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被赐死?火爆医妃她有喜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岁岁发出土拨鼠尖叫 谢莺眠自是没察觉到太后眼中的异样。 她快步往外走。 进长乐宫的时候,由静萍姑姑带领。 出来的时候,静萍姑姑不知去向,她只能按照记忆往回走。 原本不到半盏茶就能走完的距离,她走了一盏茶还没走到头。 稀稀疏疏的大红灯笼随风飘摇。 灯笼里的蜡烛不断熄灭,又不断升起,光线忽而亮堂一点,忽而昏暗下去,一闪一闪又一闪。 谢莺眠所经过的这条走廊里,还挂满了写满了字符的白色长条帷帐。 白色帷帐,大红灯笼, 红与白交织,给原本就充满中式恐怖的地方更添了几分诡异。 岁岁惊叹:“卧槽,怎么回事?” “咱们走的路是对的,又是错的,我有点懵逼,这是怎么做到的?” 谢莺眠:“什么叫是对的,又是错的?” 岁岁:“刚才那个叫静萍姑姑的女人,确实带我们走的这条路,我们没走错,但,这条路又跟之前的那条路不一样。” “我记得,来的时候,是从另一条路上拐过来的,拐过来之后咱们走大约五分钟时间就走到太后寝宫了。” “咱们往回走的时候,走五分钟应该看到一条拐弯的路才对。” “可是,你看到了吗?” “反正我没看到,我没看到拐弯的路,眼前只有这一条直路。” “妹宝你说咱们不会真的进到什么鬼打墙之类的异空间了吧?” 谢莺眠环顾四周:“要相信科学。” 岁岁:“你我都不是正常人,还让我相信科学?” 谢莺眠:“没什么鬼打墙,也不是异空间,这里就是长乐宫。” “至于这条又对又错的路……” 她看向路的尽头。 光线昏暗,看不清通向何方。 谢莺眠道:“路就在脚下,咱们就往前走吧。” 她倒要看看,路的尽头有什么妖魔鬼怪。 偌大的长乐宫里几乎没有宫女太监,谢莺眠走了这一路,竟一个人都没碰到。 路很长,似乎没有尽头。 每次,在谢莺眠以为到尽头时,尽头再出现一条路。 如此反复几次。 谢莺眠走了大约三刻钟时间,终于来到了一扇门前。 眼前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框上贴着对联。 谢莺眠望着对联上的字沉思了片刻。 “岁岁,你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岁岁:“不认识,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鬼符。” “咦,等等,我觉得有点熟悉。” “妹宝,你熟悉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曾见过。” 谢莺眠点点头:“双莲教内部机关的莲台上,刻着的字与这对联上的字应该是同一种。” 可惜,她不认识。 “来,先存档,等回去让季云舒看看。” 门框两侧挂着大红灯笼。 大红灯笼飘摇,诡异恐怖的气氛很到位。 谢莺眠敲门,无人回应。 再次敲门,依旧无人回应。 敲了三次门无人回应之后,谢莺眠没了耐心,一脚将门踹开。 哐啷! 门被踹开后,一个穿着红嫁衣的东西从门框上倒垂下来。 那东西长头发几乎拖地,一张明显变形的,没有五官的,恐怖至极的脸出现在谢莺眠眼前。 谢莺眠距离那东西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 乍看到恐怖的东西,谢莺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鬼,鬼啊,女鬼!”岁岁反应比谢莺眠激烈,当即吓得嗷嗷叫起来。 幸好它在空石空间里,鬼叫也没人听见。 谢莺眠一脸黑线。 仿生人还怕鬼。 怕的还是个假鬼。 谢莺眠直接伸出手,抓住对方的长头发,将对方提起来。 岁岁发出土拨鼠尖叫:“妹,妹宝,你,你,你怎么那么虎?” “你徒手抓鬼?” 谢莺眠:“我戴手套了。” 岁岁:“哦,那就行。” !不对,这是戴不戴手套的问题吗? “装神弄鬼的时候记得把影子给处理一下。”谢莺眠指着地上摇动不停地影子,“带着这么明晃晃的影子装鬼吓唬人,你们觉得我是什么很傻的伪人?” “说吧,谁让你在这里装鬼吓唬人的?你的主子是谁?把我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女鬼挣扎着,发出不同于人类的叫声。 挣扎了片刻。 在谢莺眠的眼皮子底下,女鬼的身体如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瘪下去,化成了一道白雾。 谢莺眠快速后退,避开白雾。 白雾散去后,地上只剩下一张假皮,一件红嫁衣,一顶长假发。 岁岁瞪大眼睛:“卧槽卧槽,妹宝,你看到了吗?” “那女鬼化成白雾消失了!” “就这么在我们眼前消失了!” “咱们不会是真的撞鬼了吧?可惜我没去弄点符咒……对了,你能驱鬼吗?” 第五百七十五章: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谢莺眠很无语:“不是鬼。” “是有人装神弄鬼。” “再者,你一个仿生人怕什么鬼?中微子这种低级存在,你捕捉不到?” 岁岁:…… 妹宝说得好有道理,它确实可以捕捉到。 只是它一紧张,给紧张忘了。 “女鬼怎么做到变成白雾的?”岁岁问。 谢莺眠:“你怎么知道是女鬼?” 岁岁:“红嫁衣,长头发,不是女鬼是什么?” 谢莺眠:“你穿上红嫁衣,戴上长头发也成女鬼了?” 岁岁怔了怔,一拍手:“有道理。” “刚才那不知名鬼变成白雾是什么原理?竟瞒过了岁岁大人我!” 谢莺眠道:“很简单,嫁衣里是一种名为幻雾的蛊虫。” “幻雾蛊通体雪白,大小粗细如成年男子的中指一般,形状如蚕。” “这种蛊虫没什么危害性,但有个奇怪的特性,遇热膨胀。” “中指大小的体型在遇见热源后快速膨胀,最大可膨胀到两三米高。” “幻雾蛊膨胀时是按照比例膨胀的,膨胀后呈现柱子状。” “吓唬我们的那只膨胀到了一米六的样子,披上嫁衣,戴上假发,贴上特殊面具,在昏暗的环境下飘飘忽忽的,看起来确实像鬼。” 岁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谢莺眠:“我抓住它之后,它应激逃走,膨大的体型快速恢复成手指大小,从表面看起来,就像化为白雾逃走了一样。” 岁岁听懂了。 原来是障眼法。 岁岁感叹:“难怪鬼片里的光线都很暗,不仅仅是为了营造氛围感,还为了避免穿帮。” “妹宝,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谢莺眠声音幽幽:“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进去看看。” 门后的院子不算大。 和长乐宫里一样,这里的光线也很昏暗。 好在今夜有月。 月光倾泻而下,勉强能看清楚院子的景色。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一棵非常高大的桂花树。 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院子里的香气尤为浓郁。 桂花树下有一张石桌。 石桌上摆着一副残棋。 石桌旁摆着两个石凳。 许是许久没有人动过了,残棋和石凳上都覆盖了厚厚一层浅黄色的桂花。 从门口到小院铺满了奇奇怪怪的石板。 石板上刻着一些图案。 那些图案像小孩涂鸦,或画太阳,或画月亮,或画星星,还有一些小花小草。 笔法幼稚,还不如她(自认为的)。 谢莺眠轻轻地踏到第一块石板上。 脚下的触感让她快速将脚收回。 有机关! “阁下用这种方法引我过来,那就请出来一见吧。”谢莺眠对着空荡荡的院子说道。 久久,没有动静。 岁岁:“妹宝,这小院子一目了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我也没感觉到有人的气息。” 谢莺眠:“有人,如果没有人指引,我们来不到这里。” “既然阁下不想见面,那我就告辞了。” 她转身就走。 “咳咳咳。”空荡的小院里突然发出了咳嗽声。 岁岁:“妹宝真神了,还真有人!” 咳嗽声过后,是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你这女娃娃,又警惕又没有耐心,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将你引到这里来,你今日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能到这里来也是缘分。” “既然你要想见我,那我就见你一见。” “石板有机关,你按照口诀走进来。” “日曜开天门,月华引路行。星枢转乾坤,花语启方尊。草露润长生,踏歌过石屏。” 字全认识,但一句话都没听懂的谢莺眠:…… “请说人话,谢谢。” 虚弱声音沉默了片刻:“先踩太阳图案,将机关启动。” “机关开启后,再去踩月亮图案。” “踩到月亮图案后,月亮图案的石板会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按照指引的方向走,走到尽头找到星星图案,开启隐藏通道。” “待找到隐藏通道后,再去踩花朵图案。” “花朵石板会显示最后的方向,找准方向后再去踩小草图案,踩到小草图案后,你就能看到我了。” 谢莺眠按照口诀踩过去。 果然,在踩到月亮石板后,石板上显示出了箭头方向。 按照口诀踩到最后的小草石板时,眼前的景色突变。 小院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小院子。 但,空荡荡的小院子里多了三间房子。 房子不大,不算精致,但很精巧,与皇宫的富丽堂皇建筑风格格格不入。 倒像是皇宫里的世外桃源一般。 岁岁震惊:“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挺智能的一个仿生人,怎么到这里就变成了人工智障,哪哪都看不明白。” 这科学吗? 这不科学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不如将计就计 屋门是虚掩着的。 谢莺眠将屋门推开。 房屋内部点了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笼。 灯笼映照下,勉强能看清房屋的模样。 眼前是一个小客厅,小客厅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摆着碗筷,显然是吃饭用的。 碗有两只,很大,是皇宫里罕见的大海碗。 筷子倒是多,有一大把,目测有十几双。 小客厅旁边是卧室。 卧室没有门,只用一个布帘子遮住。 苍老虚弱的声音就是从那卧室里传来的。 谢莺眠打开卧室的帘子。 卧室只有一张床,一张堆放杂物的桌子,一个小凳子。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虚弱地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上,话还没来得及说,先是一阵咳嗽。 “你胆子可真大。”虚弱老头笑道, “多数人在看到门口的假鬼之后就吓得屁滚尿流逃走了,唯独你,徒手去抓鬼,哈哈哈,好久没见到你这么莽的姑娘了。” 谢莺眠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是徒手,我戴了手套。” 作为一个行事严谨的大夫,她才不会徒手去抓来历不明的东西。 虚弱老头笑得更加肆意。 “不管如何,你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走到我跟前来的人,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谢莺眠道:“确实很有缘分。” “之前我们猜测,您从逍遥岛离开后,大概率会隐藏身份藏到皇宫的值守殿或者药房。” “可惜,我让我师兄排查了一遍,没发现您的影子。” “虞凌夜也派人查了一遍,同样一无所获。” “我甚至还拜托皇后娘娘去查一查,依旧没收获。” “我们一度以为您可能早就不在皇宫或者早就去世了,没想到,您老在这里逍遥呢。” 虚弱老头目瞪口呆。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谢莺眠:“你,你知道我是谁?” 谢莺眠听了这话,心中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她笑道:“猜到了。” “您,应该就是偃青的父亲偃凌岳。” 偃凌岳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人喊他的名字了。 他对自己的名字都有些陌生了。 岁岁惊讶:“偃青的父亲?” “就是设计逍遥岛地下机关,直接把我的计算系统干废掉的那大神?” 谢莺眠:“对,就是他。” 岁岁摊手:“破案了。” “我终于知道,一向智能的,所向披靡的,无所不能的我为什么在这里变成人工智障了。” “这位大神的机关术能将我的计算系统干废,我探查不到他正常。” “可恶,岁岁大人我碰到人生对手了!” 谢莺眠和岁岁的谈话在脑海中进行,偃凌岳是听不到的。 偃凌岳道:“你怎么猜到的?” 谢莺眠没有正面回答。 她道:“从太后寝宫出来后,我确信没走错路,但,我又偏偏走错了路。” “那些路就在我脚下,每到关键的节点,眼前就会出现新的路,我就猜测我是闯进了什么机关里,有人在通过这种方式在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我不知道引导我的人是恶意还是善意。” “长乐宫里充满了恶意和令人不适的诡异感,比起留在长乐宫找正确的路,倒不如将计就计。” “我走到路尽头,看到门口的灯笼和对联时,很恍惚。” “对联上的文字我不认识,但我见过,那文字与蛊虫息息相关。” “打开门后的幻雾蛊更是令人恍惚。” 在看到对联和幻雾蛊后,她以为来到了雨嬷嬷的老巢。 她想着,反正来都来了,趁这个机会来会会那个雨嬷嬷也好。 谢莺眠笑了笑,继续说:“但,在我踩到石板,感应到石板下面的机关时,我蓦然想到了一个我们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找不到的人。” “那时我不敢确定,只是推测。” “直到我踏上了石板的机关,看到了被完美隐藏的三间房屋,我彻底确信了我的推测。” 谢莺眠含笑看着偃凌岳:“能够在守卫森严的皇宫,悄无声息制作出这么多机关,能够拥有如此出神入化机关术的人,除了偃青的父亲偃凌岳大师,不会有别人。” 偃凌岳哈哈一笑。 他笑声太大,加上恰好要咳嗽,气管被呛到。 笑停不下来,咳嗽也停不下来。 他一边笑一边咳嗽,场面一度混乱。 谢莺眠递过去一个瓷瓶:“喝掉,能止咳。” 偃凌岳想也没想就将瓷瓶里的药液喝掉。 入喉一片冰凉,冰凉过后是火辣辣的刺感。 很舒服,咳嗽也减轻了。 “这药不错。”偃凌岳道,“那边有凳子,随便坐。” “老头子我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来,坐下跟我聊聊天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她是雨嬷嬷身边的女官 凳子许久没有人坐,落了厚厚一层灰尘。 谢莺眠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凳子上的灰尘,坐下来。 偃凌岳道:“你刚才提到了偃青。” “你,认识他?” “你是什么人?” “偃青那小子……如何了?” 谢莺眠道:“我是凌王殿下的妻子谢莺眠,偃青就在凌王府当管家,他挺好的。” 偃凌岳怔怔:“他,没回偃家?” 谢莺眠:“没有,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当年你失踪后,他离开了偃家,辗转各处寻找你的踪迹,他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线索,就在凌王府安顿下来。” “前阵子我们发现了逍遥岛,我们想破解逍遥岛的机关,就请偃青来帮忙。” “偃青到达逍遥岛之后,发现逍遥岛的机关出自你之手,他还找到了黄金库里的折角机关。” 偃凌岳激动到双手颤抖:“那,那……” “他,他,看到我给他留的那封信了?” 谢莺眠:“看到了。” 偃凌岳:“他,有没有恨我,他一定很恨我吧,我一走这么多年,舍弃他那么多年,他恨我是正常的。” “是我对不起他。” 偃凌岳捂着脸,声音带着深深浅浅的哽咽。 谢莺眠:“他有没有恨你我不知道。” “我们打开折角机关时,发现折角机关里有一具白骨,白骨躺在一张小床上,六指,衣裳上也带着偃家的标志。” “偃青看到尸体后,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谁也劝不住。” 偃凌岳慢慢将手挪开。 他擦了擦眼角的老泪:“偃青以为那是我?” 谢莺眠点点头:“后来,我们在砚台里找到了你的信,确认你还活着,偃青才从悲伤中缓过来。” “我想,偃青应该没有恨你,他很想你。” 偃凌岳老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问:“白骨是谁的?” 谢莺眠:“公输云的父亲。” 偃凌岳意外,又不意外。 能够破解他折角机关的人,除了他的儿子,也就剩下他的老对手了。 “那老匹夫怎么会去逍遥岛?” 谢莺眠说道:“当年你失踪后,庞大的地下机关无人维护,皇帝请了公输云的父亲前来。” “公输云的父亲发现了你留的折角机关,在破解折角机关时,被成堆的黄金困住,最后死在那里。” 偃凌岳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是我害了他。” “那折角机关,是我的藏身之地。” “为了躲避皇帝的追杀,每一处都设置了极复杂的机关。” 以那老匹夫的本事,一定早就看出了那些机关的复杂程度。 老匹夫一心想要跟他争高下,最后死在争强好胜中。 这,何尝不是造化弄人? 谢莺眠道:“该你了。” “偃青说偃家有祖传头疾,年龄越大发作越厉害,发作起来生不如死,需要用药控制,你要是想活着,需要在离着药房比较近的地方。” “我们却没在药房或者值守殿找到你,是因为你一直藏在这里?” 偃凌岳摇头:“一开始,我确实混进了御药房。” “我利用去各个宫里送药的机会,暗暗在每个宫里都布置了一些机关和奇门遁甲术。” “靠着这些机关和奇门遁甲术,我打通了一条路,一条能够通向皇宫绝大多数地方。” “皇宫之中,人命最不值钱,留在御药房当差,指不定哪天就被卷到后宫妃嫔们的斗法中。” “该建造的机关建造完成后,我便假死躲到了这处隐秘小院中。” “这处小院机关重重,就算皇宫守卫森严也无法调查到,我就在这里待下来,这一待就是十年。” 谢莺眠问:“你为何会拥有幻雾蛊?” “门口为什么要贴那样的对联?” 偃凌岳道:“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某天夜里,我外出设置机关时,发现了一个被处死的宫女。” “宫里死个人实在太正常了,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死人,死掉的那些人被丢到河里,丢到井里,埋到树下……太多太多了。” “也是巧合。” “我设置的机关就在那棵树下,尸体埋在那碍事,我就先将尸体挖出来了。” “待我设置好机关,想将尸体埋回去后,尸体突然咳嗽了一声。” “她命大,又活了过来。” “若我将她埋回去,她必死无疑。” “若我将她放在那不管,我的机关可能会被发现,她也必死。” “我终是没忍心,冒险将她带到了我的小院里,拿了御药房的珍贵药材将她救活。” “从那之后,那宫女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又聋又哑,文字也与我不通,我与她无法交流。”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她不是普通宫女,她是雨嬷嬷身边的女官。” 第五百七十八章:今天的收获真不错 谢莺眠精神一震。 雨嬷嬷身边的女官! 今天的收获真不错。 找到了藏得比耗子还深的偃凌岳,还找到了雨嬷嬷身边的女官。 偃凌岳道:“雨嬷嬷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身份地位极特殊,长乐宫里的人都在传,雨嬷嬷才是长乐宫真正的主人,太后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梧桐,哦,梧桐就是我救下的宫女的名字。” “我是从梧桐树下救的她,索性就喊她梧桐。” “梧桐原先是雨嬷嬷身边的左膀右臂,不知为何会被雨嬷嬷处理掉。” “她擅长蛊虫。” “也多亏了她,她用蛊虫压制住了我的头疾,若不是她的蛊虫,我怕是早撑不住了。” “门口那只幻雾蛊也是她留下来的。” “那扇门连同着皇宫许多地方,偶尔会有误入的宫女太监,虽然不至于闯到院子里来,但若是被人传出去总会露出破绽。” “幻雾蛊装神弄鬼将人吓唬走。” 偃凌岳笑道:“人人惧怕鬼神,敬畏鬼神,误入的宫女太监看到嫁衣女鬼后,全都吓得病个一两天,再也不敢提及这个地方。” “至于门口的对联,更简单了,那些文字是雨嬷嬷一族所使用的文字。” “大部人见了门口的对联,以为这小院子是雨嬷嬷所设,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乱说,是以,这小院子至今无人发现。” 谢莺眠问:“那位宫女,还活着对吗?” 偃凌岳应了一声:“她就在另外的房间里。” 谢莺眠:“我可否见见她?” 偃凌岳:“你无法跟她交流。” “她无法说话,无法听见,写的字我不认识。” “我平常也不与她交流,有事的时候也是她听我说,哦,她能读懂一点唇语,能根据我的比划和唇语勉强看懂我的意思,这仅限于比较简单的交流。” “你要是想问她问题,怕是问不出来。” 谢莺眠道:“我想见见。” 偃凌岳拽了身边的一根绳子。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衣着朴素,长相姣好的宫女慢慢吞吞走过来。 她长得很好看。 虽已不算年轻,但自带一股清新典雅的特殊气质。 已缩成中指大小的幻雾蛊就趴在她的头上,远看上去就像别了一朵白茶花一般。 宫女的腿是瘸的,走路非常慢。 只有不足十米的距离,她走了接近半盏茶时间。 偃凌岳对谢莺眠解释道:“梧桐活是活了过来,但双腿被打断,我给她治疗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 梧桐似乎很久没见到生人了,整个人有些紧张。 她手指捏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 “别怕。”偃凌岳道,“她不会伤害你的。” 梧桐很听偃凌岳的话,点了点头,乖乖立在一边。 谢莺眠看出了梧桐的警惕和紧张。 这个时候问她问题,怕是问不出什么来。 谢莺眠笑道:“你别紧张。” “我就是路过这里。” “我看你走路有点问题,我是大夫,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看看你的腿可好?” 梧桐迟疑了一下,看向偃凌岳。 偃凌岳不知道谢莺眠会医术的事,他很惊喜:“这太好了。” “梧桐,你的双腿因治疗不彻底,每到了阴雨天就痛苦难耐,若是能治疗一下,那最不好过了。” 梧桐默默地提起了裙脚,对谢莺眠行了谢礼。 谢莺眠捏了捏梧桐的脚腕。 确实是治晚了,骨头明显错位。 梧桐不仅会在阴雨天感觉到痛苦,骨头成刺还会刺痛她的腿部。 每走一步路都像被凌迟。 随着骨刺越来越重,痛苦也越来越重。 谢莺眠道:“断腿的时候没有接好,导致骨头严重错位,错位生长后,骨头成刺,与你腿部的肉不断摩擦,导致你越来越痛苦。” “想要根除这种痛苦,只有一个办法。” 她望着梧桐的眼睛,尽量放慢语速:“把错位的骨头砸断,重新接骨。” 梧桐看懂了这句话,脸色泛白。 当年的断腿之痛依旧清晰在目,她没有勇气和信心再次承受二次断腿。 偃凌岳叹了口气。 他在御药房里待了几年,也略懂一点点医术。 他知道谢莺眠的诊断是对的。 像梧桐这种情况,只有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条路。 谢莺眠给梧桐诊断完,又对偃凌岳说:“偃前辈,请您把手伸出来,我给您把把脉。” 偃凌岳伸出胳膊:“有劳了。” 触及到偃凌岳的脉搏后,谢莺眠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许久后,她换了一只手重新把脉。 等给偃凌岳把脉结束,谢莺眠神色复杂,不知该如何开口。 偃凌岳笑呵呵道:“没事,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有什么话尽管说。” 谢莺眠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纵使相逢应不识 “偃前辈,你,大限将至。”谢莺眠说。 偃凌岳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果然。” “人临死,果然是有感觉的。” “从今年以来,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头疼发作间隔越来越短。” “我也经常做梦,梦到我的妻子来接我。” “我妻子还是年轻时的样子,那么美,一如我初见时那般。” “我梦见我们刚成婚那会儿,她最喜欢坐在轩窗旁对镜梳妆,梳妆完毕后回头问我妆容美不美。” “一开始我看不清她的样子,最近这段日子,她的模样一次比一次清晰。” “她依旧貌美如花,我却面容沧桑,头发花白,垂垂老矣。” “不知地下相见时,她是否还能认得出我。” “每每想起来我都泪流满面。” 偃凌岳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 谢莺眠听着偃凌岳的话。 一首词闯进脑海中来。 她轻轻出声:“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出处:宋代苏轼《江城子》】 偃凌岳听到这首词,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嚎啕大哭。 白发苍苍的老人,哭得像个孩子。 哭了好一会儿。 偃凌岳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好一句纵使相逢应不识。” “写这首词的人,一定有过相同的刻骨铭心,读来字字泣血,句句有泪。” “我还梦到偃青小时候,偃青他娘走得早,我一度无法走出来,忽略了偃青。” “没有我陪伴,偃青害怕黑夜,小小的人儿抱住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好遗憾啊。” “这些年我一直在宫里,寻找起死回生之法,蹉跎了这么多年,荒废了这么多年,我不仅没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还与偃青相隔多年。” “若是能重新选择,我一定,一定选择留在偃青身边。” 偃凌岳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等他情绪平复了些许。 他才问谢莺眠:“我……还有多少日子?” 谢莺眠道:“如果不调理的话,顶多能到十月份。” “如果能好好调理的话,差不多能再坚持三年。” 偃凌岳瞪大眼:“三,三年?” 不是三个月? 是三年? “我还剩三年寿命?” 要是还能活三年,那他伤春悲秋个毛线? 三年能干好多事呢! 谢莺眠道:“有前提,前提是能好好调理。” “如果不调理,只剩下一个多月时间。” “怎么调?”偃凌岳问。 谢莺眠:“你跟梧桐姑姑都随我出宫。” “梧桐姑姑的腿要断掉重新接,需要在特定的手术室进行。” “你的身体调理,需要我特殊制定的药剂。” “不管哪样,都需要你们离开这里。”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你们若是不想离开这……” 偃凌岳打断谢莺眠的话:“离开,一定要离开。” “能活着谁想死?” “能舒服活着谁想痛苦活着。” “我跟梧桐一直不离开这,是因为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哪里最安全。” “这里有御膳房免费菜肴,有免费的衣裳和银丝炭,皇帝和太后等人也发现不了我们,取舍之下我们才待在这里。” “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我们肯定走。” 偃凌岳:“有生之年,我也啃啃我的好大儿。” 谢莺眠:…… 画风一下子就变了。 偃凌岳感叹:“我就说,人多做点好事会有好报的。” “要是今天夜里我不将你引到这里来,你不会找到我,更不会给我把脉。” “一个多月后,我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深宫里。” “我死了,梧桐无法操作我的机关,断了食物,她也会死。” “说实话,我之前也救过一些人,他们顺着我给的路走到门口,撞见嫁衣女鬼的第一反应全都是跑。” “我本以为你也会跑。” “谁知,你不仅没跑,还识破了嫁衣女鬼的真身,识破了我的机关。” “命,都是命。” “算命的没骗老夫,老夫果然是个逢凶化吉的好命,哈哈哈。” 谢莺眠对偃凌岳的精神状态表示理解。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开窗效应。 在一个黑屋子里,若有人提议拆掉屋顶,多数人是不同意的。 但,退而求其次,不拆屋顶了,只开一个窗户,大多数人会同意。 偃凌岳原本只剩下一个多月的寿命。 他也感受到了大限到来。 这种时候告诉他,他还有三年寿命。 他自然会为了自己多赚的三年而开心。 谢莺眠问梧桐:“梧桐姑姑想离开吗?” 梧桐眉头一紧,手指攥紧了衣裳,微微摇头。 偃凌岳急了:“梧桐你什么意思?” “你不想走?” 第五百八十章:一边比划一边啊啊叫 梧桐挣扎了一会儿,点点头。 “为什么?”偃凌岳道,“你听不见说不了话文字也不通,我的机关术向来复杂,在这种情况下你根本学不会。” “一旦我走了,你很快就会断粮断水,没了粮食和水,你怎么活下去?” 梧桐低着头。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 只是…… 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东西还在宫中那一位的手中。 深宫茫茫,出去艰难,进来更艰难。 以她这破败身躯,一旦离开这深宫,怕是无法再回来。 母亲的遗物,也就永远拿不回来了。 她不甘心! “梧桐姑姑。”谢莺眠语速很慢,尽量让梧桐读懂她的唇语:“你是不是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梧桐点点头。 谢莺眠:“能告诉我是什么理由吗?” 梧桐比划了好半天,又在地上画了好半天。 谢莺眠没看懂。 偃凌岳与梧桐待的时间长,勉强看懂:“梧桐的意思是,她必须要拿回一样东西,要是离开皇宫,她很难再进来。” 谢莺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 梧桐再次比划。 偃凌岳摇头:“抱歉,这个我看不懂。” 梧桐在地上写了一些字。 偃凌岳和谢莺眠都看不懂。 梧桐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她微微摇头,比划着让偃凌岳离开,她要留下来。 谢莺眠道:“我确实看不懂你的文字。” “但,我认识一个能够看懂你文字的人。” 梧桐不敢相信。 她瞪大眼睛,神色激动,颤抖着手地比划着。 一边比划还一边发出啊啊的叫声。 谢莺眠看不懂,但能猜到。 “是真的。”谢莺眠说,“她能够看懂你的字,你可以跟她交流,再将你要找的东西告诉我。” “我进宫比较容易,或许能帮你找到。” “就算我找不到,等我将你治好,你也可以再次混进来。” “不管如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梧桐泪流满面,她嘴里不断发着“啊啊”的声音,又是比划又是哭泣。 谢莺眠不知道梧桐为何突然那么激动。 正不知如何安抚时, 梧桐突然忍着剧痛跪下来,冲着谢莺眠磕了三个响头。 谢莺眠吓了一跳,忙将她扶起。 偃凌岳道:“梧桐改主意了,说要跟我一起走。” 谢莺眠:“我该怎么做?” 偃凌岳道:“皇宫每十天会将大粪桶抬出宫,我和梧桐会随着中金殿的装粪车离开。” “我记得昨天才抬过,最早也要九天后。” “等中金殿往外抬粪时,你让偃青盯住出宫的粪桶。” “我们会混在粪桶里离开。” “我会在粪桶上标记号,偃青能够分辨出哪个粪桶装了人。” 谢莺眠:…… 就没有味道小一点的办法么? 谢莺眠虽在心里腹诽,却也知道,粪桶恶臭,还都是令人作呕的秽物,守卫们检查的比较松,是安全性最高的方法。 她留给梧桐和偃凌岳各自留下了几瓶药。 一瓶是止疼的,一瓶是止咳的,至少能用半个月。 交代好之后,谢莺眠离开小院。 走到小院门口时,三间屋子再次消失在眼前。 眼前只有一个小院,一株桂花树,一个石桌,两个石凳。 小院门口依旧是两个摇曳不停的大红灯笼。 神奇的偃家机关术。 “推开门,顺着眼前的路走,一直走,一直走,等走到路尽头时,就到了凤仪宫附近。”偃凌岳的声音传来。 谢莺眠按照偃凌岳的话,直走。 走了大约两刻钟之后,路到了尽头。 她往尽头处一拐。 昏暗倏然变成明光。 无数灯笼照耀如白昼。 凤仪宫三个大字在月光和灯光下熠熠生辉。 阴与阳,暗与光,泾渭分明。 “莺眠?”皇后的声音传来。 谢莺眠抬头看去,看到皇后惊愕的脸。 皇后快步走过来,抓住谢莺眠的手:“你没事吧?” “你迟迟未归,我怕你出事,差人去长乐宫去接你,长乐宫却关闭了大门,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 “我要硬闯时,一个宫人才打开门,语气非常敷衍地说你已经走了。” “我回了凤仪宫,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正想让人四处寻你时,可巧你就回来了。” “太后可有为难你?你去了哪里?你有没有受伤?” 谢莺眠笑着说道:“皇后娘娘您费心了。” “太后没有为难我。” “我也没有受伤。” “说来丢人,我从长乐宫离开后就迷路了,我对宫里不熟,四下也没有宫女太监,引路的静萍姑姑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就一直朝着最亮的地方走,谁知这皇宫跟迷宫一样,我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找回这里来。” 皇后心中微沉。 在宫里,宫女太监有许多,也有巡逻的侍卫,怎么可能一路都见不到人? 引路的静萍姑姑是宫里老人了,怎么敢玩忽职守? 分明是太后故意刁难谢莺眠。 谢莺眠已平安归来,皇后便没将这些告诉谢莺眠。 她压低声音道:“刚才宴上出大事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衣衫不整躺在地上 谢莺眠的眼睛一下子倏然亮起来。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她眼睛忽闪忽闪的:“是谁出事了?” 皇后声音沉沉:“你猜猜看?” 谢莺眠:“三皇子妃?” 皇后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谢莺眠:还真是? 她随口乱猜的。 今日所来的宗妇命妇里,她认识的不算多,多数人叫不上名字来。 命妇宗妇们恪守礼节,按夫家身份高低依次落座,不会多走一步路,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只有三皇子妃始终跳来跳去,像个显眼包一样。 皇后道:“确实是三皇子妃出事了。” “你离开后没多久,三皇子妃也以腹痛为借口离开。” “这一走就没再回来。” “几个命妇去放河灯祈福,不小心弄湿了衣裳,她们相约去偏殿换衣裳时,听到了隔壁有奇怪的声音。” “命妇们都是过来人,自然知晓那是什么声音。” “这群人里,有个非常严肃非常古板的御史夫人,她与她丈夫一样,克己守礼,见谁喷谁。” “御史夫人最见不惯这种丢人现眼的勾当,当即就喊人踹开了门。” “在场的命妇宗妇宫女太监都撞见了三皇子妃衣衫不整躺在地上自……渎的画面。” 皇后说起这些来时,脸红红的。 她虽然年纪不小了,也早已嫁人。 但皇帝根本不能人道。 这些年来,皇帝很少留宿在她宫里,她也没有正儿八经体会过男女之事。 她是皇后,时时刻刻保持着端庄高贵。 像三皇子妃衣衫不整躺在地上自,渎的模样,纯纯的第一次见。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嗯,三皇子妃当时的模样,挺可怕的。 三皇子妃手里那角先生,更是看起来跟四五岁小婴儿手臂一样粗细,端得吓人。 谢莺眠蹙眉:“三皇子妃疯了不成?” 皇后道:“她没疯。” “她是中了药,还是烈性药。” “御史夫人等人将门踹开后,许多人闻风而来,那个房间被看热闹的命妇们围着,三皇子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停下来。” “相反,人多反而刺激了她,她自,渎得更加凶猛。” “当时的场面,很难形容。” “后来我瞧着实在不像话,让人泼了三皇子妃几桶冷水,谁知那药过于激烈,冷水反而加重了三皇子妃的情况。” “三皇子妃她……” 皇后想起那场面,都不好意思往下说。 幸好是在后宫,后宫里只有女人和太监。 要是有男人…… 不,要是有雄性在,三皇子妃都能扑过去。 谢莺眠:“后来怎么处理的?” 皇后:“三皇子妃的状况比较特殊,我不敢让太医过来,女医给三皇子妃喂了镇静的药,等她镇定下来后,将她绑起来送回三皇子府上了。” “莺眠,这等宫内腌臜事,我本不欲告诉你,只是此事与你有些干系,你必须得知情……” 谢莺眠道:“我懂。” “我与三皇子妃产生过口角,我还打了三皇子妃一巴掌,三皇子妃在大庭广众之下中药丢尽脸面,众人很容易想到我身上。” 皇后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 虽然谢莺眠有不在场的证明,但,毒药发作时间可以有延迟。 三皇子妃也只跟谢莺眠起过冲突。 谢莺眠又是公认的蛊圣弟子。 所以,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三皇子妃变成那般,是谢莺眠的报复。 “这件事不太好办。”皇后说,“三皇子妃是上了皇家玉牒的正妃,她的一举一动关系着皇家颜面。” “此事只是暂时被我压下去,但,若是找不出害三皇子妃的人,这个黑锅,只会落到你头上。” “三皇子妃疯狂的模样被那么多人看去,她怕是活不成了,若三皇子妃死,你的麻烦更大。” “你必须得尽快想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谢莺眠垂下眸子。 三皇子妃,应该是一枚弃子。 或者说,是有人想给三皇子妃一个教训,顺便嫁祸给她。 联想到在来凤仪宫的路上,三皇子妃得意洋洋对她说的那些话,谢莺眠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皇后娘娘,可否让我去三皇子妃出事的地方看看?” “可以。”皇后带着谢莺眠来到偏殿。 偏殿的窗子是开着的。 偏殿外有一株桂花树,此时满屋子都是桂花香。 桂花香味过于霸道,遮住了其他的味道。 谢莺眠无法在浓郁的桂花香味中分辨出其他味道来。 偏殿尚且保留着原来的痕迹。 只是痕迹已干涸。 谢莺眠检查了一下,那些痕迹只是普通体液,算不得线索。 就在谢莺眠以为不会有收获时, 她蓦然看到了托盘里的……角先生。 第五百八十二章:污秽之物是她携带的 角先生,是特殊工具的代称。 主要用在闺房之乐。 这个时代的角先生多是用犀角做成的,形状非常逼真。 谢莺眠往前走去。 皇后脸倏然红了:“这东西也可能是线索,我就命人放在这里。” “这等污秽之物,是后宫禁物,即便有妃嫔宫女们寂寞难耐的时候用它,也都是偷偷摸摸藏起来的,藏此物比藏金子还严实,也不知道三皇子妃是从哪里拿来的。” 谢莺眠道:“她随身携带的。” 皇后怔住了:“随身携带?” 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一个正儿八经的皇子妃,随身携带这么大的角先生进宫? 谢莺眠笑道:“凤仪宫无人居住,更不会有人在凤仪宫藏这种东西。” “三皇子妃不在皇宫居住,她就算藏也没地方藏。” “除非,她自带。” “或者有人将这东西给她。” “这东西非常隐秘,后者的可能性极小极小,自带的可能性最大。” 皇后怔怔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 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皇子妃带这东西来皇宫做什么?” 谢莺眠:“这也是我所疑惑的。” 这东西,即便在二十九世纪都不是光明正大摆出来的。 在这个对女子要求严格的时代,三皇子妃随身带着这玩意儿进宫,目的有待商榷。 “皇后娘娘,我听您喊过三皇子妃的名字,她是冯家人对吗?” 皇后:“对,她叫冯垣。” “她是冯家的大小姐。” “冯家二小姐是二皇子妃。” “冯家两女嫁两皇子的事,在之前也算是一桩美谈。” 谢莺眠:“三皇子妃的婚事是皇帝定下来的,还是三皇子求来的?” 皇后:“是皇帝赐婚。”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三皇子妃原先是要进宫选秀的,她当时也确实被选中了,成了秀女,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皇帝突然给她和三皇子赐婚。” “三皇子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三皇子也想娶那表妹为正妃的。” “赐婚圣旨下来后,三皇子不得不娶了冯垣,表妹只能屈居侧妃。” “这些年,冯垣一直没有诞下一儿半女,反而是三皇子的表妹侧妃一连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谢莺眠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这里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想来,线索只在三皇子妃身上。” 眼看着皇后有些担心, 谢莺眠安抚道:“皇后娘娘不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了。” 皇后叹了口气。 也是这个道理。 “我差人送你去紫阳殿。” 紫阳殿说是殿,其实就是皇宫停车场。 内宫无法进马车。 各家的马车停放在紫阳殿内,再从紫阳殿徒步进入皇宫内。 谢莺眠到来的时候,紫阳殿几乎空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凌王府的马车。 帘子是掀开的。 虞凌夜正坐在马车里。 在虞凌夜对面还有一个人。 从谢莺眠的角度,看不到那个人的样貌,只能看到那一块黑金色的衣角。 黑金色是皇帝和太子才能穿的颜色。 马车上的人不是太子就是皇帝。 就在谢莺眠犹豫着要不要靠近时,虞凌夜率先发现了她。 “莺眠。”虞凌夜道,“上车。” 虞凌夜对面的人也下车来。 谢莺眠看清楚了黑金色衣角的主人。 谢莺眠没见过几面,但也认得。 来人正是太子。 太子看到谢莺眠之后,喊了一声皇婶后,带人离开。 谢莺眠道:“抱歉,我有点事耽搁了。” 虞凌夜道:“你来得时间正正好。” “反正来早了我们也走不了。” 谢莺眠扬眉。 虞凌夜:“有人想拖住我们。” 谢莺眠:“太子?” 虞凌夜不置可否。 谢莺眠不解道:“拖住我们干什么?” 虞凌夜嘴角勾起,语气轻飘飘的:“没什么。” “大概也就安排一场刺杀之类的。” 谢莺眠惊讶:“在皇宫里,如此明目张胆?” 虞凌夜笑道:“正因为在皇宫里才不算明目张胆。” “从表面上来看,刺杀不是针对我来的。” 谢莺眠瞬间明白了虞凌夜的意思:“刺杀是冲着太子来的。” “明面上冲着太子,实际上是冲着我们来?” 虞凌夜勾了勾谢莺眠的鼻子:“真聪明。” 谢莺眠:“太子知道吗?” 虞凌夜嘴角勾起:“你觉得呢?” 谢莺眠默然。 太子肯定是不知道的。 太子也只是一枚棋子,确切地说,是一个靶子而已。 刺客们会以刺杀太子的名义出现。 至于虞凌夜和她,只是顺带着被波及了而已。 要说狠,还是皇帝狠。 果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 第五百八十三章:你得想个办法弄晕他 如虞凌夜所猜测的那般。 太子即将离开紫阳殿时,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 黑衣人逼向太子,步步杀招。 太子身边的暗卫立马出现,挡在太子身边。 黑衣人武功极高,几个暗卫屡屡占下风。 太子不断往后退。 眼看着暗卫们不敌,太子吹了口哨。 隐藏在暗处的护卫全部出动。 护卫暗卫对上黑衣人,很快就将黑衣人逼退。 然而,没等太子松口气,又一波黑衣人出现。 两波黑衣人前后夹击。 太子节节败退。 护卫们很快死的七七八八。 太子也受了伤。 谢莺眠道:“我们要是放任不管,皇帝会让刺客杀死太子吗?” 虞凌夜声音幽幽:“会,这或许就是皇帝的目的。” 谢莺眠:“紫阳殿里就咱们几个,太子死了,咱们嫌疑最大,我们脱不了干系。” “若是咱们出手,黑衣人就借机来刺杀我们。” “所以,不管我们选择出手不出手,全是死局。” “咱们进宫的时候,无法带太多护卫,你我身边只有两个暗卫,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刺客,咱们占不到一点便宜。” “该怎么办?”谢莺眠想不到破局之法。 虞凌夜嘴角勾起。 他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皇帝新开设了一座御兽园。” 谢莺眠不知虞凌夜是什么意思。 她点点头:“是。” 虞凌夜:“你可知道御兽园在哪里?” 谢莺眠:“皇后跟我说过,是在御玉湖附近。” 虞凌夜:“你可知道御玉湖在哪里?” 谢莺眠摇头。 虞凌夜道:“御玉湖是人工挖出来的湖,水流来自玉津河,玉津河是皇宫的护城河。” “御玉湖距离玉津河不远,御兽园也距离玉津河不远。” “紫阳殿位于皇城边缘,距离玉津河也不远。” 谢莺眠:“你的意思是,御兽园就在这附近?” 可是,这跟现在的局面有什么关系? 虞凌夜道:“岁岁,接下来,要看你了。” 空石空间里的岁岁一口将盘子里的菜肴吞到嘴巴里,将小胸脯拍得震天响:“放心,包在我身上。” 在谢莺眠怀疑的眼神中, 岁岁对淡定吃草料的马儿说道:“奔驰,奔腾,别吃了,要开始冲刺了。” 两匹马立马停下来,斯哈斯哈,似乎在回应岁岁。 岁岁一声令下。 两匹马快速朝着太子冲过去。 太子正腹背受敌。 乍看到两匹马正面朝着他冲过来,下意识地往后躲。 虞凌夜伸出手:“上来。” 太子的手比脑子快,立马抓住虞凌夜的手。 虞凌夜用力一拉,太子被拉到马车上来。 接到人后,两匹马以势如破竹的姿势往外冲。 黑衣人眼看着目标人物跑了,也追上来。 奔驰奔腾在飞奔。 黑衣人在狂追。 好在皇宫的道路比较平,马车飞快,却不怎么颠簸。 太子的暗卫和天甲他们跟在马车后,一边跟紧追不舍的黑衣人打斗,一边护着马车前行。 “妹宝,你得想办法弄晕他。”岁岁道,“有他在影响我发挥。” 岁岁的意思是直接打晕。 谢莺眠觉得不妥。 太子又不是傻子,打晕他后续会有一系列麻烦。 她有妥帖更合适的方法。 谢莺眠好心地递给太子一瓶药膏。 “太子殿下,这是止血膏,你受伤了,先止血疗伤吧。” 太子感激不已。 他将药膏涂到伤口处。 药膏碰触到伤口,发出可怕的滋滋声。 伤口瞬间化为黑色。 太子大惊。 谢莺眠也“大惊”:“黑衣人的剑上有毒。” “这毒无色无味,如果不是我的止血药膏中含有特殊成分,检验出了这毒,这毒会悄无声息顺着你的血肉进入到你的血脉,渗透进你的五脏六腑。” “到那时,神仙难救。” 太子脸色发青。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些黑衣人对他是下死手的。 他丝毫不怀疑谢莺眠的话。 “皇婶,请救救孤。” 谢莺眠道:“放心,这毒既已被我发现,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她在袖子的暗兜里翻了一会儿,找出来一个瓷瓶。 “这里有一粒解毒丸。” “解毒丸能够有效抑制毒性扩散,但我用的药比较霸道,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比如头脑昏沉昏睡之类的。” “你可自行选择。” 太子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 笑话。 刺客明显是要杀死他,要是不解毒,他只有死路一条。 解毒虽然会昏睡,但有皇叔皇婶在身边。 他就不信皇叔没底牌。 他就不信皇叔会让他死在这里。 太子放心晕了过去。 谢莺眠:“太子倒是个聪明人。” 哐啷! 谢莺眠话音未落,马车重重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第五百八十四章:猛兽参战! 巨大的冲击力袭来。 因惯性作用,车厢里的人向前倾去。 虞凌夜双手抱住谢莺眠,双脚踩住太子,避免被甩出。 “不要担心。”岁岁道,“奔驰奔腾撞到了御兽园的护栏而已,我们已经进御兽园里来了。” 御兽园里的环境和外面的环境不一样。 为了让老虎狮子等猛兽更适应,皇帝让人移栽了不少大树植被来。 除了一条小路之外,其他的地方没有修葺,道路崎岖不平。 马车颠簸,行驶速度也减缓下来。 黑衣人很快就追上。 暗卫和黑衣人再次交锋。 血腥味很快就吸引来了御兽园的猛兽。 霎时间,狮子的吼声,老虎的叫声此起彼伏。 为避免它们相互攻击,猛兽们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 关押它们的栅栏是玄铁打造的,坚固无比。 高度大约有三米。 狮子也好,老虎也好,都无法越狱。 谢莺眠已明白了虞凌夜的策略。 虞凌夜是想利用岁岁能够通过特殊方式跟动物沟通的方式,用猛兽来对付黑衣人。 她问虞凌夜:“咱们是不是需要找个人去开锁?” “不需要。”岁岁跳出来。 “妹宝,你瞧好吧。” 岁岁叉着腰,发出奇怪声波。 声波很快传远。 被圈养的猛兽们嘶吼着,声音此起彼伏。 咚! 咚! 咚! 伴随着几声巨响,大地随之震颤。 似有什么重物坠落到地上。 野兽们的吼声响彻整个皇宫,倾巢出动后,大地震颤得更加厉害。 不过短短几息时间,被圈养的两头成年老虎,两头成年狮子,七匹巨型黑狼出现在马车跟前。 “孩儿们,恭喜你们越狱成功。”岁岁不吝夸奖。 “来,看到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了吗?这是岁岁大人给你们点的外卖自助餐,去吃吧。” “记住,是穿黑衣服的人,别吃错了。” 狮子老虎们一声长啸,朝着黑衣人们攻击而去。 黑衣人武功是厉害,但他们在猛兽眼里就是自助餐。 这几天因秋闱和中秋的缘故,皇帝有所收敛,送来的尸体很少。 再者,每天吃那些已死掉多时的尸体一点意思都没有。 见到活蹦乱跳的自助餐,猛兽们双眼放光,胃口大开,逮着自助餐就咬,绝不允许自助餐逃走。 在岁岁的指令下,狮子夫妇围攻左边的一波,老虎夫妇围攻右边的一波。 七匹狼见缝插针,有人逃走它们就狂追。 很快,御兽园里发出凄惨的叫声。 与暗卫打斗多时,本就有所损伤的黑衣人们被凶恶的猛兽们围攻,根本不占优势。 暗卫们发现猛兽们是朝黑衣人来的,对他们视而不见,也加入战场,辅助猛兽们用膳。 圆月之下,月色如水。 御兽园里,断肢残体,血流成河。 待黑衣人全部被杀死后,猛兽们开始享用新鲜的外卖。 御兽园的动静过大,守卫们听到动静正在赶过来。 岁岁:“孩儿们,守卫们快要过来了,你们不用怕,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你们想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的叼回去留着明天吃。” “今天你们非常棒,吃饱喝足后乖乖回自己的窝。” “嗷呜。” “嗷。” “吼……” 狼群和狮子和老虎一起发出吼声。 起猛了,谢莺眠竟从它们的嘶吼声里听到了谄媚。 “它们在说什么?”谢莺眠问。 “它们在臣服。”岁岁说,“我召唤它们的时候,用的是一种电波,猛兽们接收到电波后,产生强烈的战意,也会激发它们的身体潜力。” “在电波影响下,它们的身体潜力得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能够跨越围栏,能够战胜黑衣高手。” “对于它们来说,我能让它们战力猛增,我就是它们的王,是它们的神迹,它们在对我俯首称臣。” 谢莺眠给岁岁鼓掌。 这能力简直所向披靡。 “侍卫们要来了,我先撤,你们记得照顾好我的孩儿们。”岁岁回到空石空间,深藏功与名。 御林军很快来到御兽园。 他们看到满地的鲜血和断肢,脸色一白。 看到还在欢快吃外卖的猛兽们,脸色更是煞白。 他们将刀剑对准猛兽们,准备进攻。 猛兽们感觉到了杀气,冲着他们露出血盆大口。 “吼!”正在打饱嗝的老虎夫妇发出震天虎啸。 “嗷。”狼群很兴奋,嘿嘿,又有新鲜的外卖来了,等会儿一定要抓几个回去养着,每天都能吃新鲜的。 狮子夫妇比较咸鱼,吃饱就对食物兴趣没那么大了,叼一个看起来味道不错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自己的窝。 老虎夫妇也有样学样,一虎叼一个黑衣人离开。 狼群冲着谢莺眠的马车嗷呜嗷呜,声音抑扬顿挫,表情非常拟人。 谢莺眠问岁岁:“它们在说什么?” 第五百八十五章:人类,你身上的味道很香 岁岁:“它们问我,能不能将这批新鲜赶到的外卖撵到它们的窝里养起来,它们想每天都能吃到新鲜食物。” 谢莺眠:“它们怪聪明,还知道圈养食物。” 岁岁:“头狼也觉得自己聪明。” “它在吐槽狮子夫妇是俩咸鱼,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一点狮子之王的风范都没有。” “它还吐槽隔壁的老虎夫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整天傻愣愣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两只老虎的脑瓜子加起来都不如它的指甲盖大。” 谢莺眠:…… “它那么聪明,怎么还被人圈养起来了?” 她这话被岁岁实时翻译给了头狼。 头狼嗷呜嗷呜不停,用力甩着尾巴。 从那张狼脸上,谢莺眠看到了好几种表情。 一会儿不屑,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咬牙切齿,一边嗷呜嗷呜,一边嗷吼嗷吼。 岁岁同声传译:“它说它跟狮子夫妇和老虎夫妇不一样。” “狮子夫妇原本就是马戏团的狮子,整天得过且过,能摸鱼就摸鱼,不能摸鱼的时候随便表演一下敷衍观众,被卖到这里之后依旧保持着马戏团的咸鱼状态。” “它还说,老虎夫妇纯纯是被人骗了,母老虎进了陷阱,公老虎为了救母老虎也进了陷阱,两只蠢虎就这么一锅被人端,运到这里来之后,两蠢虎一看每天有肉吃,不用自己捕猎,每天有足够的时间造小老虎,就安心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 “至于它们,它们是带领族狼自投罗网的。” “它们黑狼一族跟灰狼一族发生了激烈大冲突,灰狼一族狡诈,利用了猎人的陷阱伤害了它这个黑狼头领。” “黑狼一族只有在月圆之夜才能发挥全部实力,初一那天战力只能发挥出平常的一半,灰狼知道了它们的弱点,在初一那天夜里,灰狼群趁着它这个头狼受伤发动攻击。” “黑狼一族大败,死伤无数,仅剩下十几只。” “它们失去了地盘,还受了重伤。” “森林里有灰狼一族盘踞,山下的村民对它们喊打喊杀,它们只能四处流浪,四处逃窜,族狼也从十几只变成最后的七只。” “流浪到某个城镇时,它看到狮子夫妇和老虎夫妇被人用豪华笼子装到车上,每天都有人投喂新鲜的肉。” “它还听到押送的人说皇帝要建御兽园,正在寻找猛兽,它不想再死族狼了,就想办法自荐,成功将自己的族狼带到这里来。” “来这里好啊,每天吃喝不愁,还有专人伺候,人类都是它的奴才。” 谢莺眠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狼,怕不是什么人托生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吧。 头狼能感应到岁岁发出的脑电波。 它非常骄傲地点点头。 没错,没错。 这就是它的英勇事迹。 弱小的人类,快来佩服黑曜大人吧。 岁岁对谢莺眠说:“我刚给它检测了一下,它的智商很高,大脑发育程度大约跟十岁孩童差不多,甚至还要更高。” “狮子夫妇因在马戏团被驯过,智商不错,大约有三四岁小孩的水平。” “胖虎夫妇比较呆,我测着也就两岁小孩的水平,有奶就是娘。” 谢莺眠第一次动了想养狼的念头。 虞凌夜看出了谢莺眠的想法,低声道: “有机会将它们带到逍遥岛,逍遥岛上有森林有猎物,气候也适合,它们应该喜欢那里。” 谢莺眠也有这种想法。 她得想办法将七匹狼家族拐走。 头狼炫耀完自己的丰功伟绩,心满意足,冲着谢莺眠嗷呜嗷呜了几声,命令黑狼们一狼叼一个人,大摇大摆离开。 岁岁翻译:“人类,你身上的味道很香,我很喜欢,下次再来送外卖,黑曜大人我准许你摸摸我的头。” 谢莺眠:…… 原来黑狼叫黑曜,名字不错。 御林军们看着谢莺眠和头狼一人一狼有来有回的样子,面面相觑。 从未听说过凌王妃还有跟动物沟通的本事。 “凌王殿下。”御林军头领等狼群走后才敢上前,“属下营救来迟。” 虞凌夜声音冷冷淡淡:“你们确实来晚了。” “若不是本王的两匹马冲到御兽园来,血腥味吸引了御兽园的猛兽,本王和太子殿下今夜怕是要死在皇宫。” 御林军头领额间全是冷汗。 皇宫守卫有多森严,他一清二楚。 今夜是中秋佳节,他还特意加强巡逻,勒令众人不得玩忽职守。 谁知,刺客不仅混进来了,还混了那么多刺客进来。 御林军头领百口莫辩,羞愧地低下头。 然而, 他低头时恰好对上了黑衣刺客的脸。 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第五百八十六章:她能飞天遁地不成? 这张脸的主人是他的挚友。 两人是同期被选入御林军的。 昨天夜里挚友还跟他一起喝酒,抱怨惹媳妇生气,媳妇已跟他分房睡一个多月。 他当时还嘲笑过挚友惧内。 挚友在喝完酒之后对他说,大男人不能跟小女人计较,等过两天发了俸禄给媳妇买个大金镯子赔礼道歉。 挚友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 挚友头颅也在眼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就那么盯着他。 御林军头领如遭雷劈,浑身僵硬。 谢莺眠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她叹了口气。 看侍卫大哥的样子,显然是遇见了熟人。 还是关系不错的熟人。 在这些人被皇帝选中当刺客时,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谢莺眠道:“这位侍卫大哥,别发愣了。” “太子殿下受伤晕了过去,你尽快派人将太子殿下送回东宫。” “我和凌王没受到任何影响,时辰已晚,我们直接回凌王府。” “至于这些黑衣人的善后问题,就由你来处理。” “猛兽们不识身份,吞吃的人里有刺客也有护卫,你们记得好好分辨哪些是刺客哪些是护卫,将伤亡人数统计好,尤其是那些护卫们,该疗伤疗伤,该抚恤抚恤。” 谢莺眠咬重了“好好分辨”两个字。 御林军头领如梦初醒。 他是个聪明人,立马就明白了谢莺眠的意思。 挚友不可能是刺客。 挚友穿着刺客的衣服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这些刺客是上头那位指定的。 失败的刺客只有一个结局——死,且连累全家。 挚友已死,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挚友更改刺客的身份。 只要想办法将挚友身上的黑衣脱掉,将挚友划归到牺牲的护卫里,就能帮挚友拿到抚恤金,嫂子和孩子也能安全活下去。 黑衣刺客大约有三四十人。 一部分被暗卫们杀死。 大多数被狮子老虎黑狼们咬死。 猛兽们边吃边拿,留下的尸体只有寥寥几具。 御林军们很快就清理完毕现场。 谢莺眠和虞凌夜一路畅通无阻地离开皇宫,没再遇见任何刺杀,平安到达凌王府。 夜深。 有乌云遮住了月光。 伴随着三更天的更鼓响起,热闹的上京城逐渐沉寂下来。 月色被乌云盖住,夜色浓郁。 看似平静无波的夜里,暗流涌动。 长乐宫。 雨嬷嬷一连砸了十几个茶盏。 “她明明已进了长乐宫,还见到了太后,怎么就丢了?” “长乐宫不管大门小门都有人把守,她一个活生生的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找,再继续给本座找。” “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本座找出来。” 长乐宫里的人战战兢兢地散开,继续去搜寻谢莺眠。 奈何,他们几乎将长乐宫翻了一个遍,连老鼠洞都找了,也没找到谢莺眠的影子。 雨嬷嬷大发雷霆。 “静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引导她来本座寝宫?她一个大活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静萍姑姑匍匐在地上,浑身颤抖。 谢莺眠从太后寝宫离开后,她切切实实地看着谢莺眠进了雨嬷嬷的院子。 她亲眼所见的,谢莺眠怎么会不见呢? 静萍百口莫辩。 雨嬷嬷非常生气,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静萍后背上。 静萍一动都不敢动,用力咬着牙,任凭鞭打。 “报……” “报!”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来:“禀雨嬷嬷,找,找到谢莺眠了。” 雨嬷嬷重重地将鞭子扔到静萍身上:“在哪?” 小太监说:“回雨嬷嬷,谢莺眠已……已出宫。” “出宫?”雨嬷嬷震惊,“她出宫了?” 小太监道:“是,是。” “奴才已打探清楚,三刻钟之前,谢莺眠突然出现在了凤仪宫。” “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出现的,咱们派出去的人也在回凤仪宫的路上埋伏了,没见到她的人,但她就是出现在了凤仪宫。” “有皇后娘娘在,奴才们也不敢轻易露面。” “后来,皇后娘娘将谢莺眠送到了紫阳殿……” 砰! 雨嬷嬷重重地将茶杯扔到地上。 茶杯四分五裂。 “你们是想告诉本座,谢莺眠能飞天遁地?” 小太监吓了一跳,不敢再作声,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 “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太后的声音传来。 她由嬷嬷搀扶着走进来,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 雨嬷嬷立马起身来,接替了嬷嬷的位置,扶着太后坐下来:“你病得如此严重,怎么下床了?” 太后咳嗽了几声。 她递给雨嬷嬷一张纸:“这是谢莺眠给本宫开的药方。” 雨嬷嬷看到药方上的字,脸色大变。 【在改稿,更新较慢,很快会恢复】 第五百八十七章:你猜猜我见到了谁? “是她!” “果然是她!”雨嬷嬷手指用力捏着药方,脸上一片狰狞,双眼通红,眼中的愤怒如要喷出来一般。 “这个字迹,本座死也忘不了。” “好啊,好啊。” “本座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她了。” “本座要将她碎尸万段!” 太后轻轻地拍了拍雨嬷嬷的胳膊:“阿雨,你冷静一点。” “虽然谢莺眠已离开皇宫,但我们这次不算没有收获,最起码,我们确定了谢莺眠的身份。” “只是,皇帝也盯上了谢莺眠,谢莺眠身上又有古怪。” “她能悄无声息离开长乐宫,说明她手上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要从长计议。” 雨嬷嬷眼中的血红色不降反升。 她握住太后的手,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可是本座不想从长计议。” “本座找到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她,本座不想等了。” “本座想立马将谢莺眠抓来,千刀万剐。” “只有将她千刀万剐,才能解我这些年的心头之恨。” 雨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恨意滔滔,双眸红如滴血。 …… 皇宫的另一边。 九霄殿上。 皇帝脸色铁青地听着大内侍卫的汇报。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几头野兽吞吃?” “废物!” 大内侍卫道:“回皇上,属下一直在暗中观察。” “那些野兽可能是因为闻到了血腥气,状态亢奋,战力极强,如进入发狂状态一般。” “加上太子殿下的暗卫和凌王殿下的暗卫与野兽们相互配合,刺客们无法躲闪,尤其是那几匹黑狼非常狡诈,老虎和狮子也被激发了血性。” “他们腹背受敌,毫无例外全都被咬死吞吃。” “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有隐瞒。” 皇帝脸上的表情来回变幻了几次。 若只是闻到血腥味,猛兽们很难进入发狂状态。 除非……用药。 谢莺眠有这个本事引野兽发狂。 这次是他疏忽了,让谢莺眠钻了空子逃脱。 好,好得很。 皇帝一脸阴鸷,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太监和大内侍卫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尽量放轻,生怕发出一点点动静。 大殿中落针可闻,安静得可怕。 过了许久。 皇帝才森森开口:“清理干净尾巴,下去吧。” 大内侍卫离开后。 皇帝坐在龙椅上。 烛光摇晃,映照着屋顶上的和玺彩绘也飘飘摇摇。 他眼底全是阴鸷和疯狂:“谢莺眠,这一次被你逃过了。” “下次,下下次呢。” “呵呵。” “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八月仲秋,天气早已转凉。 夜里尤甚。 谢莺眠和虞凌夜还没回到凌王府。 无风,谢莺眠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打了两个喷嚏。 “冷?”虞凌夜将披风披到谢莺眠身上。 谢莺眠闻到披风上的清冽松香气息:“不冷。” “就是刚才有种同时被毒蛇和毒蝎盯上的恶寒感觉。” “可能是太后和皇帝正在说我坏话。” “对了阿夜,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今夜有奇遇,你猜猜我见到了谁?” 虞凌夜猜不到,等着谢莺眠往下说。 谢莺眠将太后召唤她进长乐宫,她感觉到长乐宫不怀好意的视线之后,顺着一条奇怪的路来到了一处小院的事事无巨细告诉虞凌夜。 虞凌夜:“偃青的父亲?” 谢莺眠笑:“不愧是你。” “没错,我见到了偃青的父亲。” “咱们之前推测,他可能会在值守殿或者御药房之类的地方,我们的推测是对的,一开始他确实在那里,后来他挪了地方,所以我们一直没能找到他。” 她将偃凌岳如何利用奇门遁甲和偃家机关术暗暗在皇宫里布置下许多路,如何将她引到暗道,如何装神弄鬼想吓唬跑她,如何指引着她踏过机关来到隐藏小屋等细细讲给虞凌夜听。 虞凌夜听了半晌,给出结论:“偃父果然是个神人。” 谢莺眠有同样的想法。 她根本想象不到偃凌岳是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设置那么多条暗道的。 更想象不到,偃凌岳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她从长乐宫引出来的。 不仅仅是她想不明白。 岁岁也想不明白。 偃凌岳的机关手段,轻松将它的计算系统给干废。 对此,岁岁非常挫败。 “还有一件事。”谢莺眠说,“偃凌岳救过一个宫女。” “那宫女原本是雨嬷嬷的左膀右臂,不知为何被雨嬷嬷毒聋毒哑埋到了梧桐树下。” “她所使用的文字,正是双莲教水下机关莲台上刻的文字。” 第五百八十八章:偃青一见钟情 偃青坐立不安。 偃青紧张不已。 从谢莺眠告诉父亲出宫的时间开始,他就一直在期待着。 九天时间。 他像小时候那样,在墙上画下九条横杠。 每过一天,他就涂抹掉一条。 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条。 这天夜里,偃青一夜未睡。 睡不着,躺在床上心慌,索性就起床收拾院子。 他几乎将院子全部擦拭了一遍,一丁点尘土都看不见了才肯停下来。 全部擦拭干净后,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偃青又跑去厨房,准备了许多热水和各种花香的澡豆。 忙活完这些,还有时间,他又去了厨房,做一些父亲最爱吃的偃家专属小菜。 天大亮。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 宫廷粪桶有专门的倾倒地方。 粪桶到达指定的地点之后,卸下来,再装上清洗干净,用草木灰和香薰熏过的干净粪桶送回宫中。 装满的粪桶则被放置在一旁,因为太臭了,几乎无人靠近。 偃青很快就找到了大粪桶上的标记。 他悄无声息将粪桶里的偃凌岳和梧桐带出来。 父子相见,没有时间寒暄。 因为,味道实在太大了。 偃青立马将人带回宅子。 热水早已准备好。 偃凌岳洗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 另一边,梧桐也在婆子的搀扶下走出来。 偃青早就听谢莺眠提过梧桐。 原本,他的宅子里是没有丫鬟婆子的,谢莺眠说梧桐的双腿没修养好,行动不便,他就从人牙子那里买了两个身价清白的婆子来。 梳洗干净的梧桐换了新衣裳,气质也焕然一新。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 因在皇宫夹缝里不方便梳洗,一直灰蒙蒙的。 洗干净后,如刚刚出水的芙蓉。 偃青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随着梧桐慢慢靠近,心跳得越来越快。 砰砰砰! 偃青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放大的心跳声占据了他的思维,一时间他无法思考,只那么直直地看着梧桐。 偃凌岳一巴掌拍在偃青头上:“臭小子你盯着人家梧桐姑娘看什么呢?” 偃青这才意识到他失态了。 压住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带着老父亲和梧桐姑娘去用膳。 “爹……”多年未喊这个称呼,偃青喊起来有些生疏,“这套宅子是我买下来的,你们安心住在这里。” “该买的东西我都买了,但难免有疏漏,你们如果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立马让人去置办。” 偃凌岳对这小院很满意。 位置僻静,适合改造。 布局合理,适合改造。 四周空旷,适合改造。 不错,很不错。 偃凌岳和梧桐各自去休息后。 偃青回到凌王府。 偃青买的宅子距离凌王府很近,他专门设了一道机关,通过密道可以直接通向澹月院后门。 谢莺眠和虞凌夜刚用完早膳。 瞧见偃青到来,谢莺眠扬眉:“你不是告了一天假?” 偃青抓了抓头发,脸微微红,姿态忸怩。 谢莺眠和虞凌夜:…… 偃青年岁不小了,向来以稳重著称,突然露出这种小儿女姿态,怪惊奇的。 谢莺眠悄悄对虞凌夜说:“我怎么看着,偃青像是恋爱了。” 虞凌夜:“没听说。” 谢莺眠:“那可能是暗恋?” 虞凌夜:“哦。” 谢莺眠:“你有听过他最近跟谁走得近?” 虞凌夜摇头:“未曾。” 偃青:…… 他耳朵不聋,他还在这听着呢。 怎么不直接问他啊? 问啊! 谢莺眠看着偃青一脸“你们快来问我”的表情,问道:“偃管家好事将近?” “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偃青笑眯眯的:“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就是觉得,我好像要老树开花了。” 谢莺眠:自己说自己是老树开花,看来是真要开花了。 偃青自顾自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学习偃家机关术的第一条就是心如止水,这些年我也一直心如止水。” “我年轻时,一直在寻找父亲,除了寻找父亲和研究机关术之外,对其他的事务毫无兴趣。” “加上偃家祖传头疾,我对于男女之情看得极淡。” “直到,遇见了她。” 偃青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头疾折磨下,他早就失去了那种世俗的想法。 不管多漂亮多有本事的女子,他都毫无感觉。 唯独看到梧桐姑娘。 他的身体,他的心,他的人,全都被什么东西点燃。 偃青脸霎时变得通红,整个耳朵都红了。 谢莺眠对虞凌夜说:“看得出来,偃青确实是陷进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姑娘。” 虞凌夜:“我猜,应该是那位梧桐姑娘。” 谢莺眠:? 偃青不是跟梧桐姑娘第一天见面吗? 第五百八十九章:昨夜出了大事 谢莺眠试探着问了一下。 看着偃青支支吾吾说话颠三倒四的样子,确认了。 偃青看上的女子,确实是梧桐姑娘。 确切地说,是偃青对梧桐姑娘一见钟情了,就是不知道梧桐是怎么想的。 梧桐听不见,说不了话,文字与他们也不通,沟通极为困难。 谢莺眠找过能够读懂梧桐所使用的文字的季云舒。 因秋闱结束的缘故,季云舒非常非常忙。 她递给季云舒的帖子全都石沉大海。 谢莺眠也知晓,秋闱大案正在关键时候,季云舒一时半会儿无法分心,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九月中旬,第二茬桂花盛开。 冲天香味透过上京城的大街小巷时, 老上京人就知道,秋闱放榜的日子到了。 放榜当天,整个上京都处于人声鼎沸中。 高中的学子或仰天大笑,或痛哭失声,或者平静无波,姿态各种各样。 落榜的学子则无一例外捶胸顿足,垂头丧气。 押注和下注的人们也是,有人赚的盆满钵满,有人倾家荡产。 有人嚎啕,有人大笑,有人愤怒,有人哀愁…… 人生百态,仿佛如往常一样。 入夜后。 沸腾的上京终于安静下来。 谁也不知道的是, 三更鼓声一过,上京府衙,刑部,大理寺,六刑司,四司的高手以及皇宫守卫紫猊卫全部汇集在皇宫前殿。 子时。 行动的信号发出。 四司之人手持皇印,闯到各处,抓捕了许多人。 这些人是在睡梦中被薅起来的,衣衫不整,跑也跑不掉。 天微微亮时,所有人都被抓捕到牢狱中。 府衙的牢狱不够用,还借用了刑部,大理寺和六刑司的。 第二天。 百姓们才知道昨夜出大事了。 穆国府参与秋闱作弊案,全家被抓到牢狱之中。 敦国府与穆国府是连枝,但因敦国府与穆国府已分家,敦国府那边暂时只贴了封条。 除了穆国府,还有负责监考的几个重臣以及数十个中举的考生一并被抓。 罪名是科举作弊案。 一时间,上京沸沸扬扬,全都是讨论这件事的。 案子是皇帝命令季云舒亲自督办的。 季云舒布局了多年,早就获取了整个作案链条,抓捕了链条上的所有人。 案件清晰,物证齐全,受害者和人证全部到齐。 犯案者百口莫辩。 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穆国府不仅参与案件作弊,收取巨额财产,还谋杀了许多原本该考中的学子,性质极为恶劣。 皇帝下令收回穆国府的丹书铁券。 穆国府男丁全部斩首示众,女眷流放三千里,下人们被收回卖身契,重新发卖到各处。 敦国府也受到了牵连。 虽不至于斩首,但也判了流放之刑。 因敦国府的老太君明夷郡主过世,崔家三兄弟和一大部分主子送明夷郡主的棺椁回老家,需要将他们召唤回京再流放。 留在敦国府里的人,嫁进来的女眷们早在一个多月之前就收到了和离书。 比如,崔固的大儿媳。 当初崔固的大儿媳收到和离书时,人差点崩了。 她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体贴的丈夫,会因为她不愿去给明夷郡主守孝就跟她和离。 她哭过,闹过。 她狠狠地撕碎了和离书,将和离书扔到相公脸上。 当时相公也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她以为相公不会再提和离了。 谁知,就在前几天,管家再次拿来和离书,要求她到官府备案。 她非常愤怒。 管家只执行主子的命令,等着她去和离。 她一怒之下去了府衙,备案了和离书。 管家在她和离后,将她的全部嫁妆奉还。 甚至,还送来了她院子里的下人卖身契,说是补偿。 她以为这是崔府对她的侮辱,气得吐血昏迷,卧床不起。 直到———— 穆国府被抄家斩首,敦国府被抄家流放的消息传来,她才知晓相公的良苦用心。 相公不是在逼她和离,而是在给她找后路。 大裕王朝可以立女户。 她的嫁妆非常丰厚,崔家全部返还,能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同样经历的还有崔敢的夫人。 崔敢中年学道出家,崔夫人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 她争过,闹过,逐渐心如止水。 就在她以为她会守活寡守到死的时候,崔敢给了她和离书。 她没有闹,立马拿着和离书去备案,彻底与崔家断绝关系。 她年岁已大,娘家父母和兄弟都死了,娘家侄子们与她不亲近。 无娘家可去,她就住在自己的小宅子里。 管家在第二天将她的嫁妆奉还,还送来了她院子里下人的卖身契,她痛快收下。 形同陌路的夫妻各自分道扬镳,这是最好的结果。 崔夫人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当敦国府被抄家的消息传来时,她握着那份和离书,泪流满面。 第五百九十章:舞弊案尘埃落定 和离的女眷不再受牵连。 出嫁的女儿也不在追究范围之内。 但有几个崔家男儿与妻子感情极好,他们并不知道崔家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们明面上答应了明夷郡主要给妻子和离书,暗地里将和离书撕毁。 尚未出嫁的女儿和崔家的儿子孙儿以及这些没和离的妇人,全都逃不过流放的命运。 好在,敦国府只是受牵连,流放的目的地也不算苦寒。 加上谢莺眠和虞凌夜特意派了两个人暗中保护他们,也不至于受太多苦。 另一边。 刑部派人去捉拿回骆青县的崔毅等人时,意外调查到,崔毅等人在进骆青县的山道上被匪徒劫走。 根据当地县令的说辞, 骆青县附近多山脉,大山连绵,里面盘踞着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 匪徒经常劫持过路的富商和官员。 县衙多次剿匪,但因山脉过于庞大,山路非常难走,山上野兽出没,匪徒盘踞之地易守难攻,每次剿匪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伙匪徒盯上了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崔家,在距离骆青县三十公里的地方对崔家动手。 县令在得知敦国府崔家众人被劫后,急得起了满嘴的燎泡。 那可是世族八大家的崔家。 上面追究起来,把他拆了他也赔不起。 就在他准备向驻扎军求助剿匪的时候,崔家出事了。 县令嘴里的燎泡没消反而更多了,喝再多的降火茶也无济于事。 崔家在出事的关头被匪徒劫走,这太巧了。 他怕上面怀疑他故意包庇犯罪。 为了头顶的乌纱帽,他几乎用了浑身解数来证明真的是匪徒劫走了崔家。 消息很快传回上京。 皇帝得知此事后,没有追究,更没有剿匪的意思。 他的目的已达成。 世族八大家里,崔家已被除名。 就算崔毅等人活着也只能以逃犯的身份活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若他们没死,迟早会被人抓捕回来。 若他们死了,也省得他再动手。 浩浩荡荡的秋闱舞弊案,持续到十月中旬才真正落下帷幕。 十月,天彻底冷了下来。 尤其是早晨和晚上,已需要穿上薄棉衣。 澹月院。 谢莺眠在给季云舒把脉。 “胎儿状态良好,脉象也已稳固。” 她看着季云舒明显突出来的肚子,叹道:“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 季云舒早已过了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 相反,她现在胃口大开。 加上总有好心人为她准备好各种食物,她忙碌了这些天不仅没瘦,还胖了一大圈。 她的胃口被好心人养大了。 谢莺眠给她准备的各种小零食咔咔往嘴里炫。 她一边炫一边感叹:“你果然了解皇帝。” “从秋闱舞弊案结束后,我已递了三次辞呈,都被皇帝驳回了。” “皇帝甚至还拐弯抹角告诉我,我的资历太浅,无法胜任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让我安心待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 “事不过三,我若是再给他递辞呈,他怕是要调查我。” 季云舒说起这个就郁闷。 辞官失败,她只能待在上京。 至于第二条路,诈死离开上京,她还在考虑中。 “对了,秋闱舞弊案结束后,方晨景已跟石雨晴和方晨生团聚。” “方晨景知晓石雨晴是原兵部尚书封颜开的孙女之后,非常激动。” “他说,多年前,方家之前曾遭人污蔑,对方背景很硬,家里的男丁全部被抓到牢狱,不日就被斩首,方家走投无路的时候,恰逢巡抚大人到来巡察。” “当时巡抚大人就是封颜开,祖母不顾一切拦轿告状,做好了被打死准备。” “封大人接了他祖母的状子,还让人带祖母梳洗干净,留在府衙中。” “后来,封大人还了方家清白,斩杀了当地作威作福的狗官,铲除了狗官一系列的势力。” “方晨景说,如果不是封大人,方家早在他祖父那一辈断根了。” 季云舒笑道:“这不是巧了,封家是方家的恩人,多年后,方家人又救了封大人的孙女。” 谢莺眠没想到还有这种小插曲。 方家和封家,也算是双向奔赴了。 “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季云舒道,“石雨晴说,她想认祖归宗。” “她还想将母亲的尸骨跟父亲的尸骨合葬在一起。” “石雨晴说母亲在临死时曾留下遗言,不要将她和养父葬在一起,那时石雨晴只以为是母亲厌恶养父,没想过还有这等缘故。” “她的想法是,让母亲魂归故里。” 谢莺眠微微蹙眉。 石雨晴想认祖归宗很合理。 麻烦的是,明面上封晴才是封家的女儿。 季云舒道:“石雨晴态度很坚决。” “她想认祖归宗。” “她托我来凌王府,也是想通过凌王府的门路联系到封晴姑娘。” 季云舒拿出一封信:“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