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战神归来》 第2903章 杯弓蛇影 黑衣教士们面面相觑。 短暂的错愕过后，他们立即加速，跟上首领的脚步。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队伍后面多了个人。 林重穿着一件从某个黑衣教士那里取得的长袍，收敛浑身气机，不漏半点破绽。 正如他先前猜测的那样，教宗寝宫与惩戒庭总部之间，确有地下通道相连。 同时，惩戒庭总部，也确实位于地底深处。 跟着黑衣教士的大部队，林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甬道顶部安装着筒灯，发出明亮的光芒。 甬道两侧是连绵不绝的精美壁画，似乎描绘了教廷从诞生到壮大的历史，不过林重懒得关注。 而在甬道尽头，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哪怕位于地下二十多米深处，这个大厅也丝毫不显得阴森简陋，反而金碧辉煌，充满艺术气息。 对惩戒庭来说，这里是他们上班的地方，肯定要装修得高级一些，毕竟教廷不差钱。 先一步进入此地的惩戒庭首领站在大厅中间，面容沉凝，金眸闪烁，有些惊疑不定。 黑衣教士们搞不懂首领怎么回事，你瞅我，我瞅你，俱都默契地闭紧嘴巴。 当上位者情绪波动明显的时候，无论好坏，千万别当出头鸟，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倒霉。 虽然惩戒庭首领对待下属向来宽容温和，但是别忘了，他始终是一位超级强者。 超级强者喜怒无常，难以揣度，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就是保持距离，敬而远之。 没有在意下属们的小心思，惩戒庭首领眉毛紧锁，思绪电转，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他原以为总部被入侵了来着。 结果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留守总部的黑衣教士反而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他当作敌人。 “一定有问题。” 惩戒庭首领相信自己的判断。 作为超脱者，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心神不宁。 思虑及此，这位教廷的定海神针目光如电，淡淡吩咐道：“通知内史密斯，让他派人去检查一下那扇门，有任何异常随时报告。” “是！” 离得近的某个黑衣教士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 数分钟后，内史密斯一阵风也似地冲进大厅，满头大汗，神情惊恐：“首领，不好了！” 此语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压抑。 看着内史密斯这副模样，就算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早有预感的惩戒庭首领面色不改：“讲。” “那......那扇门破开了一个大洞！” 内史密斯双眼圆睁，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骇：“好像......好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撕出来的！” 惩戒庭首领双目眯成一条缝隙：“你确定？” “我确定！” 内史密斯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我亲眼所见，绝对不可能看错！那扇门就是被人用手破坏的！” “嘶！” 周围的黑衣教士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 “那扇门，指的是我们头顶那扇门吗？” “它由高强度合金整体浇铸而成，与地面及墙壁相连，就算导弹也不一定轰得穿，怎么可能被破坏？！” “其实是指教堂正门，对不对？” “大家别慌，我们应该理解错了内史密斯审判长的意思......” 刹那间，议论声响成一片，紧张、震惊、不安和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传播开来。 从加入惩戒庭第一天开始，他们就知道，头顶那扇门意味着什么。 若是那扇门被人攻破，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安静！” 惩戒庭首领低喝一声，闷雷般的嗓音在地下空间回荡，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大厅霎时鸦雀无声。 “圣天使之骸处于最严密的保护之下，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听见警报声响起，说明圣天使之骸安然无恙，你们慌什么？” 惩戒庭首领横眉冷斥，一句话便稳定了军心。 听闻此言，慌张的众人渐渐恢复镇定，不再进退失措，用饱含敬仰的目光望着对方。 他们想不到的是，自家首领心中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头顶那扇门有多坚固，作为建造者的惩戒庭首领再清楚不过。 倘若内史密斯没撒谎，那么躲在暗处的那个敌人，绝对是百余年来，他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不可能是丹劲！” “以我对武者的了解，丹劲大宗师没这么厉害！” “要么那个人利用了某种工具，要么他是......罡劲武圣！” 惩戒庭首领思绪翻腾，一时之间，竟有些后背发凉。 如今，行走世间的罡劲武圣只有一位。 那位以一己之力，击溃了坐拥豪华阵容的联合部队，逼得白鹰联邦低头服软，逼得教廷主动上门道歉。 但是，不久前，双方明明签订了和平协定。 为什么？ 那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凡帝冈？ 为什么要杀死教宗？ 为什么要试图闯入教廷禁地？ 莫非和平协定是假的，麻痹教廷才是真的，那位想降低教廷戒心，然后趁机把圣天使之骸夺走？ 惩戒庭首领越想越后怕，掌心忍不住沁出冷汗。 丢失圣天使之骸的罪过，没有任何人能承受得起。 他也不行！ “除了门被破坏了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惩戒庭首领紧盯内史密斯的眼睛：“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应该清楚此事的严重性。” 内史密斯从最初的惶恐中摆脱出来，认真回忆片刻，迟疑地摇头道：“没有，至少我没发现。” “现在有两种可能。” 惩戒庭首领移开视线，停止向内史密斯施压，金色的眸子扫过众多黑衣教士，声音冷漠而坚决：“第一种可能，那个人担心惊动我们，选择暂时退走；第二种可能，其已潜入禁地，躲在某个地方等待机会。” “他的目标，一定是圣天使之骸！” “为了应对危机状况，我决定，正式发布最高戒严令！” “从此刻开始，我将亲自镇守禁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绝不离开半步！” “你们的任务是，封锁凡帝冈所有出城通道，任何人都不准进出，直至戒严令解除！” 第2904章 不请自来的恶客 随着首领一声令下，黑衣教士们轰然散开。 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惊慌失措，惶恐不安。 唯独内史密斯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作为第二审判长，妥妥的高级干部，内史密斯的眼界见识比普通成员强得多。 所以他很清楚，那个入侵者厉害到何等地步。 即便首领亲自坐镇，禁地恐怕也难言安全。 幸好，就在这时，一道瘦削颀长的身影从通道内疾冲而出，携带着浩荡狂风，稳稳停在大厅中间。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黑发微卷，棕眸深邃，五官平平无奇，气质干练而内敛。 见到此人，内史密斯不由松了口气。 惩戒庭共有五位审判长，平时轮流值班，今天值班的人是内史密斯，另外四人则在外办事。 眼前这个刚刚赶到的中年男子，就是第三审判长杰里米。 杰里米以手抚胸，朝惩戒庭首领行了一礼，旋即肃然问道：“听说禁地被入侵了？真的吗？” “确实有被侵入的迹象，但是禁地应该暂时无虞。” 惩戒庭首领眸光一转：“我现在就要去禁地保护圣天使之骸，外面的事交给你们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身，走进大厅旁侧的某扇门扉。 对惩戒庭而言，保护圣天使之骸永远是最重要的任务，部门本身便是因此而存在。 所以哪怕教宗遇刺，这位凡帝冈教廷硕果仅存的超脱者也懒得浪费时间过问，只想快点确认圣天使之骸是否完好无损。 穿过一条又一条犹如迷宫般的走廊，惩戒庭首领独自来到整个地下总部的最深处。 一道足有三丈高、两丈宽的银灰色金属大门出现在他眼前。 大门外面，两个体型只比惩戒庭首领小一号的守卫拄剑而立，穿着黑色机械动力装甲，全身上下，只露出精光四射的眼睛。 “里面怎么样？” 惩戒庭首领询问其中某个守卫。 那个守卫用沉闷的嗓音回答：“一切正常。” 听闻此言，惩戒庭首领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心中大石落地。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至少，他依旧掌握着主动权。 “不好意思。” 冷不丁的，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我对圣天使之骸有点好奇，可以让我进去看看吗？” 惩戒庭首领平静的表情瞬间失控。 这个声音明明很礼貌，听在惩戒庭首领耳中， 却仿佛充满了轻蔑、鄙夷和嘲笑。 堂堂超脱者，竟然没察觉到背后有人？ 若非对方主动开口，他甚至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怎么可能？ 强烈无比的震惊和骇然，如同潮水般漫过惩戒庭首领全身，令他遍体生寒。 然而，即使惊骇得无以复加，这位超级强者依旧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应对。 当“不好意思”四个字刚刚响起之时，他已经抓住某个护卫手中的十字大剑，沉肩坐胯，回身横斩！ “唰！” 宽大厚重的剑身切开空气，表面绽放出银白色光华，宛若雷霆霹雳，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凭借超脱者的恐怖体魄，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剑足以杀死任何一位丹劲大宗师！ 背后之人不闪不避，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对准袭来的十字大剑随手一抓。 “锵！” 金铁碰撞之声响起，耀眼的火星四下迸溅。 十字大剑停在了半空，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抓住剑身，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我并无恶意，仅仅想满足一下好奇心，所以，奉劝阁下，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 平淡的声音再次钻进惩戒庭首领的耳朵。 下一刻，他只感觉虎口剧痛，十字大剑竟被对方硬生生抢走，就跟从小孩子手里抢棒棒糖一样轻松！ 惩戒庭首领愣在原地，脑海内一片空白，动作僵硬地转过身体，看见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 那张面孔的主人比他矮了半个头，身上披着件黑色教士长袍，体型高大匀称，肌肤莹润如玉，灿金色的眸子高渺幽深，难以测度。 虽然惩戒庭首领同样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可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金眸，与对方有本质的区别。 他的金眸，徒具其形，源于打破基因锁时身体自然发生的变化；而对方的金眸，却形神兼备，源于体魄、精神、力量、意志、境界等层面彻底的蜕变。 “阁下是谁？” 惩戒庭首领浑身肌肉紧绷如铁，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无需试探，我的身份，阁下应该早就猜到了。” 年轻人淡淡答道：“没错，我就是林重。” “林先生为何出现在此？” 惩戒庭首领眼神变幻，厉声质问道：“又为何杀死教宗冕下？” 虽然他声色俱厉，可配合眼下的情景，总有一股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味道。 “教宗不是我杀的。” 林重懒得浪费口水解释，倒转十字大剑，将剑柄朝向对方：“能请阁下带我进去参观参观吗？” 惩戒庭首领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参观？ 门后就是教廷禁地，隐藏着最关键、最重要的秘密，怎么能带外人参观？！ 可是，他有拒绝的余地吗？ 他敢拒绝吗？ 别看对方的态度很客气，真翻脸的话，神皇、威斯坎普、德拉蒙德、帝奇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惩戒庭首领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死掉的超脱者更厉害。 实际上，由于长年镇守禁地，他空有顶级超脱者的力量，却不具备和力量相匹配的实战经验。 考虑到林重过往的恐怖战绩，以及死在其手中的一大串超级强者，惩戒庭首领果断选择从心。 都被对方摸到身后来了，彼此近在咫尺，随时有性命之忧，不从心又能如何？ “阁下这个请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惩戒庭首领尝试劝退林重：“以阁下的身份地位，何必当欺负主人、不请自来的恶客呢？给彼此保留一份体面不行吗？” “我本可以直接破门而入，但是没那么做。” 林重的语气淡漠如水：“多说无益，我已经保留了你的体面，接下来，轮到你给我一个体面了。” “要么我自己进去，要么你带我进去，你怎么选？” 第2905章 圣天使之骸 惩戒庭首领的脸色瞬间铁青。 盖因林重此语，相当于最后通牒。 虽然表面上给了他两个选择，但是其实他根本没得选。 十几秒钟后，惩戒庭首领缓缓伸手，握住递到面前的剑柄，将其转交给守卫。 “打开大门。”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从惩戒庭首领口中吐出。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都站着没动。 “开门！” 惩戒庭首领紧咬着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人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 两个守卫终于动了。 他们迈着僵硬的脚步分别走到银灰色金属大门两侧，按下某个隐蔽机关。 “轰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机械运转声，这扇厚达数十吨的大门冉冉升起。 下一刻，寒冷的气流从门后扑面而来，令两个守卫的机械动力装甲表面凝结冰霜。 “请。” 惩戒庭首领侧身虚引，神色冷淡。 林重不以为意。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余细枝末节，无关紧要。 感知悄然放开，林重迈步而入。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古老的洞穴。 洞穴顶部镶嵌着几颗灯泡，放出昏黄的光亮，使这个洞穴不至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而在洞穴四周的墙壁上，画着一些简陋图案，大部分模糊不清，似乎同样历史悠久。 寒冷气流的来源，是洞穴正中间的一台机器。 那台机器充满科幻感，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其外形像是一具金属棺材，却比棺材要大得多，长度接近四米，宽度接近两米。 机器前后左右，皆铭刻着繁复华丽的纹路，纹路亮着幽蓝色光芒，散发出丝丝寒意。 林重的视线落在机器上。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雄浑磅礴、如山如海的生命气息。 不是来自于旁边如临大敌、全神戒备的惩戒庭首领，而是来自于机器内部。 超脱者的生命气息当然非常强盛，但是在林重眼里，当不起“雄浑磅礴”这个形容词。 作为罡劲武圣，能让他觉得“雄浑磅礴”的，只有同等层次的存在，也就是真正的长生种。 “圣天使之骸在里面？” 林重指着机器，侧首询问惩戒庭首领。 后者依旧板着脸，迟疑片刻，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能让我看一看吗？”林重彬彬有礼地问道。 “......” 惩戒庭首领脸颊肌肉抽搐了下，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林先生，圣天使之骸是教廷最神圣、最崇高的图腾，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靠近，包括我在内！” “但我还是想进去看一看。”林重心平气和道。 惩戒庭首领牙齿咬得咯嘣直响，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太屈辱了。 明明这里是凡帝冈，教廷总部所在，守卫森严，强者如云，可他却拿林重没半点方法。 甚至连林重提出的，荒谬至极的要求，他都不敢拒绝。 深深地呼吸数次，惩戒庭首领尽量使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闷声问道：“只是看一看？” “当然。” 林重并未进一步逼迫对方，免得对方彻底急眼：“我没有抢夺圣天使之骸的打算。” 听着林重直截了当的回答，惩戒庭首领如释重负。 他最担心的，就是林重不顾一切，把圣天使之骸抢走。 倘若那样，他百死莫赎。 既然林重对圣天使之骸没有别的企图，只是看一看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思虑及此，惩戒庭首领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缓缓颔首：“好，我相信阁下。” 说完，他迈步上前，从那台机器前端抽出隐藏的机械键盘，输入一连串复杂的密码。 密码输完后，机器顶部猛然朝两旁分开，阵阵白雾喷涌而出，温度直线下降。 林重眼神一凝。 透过白雾，他看见了一具残缺的尸骸。 其静静躺着，被厚厚的坚冰包裹，俊美无俦的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它身高超过三米，体型并不强壮，反而有些瘦削，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早已朽烂，裸露于外的躯体，竟然没有明显的男女性征。 左臂和右腿不翼而飞，似乎被某种利刃斩断，伤口截面平滑整齐，可以清晰看见玉石般的肌肉纹理，以及淡金色的坚实骨骼。 真正的致命伤来自于胸口，那里有一个直径尺许的恐怖大洞，将其整个贯穿。 即使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年，这具圣天使之骸，依旧散发着浓烈的生命气息，简直匪夷所思。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具圣天使之骸的手臂、大腿、胸腹等部位，有明显的切割痕迹。 同时它的背部与整台机器紧密相连，不留丝毫缝隙。 凝视着圣天使之骸，林重脑海内闪过无数念头。 惩戒庭首领则在旁边如临大敌，全神戒备。 一旦林重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他必定拼死阻止，哪怕整个惩戒庭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幸好，那种情况并未发生。 “这具圣天使之骸是怎么落到教廷手中的呢？”林重忽然开口问道。 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惩戒庭首领不想为区区小事得罪林重，思考半晌，肃然答道：“教廷因圣天使之骸而建立，先有圣天使之骸，后有教廷。” 林重挑了挑眉毛，复又问道：“你们知道祂的来历吗？” 惩戒庭首领面露崇敬之色：“圣天使从天而降，代替吾主巡察世间，最终与恶魔同归于尽。” 林重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你信吗？” 惩戒庭首领斩钉截铁地点头道：“我信！” 虽然他是超脱者，但是仍旧信仰坚定，他或许可以超脱于生死，却无法超脱于教廷种下的思想钢印。 林重意味深长地瞥了惩戒庭首领一眼，没有继续争辩。 宗教能存在这么多年，早就具备完整的理念体系，三言两语根本不可能动摇得了。 因为人类，永远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东西。 在林重眼中，这具圣天使之骸，其实是某种人形生物的遗体，不过比普通人类更加强大而已。 它肯定不是地球本土生物，而是来自于异域。 罡劲武圣突破时，可以打破虚空，跨界而去，其他世界的生物也未尝不能如此。 第2906章 罚酒 林重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 否则以他的性格，又何必成立天道组织，尝试追寻超凡力量的起源，探索世界隐藏的真相？ 杜怀真于昆仑之巅，破碎虚空、跨界飞升的景象，深深地铭刻进林重脑海里，成为最重要的回忆。 时间过得越久，相关细节反而越鲜明。 尤其是那股从异域渗入本世界的奇异能量，更是让林重难以忘怀。 想当初，他身负重伤，修为倒退，生命力透支严重，武道之路几乎彻底断绝。 可是在那股能量的帮助下，他不但将生命力补充完整，甚至还成就了金刚无漏之躯。 那股能量究竟是什么？ 它是从哪里来的？ 师公去往的另一个世界，就是那股能量的源头吗？ 诸多疑问，盘亘于林重心中。 所以，他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而面前的这具圣天使之骸，只不过将帷幕掀起了一角，远远不能让林重窥见世界的全貌。 “阁下怎么称呼？” 林重从圣天使之骸上收回视线，第一次询问惩戒庭首领的名字。 “凯恩。” 惩戒庭首领心情极差，却不敢不答。 “凯恩阁下，谢谢你满足我的好奇心。” 林重露出微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给我正确的答案，我立马离开，决不食言。” 名为凯恩的惩戒庭首领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林先生想问什么？” “圣天使之骸与宗教裁判所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林重盯着凯恩，眼底再次浮现金色辉光，虽然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给后者沉甸甸的压力。 宗教裁判所是隐士会的前身，隐士会又分裂成众神会和圣堂。 林重的这个问题，表面上是在问宗教裁判所，实际上是在问教廷所拥有的，超凡力量的起源。 凯恩猛地咬紧了牙关，眉心肌肉突突直跳，恐怖的气势以他为中心，陡然爆发开来！ “轰隆！” 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宽松的教袍像充了气一样鼓荡而起，本就魁伟雄壮的身躯再次膨胀，两只眼睛绽放出炽白的光华。 “姓林的，不要欺人太甚！” 居高临下地俯视林重，凯恩饱含愤怒的声音宛若惊雷，在偌大的洞穴中炸响。 林重负手而立，眼帘低垂，语气依旧平稳，丝毫不受影响：“你不回答也可以，我自己去找答案。” “难道你真的要跟我们撕破脸吗？！”凯恩愈发气急败坏，忍不住厉声吼道。 “撕破脸又怎样？” 林重脸色渐冷，气息节节拔高，漠然道：“你能奈我何？” 见林重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凯恩胸中的怒气终于达到顶点，双目圆睁，毫不犹豫地高举右臂，轰然砸落！ 超级强者都是骄傲的。 先前的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却换来林重的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于是凯恩不想忍了！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就算是死，他也要跟林重拼个鱼死网破！ 凯恩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机，超脱者的变态体魄，令他的右臂如同万斤巨锤，要把一切阻挡之物砸碎！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重身体一晃，凭空消失在原地。 “咚！”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他的立足之处，被凯恩砸出一个直径米许的大坑！ 狂暴的气浪席卷四面八方，无数碎石如雨点般溅射。 密密麻麻的裂缝朝周围蔓延，整座洞穴都在超脱者的力量之下颤抖，似乎随时可能倒塌。 镶嵌在墙壁里的灯泡全部炸裂，洞穴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人呢？” 凯恩目光如电，左右扫视，试图找到林重的踪迹。 下一刻，刺骨的寒意从背后传来。 林重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云淡风轻，潇洒自若，不带半点烟火气。 他抬起左手，对准凯恩的后背，不疾不徐地轻轻一推，磅礴真气自掌心喷薄而出！ 凯恩双脚离地，就像出膛的炮弹，径直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对面的岩壁上！ “嘭！” 坚硬的岩石被惩戒庭首领撞得粉碎，整个人都镶嵌在了里面。 门边的两个守卫此刻总算回过神来，同时发出怒吼，挥舞十字大剑，向林重发起决死冲锋！ 林重看都不看他们一眼，随手甩出两道气劲，像拍苍蝇一样，把两个综合实力足以媲美觉醒者的顶级基因改造战士拍飞。 紧接着，林重往前一步迈出。 “唰！” 如同缩地成寸，林重瞬间来到凯恩面前。 凯恩正头昏脑涨，下意识挥拳便打！ 可他的拳头还没打中林重，脖颈便被后者抓住，朝着地面直掼而下！ “砰！” 一声闷响。 凯恩的脑袋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饶是超脱者的体魄强悍无匹，也撞得头破血流。 疼痛感使凯恩昏沉的大脑陡然恢复清醒，意识到自己彻底陷入劣势，立即手脚并用，殊死反抗！ “哗啦啦！” “轰隆隆！” 他就像一头发疯的巨兽，用手挖，用脚蹬，用身体拱，将平整的地面搅得面目全非。 但是无论凯恩如何拼命挣扎，林重的手掌始终纹丝不动，将他牢牢镇压在五指山下！ 便在此时，听见动静的其他惩戒庭成员终于赶到。 以五位审判长为首，众多强大的黑衣教士狂奔而至，把禁地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当他们看清禁地内的景象时，俱都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在他们眼中强大至极、深不可测的首领，竟然像个小鸡仔，被人单手压制，动弹不得！ 林重缓缓抬头。 宛若纯金铸就的双眸神光流转，身经百战、所向无敌的恐怖气场轰然释放！ 衣衫猎猎，黑发狂舞。 裸露于外的肌肤逐渐化为钢铁、琉璃、玉石混合的奇异色泽，高大匀称的体型，骤然膨胀拔高！ 转眼之间，林重就变成了一个体型不比惩戒庭首领凯恩逊色的魁伟巨人，气势更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砰！砰！砰！” 离林重最近的几个黑衣教士毫无征兆倒地，当场昏死了过去。 其他黑衣教士，包括五位审判长在内，也俱都头晕眼花，心脏狂跳，手脚酸软，耳膜嗡嗡作响，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和力量。 第2907章 起源 林重徐徐起身。 五根宛若钢浇铁铸的手指，紧紧扣住惩戒庭首领凯恩的脖颈，将其举过头顶。 真气锁住了凯恩的四肢和关节，令后者就像冻结在琥珀里的苍蝇，全身上下皆无法动弹。 洞穴内外，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惩戒庭成员，都目眦欲裂，却又惊骇欲绝。 “眼下这个局面，非我所欲。” 林重眸光微垂，俯视着惩戒庭众人：“我本不想大动干戈，奈何，你们硬要跟我作对。” 平静淡漠的嗓音，在每个人耳畔回荡。 “现在，趁事情还没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离开此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罡劲武圣的威压覆盖全场，林重轻描淡写地话语里，蕴含着掌控一切的霸气：“若你们不肯离开，我亦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惩戒庭的覆灭，便在今日。” 五位审判长面色骤变。 虽然对教廷、对首领忠心耿耿，可是他们没办法无视林重的威胁。 因为林重真的能把他们杀光，并且自身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双方实力差距太悬殊了。 连身为超脱者的凯恩首领都被林重只手镇压，凭他们这群觉醒者和基因者，想击退对方，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如果按林重的要求去做，教廷颜面何存？ 惩戒庭尊严何在？ 更遑论，这里是禁地，安置着圣天使之骸，他们肩负保护圣天使之骸的职责，岂能擅自离开？ 万一林重把圣天使之骸带走，教廷秋后算账，评功论过，他们又岂能置身事外？ 一时之间，这些惩戒庭成员陷入两难之境。 林重等了一会儿，见他们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不由双眸微眯，心底杀机暗生。 “你......你们出去......” 就在此时，被真气锁住的凯恩艰难启齿，从牙缝内挤出几个单词。 “首领？” 五位惩戒庭审判长面露不解，抬头看向凯恩，瞳孔深处却隐藏着一抹如释重负。 “出去！” 凯恩加重语气，面孔涨得通红。 五位审判长深深地低下头：“遵命。” 他们一挥手，率领其余惩戒庭成员如潮水般退走，把倒地昏迷的人也带上了。 来得快，去得更快。 转眼之间，洞穴附近变得空无一人。 林重松开手掌，将凯恩轻轻放在地上，淡然道：“看来阁下总算认清了现实。” 凯恩捂着脖子，频频咳嗽，颇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 他其实并不害怕死亡。 可是，就算他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还不如配合林重，留存有用之身，继续为教廷发光发热。 如今教廷正值多事之秋，他这根定海神针，万万不能出事。 诸多思绪闪过脑海，凯恩长叹一声，神情复杂地道：“林先生，希望您记住自己的承诺。” 显然，他还是担心林重对圣天使之骸图谋不轨。 “我一言九鼎，有诺必践。” 说话之际，林重双目金光收敛，体型也恢复正常：“时间宝贵，请阁下回答我前面那个问题吧。” 凯恩闭上眼睛，整理着思绪。 胸中诸多情绪翻腾不休，久久难以平息。 老实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堂堂超脱者，惩戒庭首领，竟然要向一个外人低头，并靠出卖教廷秘密以苟活。 哪怕有再多的苦衷，这也是他漫长人生中，抹不掉的污点。 良久之后，凯恩方才用嘶哑的声音道：“宗教裁判所，确实建立在教廷对圣天使之骸的研究上。” “或许您也察觉到了，虽然圣天使之骸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但是它的体内，依旧蕴含蓬勃的生机。” “它的肌肉、血液、骨骼、脊髓等，都具备无可估量的研究价值，教廷称之为圣肉、圣血、圣骨骼和圣脊髓液，都可以用来激活人类的基因潜能。” “最开始的时候，成功率很低，十例中仅能成功一例，且有强烈的副作用，所以宗教裁判所才名声不好，被彼时的欧洲诸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由此埋下分裂的祸根。” 凯恩仿佛变成了局外者，波澜不惊地讲述着：“长达百年的神权与王权之争落幕，教廷影响力衰减，欧洲诸国从宗教裁判所获得许多珍贵的研究资料，同时不少宗教裁判所的成员更姓易名，暗中投靠各国权贵，对外则宣称已被处死。” “为了保全圣天使之骸，教廷跟各国达成秘密协定，共享研究成果，正因如此，纯种基因者的血脉才在欧洲繁衍下来，而基因改造技术，也迅速风靡世界。” 林重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基因者并非源自血脉，而是源自圣天使之骸？” “对。” 凯恩显然已经破罐破摔了，干脆颔首：“基因者只是近些年才出现的称呼，而在当年，其实叫做神选者，若是成功吸收圣血、圣脊髓液，未曾爆体而亡，就代表被神选中，从此荣耀加身。” “宗教裁判所的神选者由于理念不同，分成两个阵营，也就是......众神会和圣堂，其中，圣堂依旧效忠教廷，信仰吾主，而众神会，则被力量侵蚀了大脑，自诩为人间之神，妄图建立地上神国。” 经过凯恩的解释，林重终于搞清楚了圣天使之骸、宗教裁判所、众神会和圣堂之间的复杂关系。 让他意外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欧洲诸国的参与。 明面上，欧洲诸国对宗教裁判所深恶痛绝，恨不得斩草除根，可谁能想到，私底下，他们竟与教廷合作，并吸收宗教裁判所的神选者为己所用呢？ 林重又想到了薇罗妮卡背后的家族。 或许，当年就有神选者暗中投靠阿基坦大公，从而使阿基坦家族获得了超凡血脉。 可倘若如此，岂不是说，所有基因者的起源都来自圣天使之骸？ 视线掠过圣天使之骸仅部分残缺的躯体，林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首先，没有证据表明，圣天使之骸只有这一具； 其次，虽然教廷的超凡力量源于圣天使之骸，但不代表圣天使之骸就是所有超凡力量的源头。 譬如白鹰联邦，譬如苍穹联盟，他们所拥有的超凡力量，肯定和教廷无关。 第2908章 结果 如今，摆在林重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 倘若所谓的圣天使，其实是一头异域生物，那么它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是像杜怀真那样，凭借强悍无匹的力量，硬生生打破虚空，亦或是还有别的办法？ 答案无从得知。 在林重思考的时候，惩戒庭首领凯恩惴惴不安，唯恐他改变主意，对圣天使之骸产生觊觎之心。 毕竟，这具圣天使之骸的价值太大了。 教廷能有如今的规模和势力，其居功至伟。 “我想知道，圣天使之骸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哪里？”林重按下杂念，从容发问。 凯恩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教廷获得圣天使之骸的时间已有近千年，历经内外动乱，相关记录早已散失。 “好吧。”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林重便准备离开了：“谢谢阁下的配合，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 凯恩此刻只想早点送走这尊瘟神，闻言赶紧摆手，刚毅古朴、不苟言笑的脸庞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能为您解疑答惑，是我的荣幸。” “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林重不紧不慢道。 凯恩身体一僵，硬着头皮道：“您说。” 林重微笑道：“我想要一份圣天使脊髓液，可以吗？” 凯恩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些牙根发酸。 经过一代代的使用，教廷内部库存的圣天使脊髓液其实已经不多了。 盖因圣天使脊髓液最为稀少珍贵，通过加工、提纯，能够制作成涅槃药剂。 涅槃药剂既可以让普通人突破基因限制，使其成为基因者；也可以辅助觉醒者的进化，提高其成为超脱者的几率。 林重的这个要求，虽然不算狮子大开口，但是依旧让凯恩感到肉痛。 考虑到拒绝林重的后果，凯恩足足思考了十几秒，方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本人有一小份珍藏的圣天使脊髓液，愿意把它送给您，希望能让您满意。” “谢谢。” 林重再次致谢，笑容真诚了几分：“我向阁下承诺，从今往后，贵方与我方，和平共处，两不相欠。” 他特意在“两不相欠”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凯恩如释重负。 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终归解决了一桩心头之患，并且圣天使之骸也得以保全。 这已经是最不坏的结果了。 ****** 教宗寝宫。 弗拉格面沉似水地坐在沙发上。 他发现，自己貌似被惩戒庭给软禁了。 比较幸运的是，惩戒庭并没有没收手机，他仍然可以和外界联络。 但是，打给谁呢？ 他上位时间尚短，虽然掌控着圣堂，却尚未培养心腹班底。 况且圣堂元气大伤，根本无法抗衡兵强马壮的惩戒庭。 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那位年轻的罡劲武圣。 然而，对方为什么要救他？ 明明是他自己搞砸了这一切。 “究竟哪里出错了？” “惩戒庭的反应，怎么这么快？” “莫非，那两个昏迷的黑衣教士醒了？”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给他们补一枪......” 弗拉格心头杂念丛生，难以平息。 不过，他并不后悔。 权力之争本就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在这种煎熬的心境下，弗拉格可谓度日如年。 枯坐半小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体，拉开大门，冷冷对两个黑衣教士道：“我要见内史密斯。” “抱歉，弗拉格阁下，内史密斯审判长暂时不方便见您。” 左边的黑衣教士态度倒是很客气。 “那就让我走！” 弗拉格表情阴沉：“我是枢机主教，你们没资格囚禁我。”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黑衣教士回答得滴水不漏，他是内史密斯的心腹，知道部分内情：“您有什么意见，等审判长过来后，可以当面告知。” 弗拉格不由深吸口气。 “冷静，必须保持冷静！” 他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 就算内史密斯猜到了什么，也没有证据，否则早就把他抓起来了，所以他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思虑及此，弗拉格内心的焦虑稍微缓解了几分，冷声问道：“内史密斯在哪里？” “抱歉，无可奉告。” 黑衣教士们的嘴巴都很严。 他们日常接触的都是教廷机密，倘若嘴巴不严，早就在选拔过程中淘汰掉了。 “你们的人好像少了很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弗拉格旁敲侧击道：“与教宗冕下被德米里奥刺杀无关，对吧？” 黑衣教士沉默不语。 弗拉格眯着眼睛，观察着两个黑衣教士的神情，蓦然说道：“禁地出问题了，是不是？” 两个黑衣教士再也无法维持扑克脸，俱都面色大变。 弗拉格见状，不由心中一定。 果然。 林重阁下开始行动了。 他还有自救的机会。 “砰！” 弗拉格干脆利落地关上大门，走到离两个黑衣教士最远的角落，掏出手机，开始给巴斯蒂安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巴斯蒂安卿，你做好心理准备，闭紧嘴巴，牢牢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 换上一副沉重、悲痛、焦急、严肃的语气，弗拉格压低声音道：“今天下午三点二十四分，教宗在寝宫遇刺身亡，行刺者是早已被剥夺主教之职、关押在惩戒庭监狱的德米里奥！” “啪！” 听筒对面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我是刺杀事件的唯一见证者。” 弗拉格越说声音越低：“寝宫内外已被惩戒庭封锁，我也被他们软禁于寝宫三层最右端的书房内，我怀疑，惩戒庭和德米里奥内外勾结，妄图篡夺教宗之位！” “巴斯蒂安卿，你立即召集人手，速速赶来教宗寝宫与我会合，防止他们阴谋得逞！” “事关重大，切勿声张，行动一定要快，教廷的命运，我的命运，都交到你手中了！” 手机那头的巴斯蒂安大脑阵阵眩晕。 他本就不以智计擅长，惊闻噩耗，顿时乱了方寸。 更何况，弗拉格是实权枢机，圣堂掌控者，他的顶头上司。 于情于理，他都要听对方的命令。 “......是！” 艰难思考了两三秒，巴斯蒂安惶然接令。 第2909章 风暴眼 惩戒庭总部。 五位审判长聚在一起，压低声音交谈着。 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神情凝重，气氛压抑。 众多黑衣教士以五人为中心，形成一个松散的圈子，乌压压一片，几乎塞满了大厅。 第一审判长名为莫里茨，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白人男性，棕色头发披散在肩头，有种潇洒不羁的感觉。 第四审判长名为瓦格纳，第五审判长名为贝莱蒂，他们是亲兄弟，身材相仿，样貌相似。 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瓦格纳冲动火爆，贝莱蒂却沉着冷静。 这五位审判长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并无明显的强弱差别，次序由加入惩戒庭的时间早晚来决定。 莫里茨加入惩戒庭最早，所以排在第一，贝莱蒂加入最晚，所以屈居末尾。 作为仅次于首领凯恩的高级干部，五人威望很高，哪怕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依旧能够稳住局面。 然而，他们此刻都意识到，惩戒庭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一个处理不当，或许就会全军覆没，无人能够幸免。 偏偏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等着。 “那个人就是......？” 第三审判长杰里米咽了口唾沫，声若蚊呐，面露惊惧，甚至不敢说出林重的名字：“太强了吧？” “能击败狩日者凯撒的，怎么可能不强？” 第五审判长贝莱蒂眉毛紧皱：“我只担心首领的安全，他......恐怕不是那位的对手。” 这毫无疑问是句废话。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首领被那位单手镇压的景象，孰强孰弱，早已分明。 “今日之事，究竟该如何收场？” 第一审判长莫里茨感觉头痛欲裂，忍不住用手指按压眉心：“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那位吗？” “除了祈盼那位手下留情之外，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第二审判长内史密斯一针见血地道：“主动权不在我们手中，我们只能等待结果。” “听说教宗被刺杀了，也是那位动的手？”莫里茨肃然问道。 另外三位审判长的视线同时落在内史密斯脸上。 “我不确定。” 内史密斯思索片刻，摇头道：“目前的局势非常复杂，我们还是不要妄下定论。” 众人听懂了内史密斯的潜台词。 凡帝冈眼下处于最虚弱的阶段，就算教宗真的是林重所杀，他们也必须捏着鼻子否认。 因为，他们承担不起开战的代价。 双方的实力严重不对等，一旦开战，结果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众人都有些心灰意冷，完全丧失了继续交谈的兴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大厅旁边的通道内，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某个黑衣教士狂奔而至。 “各位大人，第二圣骑士巴斯蒂安带队包围了教宗寝宫，正在和我们的人对峙！” 闻得此言，惩戒庭众人都变了脸色。 性格火爆的第四审判长瓦格纳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些蠢货，究竟想干什么？” “估计是弗拉格把他们叫来的。” 贝莱蒂依旧冷静：“弗拉格是枢机主教兼圣堂掌控者，巴斯蒂安必须听其号令。” “你没没收弗拉格的通讯工具？”莫里茨立即转头看向内史密斯。 内史密斯露出尴尬之色：“我本打算亲自盯着他，却突然收到总部的求援信号，事发仓促，来不及妥善处置，被他钻了漏洞......” 听完内史密斯的解释，众人都有些无语。 能怪对方倏忽吗？ 跟圣天使之骸的安全相比，一个区区枢机主教根本无足轻重。 谁能想到，弗拉格在关键时刻，竟然反过来捅了惩戒庭一刀呢？ 虽然圣堂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但是经历过首任圣骑士斯菲尔德的陨落，以及玛拉卡斯城的惨败后，活下来的都是硬骨头，狠角色，比过去要难缠得多。 尤其是，圣堂内部，如今对惩戒庭意见很大。 都是教廷的暴力机关，凭什么圣堂在前方打生打死，流血流汗，惩戒庭却安稳地坐镇后方，隔岸观火？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应对不当，圣堂和惩戒庭之间，随时可能爆发激烈的火拼。 “我去跟巴斯蒂安谈谈。” 内史密斯主动请缨。 “好。” 莫里茨点点头：“尽量和他讲道理，不要发生冲突，如果他要见弗拉格的话......就让他见吧，一切以大局为重。” “明白。” 内史密斯带着数名黑衣教士，匆匆转身离去。 剩下的四位审判长交换着眼神，相顾无言。 教宗寝宫外。 第二圣骑士巴斯蒂安身穿白色机械动力装甲，手持精钢铸就的十字大剑，冷眼盯着守在门口的四个黑衣教士。 在他背后，站着整整三十多个圣武士，每个人都武装到牙齿，几乎可以说是倾巢出动。 “我再说一遍，让开！”巴斯蒂安踏前半步，森然喝道。 四个黑衣教士纹丝不动。 “大人，跟这些黑皮狗废什么话！” 见此情景，圣武士们俱都勃然大怒：“他们软禁了弗拉格阁下，又不让我们进去，分明是看不起我们，把他们抓起来狠狠揍一顿！” 知晓内情的巴斯蒂安同样心焦如焚。 然而，他之所以没有强闯，并不是瞻前顾后，而是担心惩戒庭的五位审判长，以及首领凯恩。 圣堂全盛时期，拥有七名圣骑士，以及斯菲尔德这位超脱者，当然不惧惩戒庭。 可谁让圣堂衰落了呢？ 此消彼长，实力天秤明显倾斜，巴斯蒂安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制止了下属们的冲动，厉声质问对面的黑衣教士：“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四个黑衣教士依旧一声不吭。 并不是他们多么强硬，而是他们承担不起说错话的代价。 教宗遭遇刺杀，禁地被强敌侵入，无论最后怎么收场，凡帝冈都将掀起狂风巨浪。 他们怎敢乱说话！ 巴斯蒂安等待了几秒钟，始终未曾得到回应，不禁怒意勃发，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芒。 他举起左臂，正准备下令，四个黑衣教士后面，忽然出现一道魁梧强壮的身影。 正是及时赶到的惩戒庭第二审判长内史密斯。 第2910章 借势 巴斯蒂安顿时握紧了剑柄。 虽然圣堂和惩戒庭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但是对于五位审判长，他可谓耳熟能详。 不过，无论心中多么警惕，巴斯蒂安都没轻举妄动。 局势太复杂了。 惩戒庭的黑衣教士们怕犯错，他又何尝不怕？ 值此教廷风雨飘摇之际，谁也不愿背上一世骂名。 内史密斯大步走到巴斯蒂安面前，与后者相距数米，沉声说道：“能否和我单独谈谈？” 巴斯蒂安眯了眯眼睛：“可以。” 内史密斯伸手虚引，巴斯蒂安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 两人离开各自的下属，来到某个僻静角落，内史密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巴斯蒂安目光微闪，沉声说道：“弗拉格阁下已经告诉我了，就在不久前，教宗冕下遇刺，凶手是前任枢机主教德米里奥。” 果然是弗拉格！ 内史密斯心中雪亮，不由磨了磨牙齿。 “真相尚未查明，德米里奥确实嫌疑最大，但是，弗拉格阁下同样有嫌疑。” 说到这里，内史密斯话锋一转，骤然压低声音：“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比教宗遇刺更严重，更可怕，惩戒庭目前正在全力处置，倘若处置不当，极可能动摇教廷的根基。” 巴斯蒂安愣住了。 教宗是凡帝冈的领袖，崇高神圣，贵不可言，还有什么事比他遇刺更可怕？更严重？ 莫非对方其实是在诈唬自己？ 通过这种方式拖延时间？ 思虑及此，巴斯蒂安露出狐疑之色，根本不接内史密斯的茬：“无论如何，我必须马上见到弗拉格阁下！” “弗拉格现在很安全。” 没想到第二圣骑士不按常理出牌，内史密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身上的嫌疑尚未洗清，真相查明之前，惩戒庭不能放人。” 巴斯蒂安注意到，在提起弗拉格的名字时，内史密斯没用尊称。 “弗拉格阁下是圣堂掌控者，我的顶头上司，他置生死于度外，亲自前往玛拉卡斯城谈判，结束了教廷和林重阵营的矛盾，成功迎回斯菲尔德阁下的圣躯，鞠躬尽瘁，劳苦功高。” 说完，巴斯蒂安又冷声质问道：“仅仅因为嫌疑，你们就软禁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枢机主教？谁给惩戒庭的权力？莫非正如弗拉格阁下所说，惩戒庭想造反？” 内史密斯呼吸一滞。 他万万没料到，弗拉格在巴斯蒂安心目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心念电转，内史密斯决定开诚布公。 这是说服巴斯蒂安最简单、最快速的方式。 若是继续绕圈子，极可能弄巧成拙，导致误会加深。 “教廷禁地被入侵了，圣天使之骸危在旦夕，凯恩阁下正和敌人全力周旋！” 直视巴斯蒂安的双眼，内史密斯咬牙切齿道：“如果圣天使之骸出了问题，整个教廷都要分崩离析，无人能够置身事外，你究竟明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就像被雷劈了一样，巴斯蒂安呆若木鸡。 教廷禁地。 圣天使之骸。 两段陌生的词句，将他脑海内久远的记忆唤醒。 他呆呆看着内史密斯，试图找到后者撒谎的迹象。 然而内史密斯脸色铁青，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瞳孔布满血丝，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入......入侵者是谁？”巴斯蒂安有些结巴地问道。 内史密斯冷冷答道：“就是罗摩丹的新主人，林重。” 巴斯蒂安浑身一震，猛地打了个寒战。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他比惩戒庭的人更清楚，那位多么厉害，多么恐怖，多么凶残，多么无敌！ 明明天气并不热，巴斯蒂安却冒出满头大汗，脑子疯狂运转。 此事，只有弗拉格阁下能够解决！ 毕竟弗拉格阁下曾经和对方单独会晤过，达成协议，全身而退！ 说明那位颇为欣赏弗拉格阁下，假如由弗拉格阁下出面，事态或许尚有转圜的余地！ 思虑及此，巴斯蒂安猛地抓住内史密斯的肩膀，斩钉截铁道：“让我去见弗拉格阁下，他肯定有办法！” 内史密斯不是笨蛋，瞬间明白了巴斯蒂安的意思，顿时眼睛一亮。 虽然他不觉得弗拉格愿意出面，但是试一试也无妨，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反正事已至此，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好。” 用力点了点头，内史密斯干脆道：“我和你一起。” 回到寝宫大门外，巴斯蒂安命令其余圣武士原地待命，自己则跟着内史密斯去见弗拉格。 某位枢机主教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骚动，一时心中大定。 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捡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不多时，巴斯蒂安和内史密斯联袂而至。 前者直接推门而入，后者则双臂环胸，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不定。 “阁下，我来了！” 巴斯蒂安以手捶胸，行了一礼，然后急切道：“惩戒庭碰上了一桩大麻烦，需要您帮忙解决！” “稍安勿躁。” 弗拉格慢条斯理地折起报纸，不疾不徐道：“让我猜猜看，教廷禁地被外人闯进去了，是吧？” 在这个时候，他也懒得继续绕圈子。 “正是。” 巴斯蒂安连连点头：“闯入禁地的人是林先生，除了您，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阻止他？呵呵，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若有那个本事，还会被惩戒庭软禁于此吗？”弗拉格皮笑肉不笑道。 “可您不是认识林先生吗？” 巴斯蒂安小心翼翼道：“他或许愿意给您几分面子......” “我一个老家伙，哪有什么面子可言？” 弗拉格摇头道：“惩戒庭才是教廷的中流砥柱，定海神针，我相信他们自己能解决这个麻烦。” 内史密斯终于沉不住气了。 “弗拉格阁下，这不仅仅是我们惩戒庭的麻烦，也是整个凡帝冈教廷的危机！” 他板着脸道：“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何必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如今时间紧迫，弗拉格阁下，我站在教廷的立场问你一句，你帮不帮得上忙？” 第2911章 借势（二） 虽然内史密斯声色俱厉，但是弗拉格依旧气定神闲。 因为弗拉格知道，有巴斯蒂安在旁边，内史密斯根本不能把他怎样。 更何况，他本人的利益，与惩戒庭的利益是完全不同的。 惩戒庭吃瘪，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若是能借林重之手，狠狠打击惩戒庭的气焰，那么他的上位之路会更加顺利。 除非惩戒庭主动退让，并且洗清他身上刺杀教宗的嫌疑，否则，他绝对不会提供帮助。 “我被你们软禁于此，人身自由受到限制，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现在你却向我求助，不觉得有些滑稽吗？” 不咸不淡地怼了内史密斯一句，弗拉格冷笑道：“况且，你们肩负保护教宗之职，却让教宗在寝宫里被一名罪犯刺杀，而且那名罪犯原本应该关押在惩戒庭的监狱里。” “你如何能够证明，这不是你们自导自演的阴谋？所谓禁地遇袭，圣天使之骸有危险，其实是你们编造的谎言吧？主要目的是嫁祸给圣堂，为你们夺权篡位铺平道路。” 听完弗拉格的话，巴斯蒂安脸色微变，惊疑不定起来。 这位第二圣骑士最大的弱点，就是耳根子软，太容易相信别人。 之前他相信了内史密斯，所以着急忙慌地来找弗拉格帮忙； 现在经过弗拉格的一番分析，他的心理天秤又发生倾斜，忍不住开始怀疑内史密斯撒谎。 他的立场，总是如此摇摆不定。 当然，这并不能怪他。 站在局外者的角度，今日之事，本就疑云密布。 即便内史密斯这位亲身经历者，也觉得匪夷所思，外人又何从得知真相呢？ 与巴斯蒂安相反，内史密斯勃然大怒。 教廷遇到生死存亡的危机，弗拉格竟然还想着混淆视听，往他身上泼脏水？ 思虑及此，内史密斯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目露寒光，死死盯着弗拉格的脸，仿佛要看进后者心底，眼中浮现不加掩饰的杀机。 弗拉格夷然无惧，脚下却悄然向巴斯蒂安移动。 巴斯蒂安不动声色地握住十字大剑，浑身肌肉紧绷，防备内史密斯暴起发难。 “弗拉格阁下，你想要什么？” 幸好，内史密斯心性不错，没被怒火蒙蔽理智。 当此之际，惩戒庭万万不能与圣堂火并。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弗拉格眯着眼睛：“你亲眼看到德米里奥用枪打死了教宗冕下，为何却怀疑我？” “怀疑你的不是我，而是凯恩首领。” 内史密斯干脆道：“凯恩首领亲自调查过案发现场，他认为教宗不是德米里奥杀的，凶手另有其人，因为案发现场有武者动手的痕迹。” “那个武者首先将贴身保护教宗冕下的惩戒庭成员打昏，然后通过德米里奥的手枪杀死教宗，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和当事者，除非你能解释为什么隐瞒那个武者的存在，否则无法洗清嫌疑。” 说话之际，内史密斯目光如刀，浑身散发强烈的压迫感：“至于那个武者是谁，弗拉格阁下，事到如今，你没必要继续装傻了吧？” 弗拉格维持着扑克脸，心中雪亮一片。 居然是惩戒庭首领凯恩。 难怪这么快就找到他计划的漏洞。 他决定跟惩戒庭摊牌，然后火中取栗。 “没错，德米里奥枪杀教宗冕下的时候，现场确实有一名武者。” 弗拉格长叹一声，半是悲伤半是无奈地道：“但我可以向吾主发誓，教宗冕下的死与那名武者无关。” 内史密斯根本不信。 他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追问，巴斯蒂安已经抢着问道：“那名武者就是林重林先生？” “对。” 弗拉格颔首，惜字如金。 巴斯蒂安如遭雷击，脸庞瞬间变得苍白。 若刺杀教宗之事坐实，教廷与林重之间，将再无调和余地，必将拼个你死我活。 刚刚签订的和平协定，此刻只不过是一张废纸。 考虑到林重阵营的恐怖实力，巴斯蒂安暗自战栗。 他感觉教廷要完蛋了。 “内史密斯卿，带我们去惩戒庭总部吧。” 已然拥有某种觉悟的弗拉格平静道：“今日之事，必须尽快了结，否则后患无穷。” 内史密斯深深地看了弗拉格一眼：“好！” 不久之后。 内史密斯带着弗拉格、巴斯蒂安一行进入地底，来到富丽堂皇的总部大厅。 第一审判长莫里茨、第三审判长杰里米、第四审判长瓦格纳、第五审判长贝莱蒂等人仍旧聚在一起。 虽然过程颇多波折，但是内史密斯从离开到返回，也才刚过去不到半小时而已。 林重和凯恩至今尚未现身，他们也不知道，自家首领究竟是死是活。 禁地方向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众人心中俱都忐忑无比。 “情况如何？”弗拉格直接开口问道。 莫里茨惊讶地看了这位差点沦为阶下囚的枢机主教一眼，又朝内史密斯投去征询的视线。 后者心乱如麻，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凯恩首领还留在禁地，跟林......林先生待在一起，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 出于对强者的尊重和畏惧，哪怕林重不在场，莫里茨也不敢直呼其名。 “我要过去，你们谁愿意给我带路？”弗拉格淡淡问道。 听闻此言，众人都吃了一惊。 不过，他们并未阻止。 考虑到惩戒庭所面临的困境，弗拉格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目前发生的一切，皆与对方脱不开干系。 趁所有人愣神的空当，内史密斯迈步而出：“走吧，弗拉格阁下，我为你带路。” “谢谢。” 弗拉格跟在内史密斯身后，再次深入地底，走向那传闻中的禁地。 然而，他们半路上便碰到了正往外走的林重和凯恩。 见凯恩平安无事，内史密斯简直大喜过望。 “首领，您......” 话刚出口，内史密斯便注意到凯恩严峻的表情，硬生生把后半截咽了回去。 “林重阁下。” 弗拉格同样松了口气，微笑着跟林重打招呼，神态竟有些谄媚。 第2912章 结局早已注定 林重心情不错，颔首回应。 虽然不知道弗拉格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不介意拉对方一把。 原因很简单。 弗拉格上位对他更有利。 至于教宗之死，老实说，林重根本不在乎。 惩戒庭首领凯恩面沉似水，已经猜到弗拉格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果然，只听弗拉格恭恭敬敬地对林重道：“阁下，谢谢您之前救了我一命。” “举手之劳而已。” 林重饶有趣味地看着弗拉格表演。 他很好奇，对方打算怎么收场。 毕竟教宗之死存在诸多疑点，惩戒庭也不是笨蛋，早晚能够查明真相。 所以，弗拉格唯一保全自身且实现夙愿的机会，就在此刻。 一旦他这个靠山离开凡帝冈，刚刚蒙受巨大羞辱的惩戒庭绝对会把弗拉格生吞活剥。 弗拉格转身面向内史密斯，收起笑容，严肃道：“内史密斯卿，当着阁下的面，你能把自己的推测再说一遍吗？” 内史密斯这位惩戒庭第二审判长顿时如遭雷击。 他万万没想到，弗拉格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太阴险了！ 太无耻了！ 太狠辣了！ 然而，就算给内史密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林重当面对质。 那样和找死没什么区别，还会把整个惩戒庭搭上。 思虑及此，饶是内史密斯心性沉稳，也忍不住手足无措，短短两三秒钟的功夫，就冒出了满头大汗。 弗拉格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板着脸道：“如果你忘记了，要我帮忙回忆一下吗？” 面对某枢机主教的步步紧逼，内史密斯方寸大乱，下意识朝首领投去求助的视线。 凯恩长长叹了口气。 “林先生，教宗的死，和你有关吗？”惩戒庭首领平静问道。 “算是有点关系。” 林重想了想，如实回答。 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是没有他，弗拉格也不可能绝地翻盘，实现反杀。 林重不想撒谎，也没撒谎的必要。 “我明白了，多谢告知。” 惩戒庭首领点点头，然后对弗拉格道：“刺杀教宗的人是德米里奥，他因撤职下狱之事憎恨教宗，所以买通守卫，入宫行刺。” 没想到凯恩的身段如此柔软，立场转变得如此之快，弗拉格原本准备好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不过，作为资深政客，脸厚心黑、睁眼说瞎话是基本素养，他迅速接上话头：“对，就是这样！”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果然高效，仅仅三言两语便达成共识，完全不用浪费口水。 内史密斯在旁边目瞪口呆，心中似乎有某种东西碎掉了。 “阁下，请。” 弗拉格无视了呆若木鸡的内史密斯，快步走到林重面前，殷勤地为后者领路。 见此情景，凯恩眼角肌肉抽了抽，偏开目光。 好不容易化险为夷，并且保全了圣天使之骸，他还真不敢横生枝节，更不敢惹怒林重。 因此，哪怕看弗拉格再不顺眼，也只能捏鼻子忍着。 林重倒没其他想法，径直迈步前行。 他对于弗拉格的行为，既不欣赏，也不讨厌。 弗拉格确实借了他的势，可那又如何？ 既然决定扶持对方上位，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做，权当投资罢了。 至于弗拉格人品好坏......只要不触及底线，不伤及无辜，林重就愿意包容。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林重很早就懂。 他麾下的那些强者里面，诸如孔立家、宋轩、谢旭之流，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心狠手辣？ 上位者的用人方式，并不取决于道德，而是取决于才能。 一行人沿原路返回大厅，林重、弗拉格在前，凯恩、内史密斯在后。 当惩戒庭众人看见林重的身影时，犹如凡人目睹神明，猎物碰到天敌，齐刷刷地屏住呼吸，眼中流露出无法遏止的恐惧。 显然，林重镇压凯恩的那一幕，不但摧毁了他们的勇气，也给他们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心理阴影。 弗拉格挺起了胸膛。 “林先生，今日之事，其实是贵我两方的误会，对吧？” 他故意用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暗中却不断朝林重使眼色。 林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早有默契，但是他委实不想开口，干脆任由弗拉格一人表演。 弗拉格稍微提高音量，全场皆闻：“贵我两方签订的和平协议，是否仍然有效？” 林重再次点头。 惩戒庭的黑衣教士们，以及圣堂的武士们面面相觑，紧张压抑的气氛逐渐放松。 “各位，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和林先生解开了误会，他不是我们的敌人，今天这种局面，都是前任枢机主教德米里奥的错。” 弗拉格神情肃穆，义正词严，毫不犹豫把黑锅扣到死人头上：“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德米里奥妄图杀死教宗和我，从而破坏教廷与林先生签订的和平协议，在凡帝冈点燃战火！” “幸好，最后时刻，他的阴谋败露了，教宗冕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我，阻止了一场本应爆发的战争！” “各位不要害怕，不要惊慌，笼罩在凡帝冈上空的阴霾消散了，禁地依旧处于惩戒庭的严密保护之下，圣天使之骸完好无损，从明天开始，一切皆重回正轨。” “守护吾主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在弗拉格尽情表演的时候，林重立于其身侧，眼帘低垂，不动如山，就像局外人似的。 绝大多数惩戒庭黑衣教士和圣堂武士不明真相，被弗拉格煽动得热血沸腾，齐刷刷振臂高呼。 “守护吾主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内史密斯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弗拉格的背影，齿缝内挤出一个单词：“小丑！” 他的声音很低，一片嘈杂中，只有前面的林重和旁边的凯恩听得见。 林重对此置若罔闻，懒得理会，而凯恩则瞟了下属一眼，眸光幽深，无悲无喜。 毫无疑问，有林重支持的弗拉格成了大赢家。 真正的小丑，其实是教宗、德米里奥和凯恩本人。 从林重悍然闯入教廷禁地，并以一己之力，震慑整个惩戒庭时，结局便已注定。 第2913章 再临玉虚峰 尘埃落定后，林重拒绝了弗拉格的殷勤挽留，径直破空离开。 不过，他没有忘记给对方留下谢旭的联系方式。 谢旭是罗摩丹共和国执政官，与弗拉格地位相当，而且熟悉欧洲和非洲的情况。 将来倘若弗拉格遇到麻烦，需要帮助，谢旭可以自行判断，做出合理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谢旭手中掌握着一支强大的力量，本人又忠诚可靠，心思缜密。 有他盯着弗拉格，就算后者如愿成为了教宗，也很难彻底摆脱天道组织的控制。 至于林重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未来不会再参与此事。 作为阵营的魁首，他只需要制定计划、掌握方向即可，计划具体如何实施，自有手下代劳。 发生在凡帝冈的争端，对林重而言，不过是旅途中的小小插曲，犹如过眼云烟，顷刻抛诸脑后。 如今的他，已有超脱凡尘俗世之外、不受恩怨情仇所累的资格。 瘟疫仍然在原本那个地方等着他，并未因为失去约束就放飞自我，大肆破坏。 仅从这一点便可判断出，它和别的生物兵器确实不一样，灵智极高，几乎与人类无异。 林重轻飘飘地落在瘟疫头顶，随手往东边一指：“出发。” 这头身披黑毛、样貌狰狞的庞然大物立即拔腿狂奔。 落日西沉，天光黯淡。 一轮弯月高悬苍穹，周围点缀着几颗疏星。 瘟疫在空旷平坦的原野上纵跳飞掠，速度之快，宛若风驰电掣，超凡生物的强悍体魄显露无遗。 有时候，它会突然跃至百米高空，然后像陨石般坠向地面； 有时候，它会突然改变行进路线，像无头苍蝇似的左右乱窜； 有时候，它会突然停下脚步，双手锤胸，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有时候，它会张开臂膀，像黑色的巨鸟般滑翔。 诞生以来，瘟疫第一次品尝到自由的滋味。 林重不去管它，一边御风而行，一边观察刚刚到手的圣天使脊髓液。 其装在一个玻璃小瓶内，质地粘稠，呈淡金色，仅有十几毫升，瓶口密封，嗅不到任何气味。 根据惩戒庭首领凯恩的描述，此物可制作成某种特殊药剂，将普通人改造为基因者，或提高觉醒者进化为超脱者的成功率。 难怪教廷要把圣天使之骸的存在视作绝密，并安排严密至极的守卫，换成其他任何组织，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当然，将圣天使脊髓液制作成药剂的具体方法，林重没问，凯恩也不可能主动说出来。 因为一旦问了，就代表彻底跟教廷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 虽然林重拥有毁灭整个教廷的力量，惩戒庭和圣堂，都无法对他造成半点威胁。 但是何必呢？ 何必为了一些用处不大的身外之物，弄脏自己的双手？ 既没必要，也不值得。 他是罡劲武圣，立于尘世顶点，伟力归于自身，勘破生死虚实之谜，洞幽烛微，超凡入圣，凭虚御风，只若等闲。 那个所谓的圣天使，活着的时候都不一定有他强大，死后的尸骸对他又有什么用处？ 之所以向凯恩索要圣天使脊髓液，并不是为了使用，而是为了给十二宫研究。 凯恩或许也明白这一点，知晓林重对圣天使之骸毫无觊觎之心，所以才轻易妥协。 林重随手把装着圣天使脊髓液的小瓶揣入怀中，周身气机鼓荡，速度骤增数成。 瘟疫发出一声兴奋的吼叫，紧跟林重，向着遥远的东边疾掠而去。 两天后。 炎黄共和国境内。 昆仑山脉，玉虚峰巅。 林重站在一颗岩石顶部，环目四顾。 山风呼啸着从旁边掠过，玉宇澄澈，万里无云，能见度极高，一座座雄奇俊伟的山峰匍匐于脚下，延伸至视线尽头。 故地重游，林重感慨万千。 杜怀真就是在这里，突破武道之路的最后一层关卡，当着他的面，破碎虚空，前往未知的世界。 林重身形冉冉上升，来到杜怀真曾经伫立过的百米高空，眼帘低垂，运转真气。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雷音在他体内响起。 至精至纯的磅礴真气经由大小周天，涌入四肢百骸，传遍身体的各个角落。 裸露于外的肌肤，化作琉璃、玉石、钢铁混合的奇异色泽，紧握的右拳表面，陡然绽放白金色辉光。 随着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右拳之中，白金色辉光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强烈。 原本无形无质的真气，就像液体一般在拳头表面氤氲流淌。 林重缓缓举起右臂，对准身前的虚空猛然砸落！ “咚！” 一声闷响。 刹那间，虚空震颤，狂风大作。 以林重为中心，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朝四面八方扩散，层层叠叠，经久不息。 在相隔数公里的某座山峰上，瘟疫惧怕地缩了缩脖子，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庞然的躯体蜷缩成一团。 哪怕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它也从林重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 林重睁开眼睛，凝视着身前虚空，良久没有动弹。 就在刚刚，他捕捉到了一丝玄之又玄的韵味，指向无穷高、无穷远、无穷浩瀚广袤之处。 直至那一丝玄妙的韵味消散，林重再次运转真气，重复之前的动作。 “咚！” “咚！” “咚！” 一声声沉闷的轰响传遍寰宇六合，仿佛有人试图叩开天阙。 躲在巨石后面的瘟疫死死抱住脑袋，全身瑟瑟发抖，坚硬的黑色钢毛根根竖起，活像一头放大了千百倍的刺猬。 连续尝试了十几次，林重终于遗憾地发现，他无法复制杜怀真曾经创造的奇迹。 他的力量确实足以震动虚空，却无法将其打破。 只有真正打破虚空后，才能洞悉那丝玄妙韵味的来源。 同时林重也明白了，杜怀真为何要把突破的地点选在玉虚峰顶。 因为这里是与另一个世界相连的节点。 离开这个地方，就再也不能感知到任何异常。 “可惜。” 林重摇摇头，放弃继续尝试，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下山。 第2914章 寄养 离开玉虚峰后，林重带着瘟疫一路向北。 本次回国，他目标明确，就是巡视各地，微服私访，暗中考察炎黄武术界的改革成果。 所以要先把瘟疫安置好。 这头体型庞大的基因生物肯定不能继续带在身边，目标太大，容易引发骚乱。 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找个地方放生。 考虑再三，林重决定把瘟疫暂时寄养在广寒派。 广寒派总部玉驼城位于昆仑山脉附近，远离繁华，人烟稀少，恰好可以让瘟疫藏身。 当林重冷不丁地出现在顾渭南面前时，把这个风姿曼妙的美女掌门吓了一跳。 “太......太上长老？” 顾渭南眨巴着美眸，以手抱胸，满脸惊喜。 换成任何人，反应估计也跟她差不多。 毕竟林重是直接从天上落下来的。 “砰！” 不等顾渭南回过神来，又有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砸在旁边的空地上。 铺着大理石板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直径数丈，深达米许，密密麻麻的裂缝朝四周蔓延。 瘟疫站在大坑底部，抓耳挠腮，发出“嚯嚯嚯”的古怪笑声。 顾渭南丰满的娇躯猛然绷紧，白皙的肌肤表面冒出鸡皮疙瘩，下意识往林重身边靠了靠。 哪怕已经见过瘟疫很多次，她依旧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因为她知道，这头怪物有多危险。 “别怕。” 林重沉稳有力的嗓音传入顾渭南耳朵：“它现在很温顺，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温顺？ 小心翼翼观察着瘟疫狰狞凶残的外表，尤其是各关节处的骨刺，顾渭南对此持怀疑态度。 并非她不相信林重，而是作为基因生物，瘟疫的秉性，与“温顺”二字毫不相干。 顾渭南悄然移动脚步，绕至林重另一侧，这才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您会到得更早一些。” “调教它花了不少时间。” 林重向瘟疫比了个手势，旋即迈步前行：“孟姨在吗？” 收到指令的瘟疫原地趴下，把两条胳膊当枕头，呼呼大睡起来，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师叔陪阿妙去京城了。” 顾渭南稍微落后林重半步，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瞟了瘟疫一眼，口中恭敬答道：“很多事情都需要师叔亲自出面安排。” “哦？具体是什么事？”林重随口问道。 听林重这么问，顾渭南诧异地仰起脑袋，不太礼貌地盯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不方便讲吗？” “是......您和阿妙订婚的事。” 林重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抱歉，我忘了。” 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忘，不愧是创造过那么多奇迹的太上长老，顾渭南在心中暗暗吐槽。 美女掌门柔声提醒：“您可不能当着阿妙的面这么说哦，否则她会伤心的。” “好，谢谢。” 林重从谏如流。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广寒派内堂长老霍冷梅、大师姐瞿韵带着一批弟子飞掠而至。 她们显然听见了之前瘟疫造成的动静，以为有强敌入侵，每个人都拿着武器，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然后她们便看见了和顾渭南站在一起的林重。 仿佛按下刹车键，众人齐刷刷地停下脚步。 静默了约莫三四秒钟，霍冷梅率先抱拳行礼：“拜见太上长老。” 瞿韵和其余女弟子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收起武器，异口同声地喊道：“拜见太上长老！” 洪亮的声音在玉驼城上空回荡。 林重点点头，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大家晚上好啊。” “真的是太上长老！” “我没做梦吧？” “太上长老居然来了！” “哇，好帅！” 就像一块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面，女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 她们一拥而上，里三圈外三圈将林重围得水泄不通，连顾渭南这个堂堂掌门也被挡在了外面。 瞿韵这个大师姐境界最高，所以冲得也最快，占据了林重身前的黄金位置，俏脸笑成一朵花。 见此情景，顾渭南和霍冷梅同时以手扶额，深感丢脸。 一阵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把弟子们分开，顾不得避嫌，两位广寒派高层拉着林重钻进附近某间静室。 静室面积不大，铺着柔软的白色地毯，正中间摆放着数个蒲团，干净整洁，颇具格调。 林重当仁不让地率先落座。 因为他不坐的话，别人也不敢坐下。 顾渭南和霍冷梅对视一眼，分别盘坐于林重左右两侧，脊背挺得笔直，姿势端端正正。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们。”看出两女的不自然，林重开门见山道。 “请问是什么事呢？” 顾渭南鼓起勇气直视林重的脸庞，嗓音轻柔磁性，宛若微风拂面，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我拟返回中原，考察武术界改革成果，并拜访各大门派，打算将瘟疫在你们这里寄养一段时间。”林重不疾不徐道。 “寄养？” 顾渭南和霍冷梅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难办。 如果是其他要求，比如让她们侍寝，她们也肯定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虽然对林重无条件信任，可此事关乎整个门派的安危，以及众多弟子的安全，她们必须谨慎一点。 毕竟倘若瘟疫失控，对广寒派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 瘟疫拥有极高的灵智，除了思维方式、行为模式与人类不同之外，其余方面，可以当作人类看待。” 林重解释道：“只要你们对它抱有善意，它就不会伤害你们，甚至在遇到某些危险的时候，还能反过来保护你们。” “那么，我们应该准备什么东西呢？” 霍冷梅一脸慎重地问道：“要不要为它提供专门的住处，饮食方面有没有特殊的需求？” “什么都不用准备。” 林重手掌一翻，像变戏法似的，掌心出现一个由玉石雕琢而成的哨子：“昆仑山脉足够广阔，我会让它尽量远离人类，在群山之中生活，不被任何人发现。” “你们要做的，就是给它提供食物，牛、羊皆可，最好是活的，让它自行捕杀，免得破坏自然界的生态平衡。” “若是遇到麻烦，或者想见一见它，就吹响这个哨子，只要它听见了，一定会赶过来。” 第2915章 自荐 听完林重的话，顾渭南和霍冷梅心脏怦怦直跳。 她们意识到，此事对广寒派而言，实乃一桩巨大的机遇。 因为根据林重的描述，照顾瘟疫非但不会给广寒派带来麻烦，反而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别忘了，瘟疫是立于尘世顶点的超凡生物，综合实力足以匹敌半步罡劲！ 只要瘟疫留下来，广寒派的安全就有保证，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更重要的是，把瘟疫交给她们照看，代表太上长老的认可，象征彼此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拉近。 否则，投效太上长老的门派、组织和势力那么多，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思虑及此，顾渭南再不犹豫，伸出双手，毕恭毕敬的从林重手中接过玉哨。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托付。” 她神情严肃的向林重保证。 霍冷梅的心思比师姐更缜密，美目微转，偷瞄林重轮廓分明的侧脸，旋即小声问道：“您打算寄养多久呢？” “应该不会太久。” 林重沉吟道：“下一步，我计划前往北部行省，到天龙派的地盘看一看。” “然后是曜日宗、真武门、无极门、东华派......总之，每个隐世门派我都要去逛一圈。” 霍冷梅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异彩。 “您是广寒派太上长老，又是武盟之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特别是饮食起居，总不能让您自己动手。” 她坐直身体，毛遂自荐：“晚辈不才，做得一手好饭菜，想跟着您见见世面，请问可以吗？” 明明比林重年长好几岁，霍冷梅此时却以晚辈自居，令人忍不住大跌眼镜。 当然，按照武术界的规矩，她这样自称也没什么不妥。 强者为尊，本就是武术界不言自明的铁律。 顾渭南呆呆看着自小相识的师妹，觉得后者非常陌生。 林重有些意动，可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然而，霍冷梅并未就此放弃。 她轻咬银牙，倏地离开座位，走到林重面前，款款拜倒于地：“太上长老，晚辈诚心侍奉，望您应允！” 见此情景，顾渭南直接惊呆了。 怎么回事啊？ 霍师妹究竟想干嘛？ “诚心侍奉”是什么意思？ 自荐枕席吗？ 就算要侍奉太上长老，也轮不到你吧？ 短短两三秒钟的功夫，顾渭南脑海内便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 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坐得端端正正，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局外人似的。 林重双眼微眯，盯着霍冷梅不作声。 由于霍冷梅匍匐在他面前，所以他只能看见一个无比性感的后背。 这位广寒派内堂长老身材高挑，上围饱满，下围丰润，两条大长腿结实有力，实非一般人能够驾驭。 从林重的角度看去，其腰臀连接之处以惊人的弧度隆起，形成两个完美的浑圆，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格外惹人遐想。 林重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他心如磐石，意如钢铁，才不会因美色而动心。 实际上，此刻林重内心一片平静，毫无波澜，澄澈空明的思绪如溪水流淌，揣摩着霍冷梅的用意。 和孟青秋、顾渭南、瞿韵等人比起来，他其实和霍冷梅并不算太熟。 所以，为什么呢？ 这位广寒派内堂长老为什么如此着急？ 碰到了某种无法解决的麻烦，希望得到他的庇护？ 亦或是，与修炼有关？ “容我考虑考虑。” 林重向顾渭南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立即把霍冷梅从地上拉起来，恭敬道：“我们先不打扰您休息了，明天再过来问安。” 说完，顾渭南扯了扯霍冷梅的衣袖：“师妹，走吧。” 霍冷梅倒没什么失望的表情，朝林重拱手一礼，跟着掌门师姐走出静室。 趴在空地上的瘟疫已然踪影全无。 询问附近站岗的弟子，原来就在片刻之前，那头怪物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忽然腾空掠走了。 而其消失的方向，正是远处那片绵延起伏、宛若巨龙横卧的昆仑山脉。 “师妹，去我家坐坐？” 吩咐弟子们坚守岗位，顾渭南向霍冷梅发出邀请。 “好。” 霍冷梅颔首道：“恰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师姐商量。” 顾渭南闻言，莫名地心中一突，试探地问道：“好事还是坏事？” 霍冷梅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对方一眼，眉宇之间，竟有些妖娆魅惑之态：“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作为掌门，顾渭南的住所位于广寒派核心区域，离孟青秋的住处很近，走了大概五六分钟就到了。 进门之后，首先给自己和霍冷梅倒了杯茶，然后顾渭南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师妹，你刚刚委实吓到我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说出那种话呢？” 霍冷梅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天青釉制成的瓷杯拿在手中把玩着，红唇轻启，幽幽一叹。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脑子糊涂了吧。” “师妹，咱俩从小拜入广寒派，共同经历过诸多艰难险阻，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顾渭南用力抓住霍冷梅的手臂，诚恳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呢？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师姐，我没骗你。” 霍冷梅咬着红润的嘴唇，表情有些挣扎：“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一见到太上长老，我......我好像就不是我了。” 顾渭南瞪大美眸，惊愕道：“你对太上长老一见钟情？” “不是！” 霍冷梅断然否认：“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太上长老，可当时没有这种感觉。” 顾渭南蹙着好看的眉毛，惊愕变成了疑惑。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位师妹，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出卖色相。 正因如此，她才更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那么做。 “师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门派的女弟子，对太上长老过于亲近和狂热了？”霍冷梅凝视着顾渭南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冷不丁问道。 第2916章 师姐妹密谈 顾渭南眨了眨眼睛：“有吗？” “比如刚才，女弟子们一见到太上长老，就像发了疯一样，连你我都差点控制不住局面。” 霍冷梅一脸严肃道：“虽然太上长老强大无比，也充满了人格魅力，属于任何女性的梦中情人，但这种情况绝对不正常！” “太上长老保护了我们，拯救了我们，给了我们希望，使我们可以扬眉吐气，昂首挺胸的活着，弟子们尊敬他，爱戴他，其实很正常吧？” “师姐，难道你没注意到吗？面对太上长老的时候，你、我、韵儿，甚至孟师叔，都跟平时不一样！” 霍冷梅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顾渭南不由失笑，半是戏谑半是讽刺地道：“师妹，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整个广寒派，都爱上了太上长老？” “对！” 霍冷梅居然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顾渭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半晌之后，她用手摸了摸霍冷梅的前额：“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呢？” 霍冷梅抓住师姐的玉手，压低声音道：“师姐，如果太上长老晚上让你过去陪他睡觉，你会过去吗？” 听闻此言，顾渭南陡然心跳加速，玉脸浮现两抹红霞。 她正欲开口呵斥，却听霍冷梅继续说道：“师姐，我跟你说真话了，也希望你对我说真话。” “......” 顾渭南闭上了嘴巴。 哪怕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她就心摇神驰，情难自禁，忍不住夹紧双腿。 我会过去吗？ 顾渭南扪心自问。 答案是，会。 她无法拒绝太上长老。 这与理智无关，而是身体的本能。 身体一直在渴望着太上长老，就像鱼儿渴望海洋的拥抱，花朵渴望阳光的恩泽。 想清这一点后，顾渭南瞳孔扩大，下意识抱住胸口，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惶恐和惊惧。 “师姐，看来你总算明白了。” 霍冷梅松开顾渭南的手掌，缓缓坐直身体：“我和你一样，也无法拒绝太上长老，哪怕他只是朝我勾勾手指，我也会主动爬上他的床。” “但事实上，我与太上长老之间，没有任何暧昧或情愫，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在太上长老面前，我的思维、情感和本能仿佛割裂了，你懂那种感觉吗？” 换作平时，听师妹说出这么露骨的话，顾渭南肯定羞窘不堪，此刻却完全不在乎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与我们修炼的功法有关。” 霍冷梅轻声道：“冰魄经、寒光经本为一体，由冰魄寒光心经拆分而来，两者之间，或有我们尚不清楚的关联。” “可以前为什么没事呢？” 顾渭南复又追问道：“广寒派传承至今，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直很正常对吧？” 霍冷梅摊了摊手：“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要不然去问问太上长老，请他帮我们解惑？” “呃......还是算了。” 顾渭南顿时打起退堂鼓：“先问孟师叔吧，如果孟师叔无法解决，再去麻烦太上长老也不迟。” “行，我听你的。” 正事谈完，两女对坐无言，气氛渐渐变得越来越怪异。 顾渭南没话找话：“咱们明天还去见太上长老么？” 霍冷梅瞅了她一眼，反问道：“师姐能控制住自己不被太上长老发现异常吗？” “嗯哼。” 顾渭南用手托着下巴，回想过去与林重相处的种种，忽然道：“太上长老应该不受影响，否则他早就把我们......” 后半句没说完，顾渭南脸颊微红，觉得那种话有损掌门风范，又闭上了嘴。 “早就把我们吃干抹净了是吧？” 霍冷梅替顾渭南说出来，然后高冷一笑：“师姐，你都三十好几了，别像个小姑娘，动不动就害羞，好吗？” 堂堂广寒派掌门，竟被师妹如此嘲笑，顾渭南当场破防，拍案而起道：“你想跟我打架是不是？” “没兴趣。” 霍冷梅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两条大长腿随意伸展：“你又不是太上长老，跟你打架有什么意思？” “......你！” 顾渭南呼吸一窒，气得说不出话来。 “师姐，我有个猜测。” 无视了顾渭南涨红的脸庞，霍冷梅以手掩唇，神神秘秘道：“冰魄经可以辅助寒光经修炼，反之亦然，那么完整的冰魄寒光心经，其实是一门双修功法吧？” 事关门派核心传承，顾渭南陡然恢复冷静。 她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曾偷偷询问孟青秋。 答案却让她意外。 冰魄寒光心经并不是什么双修功法，而是货真价实的正统武道绝学。 之所以将其拆分，原因很简单，修炼难度太高了，不利于门派发展。 顾渭南记得，自己当初很难接受这个解释。 既然明知修炼难度太高，广寒派的立派祖师，又为什么创造这门功法？ 难道在冰魄寒光心经拆分之前，就真的无人修炼成功吗？ 孟青秋的回答是：法无高低，随世而移。 立派祖师的那个时代，跟现在的时代已截然不同。 武道修炼，既需求诸于内，亦需求诸于外，内外合一，方可登堂入室。 千年之前，天地元气充沛，丹劲大宗师、罡劲武圣层出不穷，化劲宗师多如过江之鲫。 可千年以降，不知为何，天地元气逐渐衰减，修炼的门槛越来越高，曾经可轻易入门的功法，却变成了寻常武者眼中无法逾越的天堑。 多少强极一时的高门大派，被岁月的洪流淹没； 多少惊世骇俗的功法秘典，被久远的历史尘封。 广寒派先辈将冰魄寒光心经拆分，实非迫不得已。 若不降低修炼门槛，或许广寒派早已步了那些消失的门派后尘。 至于由此产生的负面作用，在门派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根本就无足轻重。 听完顾渭南的讲述，霍冷梅沉默良久，涩声问道：“所以，我们目前处于末法时代？” “不，恰恰相反，我感觉末法时代快结束了。” 顾渭南的双眼闪闪发光。 霍冷梅怔了怔，立即追问道：“为什么？” 顾渭南一字一句道：“因为太上长老横空出世了，他的崛起，代表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第2917章 心事谁人知 霍冷梅表情怪异。 虽然她同样对林重充满尊敬和爱戴，可顾渭南的言语，未免太过头了些，比之狂热拥趸也不遑多让。 仅仅因为太上长老横空出世，就判定一个新时代即将诞生？ 恐怕连太上长老自己，也不会这样想吧？ 憋了几秒，霍冷梅终于吐槽道：“师姐，你是掌门，判断某件事情的时候，麻烦你抛弃个人情感，客观一点好吗？” “我哪里不客观了？” 顾渭南挑眉反问。 “太上长老的崛起，与末法时代的终结，两者之间有因果关系吗？就算太上长老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天地元气复苏吧？” “那么你是否想过，正因天地元气逐渐复苏，太上长老才会崛起呢？” “太上长老本人天资横溢，惊才绝艳，盖世无双，他的经历任何人都无法复制，我不觉得跟元气复苏有什么关系。” “那么，让我们来复盘一下。” 顾渭南掰着手指道：“大半年前，杜怀真阁下于玉虚峰巅，打破虚空，跨界而去，对吧？” 霍冷梅点了点头。 “彼时，见证者仅太上长老一人，他获得了杜怀真阁下的馈赠，伤势痊愈，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练成铜浇铁铸之躯。” “紧接着，无极门掌门陈寒洲成功踏入武圣之境，百年苦修，一朝功成，超越吕归尘、萧狮潼、于妙策、曹鸿、林幽寒、余千岁、陆浮沉等巅峰大宗师，成为数百年以来，炎黄武术界第二位罡劲武圣。” “再之后，太上长老游历人间，纵横万里，见天地，见众生，见本我，同样于玉虚峰顶破丹入罡，达成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传奇伟绩。” 说到这里，顾渭南双眸璀璨生辉，语气里充满了崇敬叹慕：“他是古往今来，最年轻的丹劲大宗师，最年轻的罡劲武圣，我们何其有幸，能够在太上长老漫长的生命之中，陪他走上一程！” 霍冷梅静静地倾听着，目泛异彩，心潮澎湃。 “受太上长老刺激，无极门古道远、天龙派殷长庚、真武门王灵钧、曜日宗许威扬、东华派陆浮沉、王红符等大宗师皆宣布闭关，而王穆、赵乘龙、碧落、梁钰、左擎苍等年轻一代的天骄，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跻身大宗师之列。” “师妹，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以杜怀真阁下晋入太上忘情境、太上长老横空出世为标志，当今天下，顶尖强者呈井喷之势！这肯定跟天地元气复苏有关，只是我们境界低微，感觉不到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门内基层弟子的修炼速度变快了不少，尤其是明劲、暗劲等中低层次，积累内息的速度至少是过去的两倍！” 说完，顾渭南抓住霍冷梅的玉手，肃然道：“新时代将至，我们广寒派，绝对不能掉队！” “既然门派有太上长老和孟师叔庇护，生存无忧，我们更要勇猛精进，将门派发扬光大！” 霍冷梅被说服了。 虽然这位掌门师姐某些时候不靠谱，但是眼界、见识、智慧、心性都非常强，对局势的判断很少出错。 广寒派深陷外忧内患的那段岁月里，正是她们师姐妹俩齐心协力，东奔西走，殚精竭虑，才艰难守住门派基业，却也因此荒废了修行。 如今广寒派走出低谷，迎来了振兴的曙光，可她们两个的修行之路，依旧处于迷雾之中，前路难明。 思虑及此，霍冷梅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叹气作甚？” 顾渭南拍拍霍冷梅的肩膀。 “师姐，如果太上长老拒绝我的请求，那么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尝试突破丹劲瓶颈。”霍冷梅一本正经道。 顾渭南不由再次皱起好看的眉毛。 “你捕捉到突破的契机了么？” 霍冷梅缓缓摇了摇头。 “化劲与丹劲之间的差距犹如鸿沟，能跨越者百里无一，师妹，切勿鲁莽行事，倘若损伤本源，则悔之莫及。” 顾渭南紧盯霍冷梅的眼睛：“如今诸事顺遂，你大可以慢慢修炼，磨砺心境，等待机缘，而不必急着证明自己。” 霍冷梅嗓音低沉，满脸无奈之色：“师姐，我二十岁成化劲，孟师叔夸我是天才，如今三十几岁了，却依旧困顿于化劲巅峰，难以存进，连丹劲的门槛都没摸到过，怎么可能不急呢？” “我是王穆、赵乘龙、碧落、梁钰等人的前辈，却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超过自己，瞿韵也是我教出来的，现在她的境界却已经快赶上我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师姐，你说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说着说着，霍冷梅音量渐渐提高，将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倒了出来：“冰魄经细致绵密，擅长以柔克刚，但是在突破瓶颈的时候，这个特性反而变成了致命的短板，若不趁年轻时一鼓作气，等将来年老力衰，只会更加困难。” “师姐，你的处境和我并无不同，既然新时代要来了，天地元气复苏了，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当个化劲？” 顾渭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声劝道：“我并非阻止你尝试突破，而是才让你等待契机，若无契机，强行突破，真武门那位核心真传，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听掌门师姐提起宁诤，霍冷梅不由沉默了。 作为镇国武圣杜怀真的关门弟子，宁诤天分之高毋庸置疑。 曾经的炎黄武术界十大青年天骄榜，他力压王穆、碧落、林菀、席慕薇等人，排在第一名。 可就因为被林重后来居上，心态失衡，又急着向杜怀真证明自己，导致屡次突破失败，最终本源受损，此生再与丹劲无缘。 反观其余天骄，哪个不是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如今的炎黄武术界，都把宁诤当作反面案例教育弟子，练武最忌急功近利，唯有厚植根基，日积月累，水滴石穿，方为正道。 “师姐，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我从二十岁等到现在，机缘在哪里？” 霍冷梅摊手道：“我都跪下来恳求太上长老了，恨不得主动献身，他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2918章 意外的答案 交谈至此，霍冷梅的心扉总算彻底打开了。 她自降身份，向林重屈意侍奉，既是出于亲近对方的本能，也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潜意识。 因为她认为，自己突破瓶颈、晋入丹劲的契机，就在林重身上。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虽然林重没有把话说死，但是霍冷梅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罡劲武圣的心宛如铁石般坚硬，岂会轻易动摇。 这个结果，对霍冷梅来说，好坏参半。 一方面，她守住了底线，不需要出卖自己；另一方面，则丧失了在武道上更进一步的希望。 两者孰轻孰重，霍冷梅分不清。 对于霍冷梅提出的问题，顾渭南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正如对方所言，她其实也面临相同的困境。 “师妹，你认为自己突破的契机，在太上长老身上吗？”思索再三，顾渭南低声问道。 “如果太上长老都不能帮我，那么这个世界没人能帮得了我了。”霍冷梅幽幽答道。 顾渭南深吸口气：“好，我支持你。” 霍冷梅不由露出意外之色：“你支持我去侍奉他？” “当然不是！”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顾渭南赶紧纠正：“我支持你向太上长老求助，但不是通过那种方式。” “可我没什么能报答太上长老的，凭他如今的实力地位，不管想要什么东西，都能轻易获得。” 霍冷梅无精打采道：“况且我区区一介化劲，有什么资格，让罡劲武圣白帮忙？所谓无功不敢受禄，就算太上长老本人不在乎，他麾下的那些强者们，也会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太上长老如今已不是孤家寡人，而是广寒派、百鬼门、如意门、十二宫等势力共同效忠的阵营魁首，赏罚不均，实乃大忌。” “谁说我们没有功劳？” 顾渭南哼了一声，挺起胸脯道：“我们不远万里，赶赴罗摩丹替太上长老助阵，这不是功劳吗？” 霍冷梅偏过头：“这个功劳是门派的，又不是我的。” “你是广寒派的内堂长老，又因门派事务耽搁了修行，把这个功劳用在你身上，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毛病。” 顾渭南玉手一挥，断然道：“后面的事你别操心了，我会亲自去跟太上长老谈，你等着好消息就行。” 霍冷梅嘴唇动了动，美眸浮现一层水雾，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师姐，那你以后怎么办？” “放心，太上长老以后肯定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说完，顾渭南话锋一转，正色道：“师妹，若你决心已定，从此刻开始，就要摒弃浮躁，守静笃，致虚极，保持心灵空明，使精气神臻至巅峰状态，等待那一丝契机降临。” 霍冷梅用力点了点头。 她不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物，既然决定放手一搏，就再无半点犹豫。 “谢谢师姐，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太上长老那边......” 顾渭南打断道：“一切有我！” 霍冷梅深深地凝视了这位掌门师姐一眼，站起身体，恭敬地行了一礼，旋即转身快步离开。 目送师妹的背影消失于黑暗中，顾渭南来回踱了几圈，整理腹稿，再次前去拜访林重。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特意绕开了所有站岗和巡逻的弟子，像和情郎深夜幽会似的，偷偷摸摸来到林重住处外。 “叩叩叩。” 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四周无人，顾渭南立即抬手敲门：“太上长老，太上长老，请问您在里面吗？” 话音方落，原本紧闭的门扉无声开启。 顾渭南纤腰一拧，闪身而入，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正在调息吐纳的林重睁开双眼，瞳孔深邃，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这个广寒派美女掌门。 莫非受了霍冷梅的刺激，对方也想以身入局？ 至于吗？ 不过，若顾渭南效仿师妹，主动投怀送抱，林重还真不一定拒绝得了。 毕竟顾渭南给他的感觉，和霍冷梅颇为不同。 思虑及此，林重移动视线，上下打量着这位美女掌门。 顾渭南一抬头，恰好跟林重饱含深意的眼神对个正着，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容易引起误会，清丽玉脸“唰”的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我.......” 她双手环胸，试图挡住林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于是林重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位美女掌门深夜拜访，并不是受了某人的刺激，而是有正事商量。 念头转动，林重的眼神变得古井无波，抬手指着面前蒲团，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坐吧。” “......是。” 顾渭南如蒙大赦，赶紧在林重对面坐下。 蒲团和椅子不一样，若是盘腿而坐，独处时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总显得不雅，所有顾渭南选择了跪坐的姿势。 而这个姿势，愈发衬托得她胸脯饱满，腰肢纤细，臀部浑圆，与端庄的气质、清丽的容颜形成鲜明对比，充满了诱惑力。 “找我有什么事？” 林重开门见山地发问。 顾渭南抿了抿红润的樱唇，小心翼翼道：“我想请您帮一帮霍师妹。” “她突破丹劲瓶颈的概率不大。” 林重一句话把顾渭南浇了个透心凉：“按理说，身为化劲巅峰武者，她的气血总量不应该那么少，若气血不足，则无法支撑凝气成丹时的消耗，强行突破，只会走火入魔。” 顾渭南猛地握紧玉手，不知所措。 她万万没想到，会从林重口中，听见如此直白、如此残酷、如此无情的答复。 霍冷梅为什么会气血不足呢？ 当然是因为这些年来，为了保护门派，受了太多的伤。 广寒派......亏欠师妹太多了！ 心思百转千回，顾渭南鼓起勇气直视林重，期盼地道：“您是罡劲武圣，也没办法帮师妹吗？” “罡劲武圣不是神仙，并非无所不能。” 林重说话一如既往的坦然：“我可以帮她保驾护航，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但能否打破瓶颈，终究要靠她自己。” 第2919章 脉轮秘法 罡劲武圣确实具备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 飞天遁地、扶摇青云、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诸邪辟易、入水不沉、浴火不焚、力敌万军...... 但是这些威能里面，肯定不包括助人得道一项。 丹劲代表着超凡入圣的起点，从此褪去肉眼凡胎，长生在望，活个两三百年轻而易举。 其对资质、心性、意志、天分、机缘的要求严苛至极，困死了不知多少强者，岂是外力所能干预得了的。 碧落、梁钰、左擎苍等人突破的时候，都没有请林重护法。 因为他们知道，武道修炼乃逆天改命之举，若无独自面对命运的勇气，就绝无可能跻身超凡！ 林重能帮孟青秋从三花聚顶境晋入五气朝元境，不代表他能帮霍冷梅从化劲晋入丹劲，两者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真......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 顾渭南依旧不死心，紧咬樱唇，美眸含泪，半是祈求半是惶恐的看着林重，当真我见犹怜。 霍冷梅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若霍冷梅突破概率不高，那么她也不行。 她既是在帮霍冷梅，也是在帮自己。 “有办法。” 林重思索片刻，缓缓吐出三个字。 闻得此言，本已绝望的顾渭南双眼陡然爆发明亮光彩。 这一刻，她差点喜极而泣！ 先是从天堂掉进地狱，又从地狱飞进天堂，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顾渭南的心情简直像坐过山车。 惊喜之余，这位广寒派美女掌门并未忘记尊卑之别，迅速坐直身体，恭谨说道：“请您指点迷津。” “要想突破丹劲瓶颈，首先要压缩内气，也就是凝气成液，然后汇聚所有的液态内息，于丹田位置，汇聚为丹。” 林重不疾不徐道：“凝气成液的过程，考验体魄强度及经脉韧性；凝液成丹的过程，考验气血总量及内息控制。” “霍长老的问题，在于本源受损，导致气血总量不足，进而无法完成凝液成丹这个过程，你明白吗？” 顾渭南听得心神如醉。 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从来没有任何人，能把凝气成丹的过程，讲述得如此直白浅显，可谓高屋建瓴，鞭辟入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我可以帮霍长老治愈体内积累的暗伤，却无法帮她弥补本源，当前武术界，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做得到。” 说到这里，林重顿了顿：“但是，她运气很好，我手里有一部功法，名为脉轮秘法，能够强健体魄，壮大本源。” 顾渭南眉飞色舞，笑逐颜开，脸蛋儿激动得泛起红潮。 太好了！ 太好了！ 太上长老果然是我们的命中贵人，是广寒派的大救星！ 柳暗花明，绝处逢生，顾渭南心潮起伏，难以自控。 此时此刻，只要是为了报答林重，她什么都愿意做！ “冷静。” 担心顾渭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林重轻咳一声，又给她泼了一瓢冷水：“脉轮秘法修炼难度不低，而且过程很痛苦，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渭南却不在乎了。 修炼难度高怎么了？ 过程很痛苦怎么了？ 反正可以抱紧太上长老的大腿，让大佬带飞。 不过，经林重一提醒，她总算从狂喜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恢复了几分理智：“请问太上长老，脉轮秘法具体怎么修炼呢？” “脉轮秘法源自古天竺，一千多年前传入西部行省，在梵宗内部广泛传播，尤其是西派梵宗。” 林重想了想，朝顾渭南勾勾手指：“过来，离我近点。” 顾渭南毫不犹豫地挪到林重面前坐下，膝盖顶着膝盖，脸对着脸，美眸水汪汪雾蒙蒙的，妩媚而娇艳。 “太近了。”林重面无表情道。 “哦~” 广寒派美女掌门娇滴滴地应了一声，往后面挪了挪臀部。 秀色当前，林重说不动心是假的，可他也知道，自己身为太上长老，绝不能逾越底线，否则无法向孟姨交代。 “脉轮秘法修炼的核心在于三脉七轮。” 强迫自己无视对方柔媚多情的眼神，林重一板一眼道：“三脉分为左脉、中脉和右脉，其中左脉又叫阴脉，右脉又叫阳脉，七轮分为海底轮、本我轮、脐轮、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 说话之际，林重手指虚点顾渭南的尾椎、小腹、肚脐、心脏、喉咙、眉心、头顶等部位。 虽然太上长老的手指没碰到自己，但是顾渭南却感觉分外刺激，玉脸红扑扑的，脑袋晕乎乎的，身体麻酥酥的，根本没听清对方在讲啥。 “轮是古天竺修炼术语，用炎黄武道术语来讲，就是穴位及附近的神经丛。” 见顾渭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林重屈指在后者额头一弹：“认真听，别分神。” 顾渭南乖乖坐好，抬头挺胸，眼中的雾气却有增无减，同时玉颊陀红，红唇微张，香舌隐现，呵气如兰。 林重有些奇怪，以他对这位美女掌门的了解，对方的性格其实非常保守，不应如此主动才对。 压下心头的疑惑，林重继续讲述：“七轮之中，海底轮对应会阴穴，本我轮对应长强穴，脐轮对应神阙穴，心轮对应膻中穴，喉轮对应大椎穴，眉心轮对应印堂穴，顶轮对应百会穴。” “接下来是三脉.......” 明明林重的嗓音低沉平缓，然而顾渭南却什么都听不见。 一股陌生而凶猛的情绪，在她体内涌动。 糟了。 我不该离太上长老这么近的！ 回想起师妹之前说过的话，顾渭南恍然惊觉。 然而，理智提醒她要和林重保持距离，身体却本能地倒进后者怀里，两颊滚烫，面如火烧。 林重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察觉到了顾渭南的不对劲。 对方呼吸急促，体温升高，即使隔着宽松的练功服，也能够感受到丰腴的娇躯一阵阵发颤。 怎么看怎么像生病了的样子。 然而，与此同时，顾渭南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吸引着他，呼唤着他，渴求着他。 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明显。 第2920章 荒唐一夜 林重眉毛微皱，眼底金光乍现。 就在他打算让顾渭南暂时昏睡的时候，后者忽然一翻身把他扑倒，软绵绵的娇躯整个压在他身上。 “太上长老，请和小女子双修~~” 饱含媚意的嗓音传入林重耳朵，然后他的嘴巴便被一双红唇牢牢堵住了。 “......” 静室内狂风乍起，明亮的灯光骤然熄灭，隐去两道紧紧贴合的人影，也将一切诱人的风光尽数掩藏。 翌日。 霍冷梅一大早就来拜访掌门师姐。 然而敲了十几秒钟的门，却始终没得到回应，她不由暗自纳闷。 “师姐一向勤勉，按理说，应该早就起床了才对，莫非不在家，去找太上长老了？” 念及此处，霍冷梅便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屋内响起了脚步声。 片刻后，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门缝里露出一张宛若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的脸庞。 掌门师姐似乎刚刚洗完澡，秀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件丝绸睡衣，将丰腴诱人的娇躯挡得严严实实。 未施半点粉黛的玉脸上沾着些许水珠，明明是素面朝天，却显得容光焕发，黛眉明眸，琼鼻红唇，仿佛被加上了一层滤镜，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魅惑。 黑色的秀发与雪白的肌肤彼此映衬，细腻光滑，吹弹可破，呈现玉石般的美好光泽。 霍冷梅还是第一次见到掌门师姐这个样子，不禁看呆了。 顾渭南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拢了拢睡衣领口，柔声说道：“师妹，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刚刚在洗澡，没听见敲门声。” 化劲宗师的听力何等敏锐，她的解释显然站不住脚。 不过霍冷梅无意深究。 “师姐，你好像变年轻了一些？” 霍冷梅上下打量着顾渭南，惊讶道：“而且气色非常好，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我差点没认出来。” “是吗？” 顾渭南摸了摸脸颊，眼神闪烁着，不敢与霍冷梅对视，岔开话题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咱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呗。” “行。” 顾渭南跨过门槛，和霍冷梅并肩往外走。 霍冷梅身高腿长，三步两步就把顾渭南甩在了后面。 但并不是她走得太快，而是顾渭南走得太慢。 哪怕已经休息了几个时辰，顾渭南的双腿依旧酸麻酥软，走起路来格外吃力。 “师姐，你是不是受伤了？”霍冷梅立即扶住顾渭南的胳膊，表情严肃地问道。 “唔，嗯......” 面对师妹的关心，顾渭南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简直尴尬窘迫到极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确实受伤了。 至于为什么受伤，以及伤在哪里，却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还不如让她去死。 尽量保持面不改色，顾渭南用轻描淡写地语气道：“没啥大不了，练功时出了点岔子。” “那就好。” 霍冷梅松了口气。 唯恐被对方看出破绽，顾渭南主动开口道：“师妹，你的麻烦有办法解决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霍冷梅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她目光灼灼，紧盯掌门师姐的脸庞，等待后者详细讲述。 “太上长老说你突破丹劲瓶颈的概率不大，是因为本源受损，导致气血不足，难以支撑凝气成丹的消耗。” 顾渭南满脸喜色，由衷地替霍冷梅感到高兴：“恰好太上长老手上有一部功法，源于古天竺，名为脉轮秘法，可以壮大本源，活跃气血，强健体魄，跟你再合适不过。” “真的吗？” 霍冷梅瞪大美眸，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 顾渭南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霍冷梅倏地停下脚步，以手掩面，指缝间泪光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抚平情绪，转过身体，背着顾渭南擦干眼泪，然后露出欣喜的笑容。 “师姐，谢谢你。” 这位广寒派内堂长老给了顾渭南一个大大的拥抱，满脸感激。 “你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太上长老。” 顾渭南轻拍师妹的后背，感觉对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哪怕竭力压抑，也无法隐藏内心的波涛汹涌。 “当然，我稍后亲自携重礼登门致谢。” 待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霍冷梅才放开顾渭南，用轻快的语气道：“师姐，快给我讲讲脉轮秘法是什么样的，应该怎么修炼。” “脉轮密法源于古天竺，大概一千多年前传入梵宗......” 顾渭南把林重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补充道：“其修炼难度不低，过程也很痛苦，本为梵宗打磨心性所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霍冷梅听得美眸异彩连连。 作为广寒派内堂长老，她年少成名，见多识广，阅历丰富，自然明白脉轮秘法确实很适合自己。 不仅适合自己，也适合所有修炼冰魄经的女弟子。 正所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冰魄经失之阴柔，故需寒光经辅助，以调合阴阳，生生不息。 可如今广寒派一个男弟子也无，除了太上长老以外，没有任何人修炼寒光经。 太上长老贵为罡劲武圣，不可能常驻广寒派，更不可能每日辅助弟子们修炼。 所以，能壮大本源、活跃气血、强健体魄的脉轮秘法，简直是冰魄经的最佳补充。 若以冰魄经为主，脉轮秘法为辅，突破武道瓶颈的难度会大幅减弱，相应的，广寒派整体实力将得到巨大提升。 霍冷梅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至于修炼的难度，老实说，她根本不在乎。 她相信自己的资质，也相信自己的意志。 “师姐，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脉轮秘法应该怎么修炼。”霍冷梅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顾渭南顿时又心虚起来。 她哪知道脉轮秘法怎么修炼。 昨晚稀里糊涂的，发生了那种荒唐的事，她完全不记得后面林重说过什么，只记得...... 顾渭南猛地甩了甩脑袋，阻止自己继续回忆。 “由于时间有限，我来不及询问太上长老脉轮秘法的修炼方式。”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你自己去问吧。” 第2921章 识破 “行，我现在就去问。” 霍冷梅放开顾渭南的胳膊，急匆匆地拔腿便走：“等我问清楚后，再回来跟师姐你分享。” “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顾渭南站在原地挥手。 直至师妹背影消失，她才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此后数日，顾渭南都躲着林重。 并不是心怀怨恨什么的，而是觉得自己很丢脸。 毕竟那天晚上，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胆大包天，主动逆推太上长老，简直倒反天罡。 她很担心太上长老误会，把自己当作水性杨花的荡妇，所以一直躲在住所里不敢现身。 霍冷梅、瞿韵以及其余长老弟子相继拜访了顾渭南几次，一开始没发现问题，后面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 “师姐，我打算将脉轮秘法向全派推广，太上长老也同意了。” 这一天晚上，霍冷梅又来见顾渭南：“你能和我一起指导弟子们吗？” “可以。” 顾渭南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虽然她不敢见林重，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了作为掌门的责任。 脉轮秘法本就是壮大本源、活跃气血、强健体魄、静心定神的顶尖法门，被林重改良过后，尤其契合广寒派。 以冰魄经为主，脉轮秘法为辅，两者同时修炼，妙处无穷。 而脉轮秘法的修炼方式，林重也已经传授给了霍冷梅，又由霍冷梅教给顾渭南和瞿韵。 与炎黄内家功法不同，脉轮秘法的修炼，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 它的核心理念，就是通过种种奇妙的姿势，以及固定的呼吸频率，引导体内气血运行，刺激三脉七轮的神经丛。 原始的脉轮秘法共有七种体式，分别是分腿前屈、束角式、仰卧脊柱扭转、人面狮身式、鱼式、婴儿式和静坐式，对应七大脉轮。 林重认为，上述七种体式与炎黄武道不太相称，于是融合形意十二形，创造出了一门新的脉轮秘法。 这门新的脉轮秘法，虽然理念相通，但是跟原始版本已完全不同。 龙盘式、虎卧式、鹞翻式、蛇行式、熊眠式、鹰击式、观音式，此七种体式，完美契合炎黄武道，甚至可用于战斗。 霍冷梅初次接触时，简直叹为观止，对林重这个太上长老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顶礼膜拜。 顾渭南、瞿韵两人的反应也和霍冷梅差不多。 不过，正如林重事先提醒过的那样，脉轮秘法修炼难度很高，过程也很痛苦，这几天霍冷梅可谓吃够了苦头。 “师姐，你的伤势恢复了么？”霍冷梅上下打量了顾渭南两眼，忽然问道。 顾渭南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美眸微转，避开对方的视线：“嗯，嗯，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么，在太上长老离去之前，我觉得你应该代表全体长老弟子，郑重地向太上长老表达谢意，因为他弥补了冰魄经的缺憾，为广寒派开辟了一条新的武道之路，此恩此情，比起立派祖师也不遑多让。” 说到这里，霍冷梅加重语气，开门见山地责问道：“师姐，我发现这两天，你都没有去跟太上长老问安，未免太怠慢了罢？” 顾渭南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太上长老喜欢清净，而且又不是外人，没必要每天都去问安吧？” “师姐，你糊涂啊！” 霍冷梅恨铁不成钢地道：“现在是我们需要太上长老，不是太上长老需要我们！没有我们，太上长老还有炎黄武盟、百鬼门、五祖门、如意门等，没有太上长老，我们算哪根葱？！” 她越说越生气，柳眉倒竖，言辞激烈：“师姐，我不管你跟太上长老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希望你能记住自己是掌门，切勿因私忘公！” 顾渭南被骂得抬不起头来，耷拉着脑袋，下巴几乎碰到胸脯，弱弱道：“对不起，师妹，我错了。” 霍冷梅一听，双眸倏地眯起，眼底精光乍现：“师姐，这么说，你还真的跟太上长老发生过什么？” “没有，没有！” 顾渭南双手乱摇，斩钉截铁的否认。 然而，她否认的态度太坚决、太强烈了，反倒给人一种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霍冷梅思绪电转，最近两天顾渭南身上的种种疑点涌上心头。 大清早洗澡，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双腿无力，走路虚浮，明明和太上长老关系最亲近，却选择避而不见...... 那些疑点串联在一起，霍冷梅慢慢瞪大美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师姐：“你......你跟太上长老睡觉了？” “唰！” 顾渭南动作奇快，快如闪电地窜到霍冷梅面前，一把捂住后者的嘴巴，玉脸涨得通红。 答案已不言自明。 霍冷梅心中雪亮一片，又是惊讶又是荒唐，还有浓浓的刺激和好奇。 师姐妹俩纠缠了好一会儿，直至霍冷梅发誓自己守口如瓶，顾渭南方才放过她。 这位广寒派美女掌门浑身气机翻涌，美眸流露出危险的光芒，紧咬银牙，低声威胁道：“师妹，管好你的嘴，别到处乱囔囔，否则小心我杀人灭口！” 霍冷梅唯唯诺诺，点头如捣蒜：“请师姐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了太上长老，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哼，算你识相。”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了，顾渭南干脆破罐破摔，放弃继续装鸵鸟。 此时她心里可谓后悔莫及。 当然不是后悔逆推太上长老，而是后悔在师妹面前露出了破绽，被后者抓住一个大把柄。 “师姐，没想到，竟然是你最先......” 霍冷梅的话尚未说完，就在顾渭南凌厉的目光中闭上嘴巴。 “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说话。” 顾渭南把师妹往屋子外面推搡。 “等等，师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保证不涉及你和太上长老的私密，只与修炼有关。”霍冷梅闪身躲开，一本正经道。 顾渭南双手叉腰，没好气道：“什么问题？” “你的功力，有没有增长？丹劲瓶颈有没有松动？” 霍冷梅一瞬不瞬地盯着掌门师姐的脸庞。 顾渭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