直播! 大气层之外。 朱高煌,看着下方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当然洞悉了天道的意图。 但他,不准备立刻阻止。 他,要杀人更要诛心! 他,要让全世界的生灵都亲眼看看。 他们,曾经所信奉的所谓“天”所谓的“神”,是何等的虚伪可笑与无力! “起。” 朱高煌,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以自身那足以扭曲法则的无上神通,在全世界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城邦每一个部落的上空。 都凝聚出了一面,巨大无比的由光影构成的“天之镜”! 这面“水镜”,清晰无比。 无论,是身处繁华的欧洲城邦,还是在偏远的非洲部落。 只要,一抬头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镜中的一切。 这一刻。 全世界,都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与恐慌之中。 “那是什么?天空中怎么会,出现一面镜子?” “是海市蜃楼吗?不,不对!我感觉它就在我的头顶!” “神迹!这一定是神迹!”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异象而感到震惊不解时。 镜中的画面,亮了起来。 画面,分成了两半。 左边的画面,是一片漆黑的充满了末日景象的场景。 大地,在开裂! 火山,在喷发! 万丈之高的海啸,正向着无辜的海岸席卷而去! 仿佛,圣经之中那审判世人的末日真正降临! 而右边的画面,则是一道看不清面容,通体由圣光构成的宏伟身影。 那身影,散发着神圣慈悲而又威严的气息。 随即。 一个,宏大的充满了悲悯的,仿佛能直达灵魂深处的声音。 在全世界,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 “世人啊!汝等可知,汝等为何受苦?” 天道意志,伪装出的声音充满了神圣的蛊惑力。 “因为,有一尊来自天外的邪魔,降临在了你们的世界!” 它的声音,指向了水镜左边那末日的景象。 “看啊!这,便是邪魔带来的灾难!” “是他,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是他,扰乱了风雨雷电的秩序!才导致天灾频发,末日将至!” “而吾,乃是此界的守护者,是汝等真正的造物主!” 那圣光身影,缓缓说道。 “汝等,所信奉的大明神王,便是那邪魔的化身!” “他,虚伪贪婪残暴!他,所到之处只会带来战争与毁灭!” “醒来吧!我可怜的孩子们!” “抛弃,对那伪神的信仰!向吾,献上你们最虔诚的祈祷!” “唯有,汝等的信仰之力能帮助吾,驱逐邪魔平息天灾,还世界一个真正的和平与安宁!” 这番,充满了煽动性的话语。 再配上,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末日”景象。 瞬间,便引爆了除了大明之外的整个世界! 罗马,圣城。 年迈的教皇,看着天空中的神迹听着耳边那“上帝”的低语,激动得老泪纵横当即率领着万千信徒跪倒在地。 “我主!我主终于,降下神谕了!” “赞美您!仁慈的父!请您,降下神罚惩戒那些来自东方的恶魔!” 法兰西,巴黎。 国王查理七世,在巨大的恐惧之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神”的旨意。 他,命令全国的教堂同时敲响警钟! 号召,所有的法兰西人民为他们的“守护神”献上最虔经的祈祷! 一时间。 整个欧洲,整个非洲,所有不属于大明信仰体系的国度。 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与狂热的宗教崇拜之中! 无数的异族,在亲眼目睹了“末日”景象又听到了“神之低语”后。 彻底,动摇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祈祷。 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那个在他们眼中带来灾难的“大明邪魔”。 天道,在狂笑。 它,能感觉到一股股虽然微弱,但却源源不断的属于“异族”的信仰之力正在向自己汇聚! 同时,它也能感觉到那条大明国运金龙的气息,正在因为“人道”的动摇而产生一丝丝的不稳! 有用! 这个方法,真的有用! 然而。 就在它,以为自己的阴谋即将得逞的瞬间。 天空之上,那面巨大的水镜画面再次一变。 那道,由圣光构成的身影和那末日的景象,都被挤到了两边。 水镜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道新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白衣黑发披肩的东方男子。 他,静静地悬浮在漆黑的宇宙之中。 背景,是那颗美丽地蔚蓝色的星球。 他,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种看小丑表演般的充满了嘲讽的眼神,俯瞰着整个世界。 然后。 在全世界,数十亿生灵的共同注视下。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并指,如剑。 对着下方那颗,正在“上演”着末日景象的蔚行蓝色的星球。 轻轻地,一划。 没有,毁天灭地的气势。 没有,惊天动地的神光。 只有,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灰蒙蒙的混沌剑气,从他的指尖一闪而逝。 瞬间,便穿透了大气层,斩入了那不可见的世界本源之海! 下一秒。 让所有,正在祈祷正在诅咒正在狂欢的异族,都肝胆俱裂三观尽碎的一幕发生了! 水镜之中,那正在喷发的火山瞬间熄灭! 那,正在咆哮的万丈海啸瞬间平息! 那,正在开裂的无垠大地瞬间愈合! 所有的“末日天灾”,都如同被按下了删除键的影像,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那个,还在全世界人民脑海中喋喋不休蛊惑人心的,宏大而又悲悯的声音。 则,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不敢置信的…… 凄厉惨叫! “啊——!!!” 这一刻。 全世界,死寂。 所有,刚才还在疯狂祈祷的异族,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呆立在原地。 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不明白。 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上帝…… 好像,被那个东方的神明…… 一指头,给戳爆了? 第184章 本源之海最终战,世界之树吞天道 世界本源之海内。 那道由天道意志所凝聚的圣光身影,在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光芒瞬间暗淡! 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它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那足以蛊惑众生、动摇法则的“惑心神音”,以及那足以在全球各地引发末日天灾的本源之力,为何会被那个异数如此轻描淡写地一指便尽数破去! 它不懂,也永远不会懂。 因为朱高煌斩出的那一剑,斩的不是神通,不是法则,而是因果! 是它与这个世界所有生灵之间,那本就脆弱不堪的联系! 一剑破万法! 一剑断尘缘! “不……吾还没有输!” “吾是天道!是此界唯一的至高主宰!” “吾绝不会就此寂灭!” 在极致的恐惧与不甘之下,天道意志彻底陷入了疯狂! 它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任何阴谋诡计,在那个已经成长到让它无法理解的异数面前,都只是可笑的班门弄斧。 那么,便战吧! 用最原始、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进行最后的同归于尽的决战! “吼——!!!” 一声不似生灵、仿佛由整个世界的悲鸣所汇聚而成的咆哮,响彻了本源之海! 天道意志将所有残存的本源之力,将那些被它压制了亿万年、本该滋养众生的天地灵气,尽数凝聚在一起! 它的身形开始疯狂地膨胀扭曲! 圣光褪去,露出是由无数灰黑色、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法则锁链所构成的狰狞混沌之躯! 一尊高达万丈、顶天立地的混沌巨人轰然成型,仿佛要将这片本源之海都彻底撑爆! 这一幕,同样通过那悬挂于全世界天空之上的“水镜”,被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 那些刚刚还在为大明神王的无上神威而感到震撼的异族们,在看到自己信仰的“上帝”化身为如此恐怖邪恶的混沌巨人之后,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茫然与不敢置信。 随即,这股茫然便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求生渴望所取代! “杀了他!伟大的上帝,请您杀了那个东方的邪魔!” “没错!他才是魔鬼!您才是我们的守护神!” 他们再一次选择了相信那个看起来更加强大的存在。 而大明的子民通过水镜也能看到世界各地的人们,则是不屑地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对那些异族的鄙夷与怜悯。 “一群蠢货,事到如今还执迷不悟。” “等着吧,等着被明王殿下连你们的‘神’一起碾成飞灰!” 世界本源之海。 朱高煌的身影一步踏出,直接降临到了这片因天道暴走而波涛汹涌的法则海洋之中。 他白衣胜雪,黑发飘扬,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尊由整个世界本源所凝聚而成的最后敌人。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解决掉天道之后,让那条与他伴生而来的【国运金龙】来吞噬这无主的世界本源。 从而,让国运金龙完成最终的蜕变,化身为新的“天道”,将整个世界都彻底纳入大明的统治。 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他看着那尊正在疯狂咆哮、向自己发起冲锋的混沌巨人,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中,充满了对一个即将到手的完美“战利品”的欣赏。 他缓缓伸出手,在他的掌心,一株只有三寸高、通体碧绿如玉的小小幼苗缓缓浮现,仿佛承载着诸天万界所有生机。 正是那从神级宝箱中开出的无上至宝——【世界树幼苗】! “去吧。” “这是你在这方世界扎根成长的第一份养料。” 他将幼苗轻轻地向前一抛。 面对那混沌巨人足以一拳轰碎星辰的狂暴攻击,那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幼苗非但没有被摧毁,反而像一只饿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闻到了最鲜美的血食! 嗡——!!! 【世界树幼苗】瞬间爆发出无尽的青色生命神光! 亿万条如同秩序神链般的晶莹根须,从幼苗底部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生长而出! 那生长的速度超越了法则,超越了想象,瞬间便如同一张天罗地网,将那尊万丈之巨的混沌巨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吼?!” 混沌巨人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咆哮。 它疯狂地挣扎,试图挣脱这些看起来纤细柔弱的根须。 可无论它如何发力,那些根须都纹丝不动,反而越缠越紧,深深地扎入了它那由法则构成的身体之内! 随即,一股让天道意志都感到灵魂惊悚的恐怖吞噬之力,从每一根根须之上爆发开来! 它开始疯狂地吞噬! “不——!!!” 天道意志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不甘也最绝望的哀嚎! 它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力量和意识,都在被那株小小的诡异幼苗疯狂抽走! “这是什么……这不属于这个宇宙的法则!” “你……你这个异数!你不得好死!” 它在疯狂地咒骂着,做着最后的无能挣扎。 然而,朱高煌只是双手负后,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场新旧秩序的交替,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 眼看自己即将被彻底吞噬,天道意志那即将溃散的意识中,闪过最后一丝极致的疯狂与怨毒! “既然吾要死!” “那这些背弃了吾的卑微生灵,便一起为吾陪葬吧!!!” 轰——!!! 它竟主动引爆了自己与那些异族国度之间仅存的一丝国运联系! 下一刻,全世界所有刚才还在为天道祈祷的异族,都感觉自己的身体猛然一空! 一股无形的生命精气与国运之力,被一股霸道的力量强行从他们的体内抽离而出! 他们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褶皱! 他们那本就所剩无几的寿命在飞快流逝! 只是短短数息之间,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女便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啊!我的脸!我的青春!” “上帝!您……您在做什么?!您在吞噬我们的生命!” “不!这不是上帝!这是魔鬼!我们信了一个会吃人的魔鬼!” 恐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深沉的恐惧,瞬间笼罩了所有异族的心头! 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所信奉的所谓“神”,在穷途末路之际第一个抛弃甚至反过来吞噬的,就是他们这些最虔诚的信徒! 何等的讽刺!何等的可悲! 他们开始转向水镜中那道唯一的白色身影,发出最卑微绝望的忏悔与祈求! “神王大人!我们错了!我们有眼无珠!求求您救救我们!” “我们愿永生永世做您的奴仆!只求您能饶恕我们的愚蠢!” 朱高煌看着这一幕,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他终究还是出手了。 不是为了拯救这些愚蠢的异族,而是他不想让这些本该成为他“牧场”资源的“牲畜”,就这么白白地死在天道的手中。 那太浪费了。 他对着那正在疯狂吞噬生命力的天道混沌巨人,隔空轻轻一指。 “安息吧。” 一道寂灭的指力瞬间点在了混沌巨人的眉心! 天道意志那本就即将溃散的意识,在这一指之下彻底湮灭! 它所有的本源和力量都化作最纯粹的无主能量,被【世界树幼苗】更加快速地吞噬吸收! 而那些被它抽走的生命力与国运,则在朱高煌的操控之下,化作点点灵光重新返回到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异族体内。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便不再理会。 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世界树完成这最后的盛宴。 终于,当最后一丝天道本源被吞噬殆尽,整个世界都仿佛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股精纯的、远比之前浓郁百倍的灵气,从地脉深处疯狂地涌出! 这是被旧天道压制了亿万年的世界本源的回馈! 这个世界从这一刻起,才算是真正拥有了诞生出“超凡者”的土壤! 而那株【世界树幼苗】,在吞噬了一个完整的天道之后,其体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三寸长到了三尺、三丈……其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浩瀚生命气息,也变得更加磅礴深邃。 世界本源之海逐渐恢复了平静。 而朱高煌,则是这场新旧交替的唯一见证者与主宰者。 第185章 天道崩塌世界变,七榜合一掌乾坤 随着旧天道的意识被【世界树幼苗】彻底吞噬,这个失去了“主宰”的世界,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崩溃之中! 轰隆隆——!!! 整个世界都在哀鸣,都在颤抖! 天空那蔚蓝色的穹顶,如同被重锤砸碎的镜面,裂开了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漆黑空间裂缝!狂暴的空间乱流从裂缝中倒灌而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撕成碎片! 大地上,被旧天道压制了亿万年的地脉灵气,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束缚,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暴走!无数名山大川在灵气的冲刷之下拔地而起!平原在撕裂,山脉在崩塌,整个星球的板块都在发生着剧烈而恐怖的位移! 海洋更是掀起了万丈之高的滔天巨浪!冰冷的海水倒灌入开裂的大地,与那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的炙热岩浆轰然相撞,激起遮天蔽日的滚滚蒸汽!九天之上星辰摇曳,轨迹错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天外坠落而下! 这一刻,无论是大明的子民,还是那些刚刚劫后余生的异族,所有生存在这颗星球上的生灵都陷入了比之前还要深沉百倍的末日恐惧之中!因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真正的毁灭! 这一幕,依旧通过那悬挂于全球天空之上的“水镜”,被所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 世界本源之海。 朱高煌静静地悬浮于此。 他看着眼前这因“无主”而即将崩溃的世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这一切早在他决定让世界树吞噬天道之时,便已有所预料。 一个失去了“系统”的“电脑”,自然会陷入彻底的崩溃。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为这台“电脑”安装一套全新的、完全由他掌控的“操作系统”! 他终于出手了。 他缓缓伸出手。 嗡——!嗡——!嗡——!…… 五道散发着不同道韵、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古朴玉简,从他的体内缓缓飞出! 正是那五块造型各异、却又同出一源的……【封神榜残页】! “合!” 随着他一声低喝,五块残页光芒大作! 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上意志的牵引,开始缓缓地向着中心靠拢融合!那场景就如同失散了亿万年的拼图,终于找到了彼此! 最终,它们融合成了一卷古朴的、散发着混沌气息、却依旧留有两处明显缺口的不完整【封神榜】! 朱高煌手持着这不完整的封神榜,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神圣与威严。他的声音通过榜单的加持,化作了至高无上的大道纶音,响彻在这个世界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 “以我之名,敕令天地!” “风,当有常,四时有序,不可为虐!”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青色的、蕴含着“巽”之法则的人道神链,从那不完整的封神榜中猛然飞出,瞬间便融入了天地之间!那些因空间破碎而产生的空间乱流,在接触到这道神链的瞬间,便如同暴躁的野马被套上了缰绳,瞬间变得温顺平息。 “雨,当有时,滋养万物,不可为灾!” 又一道黑色的、蕴含着“坎”之法则的人道神链飞射而出,融入了那倒灌的四海!那万丈之高的滔天巨浪瞬间平息,倒灌的海水开始有序地退回河道! “雷,当有威,代天刑罚,不可妄动!” “电,当有速,划破长空,不可久留!” “山,当有脉,镇压大地,不可崩塌!” “泽,当有节,通达地气,不可泛滥!” …… 朱高煌手持封神榜,言出法随! 他每说一句话,便有一道全新的、蕴含着人道意志的法则神链从榜单中飞射而出,融入这即将崩溃的天地之间! 天空狰狞的空间裂缝在缓缓愈合!大地暴走的灵气被重新梳理纳入地脉!海洋泛滥的洪水在退去!星辰错乱的轨迹被一一修正! 他在用自己的意志为这个世界重新“编程”!他在行那唯有创世神才能拥有的无上权柄! 全世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通过“水镜”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如何一言定山河,一语安天下! 他们的心中再也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对这位如同“创世之神”般的大明神王,最极致、最狂热的崇拜!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正在有条不紊地重塑着天地规则的朱高煌,眉头忽然紧紧地皱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每发出一道“敕令”,每重塑一道法则,他手中那不完整的【封神榜】都在疯狂地抽取着作为他运朝根基的大明国运! 国运金龙那本已因吞噬了倭国气运而变得无比凝实的龙躯,此刻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萎靡!它的口中更是发出了阵阵不堪重负的悲鸣之声! “该死!” “还是低估了榜单不全所带来的消耗!” 朱高煌心中一沉。 他知道【封神榜】本该是代天行罚,调动天道本源来行使权柄。可现在旧天道已死新天道未立,他只能用自己的“人道国运”来作为驱动这件至宝的“能源”! 若是封神榜完整或许还能自成循环,可偏偏它还差两块!这就导致每一次的使用都是一次巨大且无法弥补的净消耗! 但事已至此,他已无退路! 世界必须重塑,否则等待所有人的就是一起玩完! “给我……撑住!” 朱高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再顾及国运的消耗,加快了重塑规则的速度! 最终,在【国运金龙】几乎消耗了近半本源、体型都缩小了一圈的情况下,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才终于堪堪恢复了平静。 朱高煌看着那条气息萎靡的国运金龙,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凝重的神色。 麻烦了,这一下玩得有点大了。 而全世界的观众们,则在经历了灭世与创世的双重洗礼之后,彻底陷入了劫后余生的狂欢之中!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世界。空气中开始出现一种名为“灵气”的奇异能量,吸上一口便感觉神清气爽,百病全消!他们那被旧天道束缚了亿万年的身体与灵魂枷锁,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一个真正意义上适合“全民修仙”的煌煌大世,虽然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但终究还是在他的手中正式诞生! 然而,这份属于全世界的狂欢,却无法舒展朱高煌那紧锁的眉头。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启诸天征伐之路!去掠夺其他世界的本源!去寻找那最后两块【封神榜残页】! 否则,他和亲手缔造的这个大明神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能源”耗尽而从内部自行崩溃!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为了生存的豪赌! 第186章 悠悠数载神国成,万国来朝皆为民 弹指间,悠悠数载光阴流转。 这几年,对于整个世界,是天翻地覆的几年。 旧的秩序,在那宛若神罚与创世的伟力之下,被碾成齑粉,被彻底抹除。 新的规则,在明王的至高意志之下,被一笔一划,重新书写。 而对于大明。 这,更是一个前所未有,堪称神话的黄金大发展时代! 京城,燕王府。 那座庭院,早已不再是凡俗认知中的王府。 它,是这个星球跳动的心脏,是整个世界的绝对中心。 更是,所有大明子民心中,那至高无上,不可亵渎的圣地。 当年,那株被朱高煌亲手种下的【世界树幼苗】。 在鲸吞了完整的天道本源,又被近乎整个星球的气运洪流所滋养之后。 如今,已然是一株高达数千丈,树冠将小半个京城都温柔笼罩的参天神木! 它的树干,粗壮如龙脉,蜿蜒直上,通体呈现一种温润通透的碧绿。树皮之上,无数玄奥深邃的道纹,如呼吸般明灭,缓缓流转,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阐述着天地至理。 它的枝叶,繁茂到遮蔽天日。每一片叶子,都像是最顶级的帝王绿翡翠,由神工鬼斧雕琢而成,晶莹剔t,没有一丝杂质。叶脉间流淌的不是汁液,而是纯粹的生命神光,柔和却又威严。 最神异的是。 这株世界树,每时每刻,都在向外散发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磅礴青色灵气! 那不是雾,不是气,而是一种近乎液态的能量潮汐。它们如同一场永不停歇的甘霖,以燕王府为中心,向着整个大明疆域辐射扩散。所过之处,万物复苏,大地欢歌,将整个大明,化作了名副其实的人间仙境! 在这汪洋般的灵气滋养下。 整个大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首先,是农业。 汉王朱高煦与太孙朱瞻基,从那片被命名为“新周”的大陆带回的玉米、番薯、土豆等高产作物种子。 在灵气的催化下,发生了奇迹般的良性变异! 曾经亩产数百斤的玉米,如今长出的玉米棒子,比壮汉的小臂还要粗壮,金黄的颗粒饱满得快要炸开,亩产直接飙升至恐怖的万斤! 过去只在南方湿热之地才能生长的番薯,如今在北国凛冽的黑土地上,也能肆意生长,扎下根来。刨出来的果实,个个都如初生的小猪崽,肥硕滚圆,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短短数年。 大明,用一种让历代帝王将相都为之目瞪口呆,甚至感到惊悚的方式,彻底解决了困扰华夏数千年的温饱问题! 粮食,多到国库的粮仓层层加盖,依旧堆积如山! 无数百姓,此生第一次,尝到了顿顿白米饭,天天有肉吃的神仙日子!村落里,孩童的嬉笑声从未断绝,老人的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整个大明的人口,也因此迎来了一次史无前例的爆炸式增长! 其次,是科技与民生。 在朱高煌偶尔心血来潮的“神念”指点下。 由工部牵头成立的大明“格物院”,发展得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第一年。 以蒸汽机为核心,辅以符文阵列的第一代“灵能火车”问世! 这种钢铁巨兽,通体由玄铁铸就,表面镌刻着密密麻麻的聚灵符文。它不需要牛马拖拽,只需向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铁炉里,添加凡俗的煤炭与一种被命名为“灵石”的能量晶体。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汽笛长鸣,它便能拖动数十节车厢,沿着笔直的铁轨,日行三千里! 它行驶时,车头喷出的不是黑烟,而是混杂着灵气光晕的白色蒸汽,远远望去,宛如一条在凡间疾驰的白色长龙。 无数第一次见到这钢铁巨兽的百姓,无不双膝跪地,以为是神迹降临,对其顶礼膜拜。 第三年。 更加先进,以“反重力阵法”为核心驱动力的“灵能飞舟”试航成功! 这些飞舟,船体呈现优美的流线型,由轻盈而坚固的灵木打造,船身两侧,巨大的符文法阵在启动时会亮起幽蓝色的光芒。虽然目前还只能进行短途的低空飞行,速度也不及火车。 但,它的出现,已经向世界宣告,大明,即将彻底征服天空! 一个充满了黄铜齿轮与闪光符文,弥漫着蒸汽与灵气的“仙道朋克”风格的奇异文明,正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上,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蓬勃发展! 最后,是军事与版图。 有了取之不尽的粮食,有了日新月异的科技。 大明神国的征伐,变得更加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 这两位本就好战的【龙君】,更是如同解开了血脉中最后一道枷锁的洪荒猛兽。 他们,亲自率领着经过数次升级换代,船身覆盖着厚重装甲,搭载了最新型号“灵能轨道炮”的神舟舰队,横扫全球! 那是何等令人绝望的场景。 当数十艘遮天蔽日的钢铁浮空巨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欧洲大陆的上空,舰身上闪烁的灵能光辉,比太阳还要刺眼。 法兰西的国王,还在他的宫殿里与贵妇们饮酒作乐。 他的骑士们,还穿着那身可笑的沉重铁罐头,自诩无敌。 下一刻。 神舟舰队的主炮开火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只有一道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极致的白光。 白光闪过,那座矗立了数百年的坚固城堡,连同里面的国王、贵妇、骑士,以及他们所有的骄傲,都在那道白光之中,被瞬间分解,蒸发,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去。 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那些侥幸在城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欧洲人,没有一个能站立。他们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眼神中只剩下被彻底击碎的恐惧与空洞。 那不是战争,那是神罚。 数年之间。 地球之上,所有残存的国家与文明。 要么,就在这种足以一炮抹平一座城池的恐怖神威之下,化为飞灰。 要么,就主动跪地臣服,献上自己的一切,包括土地,财富,以及……灵魂。 至此。 整个地球,四海八荒,都已插上了大明那威严的日月龙旗! 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神国,已然成型! 所有的土地,都已成为大明王朝的海外“牧场”。 第187章 永恒不灭,万劫不磨 这一日。 奉天殿前,那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巨大广场之上。 再次,举行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万国来朝”大典! 但,这一次,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前来朝拜的,不再是各个国家的“使臣”。 而是,那些昔日里高高在上,被冠以“国王”、“皇帝”、“苏丹”、“法老”之名的存在。 这些,曾经统治着一方土地,掌握着亿万生杀大权的人间帝王。 此刻,却都脱去了他们那华丽繁琐的王袍,换上了最卑微,最朴素的臣子服饰。 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帝王威严,只有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渴望。 他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一步一叩首,三步一跪拜。 冰冷坚硬的白玉石板,硌得他们曾经养尊处优的额头与膝盖鲜血淋漓,他们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从午门之外,一直跪行到了奉天殿前。 整个过程,鸦雀无声,只有衣物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不是来朝贡。 因为,他们的整个国家都已是大明的财产,他们一无所有。 他们,也不是来觐见。 因为,他们早已失去了与大明天子平等对话的资格。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卑微地跪伏在大明皇帝朱棣的脚下。 用,最谦卑的姿态,最华丽的辞藻。 恳求! 恳求这位,人间的神王之父,能够大发慈悲。 赐予他们,以及他们的族人,一个无比尊贵,让他们梦寐以求的身份—— 大明子民!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个灵气复苏的新世界。 只有拥有“大明户籍”的真正的大明子民。 才能,不受限制地享受到那由世界树所散发出的,如海潮般磅礴的灵气滋养! 才能,真正地拥有踏上那长生久视,超凡入圣的修仙之路的……资格! 这,是何等讽刺,却又何等真实的一幕。 曾几何时,他们将大明视为蛮荒的东方帝国,视为异教徒。 可现在,他们却削尖了脑袋,不惜抛弃一切尊严与财富。 只为,求得一个,成为他们眼中“蛮人”子民的机会。 这种,反向的“身份鄙视链”。 将,大明神国的无上优越感。 展现得,淋漓尽致! 奉天殿的龙椅之上。 永乐帝朱棣,身着玄色十二章纹龙袍,头戴通天冠,面容威严,双目如电。 他看着下方,那跪得黑压压一片,曾经与他平起平坐,甚至被他视为目标的“万国之主”。 他,这位一生都在追求“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渴望万国来朝盛景的铁血帝王。 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豪情与……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做到了。 甚至,远远超出了他最大胆的梦境。 而这一切,都因为他那个如神似魔,让他敬畏又骄傲的四儿子。 而此时。 燕王府的后院。 那株参天的世界树下。 朱高煌,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日月星辰在生灭,有宇宙洪荒在流转。 奉天殿前那震撼的一幕,早已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神念之中。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平静,而又深远。 “这个世界的根基,总算是彻底打牢了。” “国运,也通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和对全球气运的掠夺,恢复了一些元气。” “那么,接下来……”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世界树枝叶,穿透了这颗星球的大气层,望向了那更加遥远,更加深邃,充满了无尽可能的黑暗虚空。 “是时候,去为大明,寻找新的‘能源’与‘疆土’。” “也为我自己,去寻找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拼图’了。” 万国来朝大典,落幕。 整个大明神国,在消化了,全球的资源与气运之后。 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的,平稳时期。 然而。 燕王府,世界树下。 一场,只有,大明最高核心成员,才能参与的,秘密会议,正在进行。 朱高煌,将“封神榜不全,重塑世界消耗了近半国运”的这个隐藏在盛世之下的巨大隐患。 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向他的父兄子侄们,坦白。 乾清宫内。 气氛,一片死寂。 无论是,永乐帝朱棣,太子朱高炽。 还是,刚刚,才从海外,载誉归来的,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 以及,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储君的,皇太孙朱瞻基。 他们脸上的,喜悦与自豪,都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后怕! 他们,这些,已经被册封为“神明”的,龙君。 比任何人都清楚,“国运”,对于,如今的大明,意味着什么! 那,是整个神国体系的,能源核心! 一旦,国运耗尽。 他们,这些所谓的神明,将瞬间,被打落凡尘! 那,刚刚,才被他,强行提升的世界等级,也会迅速跌落! 整个大明,都将,有崩塌的危险! “四……四弟……” 汉王朱高煦,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征伐龙君】。 此刻,声音,都有些,发颤。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国运,就这么,一点点被耗光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高煌的身上。 他们知道,既然,四弟(四叔),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那他,必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朱高煌,看着他们,那紧张的表情。 只是,淡淡一笑。 那笑容,充满了,让人安心的,绝对自信。 “能源,耗尽了,自然就要去寻找新的能源。” “我大明,是人道正统,靠的是征伐,是掠夺,是将万界的资粮,都尽归我用!” “既然,这方世界,已经被我们榨干。” “那,我们便去那诸天万界,寻找新的‘牧场’便是。” 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让所有人都为之热血沸腾的无上霸气! “同时,也要,在那无尽的世界之中。” “寻回,那最后两块,不知流落于何方的,【封神榜残页】。” “只有,让封神榜彻底完整。” “我大明神国,才能真正实现能量的循环,永恒不灭,万劫不磨!” 第188章 神兵天降紫禁城,龙君怒破亡国劫 夜,浓得化不开。 仿佛无尽的墨汁,泼洒在名为京师的宣纸上,晕染开一片绝望的死寂。 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炮火轰鸣声如同遥远天际滚动的闷雷,一阵阵传来,撕扯着城内幸存者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可这城内,特别是这座曾经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力的紫禁城,却安静得可怕。 那是一种,万物凋零,生机断绝的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与血腥混合的味道,冰冷而又刺鼻。 坤宁宫。 这里,本该是大明帝国,最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地方。 此刻,却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崇祯皇帝朱由检,这位大明朝最后的君主,正踉跄地走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他头顶的翼善冠早已歪斜,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 那身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龙袍,此刻也满是褶皱,甚至沾染上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灰尘。 他的脸色,是一种死灰般的惨白,眼窝深陷,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那双曾经也算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被无尽的绝望与疲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与空洞。 败了。 一切,都败了。 他穷尽一生,勤勉政事,夙兴夜寐,试图挽救这个早已千疮百孔的帝国。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流寇兵临城下,故土即将沦丧的,亡国结局。 他的心中,已无愤怒,无不甘。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寒潭。 他看着寝殿之内,那个抱着年幼女儿,同样泪流满面,却强撑着对他挤出一丝凄美笑容的女人。 周皇后。 他的妻。 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人。 “陛下……” 周皇后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像一座山,狠狠压在崇祯的心头。 崇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他闭上眼,两行滚烫的清泪,顺着他那早已布满沟壑的脸颊,无声滑落。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所能做出的,最痛苦,也是最残忍的决定。 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女,落入那些,粗鄙不堪的流寇之手。 他不能让大明皇室最后的尊严,被那些乱臣贼子,肆意地,践踏在泥泞之中! 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让她们,在无尽的凌辱与折磨中死去。 不如,由自己,亲手,送她们一程。 给她们,保留下,最后的体面。 “皇后……” 崇祯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缓缓地,抽出了腰间那柄,象征着天子之剑的,锋利长剑。 剑身如秋水,在昏黄的烛火下,反射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对不住了。” 周皇后看着那柄剑,看着自己丈夫那张,写满了痛苦与决绝的脸。 她没有哭喊,没有求饶。 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中,那个还在用一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昭仁公主。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脸上,竟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凄美微笑。 来吧。 死在你的手上,总好过,死在那些贼人的手上。 崇祯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准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两个人。 那冰冷的剑锋,即将,落下! 就在这,人间惨剧即将上演的,千钧一发之际! 就在这,亡国之君最后的悲鸣,即将响彻宫闱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崇祯面前的虚空,竟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紧接着。 一道,完全由青色神光构成的,充满了无尽生机与玄奥道韵的巨大光门,凭空浮现!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坤宁宫的正中央,散发着柔和却又威严,让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这…这是什么?! 崇祯高举着长剑的手臂,瞬间僵在半空! 他整个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当场! 他那因为绝望而早已麻木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一片空白! 是幻觉吗? 是自己,临死之前,产生的幻觉吗? “当啷——” 他手中那柄沉重的长剑,再也无法握住,从他那,因为极致震惊而变得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金砖之上,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 也,敲碎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在崇祯那,见了鬼一般的,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光门之中。 一个身影,缓缓地,迈步而出。 那是一个,身着一袭简单白衣的年轻男子。 他的黑发,只是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束起,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随风而动。 他的面容,俊美绝伦,仿佛是神明,用尽了世间所有的美好,才精心雕琢而成的,最完美的艺术品。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可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仿佛独立于这方天地之外的,超然与淡漠。 那双,深邃得仿佛蕴含着宇宙星辰,万古时空的眼眸。 却让崇祯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连与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灵魂,都会被那无尽的道韵,彻底同化,消融! 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 三尊,如同天神下凡般的巍峨身影,从光门中,鱼贯而出! 为首者,身披一套厚重如大地,沉稳如山岳的土黄色龙神战甲,威严盖世! 其后一人,则覆盖着一套充满了无尽战意与杀伐之气的赤金色龙神战甲,霸气凛然,仿佛一尊,为战争而生的不败战神! 最后一人,则被一套阴冷诡谲,仿佛由阴影与墨水构成的玄黑色龙神战甲所包裹,气息,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 他们三人,只是站在那里,那股,属于【龙君】的无上神威,便压得整个坤宁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压得崇祯,几乎要当场,跪伏在地! 这还不算完! 光门之中,又走出一位,手持瑶琴,气质儒雅,眼神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老者。 一位,身披黑红铠甲,英武不凡,眉宇间,带着一丝与崇祯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将军。 以及,数十名,身着统一制式玄色甲胄,面无表情,气息却如同出鞘利剑般,锋锐无比的恐怖护卫! 他们的眼神,冰冷,漠然,仿佛在看一群,死物。 崇祯毫不怀疑,这些人,每一个,都拥有,轻易取下自己项上人头的,恐怖实力! 第189章 老祖宗一怒天地惊,万军阵前斩将如屠狗! 最后。 也是最让崇祯,三观尽碎,彻底失语的。 是两尊,只存在于《山海经》神话传说中的,神兽! 一头,体型如小山,通体雪白如玉,肋生一对巨大风雷双翼的,狰狞白虎! 它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光门中走出,那双如同祖母绿宝石般的兽瞳,只是随意地扫了崇祯一眼,便让这位天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凶兽,死死盯住!灵魂,都在战栗! 而另一尊,则更加袖珍可爱。 那是一条,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由冰蓝色水晶构成,仿佛一件艺术品般的,晶莹小龙。 它,正懒洋洋地趴在,那名白衣男子的肩膀上,打着哈欠,那双金色的竖瞳,带着一丝新生儿的好奇,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可它,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一丝丝玄冰寒气,却让周围的烛火,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这…这…这…… 崇祯的大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锅浆糊。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神? 魔? 还是,闯贼,请来的,什么江湖妖人? 他看着眼前这支,仿佛从神话史诗中,径直走出的,恐怖军队。 看着那个,为首的,仿佛是这支军队主宰的,白衣神人。 他那因为绝望,而早已干涸的嘴唇,微微颤动。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了,嘶哑的,不似人声的,疑问。 “你……你们,究竟是何人?” “莫非…莫非是李自成那逆贼,请来,取朕性命的,妖道邪僧?” 他的眼中,充满了,认命般的,绝望,与不解。 然而。 那名白衣男子,朱高煌,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没有怜悯,没有嘲弄,只有,一片,仿佛在看一个,不成器的,惹了天大麻烦的,自家晚辈的,平淡。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 却如同一道,开天辟地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崇祯的,灵魂最深处! “我们,是你祖宗。” 那声音,平淡如水,不带丝毫烟火气。 可落在崇祯皇帝朱由检的耳中,却不亚于,晴空之上,炸响的九天惊雷! 祖…祖宗? 他那因为极度震惊而早已僵硬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艰难地转动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群,仿佛从神话中走出的,不速之客。 看着他们身上那,绝非凡俗工匠所能打造的,充满了玄奥道韵的甲胄。 看着那头,仅凭气息就让他感到灵魂战栗的,神话白虎。 看着那条,趴在白衣男子肩上,还在打哈欠的,冰晶小龙。 他的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崩断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朕,在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可…可这一切,又真实得可怕。 那股,扑面而来的,属于强者的,无上威压。 那空气中,都仿佛凝固的,冰冷杀意。 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他的内心,在相信与不信之间,疯狂摇摆,如同暴风雨中,一叶无助的扁舟。 朱高煌,将这个“不肖子孙”那,写满了怀疑、恐惧、与一丝微弱希冀的复杂表情,尽收眼底。 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跟这个晚辈,玩什么“猜猜我是谁”的无聊游戏。 实力的展示,永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身旁那个,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二哥,朱高煦身上。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 “老二。” “去。” “把外面那些,聒噪的虫子,清理一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却仿佛,是一道,点燃了火药桶的,神圣谕令! 汉王朱高煦,在听到自己四弟,点名自己的瞬间。 他那张,粗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比太阳还要灿烂的,狂喜笑容! “好嘞!四弟!” “您就瞧好吧!” 他知道! 他知道,这是四弟,在给自己机会! 是让自己,在这个“新世界”的“不肖子孙”面前,展现他【征伐龙君】,无上神威的,最好舞台! 他要让这个,把大明江山,搞得一团糟的晚辈看看! 什么,才叫,真正的,朱家子孙! 什么,才叫,真正的,铁血与霸道! 轰——!!! 他,甚至懒得,再通过那道青色光门。 他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猛然一震! 身上那套,充满了无尽战意与杀伐之气的赤金色【破军龙甲】,在一瞬间,爆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璀璨神光! 下一秒! 他的身影,在原地,骤然消失! 竟是直接,以一种,超越了凡人理解极限的速度,撕裂了空间,撞碎了坤宁宫那厚重的墙壁,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赤金色流光,径直,冲向了那,喊杀声最为激烈的,彰(zhao)义(yag)门方向! 崇祯皇帝,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 随即,便是一阵,让他耳膜生疼的,剧烈音爆! 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时。 那个,身披龙甲的“祖宗”,已经,消失不见。 只留下,坤宁宫那面墙壁之上,一个,巨大而又光滑的,人形窟窿。 以及,一阵,久久不散的,充满了铁血与炽热的,淡淡焦糊味。 …… 彰义门,城楼。 此刻,早已,化作一片,人间炼狱。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每一块青灰色的城砖,汇聚成一条条,黏稠的小溪,顺着台阶,缓缓流下。 城墙之上,残存的大明士卒,不足百人。 他们,一个个,衣甲破碎,浑身浴血,靠着残破的墙垛,剧烈地喘息着。 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死寂般的绝望。 他们的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 支撑他们,站在这里的,唯有,那最后一丝,属于军人的,尊严。 城下。 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是大顺军的旗帜。 李自成麾下的流寇大军,如同一群,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疯狗,一波接着一波,向着这座,早已摇摇欲坠的城墙,发起,最为疯狂的冲击! 简陋的云梯,如同雨后春笋,密密麻麻地,搭在城墙之上。 无数双眼赤红的流寇,挥舞着手中,那五花八门的兵器,怪叫着,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 第190章 天神下凡?不,这是我朱家老祖宗,回来清理门户了! “杀啊!兄弟们!” “冲进京城!抢光他们的粮食!抢光他们的女人!” “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哈哈哈!” 贪婪,欲望,与对富贵的,最原始的渴望,将他们,变成了,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 城楼的最高处。 大顺军,第一猛将,人称“一只虎”的刘宗敏,正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满脸狰狞地,指挥着攻城。 他看着城墙之上,那,已经稀稀拉拉的防守力量,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又得意的笑容。 他知道。 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冲入皇宫,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崇祯皇帝,踩在脚下。 将那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公主、贵妃,尽数掳掠,肆意玩弄的,美妙场景。 就在他,沉浸在这份,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喜悦之中时。 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毫无征兆地,以一种,超越了闪电的速度,从那遥远的紫禁城方向,划破天际,轰然,降临在这座,血与火交织的城楼之上! 轰——!!! 一声巨响! 整个彰义门的城楼,都仿佛,为之剧烈地一震! 烟尘,弥漫。 一个,高达近丈,通体覆盖着狰狞赤金龙甲,仿佛从神话中走出的,无敌战神,傲然立于,城墙之巅! 他手中,持着一杆,同样是赤金之色,其上,盘踞着一条五爪金龙的,霸气长枪! 那股,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的,无尽杀伐之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瞬间,便将周围的喊杀声,惨叫声,尽数压下! 整个战场,竟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城上城下,数万双眼睛,无论是大明守军,还是大顺闯军,都在这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尊,突然出现的“天神”身上! “那…那是什么东西?” “是天兵天将吗?” “妖怪?是妖怪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与恐慌。 而汉王朱高煦,却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凡人蝼蚁的,无知反应。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隐藏在龙甲头盔之下的虎目,如同两盏,燃烧的,金色探照灯,冰冷地,扫过城下那,黑压压一片的,乱军。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骑在马上,同样一脸懵逼的,敌军主将,刘宗敏的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度的,不屑与轻蔑。 “一群,只知道烧杀抢掠,连‘规矩’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乱臣贼子。” “也敢,窥伺我朱家的江山?” 他的声音,通过龙君神位的加持,化作滚滚天雷,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灵魂深处! “今日,本王,便让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好好看一看!” “什么,才叫,真正的,绝望!”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动了! 他那魁梧的身躯,竟无视了那,高达十数丈的城墙,从城楼之巅,一跃而下! 如同一颗,燃烧着的,赤金色陨石,轰然,砸入了下方,那,最为密集的,大顺军阵之中! 轰——!!! 大地,剧烈地,震颤! 以他落点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流寇,无论是人是马,都在瞬间,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直接,震成了漫天的,血肉齑粉! 一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人形深坑,出现在战场中央! 而深坑之中。 汉王朱高煦,毫发无伤! 他缓缓地,从深坑中,站起。 身上那赤金色的【破军龙甲】,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神圣光辉,不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与尘埃。 “昂——!!!!” 一声,比之前,更加高亢,更加霸道,充满了无尽战意与征伐之气的龙吟,猛然,自他体内,爆发而出! 一条,长达百丈,通体由赤金色火焰与神金融合而成的,狰狞战龙虚影,在他身后,冲天而起! 那战龙,双目赤红,龙威浩荡,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彻底焚烧殆尽! “杀!” 朱高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冰冷咆哮! 他手中那杆,名为【破军】的无上神枪,随意地,向前,横扫而出! 嗤——! 一道,长达数十丈,凝练到了极致的,半月形赤金色枪芒,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划过大地! 枪芒所过之处。 空间,都在扭曲! 时间,都仿佛,停滞! 前方,那数百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甚至还带着茫然表情的,大顺军士卒。 连同他们手中,那脆弱的兵器,身上那,可笑的皮甲。 都在瞬间,被那道,无可匹敌的枪芒,拦腰斩断! 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 只有,漫天的,血雨,与,无数,掉落在地的,还保持着生前最后表情的,上半截,残躯。 一枪之威,清空百米! 这,已经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神明对凡人的,无情屠戮! “妖…妖怪啊!快跑啊!” “这不是人!这是魔鬼!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终于,有流寇,从那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发出了,声嘶力竭的,绝望尖叫! 他们扔掉了武器,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 整个大顺军的阵型,瞬间,彻底崩溃! “不许退!谁敢退,格杀勿论!” 刘宗敏,看着眼前这,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终究是,沙场宿将,凭借着,那最后一丝,属于武将的本能,他试图,用军法,来稳住,这即将崩溃的军心。 他更知道,擒贼先擒王! 只要,能杀了眼前这个,“妖怪”。 这场仗,或许,还有转机! “全军听令!结阵!围杀此獠!” 他拔出腰间那,重达百斤的,厚背砍刀,双腿一夹马腹,竟主动地,迎着那尊,如同杀神般的赤金身影,冲了过去! “来得好!” 朱高煦看到,竟然还有人,敢向自己冲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残忍。 他,动了。 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 他那魁梧的身躯,竟如同一道,瞬移的幻影,瞬间,便出现在了,正在冲锋的刘宗敏的,面前! 第191章 是成了仙的祖宗! 太快了! 快到,刘宗敏的瞳孔,才刚刚收缩! 快到,他那高举的砍刀,还未落下! 【破军】长枪,已经,如同毒龙出洞,悄无声息地,递了出去。 没有,惊天的气势。 只有,极致的,返璞归真的,快!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入肉声。 刘宗敏,这位,在大顺军中,勇冠三军,不可一世的,第一猛将。 他脸上的狰狞与疯狂,彻底,凝固。 他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轻易穿透了他,引以为傲的精钢铠甲,穿透了他,坚实胸膛的,赤金色枪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吐出了一口,混合着内脏碎片的,滚烫鲜血。 朱高煦,手臂,轻轻一抖。 轰! 刘宗敏那,魁梧的身躯,连同他身下的战马,竟在瞬间,被那股,蕴含在枪尖之上的,狂暴龙气,直接,凌空,引爆! 化作了一团,无比绚烂的,血色烟花! 尸骨无存! 城楼之上。 崇祯皇帝,和所有的大明守军。 早已,看得,呆若木鸡。 他们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们的眼中,除了震撼,便再无他物。 他们的世界观,他们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碾碎。 然后,重塑。 原来…… 战争,还可以这么打? 原来…… 我朱家的祖宗,竟勇猛如斯?! 彰义门前,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汉王朱高煦,那尊如同赤金战神般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尸山血海的中央。 他手中的【破军】长枪,斜指着地面,枪尖之上,不沾染一丝血迹,却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杀气。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将那数万气势汹汹的大顺军,冲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主将被杀,阵型崩溃。 残存的流寇,早已被那神魔般的手段吓破了胆,一个个扔掉手中的兵器,屁滚尿流地向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崇祯皇帝朱由检,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那个沐浴在夕阳余晖之下,仿佛与身后那赤金战龙虚影融为一体的巍峨身影。 他那颗早已被绝望与麻木侵蚀得冰冷的心,第一次,重新感受到了名为“震撼”的剧烈跳动。 太强了,实在是太强了。 一人,敌万军!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吗? 他想起了史书之上,那些关于西楚霸王、关于冠军侯的神话般记载。 他曾以为,那不过是史官为了夸大其词,而使用的春秋笔法。 可现在,他信了。 他亲眼见证了一尊活着的,无敌的战神! 而这尊战神,自称是他的祖宗,是他朱家的血脉先人。 崇祯的心中,那杆名为“怀疑”的天平,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倾斜。 他信了七八分。 因为除了“神仙下凡”、“祖宗显灵”这种听起来荒谬绝伦的解释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来解释眼前这完全超脱了他认知的一幕! 朱高煦缓缓地从那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他每走一步,身后的赤金龙影便暗淡一分。 待他重新跃上城楼之时,那通天的异象已经尽数散去。 他变回了那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中年汉子。 只是他身上那套流光溢彩的龙君神甲,依旧在彰显着他非同凡响的身份。 他来到崇祯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那笑容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毫不掩饰的粗犷豪迈。 “小子,看到了没?” “这,才叫打仗!” “学着点!” 崇祯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这位九五之尊的天子,此刻竟像一个被长辈教训的犯了错的孩童,手足无措。 就在此时,那道自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白衣身影,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朱高煌甚至没有去看城下那惨烈的战果,仿佛那一切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崇祯的脸上。 “现在,信了?” 崇祯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眼前这张俊美到不似凡人的脸,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他下意识地想要点头。 可那属于帝王的最后的尊严,让他依旧保留着最后一丝怀疑。 朱高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还在耍小性子的孩子的玩味。 “也罢,既然还不信,那便随我来。” 话音未落,他伸出手随意地搭在了崇祯的肩膀之上。 崇祯只觉得一股柔和却又根本无法抗拒的浩瀚力量,瞬间包裹了自己的全身! 下一秒! 斗转星移!时空变换! 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变得模糊扭曲! 那感觉就像整个人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万花筒! 等他再次恢复视觉之时,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竟已然不在那血腥的城楼之上! 而是站在了一座他无比熟悉的庄严肃穆的大殿之内! 大殿高耸宏伟,一根根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的巨大梁柱支撑起那高高的穹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朴的檀香味道,以及一种属于岁月的厚重气息。 大殿的最深处,一排排黑底金字的灵位整齐地供奉在高台之上。 每一个灵位之上,都写着一个足以让任何朱家子孙都为之肃然起敬的名字。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成祖文皇帝,朱棣。 仁宗昭皇帝,朱高炽。 宣宗章皇帝,朱瞻基。 …… 这里是太庙!是大明皇室真正的根! 从彰义门的城楼,到紫禁城最深处的太庙,数里的距离,他竟只用了一步! 一步便跨越了! 这…这…这是何等鬼神莫测的仙家神通! 缩地成寸! 不!这已经不是缩地成寸!这是真正的空间挪移! 崇祯那刚刚才被汉王神威冲击得摇摇欲坠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碎裂! 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他终于百分之百地相信,眼前这些人绝非凡人! 他们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仙! 或者说,是成了仙的祖宗! 第192章 太庙惊现活祖宗,成祖怒斥不肖 其实,早在城楼之上,他第一眼见到那两位身穿龙甲和儒雅战甲的“神人”时,就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 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亲近感,让他感到困惑。 而现在,当他站在这座供奉着列祖列宗灵位与画像的太庙之中,那股熟悉感,变得更加强烈,几乎要冲破他的脑海! 他猛地僵硬地转过头。 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死死地盯住太庙正殿墙壁之上,那几幅被供奉在最核心位置的巨大帝王画像! 大明仁宗昭皇帝,朱高炽! 那个身形肥胖面容温厚的土黄龙甲神将,与画像上的仁宗皇帝,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份宽厚仁慈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的神态,分毫不差! 大明宣宗章皇帝,朱瞻基! 那个身披黑红儒雅战甲面容英武的年轻将军,与那画像上开创了“仁宣之治”盛世的宣宗皇帝,不能说像,只能说一模一样! 连嘴角那抹,自信而又略带玩味的笑容,都如出一辙! 轰——!!!! 崇祯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觉得眼熟!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们会自称“祖宗”! 因为他们,真的是祖宗啊! 是教科书上,是史书里,是这太庙中,活生生走出来的祖宗! 崇祯皇帝朱由检,这位大明朝第十七位也是最后一位君主,他那属于帝王的最后的也是最可悲的尊严与理智,在这一刻被这跨越了时空的铁一般的血淋淋的现实,彻底碾得粉碎! 他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将自己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属于天子的头颅,深深地埋进了那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中! 就在他准备开口,向这几位“活祖宗”哭诉自己的委屈,祈求他们的拯救之时。 “嗡——” 他身旁的空间再次荡漾起一圈涟漪,一道更加威严,更加霸道,仿佛能压塌万古青天的身影,从那青色的光门之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来人,同样身着龙袍,头戴通天冠,面容与太庙画像上的那位“成祖皇帝”有九分相似,但眉宇间那股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铁血霸气,却要浓烈百倍! 正是永乐大帝,朱棣! 他是来看热闹的。 他想看看,这个没有自己那个妖孽四子存在的世界,到底会发展成什么熊样。 结果,刚一进来,便看到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孙子,都已在此。 还有一个,穿着龙袍,跪在地上,看起来哭哭啼啼,窝囊至极的……不知道第几代的不肖子孙。 朱棣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场,让整个太庙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没有理会那个跪在地上的崇祯,而是径直走到自己那幅画像之前。 他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画像旁边的庙号。 【大明成祖皇帝】。 成祖? 朱棣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一股恐怖的,属于铁血帝王的无上龙威,轰然爆发! 整个太庙,都在这股怒火之下,瑟瑟发抖! “成祖?!” 朱棣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时空。 他缓缓转过头,那充满了滔天怒火的虎目,死死地盯住了地上那个,已经被吓得体如筛糠的崇祯。 “谁他娘的,给朕上的这个庙号?!” “啊?!” “朕,征蒙古,伐安南,修大典,开运河,五次亲征,下西洋,开创永乐盛世,功盖千秋!” “朕的庙号,理应是‘太宗’!是开创了新时代的太宗!” “谁给你们的狗胆,敢给朕上一个‘成祖’?!” “这他娘的,不是明摆着告诉后人,朕的皇位,是造反得来的吗?!” “你们这群不肖子孙!就是这么给朕盖棺定论的吗?!” 朱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崇祯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得位的“正统性”! 结果,这群后世子孙,竟然直接给他上了一个“成祖”的庙号! 这,简直就是在他最大的伤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盐,又用烧红的烙铁,来回地烫! 崇祯,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太宗高皇帝”的雷霆之怒,吓得魂飞魄散。 他趴在地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太…太宗高皇帝……息怒……息怒啊……” “这…这…这,非…非孙臣之意啊……” 他心中,是无尽的委-屈与恐惧。 我哪知道你们这些祖宗,对庙号这么在意啊? 这不都是礼部那些文官们,商议出来的吗? 关我屁事啊! 而一旁,朱高煌,则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看着太庙中,那一排排,熟悉而又陌生的灵位。 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成祖文皇帝,朱棣。 仁宗昭皇帝,朱高炽。 宣宗章皇帝,朱瞻基。 英宗睿皇帝,朱祁镇…… 景泰帝…… 宪宗纯皇帝…… 一直到,最后那个,孤零零的,充满了悲剧色彩的灵位。 他看着这,与他所在世界,截然不同,却又无比熟悉的历史脉络。 看着这个,因为没有自己的出现,而最终,走向了灭亡的,另一个时空的大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 这,是一个没有“我”的世界。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平行时空”。 那么。 事情,就变得,更有趣了。 他看着那个,还在被自己老爹,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可怜的崇祯。 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仿佛在看一出好戏的,淡淡笑意。 他的心中,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疯狂的计划,开始,缓缓成型。 一个,跨越时空,征服万界的,伟大蓝图。 而眼前这个,即将亡国的平行时空大明,便是他,落下的,第一颗,棋子。 第193章 太庙无神位,永乐怒龙颜! 太庙之内,气氛诡异。 一边是永乐大帝朱棣,指着崇祯的鼻子,为自己“成祖”的庙号骂得唾沫横飞,龙威浩荡,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 另一边则是崇祯皇帝朱由检,这位可怜的末代天子,跪在地上体如筛糠,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恐惧,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而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宣宗朱瞻基,这几位“活祖宗”,则站在一旁,用一种既同情又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看着这跨越了数百年时空的“父(祖)教孙”奇景。 特别是汉王朱高煦,他看着自己老爹那中气十足、骂得酣畅淋漓的模样,心里别提多舒坦。 该! 让你这不肖子孙,把咱老朱家的江山,搞得这么乌烟瘴气! 就该让你尝尝咱爹的厉害! 然而,就在朱棣骂得口干舌燥,准备歇口气再继续的时候。 一直站在旁边,如同看客一般的太子朱高炽,忽然,发出了一声充满了极度震惊与不敢置信的惊呼! 他的声音,甚至比刚才汉王在城楼上咆哮时还要尖锐几分! “不对!” “这…这不对劲!” 他肥胖的身躯触电般剧震,脸上惯有的温和荡然无存,血色唰地褪尽,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难以置信! 豆大的汗珠瞬间从他额角滚落。 他双目圆瞪,死死盯住墙壁,仿佛看见了比千军万马崩溃、比天地倾覆更恐怖的景象! 他死死地盯住了太庙墙壁之上,那一排排整齐悬挂的帝王画像! “大哥,你又犯什么癔症?”汉王朱高煦不耐地扭头呵斥。 目光却不自觉顺着朱高炽那抖得不成样子的肥短手指,瞥向那面供奉大明列祖列宗画像的墙壁。 只一眼。 朱高煦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瞬间冰封,继而碎裂成无尽的惊悚!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他发出的咆哮比朱高炽更加狂乱失态,充满了毛骨悚然的意味。 那面承载着大明国祚传承的画像墙,自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起,成祖文皇帝朱棣,仁宗昭皇帝朱高炽,宣宗章皇帝朱瞻基,英宗睿皇帝朱祁镇……历代帝王画像依次排列,庄严肃穆。 唯独! 唯独缺少了那绝对不该缺少的一幅! 那个在他们认知里,早已被父亲钦定为继承大统,功参造化,威压当世,如同煌煌大日注定要照耀万古的的无上存在! 明王,朱高煌! 没有! 目光扫过每一寸角落,根本没有他那幅理应最为耀眼、最为尊贵的画像!没有他的灵位!没有他的任何痕迹! 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硬生生将这个名字、这个人从煌煌史册中彻底抹去!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尘埃! 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一段陌生到令人心寒的历史强行填补——仁宗朱高炽继位,宣宗朱瞻基,再是那个听起来就孱弱不堪的英宗朱祁镇! 轰!!! 这个发现,如同亿万吨当量的核弹,在朱棣、朱高炽、朱高煦这父子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老四呢?!” 朱棣那双刚刚还因为庙号而愤怒的虎目,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他一个箭步冲到墙边,那双曾经执掌过天下权柄、发动过无数次战争的大手,此刻却在剧烈地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那一排排画像上疯狂地寻找着。 可没有! 真的没有! 那个他最骄傲最疼爱,甚至不惜倾尽整个帝国之力去为其铺路的神仙四子,在这段历史里竟然查无此人!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比刚才那“成祖”庙号的刺激,要强烈万倍! 如果说,庙号错了,只是后世子孙“不懂事”。 那皇位传承错了,这他娘的就是赤裸裸的篡位!是谋逆! 朱棣猛地转过身,他那双燃烧着滔天怒火的虎目,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刺向了那个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如同筛糠般抖动的嫡长子! 太子,朱高炽! “好啊!” “好你个朱高炽!” 朱棣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朕,就说哪里不对劲!” “原来,根子,出在了你这里!” 他指着朱高炽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那股属于马上皇帝的铁血煞气,混合着【战火真龙】的无上龙威,轰然爆发! 整个太庙都在这股怒火之下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你竟敢,篡夺你四弟的皇位?!” “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啊?!” 他猛地抬起脚,那只穿着龙靴的大脚,带着足以踢碎山川的恐怖力量,狠狠地踹在了朱高炽那肥硕的肚子上!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太子朱高炽,这位堂堂的【镇国龙君】,竟被他老爹这一脚,踹得如同一个皮球般,倒飞出去七八米远! 他那肥胖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太庙那冰冷坚硬的柱子之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然后软绵绵地滑落在地。 他身上的【社稷龙甲】光芒一阵闪烁,替他卸去了九成九的力道。 可饶是如此,那股钻心的疼痛,依旧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但肉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惊恐与委屈! “爹!冤枉啊!!” 朱高炽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跪到朱棣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爹!我没有啊!” “我抢谁的皇位,也不可能去抢老四的啊!”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给我一百个,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啊!爹!” 他快要哭了。 一想到自己那个神仙四弟,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眸,那挥手之间便可抹去天罚的无上伟力。 朱高炽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 抢他的皇位? 开什么国际玩笑! 自己是活腻了,还是觉得他们东宫一脉死得不够快,不够惨? 这锅,他背不起! 也绝对不能背! 第194章 祖宗宫斗惊掉下巴,崇祯三观碎一地! 太庙偏殿之内,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的黑铁,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冰冷的金砖地面,倒映着朱高炽那张,因极度委屈和恐惧而扭曲的肥胖脸庞。 他抱着朱棣那只穿着龙靴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涕泪横流,三百斤的身躯抖得像个巨大的筛子。 “爹!爹啊!您要信我啊!!” 他这位刚刚还在万国来朝大典上,身披【社稷龙甲】,威风八面,享受万民敬仰的【镇国龙君】,此刻却像个受了天大冤屈的孩子,毫无半点神明形象可言。 那份发自肺腑的委屈,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真实得让人动容,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当然,除了他那正处在暴怒边缘的老爹,和他那两个,正津津有味看着这出“家庭伦理大戏”的亲弟弟和好侄儿。 汉王朱高煦,双手抱胸,高大魁梧的身躯斜靠在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之上,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幸灾乐祸。 他用一种“我就知道是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干的”的眼神,冷冷地俯视着自己那个,正抱着老爹大腿,疯狂辩解的亲大哥。 哼,现在知道怕了? 早干嘛去了? 他心中冷笑,嘴上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向着朱高炽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狠狠扎去,他要在这把火上,再浇上一桶滚烫的热油! “大哥,事到如今,你就别演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钢针。 “这太庙里悬挂的列祖列宗画像,就是铁证如山!难不成,还能有假?” 他伸手指着墙上那幅,属于“仁宗昭皇帝”的画像,故意提高了音量。 “你说,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诡手段,把你那神仙般的四弟给弄没了,自己心安理得地爬上了那张,本不属于你的龙椅?” “是不是,趁着四弟闭关修行,参悟无上大道的关键时刻,你勾结了朝中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腐儒文官,动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把他给……” 汉王朱高煦越说,脑洞越大,思路越是清奇。 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由他大哥朱高炽主导,联合了满朝文武,甚至可能勾结了外敌,趁着四弟虚弱之际,发动的一场,惊天动地的宫廷政变大戏! “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朱高炽被他这番,充满了恶意揣测的诛心之言,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他那肥胖的身躯剧烈起伏,指着朱高煦,因为极度的悲愤,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老二!朱高煦!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他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指天为誓,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却又无比的决绝! “我,朱高炽,在此对天发誓!若是我有半分对四弟不轨之心,便让我,天打五雷轰,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这誓言,发得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狠。 对于他们这种已经踏上仙途,与国运相连的“神明”而言,这等誓言,绝非戏言,而是会,真正在冥冥之中,引动因果法则的! 可即便如此,龙椅之上的朱棣,和一旁的朱高煦,却依旧是一副“我不信,你接着编”的表情。 因为,证据,就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事实,胜于雄辩! 而站在一旁的朱瞻基,则看看自己那快要哭晕过去的爹,又看看自己那正在疯狂拱火的二叔,再看看那龙椅之上,脸色铁青,眼中仿佛有火山即将喷发的皇爷爷。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很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这种级别的“神仙打架”,已经不是他这个小辈,能够插得上话的。 他只能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在那个没有四叔的世界里,我们家,竟然会发生,如此惨烈的内斗吗? 至于,那个自始至终,都如同最卑微的尘埃一般,跪在地上的崇祯皇帝。 他,已经彻底麻了。 他的大脑,早已放弃了思考,只是呆呆地,如同一个木偶般,听着这群“活祖宗”的对话。 他那本就破碎不堪的世界观,正在被这群“祖宗”们,一次又一次地,用最狂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无情地,反复地,来回碾压。 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原来,成祖高皇帝,不,是太宗高皇帝,竟然还有第四个儿子?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这位神秘的,从未在史书上留下一丝痕迹的“四祖宗”,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其厉害程度,更是到了让这几位,举手投足间,便能引动天地异象,如同神魔般的“龙君祖宗”,都为之恐惧的地步? 而仁宗、宣宗两位先祖,能登上皇位,竟然还是“篡位”? 这…这…这他娘的,要是传出去,整个大明的历史,都要被彻底颠覆啊! 他这个末代天子,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小心,闯入了奥林匹斯山,神王宙斯家庭会议现场的,可怜凡人。 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 可连在一起,他却一个字,也理解不了。 他只能跪着,听着,用一种近乎于休克的状态,瑟瑟发抖着。 就在这,祖宗宫斗大戏,即将进入最高潮,汉王朱高煦甚至已经开始悄悄催动【破军龙甲】的力量,准备随时给自己大哥来一记“正义的背刺”之时。 那个,一直站在一旁,如同局外人,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戏剧的白衣身影,终于,再次开口。 “行了。” 朱高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 仿佛,只是在说“天要下雨”一般,寻常。 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镇压诸天,平定万古的无上魔力。 正怒火中烧,几乎要从龙椅上跳起来,亲自动手,再踹自己大儿子几脚的朱棣,那滔天的龙威,瞬间,收敛。 正准备继续拱火,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用哪句话,才能将自己大哥,彻底钉在“篡位者”耻辱柱上的汉王朱高煦,立刻,闭上了嘴巴,乖巧得,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正委屈得快要背过气去,准备继续向老爹哭诉的太子朱高炽,也停止了哀嚎,只是用一双,饱含泪水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四弟,仿佛在说:四弟,你可要为大哥做主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下意识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他,才是这座太庙,乃至这个时空,唯一的主宰。 仿佛,只有他的话,才是最终的,不容置疑的,真理。 朱高煌,缓缓地,迈开脚步。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那面,悬挂着大明历代帝王画像的墙壁之前。 他看着那一排排,熟悉而又陌生的帝王面孔。 看着那,从“英宗”朱祁镇开始,便如同坐上了过山车一般,急转直下,一代不如一代的,衰败国运。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充满了悲剧色彩的,思宗灵位之上。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了万古时空的,了然与……淡淡的嘲讽。 “原来,如此。”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晨钟暮鼓,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这里,不是我们的未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众人,一个消化这惊天信息的时间。 然后,才用一种,更加平淡的语气,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他们所有人认知的,最终答案。 “这里,是一个,没有‘我’的,平行时空。” “一个,因为缺少了,真正的‘变数’,而最终,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深渊的,另一个……” “失败的,大明。” 第195章 平行时空惊世骇俗,煌煌大明竟亡于蛮夷 平行时空? 失败的大明? 朱高煌那平淡的话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朱棣父子几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缩,他那颗因为愤怒而几乎要爆炸的大脑,第一次开始冷静地思考。 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所在世界,既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太庙。 看着那面,没有自己最得意儿子的画像墙。 一个,他以前从未想过,甚至连在梦中都未曾出现过的,匪夷所斯的概念,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老四,你的意思是……”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这…这里,是另一个,和我们一模一样,但历史走向,却完全不同的,世界?” 朱高煌轻轻点头,算是默认。 “没错。” 他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过,一道道金色的法则纹路,如同游鱼般,在空中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幅,简易的,却又无比清晰的,世界演化图。 “宇宙,如同一棵无限生长的巨树,我们所在的,只是其中一条枝干。” “而每一次,重大的抉择,每一个,足以影响历史走向的‘变量’出现与否,都会,让这棵树,生出一条,全新的枝干。” “那条枝干,便是,一个全新的,平行时空。” 他的声音,平淡而又玄奥,仿佛在阐述着,宇宙间最根本的,大道至理。 “在我们的世界,因为有我的存在,所以,历史的河流,走向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方向。” “而在这个世界……” 他的目光,扫过那面画像墙,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漠然。 “没有我。” “所以,一切,都按照它,本该有的,最原始的轨迹,在发展。” 轰——!!! 这番,堪称创世神话般的解释,彻底,击碎了朱棣、朱高炽、朱高煦三人,那固有的世界观! 平行时空! 他们,竟然,来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大明! 一个,没有他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四弟(四子)存在的世界! 怪不得! 怪不得,这里的历史,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原来…原来是这样……” 太子朱高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整个人,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瘫软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摸了摸自己那,还完好无损的脖子,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笑容。 太好了! 不是我篡位! 吓死我了! 汉王朱高煦,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自己大哥那副,怂样,忍不住,又是“哼”了一声,但眼中的杀气,却早已散去。 他走到朱高炽身边,伸出手,用一种极其嫌弃的语气,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瞧你那点出息!” “没篡位,把你给乐成这样?” 而朱棣,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关注点,却立刻,转移到了另一个,让他,更加无法忍受的问题之上!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再次,落到了那个,还跪在地上,一脸懵逼的崇祯身上。 “好!” “就算,这是一个没有老四的世界!” “就算,老大,没有篡改历史!” 朱棣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刺骨,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怖压迫感! “那朕,倒要问问你这个不肖子孙!” “没有了老四,我们朱家的江山,就差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的手指,重重地,指向殿外。 “外有流寇围城,内有百官离心!” “京师重地,竟被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打到了皇城根下!” “而你,这个,所谓的天子!” “不思,如何御敌,如何安邦!” “竟,只想着,杀妻杀女,然后,自己上吊了事?!” 他越说,越是愤怒,那股属于【战火真龙】的恐怖龙威,压得崇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朱家,从太祖高皇帝开始,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我朱棣,定下的祖训!” “你,就是这么给朕守的国门?!就是这么给守死的社稷?!” “朕的脸!太祖的脸!整个大明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这个废物,给丢尽了!” 崇祯,被骂得,狗血淋头,头,埋得更低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悲哀。 祖宗啊! 我也想啊! 可我,没钱啊!没兵啊!手底下,全是一群,只会动嘴皮子,互相攻讦的文官啊! 我,能怎么办? 我也很绝望啊!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朱高煌,却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的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仿佛能看穿未来的,深邃。 他看着崇祯,平淡地说道: “流寇,只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 “真正,能动摇我大明国本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内部的腐肉。”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太庙的殿顶,穿透了时空,望向了,那白山黑水之间。 “而是,来自北方的,那些,茹毛饮血的……” “野猪皮。” 野猪皮? 满清? 朱棣父子几人,闻言,皆是一愣。 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个刚刚崛起的后金,早在数年前,就被汉王朱高煦,率领大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给彻底踏平了。 其首领努尔哈赤,更是被汉王,一枪,直接挑杀。 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就那种,连给他们当狗,他们都嫌弃的蛮夷部落。 竟然,能动摇大明的国本? 这,怎么可能?! “四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高炽,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朱高煌,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崇祯。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说道: “去。” “把你们这个时空的,《明史》,《明实录》,所有,记录我大明历史的典籍,都给我……不,都给我们,拿过来。” “我,要看看。” “这个没有‘我’的世界,究竟,会走向何等,可笑的,结局。” 第196章 平行时空惊世骇俗,煌煌大明竟亡于蛮夷! 一个时辰之后。 太庙,那座平日里只有在祭祀大典时才会开启的宏伟偏殿,此刻却被临时改造成了一间,堆满了各种史书典籍的特殊“阅览室”。 空气中,那古朴的檀香味道,混合着书卷特有的、略带霉味的陈旧气息,形成了一种,仿佛能让人穿越时空的奇特氛围。 从《太祖实录》、《太宗实录》、《仁宣实录》…… 一直到那本,墨迹未干,尚未完成,却已然用鲜血与泪水,写满了屈辱与悲凉的,《崇祯实录》。 数百卷,由明黄色龙纹绸缎精心包裹的珍贵典籍,被一群,战战兢兢,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的内侍太监,从那戒备森严的文渊阁内,小心翼翼地尽数搬了过来。 它们,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整齐地码放在朱高煌等人的面前,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王朝,二百余年的,兴衰荣辱。 而崇祯皇帝朱由检,则像一个,犯了天大的错误,正在等待老师发落的小学生。 他垂着手,低着头,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发出任何一丝多余的声响,惊扰到这几位,正在“审阅”自家历史的,活祖宗。 朱高煌,没有去看那些,在他眼中,早已熟知,甚至有些乏味的历史。 他的目光,平静而又深邃,直接,落在了那本,详细记载着他大哥朱高炽,登基之后的,《仁宗实录》之上。 而一旁的朱棣、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这四位,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大明统治者,也同样,将充满了无尽好奇与一丝丝忐忑的目光,投了过去。 他们,也想看看。 在一个没有老四(四叔)那个,不讲道理的“外挂”存在的世界里。 他们,自己,究竟会活成,什么样子。 他们,又会将这个大明,带向何方。 朱高煌,甚至没有用手去翻。 他只是,神念一扫。 嗡—— 那本,由数十名顶尖史官,耗费了数年心血,才编纂完成的厚重《仁宗实录》,便无风自动,“哗啦啦”地,飞速翻页!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偏殿之内,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记载的,所有文字,所有事件,无论是朝堂之上的风云变幻,还是后宫之中的家长里短。 都在瞬间,化作一道,庞大到足以撑爆凡人识海的信息洪流,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片刻之后。 《仁宗实录》,翻到了最后一页。 朱高煌,缓缓地,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消化着这段,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历史。 而他身旁的朱棣父子几人,则通过朱高煌,那毫不设防,随意共享的神念,同样“看”完了这段,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史”。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偏殿之内,落针可闻。 只有,那越来越粗重,越来越压抑,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的,急促呼吸声。 “哈…哈…哈……” 太子朱高炽,这位,在另一个时空,刚刚被册封为【镇国安邦龙君】的,威严神明。 此刻,脸色却煞白如纸,嘴唇,更是因为缺氧,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他那肥硕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一只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正有一把无形的尖刀,在疯狂地绞动!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荒谬到极致的,无尽恐惧! “十…十个月?”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对自己那可悲命运的,无尽嘲讽。 “就…就十个月?!” 他,无法接受! 他,也无法理解! “我…我他娘的,辛辛苦苦,提心吊胆,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 “我,熬死了,我那,偏心眼的老爹!” “我,好不容易,战战兢兢地,爬上了那张,冰冷的龙椅!” “结果!!” “结果,就他娘的,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就…就死了?!” “这…这凭什么啊?!” 他,这位一向以“仁厚”、“稳重”著称的储君,在这一刻,彻底失态了! 他,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的隐忍与付出,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就像一个,在赌桌上,熬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了一手天胡好牌的赌徒。 可还没等他,把牌推出去,享受胜利的喜悦。 他,就猝死了! 这,还有比这,更憋屈,更荒谬的事情吗?! 而一旁的汉王朱高煦,脸色,则更加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他,没有像朱高炽那样,去关心自己当了多久的皇帝。 因为,史书上,那一行行,冰冷而又残酷的文字,清清楚楚地写着。 他,朱高煦,压根,就没当上皇帝! 他,造反了。 然后,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最终,被自己的亲侄子,那个,他曾经,最看不起的,病秧子朱瞻基,用一口巨大的铜缸,罩住,点燃烈火,活活地,给炙死了! 死得,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无能狂怒,最终,被烤成了焦炭的,肥猪! “我…我造反了?” 汉王朱高煦,伸出那,因为极度震惊而剧烈颤抖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茫然。 “我…我还被,我大侄子,给,用火,烤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 用一种,极其古怪,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身旁,那个同样,一脸懵逼,手足无措的,亲侄子,朱瞻基。 那眼神,看得朱瞻基,浑身,汗毛倒竖,如坐针毡。 “二…二叔……” 朱瞻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这,可真不是我干的啊……” “这,是另一个我!对!是另一个,大逆不道的我!” 朱瞻基,此刻,也同样,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自我怀疑之中。 他看着史书上,记载的,自己登基之后,为了稳固皇位,为了推行新政,而毫不犹豫地,用最冷酷,最决绝的手段,将自己的两位亲叔叔,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一一铲除的,铁血历史。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竟然,真的,对自己的亲叔叔,下了死手? 手足相残!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他们那个世界的四叔,最深恶痛绝,三令五申,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而最让,所有人,都感到愤怒,和无法接受的。 是朱棣! “混账!!!” 这位,永乐大帝,在“看”完了这段,属于他儿子、孙子们的,“未来”之后。 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一拍身前的书案,那张由整块,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厚重无比的书案,竟被他这,蕴含了【战火真龙】神力的一掌,直接,拍得,四分五裂! 木屑,如同暴雨般,纷飞四溅! “手足相残!!!” “好啊!好啊!朕的好儿子!朕的好孙子!!” 他的虎目,赤红如血,死死地,盯住了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三人,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朕,还没死呢!” “朕的棺材板,都还没合上呢!” “你们,就开始,迫不及待地,自相残杀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朱高炽面前。 居高临下地,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大!你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就死了!你死得好!你活该!谁让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 随即,他又转向,那个,同样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朱高煦。 “还有你!老二!你个蠢货!没脑子的东西!” “朕,早就跟你说过,你大哥,虽然胖,但心眼比你多一万个!你跟他斗,你斗得过吗?!” “最后,落得个,被人当猪烤的下场!你丢不丢人!朕的脸!我老朱家的脸,都让你这个废物,给丢尽了!” 最后,他将那,充满了失望与愤怒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曾经最是疼爱的,好圣孙,朱瞻基。 “还有你!瞻基!” 他指着自己的好孙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那两个叔叔,再不是东西,再混账!那也是你的亲叔叔!是你爹的亲兄弟!是你爷爷我的亲儿子!” “你就为了那张,冷冰冰的破椅子,就真的,能下得去手?!” “我朱家的血脉,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朱棣,气得,浑身发抖。 他,不怕打仗,不怕死人。 他这一生,杀的人,比在场所有人,见过的,都多。 他最怕的,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那场,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充满了血与泪的,靖难之役! 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 在一个,没有老四那个“定海神针”约束的世界里。 他的儿子,他的孙子,竟会将这场,他最厌恶的,叔侄相残的悲剧,原封不动地,再次上演! 而且,演得,比他当年,还要惨烈,还要,绝情! 那份,深入骨髓的失望与愤怒,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 第197章 土木堡外神州殇,叫门天子成国耻! 朱棣的怒火,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在太庙的偏殿之内,熊熊燃烧,几乎要将这座承载着数百年香火的古老殿堂都付之一炬。 那股,属于【战火真龙】的恐怖龙威,化作了实质的赤红色气浪,疯狂地冲击着四周。 压得朱高炽和朱高煦这两位,同样已是“神明”的龙君,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阵阵发白。 他们,低着头,像两个刚刚被先生用戒尺狠狠抽了手心的顽劣学童,不敢与自己那,已经彻底暴走的父亲对视。 虽然,他们心中,也觉得无比的委屈,比窦娥还冤。 那,又不是他们干的! 但,那毕竟,是“另一个自己”。 他们,连反驳的借口,都找不到一个。 就在这,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即将达到顶点,朱棣甚至已经准备将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再一人踹上一脚之时。 朱高煌,那淡漠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如同,一盆,从九天之上倾倒而下的,蕴含着玄冰法则的冷水,浇在了朱棣那即将失控的怒火之上。 “爹。” “气大,伤身。”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的抚慰之力。 朱棣那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竟真的,缓缓平复下来。 朱高煌没有理会众人那复杂的表情,他只是平静地走向前,目光,扫过那本,记载着“土木堡之变”,让大明王朝蒙受了开国以来最大耻辱的,《英宗实录》。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充满了无尽嘲弄的弧度。 “这,毕竟,不是我们的世界。” “况且……” 他顿了顿,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仿佛在看一场,拙劣马戏般的玩味。 “更可笑,也更可悲的,还在后面呢。” 说着。 他神念微动。 那本,沾染着五十万大明将士血与泪的史书,便自动,从书案之上,漂浮而起。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轻飘飘地,飞到了朱棣的面前,缓缓展开。 朱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他倒要看看! 看看,这个叫朱祁镇的,废物点心! 这个,他朱家的,千古罪人! 究竟,还能干出什么,更丢人现眼的,混账事来! 可,仅仅只看了几页。 他那张,本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随即,由铁青,转为煞白! 最后,更是,气得,浑身剧烈发抖,嘴唇哆嗦,那双虎目圆瞪,几乎要当场,气得昏厥过去! “这…这…这……” 他伸出那只,曾执掌过百万大军,横扫过漠北草原的大手,指着书上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文字。 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这…朱祁镇…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生出来的种?!” 他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咆哮,而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嘶吼! “五十万大军!五十万大明最精锐的京营主力!” “竟被,区区两万瓦剌骑兵,打得,全军覆没?!” “他,这个,所谓的天子,更是沦为了阶下之囚?!” “土木堡之变?!” “好!好!好一个,土木堡之变!” 朱棣,气得,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足以冻结时空的,森然杀意! “五十万头猪!就算是五十万头猪,让那群瓦剌人,排着队去砍,也要砍上几天几夜吧?!” “他,朱祁镇,是怎么做到,在一天之内,就让这五十万精锐,全军覆没的?!” “他是天才吗?!他是战争史上的奇迹吗?!” “还有!” 他,猛地一拍身旁那根,雕刻着五爪金龙的巨大殿柱! 轰! 那根,足以支撑起整座大殿的,由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巨柱,竟被他这,蕴含了【战火真龙】神力的一掌,直接,拍出了一道,深达数寸的恐怖掌印! 裂纹,如同蛛网般,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叫门天子?!”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偏殿之内,回荡不休,震得那,一排排的祖宗灵位,都在嗡嗡作响,仿佛,在为这个不肖子孙的行径,而感到羞愧与愤怒! “他,朱祁镇,被俘之后,不想着,如何拔剑自刎,以身殉国,来保全我大明皇室最后的颜面!” “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心安理得地,跟着那群瓦剌人,跑回到我大明的京城城下,去叫门?!”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当,瓦剌人,用来攻城的,人肉盾牌吗?!” “当,一个,可以用来威胁自己国家的,人质吗?!” “耻辱!奇耻大辱!” “我朱棣,靖难起兵,一生戎马,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我大明,开国以来,从太祖高皇帝开始,又何曾有过,这等,窝囊废一般的天子!” 朱棣,彻底,破防了。 他,这位,一生要强,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视为毕生信条的铁血帝王。 无法想象。 也,无法接受。 自己的后代之中,竟然会出,这么一个,软弱、愚蠢、无能到,足以钉在历史耻辱柱上,被后世万代唾骂的…… 极品废物! 他,甚至,都懒得,再去骂那个,还跪在地上,已经彻底傻掉的崇祯了。 因为,和这个,名叫朱祁镇的“战神”比起来。 崇祯,那杀妻杀女,准备上吊殉国的行为,竟然,都显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悲壮与……爷们儿! 至少,他,还知道,什么叫,气节! “爹,您消消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太子朱高炽,连忙上前,伸出那肥硕的手,想为自己的老爹,顺一顺气。 他,也被这“土木堡之变”的离奇过程,和“叫门天子”的骚操作,给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实在想不通。 自己那个,在另一个时空,看起来,还算聪明伶俐的孙子,朱祁镇,怎么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愚蠢了。 这,简直就是,脑子里,都进了水,而且,还是,进了开水! 而汉王朱高煦,则在一旁,再次,用一种,极其专业的角度,精准地,凉凉地,补上了一刀。 “大哥,你也别光顾着劝爹。” “这朱祁镇,可是你亲儿子,宣宗的亲儿子。” “说到底,还是你们东宫这一脉,代代相传的,教子无方啊!” 朱高炽,闻言,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汉王说的,是事实。 一旁的朱瞻基,此刻,也是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自己,那个,在另一个时空,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 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白痴? 还,干出了“叫门”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丢人现眼的,千古奇闻? 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仿佛,被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隔着数百年的时空,用一双沾满了泥巴的手,狠狠地,扇了无数个,响亮无比的耳光! “够了。” 朱高煌,那淡漠的,仿佛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这所谓的“国耻”,所影响。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平静。 他,只是,缓缓地,走到那本,《英宗实录》前。 伸出,那只,如同美玉雕琢而成的,修长的手指。 轻轻地,翻开了,下一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浓郁的,嘲弄。 “后面的,比这,更精彩。” 第198章 忠臣血泪洒殿前,昏君魂断太宗手! 偏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巨大的琥珀,将所有人的惊骇与震撼都封存在其中。 那几道刚刚被从历史长河中强行拘来的神魂,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与惊恐之后,终于缓缓地从冰冷的金砖之上,凝聚成型。 为首的,正是那个身穿龙袍,面容还算英武,但眼神却充满了惊疑不定与色厉内荏的年轻帝王魂体——明英宗,朱祁镇。 他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早已不存在的龙袍,似乎想以此来维持自己那可笑的帝王尊严。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太庙,看着眼前这群穿着闻所未闻的奇异龙甲,散发着神魔般恐怖气息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困惑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他已经死了,死在了他舒适的宫殿里,死在了他夺回来的皇位上。 这里是哪里? 是阴曹地府吗? 可阴曹地府,怎会有如此威严的殿堂? 又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妖孽”?! 在他那被宠坏了的、愚蠢的大脑看来。 他,朱祁镇,是天子!是真龙! 就算是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那阎罗老儿也得知晓他的身份,也得对自己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可眼前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只……卑微的,肮脏的臭虫。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于是,这位刚刚还在“夺门之变”中志得意满,准备大展拳脚的“中兴之主”,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到魂飞魄散的决定。 他竟真的,挺起了胸膛,摆出了皇帝的架子! 他指着龙椅方向,那个让他感觉压迫感最强,也最让他不爽的威严身影,用一种他自认为充满帝王威仪的语气,厉声喝问道: “你们,是何方妖孽?!” “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构筑幻境,迷惑于朕!” “见了朕,为何不跪?!” “莫非,是想,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吗?!” 他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自以为王霸之气四溢。 然而。 他迎来的,不是恐惧,不是臣服。 而是一阵,死一般的,诡异的,寂静。 以及,在场所有“活祖宗”脸上,那如同看一个绝世大傻逼般的,怜悯眼神。 朱高炽,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再看。 朱高煦,嘴巴张了张,最终,只是不屑地“嗤”笑一声。 朱瞻基,更是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脑子里都装满了草的,极品玩意儿? 而龙椅方向,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永乐大帝朱棣。 在听完自己这个“重孙”那,石破天惊的发言之后。 他,笑了。 他,被这个,死到临头,还分不清状况的蠢货,给彻底,气笑了。 “呵呵……” “呵呵呵呵……” 他缓缓地,从那张,象征着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站起。 他那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战火真龙】神威,便强盛一分! 那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战栗的恐怖帝王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的体内,疯狂积蓄! “妖孽?” “幻境?” “见了你,为何不跪?” 朱棣,走到朱祁镇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却又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 “说得好。” “说得,真他娘的好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 一声,比九天惊雷,还要响亮,还要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太庙! 朱棣,这位,以武立国的马上皇帝,竟毫不犹豫地,用他那只,曾经执掌过百万雄兵,签订过无数生死敕令的,蕴含着龙君神力的手掌。 狠狠地,扇在了他这个,不成器重孙的,脸上! “嗷——!!!” 朱祁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那,本就虚幻的帝王魂体,在这一巴掌之下,竟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玻璃一般! 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痕! 变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开来! 他,整个人,更是如同一个陀螺般,凌空飞起,旋转了七百二十度,然后,重重地,砸在了,他身后那两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奸臣身上! “朕!朱棣!” 朱棣,指着自己,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对着那个,已经彻底懵逼的朱祁镇,一字一顿地,咆哮道! “你,连朕,都不认识了吗?!” “你这双狗眼,是瞎了吗?!” “朕,是你爷爷的爹!是你亲祖宗!!” 轰——!!!! 爷爷的爹?! 太宗高皇帝?! 朱祁镇,那几乎要溃散的神魂,猛然一震! 他,终于,从那剧痛与懵逼之中,反应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太庙画像上,一模一样的,充满了滔天怒火的脸。 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皇…皇…皇祖爷爷?!” 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脸上,那最后一丝属于帝王的傲慢,彻底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他,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对着朱棣,疯狂地,磕头求饶! “皇祖爷爷饶命!饶命啊!” “孙儿有眼不识泰山!孙儿该死!孙儿该死啊!” 而他身后,那两个奸臣,石亨和曹吉祥,也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同样,被吓得,屁滚尿流,跟着朱祁镇,一起,疯狂地,磕头。 “太宗高皇帝饶命啊!” “罪臣…罪臣,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英宗陛下逼的啊!” “对对对!都是瓦剌人太狡猾!与臣等无关啊!” 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锅,都甩给了自己的主子,和远在天边的瓦剌人。 那副,丑态百出的模样,看得一旁的汉王朱高煦,一阵反胃。 然而。 朱高煌,却并没有,给他们,继续表演下去的机会。 他,只是,将那淡漠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静静地,站立在一旁,身形笔挺,不卑不亢的,忠臣之魂。 第199章 嘉靖老道休走,朕与你论道长生! 于谦。 “于少保。” 朱高煌,缓缓开口。 “将你的冤屈,你的不甘,都说出来吧。” “在这里,有你的君王,有你的同僚。” “更有,我大明的,列祖列宗。” “我们,都听着。” 于谦,那古井无波的魂体,猛然一震! 他,缓缓地,转过身。 那双,充满了浩然正气的眼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在疯狂磕头,丑态百出的,废物皇帝,朱祁镇的身上。 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愤与苍凉,从他的魂体之上,弥漫开来。 他,没有哭喊,没有咆哮。 他只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碎的语气,缓缓地,诉说着。 他,诉说着,土木堡惨败之后,京师之内,人心惶惶,百官,皆想南迁的,危局。 他,诉说着,自己,是如何,在奉天殿上,舌战群儒,力排众议,坚持死守北京的,决绝。 他,诉说着,自己,是如何,临危受命,整顿兵马,调集粮草,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同生共死,最终,打赢了那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北京保卫战的,惨烈。 他的声音,很平淡。 可那声音中,所蕴含的,那份,为了国家,为了民族,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赤胆忠心。 却让在场的朱棣、朱高炽等人,无不动容! 这,才是,真正的大明脊梁! 最后。 于谦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哀伤。 他,看着朱祁镇,缓缓地,跪了下去。 “陛下。” “臣,于谦,一生,不负国家,不负百姓,不负,先帝托孤之重。” “臣,只问一句。” “臣,何罪之有?!” 这一问,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是啊! 他,何罪之有?! “我…我……” 朱祁镇,被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他,还在,下意识地,想要狡辩。 “不…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然而。 龙椅之上,朱棣,那压抑到了极致的耐心,终于,彻底耗尽。 他,已经不想,再听这个废物重孙,多说一句废话。 他,更不想,让于谦这样的忠臣,死后,还要,再受这等冤屈! “够了!” 一声,蕴含了无尽杀意的怒吼,响彻太庙! 朱棣,亲自出手了! 他,没有用任何神通,没有催动任何法宝。 他只是,将那蕴含了【战火真龙】神力的,右手,缓缓抬起。 对着下方那,还在瑟瑟发抖,试图推卸责任的三道,污秽的魂体。 凌空,轻轻一握! “我朱家……” “不认,你这等,不肖子孙!” “轰——!!!!” 一股,由最纯粹的,霸道帝王龙气,所凝聚而成的,赤红色火焰,轰然爆发!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仿佛,能焚烧因果,炼化神魂! “不——!!!” 朱祁镇、石亨、曹吉祥,三人的神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充满了恐惧与不甘的,凄厉惨叫! 便在那,来自“太宗高皇帝”的,无情怒火之中! 被,活活地,炼化成了,最纯粹的,虚无! 从这个时空,从因果的长河之中,被,彻彻底底地,抹除! --- 偏殿之内,那股因朱祁镇的愚蠢和于谦的冤屈而点燃的滔天怒火,随着永乐大帝朱棣,亲手将那个“不肖重孙”的魂体,用最霸道的帝王龙气,活活炼化成虚无之后,终于,缓缓地,平息下来。 整个偏殿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了一遍。 朱棣,缓缓地走回龙椅,重新坐下。 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但那双虎目之中,却多了一丝,无法言说的疲惫与……悲哀。 清理门户。 这四个字,说起来,轻松。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血脉后人。 即便,他再废物,再不争气。 亲手抹去其存在的痕迹,对朱棣而言,亦是一种,剜心般的痛。 他端起手边的茶杯,想喝口茶,压一压心中那股,烦闷的邪火。 却发现,茶水,早已冰凉。 而一旁的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三人,也同样,沉默不语。 太庙之内,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压抑的寂静。 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这个没有“神仙四弟”存在的世界,那,注定,走向衰亡的,灰暗未来。 然而。 就在这,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那个,自始至终,都仿佛局外人一般的,白衣身影,朱高煌,却再次,有了新的动作。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那场“家庭悲剧”所影响。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古不变的,淡漠。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生离死别,王朝兴替,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神念微动。 那堆积如山的史书之中。 一本,封面已经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丹药与香火混合味道的,《世宗实录》,便自动,漂浮而起。 书页,“哗啦啦”地,再次,无风自动! 【嘉靖帝,朱厚熜,幼承大统,聪颖异常。】 【然,其性凉薄,好玄修之道,迷信方士丹药之术。】 【在位四十五载,竟有,二十余年,不临朝政,深居西苑,一心修道,人称“道君皇帝”。】 【然,其虽不临朝,却以“青词”遥控天下,将满朝文武,内阁首辅,玩弄于股掌之间,大权,从未旁落。】 当这段,充满了矛盾与诡异的“光辉事迹”,通过神念共享,清晰地,呈现在朱棣父子几人脑海中时。 他们,都愣住了。 二十多年,不上朝? 还,一心修道? 朱棣,那刚刚才压下去的火气,差点,又“噌”的一下,冒了上来! 又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混账东西! 可,当他看到后面那句,“大权从未旁落”时。 他,那到了嘴边的骂声,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度的,惊奇与……不解。 二十多年不上朝,还能牢牢掌控朝局? 第200章 朕白日飞升了?嘉靖:见过诸位仙界道友!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操作? 朱棣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作为一位将权力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帝王,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行为逻辑。这和他认知中的“皇帝”这个词,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他朱棣,雄才大略,南征北战,迁都北京,修撰大典,哪一件不是亲力亲为?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批阅奏折直到深夜,一天不看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就感觉浑身难受,如芒在背。 他生怕盘算着自家利益的文官,给他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一不留神就可能动摇国本。 可这个叫朱厚熜的后辈,这个同样流淌着他朱家血脉的子孙,竟然……竟然能二十多年不上朝,不见大臣?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就不怕大权旁落,不怕天下大乱,不怕他屁股底下那张龙椅被人给悄悄搬走吗? 一时间,朱棣这位杀伐果断、威震四海的永乐大帝,竟对这个看似荒唐至极、实则可能手段高超到难以想象的后辈,产生了一丝浓厚到化不开的好奇。 这个后辈,到底是真的昏聩,还是……聪明到了另一个维度?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不再聚焦于历史的虚影,而是落在了他那两位同样已经踏上“修仙”之路的亲儿子身上——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 朱棣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戏谑与考校的弧度。那笑容,让熟悉他脾气的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二人,瞬间心领神会,精神也为之一振。 “老二,老三。”朱棣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夹杂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 “你们两个,不是也天天在朕的耳边嚷嚷着,要修仙,要长生,说什么凡尘俗世皆是过眼云烟吗?”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本悬浮在空中的《世宗实录》,金色的符文在书页上流转,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气息。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考校,更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挑衅。 “去。” “朕,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去,亲眼看一看,去亲身感受一下。” “这个同样痴迷于‘修道’的后辈,这个把皇帝当成副业来干的奇葩。” “他的‘道’,究竟是个什么成色。” “看看他,跟你们这两个自诩为‘龙君’的真修仙者比起来,是强,还是弱。” 汉王朱高煦与赵王朱高燧闻言,皆是精神大振!他们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他们知道,这是老爹在给他们机会!一个在四弟朱高煌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的绝佳机会! 特别是,在“修仙”这个他们自认为已经领先了所有人一大步的“专业领域”! 自从跟随四弟踏上修行之路,他们的眼界早已今非昔比。寻常的凡人、凡间的权势,在他们眼中早已变得索然无味。现在,让他们去审视一个凡人皇帝那可笑的“炼丹术”?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一位研究着宇宙规则的博士生,被要求去检查一个小学生的“1+1=2”的家庭作业! 这是降维打击! 这是来自专业领域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鄙视链顶端的审视! “是!父皇!” 兄弟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领命道,声音洪亮,充满了迫不及待。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的自信笑容,仿佛已经预见到接下来那滑稽可笑的一幕。 朱高煌见状,也是淡然一笑。他对这几位兄长的性子了如指掌,自然也乐得让他们去“玩一玩”,挫一挫那位后辈的锐气,也让他们更清楚地认识到,真正的仙道与凡人那可笑的妄想之间,隔着何等巨大的天堑。 他再次抬起了手,修长的五指对着那本《世宗实录》凌空又是一抓! 嗡——!!! 历史长河,再一次被他那完全不讲道理的无上伟力,蛮横地撕开一道更为巨大的口子!时空的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金色的符文漩涡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狂暴! 这一次,从那金色符文漩涡之中被强行拖拽出来的,不再是含冤而死的忠臣,也不是碌碌无为的昏君。 而是一个身穿宽大八卦道袍,头戴紫金莲花冠,面容清瘦,下颌留着一缕精心打理过的长须的中年道士魂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诡异融合的气质——一种是对长生不老近乎疯魔的狂热,另一种则是对世俗皇权深入骨髓的漠然。 嘉靖皇帝,朱厚熜! 在他的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个同样是魂体状态的“道友”。一个须发花白,眼神滴溜溜乱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老奸巨猾的官僚气息;另一个则身材肥胖,面相嚣张,眼神飞扬跋扈,一副无法无天的纨绔模样。 正是他最信任的一代权臣,严嵩。 与他那被誉为“明朝第一鬼才”,恃宠而骄、为非作歹的宝贝儿子,严世蕃! 这三人的魂体,上一秒,还在那紫禁城西苑的丹房之内。丹房里烟雾缭绕,充满了硫磺与各种草药混合的奇异气味。他们正围着一尊巨大的铜鼎,兴奋不已地看着鼎中一炉刚刚炼成的,颜色鲜红如血的“龙虎金丹”。 可下一秒,一股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便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住了他们的灵魂,将他们从熟悉的世界中硬生生拽出,拖拽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 时空穿梭带来的眩晕感,让他们在经历了短暂的茫然与惊恐之后,才勉强稳住心神。 当嘉靖皇帝朱厚熜,这位大明朝最聪明的帝王之一,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这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宏伟宫殿,殿堂之上云雾缭绕,仙气弥漫,空气中都飘荡着一股让他神魂都感到舒畅的清新气息。而殿内的“人”,更是让他心神剧震! 第201章 你管这叫仙丹?!嘉靖认出老祖宗,当场吓尿! 主位之上,是一位身穿玄色龙袍的威严帝王,虽然未曾释放任何气息,但那股久居上位的皇者威仪,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恐怖。 帝王身侧,是一位白衣胜雪的青年,气质超然物外,仿佛不属于这片天地,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星空,仅仅是被看上一眼,就让嘉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看穿。 再旁边,是几位身披各色龙神战甲的神将,一个个气势磅礴,神威凛凛,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他这个常年追求“仙气”的道君皇帝,感到无比的熟悉,又无比的渴望! 这……这是货真价实的“仙气”啊!比他丹房里那些方士吹嘘的所谓“仙缘”要精纯浓厚亿万倍! 嘉靖愣住了。 他那颗因为常年服用含有重金属的丹药,而变得有些异于常人、时而清醒时而偏执的大脑,在这一刻瞬间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无比狂喜、欣喜若狂的结论! “这…这里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连带着整个魂体都在微微发晃。他环顾着四周这云雾缭绕、仙气弥漫的“殿堂”,又看了看眼前这些气质非凡、如同从上古神话画卷中走出的“仙人”。 “这里是仙界?!” “朕…朕…朕,炼丹成功,白日飞升了?!” 他非但没有半分被强行掳来的恐惧,反而眼中爆发出比之前在丹房里看到金丹炼成时还要狂热百倍的璀璨光芒! 是的!一定是这样! 他,朱厚熜,潜心修道数十载,遍访名山大川,寻觅高人方士,独创“红铅大药”,终于感动了上苍!他一定是靠着自己那独一无二的玄修之法,成功地羽化飞升,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庭仙境! 而眼前这些人,定然是天庭派来迎接自己这位新晋仙人的仙界同道! 想到这里,嘉靖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他感觉自己数十年的苦修与坚持,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报! 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因为时空穿梭而有些凌乱的八卦道袍,深吸一口“仙气”,脸上挤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是得体、最是飘逸、最是符合“仙风道骨”高人形象的笑容。 他竟主动地、略带几分矜持地向前迈出一步,对着龙椅之上的朱棣和一旁的朱高煌等人,非常专业地拱了拱手,行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 他用一种同道中人初次见面、互相交流的平等语气,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说道: “贫道,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朱厚熜。” 他甚至还给自己,报上了一个早就想好、又长又臭、听起来就逼格满满的道号。 “见过,诸位道友!” “不知,诸位道友是哪座仙山,哪个洞府的仙长?贫道初来乍到,对这仙界规矩尚不熟悉,还望诸位道友,多多指教,多多提携!” 他说得是何等的恳切,何等的真挚。那副自来熟的模样,那份找到组织的热情,仿佛真的只是来参加一场由玉皇大帝举办的“仙界道友交流茶话会”一般。 随即,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他竟还献宝似的,从自己那虚幻的道袍袖中,摸出了一个同样是虚幻状态的、小小的丹药葫芦。他拔开瓶塞,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颗通体赤红、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腥甜之味的“仙丹”。 他将那颗凝聚了他毕生心血的“仙丹”,用两根手指捏着,热情地递向离他最近的朱高煌。脸上充满了与同道中人分享自己最新研究成果的得意与炫耀。 “道友,请看!”他的语气充满了自豪。 “此乃贫道耗费了数十年心血,以‘先天真一之水’,辅以‘龙虎阴阳之气’,采天地之精华,夺日月之造化,九转九炼,方才炼制成功的【元阳飞升大丹】!” “此丹功效非凡,夺天地之造化!只需一粒,便可让凡人脱胎换骨,伐毛洗髓,一步登天,白日飞升!” “今日,你我初次见面便是有缘!贫道便将此丹赠予道友,以作见面之礼!还望道友品鉴一二,不要嫌弃!” …… 偏殿之内,气氛滑稽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嘉靖皇帝朱厚熜,这位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以“聪颖”、“权术”与“凉薄”著称的“道君皇帝”,此刻正用他那自认为最是“仙风道骨”的姿态,热情洋溢地向着眼前这群他心目中的“仙界同道”,推销着他那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听了都闻之色变的“元阳飞升大丹”。 那颗通体赤红、散发着奇异腥甜之味的丹药,在他的魂体手掌之上滴溜溜地旋转着,在他的眼中,这枚丹药仿佛蕴含着无上的长生玄机。 而他身后的严嵩与严世蕃父子,也早已收起了所有的恐惧和茫然,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谄媚笑容。他们弓着身子,像两个最忠实的捧哏,仿佛因为沾了主子飞升的光,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正琢磨着待会儿该向哪位仙官递上名帖,好在仙界谋个一官半职。 看着眼前这堪称“大明奇观”、“百年难得一见”的离谱场景。 太子朱高炽,这位未来的【镇国龙君】,再也忍不住了。他那肥胖的身躯开始像筛糠一样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脸上的肉浪一波接着一波。 他拼命地用他那肥硕的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维持自己作为太子的威仪。可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笑意,却依旧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的指缝之间顽强地泄露了出来。 “噗…噗嗤……嗝……” 而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则要直接得多。他本就是个豪放不羁、不拘小节的性子,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洪亮而充满了穿透力,在整个偏殿中回荡,震得那云雾都仿佛翻滚了起来。 “有意思!真他娘的有意思!” 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指着嘉靖手中那颗所谓的“仙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从眼角飚出来了。 “我说,这位…这位‘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道友?”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满脸的嘲讽。 “你这用未及笄少女的初次经血,美其名曰‘先天真一之水’;再混上童子尿,称之为‘秋石’;最后再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铅、汞之类的重金属,放在炉子里瞎炼出来的玩意儿。” “也配叫‘仙丹’?!” 第202章 叩…叩见,太宗高皇帝!仁宗昭皇帝! 朱高煦这位真正的【征伐龙君】,用最粗鄙、最直接、也是最残忍的方式,无情地戳穿了嘉靖那所谓“玄修秘法”背后,肮脏不堪、令人作呕的本质。 “我告诉你!就你手里这坨东西,别说吃了能白日飞升了!” “就是喂给我家王府里那条看门的黑狗,那狗都得嫌弃地退后三步,然后当场给你拉一泡稀的,顺便再刨点土给你埋上!” 轰——! 朱高煦这番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嘉靖皇帝朱厚熜的灵魂之上! 他脸上那“仙风道骨”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冰封的石雕。 他那双因为狂热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眸,在刹那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魂体最深处猛然窜起,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 他…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红铅”、“秋石”之术,乃是他深居西苑,从无数失传的古籍与神秘方士的口中秘传而得的,至高无上的“玄修秘法”!此法隐秘至极,过程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除了他与他身边最信任的几个心腹方士之外,世间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其中的详细配方和流程! 可眼前这个身披赤金龙甲,看起来像个鲁莽武夫的“仙人”,竟一口就道破了其中最核心、也是最不堪的秘密!而且说得如此详细,如此精准!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见识渊博”所能解释的了! 这,是真正的、能够洞悉万物本源、勘破一切虚妄的无上神通! 一个恐怖的念头,让嘉靖的灵魂都在战栗。 眼前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可以平等论道的“同道中人”。 他们是真正的,凌驾于他所有认知之上的,更高层次的无上存在! 是真仙!是神明! 这个念头如同九天之上最狂暴的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嘉靖的脑海之中!将他所有的幻想、所有的骄傲、所有的狂喜,都劈得粉碎! 他那颗因为常年修道而变得异于常人的聪明大脑,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他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犯下了一个何等愚蠢、何等可笑、何等致命的错误! 他竟然,在真神面前班门弄斧! 他竟然,在真正的仙人面前,推销他那用污秽之物炼制的“毒药”! 他竟然妄想用凡人的那点小聪明,去揣测神明的境界! 无尽的恐惧与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理智的堤坝冲垮,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他再也不敢有半分的侥幸与伪装!他只想立刻跪下,用最卑微、最虔诚的姿态向这些真仙求饶,祈求他们能饶恕自己的愚蠢,以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 就在他准备立刻跪下磕头求饶之时。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那几位正用一种饶有兴致、仿佛在看猴戏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出丑的“神明”的面容。 这一看,他整个人,再一次,如遭雷击! 彻底地,僵在了原地!魂体都差点当场溃散! 他那双因为震惊而瞪得滚圆的眼睛,死死地、不敢置信地盯住了龙椅之上,那个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玄袍帝王。 随后,他的目光又机械地转向旁边,那个身形肥胖、面容温厚,身穿土黄色龙甲的神将。 这张脸… 这两张脸… 怎么…怎么会如此的眼熟?! 就好像…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无数次,熟悉到了骨子里! 嘉欣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擂动,如同战鼓一般,几乎要从他的胸腔里跳出来! 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感到灵魂都在颤抖的念头,如同深渊中苏醒的毒蛇,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嘶吼着钻了出来! 他猛地,脖子僵硬地如同生锈的齿轮一般,一格一格地转过头去。 那布满了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死死地,盯住了偏殿墙壁之上,那几幅被供奉在最核心位置的,巨大的、散发着淡淡皇道龙气的帝王画像! 大明太宗文皇帝,朱棣! 大明仁宗昭皇帝,朱高炽! 轰——!!!! 嘉靖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炸裂,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空白!他所有的思维,所有的逻辑,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看着画像上那两张,他作为朱家子孙,自登基以来曾日夜瞻仰、早已铭刻在灵魂深处的面容。 再看看眼前那两个,正用一种“看好戏”、“看自家不成器晚辈”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活人”。 不能说像。 只能说,一模一样! 分毫不差!连眉宇间那股神韵都别无二致! 这…这…这…… “噗通!”一声巨响! 嘉靖皇帝朱厚熜,这位曾经将整个大明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权术通天、心机深沉的帝王,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魂体,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身后的严嵩父子,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看到主子跪了,哪敢站着?他们立刻跟着一起跪下,连滚带爬,疯狂地对着前方磕头! “孙…孙…孙臣,朱厚熜……” 嘉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与超越现实的不敢置信,而剧烈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龙椅上的朱棣,又指了指旁边的朱高炽,最后,绝望地指了指墙上的画像。 那张因为常年修道而显得有些清瘦脱俗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三观尽碎、世界观崩塌的,极致的骇然与惶恐! “叩…叩见,太宗高皇帝!仁宗昭皇帝!” “列…列位,先祖!!” “孙…孙臣,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真龙!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一边嘶喊着,一边用额头狠狠地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他再也没有了半分“得道飞升”的狂喜。 也再也没有了,向“同道”求取“长生之法”的奢望。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祈求这些不知为何,会从祖宗画像里“活”过来的老祖宗们,不要因为自己刚才那番愚蠢至极、堪称欺师灭祖的“班门弄斧”,而当场发怒,将自己的神魂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第203章 天外帝君,尔等之主 太庙偏殿,死寂无声。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一块万年玄冰,冰冷,沉重,压得人魂魄都难以喘息。 嘉靖皇帝朱厚熜的魂体,虚弱地跪伏在地。 他身上那件曾引以为傲的八卦道袍,此刻金线暗淡,符文不兴,像一件滑稽的戏服。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沉重的空气,死死锁定了那道魁梧如山的身影。 是太宗高皇帝,朱棣! 错不了,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杀伐出来的铁血龙威,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万古无二! 可嘉靖的心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困惑。 眼前的太宗皇帝,其魂体凝实,龙威浩瀚如渊海,远比史书上任何描述都要恐怖百倍千倍! 这已经不是凡间帝王的威严,这……这是神魔的气息! 更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是,这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永乐大帝,竟非殿内的主宰。 他,还有他身旁的仁宗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这几位传说中的皇子,竟然全都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恭敬地垂首,侍立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 那个年轻人,静静站在那里。 他明明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甚至连目光都古井无波,却自然而然成为这片空间的绝对中心。 仿佛光线要绕着他行走,法则要为他而存在。 太宗皇帝那能压垮山岳的龙威,在触及他周身三尺之地时,便如春雪遇骄阳,悄然融化,温顺得像一只家猫。 他是谁? 这个世界,这大明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嘉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向那支堪称恐怖的“皇室天团”。 仁宗朱高炽,面容温润,气息如浩瀚文海,他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没有寻常的父子亲情,而是一种近乎于宗教狂热的崇敬,仿佛在仰望创造自己的神祇。 汉王朱高煦,这位史书中以勇武和叛逆著称的悍将,此刻一身暴烈气息尽数收敛。他像一头被彻底驯服的洪荒猛虎,肌肉虬结的魂体微微前倾,眼神中交织着极致的敬畏与渴望,随时准备扑出去为主人撕碎一切敌人。 赵王朱高燧,则像一道融入阴影的鬼魅。他无声无息,存在感极低,可那双阴冷的眸子,却如同最锋利的毒刃,只为那年轻人的一个意念而出鞘。 一个神魔般的朱棣。 三个气息渊深如海的儿子。 他们共同拱卫着一个神秘的年轻人。 这是何等恐怖的阵容!又是何等荒谬的场景! 嘉靖感觉自己的脑子,那颗修了数十年道,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道心”,正在一寸寸地龟裂。 角落里,崇祯的魂体更是抖如筛糠,他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身处神话之中,自己是那最卑微渺小的蝼蚁。 终于,那个年轻人动。 朱高煌,他无视了地上两团瑟瑟发抖的灵魂,淡漠的目光扫过自己带来的父亲与兄长。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天地初开的第一道法则,清晰地烙印在偏殿内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存在的魂魄深处。 “此方世界,灵气枯竭,龙脉凋零。” “非我大明,应有之结局。”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像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审判意味。 随即,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嘉靖和崇祯身上。 那眼神,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浩瀚的虚无,如同神祇俯瞰尘埃。 “朕,朱高煌。” 他报出自己的名讳,这三个字仿佛蕴含着无上伟力,让整个太庙都为之轻轻一震! 嘉靖和崇祯的魂体,瞬间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颤栗! 朱高煌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敲碎着他们固有的世界观。 “朕,携尔等先祖,自‘原初大明’而来。” “为此界,拨乱反正。” “从今日起。” 他顿一顿,给予了这些可悲的灵魂一丝消化信息的时间,然后,吐出了最终的宣判。 “朕,为尔等之主!” 轰!!! 嘉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句话在疯狂回响。 天外来客? 原初大明? 此界之主? 荒谬!太荒谬了! 他朱厚熜,是大明朝的皇帝!哪怕是魂体,也曾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一股作为帝王的尊严和修道者的傲慢,让他本能地想要开口反驳,想要呵斥这狂悖之言!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朱高煌的目光,轻轻看了过来。 仅仅只是一眼。 下一瞬,一股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浩瀚神念,如九天银河倒灌,瞬间冲入了嘉靖的魂体! 没有痛苦。 只有无尽的真实景象,以超越光的速度,在他意识中疯狂展开!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片无垠的星图,上面标注着一个疆域覆盖了整个星球的庞大帝国,其名——大明! 他看到了,那座同样名为紫禁城的皇宫,竟然是悬浮于万丈高空的仙家神域!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在云海中沉浮,无数体型庞大的灵兽、仙禽在其间穿梭。 他看到了,大明的长城,不再是匍匐于山脊的砖石,而是横亘于星空轨道之上的巨大神金壁垒!无数闪烁着符文光辉的炮口,对准了深邃的宇宙! 他看到了,那个站在殿内的永乐大帝朱棣,此刻正身披星光凝聚的甲胄,手持一把燃烧着恒星烈焰的巨剑,站在一艘狰狞的龙首星舰舰桥上,一剑斩落!前方一颗充满蛮荒异族的星球,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他看到了,仁宗朱高炽,端坐于一座遍布大陆的书院内,口含天宪,笔落法随。他书写的一道政令,化作漫天金雨洒落,顷刻间让一片荒漠化为沃土,让愚昧的部落开启民智! 他看到了无数的画面! 大明的军队,人人身着符文战甲,修炼着精妙的功法,在不同的世界,征伐异族,殖民星辰! 大明的子民,人人如龙,修行成为日常,孩童嬉戏间便能引动天地元气! 科技与仙道,在此方世界,完美融合! 这……这才是仙! 这才是真正的大明! 这才是真正的……神国! 画面的最后,所有的景象都如潮水般退去,镜头无限拉高,穿过亿万星辰,越过无尽时空,最终,定格在那座浮空神城的最高处。 一座由星辰核心铸就的帝座上。 一道身影模糊不清,被大道神光与宇宙尘埃笼罩,看不清面容。 但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整个“原初大明”的无尽伟力,亿万生灵的信仰,所有征服世界的荣耀,都源于他,归于他。 他便是这所有神迹的源头! 他便是这至高神国的唯一主宰! 那道身影,嘉靖无比熟悉,正是刚刚才看到的,那个自称“朱高煌”的年轻人! “噗——” 幻象消失。 现实中,嘉靖的魂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那修了一辈子的“道心”,那点可怜的炼丹术,那份自以为是的“无为而治”,在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真实幻象面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天大的笑话! 他追求一生的长生不老,在人家眼里,恐怕连孩童的玩具都不如。 他所骄傲的大明皇帝身份,在那个“原初大明”的帝君面前,卑微得像一粒尘埃。 “道……道心……碎了……” 嘉靖喃喃自语,他魂体上那件八卦道袍“嗤”的一声,无火自燃,顷刻间化为飞灰。 他的一切骄傲,一切执念,一切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不复存在。 剩下的,唯有源自灵魂最深处,对更高生命形态的,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和敬畏。 他不再是跪着。 而是五体投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魂体的额头,死死地,深深地,砸在冰冷的金砖之上。 砰! 一声闷响。 崇祯在一旁,仅是承受那幻象的余波,便已然魂飞天外,此刻见到嘉靖如此,更是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学着他的样子,将头颅重重叩下。 整个偏殿,再次陷入死寂。 唯有两道魂体,在绝对的神威面前,颤栗不止,顶礼膜拜。 他们参拜的,不再是先祖。 而是一位自天外而来的,活生生的……神! 第204章 第204 皇极道场起,老四你看我行不行! 太庙偏殿之内,那股因审判历史而凝固的沉重气氛,依旧如山岳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几乎让空气都停止了流动,粘稠得如同水银。 汉王朱高煦的暴躁怒吼仿佛还在梁柱间回荡,永乐大帝朱棣那恨铁不成钢的咆哮,以及嘉靖、英宗等人魂飞魄散的结局,还如同昨日的梦魇,一幕幕,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跪伏在地上的崇祯皇帝朱由检,早已是心如死灰。 他低垂着头颅,额头紧贴着冰冷坚硬的金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从地底深处渗透出的丝丝寒意,一如他此刻那颗彻底凉透、再无半分涟漪的心。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必然是比死亡更恐怖、更漫长的,来自“列祖列宗”的终极审判。或许,是像英宗祖宗那样,被直接炼化神魂,从因果中抹去,连轮回的资格都丧失。他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猜测,只能像一只等待宰杀的羔羊,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由他人。 然而。 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白衣身影,朱高煌,却只是缓缓地抬起了眼皮。 他那双深邃如万古星空的眼眸,如同两道无形的神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在场众人。 扫过他那,虽然强行压下怒火,但胸膛依旧在微微起伏,捏着龙椅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父皇。 扫过他那,一个如释重负,庆幸自己没有篡位,一个则满脸不屑,觉得大哥太怂的兄长。 扫过那个,已经彻底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末代子孙。 最后,扫过那几个同样被拘来,聚在一起,抖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的“问题皇帝”英灵。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 那是一种,神明,在决定开启一场全新的、更加宏大的游戏之前,那种,饶有兴致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玩味。 “审判此界,当有规矩。” 他的声音不大,不带丝毫的情感波动,却仿佛是这方天地之间,唯一的,也是至高的法旨。 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创造与毁灭的无上伟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整个太庙的空间,开始以一种完全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甚至超越了仙神想象的方式,疯狂地,向着四面八方,无限延伸! 金色的光芒,如同决堤的创世洪流,从朱高煌的脚下汹涌而出! 那光芒,神圣,威严,浩瀚,不可直视! 光芒所过之处,原本古朴的青石金砖,瞬间被同化、重组,化作了一片,由不知名紫金神玉铺就的,广袤无垠的浩瀚广场!广场之上,大道符文如呼般明灭,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阐述着一条天地至理!它们如同活物般游走,勾勒出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的宏伟蓝图。 原本雕梁画栋的殿柱,则如同雨后春笋,拔地而起,疯狂生长!它们不再是凡木,而是化作一根根高达万丈,直径足有百丈,直插云霄的擎天神柱!每一根神柱之上,都盘踞着一条狰狞咆哮的太古巨龙,龙目开阖之间,仿佛有雷霆闪烁! 穹顶之上,那本是描绘着江山社稷的藻井,更是轰然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无垠的,流转着日月星辰,旋转着亿万星河的浩瀚宇宙!星云变幻,流光溢彩,仿佛将整个宇宙的奥秘,都浓缩在了这方天地之内! 仅仅,只是一句话! 仅仅,只是一瞬间! 一座仿佛自太古洪荒时代便已存在,足以审判万古诸天,镇压亿万神魔的【皇极道场】,便在这小小的太庙之内,拔地而起! 言出法随! 创造世界!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神通! 这,是真正的,属于创世神明的,无上权柄! 崇祯皇帝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沧海桑田,天地变换的神迹。 他那颗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脏,再一次不争气地疯狂擂动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这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创世伟力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之前所畏惧的“死亡”,在这等伟力面前,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微不足道。 而就在这【皇极道场】成型的瞬间。 朱高煌,和他带来的朱棣、朱高炽、朱高煦、朱瞻基等人,身下的空间自动扭曲、升腾。 最终,化作了一座悬浮于道场最高处,由整块紫金神石雕琢而成,其上铭刻着万千神兽图腾的威严审判台! 他们如同高居于九天之上的神祇,自动落座于那散发着无上威严的审判席位之上。 冷漠地俯瞰着下方那依旧跪伏在地,早已被吓得连一丝反抗念头都无法升起的崇祯,与那几个同样瑟瑟发抖的皇帝英灵。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才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皇极道场】的无尽空间,穿透了紫禁城厚重的宫墙,平静地望向了那京城之外,那片依旧在喊杀震天,火光冲霄的混乱战场。 “流寇之患,”他的声音平淡,却又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非因其恶。” “而因,我朱家失德,吏治腐败,天灾人祸,致天下子民无以为生,方才揭竿而起。” 他平淡地陈述着这个最残酷也最真实的事实。 这话,让审判台上的朱棣和朱高炽,都下意识地微微低头,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随即,朱高煌缓缓地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了审判台之上,那个身披玄黑龙甲,眼神阴鸷,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三哥,赵王朱高燧身上。 “三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让在场的所有朱家皇室成员,无论是朱棣,还是朱高炽、朱高煦,都瞬间神情一肃! 他们知道。 正戏,开始了! 四弟(四叔),要开始,真正的,颁布他的“神谕”,下达他的“国策”了! 赵王朱高燧更是身体猛然一震!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从那神石座椅之上站起,动作迅捷而又标准,对着朱高煌恭敬地单膝跪地! 虽然在辈分上他是兄长。 但在“神位”与“道途”之上,朱高煌却是他们所有人唯一的,至高无上的主宰! “陛下!” 朱高燧竟直接改了称呼,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狂热。 他这位在另一个时空同样威风八面的【幽冥龙君】,此刻却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最忠诚的臣子,等待着神王的谕令。 朱高煌很满意他的态度,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第205章 大明拓殖军 “朕,命你,即刻前往城外流寇大营。” “此行,你只需做两件事。”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充满了【幽冥监察】权柄的黑色神光,如同流星般没入朱高燧的眉心。 朱高燧只感觉一股冰冷而又浩瀚的信息流,涌入自己的识海,那是关于【镇狱之眼】更深层次的运用法门,以及,对罪孽与因果的辨别之术。 “第一。” “以你【镇狱龙君】之神眼,审判其军中,所有穷凶极恶,借机鱼肉百姓,罪孽深重者。” “此等人,不必留情,以神罚诛其身,锁其魂,打入九幽,永世不得超生,以彰法纪之严。” 朱高燧听得心中一凛,却又热血沸腾! 这才是他最喜欢也最擅长做的事情! 执掌刑罚,审判罪恶,这正是他【幽冥龙君】的神职所在! “第二。” 朱高煌的声音顿了顿,话锋却猛然一转,变得充满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王道怀柔。 “余者,皆为我大明流落在外的子民。其罪皆因朕等朱家君王失德而起,罪不在他们。” “可,招抚。” 招抚? 此言一出,不仅是朱高燧,连一旁的朱棣、朱高炽、朱高煦等人,都微微一愣。 在他们看来,对付这些乱臣贼子,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 杀到他们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杀到他们胆寒,恐惧! 自然就太平了。 可老四竟然要招抚? 朱高煌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疑惑,继续用他不容置疑的声音,阐述着他的全新国策。 “你,可以神迹告之。” “那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若愿放下屠刀,归顺我大明。” “朕,可免其死罪,将其编入【大明拓殖军】。” “让他们戴罪立功,未来为我大明神国,征伐那诸天异界,去掠夺无尽的资源与土地!” “至于其麾下部众。” 朱高煌随手一挥,他的手中竟凭空出现了一把金灿灿的,闪烁着灵光的饱满谷粒。 每一粒谷米之上,都仿佛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气,正是主世界经过灵气改良的,万斤亩产神种! “你将此【灵谷】神种分发于他们。” “并许诺他们凡归顺者,皆可分得田亩,并入大明户籍。” “让他们安居乐业,再无饥馑之苦。” “最后。” 朱高煌的嘴角勾起一抹如同神明般的,悲悯与威严并存的弧度。 “你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 “顺我者沐浴神恩,可见长生。” “逆我者神形俱灭,不入轮回!” 这一番恩威并施,胡萝卜加大棒的全新国策,让在场的所有久经权谋的“帝王”们,都听得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样玩?! 将乱贼转化为征伐异界的“炮灰”? 用“长生”的诱惑和“不入轮回”的恐惧来收编他们? 这…这简直就是阳谋! 是任何一个还有一丝理智的人都无法拒绝的阳谋! 高! 实在是太高了! 朱棣等人看着朱高煌的眼神,再次充满了无尽的敬畏与崇拜。 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战争”与“征服”,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这比单纯的屠杀,要高明了不知多少个层次! 而赵王朱高燧则早已被这宏伟的蓝图,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领着一支由百万流寇组成的“炮灰军团”,为四弟征伐诸天的壮丽场景! 他阴冷的脸上竟破天荒地露出一丝讨好的,近乎谄媚的微笑。 “陛下仁德盖世,手段通天!” “臣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请陛下放心,臣弟定当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负陛下所托!” 而一旁,急性子的汉王朱高煦,眼看着这么大一份,既能彰显神威又能收获美名的功劳,就要被自己三弟给独吞。 瞬间就急了! 他连忙也从座位上站起,那魁梧的身躯几乎要挡住所有的光线,他像一只急切的大熊,凑到朱高煌面前,瓮声瓮气地请示道: “陛下!陛下!那…那关外那些,磨磨蹭蹭的野猪皮呢?” “他们可比这些流寇要可恨得多!” “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吧?” “要不您也让臣弟去练练手?我保证把他们那个狗屁皇帝的脑袋给您拧下来当夜壶!” “闭嘴!” 不等他说完,审判台主位之上,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永乐大帝朱棣,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没看老四正在布局吗?你个蠢货,别在这里打断他的思路,跟个没见过功劳的饿狼一样! 汉王被自己老爹一瞪,脖子猛地一缩,瞬间就蔫了。 只能用一种充满了羡慕嫉嫉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已经领了“神谕”,正准备出发去城外“装逼”的三弟。 他心中暗自腹诽: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好事都让老三这阴险的家伙占了! 这微妙的家人间的互动,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争相表现的姿态,将朱高煌那无需言语,便已然深入骨髓的超然地位,烘托到了极致! 【皇极道场】之内,那股因“神谕”下达而产生的,混杂着敬畏、狂喜与嫉妒的微妙气氛,依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审判台上,赵王朱高燧已经领了旨意,他那张阴冷的脸上,此刻正洋溢着一种,即将大展拳脚的,充满了自信与残忍的,病态红光。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城外那数十万流寇大营之中,去施展他【镇狱龙君】的无上神威,去享受那,审判众生,定人生死的,无上快感。 而一旁的汉王朱高煦,则依旧是一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憋屈模样。他那双虎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三弟,鼻子里,不时地喷出两道,蕴含着赤金龙气的粗重鼻息,仿佛一头,随时准备冲上去,干一架的暴躁公牛。 朱棣,则懒得再理会自己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他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那几个,依旧跪在地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问题皇帝”英灵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这些,丢尽了朱家脸面的,不肖子孙。 第206章 洪武惊临,尔是哪个鸟人?! 至于最下方的崇祯皇帝,则早已从最初的震撼与麻木中回过一丝神来。 他的心中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灼烧得滚烫,那火焰名为“希望”。 招抚流寇?编练拓殖军?征伐诸天异界? 长生?不入轮回? 这…这…这是何等宏伟何等不可思议的神国蓝图! 原来,国家还可以这么治理? 原来朕的大明,还有如此波澜壮阔的未来?! 他看着审判台之上那道云淡风轻的白衣身影,对方仿佛只是随口便定下了一个王朝未来数千年走向。 他的心中再无半分身为帝王的尊严,只剩下最纯粹最原始的,对“神明”的狂热崇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足以颠覆整个世界格局的“神谕”已经就此结束之时。 那个一直都仿佛置身事外的主宰者朱高煌,却再次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听不出喜怒。可那声音中所蕴含的内容,却如同一颗足以炸裂整个时空的混沌神雷! “既然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因果的界限,望向了那早已尘封的历史长河最深处。 “那便把此界一切的源头与一切的根,也一并请出来吧。” “传。”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用何种合适的称谓。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此界,太祖高皇帝,朱元璋。” 轰——!!!!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整个【皇极道场】都仿佛为之剧烈地一震! 审判台之上! 朱棣,这位永乐大帝,在听到“朱元璋”这三个字的瞬间!他那本已重新坐回神石龙椅之上的伟岸身躯猛然一震! 脸上那刚刚才有所缓和的帝王威严,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所取代,其中混杂着敬畏、濡慕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他天不怕地不怕,靖难起兵他敢,五次亲征他也敢! 可唯独面对他那位同样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一手缔造了大明王朝的父亲。 他朱棣心中,永远都存着一份最深的敬畏! 那是儿子对父亲天然的畏惧。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整理了一下身上本就一丝不苟的龙袍,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即将接受父亲检阅的紧张少年。 而一旁的朱高炽与朱高煦更是早已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比他们的父亲还要精彩万分! 惊恐!骇然!不敢置信! “四…四弟…你…你没开玩笑吧?!”太子朱高炽声音都有些结巴。 “你…你要把,皇爷爷他老人家,也给…也给拘来?!” 他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软!他可是从小就活在自己这位雄才大略却又杀伐果断的皇爷爷的阴影之下! 小时候但凡他功课背得慢一点,这位皇爷爷是真的会亲自拿着戒尺来抽他手心的啊! 那是他童年最大的梦魇! 而汉王朱高煦则更是不堪。 他那张刚刚还因为没捞到功劳而充满憋屈的脸,此刻早已是煞白一片没有半分血色! “完了完了完了……” 他心中疯狂哀嚎。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被自己这位皇爷爷罚去宗人府关禁闭饿肚子的悲惨经历。 他毫不怀疑,若是让皇爷爷知道自己在另一个时空竟然敢起兵造反,还被自己的侄子给活活烤了。这位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皇爷爷,绝对会当场就将自己的神魂给打得,比那英宗朱祁镇还要凄惨百倍! 就在这朱家三代“帝王”都因为即将到来的“大家长”,而陷入集体性恐慌之际。 朱高煌只是淡然一笑。 他再次抬起了那只仿佛能执掌万物生灭的右手,对着那依旧在缓缓旋转的金色符文漩涡,再次凌空一抓! “传!” 嗡——!!!! 整个【皇极道场】剧烈地轰鸣起来! 那金色的符文漩涡疯狂加速旋转,其中心竟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时空裂缝,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邃漆黑!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息从那裂缝之中轰然席卷而出,充满了铁血、杀伐、猜忌以及那属于开国帝王独有的,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无上霸道之气! 下一刻! 在所有人那已经彻底屏住的呼吸之中。 一道苍老的魂体被一股无可抗拒的至高因果法则,硬生生从那时空裂缝的最深处拖拽了出来!他身穿洗得发白的布衣,外面却罩着一件打满补丁的龙袍,面容奇古,下巴微长,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得足以刺穿人心。 正是,这个时空的大明太祖高皇帝! 洪武大帝,朱元璋! 他一落地,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惊恐。 他反而在第一时间便以一双锐利如刀的鹰隼之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完全陌生、充满了神异气息的宏伟道场! 他的身上,那股属于平民皇帝独有的草莽煞气与九五之尊的无上威严完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独特也极其恐怖的强大气场!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审判台。 当他看到那个身披赤金龙甲、与他记忆中最是桀骜不驯的四子有七八分相似的朱高煦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又看到那个身形肥胖、一脸紧张的朱高炽时,眉头皱得更深。 “老四?高炽?”他有些不确定地低声自语,“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你们身上这股气息,怎么会…变得这么强?”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两个后辈身上那股神明般的气息,其强大足以让他都感到心悸。这完全不合常理! 然而,他立刻就察觉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到了自己的那两个后代,竟对审判台最上首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白衣年轻人,露出了近乎毕恭毕敬的臣服姿态! 就仿佛,那个年轻人才是真正的主宰! 朱元璋的心中警铃大作! 他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鬼蜮的鹰隼之眼,瞬间锁定了那道云淡风轻的白衣身影! 一股属于开国帝王的无上霸道与猜忌之气轰然爆发! 第207章 天命之争,朕的江山朕做主! 他指着朱高煌,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着浓重淮西口音的粗犷嗓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惊天质问,足以让整个【皇极道场】都为之震颤! “咱的太庙!咱的子孙!”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这里指手画脚?!” “告诉咱!” “尔,是哪个鸟人?!” 就在这石破天惊的质问声还在道场之内回荡不休之时,就在朱元璋那充满了杀伐与猜忌的目光,即将与朱高煌那淡漠如星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瞬间。 审判台之上,永乐大帝朱棣猛地从那神石龙椅之上站起! 他看着那个虽然只是魂体,但依旧让他感到无比敬畏的父亲身影,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对着那个来自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的父亲,缓缓地深深躬下了身子。 那是一个儿子对父亲跨越了时空的无上敬礼。 随即。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又充满了绝对的忠诚与狂热,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父皇。” “请息雷霆之怒。”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却是无比虔诚地望向了那个至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白衣身影。 “此方天地,非我等故土。” “我等,无论是儿臣,亦或是我的孩子,皆是追随‘陛下’而来。” 他口中的“陛下”,没有指向自己,更没有指向任何人。 他指的正是那个被朱元璋称之为“毛头小子”的白衣神王。 朱高煌! 这句话如同一道足以劈开混沌的创世神雷,狠狠地在这个世界的洪武大帝朱元璋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 “陛 下?!”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陛下!” “老四!朱棣!你他娘的,出息了啊!” 永乐大帝朱棣那句充满了敬畏与狂热的称呼,如同一桶滚烫的、足以将钢铁都融化的金汁,狠狠浇在了洪武大帝朱元璋那颗本就充满了猜忌与杀伐的帝王之心上! 他怒极反笑!那张奇古而又充满了威严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他伸出那只布满了老茧的手,它曾握过锄头也握过屠刀,最终握住了整个天下的权柄。他指着自己那个在他看来已经“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亲儿子破口大骂! “你连祖宗都不认了?!” “你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你忘了是谁为了给你擦屁股干了多少事?!” “现在你竟然对着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称‘陛下’?!” “你还要不要脸?!我老朱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他的声音洪亮粗犷,充满了那股独属于淮西老农的最原始也最暴躁的草莽之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皇极道场】的每一个角落! 审判台之上。 朱棣被自己这位来自平行时空的“老爹”骂得是狗血喷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面对自己这位积威已久的父亲,他竟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源自血脉的绝对压制! 而一旁的朱高炽和朱高煦更是早已将自己的头深深埋进了胸口,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们这几个在另一个时空早已是威震一方的“龙君”神明,此刻却像一群犯了错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在自己爷爷的面前被训得抬不起头来。 至于跪在地上的崇祯,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 他只是麻木地听着,听着这位只存在于史书与传说中的“太祖高皇帝”,用他那最接地气的方言骂着那位同样是传说中的“太宗高皇帝”。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反复揉捏重塑。 原来…原来太宗皇帝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而就在这片混乱与尴尬之中,洪武大帝朱元璋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得足以刺穿人心的眼眸,终于再次锁定了那个自始至终稳坐于审判台最上首的白衣身影。 朱高煌。 “哼!” 朱元璋冷哼一声。他朱元璋一生信过谁?他不信天不信地,不信神不信佛! 他只信他自己!只信他手中那柄能将所有敌人都斩于马下的钢刀! 在他看来,眼前这所谓的“神迹”,所谓的“仙人”,不过是某种他所不能理解的高深妖术罢了! 或许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妖道用幻术,迷惑了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子孙!想要借他朱家的名头来祸乱天下!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想当年那白莲教那弥勒宗,哪一个不是打着“神佛降世”的旗号? 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他朱元璋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妖孽!” 朱元璋的眼中杀机轰然爆发!“不管你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咱的子孙!” “今日在这太庙之中,在咱朱家列祖列宗的面前!” “咱就要让你形神俱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这位以布衣之身逆夺天命的开国帝王竟主动发起了攻击! “昂——!!!” 一声充满了铁血、杀伐、皇道、霸气的无上龙吟,猛然自他的魂体之内爆发而出! 一条五爪金龙虚影从他身后冲天而起,它与朱棣的【战火真龙】不同,更加凝实古朴,仿佛承载了整个新生王朝的所有气运! 那,是独属于洪武大帝的最纯粹的开国龙气! 那龙气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摧枯拉朽的金色洪流,带着足以镇压一切妖邪的煌煌天威,狠狠朝着审判台之上那道云淡风轻的白衣身影冲击而去! 他要用自己这一身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间帝王的无上龙气,来破除眼前这一切的虚妄! 然而。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鬼神都为之退避的皇道龙气的冲击,审判台之上那个白衣身影朱高煌却是端坐不动。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仿佛那扑面而来的不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帝王龙气,而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夏日清风。 就在那金色的龙气洪流即将冲到他面前三尺之外的瞬间! 诡异而又令人永世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第208章 评审员 嗡—— 没有惊天的碰撞,没有法则的对决。 那不可一世霸道绝伦的开国龙气,在靠近朱高煌身体三尺范围的瞬间,竟如同春日里的冰雪遇到了足以焚烧诸天的太阳真火! 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蒸发! 连一丝一毫的涟漪,都未能在看片看似空无一物的三尺领域内激起! 仿佛那三尺之地便是另一个维度的绝对神域,是凡俗的力量永远无法触及的禁区! “这…这不可能!!!” 朱元璋那张总是充满了绝对自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引以为傲、足以镇压一个时代气运的开国龙气,在对方面前渺小得就如同一条试图挑战星辰大海的可怜小溪! 被轻而易举地彻底蒸发! 这已经不是力量上的差距,这是生命层次上无法逾越的绝对碾压!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要当场道心崩溃的瞬间。 那个一直闭着双眸的白衣神王,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抬起眼皮,平静地看了过来。 仅仅只是一眼,朱元璋便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亿万座太古神山狠狠地镇压! 他动弹不得!连思维都仿佛要被那双深邃如宇宙的眼眸彻底冻结! 随即,那淡漠的、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缓缓响起。 “坐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是这方天地唯一的、不可违逆的至高法则! 一股无法抗拒、超越了因果、凌驾于时空之上的恐怖力量轰然降临! 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一生要强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帝王。他那本是充满了反抗与不屈的魂体,竟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按在了身旁那张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空置石椅之上! 动弹不得!分毫都动弹不得! 朱高煌这才缓缓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前倾。 他第一次平视着这位来自平行时空的“名义”上的高祖。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没有愤怒没有嘲弄,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绝对平淡。 “朕敬你是大明王朝的开创者,是这华夏最后的守护者。” “但。”他顿了顿,那平静的目光仿佛变得锐利起来,“你的江山已被你的不肖子孙败坏至此。” “你若有能力,为何坐视不理,任其滑向深渊?” “你若无能力,那又有何资格在朕的面前喧哗?” 句句诛心! 朱元璋闻言,那张奇古的面容瞬间涨得一片紫红! 他想反驳,他想咆哮!可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若真的有能力,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变成这副千疮百孔的模样? 就在他即将被那无尽的羞愧与愤怒彻底吞噬之时,朱高煌再次随意地一挥手。 【皇极道场】的上空,那片深邃的宇宙星辰瞬间化作了一面覆盖整个天穹的巨大无比的光影水镜! 水镜之中光影变幻,一幕幕属于这个时空大明那二百余年的关键历史场面,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回放! 土木堡之外那五十万哭喊着溃败着、被瓦剌铁骑肆意屠戮的大明精锐! 德胜门之下那个被当成人质、恬不知耻地高呼“开门”的废物天子! 奉天殿之上那冤杀忠臣于谦,让整个天下都为之扼腕的荒唐审判! 西苑丹房之内那个二十余年不理朝政、沉迷于炼制“红铅”与权臣斗智斗勇的道君皇帝! 朝堂之上那因为“大礼议”之争,而将无数忠直大臣活活廷杖至死的血腥场面! 还有万历的怠政,天启的胡闹,魏忠贤的猖獗…… 一幕幕一桩桩,都像一把把最锋利的淬毒钢刀,狠狠地扎在朱元璋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帝王之心上! 让他痛不欲生!让他目眦欲裂! 他看着自己辛辛苦苦从蒙古人手中一刀一枪夺回来的大好河山,就这么被自己这群不成器的不肖子孙一步一步地败坏、腐蚀,最终推向了那万劫不复的亡国深渊! 他那充满杀伐之气的虎目,渐渐被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悲哀所取代。 他的怒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那曾经挺得笔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脊梁,在这一刻似乎也微微地佝偻了下去。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 他看着那依旧云淡风轻的白衣神王,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了一句话。 “好!” “咱倒要看看!” “你要如何审判这帮小兔崽子!” “若有半点不公!” “咱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要跟你拼了!” 他暂时地妥协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想亲眼看看。 看看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变数”,究竟能否为这个已经烂到骨子里的江山,带来一丝不一样的可能。 他成了一个最特殊的,也是最不稳定的,“评审员”。 陕西,黄土高原。 这里是李自成大顺军的大本营,也是这片苦难大地的又一道巨大伤疤。 连绵不绝的营帐如同无数灰褐色的丑陋牛皮癣,毫无章法地覆盖在这片本就因连年天灾而满目疮痍的干裂土地之上。远远望去,一股衰败与混乱的气息,即便隔着数里也能清晰感受到。 营地之内人声鼎沸,乌烟瘴气。 数以十万计的流寇士卒,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赌博喧哗,或围着篝火,就着发馊发硬的干饼,唾沫横飞地大声吹嘘着自己过往的“辉煌战绩”。他们吹嘘曾攻破过哪座防备松懈的县城,吹嘘从士绅大户的地窖里抢过多少粮食财宝,又或者,用最污秽的言语,描述着自己曾如何玩弄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所谓“替天行道”的昂扬与正气,只有被长久的饥饿与无尽的欲望反复扭曲后的麻木与疯狂。那是一种野兽般的眼神,空洞、贪婪,对生命没有任何敬畏,只剩下最原始的生存本能。 在营地的更远处,还有一些刚刚被从附近村庄强行“征召”而来的新兵。 第209章 神临流寇营,闯王识天数!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空洞得如同深秋的枯井,仿佛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们在那些老兵油子充当的军官皮鞭驱赶下,进行着最基本、也是最混乱的队列训练。时不时有人因体力不支而倒下,换来的不是同情,而是更凶狠的鞭挞与咒骂。 整个庞大的营地都弥漫着一股汗臭、血腥、排泄物与绝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义军”营地,这里是纯粹的人间炼狱,是一个将人性中最丑恶一面无限放大的巨大染缸。 帅帐之内,气氛同样压抑。 人称“闯王”的李自成,正一脸烦躁地盯着眼前的军事沙盘,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 京师,那座象征着天下权柄的至高城池,已久攻不下。城墙坚固,守军顽抗,让他这支缺乏大型攻城器械的流寇大军,在巨大的伤亡面前,开始显露出疲态。 更致命的是,后方的粮草供应又日渐告急。他所占据的这片贫瘠土地根本无法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劫掠来的存粮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枭雄末路般的焦虑与疲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支军队的根基是什么。不是什么崇高的理想,也不是什么严明的军纪,而是“开仓放粮”这个简单粗暴的口号。他靠着这个口号才勉强聚集起这支成分复杂的乌合之众。一旦粮食耗尽,饥饿会瞬间吞噬掉他们之间那点脆弱的忠诚。这支庞大的军队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饥饿而当场哗变,瞬间分崩离析,甚至反过来将他这个“闯王”撕成碎片。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他心烦意乱,拳头紧握,准备下达一道不计任何伤亡、对京城发起最后总攻的命令之时。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气息,仿佛来自九幽地府最深处的绝对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数十万人的庞大营地! 天空,那本是烈日当空的正午,竟在短短一瞬间彻底暗了下来。 那不是乌云蔽日。 而是一种更诡异、更令人心悸的昏暗,仿佛有什么无形而伟岸的存在,以其神躯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将整片天地都强行拖入了一片阴冷死寂的黄昏之中! “怎么回事?!” “天…天怎么突然黑了?见鬼了不成?!” 营地之内那原本喧嚣嘈杂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所有流寇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无论是吹牛的、赌博的还是欺凌新兵的,全部都抬起头,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望着那诡异无比的天空。 一种莫名的、大难临头般的恐惧感,如同无数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汗毛倒竖,脊背发凉。 李自成也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掀开帐帘冲出了帅帐! 他看着这完全违背了自然常理的恐怖天象,那颗早已被连年战争磨砺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擂动起来!作为这支大军的统帅,他能感受到一种比任何敌人都更加致命的危机感,正从天而降! 就在此时!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人类感情,却又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与至高法则的声音。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降下凡尘,又如同地狱深处的最终判决。 清晰无比地响彻在营地之内每一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奉!” “天外神皇,大明新主,朱高煌陛下……” “敕令!” “清算尔等,滔天罪恶!”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身披玄黑龙甲,面容阴冷得如同万年玄冰,整个人仿佛都与周围的阴影彻底融为一体的神魔般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大营的正上空! 正是奉命而来的赵王,朱高燧!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没有借助任何外力,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昏暗天地的一部分。 那双隐藏在狰狞龙甲头盔之下的狭长眼眸,如同两柄来自地狱的审判之刃,冷漠地、不带一丝情感地俯瞰着下方那数十万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的凡人。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只戴着雕刻有黑色龙纹手甲的修长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而致命的轨迹。 他对着下方那片最为混乱、也最为肮脏的营区。 凌空,轻轻一指。 “罪一,奸淫掳掠,枉杀无辜。” “当,以业火焚身,以儆效尤!” 嗡——! 随着他话音落下,法则之力瞬间降临。 下方那片营区之内,数十顶肮脏的帐篷之中。 数十名正在肆意玩弄着从附近村庄抢掠而来的良家妇女的军官和兵痞。 他们的身体竟毫无任何征兆地从内部猛然窜起了一团团漆黑如墨的诡异火苗! 那,是【镇狱业火】! 是朱高煌赐予朱高燧的神位权柄之一!是能直接焚烧罪业、煅烧神魂的地狱之火! “啊——!!!” “火!火啊!救命啊!这是什么鬼火!!” “我的手!我的脸!啊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声,瞬间刺破了死寂,响彻整个大营! 那些上一秒还在享受着兽行快感的兵痞们,在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注视之下,被那无论如何也无法扑灭的黑色火焰彻底包裹。他们在地上疯狂翻滚,痛苦哀嚎! 他们的皮肉在业火之中被一点点地焚烧成焦炭,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他们的骨骼在业-火之中被一寸寸地烧灼,最终化为一蓬飞灰! 他们充满罪恶与肮脏的灵魂,更是在那无法言喻的无尽痛苦之中,被彻底净化,被彻底抹除!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仿佛是刻意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这神罚的过程。 直到他们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未曾在这世间留下,那漆黑如墨的业火才如同有生命般,缓缓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流寇都看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们终于颤抖着明白。 这不是什么江湖骗子的妖术! 这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幻术! 这是,真正的,神罚!是来自天外神明的,对他们所犯下罪恶的,终极审判! 第210章 信仰崩塌,洪武爷显灵清理门户! 然而这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景象,还仅仅只是赵王朱高燧,按照他那位神仙四弟所规划“三步走”战略中的第一步。 立威!以雷霆手段彻底击碎他们的侥幸与顽抗之心! 那数百名在之前混乱中最为凶悍残暴,甚至胆敢向神明座驾射出弩箭的流寇头目和亲兵,根本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在朱高燧那冰冷神念的锁定之下,他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灵魂。 他们身上的铁甲在一瞬间变得赤红,如同刚刚从熔炉中取出,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 紧接着那铁甲如同蜡烛般融化,滴落在地,将黄土烧灼成琉璃状的坑洞。 而他们的血肉之躯则在更为恐怖的神力下,自内而外地燃烧起苍白色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们的生命形态彻底抹除。 他们的身体在扭曲中化为飞灰,连同手中的兵器一起,在凄厉的无声哀嚎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寂静无声的死亡方式,比任何血腥的屠杀都更让人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是绝对的抹除,是不容辩驳的神罚。 周围的流寇士卒们像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上一刻还有说有笑的同袍,在下一刻就变成了随风飘散的飞灰。 刺骨的寒意从他们每个人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那是一种面对天敌时最原始的、无法抑制的颤栗。 侥幸?顽抗? 在这样的神力面前,这些词汇本身就是个笑话。 在这数十万流寇士卒还沉浸在无尽的恐惧与震撼之中,神魂几近离体无法自拔之时。 朱高燧那笼罩在黑甲下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他只是冷漠地再次一挥手,仿佛只是拂去衣角的灰尘。 【皇极道场】之内,那由神皇朱高煌亲自从时间长河的过去节点中,所截取而来的浩瀚历史光影。 通过他这位新晋【幽冥龙君】的神位权柄作为信号中转站,打破了神国与凡间的壁垒,跨越了无尽的空间阻隔。 这股庞大的信息流被精准地、清晰地,投射在了这片黄土高原的昏暗天空之上! 天空不再是天空,它变成了一面无法想象的巨大幕布。 一面覆盖了整个天穹,方圆数百里内都清晰可见的巨大无比的光影天幕,随着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钟鸣,轰然展开! 天幕之中出现的场景,是一座庄严肃穆、金碧辉煌得超乎凡人想象的皇家太庙。 太庙内的每一根盘龙金柱,每一块雕花玉璧,都散发着淡淡的神光,彰显着一个皇朝的无上威仪。 而就在这太庙的正中央,一个身穿打满了醒目方形补丁的赭黄色龙袍,面容奇古、下巴微微前凸,却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苍老身影,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忽然他猛地转过身,唾沫横飞地指着他对面一群同样身穿各式龙袍,但气度各异的“神人”,用最粗俗最直接的凤阳方言破口大骂! 那声音并非凡人嘶吼,而是带着法则的震颤,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是…… “太祖……太祖高皇帝?!” 帅帐之外,同样被神威震慑得浑身僵硬的李自成,这位同样出身草莽、以驱逐鞑虏为口号最终却想取而代之的一代枭雄,在看到光幕中那个他曾无数次在梦中都想要成为、甚至超越的身影时,他整个人都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心神剧震,仿佛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 他可以不认识那个靠着靖难成功,将国都迁往北京的永乐大帝朱棣。 他也可以不认识那个以仁德著称,却在位时间极短的肥胖仁宗朱高炽。 但他绝不可能,不认识那个从一个放牛娃、一个四处化缘要饭的和尚、一个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红巾军小兵,最终一步步登临九五,君临天下,从蒙古人手中夺回汉家江山,建立了一个伟大王朝的传奇帝王! 大明太祖,洪武大帝,朱元璋! 这个名字,对于天下所有有野心的草莽英雄而言,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绕开的巍峨丰碑,一个近乎神话般的传说! 他就是造反成功的代名词,是所有底层人物逆天改命的终极偶像! 而光幕之中,朱元璋那中气十足、充满了浓重淮西口音的骂声,更是如同滚滚天雷,清晰无比地响彻在每一个流寇士卒的耳边,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心神欲裂! “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不肖子孙!给咱抬起头来好好看看!” 朱元璋指着太庙之外,那同样被光影投射出的,因为战乱和饥荒而变得满目疮痍的土地,以及那些瘦骨嶙峋、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百姓。 “咱的江山!咱当年领着那帮老兄弟,拿命一口口从蒙元鞑子嘴里抢回来的天下,是让你们这帮兔崽子这么糟蹋败坏的吗?!” “看看你们一个个!不是想着修仙,就是想着当木匠,还有那个吊死在煤山上的歪脖子树!咱大明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咱当年,就该心狠一点!把你们这帮玩意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射在墙上!” 这番话,充满了最朴素的愤怒,也带着最直白的信息。 这,比任何朝廷颁发的劝降诏书,都更具毁灭性的打击力! 这,是从根本上,从法理上,从他们造反仅存的那一丝“正义性”上,给予了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他们打着什么旗号? 他们高喊着“闯王来了不纳粮”,号称是为民请命,反抗腐朽明廷的“暴政”。 他们将自己塑造成替天行道的义军,是百姓的救星。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连人家明朝的“老祖宗”,那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最痛恨贪官污藉和鱼肉百姓的开国太祖皇帝,都亲自“显灵”了! 他从地底下爬出来,不是来嘉奖你们这些“义军”的,而是指着自己后代子孙的鼻子骂他们不争气、败坏了他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 这说明什么? 这清楚地说明人家神仙内部要自己解决问题了! 老祖宗嫌后辈不争气,要亲自下场或者派人下场来收拾烂摊子了! 第211章 四弟的最后神谕 这还反个屁啊?! 性质完全变了! 这已经不是凡人与凡人之间的王朝更替,不再是所谓的“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凡俗争霸。 这是天上的神仙,在清理自家的门户!是老天爷,在管自己家的家务事! 他们这些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还傻乎乎地掺和在神仙的家事里面,那不是纯纯的找死吗? 给神仙当炮灰?恐怕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像刚才那些人一样,被当成垃圾一样清理掉! “扑通!” 一个离得最近,曾经还因为家乡是凤阳而对朱元璋有着天然崇拜的流寇士卒,最先反应过来。 他扔掉了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腰刀,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额头死死地贴着地面,浑身筛糠般颤抖。 他的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引发了雪崩式的连锁反应。 “扑通!扑通通!” 广袤的山野之间,平原之上,成片成片的流寇士卒,如同被狂风吹过的麦浪,齐刷刷地扔掉了手中简陋的武器。 他们对着天空那还在指点江山、骂骂咧咧、中气十足的“洪武大帝”虚影,如同捣蒜一般,疯狂地磕头膜拜! 哭喊声、求饶声、忏悔声汇成一片。 “神仙爷爷饶命啊!洪武爷饶命啊!” “洪武爷真的显灵了!老天爷开眼了!洪武爷真的显灵了啊!” “我们错了!我们是被猪油蒙了心!是被李闯王他们骗了!我们再也不敢跟朝廷作对了!我们本来就是大明的百姓啊!” 他们的信仰,在这一刻,被这无法抗拒的神迹,彻底击碎崩塌。 他们的军心,在这一刻,被这颠覆三观的景象,彻底瓦解冰消。 极致的恐慌、无尽的迷茫、以及对神明最原始的敬畏,如同失控的瘟疫一般,在整个数十万人的大营中疯狂蔓延。 就在此时,就在所有人的心防都因恐惧和震撼降到最低点的时刻。 赵王朱高燧,这位最擅长把握人心、玩弄权谋的【幽冥龙君】。 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便恰到好处地,打出了他的,第三张牌。 施恩!在无尽的绝望之后,给予他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 “首恶,已除!”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宏大而又威严,响彻天地,但这一次,其中却带上了一丝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祇般的悲悯与宽恕。 “尔等,皆为被裹挟之流民,活命之百姓!放下武器,尽为大明子民!过往罪责,天恩浩荡,既往不咎!” “天外神皇陛下仁慈,有好生之德!” “开仓!” “放粮!” 这四个字,如同天宪圣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高燧对着远处那几座由流寇重兵把守、堆满了他们从各地州府劫掠而来的粮草的巨大仓库,凌空,遥遥一指! 轰!轰!轰! 几座仓库那厚重无比的木门,连同门栓和墙体,都在一股无形的神力下应声而碎,化作漫天木屑! 早已发霉,甚至带着一股酸腐馊味的陈旧粮食,如同浑浊的黄色瀑布般,从被暴力破开的仓库门口,倾泻而出! 在空地上堆积成一座座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小山。 许多流寇士卒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麻木,这正是他们一路吃过来的东西。 然而,就在下一刻! 朱高燧心念一动。 从他那位神仙四弟朱高煌所赐予的储物法宝之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数万石颗粒饱满、金光闪闪,仿佛蕴含着太阳光辉的【灵谷】神种! 他,以浩瀚法力,将这些蕴含着微弱神力的神种,碾成金色的粉末,悄无声息地,如同撒胡椒面一般,均匀地混入了那些陈粮之中。 瞬间!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发黑发霉的粮堆,竟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让人不敢直视的金色神光! 所有的霉变和腐朽,都在这神光中被净化一空。 一股足以让任何饥饿之人,都为之疯狂的、浓郁到极致的稻谷米香,混合着一种奇异的、让人闻之便精神一振的清香,如同神国降下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营的每一个角落! 那香味,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能勾起人灵魂最深沉的食欲,将他们腹中那饥饿的野兽彻底唤醒。 “神…神粮啊!” 一个跪在最前面的流寇,颤抖着鼻子,不敢置信地呢喃道。 “是神仙赐下的粮食!这是天上才有的仙粮啊!” 那些已经饿了数日,早已是眼冒金星、腹中如火烧的流寇士卒们。 在看到那如同黄金山一般,散发着神圣光辉与极致香气的粮堆时。 他们,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被这原始的欲望所冲垮! 他们彻底,疯了! 刚才对神罚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对洪武爷的敬畏,在这一刻,全都被最原始、最强烈的饥饿感所取代! 他们扔掉了一切,忘了所有,连滚带爬地,甚至不惜与身边的同袍互相推搡着,冲向那几座金色的粮山。 他们用手,用早已破烂的衣服下摆,用一切可以装东西的容器,疯狂地抢夺着那些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粮食! 有人甚至等不及回去煮,直接将生米塞进嘴里,那谷物与神力混合的甘甜瞬间在舌尖炸开,让他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是神明在惩罚之后,亲手赐予的,新生! 没有什么,比在无尽的绝望和饥饿之中,看到一座金色的粮山,更能简单粗暴地收买人心了。 做完这一切。 赵王朱高燧,那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才缓缓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从半空之中降落。 他如同瞬移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早已呆若木鸡、面如死灰的闯王李自成的帅帐之前。 他,看着这个在另一个平行时空,也曾搅动天下风云,甚至攻破京城的一代枭雄。 将他那位神仙四弟的最后“神谕”,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酷的语气,传达给了他。 第212章 枭雄末路,闯王跪地乞降! “李自成。” 朱高燧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如同万载玄冰所铸的重锤,狠狠敲在李自成那几近崩溃的心防之上。 李自成猛地一颤,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空洞。 他就站在自己的帅帐门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风化的石像。 他的身后,是他最核心的将领,牛金星、刘宗敏、宋献策……这些往日里或运筹帷幄、或勇冠三军的人物,此刻全都面无人色,如同等待审判的死囚。 “你,算是个枭雄。” 朱高燧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评价一件还算过得去的古玩。 “懂得聚拢人心,也敢于豁出性命去搏一个未来,若是放在寻常的王朝末年,或许真能被你坐上那张龙椅。” “可惜,你生错了时代。” 这句话,像是一把精准的利刃,刺穿了李自成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是啊,生错了时代。 若没有这些神仙,若没有这通天彻地的神力,他坚信,凭着自己麾下这数十万忍饥挨饿的虎狼之师,天下大可去得! 可现在呢?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在这绝对的神力面前,都脆弱得像一张窗户纸。 “现在。” 朱高-燧那隐藏在狰狞龙首头盔下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神明的、对凡俗生命流转的绝对漠然。 “新的时代,已经来了。” “一个不属于你们的时代。” “跪下。” “或者,死。” 没有第三个选择。 神明的敕令,从不容凡人质疑、辩驳,更不容讨价还价。 那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李自成的耳边轰然炸响。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写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茫然。 他看着天空之中那依然清晰无比的光影天幕,看着那个还在中气十足地教训着自己不肖子孙的“洪武大帝”虚影。 那道身影,曾是他毕生追逐的偶像与目标,是他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梦寐以求想要抵达的终点。 他李自成,也想成为下一个朱元璋! 可笑的是,他这位“偶像”,在今天,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归来,却亲手将他的造反大业,定义为了“神仙家事”中的一场闹剧。 他又吃力地转过头,看了看,那广阔的山野之间,跪倒了一地,为了几粒神米而疯狂磕头,高呼“神仙爷爷”、“洪武爷显灵”的昔日部下。 那些曾经跟随他南征北战,跟他一起啃过草根、吃过观音土,悍不畏死的士卒。 那些他以为早已和自己荣辱与共、生死相依的兄弟。 此刻,却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为了神明的一点恩赐,将他这个一手将他们带出来的“闯王”,彻底抛在了脑后。 他甚至看到,他最精锐的“一只虎”亲兵营里,几个他能叫得上名字的百户,正因为多抢了一把米而和别人扭打在一起,脸上满是狂热与满足。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根基,他的所有,在神明的恩威并施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 最后,他的目光,绝望地落在了眼前这个身披黑甲、气息如同无尽深渊般,深不可测、不可揣测的神君身上。 他毫不怀疑,对方只要动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连同身后这些所谓的核心将领,连同这帅帐,连同这数十万大军,瞬间化为宇宙的尘埃。 这,不是战争。 这是碾压。 他那颗充满了野心、不甘、欲望与滔天恨意的枭雄之心。 在这一刻,被这完全不讲任何凡俗道理的绝对神力,彻底地、无情地,碾成了齑粉。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发自内心的觉得荒谬可笑。 他这一生的挣扎,他从驿卒到流寇,再到拥兵数十万的闯王,他所有的雄心壮志,他全部的阴谋诡计,在这显圣于人间的、真正的“神明”面前。 都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滑稽可笑,像是一个在巨人脚下挥舞着小木剑的孩童。 天数。 这,就是真正的,无可违逆的天数吗? 不是史书上那些由胜利者书写的虚无缥缈的谶纬之言,而是真真切切降临在眼前的,无可抗拒、无可辩驳的神明意志。 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干脆,如此让人……心服口服。 最终,他所有的不甘、愤怒、怨恨与绝望,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无尽苦涩的叹息。 那声叹息,仿佛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缓缓地走出了帅帐的阴影,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在他的身后,刘宗敏这位嗜血好杀的猛将,此刻却脸色惨白,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 军师牛金星,则早已瘫软在地,口中不断念叨着“天数如此,非战之罪”。 在所有亲信将领,那同样面如死灰、绝望无比的目光注视下。 李自成,做出了他此生最后一个,也是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他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同样有些破旧,却用金线绣着五爪龙纹,象征着他半生荣耀与野心的王袍。 这个动作,是他对自己辉煌过去最后的告别。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去看眼前的神君朱高燧。 而是对着那遥远的,他曾经梦想征服的,京师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座紫禁城。 他率领着他麾下所有,同样心神俱裂,彻底放弃了所有抵抗的核心将领。 “扑通!” 轰然,跪倒! 那颗曾经无比高傲的、宁死不屈的、不愿向任何人低头的头颅,在这一刻,深深地,深深地,埋进了这片他奋斗了半生、也祸乱了半生的黄土之中。 黄土,沾满了他的额头,混着他流下的屈辱泪水,变成了泥浆。 “罪臣,李自成……”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却又出奇地,充满了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 他终于不用再扛着这几十万人的生死,不用再为那虚无缥缈的皇帝梦而日夜煎熬了。 “愿,率麾下三十万大军,归顺大明!” “听候,天外神皇陛下,发落!” 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气力。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整个人都虚脱了,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在他跪下的那一刻,这片大地上,属于凡人的战争,已经彻底失去了其原有的意义。 它不再是王朝的兴衰更替,不再是英雄的史诗悲歌。 它变成了一场由更高维度生命体,对下界秩序的,一次简单粗暴的梳理和重置。 一个由神明主导的,全新的时代,以一种最直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轰然降临! 整个世界,都将在这神威之下,重新洗牌。 第213章 野猪皮也配称汗?二哥,该 【皇极道场】内,气氛微妙。 那由无尽星光汇聚而成的巨大光幕之上,属于百万流寇大营的画面,正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赵王朱高燧,一身玄黑龙甲,手持狰狞头盔,正昂首挺胸站在神皇道座之下,享受着他应得的荣耀时刻。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藏不住的得意,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一旁,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着没说话的二哥。 其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太子朱高炽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摇风扇,含笑点头,对三弟的表现给予肯定。 永乐大帝朱棣则背着手,下巴微扬,用一种“这都是我儿子,基因好没办法”的骄傲神情,审视着这一切。 唯独汉王朱高煦,坐不住。 他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御座,仿佛长满钢针,浑身都燥热难当,血液里像有无数头猛兽在咆哮奔腾! 老三这活儿,是干得漂亮。 兵不血刃,玩弄人心,把那什么闯王李自成,收拾得服服帖帖。 可…… 这不够劲儿啊! 这哪有金戈铁马,血溅疆场的快感来得直接?! “老四!” 朱高煦猛地从御座上弹起来,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带着一股狂暴的压迫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朱高煌的道座之前。 他甚至都忘了行礼,那双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洪荒巨兽,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来宣泄精力! “三弟那活儿是读书人的搞法,花里胡哨,二哥我看不上!”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道场都嗡嗡作响。 “该我!这次怎么也该轮到我表演一回!”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着自己那身金甲,发出“哐哐”的巨响,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他这身蛮力,早已饥渴难耐! “关外那帮野猪皮!那群沐猴而冠,留着金钱鼠尾的鞑子!他们也配在辽东称汗建国?!” “老四!你下个令!二哥我这就去,把他们那个狗屁皇太极的猪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的话语,充满了最原始、最粗犷的杀伐之气! 相比于对流寇的“收编”,对于这些胆敢觊觎华夏正统的异族,朱高煦的态度只有一个字。 杀! 杀得他们胆寒!杀得他们族灭!杀得他们从史书上被彻底抹除! 角落里,一直被当成透明背景板的崇祯皇帝,听到“皇太极”这个名字,那本已麻木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一颤。 这个名字,是他一生的梦魇。 是他案头之上,那无数份辽东急报里,最让他头疼,最让他感到无力的敌人。 可现在,他这位不知是哪一辈的“神仙二祖宗”,竟轻描淡写地,说要把那个让他夜不能寐的枭雄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这荒诞感,让崇祯的大脑再次宕机。 御座之上,朱高煌终于有了反应。 他没有看急得抓耳挠腮的朱高煦,而是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淡漠眼眸,仿佛穿透了道场的无尽虚空,望向了那遥远的,被冰雪覆盖的关外大地。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万物本源的威严。 “关外之地,龙气混杂。” 一句话,让原本喧嚣的朱高煦,瞬间安静下来,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那里,既有前元帝国崩碎后,四散逃逸的残余龙脉苟延残喘,亦有一股新兴的、带着草原与渔猎气息的蛮荒龙气,正在汇聚成形,妄图化蛟成龙。” 朱高煌的声音,平淡地陈述着一个凡人无法触及的真相。 “那股新兴龙气,便是建州女真的国运之基。它正在贪婪地吞噬着前元的残骸,不断壮大。”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朱高煦身上。 “二哥,你新晋【破军龙君】之位,神职主掌杀伐、破阵、掠夺。” “那片混乱的战场,正是你大展拳脚,夺取气运,稳固神位的,最佳之地。” 【破军龙君】! 掠夺气运! 这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朱高煦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瞬间就明白过来! 老四的意思是,这一仗,不光是简单的去杀人! 更是去抢东西! 去抢那帮野猪皮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国运”!把他们的根基,彻底刨了,然后化为己用! 这……这可比单纯的屠城灭国,要高级太多了!也刺激太多了! 朱高煦那颗早已沸腾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浑身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我……我明白了!老四我明白了!” 他重重点头,像一个领到绝密任务的特种兵王。 朱高煌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继续用那平淡的语调,下达着最终的指令。 “所以,你的任务,不仅仅是击溃他们。” “更重要的,是找到并彻底摧毁他们那条,正在汇聚成形的‘龙脉之源’!” “斩草,要除根。” “朕,不想在同一个地方,浪费第二次时间。” 轰! 朱高煦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豪情与战意,从胸腔直冲天灵盖! 摧毁龙脉! 这是何等霸气,何等波澜壮阔的任务! 相比之下,老三那个招安流寇的活儿,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得令!” 朱高煦单膝跪地,这一次,动作标准无比,声音更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狂热! “请四弟放心!二哥保证,不仅把那狗屁龙脉给它扬了,我还要把那地底下的龙筋都给它抽出来,给您当腰带!”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浑身金甲神光爆闪,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转身,大步流星,准备即刻出发。 可刚走两步,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停住脚步,一双燃烧着战意的虎目,直勾勾地扫向了角落里,那个穿着破烂龙袍,正瑟瑟发抖的崇祯。 “你!” 朱高煦大手一指。 崇祯一个激灵,差点瘫倒在地。 “对,就是你!那个吊死在煤山上的歪脖子树!” 朱高煦咧开一个充满狂野气息的笑容。 “别在那儿闲着,跟二爷我走一趟!” “让你亲眼看看,你那些不成器的祖宗,是怎么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凭空产生,直接将崇祯从地上卷起。 崇祯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便身不由己地飞到了朱高煦的身边,被一股无形的气墙牢牢禁锢。 他想尖叫,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比被灌了铅还要沉重,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他的内心,被无尽的恐惧和荒谬所填满。 这……这是什么情况? 又要带我去看戏吗? 把我当成什么了?吉祥物?还是某种需要被反复敲打,来证明你们伟大的见证者? 然而,没有人理会他内心的崩溃。 朱高煦抓着这个“观战吉祥物”,再次向朱高煌拱了拱手,随即,仰天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战意的狂笑! “哈哈哈!老四,爹,大哥,三弟!你们就瞧好吧!” “看二哥我,如何踏破他盛京,生擒那野猪皮!” 狂笑声中,他那魁梧的身躯,猛地绽放出亿万道刺目金光! 那金光,是纯粹的杀伐之气,是【破军】法则的极致显化!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的虚空,悍然一撕! “嗤啦——!” 一声仿佛锦帛被撕裂的刺耳巨响,响彻整个道场。 【皇极道场】那坚不可摧,由法则构成的空间壁障,竟被他如同撕纸一般,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 裂缝的另一端,不是虚无的混沌,而是另一片真实的天地!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铁锈与血腥味的寒风,从裂缝中疯狂倒灌而入! 透过那不断扭曲的裂缝,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座雄伟到极致的巨大关隘,如同匍匐在冰原上的钢铁巨兽,横亘在天地之间! 正是,山海关! 朱高煦没有丝毫犹豫,抓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崇祯,一步就迈进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他的身影,连同那撕裂天地的狂暴金光,瞬间消失在道场之内。 而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也随之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皇极道场】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太子朱高炽看着二弟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欣慰。 “二弟这性子,还是如此急躁。不过,有四弟赐下的【破军】神位,此行当是万无一失。” 赵王朱高燧则是嘴角微翘,轻哼一声。 “但愿二哥别玩得太疯,把那辽东打得太碎,不然,日后重建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意。 永乐大帝朱棣,却只是负手而立,望着那片虚空,双眸之中,杀机凛然,一字一句地道: “我大明江山,卧榻之侧,岂容异族酣睡!” “让他去。” “闹得天翻地覆,才好!” 第214章 皇太极的皇帝梦?朕的祖宗降临了! 辽东,盛京。 这座新兴王朝的都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肃杀而又亢奋的气氛之中。 铅灰色的天空下,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冰封的城墙,卷起漫天飞雪。 大政殿内,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殿外的严寒,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权力与欲望的气息。 爱新觉罗·皇太极,这位大清国的皇帝,正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的自己,都更加意气风发,更加踌躇满志。 就在不久前,他成功整合了漠南蒙古诸部,获得了传国玉玺,成了名正言顺的蒙古大汗。 如今,他麾下八旗铁骑兵锋正盛,蒙古盟友枕戈待旦,而南边那座腐朽的大明王朝,却正被流寇搅得天翻地覆,自顾不暇。 他感觉,上天仿佛将整个天下,都捧到了他的面前。 “南朝,气数已尽。” 皇太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回荡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李自成之流,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天下,终将归我大清!”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里,站着他最倚重的文臣武将。 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满洲亲贵,一个个眼神灼热,脸上是嗜血的渴望。 而另一侧,以洪承畴、范文程、祖大寿为首的一众汉人降臣,则低垂着头,神情复杂。 洪承畴的心,更是如同殿外的冰雪一般,冰冷而又麻木。 曾几何时,他也是大明的经略督师,是崇祯皇帝最倚重的封疆大吏。 他曾率领十三万大军,与这群他眼中的“建奴”在松山血战。 可如今,他却站在这里,穿着异族的官服,听着异族的君主,畅想着如何覆灭自己的故国。 何其荒谬!何其讽刺! 他心中不是没有过悔恨,不是没有过挣扎。 可……崇祯的催战诏书,朝堂诸公的党同伐异,那场几乎将他逼入绝境的惨败,最终,磨灭了他所有的忠诚与风骨。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投降时,范文程对他说的话。 他信了。 他选择为这位“英明神武”的大清皇帝,出谋划策,献上他所有的才智。 他为自己规划了一个清晰的未来:辅佐新君,入主中原,成为开国功臣,青史留名。 至于那故国,那旧主……就让它随着历史的尘埃,一同埋葬吧。 “洪爱卿。” 皇太极的声音,将他从复杂的思绪中唤醒。 洪承畴连忙躬身,姿态谦卑到极致。 “臣在。” “依你之见,待到春暖花开,我大清铁骑,当从何处入关,方为上策?” 皇太极的眼中,带着一丝考较。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无数遍,但他喜欢听,喜欢听这些曾经的南朝精英,为他描绘覆灭自己母国的蓝图。 这能带给他一种征服的快感。 洪承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最后一丝不适,用一种毫无感情的、纯粹从军事角度出发的语调,缓缓开口。 “启禀陛下,李自成围困京师,明廷精锐,尽数收缩于山海关一线。” “山海关乃天下第一雄关,强攻,非上策。” “臣以为,可遣一偏师,佯攻宁远,牵制吴三桂之兵力。主力则效仿前例,借道蒙古,绕过关宁防线,从喜峰口或古北口突入。” “届时,京畿震动,吴三桂必回师勤王。我大军便可于野战之中,聚而歼之!” “一旦关宁铁骑被破,山海关不攻自破,整个天下,便再无能阻拦陛下天威之师!” 他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狠辣无比。 完全是将大明最后的屏障,置于死地。 皇太及听得龙颜大悦,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洪承畴!果然没让朕失望!” “得你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大殿之内,一众满洲亲贵也纷纷点头,看向洪承畴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范文程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而洪承畴,只是更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他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 他怕在别人的眼中,看到那个卑微、可耻、出卖了灵魂的自己。 就在这君臣和睦,畅想未来的得意时刻。 就在皇太极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君临紫禁城,接受万国来朝的辉煌场景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陡然降临! 轰隆——!!! 一声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仿佛是天空本身被撕裂,从盛京皇宫的正上空,猛然炸开! 那声音,不是雷鸣,胜似雷鸣! 它带着一种蛮横到不讲任何道理的霸道,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瞬间压下! 整个大政殿,都在这声巨响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头顶的琉璃瓦“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雕龙画凤的梁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悲鸣。 “怎么回事?!” “地震?!” “护驾!护驾!” 大殿之内,瞬间乱作一团。 皇太极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得从龙椅上直接站起,脸上那意气风发的笑容,彻底凝固。 多尔衮等武将,第一时间拔出腰刀,将他死死护在中央,警惕地望着殿外。 而洪承畴,更是被这巨震,摔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扶着身旁的金柱,脸色煞白,心中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那声撕裂天际的巨响落下,一股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沉重、狂暴、霸道到极致的威压,如同亿万座太古神山,轰然压下! 这股威压,笼罩了整个盛京! 在这股威压之下,时间仿佛静止。 风停了,雪歇了,城中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无数正在街上行走的八旗士卒、平民百姓,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奢望。 那是一种源于生命最深层次的颤栗。 是绵羊,在面对洪荒猛虎时,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大政殿内,皇太极等人,同样感受到了这股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怖威压!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人,而是在面对一片天! 一片燃烧着无尽战火与杀伐之气的,血色苍穹! 他那颗被无数次胜利和荣耀填满的雄心,在这一刻,被这股威压,狠狠地,踩进了泥里。 他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透过被震碎的窗棂,望向殿外的天空。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此生此世,最让他肝胆俱裂,最让他信仰崩塌的一幕。 只见那铅灰色的天穹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轮“太阳”! 一轮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赤金色的“太阳”! 那“太阳”的光芒,并不炽热,却霸道无比,将天地间所有的光线,都强行染成了它自己的颜色。 整个盛京,都沐浴在这片充满了征伐与毁灭气息的赤金神光之中,仿佛一座等待被献祭的黄金城。 在那轮“太阳”的核心,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正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披赤金龙甲,威武到仿佛能撑开天地的神人。 他,正是奉命而来的,汉王朱高煦! --- 第215章 神威压盛京!野猪皮,你们拿什么 那道身影,比山岳更加雄伟,他的气息,比深渊更加浩瀚。 那副雕刻着狰狞龙首的铠甲,流淌着肉眼可见的,如同岩浆般的金色神辉。 他的身后,仿佛有亿万金戈铁马在奔腾,有无数破碎的星辰在哀嚎。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皇宫的正上空,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那双隐藏在头盔阴影之下的眼眸,只是淡漠地,如同神祇俯瞰蝼蚁般,扫视着下方这座在他眼中,渺小而又可笑的城池。 “神……” “是……神明……” 皇太极身边的侍卫,手中的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同筛糠般颤抖着,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答案。 除了神明,谁能有如此威势? 除了神明,谁能如太阳般悬于九天之上?! 皇太极的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八旗勇士,他赖以争夺天下的百万雄师,在这尊宛如天神下凡的身影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还在谋划着如何攻破凡人的城池。 可人家的“神”,已经直接空降到你的皇宫顶上了! 这还怎么打?!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战争! 人群之中,洪承畴的反应,比皇太极更加不堪。 当他看清那道身影,看清那身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属于大明亲王制式的龙甲时。 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悔恨、恐惧,以及……浓浓的绝望。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尊“天神”是谁。 他知道! 他猜得到! 那必定是……大明朱家的某位“老祖宗”! 他想起了松山之败后,被押到盛京时的场景。 皇太极亲自为他解开绳索,赐予他官服,许诺他高官厚禄。 他以为,自己是“识时务者”,是找到了新的出路。 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有眼无珠的蠢货!是一个天底下最可笑的叛徒! 人家大明,不是没有力量,不是气数已尽。 人家,只是在玩儿! 人家的“老祖宗”都在天上当神仙! 他们只是懒得管,或者说,在用凡间的混乱,来考验后辈子孙! 而自己,却背叛了这样一个拥有“神明”庇佑的国度,转而投靠了一群在“神明”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野猪皮”! 悔! 无尽的悔恨,如同最恶毒的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想哭,想笑,想给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 他终于明白,自己放弃了什么,又选择了什么。 他放弃了成为“神国之臣”的机会,却选择当一个必然会被清算的,可悲的叛逆!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股神威,震慑得神魂离体,无法自拔之时。 朱高煦,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通体赤金,枪尖吞吐着毁灭光焰的神枪。 那,是他的伴生神器。 【破军】! 他将枪尖,遥遥地,对准了下方那座,象征着大清国最高权力的,金碧辉煌的大政殿。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充满了蔑视与残忍的笑容。 一个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之音,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一群沐猴而冠的野猪皮。” “也配,在这片土地上,称孤道寡?” 话音落下的瞬间,面对这尊如同天神降世的恐怖存在,皇太极的求生本能,终于战胜了那足以碾碎神魂的恐惧。 他那张原本英武的脸庞,此刻因为极致的惊骇而扭曲变形。 他发出了一声嘶哑到不似人声的咆哮! “巴牙喇!巴牙喇!给朕射死他!” “所有勇士!结阵!护国!” 巴牙喇,乃是满语中,皇帝最精锐的护军。 随着皇太极那歇斯底里的命令,那些从最初的震撼中,勉强回过神来的八旗最勇猛的巴图鲁们,终于有了反应。 他们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的意志,远比普通士卒更加坚韧。 “杀!” “为了大清!” 数以百计的巴牙喇护军,以及闻讯赶来的八旗甲士,如同发疯的蚂蚁般,从皇宫的各个角落冲出。 他们张开手中的强弓,将那能洞穿铁甲的重箭,对准了天空中那轮赤金色的“太阳”! 他们举起手中的火铳,那黑洞洞的枪口,喷吐出绝望的怒火! “放!” 嗖嗖嗖嗖——! 砰砰砰砰——! 一时间,箭如飞蝗,弹如骤雨,铺天盖地,逆空而上! 每一支箭矢,每一颗弹丸,都凝聚着一个新兴王朝,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抵抗意志! 这些攻击,足以将一支千人规模的重甲骑兵,瞬间撕成碎片。 然而,它们的目标,不是凡人。 面对这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天空中的朱高煦,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的脸上,只有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仿佛在看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正用它们那可笑的口器,冲着神龙喷吐微不足道的唾沫。 就在那密集的箭雨和弹丸,即将触碰到他身体周围百丈范围的一瞬间。 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赤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从他身上荡漾开来。 那是【破军龙君】的领域,是绝对的,征伐神域! 下一刻! 所有飞入这片神域的箭矢和弹丸,都在一瞬间,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由亿万吨钢铁铸成的叹息之墙! 它们的速度,在瞬间归零。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之下。 那些由百炼精钢打造的箭头,那些沉重的铅弹,竟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般,无声无息地,从最前端开始,一寸寸地,融化,分解,最终化为最原始的,细微到不可见的金属粉末。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没有爆炸,没有撞击声,只有绝对的,压倒性的,法则层面的彻底抹除! 那铺天盖地的攻击,连朱高煦的衣角,都未能碰到分毫,便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这不可能!” 皇太极眼睁睁看着这颠覆他毕生认知的一幕,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呆立当场。 他最后的勇气,最后的希望,随着那漫天消散的箭雨,一同化为乌有。 而那些刚刚还悍不畏死,冲锋陷阵的八旗勇士们,在看到这一幕后,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骄傲,他们那身为“满洲巴图鲁”的荣耀,也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噗通!” 第216章 一枪灭皇宫!想跑?龙脉给爷留下! 一个离得最近的牛录额真,手中的战刀脱手落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他的这个动作,像是一个信号,引发了雪崩般的连锁反应。 “噗通!噗通通!” 成片成片的八旗甲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伏于地,对着天空那尊伟岸的神影,疯狂地磕头,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哀嚎与求饶。 抵抗? 拿什么抵抗? 用凡人的血肉之躯,去对抗一位能够凭空湮灭钢铁的神明? 这已经不是战争,这是单方面的,神罚! 洪承畴瘫在冰冷的金殿地砖上,看着殿外那跪倒一片的“无敌”八旗军,脸上露出一丝既悲哀,又解脱的惨笑。 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 败得,连一丝悬念都没有。 他笑自己有眼无珠,也笑皇太极这群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此刻,他心中对大明的最后一丝怨恨,也彻底烟消云散。 只剩下,对神明最原始的,敬畏。 就在这满城跪伏,万籁俱寂的时刻。 天穹之上的朱高煦,终于玩腻了这种猫戏老鼠般的游戏。 他那双隐藏在头盔下的虎目之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不耐。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那杆,吞吐着毁灭光焰的【破军】神枪。 那杆名为【破军】的神枪之上,猛然爆发出足以刺瞎凡人双眼的,璀璨到极致的赤金色光芒! 一股毁灭一切,撕裂一切,无可阻挡,无可抗衡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整个盛京城,在这股气息的锁定之下,开始哀鸣! 大地在颤抖! 空间在扭曲! 末日,降临! “结束了。” 朱高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 随即,他将所有的【破军】神力,疯狂地,灌注到手中的长枪之内! 嗡——!!! 那杆赤金色的神枪,猛然爆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亿万倍的光芒! 枪身之上,无数玄奥复杂的金色神纹,逐一亮起,仿佛一条条苏醒的太古金龙! 一道长达千丈,凝实得如同实质,仿佛能刺破整个星球的赤金色枪芒,在枪尖之上,轰然成形! 那枪芒,扭曲了光线,撕裂了空间,带着一股要将天地万物,都彻底归于混沌的,纯粹的毁灭意志! 皇太极抬起头,在那道毁天灭地的枪芒之下,他感觉自己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被那纯粹的,死亡的恐惧所吞噬。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片空白。 然后。 朱高煦动了。 他握着那柄仿佛承载了整个宇宙杀伐之气的神枪,对着下方那座,象征着大清权力之巅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建筑群。 凌空,遥遥一刺! 这个动作,看似缓慢,却又快到了极致。 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时间的流逝。 当他做出刺击动作的瞬间,那道长达千丈的,毁灭天地的赤金色枪芒,便已经,轰然落下!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整个世界的心脏都被人狠狠攥住的,法则崩坏之音。 在那一瞬间,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道从天而降的赤金色枪芒,就如同一柄烧红的餐刀,切入一块巨大的黄油。 没有丝毫的阻碍。 轻而易举地,便将那片占地广阔,殿宇连绵,汇聚了整个王朝心血与荣耀的盛京皇宫,从中间,狠狠地,贯穿! 枪芒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宫墙,还是巍峨的殿宇,无论是金碧辉煌的龙椅,还是跪地求饶的甲士。 所有的一切物质,都在那绝对的【破军】法则之下,被从最基础的层面,直接分解,湮灭,化为虚无! 这一枪,没有造成滔天的火焰,也没有掀起ostro的冲击波。 它造成的,是绝对的,精准的,彻底的,抹除! 枪芒一闪而过,直入地底千丈,将那里的岩层,都彻底湮灭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空洞! 当光芒散去。 原本坐落在盛京城中央的,那片宏伟的皇宫建筑群。 消失了。 彻底地,从这片大地上,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巨大圆形坑洞。 仿佛,这里,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皇太极呢? 他和他的大政殿,恰好就在这一枪的核心攻击范围之内。 连同他那些所谓的满洲亲贵,八旗巴图鲁,一起,连一丝灰烬,都未能留下。 只有那些跪在皇宫外围,侥幸不在攻击核心区域的普通士卒和降臣,才得以幸存。 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恐怖深坑的皇宫原址,大脑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枪。 仅仅只是一枪。 一个新兴王朝的权力中枢,连同它的皇帝,它的核心贵族,就这么……被从地图上,物理抹去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朱高煦,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正准备再来一枪,将这座肮脏的城池,彻底从大地上抹去,以绝后患。 就在此时。 他那属于【破军龙君】的敏锐神觉,突然在那片被毁灭的皇宫废墟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纯粹的,土黄色气息! 那气息,带着一股蛮荒、古老而又充满韧性的意味。 在感知到朱高-煦神念的瞬间,那道土黄色气息猛地一颤,竟如同受惊的泥鳅般,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流光,贴着地底深处,向着东北方向,疯狂逃窜而去! “哦?” 朱高-煦那隐藏在龙甲头盔下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就是……那所谓的龙脉之源?”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才是老四让他来此的,真正目的! 杀了皇太极,毁了盛京城,都只是开胃小菜。 将这条已经初具雏形的“异族龙脉”,彻底斩断,才是真正的正餐! 想到这里,他那嗜血的战意,再次被点燃!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捕猎者兴奋的笑容。 “想跑?” “在这片土地上,问过二爷我没有!” 他甚至懒得再去看下方那座,已经彻底陷入死寂与绝望的城市。 他那魁梧的身影,在半空之中猛然一个加速! 轰! 空气被他超高速的移动,直接撞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音爆云!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横贯天际的赤金色流星,拖着长长的焰尾,以超越凡人想象极限的速度,紧随着那道逃逸的龙气,向着白山黑水之间的某个方向,悍然追去! 他能感觉到。 那道龙气逃窜的终点,指向了一座,连绵不绝,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巍峨山脉。 长白山! 第217章 龙脉圣地,冰雪伪龙,竟敢噬主? 盛京废墟的上空,汉王朱高煦那双如同金色太阳的虎目微微一凝。 他的神念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便锁定了那道从地底深处仓皇逃逸的龙气。 那龙气充满了蛮荒与冰冷的气息,显得异常诡异。 “想跑?” 朱高煦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戏谑的笑容,如同猎人发现了早已落入陷阱的猎物。他轻蔑地低语,声音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在本王面前,你跑得掉吗?” 他甚至没有再去看下方那些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在废墟中疯狂磕头求饶的满蒙贵族。 更没有去多看一眼那个同样瘫软在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大清皇帝皇太极。在他眼中这些凡人蝼蚁的生死早已不值一提,如同路边的尘埃。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他那位神仙四弟交代的任务。找到并彻底摧毁这支所谓“大清”赖以存在的根基,龙脉之源! “瞻基,崇祯你们两个在这里看着这群废物。”朱高煦对着那同样被他从【皇极道场】中一并带来的朱瞻基和崇祯,随意地吩咐了一句。那语气就像是在命令两个最寻常不过的亲兵,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敢有异动,”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城,“格杀勿论。”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他那魁梧如铁塔的身躯瞬间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赤金色流光!那速度快到极致,甚至超越了凡人思维的极限。他竟直接以肉身撞碎了空间壁垒,循着那道正在地底深处疯狂逃逸的龙气,跨越了无尽的山川与河流,径直追杀了过去! 只留下原地那面面相觑,脸上挂着苦笑的朱瞻基,和早已彻底麻木,连表情都无法做出的崇祯。以及那满城跪伏在地,在神威之下瑟瑟发抖的降兵。 …… 长白山。 这座被女真人奉为“龙脉圣山”的巍峨雪山,自古以来便充满了无尽的神秘与传说。此刻正值隆冬时节,整座山脉都被厚厚的皑皑白雪所覆盖,足以没过人的膝盖。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入目所及皆是纯粹的白色。 凛冽的寒风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呼啸着刮过山林,卷起漫天的冰晶。风声呜咽,如同鬼哭狼嚎,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间回荡,更添几分肃杀之气。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凡人不可轻易踏足的领域。 然而就在这人迹罕至的长白山之巅,那座终年被云雾所笼罩,传说中有天神居住的天池之畔。 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空间,轰然降临! 汉王朱高煦身披【破军龙甲】,手持【破军】神枪,如同一尊自九天之上降临的火焰战神。他稳稳地落在了那早已被冻得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天池冰面之上。他身上散发出的炽热龙气,让周围的冰雪都发出了“滋滋”的融化声,升腾起阵阵白雾。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围那壮丽的雪山奇景,也无视了这万年不化的玄冰。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虎目,径直锁定了天池的中心! 只见在天池那深不见底的冰层之下,一头长达数百丈的狰狞巨龙正静静地盘踞沉睡着。它通体由最纯粹的万年玄冰与冰雪之力凝聚而成。它的身形与中原的五爪金龙截然不同,龙首似狼似蛟,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蛮荒之气。龙身则更像一条被冰雪覆盖的森然巨蟒,身上没有闪亮的龙鳞,只有一片片如同刀锋般锋锐的森白冰甲! 一股股冰冷阴寒,充满了最原始萨满信仰与生灵怨念的所谓“龙气”,正从它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这些龙气滋养着这片白山黑水,也滋养着那个刚刚崛起的,野心勃勃的女真部落。 这便是大清的龙脉!一条由冰雪与无数被血祭的生灵怨念,所共同催生出的——【冰雪伪龙】! “哼,原来就是你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杂鱼?” 汉王朱高煦看着那在冰层之下苟延残喘的“伪龙”,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不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条“伪龙”虽然也带了个“龙”字,但其无论是力量的层次还是生命的位格,与他自己那由大明国运与【征伐龙君】神位所凝聚而成的【赤金战龙】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是萤火与皓月!是泥鳅与真龙! “也罢。”朱高煦懒得再多费唇舌,“今日本王便替四弟清理门户,让你这条连给本王的战龙提鞋都不配的杂鱼,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再有任何的废话,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破军】神枪! 枪尖之上,赤金色的龙气疯狂汇聚!一股足以将整座长白山都夷为平地的恐怖杀伐之气,轰然爆发! 然而! 就在他准备一枪将这条“伪龙”,连同整个天池都彻底轰成虚无的瞬间! 异变,陡生! 冰层之下那条本应还在沉睡的【冰雪伪龙】,竟猛然睁开了它那双如同两颗巨大蓝宝石般的冰冷竖瞳!它的眼中没有丝毫被强敌发现的恐惧与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最原始贪婪与渴望的极致疯狂! 它张开了那足以吞噬山岳的狰狞巨口!对着冰面之上那尊在它眼中,如同“十全大补丸”一般的赤金战神,发出一声充满了无尽渴望的无声咆哮! 下一秒! 轰隆隆——!!! 整个长白山天池,那厚达数十丈坚不可摧的万年玄冰,竟在瞬间轰然炸裂!无数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冰块冲天而起! 那条被禁锢了无数岁月的【冰雪伪龙】,终于脱困而出! 它携带着足以冰封天地的无尽寒潮,它裹挟着积攒了千年的萨满信仰与怨念!竟毫不犹豫地反过来,向着汉王朱高煦,这个在它眼中最美味的“猎物”,狠狠地吞噬而去! 它要吞噬掉朱高煦身上那精纯无比的,属于中原正统的【龙君】龙气!只要能将这股力量据为己有,它便能完成最终的蜕变,化身为真正的冰霜真龙! 到那时它将不再受限于这小小的长白山!它要君临天下!它要让整个世界都在它的无尽寒冬之下瑟瑟发抖!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反转,让本是稳操胜券的汉王朱高煦,也是微微一愣! 他看着那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向自己疯狂扑来的冰雪巨龙。看着它那充满了贪婪与渴望的冰冷竖瞳。 他,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 “好!好胆!” “一条连灵智都未曾完全开启的杂鱼!竟然也敢在朕的面前亮爪子?!” “竟然还妄图吞噬朕的龙气?!” 他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虎目之中,战意彻底被点燃! “来得好!”他狂吼一声,声震九霄。 “今日朕便让你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泥鳅!好好地看一看!什么才叫真正的……” “龙!!”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有任何的留手! 他身上那套赤金色的【破军龙甲】神光大作! “昂——!!!!” 一声比那冰雪伪龙的咆哮,要高亢万倍霸道万倍,充满了无尽征伐与杀伐之意的真正龙吟,响彻整个长白山之巅! 那条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赤金战龙】虚影,从他的身后冲天而起!迎风便长! 瞬间便化作一尊高达千丈,遮天蔽日的无敌战龙! 它通体由最纯粹的太阳神火与庚金之气凝聚而成!龙身之上每一片赤金色的龙鳞,都仿佛是一柄最锋利的绝世神兵!五爪如天钩,每一次挥动都仿佛能撕裂空间!龙口之中更有足以焚烧万物的赤金色龙炎,在疯狂汇寄! 一火一冰! 一正一邪! 一条是承载着大明国运,代表着中原皇道正统的【征伐龙君】! 一条是由蛮荒信仰催生,代表着原始与野性的【冰雪伪龙】! 两头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庞然巨物,就在这白雪皑皑的长白山之巅!就在这被誉为“龙脉圣地”的天池之上!展开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惊天动地的…… 龙之战! --- 第218章 破军神威,龙脉崩碎,焚天煮海! 天池之上风雪狂舞,龙吟震天! 两尊代表着不同法则与文明的巨兽,在半空之中轰然相撞! 【冰雪伪龙】携带着亿万吨的无尽寒潮,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吐出一道足以将空间都冻结的绝对零度吐息!那吐息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晶,连光线都仿佛被冻得缓慢下来。这是源自长白山万载冰川的本源寒气,是足以让任何生灵神魂俱灭的致命冰封! 而另一边【赤金战龙】则发出震慑九霄的咆哮,毫不退缩地迎了上去!它那千丈龙躯之上赤金色的烈焰熊熊燃烧!将周围的冰雪瞬间蒸发,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地带!面对那冰封天地的吐息,它同样张开了巨口! 轰——!!! 一道比太阳核心还要炽热,充满了无尽毁灭与破军法则的赤金色龙炎,如同倒灌的天河,与那绝对零度的吐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冰与火的极致对决! 毁灭与创造的法则碰撞! 整个天池的上空,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度! 一半是冰晶凝结的极寒地狱,另一半是烈焰焚烧的熔火炼狱!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长白山那坚硬无比的山巅,在这股冲击波面前,如同脆弱的豆腐块,被轻易地掀飞剥离!无数参天的古木被连根拔起,在半空中就被撕成碎片! 整个山脉都在这神魔般的对决之下,剧烈地颤抖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嗷——!!!” 一声充满痛苦与不敢置信的凄厉嘶吼,从那冰与火的交界处传来。 【冰雪伪龙】那由万年玄冰构成的庞大身躯,竟在那赤金龙炎的焚烧之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的身上冒出滚滚白烟,那坚不可摧的冰甲,此刻却脆弱得如同纸糊。 它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眼前这个“猎物”之间,存在着何等巨大的鸿沟! 这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这是高位阶生命对低位阶生命的,绝对碾压! 然而,汉王朱高煦显然不准备给它任何逃跑的机会。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他手中的【破军】神枪,再次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 “给本王——碎!” 他那魁梧的身躯,与身后的【赤金战龙】虚影,彻底融为一体! 人龙合一! 他化作了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色神枪,带着无可匹敌的破军意志,直接撕裂了那冰与火交织的能量风暴,以一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姿态,狠狠地撞向了【冰雪伪龙】那庞大的身躯!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响起! 那道赤金色的神枪,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冰雪伪龙】那层层防御的冰甲,从它的脖颈处一穿而过! “昂——!!!” 【冰雪伪龙】发出了此生最后一声,充满了无尽痛苦与绝望的悲鸣! 它那巨大的头颅,被这蕴含着无上破军法则的一枪,直接从脖颈处,狠狠地撕裂下来! 庞大的龙首,在空中翻滚着,那双巨大的蓝色竖瞳之中,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与不甘。最终,在落地之前,便被那狂暴的赤金龙炎,彻底焚烧成了虚无! 失去了头颅的巨大龙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无力地坠落,重重地砸进了下方那天池的废墟之中,激起漫天冰屑与尘土! 可这还没完! 朱高煦的身影,重新在半空中显现。他看着那还在抽搐挣扎的无头龙尸,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斩草除根的决绝! 他想起了四弟的嘱咐。 摧毁龙脉! 他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神枪,这一次,枪尖对准了那龙尸的心脏位置! “龙脉?给本王——爆!” 轰——!!!! 赤金色的【破军】神力,如同最狂暴的炸弹,顺着之前贯穿的伤口,疯狂地灌入了龙尸的体内! 下一秒! 那长达数百丈的巨大龙尸,如同一个被引爆的巨大炸药库,从内部,轰然炸裂! 无数蕴含着精纯冰雪之力与萨满怨念的龙气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迸射! 整个长白山之巅,都仿佛下起了一场,蓝色的,充满了毁灭能量的流星雨! 朱高煦,仅仅用了三招。 便将这条,被清廷寄予了厚望,承载了他们国运的“龙脉”,彻底地,打爆了! 就在那无数龙气碎片,即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的瞬间! 朱高煦的身后,那尊千丈之巨的【赤金战龙】,猛然张开了足以吞噬山川的巨口! “昂——!!!”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贪婪与渴望的龙吟,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从龙口之中爆发! 那些四散奔逃的龙气碎片,仿佛受到了磁石吸引的铁屑,身不由己地,被尽数吸入了【赤金战龙】的口中! 【赤金战龙】在吞噬了这股庞大的,虽然驳杂但却精纯的异种龙气之后,它那本就凝实无比的身躯,竟又肉眼可见地壮大了一圈!身上的赤金色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纯粹! 朱高煦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刚刚晋升不久的【征伐龙君】神位,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滋养,变得更加稳固,更加强大!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四弟说的‘掠夺气运’!” “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暴涨的力量,仰天发出一阵充满了无尽豪情的狂笑!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从空中降落。 他看着眼前,那早已被自己打得一片狼藉,天池之水都被龙炎彻底蒸发,变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干涸坑洞的战场。 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一处蛮荒之地,也配称‘圣地’?” 他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如同自己四弟般的,淡淡漠然。 “从今日起。” “这里,就是我大明,北方的马场!” 他,以神明之姿,以征服者的姿态,为这片土地,定下了,新的名字,与,新的用途。 --- 第219章 洪武帝三观尽碎,屠龙竟是常规手段?天道已死! 皇极道场之内,气氛凝重如铁。`1′4~k¢a·n¨s~h!u!.,n+e!t·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悬浮于半空中的巨大金色光幕,死死吸引。光幕之上,清晰无比的呈现着长白山之巅的景象。天池早已化作一个冒着滚滚蒸汽的深渊巨坑,原本的冰雪世界,此刻竟如同炼狱焦土。而就在这片焦土之上,汉王朱高煦的身影,傲然而立。他身后的千丈赤金战龙虚影正在缓缓消散,那股吞噬了伪龙龙气之后,暴涨的恐怖威势,即便隔着一个世界,也让道场内的众人感到一阵心悸。尤其是朱元璋。这位大明的开国铁血帝王,此刻再无半分帝王威仪。他苍老的身躯,正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那双曾见证了无数尸山血海,也曾俯瞰万里江山的龙目,此刻却瞪得浑圆。他的双手,死死抓住身下那张由万年神木所制的龙椅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早已变得惨白一片,坚硬的扶手上,甚至被他抠出了深深的指痕。光幕中,那焚山煮海,一枪屠龙的画面,如同最深刻的烙印,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海中回放。朱高煦那魁梧的身躯,与那尊遮天蔽日的赤金战龙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神枪。那条被女真人奉为圣物的冰雪伪龙,在这神威之下,竟无半分抵抗之力。龙首被轻易撕裂。龙躯被彻底打爆。就连那散逸的龙脉之气,也被那霸道无匹的赤金战龙,鲸吞一般,尽数吸入腹中,化作了自身的养料。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充满了最原始的暴力美学!这等伟力,早已超出了朱元璋一生所能想象的极限。“这……这……是……咱的子孙?”朱元璋的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这样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茫然。}??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他这一生,从一个乞丐,一个和尚,到统领千军万马,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最终登临九五。他自认,自己的人生,已经是一部,无法复制的传奇。他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见过最惨烈的厮杀。他曾指挥过百万大军,也曾亲手斩下过无数敌酋的头颅。他以为,人力之极,不过如此。他以为,皇权之威,便是世间极致。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金戈铁马,百万雄师。在那焚山煮海,屠戮神龙的伟力面前,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群,稍微强壮些的,蝼蚁的挣扎。他穷其一生,浴血奋战,打下来的这片大好江山,在这等神仙般的手段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如此渺小!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狂喜,两种截然矛盾的情绪,同时在他的心中,疯狂交织,冲击着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的帝王之心。无力,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毕生的骄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狂喜,则是因为,拥有这等神仙伟力的,是他的子孙!是他老朱家的血脉!“咱的四子朱棣,咱的那个燕王……竟生出了这等……这等麒麟儿!”朱元璋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一旁。那里,他的四子,永乐大帝朱棣,正一脸平静地站着。与朱元璋的失态相比,朱棣的神情,显得太过镇定。他只是抚着长须,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却又充满了纯粹自豪的微笑。仿佛光幕中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寻常的,饭后消遣。注意到朱元璋投来的,那充满了羡慕与不可思议的复杂目光,朱棣微微躬身,用一种沉稳的语气,解释道:“父亲不必如此惊讶。%?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这,只是二郎高煦的常规手段而已。”“他执掌破军星位,天生便是为征伐而生,屠戮这等伪龙,于他而言,不过是,牛刀小试。”朱棣的话,平淡,却又蕴含着一股,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傲然。常规手段?牛刀小试?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狠狠地锤了一下。焚山煮海,屠戮龙脉,这等神迹,竟然只是常规手段?那……那真正的手段,又该是何等的,毁天灭地?!似乎是看出了朱元璋心中的震撼,朱棣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了主位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的青年。他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更加敬畏的语气,缓缓道出了一句,让朱元璋神魂都为之颤栗的话。“而且,我大明皇族之中,二郎的实力,并非最强。”“四郎高煌的威能,远在此之上。”轰——!!!这句话,就如同一道九天神雷,毫无征兆地,狠狠劈在了朱元璋的天灵盖上!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高煦的实力,并非最强?那个看起来文弱一些的太子,朱高炽?不,不对!朱元璋的目光,猛然转向了龙椅主位!那个 始终淡然,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半点波澜的青年!四郎高煌!高煦的弟弟!永乐的第四子! 他才是最强的?一个能随手屠龙的无上战神,竟然还不是最强的那个?那这个青年,这个被朱棣,朱高炽,朱高煦,都隐隐奉为尊主的存在,他的力量,又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朱元璋不敢想,也无法想象。他只觉得,自己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碾成了齑粉!他看向朱高煌的眼神,彻底变。那不再是,一个太祖,看待孙子的眼神。而是一个凡人,在仰望一尊,活生生的,无法揣度,无法理解的……神明!道场之内,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无论是朱标,还是秦王晋王那些藩王,脸上都充满了与有荣焉的狂喜。自家子侄,如此神勇无敌,这代表着他大明江山,将万世永固,再无半分动摇的可能!然而。就在这一片欢腾庆祝的气氛之中。唯有那个被所有人,敬畏仰望的中心,朱高煌,他的眉头,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地,皱了一下。他的目光,平静地,穿透了那片金色光幕。他的心神,没有停留在朱高煦胜利的喜悦之上。而是以一种,超越时空,超越法则的姿态,瞬间,扫过了整个平行世界。从巍峨的昆仑,到浩瀚的东海。从北方的草原,到南方的密林。整个世界的所有角落,所有的法则运转,都在他的神念之下,一览无余。很快。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和谐的地方。一丝,足以让任何知情者,都毛骨悚然的,诡异之感。“不对……”朱高煌在心中,轻轻自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二哥此举,乃是屠戮一国龙脉,掠夺一地气运。”“如此行径,等同于,在天道的身上,狠狠地,剐下了一块肉。”“这等逆天之举,此界天道,竟然……毫无反应?”朱高煌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清晰地记得,在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天道意志,煌煌如日,无处不在,监察着整个世界的一举一动。别说是屠戮龙脉这等大事。就是有修士,妄图逆天改命,或者制造出,超出世界容纳极限的杀戮,天道都会毫不犹豫地降下雷罚,将其抹杀。他自己,就曾多次,与那天道意志,进行过博弈与对抗。最终,还是依靠着世界之树,才将其,彻底吞噬。可是这个世界……太安静了。朱高煦在长白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法则之力,激荡不休。按理说,天罚之眼,早就应该在苍穹之上,凝聚而成。毁灭性的雷劫,早就应该,倾泻而下。可结果,却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仿佛……一个家里,遭了最凶恶的强盗。而这个家的主人,却对此,不闻不问,毫无反应。这根本不合常理。除非……一个惊人的,甚至可以说是恐怖的念头,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缓缓浮现。他的神念,再一次,提升到了极致。这一次,他不再是扫描地表,而是直接,穿透了世界壁垒,探向了那代表着世界本源,代表着众生意识集合体的,更高维度的存在——天道空间!那里,本应是,法则的海洋,意志的核心。可此刻,在朱高煌的神念感知中。那里,却是一片,死寂。一片,空洞。法则的网络,虽然依旧在惯性地运转着,维持着整个世界的基本秩序。但那驱动着这一切的核心意志……却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巨大躯壳。虽然还能维持着最基本的,心跳与呼吸。但其本身,已经,彻底死亡。朱高煌缓缓收回了神念,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惊讶。他,终于得出了,那个唯一的,也是最惊人的结论。“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天道……”“已经……死了。” 第220章 天道已死!宇宙签到!混沌道体,吞噬阴阳! 朱高煌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暮鼓晨钟,瞬间敲碎了皇极道场内的所有喧嚣。?m·a!l,i′x\s~w!.?c?o~m?“此界天道,已经陨落。”话音落下,满堂死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抽干了道场内的所有声音与空气。朱元璋,朱棣,朱高炽。秦王,晋王,所有皇族子弟。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的错愕与荒诞。天道…陨落?天,也会死?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言论!这完全超出了他们身为凡人帝王,穷尽一生所能想象的认知范畴。在他们的观念里,天,是永恒的。天,是至高无上的。天,是主宰众生命运,运行世间万物的,不可揣度,不可直视的终极存在!可现在,朱高煌却告诉他们。天,死了。朱元璋那颗刚刚被无尽震撼,反复碾压过的帝王之心,再一次被投下了一枚,足以引爆整个世界的惊雷。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看着那个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淡漠如万古神明的【孙子】,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不是被碾碎那么简单了。而是被彻底的,从根本上,抹去了存在的痕迹!相比于老皇帝的失魂落魄,太子朱高炽毕竟跟随朱高煌最久,他的灵魂,早已被一次次的神迹,锻炼得坚韧无比。他最先从这毁天灭地的震惊中,挣扎着反应过来。他那肥胖的身躯,猛地微微前倾。他呼吸急促,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无比的精光!那是一种野心家,发现了一片,可以肆意驰骋的,无主之地的狂热!“四弟!”朱高炽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此界行事,将再无任何,天道掣肘?”朱高煌淡然点头,仿佛在陈述一个,再也寻常不过的事实。“不止如此。”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明皇族。他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酷的语气,为他们揭开了一个,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疯狂的终极真相。“没有了天道压制,此界,就是一片最肥沃的,不设防的土壤。”“此界的灵气,龙脉,矿藏,一切资源,都将是无主之物,可以任我等,予取予求。”“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在此界,建立属于我大明自己的规则。”“最重要的是……”朱高煌顿了顿,说出了此次远征,最核心的目的。“我们可以将此界的【国运】,尽数掠夺,反哺我【原初大明】!”轰——!!!朱高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万钧重锤,狠狠砸在道场每一个人的心口!这个消息的震撼性,远超刚才的屠龙百倍,千倍!如果说,朱高煦屠龙,展现的是大明皇族,个体的巅峰伟力。那么“天道已死”并且可以“掠夺国运”,则为他们整个大明皇朝的【晋升之路】,指出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那不再是个人的成仙成神!那是一个家族,一个皇朝,一个文明的,集体飞升!永恒不朽的仙朝!这六个字,魔咒一般,在朱元璋的脑海里,疯狂回响!他这一生,最深的执念是什么?就是大明江山,能够万世永固!为此,他杀功臣,废丞相,设锦衣卫,用尽了一切铁血手段,就是为了扫清一切,可能威胁到他朱家江山的隐患。可他心里清楚,人力有时穷。再强大的王朝,也终有,走向腐朽,走向灭vayag的一天。这是历史的铁律,是天道循环,谁也无法违抗。可现在,他的孙子告诉他。天道,已经死了!铁律,可以被打破!一个永恒不朽的,由神仙组成的,大明仙朝,竟真的有,建立起来的可能!这一刻,朱元璋身体的颤抖,骤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滔天烈焰!那是比他年轻时,还要炽烈百倍的,开创万世伟业的,无上野心!他那双浑浊的龙目,瞬间迸发出了,骇人无比的神采!他看着朱高煌,看着朱棣,看着朱高炽。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朱家子孙,人人如龙,驾驭风雷,遨游星海。他仿佛已经看到,大明的龙旗,不仅仅是插遍这片大地,而是插遍了,诸天万界!一个没有任何“gm”监管的超级服务器! 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 p>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d+a.s!u-a?n·w/a/n!g+.\n`e_t¨”“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 。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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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更±新?±最??快~^?”“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 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 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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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你们,坐镇此界中枢。调集原初世界的精锐,修士,工匠,对这个世界,进行全面【殖民】与【改造】。”他的用词,直接而冰冷,不带半分掩饰。“我要的,不是修复一个凡人王朝。”“而是以此界为根基,建立一个,为我原初大明,源源不断输送资源与国运的,【藩属仙国】!”朱棣和朱高炽,神情肃穆,同时躬身。“遵四郎(四弟)法旨!”随后,朱高煌的神念,跨越世界,直接在长白山,朱高煦与朱高燧的脑海中响起。“二哥,三哥。清扫继续。”“但目标要扩大。将所有蛮夷部族,江湖势力,山贼流寇,一切反抗力量,彻底碾碎。”“顺者,可为仙朝之【二等民】,为我大明开采资源,耕种灵田。”一个没有任何天道约束的完美白纸!这简直是,上天……不,是这个死去的天道,赐予他大明,最丰厚的,最不可思议的遗产!朱元璋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再次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朱高煌,张了张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发现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竟不知该如何发问。他能问什么?他敢问什么?在这个开创了全新纪元,带来终极可能性的神明面前,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聆听与遵从。就在这道场之内,人心激荡,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的提示音,精准无比地,在朱高煌的脑海中,悄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已初步掌控一方残破位面,世界观权限提升!】``【宇宙级连锁签到任务已开启!】`久违的系统提示,让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宇宙级?这还是第一次,系统用上如此宏大的前缀。他心中了然。掌控一方世界,哪怕只是残破的世界,本身就是一种,位格上的巨大提升。自己的权限,显然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星球内部。系统也因此,为自己解锁了,更高维度的任务。`【任务目标一:前往太阴星核(月球)进行签到。】``【任务目标二:前往太阳星核进行签到。】``【任务奖励:可融合性【太阴神体】!可融合性【太阳神体】!】``【备注:混沌道体,海纳百川,吞噬阴阳两大本源神体,可补全道体法则,演化生死轮转,为道体晋升【鸿蒙混沌体】奠定终极道基!】`一连串的信息流,如同数据瀑布,在朱高煌的脑海中,瞬间炸开。太阴神体!太阳神体!饶是以朱高煌如今的心境,当看到这两大神体,以及系统后续的备注时,他那如万载玄冰般沉寂的心湖,也掀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如今的根基,是【混沌道体】。是万道之始,是诸天之源,是凌驾于一切神体圣体之上的,最强体质。混沌道体的本质,就是【融合】与【吞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任何强大的血脉,任何逆天的体质,对于混沌道体而言,都并非是威胁。而是,最完美的,补品!“我这混沌道体,虽已小成,但终究还不够圆满。”朱高煌心中自语。“它囊括了万象,却缺少了最核心的,那对立统一的,阴阳两极驱动核心。”“太阴与太阳,正是构成宇宙的,两大终极法则。”“它们不是普通的体质,而是法则的具现化。”“一旦将它们,融入我的混沌道体……”朱高煌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的道体,将不再仅仅是包容万物的一片混沌。”“它将拥有自己的,阴阳轮转,生死循环。”“届时,我的身体,将化作一个,可以自我演化,自我晋升的,微型鸿蒙宇宙!”“一呼一吸,便可演化世界生灭。一拳一脚,便可驱动阴阳伟力!”“这,才是通往真正不朽,超脱一切的,无上大道!”这个任务,他必须完成。而且,要立刻完成。一念及此,朱高煌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让道场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等待着这位,家族的守护神,真正的定海神针,下达最新的法旨。朱高煌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身上。“父亲,大哥。”他平静地开口。“我会留下世界树的一缕根须,作为此界坐标,开启两界通道的稳固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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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者,便化作这片大地的,养料。.d+a.s!u-a?n·w/a/n!g+.\n`e_t¨”“你们要在此界各地,插满我大明的【金龙龙旗】,每一面旗帜,都是一个国运掠夺的节点!”“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此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运,都汇入我原初大明的国运金龙体内!”遥远的长白山之巅,刚刚吞噬了伪龙,气息暴涨的朱高煦,与手朱高燧,同时朝着京城的方向,恭敬地,单膝跪地。“领命!”安排完这一切,朱高煌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与不真实。他即将动身,前往那无垠的,黑暗星空。“煌儿……”朱元璋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个以一己之力,为整个家族,规划出一条通天大道的【孙子】。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问起。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唤出了这样一声,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名字。他想问,他是谁?他想问,他从何而来?他想问,他要去向何方?可最终,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他悲哀地发现,在自己这位孙子,那神明般的伟力与气度面前,自己这位开国皇帝的身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他甚至,连提问的资格,都感到卑微。朱高煌的目光,与朱元璋对视了一瞬。+w,e′i`q,u?x,s¨._n¢e?t+他看懂了这位太祖皇帝眼中的所有情绪。但他没有解释。有些事,说,是说不明白的。只有当他们,真正站到了那个高度,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世界。他只是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在那张万众瞩目的龙椅之上,彻底消失。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他没有撕裂空间,也没有搅动任何风云。他就那样,一步,踏出了这个世界。踏入了那片,冰冷死寂,却又蕴藏着无尽奥秘的……宇宙真空!……皇极道场,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朱高煌的离去,带走了道场内最后的光。也抽走了朱元璋灵魂里,最后一丝,属于凡人帝王的骄傲。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像是灌满了铅水,沉重得无法动弹。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汗水,早已浸透了他身上那件,代表着九五之尊的龙袍。金黄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苍老的皮肤上,黏腻,而冰冷。今日发生的一切。¢x_i¨a¢o+s!h~u\o,w`a!n!b_e?n¢..c,o-m′在长白山,焚山煮海,一枪屠龙的孙辈。在道场内,言出法随,定论天道已死的孙子。这一切的一切,对他这位铁血帝王的精神冲击,是在是太大了。太大了!大到,足以把他穷尽一生,用尸山血海,用铁腕权谋,所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观,彻底的,轰成一片虚无!许久。许久。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这死寂的道场中,缓缓响起。哒。哒。哒。朱棣迈步走到他的身边。 他看着自己这位,一生要强,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父亲,此刻竟显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姿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朱元璋的肩膀。他的动作,带着一丝儿子的慰藉,却又有着,一种同为帝王的,平等与郑重。“父亲。”朱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坐到主位上来吧。”“那里,才是您该坐的位置。”“儿臣……将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与您听。”朱元璋的身躯,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俯瞰天下,令无数英雄豪杰为之胆寒的龙目,此刻,却写满了茫然与空洞。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记忆中,既相似又陌生的四子。相似的,是那张脸,那股子,源自于他老朱家血脉深处的,霸道与狠厉。陌生的,是那份,仿佛经历了无穷岁月沉淀的沧桑,与那种,视天地万物为刍狗的,超然气度。最终,他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任由朱棣,将他搀扶起来。在众人,那充满了敬畏与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洪武大帝朱元璋,一步步,走上了那象征着此地最高权力的台阶。他坐到了那张,刚刚还属于朱高煌的,万年神木龙椅之上。冰凉而坚硬的触感,从身下传来,让朱元璋那几乎麻木的神经,稍稍恢复了一丝知觉。道场的大门,在朱棣的示意下,缓缓关闭。轰隆——厚重的石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道场之内,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唯有穹顶之上,那几颗不知名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清冷的光辉。朱棣站在下方,他的身影,在昏暗中,被拉得很长,显得无比高大。他仿佛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从遥远神国降临,前来为凡 间君王,揭示最终福音的,神之使者。“父亲,您一定很好奇,我们,到底来自何方。”朱棣开口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道场内,回荡不休。“我们,来自一个与此界历史相似,但结局,却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我们的世界,您同样开创了大明……”说到这里,朱棣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沉痛。“而大哥他……在我们的世界,也同样,未能幸免,英年早逝……”轰!!!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朱元璋的天灵盖上!他猛地从龙椅上弹起,双目瞬间赤红,血丝疯狂蔓延!“你说什么?!”“咱的标儿……连在你们那个世界,也……”朱元璋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了无尽的悲恸与不甘!那是他一生最大的痛!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他曾以为,在另一个世界,在这些神仙般的子孙所在的世界,他的标儿,或许能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是的。”朱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便被一种,更为坚定的意志所取代。“大哥的死,让您悲痛欲绝。按照祖制,皇太孙朱允炆,本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煌儿的出现,改变了一切。”朱棣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肃杀!“您,在那时,便已经看出了煌儿身上,那足以承载整个大明,走向永恒的无上气运! 第222章 洪武帝,沦为最狂热的信徒!【2】 “您知道,大明的未来,朱家的未来,不在皇太孙身上,而在煌儿身上!”“可是,煌儿天性淡泊,志在仙道,对那凡间的皇位,没有半分兴趣。+l/a+n\l_a¨n^w\e¨n+x!u^e^.\c¨o~m¢”“为了将这天命,牢牢锁在我朱家,为了让煌儿,能成为大明未来的守护神。”“您做出了一个决定。”“将皇位,传给我!”“由我,暂代皇权,为煌儿的成长,保驾护航!日后,再由我这一脉,将大明江山,交还给煌儿!”朱元璋瘫坐在龙椅上,大口地喘息。他理解了。以他自己的心性,在看到了那“永恒仙朝”的希望之后,他绝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任何可能影响到这终极伟业的人,都必须,让路!哪怕,是他的亲孙子!“可是……”朱棣的语气,变得无比冰冷,充满了无尽的,刻骨的恨意!“有人,不甘心!”“那个被您寄予厚望的皇太孙,朱允炆!”“他狼子野心,在您弥留之际,竟联合了他的心腹大臣,黄子澄,齐泰等人……”“篡改遗诏!!”“他窃取了本该属于我,属于煌儿这一脉的皇位!”“他登基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要对我等藩王,痛下杀手!实行所谓的‘削藩’!”“是他,亲手撕毁了您定下的祖制!”“是他,将您的子孙,逼上了绝路!”“是他,妄图窃取我大明的天命!”“父亲!”朱棣猛地抬起头,双目之中,仿佛有尸山血海在翻腾!“您现在明白了吗?!”“我发动靖难,并非是为了我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拨乱反正!”“是为了,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一切!”“是为了,捍卫您亲手为大明,选定的未来!!”“孽畜!!”朱元璋一掌,狠狠拍在龙椅的扶手上,那坚硬无比的万年神木,竟被他拍出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痕!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喷射出,足以将人焚烧成灰的滔天怒火!篡改遗诏!逼杀叔王!这桩桩件件,都触碰了他朱元璋的逆鳞!他最恨的,就是子孙相残!他最恨的,就是乱臣贼子!他没想到,他那个看似温仁恭顺的皇太孙,竟有如此蛇蝎心肠,如此狼子野心!“那孽畜……后来呢?!”朱元璋咬牙切齿地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败了。”朱棣冷酷地说道。“在煌儿的气运加持之下,我大军势如破竹,直捣京师!”“但在城破之日,那孽畜,却在一场大火中,离奇失踪。”“我们都以为,他已经葬身火海。”“但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他竟做出了,比篡位,比削藩,还要罪该万死的……”“终极背叛!!”朱棣的声音,再次拔高,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与鄙夷!“他逃到了关外!”“他竟然,暗中联络了草原的鞑靼、瓦剌等部族!”“他以大明皇室的秘密,以无数金银财宝为诱饵,策划了一场,企图颠覆我整个大明江山的,南北夹击!”“他,引狼入室!!”“他,要做那比石敬瑭,还要下贱无耻的,卖国之贼!!”“他要让那些,被您亲手赶出中原的鞑虏,重新踏上我汉家的土地!!”轰!!!朱元璋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腥甜的血液,猛地从喉咙里,涌了上来!“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引狼入室!勾结外族!这八个字,比任何刀剑,都更深地,刺进了他朱元璋的心脏!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功绩,就是“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子孙后代,竟会做出,如此数典忘祖,如此卑劣无耻的,叛国之举!这是对他的,终极侮辱!这是对他一生事业的,彻底背叛!“那孽畜……死不足惜!!”朱元-璋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充满了无尽怨毒的话。 “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 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求!′?书?帮? (?_首x?-发+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 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 …”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 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 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 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他当然,死不足惜。”朱棣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快意。“在他引动外族,踏入我大明边境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属于大明皇室的气运,彻底消散了。”“他背叛了国家,背叛了民族,更背叛了,煌儿所代表的,那至高无上的【天命】!”“甚至,不用我们动手。”“天道,都容不下他!”“就在草原之上,万军阵前,一道【业火】,凭空而生,将他点燃!”“那是天道反噬之火,是焚烧一切罪孽的,审判之炎!”“他就在无数鞑虏,惊恐万状的目光中,被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灵魂,他的肉体,他的一切存在痕迹,都被那业火,焚烧得,干干净净!”“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听完这一切,朱元璋胸中的那口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他缓缓地,靠回了龙椅之上。他那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彻悟所取代。他终于,将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他那颗早已坚如磐石,却被神迹,反复冲击得濒临破碎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以一种,更加坚不可摧,更加狂热的形态,重组了!掠夺?柴薪?基石?这些词,在旁人听来,或许是无比的残酷,无比的冰冷。但在他朱元璋听来。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如此的,沁人心脾!他这一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从一个乞丐,为了活下去,他与野狗抢食!到后来,为了打天下,他掠夺地主豪绅的钱粮,充作军饷!为了大明江山的稳固,他将那些功高震主的淮西勋贵,当成了稳固皇权的“柴薪”,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这,就是帝王之道!这,就是生存的本质!只不过,他朱元璋,玩的是一国之内的小游戏。而他的孙子,朱高煌,玩的,是囊括了诸天万界的,终极游戏!他的野心,是统一华夏。而他孙子的野心,是……统一诸天!自己和他,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格局的大小!这一刻。朱元璋笑了。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竟重新变得,挺拔如枪!他那浑浊的龙目,在这一刻,竟重新燃起了,比他年轻之时,还要炽烈百倍的,滔天烈焰!那不是帝王的野心。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信仰与归宿的,狂热!他朱元-璋,一生不信鬼神,不敬天地。他只信,自己手中的刀!他只信,自己打下的江山!可现在,他信了。他信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他信的,是他的孙子,朱高煌!他信的,是那个以诸天为棋盘,以万界为柴薪的,至高无上的,【大明仙朝】!“咱……”朱元璋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明白了!”他看着朱棣,重重地点了点头。“咱的大明!”“咱的江山!”“咱这条老命!”“从现在开始,全都是,仙朝的!”“煌儿他……需要什么,你们就从咱这里,拿走什么!”“需要咱的国运,就全部抽干!”“需要咱的百姓,就全部迁走!”“若是有谁,敢阻拦仙朝的大业……”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森然无比的杀机。“不用你们动手!”“咱,亲手宰了他!”这一刻,洪武大帝朱元璋,这位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彻底,沦为了他孙子朱高煌,最忠诚,最狂热的……第一个信徒! 第223章 一步踏出,星河倒转,吾至太阴!【1】 紫禁城,奉天殿之顶。 朱高煌的身影,悄然浮现。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深邃无垠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月高悬。 在他的眼中,这些星辰,并非遥不可及的光点。 它们是悬浮在宇宙这张巨大棋盘上的棋子。 是等待他去探索,去征服的目标! 他并未祭出任何法宝,也未曾撕裂空间。 他只是对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对着那无尽的星海,轻轻地,踏出了一步。 一步。 仅此一步。 这一步,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长河,无视了物理的规则,践踏了宇宙的法则! 脚下,雄伟的紫禁城,繁华的京师,在视野中迅速缩小,化为一个模糊的光点。 紧接着,是连绵的山川,蜿蜒的河流,广袤的大地。 那颗蔚蓝色的,生机勃勃的星球,在他脚下,如同一枚精致的琉璃弹珠,缓缓旋转,展现着它全部的美丽。 地球的大气层,在他脚下如同一层脆弱的薄纱,被轻易洞穿,没有激起半点涟漪,甚至没有带起一丝一毫的风。 他就这样,行走在漆黑,冰冷,死寂的宇宙真空之中。 没有呼吸,却自在永恒。 他的周身,混沌道体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層微光,将他笼罩其中,自成一界,万法不侵。 狂暴的太阳风,足以在瞬间撕裂航空母舰的钢铁之躯。 致命的宇宙射线,足以在刹那间湮灭一切生命的痕迹。 这些宇宙中最恐怖的灾难,吹拂着他的衣袍,却无法撼动他分毫,反而像是温柔的微风,让他的黑发与衣袂,轻轻飘扬。 前方,黑暗的虚空中,一片巨大的陨石带,如同一群狂乱的,没有缰绳的太古凶兽,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呼啸而来。 每一颗陨石,都堪比一座山岳,其上蕴含的动能,足以轻易摧毁一颗小型的生命星球。 然而。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靠近朱高煌千丈范围的瞬间,这些狂暴的巨石,仿佛见到了至高无上的,创造了它们的宇宙君王。 它们身上那股狂暴的,毁灭性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陨石,在这一刻,都变得比最温顺的绵羊还要恭顺。 它们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的方式,自行减速,然后,悄无声息地,向着两侧分开。 为他,让出了一条绝对笔直,绝对安全的,坦途! 星河,在他眼中倒转。 光年,在他脚下被缩短为寸许。 他用一种最直接,最原始,也最震撼的方式,向这片死寂了亿万年的宇宙,展现了何为“天仙”的无上伟力!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对于达到了他这等境界的存在而言,时间,早已失去了意义。 他的脚步,停下。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颗巨大,皎洁,散发着无尽清冷与孤高寒意的银白色星辰。 它的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环形山,一片荒芜与死寂。 这,正是地球凡人眼中的月亮。 可在朱高煌的神念感知之中,这颗星球的内部,却蕴含着一股精纯到极致,庞大到足以冻结整个太阳系的,恐怖本源之力! 这便是月球。 或者说,在修行者的眼中,它有另一个,更为古老,更为尊贵的名字—— 太阴星! 它根本不是凡人科学所描述的,一颗围绕行星旋转的,死寂的卫星。 它是一颗,由最纯粹的,宇宙开辟之初的【太阴本源法则】,所凝聚而成的,古老星体! 是宇宙“阴”之极的具现化! 就在朱高-煌靠近的瞬间。 嗡——!!! 一股古老,原始,冰冷到极致的意志,从太阴星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这并非天道那样的智慧生命。 它是一种,更接近星球本能的,原始的排斥感。 一种,源自宇宙混沌初开的原始本能! 它厌恶一切阳刚。 它厌恶一切炽热。 它厌恶一切,带有生命气息的存在! 在它的意志中,只有死寂,才是永恒。 只有冰冷,才是宇宙的终极真理。 它要将一切靠近它的事物,都化为永恒的死寂。 化为,冰冷的宇宙尘埃! “外来者……” “滚……或者……死……” 一股冰冷的神念,直接在朱高-煌的灵魂深处响起。 话音未落。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寒意,从太阴星的表面,猛然爆发! 咔!咔!咔!咔! 那并非物质层面的冰冻。 那是,法则层面的,绝对抹杀! 以太阴星为中心,方圆数百万里的宇宙真空,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间,被冻结了! 光线,被冻结了! 就连时间,在这股寒意面前,流速都变得,无比的滞涩与缓慢! 这股太阴本源寒气,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瘟疫,朝着朱高煌,疯狂席卷而来! 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绝对的虚无! 饶是朱高煌,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他周身那层混沌护罩,在这股寒气面前,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其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银白色的法则冰晶! “有点意思。” 朱高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区区一颗尚未诞生完整灵智的星辰意志,也敢,对朕出手?” “既然你主动献上了你的本源……” “那朕,便笑纳了!” 话音落下。 朱高煌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猛然闪过一丝,吞噬天地的霸道与疯狂!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主动,撤去了周身的混沌护罩! 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如同主动拥抱死亡一般,迎向了那片,足以冻结星河的,太阴本源寒气! “混沌道体,给朕……吞!!!” 轰隆——!!! 在朱高煌的体内,仿佛有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创世巨兽,在这一刻,轰然苏醒!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股难以名状的,灰蒙蒙的,仿佛蕴含了宇宙一切可能性的混沌之气,猛然爆发! 混沌之气,瞬间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 那足以冻结一切的太阴本源寒气,在接触到这混沌漩涡的瞬间,非但没能将其冻结,反而像是百川汇海一般,被那漩涡,疯狂地,拉扯,吞噬! “不……不可能!” 第224章 一步踏出,星河倒转,吾至太阴!【2】 太阴星的意志发出了一声充满了震惊与恐惧的咆哮。 它无法理解! 它这无往不利的代表着宇宙终结与死寂的本源之力为何在一个生灵面前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它感觉自己不是在攻击一个敌人。 而是在喂养一头永远也喂不饱的深渊巨口! “现在才想跑?“ “晚了!“ 朱高煌冷笑一声一步踏出直接降临在了太阴星荒芜的大地之上。 他脚踏大地整个混沌漩涡轰然扩张! 轰——!!! 只一瞬间整个太阴星都被这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彻底笼罩! 星球表面亿万年来积蓄的那足以将天仙都冻成冰雕的太阴寒煞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被这混沌漩涡吞噬得干干净净! 整个太阴星的温度竟史无前例地开始回升! 那古老的星球意志在他的混沌道体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便被死死压制发出了阵阵哀鸣。 “臣服或者被朕彻底吞噬选一个。“ 朱高煌冰冷的神念如同天帝法旨在太阴星的意志核心中轰然炸响。 面对这无法抗衡的绝对的力量。 那股古老而高傲的意志在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选择了屈服。 一股代表着“臣服“与“亲近“的意念缓缓传来。 朱高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神念一动直接锁定了这颗星球最深处的那股最精纯的能量源头。 “系统签到。“ 他在心中默念一声。 下一刻。 他的身影直接没入了太阴星的大地之中。 他如同一道幻影无视了所有的岩层与阻碍向着地心极速坠落! 太阴星的内部并非是凡人想象中的岩石与地幔。 这里是一片由纯粹的太阴能量所构成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无数如同幽灵般的【太阴冰魄】在这片空间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它们是太阴本源之力在漫长岁月中自然凝聚而成的能量生命体没有任何智慧只懂得攻击一切外来者。 然而当它们感受到朱高煌身上那股已经初步融合了太阴本源并且位格远在它们之上的混沌气息时。 所有的太阴冰魄都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君王。 它们纷纷停下然后恭敬地向着朱高煌坠落的方向低下了头颅。 万千冰魄俯首来迎! 太阴冰魄们甚至开始自发地汇聚形成一条由纯净月华凝结成的光之长廊为朱高煌指引方向。 朱高煌身形不停沿着这光之长廊继续向下潜行。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寒冷越来越压抑。 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能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这是天然形成的太阴威压足以让任何踏足此地的生灵在毫无知觉中被冻结成永恒的冰雕。 可朱高煌体内的混沌之力早已与他血肉相融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将这些威压尽数抵挡在外。 越往下走周围的太阴冰魄也越来越多。 它们从最初的零散游荡到现在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 万千冰魄汇聚在一起如同一片银白色的海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不知下潜了多深。 终于。 朱高煌的身影降临到了一片巨大的地心空洞之中。 在这片空洞的正中央。 悬浮着一颗约莫房屋大小的散发着永恒清光的月牙形神晶! 它便是太阴星核! 是这颗古老星辰一切力量的源头! 是太阴法则在这方宇宙的具现化! 在那月牙形的神晶内部仿佛蕴含着一片被彻底冻结的微缩星系。 无数星辰在其中保持着永恒的静止散发着死寂而瑰丽的光芒。 美得令人窒息。 也冷得令人绝望。 当朱高煌踏入这片空洞的瞬间那月牙形的太阴星核似乎感应到了某种威胁立刻亮起了刺目的银光。 一道道粗大的银色光柱从星核中射出如同利剑一般刺向朱高煌! 这是星核的本能防御反应每一道光柱都携带着纯净无比的太阴本源之力足以洞穿一颗普通行星! 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朱高煌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一个微型的混沌旋涡在他掌心成型。 银色光柱刚一接触到这混沌旋涡便立刻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混沌旋涡还顺着光柱的能量通路向着太阴星核延伸而去! 太阴星核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立刻收回了所有攻击转而释放出一层层银白色的防护光罩。 朱高煌冷哼一声右脚猛然踏地! 轰!!! 整个地心空洞剧烈震动无数碎石从顶部坠落! 一股远胜于太阴星核的威压从朱高煌体内爆发如海潮般向四周扩散! 这威压之下星核的防护光罩如薄纸般一层层崩溃! 太阴星核颤抖着仿佛一个被掐住命门的生灵挣扎得越来越微弱。 “还要反抗吗?“ 朱高煌面无表情地向前迈出一步。 一股更加恐怖的压力笼罩在星核之上。 “你应该知道本就是混沌所生吞噬你不过是物归原主。“ 太阴星核终于停止了挣扎它散发出的银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一种屈服与臣服的情绪从中散发出来。 `【叮!检测到宿主已接触太阴星核!符合签到条件!】` `【是否立即进行签到?】` “签到。“ 朱高煌没有丝毫犹豫。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可融合性【太阴神体】!】` `【备注:此神体为法则具现可与宿主之混沌道体完美融合!】` `【正在进行融合……融合进度1%……10%……50%……】` 轰——!!! 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 那颗巨大的太阴星核神晶猛地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一道由最纯粹最本源的太阴法则所凝聚而成的银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就笼罩了朱高煌的全身! 一股源自灵魂源自肉身源自法则层面的极致改造开始了! 朱高煌闭上了双眼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身体内部的那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混沌道体就仿佛一片广阔无垠的混沌宇宙。 而这股太阴神体的本源之力就像是注入这片混沌宇宙的第一缕代表着“终结“与“死寂“的绝对法则! 它并非要与混沌之力对抗。 而是要成为混沌的一部分! 混沌包容万物。 既有“生“便要有“死“! 既有“动“便要有“静“! 此前朱高煌的混沌道体虽然强大却始终偏向于“生“与“动“的一面狂暴而不够稳定。 而此刻太阴神体的融入就仿佛为这片狂暴的宇宙找到了一个绝对的“静止极点“! 一个万物的终焉! 一个宇宙的归墟! 阴阳在此刻终于补全了一半! 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异象。 一头乌黑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如同月华般皎洁的银白! 他的左眼之中一轮银色的冰冷的弯月缓缓浮现其中仿佛有无穷的世界在走向寂灭! 融合还在继续朱高煌的身形也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他的身躯迅速拔高原本就修长的身材此刻变得更加挺拔如玉树。 他的皮肤变得晶莹剔透宛如月华凝结成的白玉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淡淡的银光。 更为玄奇的是在他的体表浮现出了一道道如同月相般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相互连接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天体运行图! 这是太阴神体的本源印记也是朱高煌对太阴法则理解的具象化表现! 第225章 太阴神体成混元法则统寰宇 在朱高煌体内更为玄奇的变化正在发生。 他的骨骼血肉经脉都在太阴本源的洗礼下发生着本质的蜕变。 他的骨骼变得晶莹剔透如同最坚硬的太阴精玉内部有月华流转。 他的血液不再是炽热的赤红而是变成了银白色每一滴都蕴含着足以冻结万物的寒意。 他的经脉也完全改造变成了专门容纳并运转太阴之力的神圣通道。 但最为核心的变化发生在他的丹田之中。 在他的混沌丹田中央一轮缩小版的银月缓缓成形围绕着那团原始混沌开始了永恒的旋转! 这就是太阴神体的本源核心也是他今后驾驭太阴法则的根本所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尊贵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地心空洞之内那些太阴冰魄在这股气息面前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纷纷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就连那颗巨大的太阴星核光芒也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在向自己的新主人表达着臣服。 `【……融合进度99%……100%!】` `【融合完毕!】` `【恭喜宿主!混沌道体成功吞噬太阴神体!道体法则已补全实力大幅度跃迁!】` `【恭喜宿主!您已初步掌握【太阴法则】可念动间引动太阴星本源之力!】` 朱高煌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之中那轮银月缓缓隐去恢复了正常。 满头的银发也重新变回了深邃的墨黑。 一切异象尽数收敛。 此刻的他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不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发生了何等恐怖的蜕变! 他能感觉到。 自己与脚下这颗太阴星之间建立起了一种血脉相连般的亲密联系。 他就是这颗星辰的主人! 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抽干这颗星球亿万年来积蓄的所有本源之力发出一击足以冰封小半个星系的恐怖攻击! “这就是神体的力量么……“ 朱高煌握了握拳。 他的指尖一缕银白色的比绝对零度还要恐怖亿万倍的寒气一闪而逝。 那缕寒气逸散而出直接将前方的空间都冻出了一道漆黑的无法愈合的裂痕! 空间在太阴寒气之下宛如被冻住的水面一般寸寸龟裂! 朱高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随意一击竟有如此威力。 “试试其他的。“ 他抬起手掌五指微微张开。 一轮缩小版的银月在他掌心成形散发出清冷的月华。 月华如水般流淌而下汇聚成一把三尺长的月华长剑! 这不是实体兵刃而是纯粹的太阴法则凝聚而成的意志之剑。 朱高煌轻轻挥动剑尖划过之处空间如同被割裂的布帛留下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 这把太阴神剑不仅能割裂物质更能割裂规则与法则! “再试一试。“ 他收起神剑双手合十。 一个拳头大小的银白色光球在他掌心成形。 这光球看似平静却蕴含着足以毁灭一颗行星的恐怖能量! 朱高煌随手将其抛向远处。 银白色光球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轰!!! 恐怖的爆炸声中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波纹以光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所过之处一切物质瞬间被冻结成晶莹剔透的冰雕!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被冻结的物质并非停留在表面而是从本质上被冻结了时间流速! 它们被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直到宇宙终结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就是太阴法则的本质——终结与静止! 朱高煌对自己的新能力很是满意。 他神念一动地心空洞中所有被冻结的物质瞬间恢复了原状。 这也是太阴法则的玄奇之处——它既能终结一切也能将一切恢复如初! “不仅如此我还能……“ 朱高煌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向两侧张开。 霎时间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气息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他的身后虚空泛起涟漪一轮巨大的银月虚影缓缓升起! 银月虚影散发着无尽月华照耀整个地心空洞使之变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而在这月华照耀之下整个太阴星的本源都开始共鸣发出阵阵轰鸣! 朱高煌双眸闪烁着银光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似乎与整个太阴星融为一体! 他能感知到星球表面的每一寸土地能控制星球内部的每一丝能量流动! “太阴星现在就是我的第二身躯我就是太阴星的意志!“ 朱高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与骄傲。 这种掌控一颗星辰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意念一动太阴星表面瞬间升起了无数银色光柱冲天而起形成了一幅壮观的景象! 每一道光柱都蕴含着纯净的太阴能量足以摧毁一座城池! 而这还远远不是太阴星的全部力量朱高煌知道如果自己全力催动甚至可以让太阴星爆发出足以毁灭整个星系的恐怖力量! “太阴星之力不愧为本源法则之一!“ 朱高煌缓缓收起能量太阴星表面的异象也随之消失。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地壳穿透了无尽的虚空。 他的视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颗散发着无尽光与热的伟岸星辰之上! 太阳! 或者说…… 太阳星! “太阴已掌。“ “接下来便是太阳了。“ “阴阳合一我的混沌道体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小成!“ 朱高煌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太阴代表死寂与终结太阳代表生机与开始。 当这两大宇宙本源法则都被他所掌握融入他的混沌道体之后。 他将真正拥有操控生死轮回的恐怖能力! 届时他的混沌道体将更进一步向着那传说中的鸿蒙混沌体迈进! 那是比神体还要高一个层次的存在是能够孕育世界的终极体质! “不过太阳星的力量远比太阴星更为狂暴想要征服它恐怕没那么容易。“ 朱高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很清楚太阳星作为恒星其能量何其恐怖其中的恒星意志也必然更加强大而桀骜! 但他相信有了太阴神体作为基础自己一定能够征服太阳星获得那太阳神体! 一念及此。 他的身影在地心空洞中再次消失。 他要去摘下那颗宇宙中最耀眼的大日! 第226章 降临大日!太阳真灵,三足金乌! 虚空在朱高煌面前,如同一张脆弱的画卷,被他随手撕开一道漆黑的裂口。 一步踏出,已然是另外一番天地。 不再是太阴星那般,冰冷死寂的永恒孤寂,这里是宇宙中最暴烈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金色,是足以将大罗金仙都瞬间汽化的,狂暴火海。 这里是太阳星的外层,日冕层。 没有所谓的真空,没有寻常概念的物质,只有最纯粹的能量,最极致的光与热。 亿万度的高温,已经超越了物质燃烧的范畴,它在焚烧空间,焚烧法则,让这片星宇本身都在扭曲、蒸发,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无数纯粹由太阳真火构成的奇异生灵,在这片无垠的金色海洋中遨游,嬉戏,又或者咆哮。 它们的形态,酷似上古神话中那司掌天日的图腾,三足金乌。 通体燃烧着璀璨到极致的金焰,每一次振翅,都会掀起一片足以吞噬星辰的恐怖“太阳风暴”,那是亿万吨的等离子体与高能粒子流组成的毁灭之潮。 它们不是真正的生命。 它们是太阳法则的具现化,是这颗狂暴恒星最原始,最直接的攻击形态。 在朱高煌出现的瞬间。 嗡—— 仿佛平静的蚁巢被灌入滚烫的铁水,整个日冕层都暴动起来。 数以亿万计的太阳真灵,那空洞的火焰眼眶,齐刷刷地,没有任何征兆地,锁定了他这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种,冰冷而纯粹的杀机,不含任何情绪,只为了焚灭一切外来之物。 没有警告,没有迟疑。 只有最野蛮,最不讲道理的,驱逐与毁灭的本能。 唳! 一声尖锐高亢,足以撕裂神魂的啼鸣,化作实质性的音波冲击,响彻星空。 一头体型最为庞大的太阳真灵,其双翼展开,几可遮蔽一颗小型月星,它率先发难。 它双翼猛然一合,再悍然一展,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光矛,矛尖的温度与亮度,甚至超越了周围的火海,携带着焚山煮海,蒸发星辰的恐怖威势,直刺朱高煌的眉心。 这一击,其威能足以将一颗寻常的生命行星,从内部彻底引爆,化作宇宙中最绚烂的尘埃。 然而,朱高煌只是静静悬浮在火海之中,神情没有丝毫波澜。 他那堪比无上神金的混沌道体,甚至没有撑开任何护体神光,就那样闲庭信步般,任由那足以熔化一切的太阳真火,疯狂舔舐着他的躯体。 这些火焰,连给他带去一丝暖意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那洞穿虚空,瞬间即至的金色光矛,他只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五指张开,向前,轻轻一捏。 一个动作,简单至极,仿佛要去捏碎一只,扰人清梦的夏日飞虫。 “太阴印。” 他口中,吐出三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字节。 刹那间,一股与这片金色火海,截然相反的至高法则之力,以他的掌心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是一种,代表着宇宙终结,代表着万物死寂的,绝对零度。 一道纤细的银白色的光束,从他掌心射出,迎风便涨。 只一瞬间,就化作一条横贯星宇的无垠冰河,那银白色的光辉,清冷而高贵,在这片金色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霸道。 银色的冰河,与金色的火海,在这片宇宙虚空中,悍然对撞。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水火不容的湮灭。 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宇宙万物被强行按下暂停键的,“咔嚓”声。 那道足以贯穿行星的金色光矛,在接触到银色冰河的瞬间,其上燃烧的熊熊烈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凝固。 光矛的冲势,戛然而止。 紧接着,从矛尖开始,极致的银白,以一种违反了所有法则的蛮横姿态,疯狂逆流而上。 金色在退却,银色在蔓延。 一个呼吸。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那头体型庞大的太阳真灵,连同它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就这么被硬生生,从内到外,从能量形态到法则本源,彻底冻结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巨大冰雕。 冰雕内部,金色的火焰依旧保持着燃烧的姿态,却散发不出任何温度,那是一种绝对的静止。 它宛如一件,被封印在永恒琥珀中的,史前标本,瑰丽而又悲哀。 朱高煌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随意地,屈指一弹。 砰! 巨大的金色冰雕,轰然碎裂,没有化作冰渣,而是直接分解成亿万点,闪烁着金银两色光芒的法则尘埃,缓缓消散于虚无。 一击,法则层面的,彻底秒杀。 这恐怖而又诡异的一幕,似乎彻底激怒了这片火海,也让这些只有本能的太阳真灵,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情绪。 但恐惧之后,是更加狂暴的愤怒。 唳!唳!唳! 亿万太阳真灵,同时发出了震怒的咆哮,它们的啼鸣汇聚在一起,竟让整片日冕层的火焰,都为之沸腾。 它们不再是单独冲锋。 无穷无尽的金色火鸦,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飞速汇聚,组合。 转瞬之间,它们竟然,组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大网,网上每一个节点,都是一头太阳真灵,彼此能量相连,法则共鸣,形成了一座,前所未有的“大日焚天阵”。 这张金色大网,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朱高-煌,当头罩下。 它们要用最狂暴的数量,最极致的法则叠加,将这个胆敢亵渎太阳威光的入侵者,彻底炼化,焚烧成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原始粒子。 面对这毁天灭地般的景象,朱高-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耐。 “一群没有智慧的法则傀儡,倒是懂得一些,阵法皮毛。”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毫无意义。” “真是,聒噪。” 他收回左手,缓缓握紧了自己的右拳。 这一次,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则,没有太阴,也没有混沌的吞噬。 只有最纯粹的,混沌道体,那碾压一切,破灭万物的,绝对力量。 “混沌拳。” 一拳,朴实无华地,向前挥出。 没有惊天异象,没有法则轰鸣。 轰!!!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空间,在这一拳之下,如同脆弱的玻璃,层层叠叠地,向内塌陷,崩碎,最终化为,比虚无更加虚无的,绝对的“无”。 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无比的,漆黑的混沌漩涡,以朱高-煌的拳头为中心,轰然成型,并且以指数级的速度,疯狂扩张,仿佛要将这整片日冕层都吞噬进去。 那张足以炼化仙神的金色大网,在接触到混沌漩涡的瞬间,连一丝浪花都未能翻起,就被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噬。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能量湮灭的光芒。 组成大阵的亿万太阳真灵,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混沌漩涡,去势不减。 它像一台无情的宇宙推土机,硬生生在那无穷无尽的太阳风暴中,犁出了一条,巨大无比的,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通道。 通道之内,没有光,没有热,没有能量,甚至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概念。 只有,绝对的,混沌归墟。 就在此时。 一股,比之前所有太阳真灵加起来,还要狂暴亿万倍的意志,猛然降临。 那股意志,不再是单纯的战斗本能。 而是充满了,唯我独尊的暴虐,与不容亵渎的至高愤怒。 一道,仿佛来自恒星核心,由亿万生灵的咆哮汇聚而成的神念,在朱高-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卑贱的生灵!” “竟敢,染指太阳的威光!” “化为灰烬!” 这股意志,远比太阴星那柔弱的意志,要强大,要霸道。 它试图用自己那至阳至刚的法则,直接冲垮朱高-煌的神魂,将他从根源上抹除。 可惜,它找错了对象。 朱高-煌的神情,依旧冷漠,甚至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面对这堪比天道之威的意志咆哮,他只是,回以一道,更加冰冷,更加霸道,仿佛君王敕令般的神念。 “聒噪。” “朕来此,是赐予你,被朕吞噬的荣光。” “臣服,或是在混沌中归于虚无。” “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暴怒的太阳意志,猛然一滞,似乎被这前所未有的狂悖之言,给气到失声。 然而,就在朱高-煌以为,它会继续无能狂怒之时。 那股意志,却出人意料地,沉默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诡异,更加凶险的变化。 那些,幸存下来的,数量依旧庞大到无法计算的太阳真灵,竟然停止了对朱高-煌的攻击。 它们,齐齐调转方向。 然后,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条,被朱高-煌一拳轰出的,深邃的黑暗通道之中。 它们,不是在逃跑。 而是在,自杀。 它们前赴后继地,用自己的身躯,去填补那片混沌的虚无。 每一次填补,它们的身体,都会被混沌之力,瞬间磨灭,但它们所蕴含的,最本源的太阳法则,却有一丝,残留了下来。 亿万万的太阳真灵,在短短数息之间,集体自尽。 它们,以自己的湮灭为代价,竟然在那条,本该是绝对虚无的混沌通道的尽头,强行,用最纯粹的太阳法则,点燃了一点,金色的“火种”。 那火种,迎风便涨。 疯狂吸收着,周围火海的能量。 转瞬之间,就在通道的另一端,凝聚成一个,身高千丈,比之前任何太阳真灵,都更加凝实,更加强大的人形火焰生物。 他头戴帝冠,身披炎甲,手持一柄,完全由日冕物质构成的,黄金战戟。 他的面目,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眸,却是两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真正的太阳。 大日炎君! 他,是太阳意志,以亿万真灵为祭品,强行催生出的,法则战神。 专门,为了,伏击朱高-煌而生。 “入侵者。” “欢迎来到,朕为你准备的,葬身之地。” 那宏大的声音,不再是直接响于脑海,而是从通道的尽头,滚滚而来。 那暴怒的太阳意志,竟是,给他玩了一手,请君入瓮。 朱高-煌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愣。 随即,他笑了。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亮出了稚嫩爪牙时,充满了,欣赏与残忍的笑容。 “有点意思。” 他不再理会,那尊守在通道尽头的大日炎君。 一步踏出,身形瞬间没入了那条,深邃的,充满了未知的,黑暗通道之中。 第227章 朕说要有光!一言诛灭火之帝皇! 穿过那条被混沌之力,强行开辟出的,吞噬一切光与热的黑暗通道。 朱高煌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通道的尽头,并没有出现上一章结尾,那尊由太阳意志,以亿万生灵为祭品催生出的“大日炎君”。 那尊气焰滔天的法则战神,仿佛只是一个幻影,一个彻头彻尾的,虚张声势的骗局。 亦或者,是太阳意志发现,自己精心准备的“陷阱”,在对方那绝对的力量面前,根本就像一个笑话,索性在朱高-煌抵达之前,就主动散去了。 朱高煌原以为,太阳星的内部,会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地狱,是比日冕层恐怖亿万倍的毁灭熔炉。 可眼前的景象,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里,竟然是一个,井然有序,光怪陆离的,奇特的文明国度。 一条条,由纯粹的金色岩浆构成的“黄金河流”,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地下空间中,缓缓流淌,它们是这个世界的道路,也是能量的脉络。 一座座,由高密度能量,在亿万年的时光中,自然凝结而成的半透明“水晶宫殿”,悬浮在黄金河流之上,散发着瑰丽而神圣的光芒。 无数,通体由光与等离子体构成的奇异生命,在这些宫殿与河流之间,穿梭往来,构成了一幅,繁华而又奇特的文明画卷。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与人类相似的修长光影,时而化作,奔腾咆哮的火焰巨兽,时而又变成一团,纯粹的,跳动的光球。 它们,是沐浴在太阳真火中,由纯粹的能量,孕育而出的“光之元素生命”。 这里,就是它们的国度。 一个,建立在恒星内部的,太阳神国。 这些光之元素生命,似乎拥有着简单的社会结构。 它们在各自的水晶宫殿中,进行着某种朱高-煌无法理解的能量交换,似乎是在交流信息,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祭祀仪式。 而它们所有活动的中心,所有宫殿朝拜的方向,所有光之生命,发自本能崇敬的目标,都是这片神国最中央,那颗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巨大无比的…… 太阳星核! 它们,是太阳星核的崇拜者,是这个神国的子民,而星核,就是它们至高无上的神。 朱高煌的到来,就像一颗漆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陨石,悍然砸入了这片,神圣而祥和的金色湖面,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他的存在,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身上那尚未完全收敛的混沌气息,以及那属于太阴的,至阴至寒的法则余韵,对于这些纯粹的光之生命而言,就像是阳光下的阴影,是圣光中的黑暗,是剧毒,是天敌,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亵渎。 “呜——!!” 一阵阵,类似警报,又像是悲鸣的奇异声波,在整个神国中,回荡开来。 所有的光之元素生命,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它们那由光焰构成的“脸庞”上,流露出,极度的,不加掩饰的敌意与滔天的愤怒。 下一秒。 没有丝毫的犹豫。 无数光之元素生命,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流光,如同密集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朝着朱高-煌,悍然冲来。 它们要用自己的光与热,去净化这个,胆敢闯入神圣国度,玷污神明荣光的,黑暗异端。 朱高煌负手而立,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的光之洪流,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一群,连仙人道果都未曾凝聚的能量体。 在他眼中,与尘埃无异,数量再多,也只是更多的尘埃。 他甚至,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因为,不配。 就在此时。 神国中央,那座最为宏伟,最为璀璨,仿佛由一整块太阳晶石雕刻而成的黄金王座之上,一股恐怖的气息,轰然苏醒。 “外来者!” “擅闯神国者,死!” 一道,充满威严与无尽怒火的宏大神念,如同滚滚天雷,横扫全场。 这股神念之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君王意志。 那些,正疯狂冲向朱高煌的光之元素生命,仿佛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绝对指令,纷纷在半空中,强行停下了自己的身形。 然后,它们恭敬地,虔诚地,向着那座黄金王座的方向,垂下了自己由光焰构成的“头颅”。 轰隆! 那座黄金王座,开始绽放出,比太阳星核本身,还要耀眼的光芒。 王座之上,一个身高百丈,通体由最纯粹的太阳真火构成的火焰巨人,缓缓从光芒中,凝聚成型,然后站起。 他手持一柄,缠绕着毁灭性等离子体的烈焰长矛,头戴一顶,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火焰王冠。 与外面那些,只有本能的太阳真灵不同。 他,已经诞生了完整的,独立的智慧。 他,是这个太阳神国的守护者,是所有光之元素的统治者,是实力足以堪比,金仙巅峰境界的绝世强者。 光之大君! 亦或者说,是这太阳神国的,火之帝皇! 光之大君那两颗,如同微缩太阳般的眼眸,死死锁定着朱高煌,其中充满了,神明对凡人的审判般的威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 作为神国的帝皇,守护神明的荣光,是他的天职。 对于入侵者,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其,彻底抹杀,净化成最纯粹的光。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烈焰长矛。 一瞬间,整个太阳神国的能量,都为之沸腾。 那流淌的黄金河流,那悬浮的水晶宫殿,那亿万匍匐在地的光之子民,它们体内的能量,都在向着那柄长矛的矛尖,疯狂汇聚。 空间,在哀鸣。 法则,在颤抖。 这一击,汇聚了整个神国的力量,汇聚了这颗恒星亿万年积攒的底蕴,其威力,足以将一位真正的大罗金仙,都当场重创,乃至格杀。 “净化!” 光之大君发出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怒吼,他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地,将手中的长矛,投掷而出。 咻——! 烈焰长矛,在脱手的瞬间,就消失了。 它超越了速度的概念,直接撕裂了时空,仿佛从另一个维度,凭空出现在朱高煌的面前,只留下一道,漆黑的,不可愈合的空间裂痕,证明它曾经的轨迹。 面对这毁天灭地,避无可避的一击。 朱高煌,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他没有动用混沌之力,甚至没有抬起手。 他只是,缓缓睁开了自己,那深邃如星空的,左眼。 嗡! 一轮,冰冷的,散发着永恒死寂气息的银色弯月,在他的左眼瞳孔深处,悄然浮现,瑰丽而又致命。 太阴神瞳! 在银月浮现的刹那。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那奔腾不息的黄金河流,在一瞬间,凝固了。 那穿梭往来的光之生命,保持着匍匐的姿态,静止了。 那柄,携带着整个神国毁天灭地之威的烈焰长矛,就那样,无比诡异地,停在了距离朱高煌眉心,不足三尺的半空中。 长矛之上,那狂暴的,足以撕裂一切的等离子体,依旧在疯狂跳动,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时间,空间,法则。 在这一刻,都因为那小小的一轮银月,而被强行冻结,镇压。 黄金王座之上,光之大君那威严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的震惊与无法理解的恐惧。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宇宙终极的冰冷力量,拖入永恒的死寂深渊。 朱高煌的目光,平静地,跨越了时空,落在了光之大君的身上。 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稍稍有些碍眼的,微尘。 他左眼中的银月印记,轻轻一闪。 “散。” 一个字,从他口中,轻轻吐出。 没有浩大的声势,却如同,至高神灵的最终审判。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 那柄,停在半空中的烈焰长矛,那件汇聚了整个神国力量的神器,仿佛一件,最脆弱的瓷器,从矛尖开始,寸寸碎裂。 它没有化作火焰,没有回归能量。 而是直接,分解成了最微小的,最原始的,不可再分的光粒子,构成世界的基础。 紧接着。 那身高百丈,威风凛凛,如同神明一般的火之帝皇,光之大君,他的身体,也开始,从脚下,向上分解。 他的脸上,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极致的恐惧与绝望。 他想要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逃离,却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存在,自己亿万年修行的道果,一点一点地,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最终,在所有光之元素生命,那惊恐欲绝的注视下。 这位太阳神国的帝皇,这位堪比金仙巅峰的强者,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形神俱灭。 存在归零。 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太阳神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秒。 噗通!噗通!噗通! 所有光之元素生命,都放弃了自己高傲的,千变万化的形态,化作一团团,最卑微,最原始的光球,朝着朱高煌的方向,匍匐在地,用一种,近乎五体投地的方式,瑟瑟发抖。 那是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极致的,最卑微的,恐惧与臣服。 朱高煌缓缓收回了目光,左眼中的银月,也缓缓隐去。 第228章 我杀我自己!签到太阳神体! 他看都未看那些,匍匐在地的神国子民,迈开脚步,闲庭信步般,踏过它们的头顶,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座,已经空无一人的黄金王座。 然后,再从王座旁走过,走向了那一切的中心,一切力量的源头。 太阳星核。 区区一个元素帝皇的王座,还没有资格,让他落座。 朱高煌的身影,最终降临在太阳星核之前。 这颗星核,比太阴星核要庞大百倍,如同一轮,真正悬浮在地心世界的,永恒烈日。 它通体由最纯粹的,已经诞生了灵性的太阳神金构成,表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金色神焰,释放出的光与热,足以在顷刻间,孕育或者毁灭一个完整的星系。 在朱高煌靠近的瞬间,这颗星核,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宛如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它感受到了,自己最虔诚的守护者,光之大君的陨落。 它感受到了,眼前这个渺小的生灵身上,那足以威胁到它本源的,恐怖气息。 这一次,太阳星核的意志,没有再发出无能狂怒的咆哮。 它选择了,一种更加直接,也更加孤注一掷的方式。 嗡—— 星核表面,亿万道神焰,疯狂汇聚,倒卷而回。 光芒扭曲,法则重构。 一个,与朱高煌一模一样的身影,缓缓从火焰中,凝聚成型。 他同样是一袭黑袍,同样是深邃的眼眸,同样是那副,仿佛将诸天万界都不放在眼里的,睥睨天下的姿态。 唯一的不同是,这个“朱高煌”,浑身都燃烧着,璀璨到极致的金色神焰,他的双眸,是两颗,不断喷射着亿万公里长日珥的微缩太阳。 他是太阳星核的意志化身。 是这颗恒星,亿万年法则与力量的最终凝聚体。 太阳神王! “外来者。” 太阳神王开口,声音与朱高煌,一模一样,却多了一种,焚尽八荒,唯我独尊的灼热与霸道。 “你,很强。” “强到,足以让本源,都感到威胁。” “所以,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无谓的试探,只有最纯粹,最直接,最致命的,法则与力量的运用。 “大日神拳!” 太阳神王一拳轰出。 他的拳头上,仿佛托举着一整颗太阳,无尽的光与热,被压缩到了极致,化作一道,凝实无比的金色拳印,撕裂虚空,贯穿法则,直取朱高煌的面门。 这一拳,是纯粹的“阳”之极致,是力量的尽头。 面对这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对手,朱高煌的眼中,终于,燃起了一丝,真正的,冰冷的战意。 “有点意思。” “模仿朕的模样,就以为,能拥有朕的力量吗?” “可笑。” 他同样,一拳迎上。 但他的拳头上,没有光,没有火,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万物,将一切都拉入终极虚无的,深邃的混沌。 轰!!! 两只,一模一样,却蕴含着截然不同终极法则的拳头,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片,极致的,让整个太阳神国都为之失声的,死寂。 碰撞的中心,空间直接,湮灭了。 一个,绝对虚无的球形黑洞,凭空出现,并且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外扩张,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一切热,一切法则。 两人脚下,那坚不可摧,由太阳神金构成的地面,在这股湮灭之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积雪,无声地,快速地,消失,化为虚无。 一击,平分秋色。 太阳神王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随即,战意更加高涨。 “恒星风暴!” 他双手一合,再猛然张开。 霎时间,以他为中心,一股,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能量风暴,席卷而出,化作亿万柄,燃烧着烈焰的法则之刃,如同一个,不断收缩的牢笼,从四面八方,绞杀向朱高-煌。 每一柄法则之刃,都足以,轻松斩断一条星河。 朱高煌立于风暴中心,神色不变,甚至,有些失望。 “就这点,手段吗?” 他只是,抬起了左手。 “太阴,冰封。” 银色的寒气,以他为中心,呈一个完美的圆形,向外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那狂暴的,足以绞杀神仙的恒星风暴,瞬间被冻结。 亿万柄法则之刃,就那样,凝固在半空中,仿佛一幅,壮丽而诡异的,静止的画卷。 “你的法则,很诡异。” 太阳神王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对方的手段,完全克制了他。 “可惜,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毫无意义!”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火焰,燃烧到了一种,近乎白炽化的程度。 咔嚓! 被冻结的恒星风暴,寸寸碎裂,化为齑粉。 他竟以,自身更强的,更纯粹的太阳本源之力,强行挣脱了,太阴之力的法则束缚。 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快到连神念都无法捕捉。 再次出现时,已在朱高煌的身后。 快! 超越了时空的,极致的快! 他的一只手掌,化作燃烧着白炽神焰的利爪,直取朱高煌的后心,要将其,一击洞穿。 然而,抓空了。 朱高煌的身影,如同一道青烟,提前半秒,消散在原地。 “在混沌面前,谈速度?” 冰冷的声音,在太阳神王的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太阳神王猛然抬头。 只见朱高-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的上空,一只,被混沌气流包裹的脚掌,正携带着,仿佛要将这整颗太阳,都一脚踏碎的恐怖力量,向他,狠狠踩下。 太阳神王双臂交叉,凝聚出了一面,燃烧着金色神焰的厚重盾牌,格挡在身前。 轰! 如同亿万座神山,同时砸落,又在瞬间,压缩成一个点。 那面神焰盾牌,甚至没能坚持十分之一刹那,就轰然破碎。 太阳神王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身体,被这一脚,从高空,狠狠踩下,如同失控的陨石般,砸进了地心深处,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大地,龟裂。 尘封了亿万年的,地底岩浆,冲天而起。 “吼!” 废墟之中,传来太阳神王,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咆哮。 他猛地冲出,浑身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气息,也变得更加狂暴,似乎,激活了某种禁忌的力量。 他,被激怒了。 “很好。” 朱高-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热身,结束了。 “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他不再保留。 混沌道体的力量,全面爆发。 一个,巨大无比的混沌漩以及,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散发出,吞噬诸天,磨灭万古的恐怖气息。 他与太阳神王的身影,再次,化作两道流光,疯狂地,碰撞在一起。 拳对拳,脚对脚。 这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我与我的战斗。 每一拳,都打得空间崩塌,混沌乱流四溢。 每一脚,都踹得法则哀鸣,大道磨灭。 起初,太阳神王还能凭借,自身无穷无尽的太阳本源,以及,燃烧本源换来的狂暴力量,与朱高煌,斗得旗鼓相当。 但他很快就,惊骇地发现。 对方,非但没有丝毫消耗,反而,越战越勇,仿佛,一座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深渊。 每一次碰撞,自己体内的太阳本源,都会被对方,那诡异的混沌之力,强行吞噬掉一丝。 此消彼长之下。 他的力量,在被,飞速地削弱。 而对方的气息,却在,不断地攀升,增强。 “不!” “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太阳神王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咆哮,他的心态,开始崩溃。 “没什么,不可能的。” 朱高煌冰冷的声音,如同梦魇,在他耳边响起。 他身后的混沌漩涡,轰然扩张,如同张开巨口的远古凶兽,瞬间,将那已经力竭的太阳神王,彻底笼罩,吞噬。 “你的力量,你的法则,你的记忆。” “都将成为,朕的一部分。” 在无尽的黑暗与混沌之中,太阳神王,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的嘶吼,最终,彻底被那黑暗,所吞噬,所分解。 朱高煌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从太阳神王那里,吸收过来的,庞大的力量与对太阳法则的终极感悟。 许久,他睁开双眼。 一步,踏出,降临在那颗,因为本源意志被吞噬,光芒已经变得有些暗淡的,太阳星核之上。 “系统,签到。” `【叮!检测到宿主已接触太阳星核!符合签到条件!】` `【是否立即进行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可融合性【太阳神体】!】` `【备注:此神体为法则具现,可与宿主之混沌道体完美融合!融合后,将引发阴阳之劫,请宿主做好准备!】` `【正在进行融合……】` 轰——! 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 巨大的太阳星核,仿佛回光返照般,绽放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光芒。 一道,比之前,粗壮百倍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将朱高煌,彻底笼罩。 一场,更加恐怖,也更加凶险的融合与蜕变,开始了。 第229章 阴阳之劫!朕即是天!神体大成! 融合开始的瞬间,朱高煌的神情,便是微微一变。 那道从太阳星核冲天而起的金色光柱,并非温和的能量灌输。 它更像是一整颗超新星,在他体内,轰然引爆! 如果说,融合太阴神体,是如同一条冰冷的小溪,悄然汇入混沌的汪洋,过程虽然寒冷,却在掌控之中。 那么此刻,融合太阳神体,则像是一整条,由纯粹的毁灭与光热构成的岩浆星河,悍然冲垮了堤坝,要将他这片混沌汪洋,都彻底蒸发殆尽! 狂暴! 炽烈! 毁灭! 无穷无尽的太阳本源之力,以一种,近乎撕裂的姿态,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之中。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融合一种力量。 而是在,用自己的肉身,生吞一整颗,正处于巅峰,不断进行着核聚变的狂暴恒星! 更可怕的是。 这股,代表着宇宙阳之极致的狂暴力量,甫一进入他的体内,立刻就,与他体内,那已经安然盘踞,代表着宇宙阴之极致的太阴本源,发生了,最激烈的冲突。 它们,是宇宙法则的两面,是光与影,是生与死。 天生,便是宿敌。 嗡! 朱高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一个,即将承受不住内部压力而爆炸的星辰。 一副,无比诡异而又恐怖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的左半边身体,银霜密布,寒气森森,极致的冰冷,让周围的空间,都在其表面,凝结出细密的银色冰晶,仿佛一尊,来自永寂冰河的亘古神像。 他的右半边身体,金焰滔天,热浪滚滚,恐怖的高温,让脚下的太阳神金,都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仿佛一尊,刚刚从末日火山中走出的灭世魔神。 一半,是代表万物终结的,绝对死寂。 一半,是代表生命起源的,绝对爆裂。 这两种,截然相反,位于宇宙法则两极的终极力量,在他的混沌道体之内,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 它们,就像是两头,被关在同一个囚笼中的,太古凶兽,彼此都想,将对方彻底吞噬,彻底湮灭,从而,独占这具,完美的混沌载体。 嗤嗤嗤…… 他的经脉中,一半奔腾着,足以冻结大罗金仙神魂的太阴玄冰,另一半,则流淌着,足以熔化先天灵宝的太阳神火。 冰与火,在他的血管中,疯狂对撞,互相湮灭。 他的骨骼,一半变得,如同万年玄冰般,晶莹剔透,另一半,则被烧灼得,如同初生的太阳晶石,璀璨夺目。 咔!咔嚓! 朱高煌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恐怖裂痕。 他那坚不可摧,足以硬撼先天至宝的混沌道体,竟在这两股,极致力量的内外夹击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边的裂痕中,逸散出,能冻结时空的太阴寒气。 右边的裂痕中,喷射出,能焚灭虚无的太阳真火。 他的身体,在破碎。 随即,他体内那深邃的混沌之力,立刻涌上,如同最强大的黏合剂,将那些裂痕,瞬间弥合。 可下一秒,更加巨大的裂痕,又再次出现。 破碎,愈合,再破碎,再愈合。 这个过程,在以,每秒亿万次的频率,疯狂循环。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冰与火的战场,一个,生与死的轮回之地。 剧痛! 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源自肉身每一颗粒子,源自灵魂每一寸角落的,极致剧痛,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疯狂冲击着朱高煌的意志。 他的神魂,仿佛被两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两端,要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一半,被拖入了,一个只有永恒冰封,万古死寂的纯白地狱。 在那里,时间静止,思维停滞,没有声音,没有光芒,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无尽的冰冷所消磨,最终,都将归于,绝对的虚无。 另一半,则被拽进了,一个只有无穷烈焰,焚尽万物的火焰炼狱。 在那里,每一分,每一秒,他的神魂,都要承受,被太阳真火,反复煅烧,反复碾碎的无尽折磨,那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灼烧之苦。 这是,阴阳之劫! 是混沌道体,想要晋升,想要包容两极,走向圆满之前,必须经历的,破灭之劫! 若是寻常生灵,哪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自以为万劫不磨的大罗金仙,面对如此恐怖的,来自肉身与灵魂双重层面的毁灭性劫难,恐怕早已意志崩溃,神魂俱灭,彻底化为飞灰。 但是,朱高煌,不是寻常生灵。 他,是帝王! 是,立志要将诸天万界,都踩在脚下,将万千大道,都化为己用的,无上霸主! “区区阴阳之力!” “也敢在朕的体内,放肆?” 在那冰火两重天的,无尽痛苦之中。 朱高-煌的意志,非但没有,丝毫的动摇与崩溃。 反而,被激发出,前所未有的,滔天怒火与无上帝威! 他的神魂,在那片,由冰封地狱与火焰炼狱组成的幻境之中,发出一声,震动了整个精神世界的,愤怒咆哮。 “给朕,跪下!” 轰! 那原本在他神魂之上,不断盘旋,疯狂互相攻击的,一轮冰冷银月与一轮灼热金日,猛地一颤。 一股,凌驾于它们之上,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至高无上的帝王意志,如同一只,由混沌构成的无形大手,狠狠将它们,攥在了一起。 “朕,即是天!” “阴阳,皆为臣!” “你们,不是敌人。” “你们,都是朕的力量,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现在,给朕,融为一体!” 朱高-煌的意志,如同最严酷的,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天道敕令。 那代表着宇宙阴阳本源的银月与金日,在这股,霸道绝伦的意志面前,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们,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流露出,源自法则本源的,恐惧与臣服。 它们,依旧在彼此排斥,那是它们的天性。 但,它们却不敢再,互相攻击。 “混沌,为炉!” 朱高-煌的意志,再次下达,冷酷无情的指令。 他体内的混沌之力,瞬间,改变了角色。 不再是,被动防御,修补身躯的黏合剂。 而是,主动出击,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内部燃烧着灰色火焰的混沌熔炉,将那两股,还在互相较劲,谁也不服谁的阴阳本源,强行,包裹了进去。 以混沌,炼阴阳! 这是一种,何等疯狂,何等霸道,何等逆天的想法! 自古以来,只有阴阳化混沌,何曾有过,混沌炼阴阳? 但朱高-煌,就这么做。 因为,他是朱高-煌!他的道,便是吞噬一切,驾驭一切! 轰隆隆! 混沌熔炉之内,阴阳二力,被那股,不容反抗的帝王意志,强行挤压,碰撞,融合,发出,震耳欲聋的,法则轰鸣。 朱高-煌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他身上的裂痕,也变得更多,更大,几乎要当场解体。 但他,始终,面无表情。 他的帝王意志,就是,这世间最坚固的炉壁!他的混沌道体,就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炉身!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亿万年。 混沌熔炉之内的轰鸣声,渐渐平息。 那原本,泾渭分明,彼此对立的阴阳二力,在混沌熔炉的,强行撮合与炼化之下,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融合迹象。 银色的太阴之力,不再是纯粹的死寂。 在那极致的冰冷之中,竟然,蕴含了一丝,阳极而生,代表着希望的,微弱生机。 金色的太阳之力,不再是纯粹的爆裂。 在那极致的炽热之内,竟然,也蕴含了一丝,阴极而生,代表着沉静的,内敛气息。 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排斥。 而是,开始,互相吸引,互相纠缠,仿佛,找到了彼此的另一半。 如同,两条追逐着彼此尾巴的,黑白之鱼。 成了! 朱高-煌的意志,感应到这一变化,精神为之一振。 他知道,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 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的,终极蜕变。 他心念一动,混沌熔炉,缓缓散去。 那一团,已经初步融合的阴阳本源之力,化作一道,金银交织的,混沌气流,开始,在他的体内,沿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奥无比的轨迹,缓缓流转。 所过之处。 他身上那些,恐怖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消失不见。 新生的皮肤,比之前,更加晶莹剔透,更加坚不可摧,其上,隐隐有,日月星辰的道纹在流转。 他左半边的刺骨寒气,与右半边的焚天火焰,也渐渐隐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圆融如一,包容万象,仿佛既是初始也是终结的,全新气息。 就在此时。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异象,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一副,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阴阳太极图”,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其大小,甚至,遮蔽了整个太阳神国,将那颗,光芒暗淡的太阳星核,都笼罩了进去。 这副太极图中,充满了,颠覆性的构图。 那代表着终结与黑暗的,黑色的“阴”之鱼眼,不再是白点。 而是一轮,散发着永恒光热的,璀璨的金色太阳。 那代表着初始与光明的,白色的“阳”之鱼眼,不再是黑点。 而是一轮,散发着永恒死寂的,冰冷的银色弯月。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生死轮转,尽在其中。 太极图,缓缓旋转。 一股,无法言喻的,至高的玄奥道韵,以一种,超越光速的方式,向着整个星系,扩散开来。 在这一刻。 遥远的,位于星系另一端的太阴星,猛然一震。 它仿佛受到了,某种,来自本源的召唤,投射出一道,贯穿了无尽星宇的,璀璨银色光柱,精准无比地,连接到了这副太极图的,“阳眼”之上,那轮银色弯月之中。 而朱高-煌脚下的太阳星,也同样,将自己最后的本源之力,化作一道,辉煌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连接到了太极图的“阴眼”之中,那轮金色太阳之内。 日月同辉! 阴阳交泰! 整个星系的所有法则,都在这一刻,为之共鸣,为之沸腾,仿佛在,朝拜一位,新生的,至高神明! `【叮!恭喜宿主,渡过阴阳之劫!】` `【融合完毕!混沌道体成功晋升为——阴阳混沌神体!】` 在系统提示音中,朱高-煌,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之中,是一轮,缓缓转动的,冰冷银月,倒映着,宇宙的终结。 他的右眼之中,是一轮,熊熊燃烧的,璀璨金日,孕育着,万物的起源。 他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何止百倍。 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混沌。 而是,执掌了阴阳两极,初步窥视到,生死轮回奥秘的,更高层次的,恐怖存在。 第230章 一念花开!星海尽头的窥视者! 缓缓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朱高煌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 不再是,单纯由物质,能量,法则构成的,冰冷宇宙。 在他的视野中,万事万物,都呈现出,两种最基本的色调。 代表着生命,初始,光明的“白”。 与代表着死亡,终结,黑暗的“黑”。 这两种力量,如同构成世间万物的,最底层的代码,彼此交织,彼此转化,共同演绎着,从诞生到毁灭的,完整循环。 而他,现在,就是执掌这份,终极代码的,至高存在。 他身后那副,贯穿了整个太阳内部空间的,巨大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将最后,一丝,来自太阴星与太阳星的本源之力,尽数吸入他的体内。 然后,这副惊世骇俗的异象,悄然隐去,重新化为,一道,金银交织的古老印记,烙印在他的神魂深处。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匍匐在地的,数量庞大的光之元素生命,此刻,连瑟瑟发抖的勇气,都已失去。 它们,只是,将自己的光芒,收敛到极致,变成一颗颗,几乎要熄灭的,微弱光点,仿佛在用这种方式,祈求这位,新生的,恐怖神明的,宽恕。 朱高-煌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它们。 这些,曾经想要,将他净化,将他抹杀的太阳神国子民,在他眼中,此刻,与脚下的尘埃,没有任何区别。 杀与不杀,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食指,轻轻抬起,指向,远处星空,一颗正高速飞驰而过,通体焦黑,毫无生命迹象的,巨大陨石。 那是一颗,在宇宙中,流浪了不知多少亿万年的,死亡星体。 其上,只有,死寂的岩石,与冰冷的真空。 就在,他抬起手指的瞬间。 他那燃烧着璀璨金日的右眼,猛地,亮起。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充满了,创造与生命气息的,纯阳法则之力,跨越了遥远的时空,精准无比地,落在了那颗,死寂的陨石之上。 “朕说,要有光。” 他口中,吐出,淡漠而又威严的字节。 下一个瞬间。 奇迹,发生了。 那颗,通体焦黑的巨大陨石,它的表面,竟然,开始绽放出,柔和的,圣洁的,白金色光芒。 光芒之中,焦黑的岩石,在飞速地,转化,重构。 “朕说,要有水。” 陨石的内部,一股股,清澈的生命之泉,凭空出现,顺着,新生的沟壑与峡谷,奔腾流淌,汇聚成,一片片,蔚蓝的湖泊与海洋。 “朕说,要有生机。” 嫩绿的青草,破开岩石,疯狂生长,不到一个呼吸,就覆盖了,整片新生的陆地。 挺拔的树木,拔地而起,枝繁叶茂,形成,一片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绽放,将这颗,原本死寂的星球,点缀得,如同一个,美丽的空中花园。 甚至,在那些,清澈的湖泊与河流之中,已经有,最原始的,单细胞生命,在飞速地,演化,组合。 一念花开。 一念,创世。 前后,不过短短数息。 一颗,荒芜死寂了亿万年的陨石,就在朱高-煌的意志之下,变成了一颗,充满了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生命星球。 这种,言出法随,凭空造物的恐怖手段,已经,彻底超出了,仙神的范畴。 这是,属于创世神的,无上权柄!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目光,再次移动。 这一次,他看向的,是更加遥远的,位于太阳系之外的,另一片星空。 在那里,有一颗,正处于壮年期,比太阳,要小上许多的,黄色恒星。 它,正在,稳定地,燃烧着,为周围的几颗,行星,提供着光与热。 朱高-煌那倒映着冰冷银月的左眼,瞳孔,微微一缩。 一道,同样是肉眼不可见的,充满了,终结与死亡气息的,纯阴法则之力,如同,一根无形的死亡之弦,瞬间,连接到了那颗,遥远的恒星之上。 “凋零。” 他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个词。 嗡—— 遥远星空之中,那颗,原本光芒四射的黄色恒星,它的光芒,竟以一种,违反了所有物理定律的,不可思议的速度,骤然,暗淡下去。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强行抽取它的生命,它的能量,它的所有本源。 它的体积,在飞速地,收缩。 它的温度,在急剧地,降低。 它的颜色,从璀璨的,金黄色,变成了,暗淡的,橘红色,然后,是,代表着死亡的,深红色。 最终,在短短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内。 这颗,本该还能,燃烧数十亿年的壮年恒星,就这么,在朱高-煌的一念之间,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变成了一颗,体积微小,光芒黯淡,不再发光发热的,冰冷白矮星。 它死了。 被,强行,杀死了。 而它周围的那些行星,也因为,失去了光与热的源头,在瞬间,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与冰冷,其上,可能存在的任何生命,都在一瞬间,走向灭亡。 一念凋零。 一念,灭世。 看着,自己一手缔造的,创世与灭世的奇迹,朱高-煌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阴阳混沌神体。 这,才是,真正,能够执掌生死的,神明之躯。 就在他,沉浸于,感受这份全新力量的,玄妙之时。 他强大的神念,在晋升之后,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方式,疯狂扩张,轻易覆盖了,整个太阳系,并且,还在,向着,更加深邃,更加遥远的宇宙深处,蔓延而去。 突然。 朱高-煌的眉头,猛地,一皱。 他的神念,在触及到,某片,位于无穷遥远之外的,未知宇宙深空时,仿佛,触碰到了一张,冰冷而又粘稠的,无形蛛网。 紧接着。 一股,无比阴冷,无比贪婪,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意味的目光,顺着,他神念的轨迹,瞬间,反向锁定了他的存在! 这道目光,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生命。 它,古老,而又死寂。 它,不带任何,明显的敌意,就像一个人,不会对,餐盘里的食物,抱有敌意一样。 但它,却充满了,猎人,看待猎物时,那种,赤裸裸的,审视,估价,与算计。 仿佛,在衡量着,朱高-煌这个“猎物”,是否肥美,是否,值得它,出手捕猎。 这是一个,来自更高维度,或者,更古老文明的,恐怖存在。 一个,以文明,以强者,为食的…… 星海猎手! 被这样一道目光,锁定。 换做任何存在,恐怕都会,在一瞬间,感到,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极致恐惧与战栗。 然而。 朱高-煌,非但没有,丝毫的惊惧。 他的眼中,反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怒意。 随即,他那张,俊美得,如同神魔的脸上,嘴角,缓缓上扬,勾起一抹,充满了,嗜血与残忍的,冷冽笑容。 “有意思。” “朕,还没去找你们,竟然,有东西,敢主动,来窥视朕。” “也好。” “就让朕看看,你这藏头露尾的东西,究竟,有几分斤两!” 话音落下的瞬间。 朱高--煌那庞大无匹的神念,不再是,温和地蔓延。 而是,在瞬间,凝聚,压缩,化作一柄,缠绕着,混沌气流与日月光辉的,万丈龙形战矛! 这柄战矛,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黑非白的混沌之色,其上,烙印着,代表阴阳生死的,古老道纹,散发出,足以贯穿维度,刺破大千的,无上锋芒。 “给朕,滚回去!” 朱高-煌冷喝一声,神念一动。 咻! 那柄,由他神念所化的龙形战矛,瞬间,消失在原地,直接,洞穿了时空,跨越了,无法计算的遥远距离,朝着那道,冰冷目光的源头,狠狠,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 一道,充满了,无上帝王霸气的冰冷神念,也随着那柄战矛,一同,传递了过去。 “藏头露尾的东西!” “等着!” “朕,会亲自,降临在你的面前。” “然后,取下你的头颅,当做朕的,战利品!” 做完这一切。 朱高-煌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扰人的苍蝇,神情,再次恢复了平静。 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窥视目光,在那柄神念战矛,刺过去的瞬间,就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愕与忌惮,飞速地,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显然,对方没有想到,自己眼中的“猎物”,竟然会,如此的刚烈,如此的,霸道。 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进行了,最直接,最狂暴的,反击与挑衅。 “星海猎手么……” 朱高-煌负手而立,遥望着,那片深邃的未知星空,眼中的战意,不减反增。 这个宇宙,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他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那遥远星海的插曲。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这片,已经被他,彻底掌控的太阳神国之上。 这里的法则,这里的能量,这里的子民。 都将,成为他,踏上诸天征途的,第一份,战利品。 他缓缓抬起了手。 对着,那颗,已经耗尽了本源,变得光芒黯淡的太阳星核,轻轻,一握。 “从今日起。” “此地,归朕所有!” 第231章 炼星为座!朕即是你们唯一的神! 朱高煌神情冷漠,缓缓收回了,那刺破维度,洞穿了无尽时空的恐怖神念。 对于那遥远星海尽头的,所谓“星海猎手”,他并未,投入过多的关注。 一只,自以为是的虫子而已。 敢于窥探帝王者,其结局,早已注定。 待到,他将这片,被命名为太阳系的星辰疆域,彻底纳入自己的版图,他自会,腾出手来,去将那只,躲在阴影中窥探的虫子,连同它那,不知所谓的巢穴,一并碾碎,化为,宇宙的尘埃。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目光,重新垂落,如同,高踞九天之上的神明,俯瞰着人间。 视线,落向了,脚下这片,广袤而又死寂的太阳神国。 在失去了,太阳本源意志的照耀,与那位,诞生于火焰的火之帝皇的统治后,整个神国,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衰败与恐慌之中。 那曾经,如同黄金般,奔腾不息的岩浆河流,此刻,光芒黯淡,流速减缓,仿佛,垂暮老者的血脉。 那曾经,悬浮在河流之上,散发着瑰丽光芒的水晶宫殿,此刻,不再璀璨,表面,蒙上了一层,代表着死亡的灰败。 亿万,曾经高傲的,千变万化的光之元素生命,匍匐在地,收敛了所有光芒,化为,最卑微,最不起眼的光点。 它们在恐惧。 它们在迷茫。 它们的神,陨落了。 它们的家园,正在,走向死亡。 朱高煌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 弱小,就是原罪。 一个世界,若没有,足以自保的力量,那么,它的美丽,它的繁华,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是强者餐盘中,随时可以,夺走的财富。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指,张开,仿佛要,将这整个神国,都握入掌心。 他对着,那颗,已经耗尽了本源,几乎要,彻底熄灭,沦为一颗,巨大焦炭的太阳星核,轻轻,一握。 “从今日起。” “朕,便是你们,唯一的神。”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如同,大道纶音,瞬间,穿透了空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光之元素生命的,本源核心之中。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至高无上的,蕴含着创世与灭世两种终极奥义的阴阳混沌之力,从他的掌心,轰然爆发。 如同一道,能够重启宇宙的创世洪流,摧枯拉朽般,瞬间,涌入了那颗,巨大的太阳星核之内。 嗡—— 那颗,已经濒临死亡的星核,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一头濒死的巨兽,在做着,最后,而又徒劳的挣扎。 一股,残存的,充满了不甘与怨毒的意志,从星核的最深处,悄然苏醒。 它,是太阳意志,最后的一点烙印,是这颗恒星,亿万年来,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它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那么可笑。 “蝼蚁。” 朱高-煌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不耐。 他五指,猛然收紧。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层面,来自大道本源的,清脆碎裂声,响彻整个神国。 那股,刚刚苏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嘶吼的残存微弱意志,被他,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当场,捏得粉碎。 彻底,从这个宇宙中,抹除,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 朱高-煌开始了,一场,在任何文明记载中,都闻所未闻的,神迹般的,终极创造。 他要,炼星为椅! 他要,以这颗,恒星的核心为胚胎,为自己,锻造出一尊,独一无二的,永恒帝座! 他以,自身那,已经超越了法则的阴阳混沌神体为根基。 以,至高无上的,不容反抗的帝王意志为锤。 金色的,代表着创造与生命的纯阳之力,从他那,燃烧着金日的右眼中,如同,决堤的星河,汹涌而出。 这些力量,化作,亿万道,燃烧着创造神焰的法则锁链,瞬间,将整颗,庞大无比的太阳星核,牢牢捆缚,层层缠绕。 神焰,熊熊燃烧。 那原本,因为耗尽本源,已经冷却,固化的太阳神金,在这股,更高层次的,蕴含着生命真谛的创世之火的烧灼下,竟然,再次,开始融化。 重新,化作,一团,璀璨到极致的,纯金色液体,悬浮在,神国的中央。 与此同时。 银色的,代表着终结与死寂的纯阴之力,从他那,倒映着银月的左眼中,奔流而出。 这些力量,凝聚成,一柄,闪烁着不朽寒光的,巨大冰锤,锤柄之上,盘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太阴冰龙。 大道冰锤,被一只,无形的意志之手,高高举起,然后,挥舞。 每一次落下,都带着,足以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重重地,敲打在那团,金色的液体之上。 咚! 没有声音。 却有,洪钟大吕般的,法则轰鸣,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炸响。 每一次敲击,都会,从那金色液体中,锤炼出,无数,如同黑色粉尘般的杂质,与暗淡无光的法则碎片。 这些,都是太阳星核,在亿万年的岁月中,沉淀下来的,无用之物。 此刻,在纯阴之力的,绝对审判之下,被,尽数分离,然后,化为虚无。 那是在,淬炼。 那是在,提纯。 朱高煌,在以,阴阳之力,水火共济,对这颗,恒星的核心,进行着,最彻底的,脱胎换骨。 这是一种,何等霸道,何等匪夷所思的手笔! 将一颗,足以孕育一个星系的恒星核心,当做,一块普通的铁锭,肆意揉捏,捶打,锻造。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仙神,可以做到。 这是,真正的,创世之举! 下方,那亿万,匍匐在地的光之元素生命,已经,彻底看呆了。 它们那,简单的,由光与热构成的思维,根本无法,理解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它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第232章 新的神,降临了! 一股,远比它们,曾经信仰的太阳意志,更加高级,更加强大,更加,不可违逆的,至高气息,正在,那颗,正在被重塑的星核之上,缓缓诞生。 它们心中的,恐惧与迷茫,正在,飞速地,消退。 取而代因之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极致的,崇拜与狂热! 神,陨落了。 但,一位,更加伟大的,更加,难以想象的,新的神,降临了! 时间,在朱高-煌的,创世之举中,失去了意义。 一天。 十天。 一个月。 终于。 当大道冰锤,完成了,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锤炼之后。 那团,璀璨的金色液体,已经被,提纯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极致。 它的体积,缩小了,近万倍,但其中,蕴含的能量与法则,却比之前,强大了,亿万倍。 它,不再是,简单的太阳神金。 而是一种,全新的,蕴含着,阴阳混沌特性的,不朽神材。 朱高煌的眼中,精光一闪。 “凝!” 他心念一动,随着,最后一道,阴阳法则的,烙印完成。 那团,璀璨的金色液体,开始,飞速地,流动,重组,最终,彻底,凝固定型。 一尊,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其华丽与威严的,巨大龙椅,静静地,悬浮在,神国的最中央。 它,通体,由最纯粹的,经过了阴阳混沌之力,千锤百炼的,永恒神金铸就,散发着,不朽不灭的,永恒光辉,仿佛,只要它存在,这片宇宙,就永不终结。 龙椅的靠背,不再是,凡俗的雕刻,而是一轮,仿佛活物一般,缓缓旋转的,混沌太极图。 那太极图的“阳眼”,是一轮,不断喷射着神焰,仿佛浓缩了亿万恒星光辉的,璀璨金日。 那太极图的“阴眼”,则是一轮,散发着永恒死寂寒光,仿佛容纳了宇宙终极黑暗的,冰冷银月。 日月同辉,阴阳轮转,生生不息。 两条,狰狞而又神圣的混沌神龙,从那太极图中,探出龙首,化作,龙椅的扶手。 它们,不是雕刻,而是,由纯粹的,混沌法则,凝聚而成的,真实存在。 那两双,如同真实星辰般的龙目,漠然地,俯瞰着,整个神国,任何,胆敢对宝座之主,心怀不敬者,都将被,它们的目光,瞬间,抹杀。 椅身之上,更是,雕刻着,无数,繁复而又玄奥的道纹。 仔细看去,那些道纹,赫然是,朱高-煌从降临此界开始,所经历的一幕幕。 从,初登帝位,一扫六合,到,铸就天庭,一统天下。 从,踏入星空,初见神魔,到,执掌阴阳,炼星为座。 他所走过的每一步,他所立下的每一份功绩,都化为,永恒的烙印,铭刻在这尊,独属于他的,无上帝座之上。 【大日混沌龙帝宝座】! 一件,以恒星核心为材料,以阴阳法则为骨架,以帝王意志为灵魂的,独一无二的,正在,不断成长与进化的,本命帝兵! 朱高煌看着自己的杰作,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它现在,还只是一个,雏形,但随着,自己未来的征战,它终将,成为,镇压诸天万界的,无上神器。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那尊,大日混沌龙帝宝座之前。 然后,他缓缓转身,拂动,宽大的黑金龙袍,无比自然地,落座其上。 轰!!! 在他,坐上宝座的,那一瞬间。 整尊宝座,光芒万丈,仿佛,一轮,全新的,比太阳,更加伟大的天体,在神国的中央,升起。 一股,君临天下,睥睨万古,唯我独尊的,无上帝威,如同,十二级宇宙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席卷了,整个太阳神国,每一寸角落! 在这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帝威面前。 下方,那亿万光之元素生命,最后的一丝,犹豫与迟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神!!” 一个,在所有光之元素中,最为强大,已经诞生了一丝微弱智慧的光之生命,抬起了,它那由光焰构成的“头颅”,看着,那黄金王座上,如同,宇宙中心一般的,至高身影,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狂热与虔诚的,灵魂呐喊。 这个呐喊,就像一个,引爆了火药桶的,微小火星。 下一秒。 整个神国,都彻底,沸腾了。 “神!” “吾神!!” “伟大的,唯一的,至高无上的,太阳神皇!!” 亿万光之元素生命,不再是,无声地匍匐。 它们,全都,将自己的光芒,绽放到极致,放弃了,原本的形态,化作,一道道,璀璨无比的光柱,冲天而起。 仿佛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赞美,去歌颂,这位,新生的,至高主宰。 它们,用光,谱写着,最华丽的诗篇。 它们,用,各自不同的,能量频率的共鸣,演奏着,最宏伟的赞歌。 一时间,整个太阳神国,都回荡着,一种,无比神圣,无比宏大,无比虔诚的,颂神之音。 它们,在歌颂,这位,赐予了它们,新生,终结了它们,迷茫与恐惧的新神。 它们,在朝拜,这位,比它们,原本信仰的太阳意志,强大亿万倍的,真正的,神皇! 朱高煌端坐在,大日混沌龙帝宝座之上,单手,托着下巴,金银交织的双眸,漠然地,俯瞰着,下方,那亿万,陷入狂热朝拜的子民,眼神,古井无波。 这些,新生的信仰之力,如同,百川归海,通过宝座,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的神魂,却,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对他而言。 神国,到手了。 子民,臣服了。 但这,远远不够。 他,并未,感到满足。 因为,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可以为他,征战诸天的,强大神国。 而是一个,华而不实,美丽而又脆弱的,巨大花园。 这些,只会,唱歌跳舞,赞美神明的元素生命,不是他想要的,帝国子民。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而又锐利,如同,两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天刀。 帝国的子民,不需要,只会,歌颂与赞美。 他们,需要,为帝国的扩张,为朕的霸业,流尽,最后一滴血,燃烧,最后一丝光。 一个,宏大而又冷酷的,针对整个神国的,终极改造计划,在他的心中,缓缓成型。 他要,将这群,温顺的绵羊,改造成,足以,撕裂星辰的,战争凶兽! 第233章 战争堡垒!朕的军团,今日成型! 端坐于,那尊由恒星核心铸就的,大日混沌龙帝宝座之上。 朱高煌享受着,亿万光灵那,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虔诚朝拜与炽热信仰,他的内心,却是一片,万古不化的冰冷。 他以,一种,绝对主宰的姿态,俯瞰着,自己的新国度。 一条条,曾经流淌着,太阳神金的黄金河流,此刻,光芒璀璨,奔腾不息,如诗如画。 一座座,由纯粹光之能量,自然凝结而成的水晶宫殿,悬浮空中,瑰丽梦幻,仿佛,神话中的天国。 无数,形态各异,千变万化的光之生命,沐浴在,他散发出的,那混合了阴阳二力的神辉之中,它们,欢快地舞蹈,纵情地歌唱,将,最纯粹的,崇拜与喜悦,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这位,新生的神皇。 从任何一个,以信仰为食的神明角度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堪称完美的,顶级信仰国度。 这里,美丽,祥和,而又,无比的虔诚。 可惜。 朱高煌,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他人信仰的,所谓神明。 他,是帝王。 是,要用铁与血,征服诸天万界,将万千大道,都踩在脚下,纳入自己永恒版图的,无上霸主。 在他的眼中。 这片,美丽祥和的太阳神国,就像一个,用,最珍贵的宝石,与最纯粹的黄金,联手打造的,精美绝伦的,巨型花瓶。 好看,却,华而不实,一碰就碎。 “太脆弱了。” 朱高煌的口中,吐出,三个冰冷的字。 声音不大,却,通过大日混沌龙帝宝座的共鸣,化作,滚滚天雷,清晰地,压过了,那亿万光灵的,赞美之声,回荡在,神国的每一个角落。 正在,狂热歌颂的,光之生命们,猛地,一滞。 它们那,简单的思维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疑惑与惶恐。 它们不明白,为何,这位,带给它们新生,比旧神,更加伟大的神皇,会,流露出,如此明显的不悦。 朱高煌,没有,给它们,任何解释的打算。 帝王,行事,何须,向自己的臣民解释? 他缓缓地,从那尊,华丽威严的帝座之上,站起身,冰冷而又漠然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充满了茫然与无措的“光脸”。 “朕的国度,不需要,只会唱歌跳舞的,艺术家。” “朕,要的,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无敌军团!” “朕,要的,不是一座,一推就倒的,美丽花园。” “而是一座,能够,为朕,征伐诸天的,战争堡垒!”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万古玄冰,让整个,原本炽热无比的太阳神国,温度,都为之,骤然下降,仿佛,瞬间,进入了冰河时代。 下一秒。 他下达了,作为,这片神国新主宰的,第一道,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血腥神谕。 “神国改造计划,开启!”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刚刚晋升的,阴阳混沌神体,力量,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全面爆发。 他身后的,虚空之中,那副,巨大到,足以遮蔽整个神国天穹的,阴阳太极图,再次,悍然浮现。 金色的,代表着,创造与爆裂的纯阳之力。 银色的,代表着,终结与死寂的纯阴之力。 如同,两条,执掌着宇宙本源的创世神龙,从那,缓缓旋转的太极图中,咆哮而出,以一种,无比蛮横的姿态,瞬间,融入了,这片神国的,法则之海中。 他,在修改,此地的,根本法则! 他要,以自己,至高无上的帝王意志,将这片,由自然演化而来的,和平国度,强行,扭转到,他所需要的,战争轨道之上! 滋啦!滋啦! 整个神国,都在,剧烈地,颤抖,呻吟。 空间,在扭曲,仿佛,一张,即将被撕裂的画布。 法则,在哀鸣,它们,在抗拒,这股,外来的,蛮横的意志,却又,被,死死地,压制,无法动弹。 那些,天然形成,美轮美奂的水晶宫殿,在这股,蛮横的改造之力下,轰然破碎,化为,最原始的,能量粒子。 然后,这些粒子,又被,强行重组,凝聚成,一座座,充满了,肃杀之气的,通体漆黑的金属兵营,与冒着滚滚浓烟的战争工坊。 那些,缓缓流淌,如同艺术品的黄金河流,被强行,改道,截断,汇聚成,一条条,为那些,新建的战争机器,提供能量的,巨大能量管道。 而那些,茫然无措的,光之元素生命,则是,这场,血腥改造的,重中之重。 朱高煌的目光,如同,两柄最锋利的手术刀,落在它们身上。 “太弱了。” “形态,太松散。” “意志,太软弱。” 他冷酷地,作出了,最终的评价。 随即,他抬起了手,对着,下方,那数量,数以亿万计的,如同受惊羔羊般的光之生命,虚虚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将所有的光之生命,都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它们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它们以为,自己的神,抛弃了它们,要,亲手毁灭它们。 “恐惧,是,弱者的情绪。” “从今天起,你们,将不再需要它。” 朱高-煌说着,开始了他,那,无比宏大而又冷酷的,“捏小人”工程。 他将,大约,八成的光之生命,从群体中,划分出来。 然后,他右眼中,那轮,如同宇宙初开般,璀璨的金日,光芒,猛然大放。 无穷无尽的,至刚至阳的纯阳之力,如同,一场,毁灭性的金色暴雨,倾盆而下,疯狂地,浇灌在,这些被选中的,光之生命身上。 “啊——!” 痛苦的,凄厉的,来自灵魂层面的嘶吼,在神国之中,此起彼伏。 在这股,蕴含着朱高煌帝王意志的,创世之力的,强行灌注与粗暴塑造下。 它们那,原本,柔软而多变的,光之形态,被,强行,固化,拉伸,压缩,重组。 最终,变成了一个个,身高三米,体格魁梧壮硕,如同,远古巨神般的,重装战士。 一层,由,高密度能量,与他神国法则,共同压缩而成的,暗金色全身重铠,在它们身上,飞速凝聚成型。 铠甲之上,烙印着,一个个,燃烧着烈焰的,代表着,火焰与爆裂的太阳符文。 它们的左手上,出现了一面,足以,抵挡法则攻击的,巨大方形光盾,盾牌的中央,是一个,狰狞的龙头印记。 它们的右手上,则,凝聚出了一柄,长达五米,矛尖吞吐着,毁灭性光焰的,破灭光矛,其锋芒,足以,轻易洞穿星际战舰的,主装甲。 更重要的,是,它们的神魂。 朱高-煌那,冰冷而又庞大的帝王意志,化作,亿万柄,最锋利的外科手术刀,精准无比地,切入了它们,每一个光灵的神魂之中。 他,切除了它们,神魂中,所有,与“软弱”,“恐惧”,“艺术”,“个性”,“自我”相关的,一切部分。 然后,再以,自己的意志为模板,强行,烙印下,三个,绝对的,不容更改的,核心指令。 忠诚! 服从! 战斗! 当,最后,一缕,金色的光芒,散去。 原地,已经,再也看不到,一个,形态多变,天真烂漫的光灵。 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数量,数以亿万计的,身披暗金重甲,手持巨大矛盾,沉默地,肃立在原地,浑身,散发着,悍不畏死与绝对杀戮气息的…… 无敌军团! 它们,便是,这座,新生战争堡垒的,基石与磐石。 朱高煌,为它们,赐予了,全新的名号。 【曜日神卫】! 做完这一切,朱高-煌的目光,又落向了,剩下的,那两成,体型更小,能量,更为灵动的光之生命。 这一次,他左眼的冰冷银月,与右眼的璀璨金日,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阴阳二力,交织而出,化作,一张,笼罩天地的,黑白法则大网,将这些,更加灵活的光灵,尽数网罗其中。 “军队,需要,锐利的眼睛。” “朕的信使,当,追光逐电,穿梭幽冥。” 他的意志,如同,冰冷的圣旨,再次,降临。 这一次的改造,更为精细,更为复杂。 他以,纯阳之力,赋予它们,极致的速度,与撕裂一切的,爆炸性攻击力。 再以,纯阴之力,赋予它们,隐匿气息,融入黑暗,穿梭虚空,进行,无声刺杀的能力。 在,阴阳二力的,完美交织与共同作用下。 这些,光之生命的形态,被重塑成,一只只,体态修长,线条流畅,神骏无比,通体,燃烧着,金银两色神异火焰的,三足神鸟。 它们,就像是,神话传说中,那,翱翔于九天之上,代神巡视天下的,太阳化身。 【金乌信使】! 它们,将成为,朱高煌的眼睛,与利爪。 负责,侦查,传递信息,以及,执行,最致命的,最深入敌后的,刺杀任务。 当,最后一尊,曜日神卫,与最后一只,金乌信使,被,成功塑造出来。 整个太阳神国的,残酷改造计划,初步,宣告完成。 曾经那个,美丽而祥和,如同梦幻天堂般的光之神国,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充满了,冰冷的,金属与战争气息的,星空要塞。 亿万,沉默如铁的曜日神卫,组成,一个个,整齐划一,望不到边际的巨大方阵,如同,一片片,黑色的钢铁森林,肃立在,那,已经,化为黑色金属的,广袤大地之上。 它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粹的铁血煞气,汇聚在一起,冲天而起,几乎要,将这片神国的天穹,都彻底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成千上万的,金乌信使,如同,一道道,金银两色的闪电,在要塞的上空,往来穿梭,巡视着,神国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那锐利的目光,足以,洞穿一切虚妄与伪装。 朱高煌,端坐在,那高悬于,要塞最上方的,大日混沌龙帝宝座之上,俯瞰着,自己,一手缔造的,这支,全新的,绝对忠诚的,无敌大军,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酷而又残忍的,满意。 这,才是,他想要的国度。 一个,所有齿轮,都在,为战争而疯狂转动的,庞大战争机器! 他的目光,穿透了,神国的壁垒,望向了,外面那片,黑暗而又冰冷的,浩瀚星空。 “舞台,已经,搭建完毕。” “那么,朕的,第一场,征服大戏,就从此刻,开始。” 他缓缓抬起了手,对着下方,那支,已经,整装待发的庞大军队,下达了,他们诞生以来的,第一道,也是,他们此生,唯一需要遵从的,指令。 “目标,太阳系全境!” “出发!” “将,所有,敢于,反抗朕的存在,全部,化为,宇宙的尘埃!” 第234章 冰凤长鸣,丹心初炼【1】 燕王府。 这座曾经作为帝国亲王威仪象征的府邸,如今已然蜕变。它不再仅仅是一座建筑群,而是整个大明神国脉搏跳动的心脏,是凡俗世界与超凡领域交汇的奇点,是亿万生民心中那不可直视、不可亵渎的巍峨圣地。 时光的洪流之中,历史的巨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滚滚向前。在遥远得超乎凡人想象的万里瀚海之外,大明神国的两支无敌舰队——汉王与赵王所率领的远征军,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实践着明王朱高煌布下的千秋大计。 他们是帝国的利剑,是文明的拓荒者。战船的巨炮轰鸣,撕裂异域的天空;士卒的长枪所向,击碎了一个又一个古老而陌生的异国图腾。 那些图腾,或是雕刻着奇诡神祇的石柱,或是供奉着狰狞兽魂的庙宇,它们是一个个文明赖以存续的精神支柱,是其气运的具象化身。当它们在炮火与刀兵下化为齑粉,其承载的,历经千百年岁月沉淀的本源气运,便如同无主之物,被大明强横的国威所捕获、掠夺。 一股股磅礴浩瀚,却又驳杂不堪的异种气运,自此踏上了归途。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呈现出深海的幽蓝色,夹杂着海洋子民的咸腥与祈愿;有的呈现出雨林的墨绿色,充满了原始部落的野性与萨满的诅咒;还有的则是沙漠的土黄色,带着古老王朝的怨念与不甘。这些迥然不同的能量洪流,跨越了无尽的海洋与陆地,仿佛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律令牵引,如百川汇海,浩浩荡荡,源源不断地向着神国中枢——京城,汇聚而来。 京城,紫禁城上空,凡人肉眼不可见的穹顶之上,一条长达千丈的【国运金龙】正盘踞于此。它通体由最纯粹的皇道龙气与万民信仰凝聚而成,鳞片开合间,自有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的浩然正气流转。 就在那无数股驳杂的异种气运靠近京师城墙的一刹那,国运金龙猛然睁开了它那比烈日还要璀璨的双眸。 “昂——!” 一声无声的,却足以震彻神魂维度的威严龙吟,响彻九天十地。这龙吟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天地间的法则与能量层面。 金龙昂首,那足以吞噬日月的巨口悍然张开,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金色漩涡。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异种气运,无论它们曾经多么桀骜不驯,蕴含着何等复杂的意志,在这一刻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被那恐怖的吸力拉扯着,身不由己地投入了金龙的巨口之中。 吞噬,仅仅是第一步。国运金龙的腹内,仿佛自成一方烘炉天地。煌煌大明正统龙气化作亿万道金色神火,对着这些外来之物进行着残酷而彻底的反复炼化、提纯、净化。异种气运中的怨念、诅咒、杂质、以及与大明文明格格不入的法则碎片,都在这霸道的皇道龙气面前,被一一碾碎、蒸发、湮灭。 这是一个去芜存菁的过程,是一个将顽铁炼成精金的过程。最终,所有被吞噬的异种气运,都褪去了它们原本驳杂的外壳,被转化成了最精纯、最本源的无属性创生能量。 这股纯粹至极的能量,再由国运金龙引导,如同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自九天垂落,精准无误地灌溉在那株早已成长为参天神木,扎根于整个燕王府地脉深处的【世界树】之上。 嗡—— 接收到这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反哺,世界树通体剧震。它那每一片都仿佛由最完美的翡翠雕琢而成的碧绿叶片,都在此刻绽放出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璀璨神光。树干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自发亮起,交织成一幅幅阐述着生命与造化至理的道图。 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百倍,精纯千倍的灵气,如同积蓄了万年的天河终于开闸泄洪,从世界树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条枝干上,轰然爆发! 顷刻之间,燕王府内的景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灵气,在此刻,早已不再是人们印象中那若有若无的缥缈云雾。 它化作了实体,如同江南春日里最缠绵、最温柔的牛毛细雨,洋洋洒洒,笼罩了整个燕王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滴“灵雨”,都蕴含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命精粹。寻常花草被其沾染,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开出从未有过的绚烂花朵;假山顽石沐浴其中,竟也泛起了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 庭院之中,那座由冰螭龙烛幽百无聊赖时,随手吐息制造的冰晶湖泊,更是出现了惊世骇俗的异象。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在灵雨的不断滴落之下,湖面之上,竟然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奇异芬芳、流转着七彩霞光的“灵脂”。 这是灵气浓郁到极致,超越了极限,由气态凝华为液态,再由液态进一步析出固态精华的惊天异象!这一层薄薄的灵脂,若是放到外界,哪怕是米粒大小的一块,也足以让二三流的宗门为了争夺它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如此天赐的修行环境,对于本就天赋异禀的府中修行者而言,不啻于一场泼天的造化,一步登天的机缘! …… 湖心亭内。 姬幼微一袭湖水绿的罗衿长裙,盘膝静坐于白玉蒲团之上。她早已沉浸在修行之中,对于外界的剧变恍若未觉。那缠绵的灵雨,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衣衫,柔软的布料紧紧地贴合在她那玲珑有致、起伏惊人的娇躯之上,勾勒出一条惊心动魄的完美曲线,足以让任何男子见了都心跳失速,血脉贲张。 然而,此刻的她,圣洁而庄严,不容一丝一毫的亵渎。她的全部心神,都已然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沉浸在了那部由明王亲传的无上玄功——《冰天凤鸣决》的玄奥法门之中。 她的体内,一条条晶莹如冰的经脉,正按照特定的轨迹,缓缓流转着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 第235章 冰凤长鸣,丹心初炼【2】 这股真气,高贵而孤傲,仿佛蕴含着太古冰凤的血脉烙印。 就在此时,外界那浓郁到近乎实质化的灵气,仿佛闻到了血腥味的鲨群,又如同受到了某种致命的,源自生命本源层次的吸引。它们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旋,如同成百上千条小龙,发出细微的呼啸声,疯狂地、贪婪地,从姬幼微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涌入她的体内。 姬幼微那早已打磨得圆融无暇,坚固无比的炼气期巅峰修为瓶颈,在这股堪称蛮不讲理的庞大灵气洪流的反复冲刷之下,开始剧烈地颤动。 起初,它还像一座坚固的冰坝,任由洪流冲击,兀自岿然不动。但灵气洪流无穷无尽,且品质高得吓人,每一次冲击,都在消磨着瓶颈的底蕴。 “咔嚓……” 一声细微得几乎无法听闻的碎裂声,在姬幼微的精神之海中响起。 那道困扰了她数月之久的无形壁障,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有了第一道裂痕,便有第二道,第三道……转瞬之间,裂痕便如同蛛网般遍布整个瓶颈。 姬幼微心知,这是千载难逢的破境良机!她心念一动,全力运转《冰天凤鸣决》,引导着体内的寒冰真气,汇聚成一柄锋锐无匹的冰晶之锥,狠狠地撞向那摇摇欲坠的瓶颈! 轰! 如同纸糊的一般,那坚固的瓶颈,在这内外夹击之下,被摧枯拉朽地彻底冲破! 一股比之前冰冷十倍,却又高贵百倍的全新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凤凰苏醒,从她那看似娇弱的身躯之内,轰然爆发!沛然莫御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将湖心亭周围的湖水,瞬间冻结成了一片光滑如镜的坚冰! 筑基! 成了!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就在姬幼微成功破境的瞬间,整个燕王府的上空,乃至半个京城的天穹,风云变色! 明明是万里无云的朗朗乾坤,此刻却有无数水汽凭空汇聚,凝结成厚重的铅云。紧接着,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竟无视季节的规律,从天而降。 这雪,并非凡雪。每一片雪花,都呈现出完美无瑕的六角形状,其上,仿佛有天然生成的玄奥冰晶符文在缓缓流转、生灭,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极寒法则之力。 “唳——!” 就在万千雪花飘落之际,一声清越高亢,仿佛能穿透九霄云外,冻结神魂,令天地为之失色的凤鸣,响彻了整个京城! 这声音,源自血脉,源自法则,源自大道! 在无数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只翼展达到惊人的十丈,通体由最纯粹的玄冰法则凝聚而成的冰晶凤凰虚影,在姬幼微的身后,猛然破开虚空,悍然现身! 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是由最精粹的冰雪符文构成,华美而致命。它的双眸,是两颗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冰晶,漠然地俯瞰着苍生。它展开那对仿佛能遮蔽天日的华美冰晶羽翼,仰天长鸣。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太古神兽的无上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京城。城内,无论是在屋檐下筑巢的燕子,还是在池塘里游弋的锦鲤,亦或是富贵人家豢养的鹰犬,在这一刻,皆齐齐匍匐在地,五体投地,对着燕王府的方向,瑟瑟发抖,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一刻。 盘坐在冰面之上的姬幼微,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原本温婉含情的秋水明眸,此刻变得清冷如万载玄冰,深邃如九幽寒潭,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她不再是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需要人保护的温婉娴静大家闺秀。 而是一尊,高高在上,遗世独立,不染半分凡尘,仿佛随时都会御风而去,回归九天仙界的…… 冰雪仙子! …… 与姬幼微这边,搅动天象,引得全城瞩目的惊天动地破境异象相比。 王府另一侧,一间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偏僻的小小炼丹房内,则显得,有些狼狈,甚至滑稽可笑。 宋秀云一张清秀可人的俏脸,此刻被熏得黑一块,白一块,鼻尖上还挂着一抹灰,活脱脱像一只刚从灶台底下钻出来,偷吃东西被抓了个现行的小花猫。 她那身原本淡青色的合身侍女服饰,也早已被各种失败后喷溅出的药渣,染得五颜六色,青、黄、紫、黑,交织成一幅抽象而惨不忍睹的画卷。 她的身前,是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这丹炉样式古朴,却只是凡品,是她央求府中管事,从库房角落里翻出来的。丹炉下方,燃烧着熊熊的地火,但这地火并非什么灵火,只是厨房专用的,引来的一道分支,火候极难控制。为了勉强引动并维持这地火,她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额头上满是细密的香汗,混着烟灰,流下一道道可笑的痕迹。 “砰!” 又是一声沉闷的,如同放了个哑炮般的炸炉声响起。 一股浓郁的黑烟,夹杂着刺鼻到令人作呕的焦糊味,从丹炉的缝隙中猛地喷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宋秀云被这股黑烟结结实实地喷了一脸,将她本就足够狼狈的小脸,熏得更黑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咳咳……咳咳咳……” 她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层委屈而又无助的雾气。 太难了。 炼丹,实在是太难了!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手中那本,殿下离开前,特意为她寻来并留下的《丹道百草解》,再低头看看地上那已经堆积如山的,被她炼废了的珍贵灵草。这些灵草,有不少都是世界树上结出的,每一株都价值连城,如今却都变成了一堆堆毫无用处的焦黑废物。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挫败感与自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和姬姐姐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如同萤火与皓月,云泥之别。 第236章 冰凤长鸣,丹心初炼【3】 姬姐姐是天生的凤凰,是翱翔九天的仙子,是殿下身边,那颗最耀眼、最璀璨的明珠。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自己呢?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只,不自量力,妄图飞上枝头的,丑小鸭。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平凡的出身和笨拙的天赋。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就在刚才,在她又一次毁掉一炉珍贵药材时,那个名为“放弃”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头,嘶嘶地吐着信子。 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她的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殿下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淡漠,却又俊美绝伦,深邃如星空的脸庞。想起他将这本《丹道百草解》交给自己时,那平淡却蕴含着期许的眼神。 以及,不久前,她无意中看到的,姬姐姐在湖心亭中修行时,那副,专注而又坚定的,美得令人窒息的绝美侧颜。 不! 我不能放弃!我怎么能放弃! 宋秀云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软弱、自卑与退意,尽数甩出脑海。 她用那脏兮兮的衣袖,不管不顾地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将泪水与烟灰混合在一起,抹成了一道更大的花脸。但那双,本已有些黯淡的秀眸之中,却重新燃起了,一簇名为“倔强”的,不屈的火焰! “殿下曾说,大道三千,法门万千,殊途同归。” 她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姬姐姐天资绝世,走的是一飞冲天的天才阳关道。” “那我,宋秀-云,就走我自己的独木桥!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要一步一步,把它走通!”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她不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境界,不再去跟姬幼微那耀眼的光芒比较。 她的眼中,只剩下,眼前这尊,已经被她炸了上百次,却依旧顽强矗立的,青铜丹炉。 她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都沉浸了进去。 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忘记了上百次失败带来的屈辱。 丹房之外,是灵雨飘洒,是冰凤长鸣。 丹房之内,却只有少女与丹炉。 她开始用自己那,虽然微弱,但因为心无旁骛而变得无比纯粹的神念,去小心翼翼地,一丝一毫地,感受地火火焰的每一丝温度变化。 她开始用自己那,早已因为无数次品尝药渣,被各种药性淬炼得百毒不侵的舌头,在药液融合的每一个阶段,都用银针蘸取一滴,去亲口品尝那细微的,关于融合与冲突的滋味变化。这种方法,笨拙、危险,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弥补神念不足的办法。 失败。 药性冲突,炸炉。 再来。 整理丹炉,回忆失败的每一个细节,调整火候,改变投放药草的顺序。 再失败。 药液提前枯竭,化为焦炭。 再来! 一次又一次,她如同一个最执着的工匠,在雕琢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她的精神,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与尝试中,被磨砺得愈发坚韧,愈发纯粹。她的心中,渐渐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尊丹炉,不再是死物,而是她身体的延伸。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将最后一丝心神,最后一缕力气,都耗尽,整个人,几乎要虚脱昏厥,眼前阵阵发黑的瞬间。 嗡—— 丹炉之内,竟传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蜜蜂振翅,又如春蚕吐丝般的嗡鸣。 这声音,与之前所有沉闷的炸炉声,截然不同! 紧接着,一股,虽然还很淡薄,但却充满了,纯粹药力的清香,不再是刺鼻的焦糊,而是沁人心脾的芬芳,从丹炉的顶盖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飘散而出。 宋秀云,猛地,睁开了那双因为疲惫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呆呆地,看着那尊终于不再喷吐黑烟的丹炉,听着那,对她而言,如同九天仙乐般的天籁嗡鸣,闻着那,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纯净丹香。 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挫败。 而是因为喜悦,因为感动,因为,对自己永不言弃的肯定。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在她那张黑白相间的花猫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成功了! 在这冰凤长鸣,京城震动的日子里,她,宋秀云,也以自己的方式,取得了属于她的,微小却伟大的胜利! 她,真的,炼制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炉丹药! 她颤抖着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打开了丹炉的顶盖。 只见,炉底的灰烬之中,静静地躺着,三颗,虽然表面坑坑洼洼,颜色也有些驳杂不纯,如同三颗不起眼的泥丸,但却货真价实,散发着淡淡光晕与药香的…… 【一品培元丹】! …… 另一边,姬幼微的卧房内,寒气缭绕。 她盘膝打坐,正在努力稳固着,刚刚才一蹴而就的筑基期境界。 然而,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清冷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苦恼。 破境太快,终究是留下了隐患。那股灌入体内的灵气,虽然庞大无匹,品质也极高,但毕竟是外力。此刻,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就如同一个被吹得过大的气球,看似强大,实则虚浮不定,难以做到收发由心,圆融如意。 这,是根基不稳的明显征兆。 若不能及时将这虚浮的法力打磨凝实,日后,它定会成为自己仙途之上,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巨大隐患,甚至可能影响到未来的道途。 就在她,为此苦恼,思索着解决办法之际。 “叩叩。” 一阵,轻微而又带着几分犹豫的敲门声响起。 “姬姐姐,你……你在吗?”门外,传来宋秀云那,带着一丝怯生生,又有一丝难掩兴奋的声音。 姬幼微睁开眼,眸中的寒气瞬间收敛,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温和。她起身,素手轻挥,打开了房门。 只见,宋秀云,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还带着一丝刚刚出炉的温热的白玉瓷瓶,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虽然还有些来不及清洗的烟灰,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洗去了所有尘埃的夜空星辰,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姬姐姐,我……我刚才听路过的奔雷(白虎)说,你好像,修炼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宋秀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眼神中带着期盼与忐忑。 “这是……这是我,刚刚炼制的培元丹。” 她低下头,声音更小了些,像是在献宝,又怕自己的宝贝不够好。 “虽然,品质可能,不,肯定不太好,但是……但是殿下留下的丹书上说,培元丹,能固本培元,凝练法力。我想,应该,能帮你,稳固一下根基。” 姬幼微,先是微微一怔。 她垂眸,看向手中这颗,从瓷瓶里倒出来的,卖相委实不佳的丹药。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丹药的种种缺陷:丹体不圆,杂质偏多,药力也有所逸散。 但是,当她的神念,深入丹药的瞬间,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无比纯粹的,不含任何杂念的,近乎于“道”的意志。那是炼丹者,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依旧不屈不挠,将自己所有的精神、信念、乃至灵魂,都倾注其中,才最终凝聚出的……丹心! 她抬起头,再看看,眼前这个小丫头,宋秀云那双,因为长时间熬夜炼丹和激动而布满了血丝,但却闪烁着最真诚、最纯粹星光的眼睛。 这一刻,她,这位心高气傲,刚刚才引得天地异象的冰雪仙子,心中,第一次,对这个一直被她视为“情敌”的侍女,产生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敬佩。 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危机感。 她,忽然明白了。 或许,修行之道,并不仅仅只有,境界的高低。天赋和机缘,可以决定一个人能飞多高。但意志和坚持,却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 宋秀云,正在以另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甚至有些看不上的方式,疯狂地,追赶着自己。 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殿下需要最精妙的丹药来辅助修行,或是疗愈伤势时,她,宋秀云,会比自己这个只会战斗的“冰雪仙子”,更能获得,那位殿下的“需要”。 一场,围绕着如何更好地实现“自身价值”,如何才能在通往大道,以及通往那个男人心中的道路上,占据更重要位置的,无形的“仙道内卷”。 在这一刻,于两位绝代佳人之间,伴随着这颗其貌不扬的培元丹,悄然地,拉开了序幕。 而那只,蹲在不远处屋檐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白虎奔雷,则非常人性化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温暖的阳光,更好地洒在自己油亮的皮毛上,然后,继续,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它那双威严的虎目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慵懒,仿佛在说: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还是,主人的大腿,最好枕。姬姐姐是天生的凤凰,是翱翔九天的仙子,是殿下身边,那颗最耀眼、最璀璨的明珠。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自己呢?或许,真的就只是一只,不自量力,妄图飞上枝头的,丑小鸭。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自己平凡的出身和笨拙的天赋。 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 就在刚才,在她又一次毁掉一炉珍贵药材时,那个名为“放弃”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的心头,嘶嘶地吐着信子。 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她的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殿下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淡漠,却又俊美绝伦,深邃如星空的脸庞。想起他将这本《丹道百草解》交给自己时,那平淡却蕴含着期许的眼神。 以及,不久前,她无意中看到的,姬姐姐在湖心亭中修行时,那副,专注而又坚定的,美得令人窒息的绝美侧颜。 不! 我不能放弃!我怎么能放弃! 宋秀云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软弱、自卑与退意,尽数甩出脑海。 她用那脏兮兮的衣袖,不管不顾地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把,将泪水与烟灰混合在一起,抹成了一道更大的花脸。但那双,本已有些黯淡的秀眸之中,却重新燃起了,一簇名为“倔强”的,不屈的火焰! “殿下曾说,大道三千,法门万千,殊途同归。” 她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姬姐姐天资绝世,走的是一飞冲天的天才阳关道。” “那我,宋秀-云,就走我自己的独木桥!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要一步一步,把它走通!” 她深吸一口气,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她不再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境界,不再去跟姬幼微那耀眼的光芒比较。 她的眼中,只剩下,眼前这尊,已经被她炸了上百次,却依旧顽强矗立的,青铜丹炉。 她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都沉浸了进去。 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忘记了上百次失败带来的屈辱。 丹房之外,是灵雨飘洒,是冰凤长鸣。 丹房之内,却只有少女与丹炉。 她开始用自己那,虽然微弱,但因为心无旁骛而变得无比纯粹的神念,去小心翼翼地,一丝一毫地,感受地火火焰的每一丝温度变化。 她开始用自己那,早已因为无数次品尝药渣,被各种药性淬炼得百毒不侵的舌头,在药液融合的每一个阶段,都用银针蘸取一滴,去亲口品尝那细微的,关于融合与冲突的滋味变化。这种方法,笨拙、危险,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弥补神念不足的办法。 失败。 药性冲突,炸炉。 再来。 整理丹炉,回忆失败的每一个细节,调整火候,改变投放药草的顺序。 再失败。 药液提前枯竭,化为焦炭。 再来! 一次又一次,她如同一个最执着的工匠,在雕琢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她的精神,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与尝试中,被磨砺得愈发坚韧,愈发纯粹。她的心中,渐渐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这尊丹炉,不再是死物,而是她身体的延伸。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将最后一丝心神,最后一缕力气,都耗尽,整个人,几乎要虚脱昏厥,眼前阵阵发黑的瞬间。 嗡—— 丹炉之内,竟传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蜜蜂振翅,又如春蚕吐丝般的嗡鸣。 这声音,与之前所有沉闷的炸炉声,截然不同! 紧接着,一股,虽然还很淡薄,但却充满了,纯粹药力的清香,不再是刺鼻的焦糊,而是沁人心脾的芬芳,从丹炉的顶盖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飘散而出。 宋秀云,猛地,睁开了那双因为疲惫而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呆呆地,看着那尊终于不再喷吐黑烟的丹炉,听着那,对她而言,如同九天仙乐般的天籁嗡鸣,闻着那,仿佛能洗涤灵魂的纯净丹香。 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 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不是因为挫败。 而是因为喜悦,因为感动,因为,对自己永不言弃的肯定。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在她那张黑白相间的花猫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她,成功了! 在这冰凤长鸣,京城震动的日子里,她,宋秀云,也以自己的方式,取得了属于她的,微小却伟大的胜利! 她,真的,炼制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炉丹药! 她颤抖着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打开了丹炉的顶盖。 只见,炉底的灰烬之中,静静地躺着,三颗,虽然表面坑坑洼洼,颜色也有些驳杂不纯,如同三颗不起眼的泥丸,但却货真价实,散发着淡淡光晕与药香的…… 【一品培元丹】! …… 另一边,姬幼微的卧房内,寒气缭绕。 她盘膝打坐,正在努力稳固着,刚刚才一蹴而就的筑基期境界。 然而,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清冷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苦恼。 破境太快,终究是留下了隐患。那股灌入体内的灵气,虽然庞大无匹,品质也极高,但毕竟是外力。此刻,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法力,就如同一个被吹得过大的气球,看似强大,实则虚浮不定,难以做到收发由心,圆融如意。 这,是根基不稳的明显征兆。 若不能及时将这虚浮的法力打磨凝实,日后,它定会成为自己仙途之上,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巨大隐患,甚至可能影响到未来的道途。 就在她,为此苦恼,思索着解决办法之际。 “叩叩。” 一阵,轻微而又带着几分犹豫的敲门声响起。 “姬姐姐,你……你在吗?”门外,传来宋秀云那,带着一丝怯生生,又有一丝难掩兴奋的声音。 姬幼微睁开眼,眸中的寒气瞬间收敛,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温和。她起身,素手轻挥,打开了房门。 只见,宋秀云,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还带着一丝刚刚出炉的温热的白玉瓷瓶,俏生生地,站在门口。 她的脸上,虽然还有些来不及清洗的烟灰,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洗去了所有尘埃的夜空星辰,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姬姐姐,我……我刚才听路过的奔雷(白虎)说,你好像,修炼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宋秀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瓷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眼神中带着期盼与忐忑。 “这是……这是我,刚刚炼制的培元丹。” 她低下头,声音更小了些,像是在献宝,又怕自己的宝贝不够好。 “虽然,品质可能,不,肯定不太好,但是……但是殿下留下的丹书上说,培元丹,能固本培元,凝练法力。我想,应该,能帮你,稳固一下根基。” 姬幼微,先是微微一怔。 她垂眸,看向手中这颗,从瓷瓶里倒出来的,卖相委实不佳的丹药。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丹药的种种缺陷:丹体不圆,杂质偏多,药力也有所逸散。 但是,当她的神念,深入丹药的瞬间,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 那是一种,无比纯粹的,不含任何杂念的,近乎于“道”的意志。那是炼丹者,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依旧不屈不挠,将自己所有的精神、信念、乃至灵魂,都倾注其中,才最终凝聚出的……丹心! 她抬起头,再看看,眼前这个小丫头,宋秀云那双,因为长时间熬夜炼丹和激动而布满了血丝,但却闪烁着最真诚、最纯粹星光的眼睛。 这一刻,她,这位心高气傲,刚刚才引得天地异象的冰雪仙子,心中,第一次,对这个一直被她视为“情敌”的侍女,产生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敬佩。 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危机感。 她,忽然明白了。 或许,修行之道,并不仅仅只有,境界的高低。天赋和机缘,可以决定一个人能飞多高。但意志和坚持,却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 宋秀云,正在以另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甚至有些看不上的方式,疯狂地,追赶着自己。 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殿下需要最精妙的丹药来辅助修行,或是疗愈伤势时,她,宋秀云,会比自己这个只会战斗的“冰雪仙子”,更能获得,那位殿下的“需要”。 一场,围绕着如何更好地实现“自身价值”,如何才能在通往大道,以及通往那个男人心中的道路上,占据更重要位置的,无形的“仙道内卷”。 在这一刻,于两位绝代佳人之间,伴随着这颗其貌不扬的培元丹,悄然地,拉开了序幕。 而那只,蹲在不远处屋檐上,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白虎奔雷,则非常人性化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温暖的阳光,更好地洒在自己油亮的皮毛上,然后,继续,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它那双威严的虎目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慵懒,仿佛在说: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还是,主人的大腿,最好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