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妻女背叛后，我平步青云》 第1章 昨日案情 夜色如墨，将城市吞没。 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午夜十二点。一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了，李瓒和值班的同事打过招呼，带着满身的倦意离开了警局。 从警局步行回家只要十几分钟，沿路的街道都十分安静，只能听到细微的虫鸣声。 李瓒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妻子宋冉和女儿小念依旧没有回来。 他下意识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给妻子打个电话，就像往常一样问问她们在干嘛。 但手指触摸到手机时，他又犹豫了。 打过去又能怎样？难道她们会因为他的一通电话就中断她们的幸福时光返回家中吗？ 不，不会的，也许打过去根本就没有人接听他的电话。 李瓒靠在沙发上把头仰了下去，白天的景象如潮水般再次席卷他的脑海，他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想要赶跑那幅画面。 画面却更加清晰了。 酒店的房间里，他的妻子宋冉正温顺的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头。 她柔声细语的哄着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女孩，他的亲生女儿小念。 她的脸颊上有一抹动人的绯红与似水的温柔交织，构成了一幅美的令人心碎的画卷。 可惜，这份美丽与他无关。 那一夜，宋冉与小念终究没有回家。 李瓒一夜无眠，双眼布满血丝。 他本想向单位告假，可一想到昨天在酒店锁定的那名关键嫌疑人，还是强撑着疲惫的身体驱车前往了警局。 办公室里，同事们还在激烈的讨论着昨日那起由群众举报引发的扫黄行动。 他与搭档老王的执法记录仪存储卡正插在电脑上，屏幕里回放着昨天查房时的情景。 视频里的李瓒，像一尊雕塑般杵在酒店房间门口，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也没有挪动。 搭档老王的询问声从音箱里传出：“阿瓒，你愣着干嘛？怎么了？这屋里的一家三口你认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视频里的李瓒什么也没有说。 现实与回忆重叠，李瓒的身体再次僵住，他的目光盯着屏幕怎么也无法挪开。 视频在继续。 老王走进了房间，镜头精准的捕捉到了屋内三人的面孔。 房间里的正是他的妻子宋冉、女儿小念，以及那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 他的女儿许是有些害怕，此刻坐在那陌生男子的臂弯里，紧紧抱着他，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着爸爸。 母女二人脸上那种全然的信赖与依赖，是他从未在她们脸上看到过的。 镜头晃动了一下，是老王不解的回头望向他。 而视频里的李瓒，依旧是站在房间外呆呆的凝视着屋内，连一步都未曾迈出。 老王没再多想，转过身开始对这一家三口进行例行盘问。 宋冉自然也看到了门外的李瓒。 当她听到自己被误解为一家三口时，低下头，脸颊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赧。 但她很快就抬起了头，还看到了门外的李瓒。 她的目光与李瓒在空中交汇，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像是没有想到执行这次突击检查的警察竟然会是她的丈夫。 但宋冉终究是宋冉，很快她就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疏离。 她礼貌的像老王打招呼，告诉老王她身边这位男子是顾言先生。 顾言刚刚完成一项重要的学术研究，受到她的邀请来到这座城市。 他在这座城市没有住所，所以她便带他来酒店暂住。 她还说顾言先生是她特邀的采访对象，两人正在此地商讨一个关于社会现象深度报道的合作方案，说着就从手机里翻出了相关的电子身份证明。 老王看她逻辑清晰，疑虑淡了一些。 就在这时李瓒的对讲机响起，另一组的同事传来消息，说他们负责的房间已确认有违法交易，急需支援。 他立刻招呼老王离开。 老王对宋冉和顾言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快步退出房间，与李瓒一同赶赴现场。 执法记录仪忠实的记录着一切。 在确认了这段视频没有可疑之处后，李瓒和老王才切换到下一个房间的后半段录像。 等他们处理完警局的所有事务，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李瓒并不知道宋冉母女已经回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们带早餐或是食材，只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可是餐桌上，竟然已经摆放好了精致的早餐。 餐厅里，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正是他的妻子、女儿，以及那个叫顾言的男人。 宋冉见李瓒回家，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温柔的对女儿说：“小念，快来，尝尝顾言爸爸给你熬的粥，暖暖胃。” “太棒啦！谢谢顾言爸爸！比李瓒做的可香多啦！”女儿也看见了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欢快的扑到顾言身旁坐下。 宋冉也带着满足的微笑，坐在了另一侧。 李瓒。 在这个家里，他成了有名无姓的代号，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直呼全名。 曾几何时，无论他加班到多晚，身体多疲惫，都会在她们母女醒来前，将热气腾腾的早餐备好，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们享用，不敢有半点疏忽。 可如今，那三个人才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其乐融融。 而他，仿佛一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被隔绝在他们的幸福之外。 满桌的食物，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和荒唐。 “宋冉，我听你早上起来嗓子有点干，多喝点粥，润一润。”顾言温和的声音传来。 李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怎么会知道宋冉早上咳嗽？ 难道……他昨晚就住在这里，没有离开？ 他住在哪一间房？ 尖锐的疼痛瞬间贯穿了他的心脏。 只要一想到宋冉和顾言可能共处一室的画面，他就感到一阵窒息。 宋冉，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是一道必须佩戴的枷锁，还是一个你随时可以打开门迎接他人的牢笼？ 你的心里，是否还有我这个丈夫的一席之地？ 答案，似乎已经写在了脸上。 “李先生也起来了，快坐下一起吃吧。”顾言仿佛这个家的男主人一般，热情的招呼着他。 在女儿鄙夷的目光中，李瓒麻木的坐下。 那碗粥香气扑鼻，他却味同嚼蜡。 早餐过后，顾言三言两语就逗得女儿咯咯直笑，然后开开心心的带着她出门玩了。 宋冉没有离开，而是将李瓒叫到了书房门口。 她指着那扇门，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宣布：“顾言先生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工作环境，我看你的房间最合适。” “你的个人物品，我已经找人帮你搬到书房了。” 李瓒如遭雷击，震惊的看着她。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不仅把那个男人带回了家，还要他把自己的主卧让出来？ 她那平静淡漠的语气，像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狠狠刺入他的神经！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抑了一整夜的怒火终于爆发：“宋冉，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会在酒店开房？！” 酒店那一幕，是插在他心口的一把刀，让他每分每秒都如同遭受凌迟。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宋冉不悦的蹙起眉头，嘴唇紧抿，吐出的话语冰冷刺骨：“李瓒，收起你那套庸俗的猜忌。” “庸俗？！”李瓒被她的话气笑了，“宋冉，我才是你法律上承认的丈夫！你和别的男人举止暧昧，我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叫顾言，是我的重要报道伙伴。其他的，与你无关。” 与你无关？ 五年的婚姻，换来的竟是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锋利的刀片，在他心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我是你丈夫，却与我无关？” “他只是个采访对象，就能堂而皇之的住进我们的家？” “他还能抱着你？” “宋冉，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 然而，李瓒歇斯底里的质问，只换来了宋冉死一般的沉默。 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一个冷静的局外人，在观察一只失控的困兽。 过了许久，就在李瓒快要被这沉默逼疯时，宋冉才缓缓开口。 “李瓒，你的心太窄了。” “我与顾言先生之间，清清白白。” “我不会背叛婚姻。” “更不会做任何有损我职业操守和个人判断的事情。” 这种话，谁会相信？ 李瓒讥讽的笑出声：“清白？清白就可以让他抱着你？清白就可以让女儿管他叫爸爸？！” 宋冉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面具，似乎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 “随你怎么想。” “我累了，需要休息。” 说完，她绕开李瓒，走进了女儿的房间，用力关上了门。 李瓒孤身一人站在门外，凝视着那扇紧闭的门板，心口仿佛破开一个大洞，任由刺骨的寒风呼啸而入。 仅仅一夜之间，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的家，似乎都被另一个男人侵占了。 第2章 妻女的抵触 “李瓒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实在是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顾言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李瓒身后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带着女儿返回。 不等李瓒回应，那扇刚刚紧闭的房门便从内侧打开。 宋冉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主动上前挽住了顾言的手臂。 “别理他，一个心胸狭隘的凡夫俗子，看什么都带着龌龊的滤镜。” 女儿从顾言身后钻出来，跑到宋冉面前，满眼期待的央求道：“顾言爸爸，快进来呀，我不想出去玩了，想听你把昨天那个故事讲完！” 顾言宠溺的轻笑一声，迈步走入房间。 在他进去的瞬间，房门在李瓒面前“砰”的一声，决绝的关上了。 女儿清脆的笑声穿透门板，清晰的传到李瓒耳中，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宋冉从未有过的娇嗔。 他从未听过她用那样的语气说话，即便是他们热恋时也未曾有过。 他的女儿，也是一样。 这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她们的另一面。 宋冉笃信她所追求的“精神纯粹”，她将家和工作室都打造成了某种精神领域的圣殿，并严禁李瓒与女儿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她总说，李瓒身上的“俗气”会污染女儿的“灵性”，两者天生相克，没有她的允许，他绝不能碰女儿一下。 这些年，为了维护女儿所谓的“精神洁癖”，李瓒克己复礼，谨小慎微，从不敢与女儿有任何亲昵举动，生怕惹怒宋冉。 而他的女儿，也从小就与他疏远，连一声“爸爸”都吝于出口。 可就在刚才，她却那么雀跃的称呼另一个男人为“爸爸”，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根本无法伪装。 都说孩子的眼睛最是雪亮，女儿从未掩饰过对李瓒的排斥。 而宋冉对此，一直视而不见，最多只是冷淡的皱一下眉。 现在想来，究竟是女儿在抵触他，还是宋冉本人在抵触他？ 宋冉从不允许李瓒踏入她和女儿的卧室，理由是他的“气场”与她的追求不符，他必须尊重她的个人空间。 于是，李瓒搬进了次卧，与宋冉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分房而居。 他曾天真的以为，宋冉就是这样清冷高傲的性格，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但他坚信她爱他，否则她不会嫁给他，更不会为他生下孩子。 直到此刻，他才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不是仙子没有凡心，而是她的七情六欲，从未为他而动。 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这一刻，他凝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心如刀割。 他僵在原地，痛苦到失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是他的心，更是他用五年的痴情和卑微守护的婚姻。 他深吸一口气，脚步沉重的走进了书房。 隔壁房间的笑声，像一把把锋利的锥子，反复扎进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几个小时后，那声音才渐渐消停。 他就这样靠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太阳缓缓升至中天，金色的光芒一寸寸洒满人间。 午饭后，女儿终于同意跟顾言出门。 两人离开后，宋冉也准备动身。 李瓒急忙伸手拉住她，想让她留步。 宋冉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猛的一甩手。 李瓒猝不及防，被她甩得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宋冉似乎也没料到他会摔倒，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这丝错愕很快被她惯有的冰冷所取代。 紧接着，她竟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说过，别随便碰我吗？” 是啊。 宋冉还在坚守她那套“精神洁癖”的准则，而李瓒，作为与她“理念相悖”的丈夫，是绝对的禁区。 他的触碰，只会玷污她苦心维持的“纯净”。 可就在前天，她却能那么自然的依偎在顾言的怀里，仿佛所有的规矩都已烟消云散。 李瓒强行压下道歉的冲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宋冉，我们离婚吧。” 他的声音很轻，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说出这句话，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静静等待着宋冉的审判。 她会暴怒？会讥讽？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然而，李瓒没想到的是，她仿佛根本没听见。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全神贯注的与顾言发着微信语音。 “小念就是那个脾气，你多看着她点，别让她太疯，我们公司碰头。” 她握着手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自始至终，没有分给李瓒半个眼神！ 宋冉这种彻底的无视，像一根引线，点燃了李瓒最后的理智。 他再也无法克制，一把抢过她的手机，声嘶力竭的咆哮：“宋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跟你谈正事！！” 手机被夺，宋冉的眉头紧紧锁住：“你又发什么疯？” 李瓒深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声音因怒火而颤抖：“我说，我们离婚。” “不行。”回答他的，是宋冉一贯的冷硬。 她语气里的坚决，仿佛要将他永远捆绑在身边。 李瓒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找到一丝情感的涟漪，但他失败了。 她的眼中，除了亘古不变的平静，再无他物。 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冷眼旁观着他的癫狂。 李瓒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行？为什么不行？！” “宋冉，你都已经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不行？” “你口口声声为了职业纯粹不能碰我，转头就能心安理得的躺在顾言怀里！” “事你都做了，还不许我成全你们吗？！”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裹挟着宋冉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香，重重的扇在了李瓒的脸上。 火辣辣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 李瓒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对面的宋冉，满面寒霜，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不行就不行！还有，你不配议论顾言先生！” 这一记耳光，彻底打碎了他们之间仅存的最后一丝情分，也击溃了李瓒心中最后一缕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宋冉没有丝毫愧疚，转身决然离去。 凝视着她冰冷的背影，李瓒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 原来，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她所有的情绪，都只为顾言而生。她的喜怒哀乐，只会为那个男人展露。 至于他，不过是一个用来传宗接代、维持家庭表象的工具人。 这一刻，李瓒甚至想不通，宋冉当初究竟为何要嫁给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因为爱吗？她真的爱过他吗？ 或许，有过吧。 但，那也仅仅是“或许”。 宋冉走后，李瓒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拟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然后，他提起那个昨天宋冉已经“好心”帮他收拾好了的小小行李箱，走出了这个家。 说来可悲。 在这个他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真正属于他的东西，竟然连一个登机箱都装不满。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结婚五年，宋冉待他，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永远客气，永远疏离。 别说吵架，连红脸都屈指可数。 可现在，只因他的质问里提到了顾言，她就动手打了他。 原来，她不是没有喜怒。 只是她的喜怒，从来不属于他。 第3章 决心远走 回到警局，李瓒径直走向队长的办公室，写了一份调往邻市的申请，还自愿加入一个长期卧底任务。 任务危险，耗时长，但正合他意。 见他如此干脆，队长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李瓒，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危险性极高，可能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不先回家问问你爱人的意见吗？” 李瓒摇了摇头，“不必了，她不会在意的。” 队长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警局里的所有同事，都知道李瓒早已成家，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他记得去年他因公负伤，荣立二等功，在市局的表彰大会上，所有获奖警员的家属都来了，唯独他的座位是空的。 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别人一家家和乐融融，而宋冉只给他发了条信息：“会议太长，浪费时间。自行处理。” 所以，尽管全单位的人都知道他的家庭状况，却从未有人见过她们母女的真实样貌。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同事们的脸上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原来，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有他，像个沉浸在美梦中的傻子，还乐在其中。 接下来的几天，李瓒都住在警局宿舍里。 而宋冉，也始终没有联系过他。 她大概还以为，他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只要她冷落他几天，他就会乖乖地消化掉自己的情绪，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 但这一次，她想错了，他不会再回去了。 然而，让李瓒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冉竟然出现在了警局楼下。 那天下午的她，化着精致的妆容，身着一袭优雅的长裙，静静地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浑身散发着知性与温柔的气息。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间，竟觉得有种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恍惚感。 她是专程来找他的吗？ 李瓒内心又涌现出一丝希望。 可是下一秒，残酷的现实就将他打回了原形。 “宋冉，让你久等了。”顾言的声音从李瓒背后传来，他僵硬地扭头看向顾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出现在自己身后，脸上带着歉疚的表情。 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原来是宋冉快步地穿过了李瓒的身旁，亲密地挽住了顾言的手臂。原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先生，真巧在这里遇到你。”顾言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李瓒，友善地向他打起了招呼。 顺着顾言的目光，宋冉这才发现了李瓒。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仿佛见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宋冉什么也没有说。 “我在这里工作。”忍住内心的苦涩，李瓒挤出一个笑脸回答。 顾言双手合十，微笑道：“正好，李先生应该也下班了，我们正准备去吃晚饭，不如一起吧？” 李瓒刚想拒绝，宋冉先开口了。 “上车。” 听着她这不容置喙的语气，李瓒莫名的想到了那张已经递交上去的申请表。 也罢，就让他们用今晚这顿饭，来为他们这五年的婚姻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吧！ 顾言拉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女儿的声音立刻从车内传了出来，“顾言爸爸！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当然了，你顾言爸爸这么厉害，一点小事当然很快就办完啦！”宋冉的语调轻快活泼，说着也跟着坐进了车里。 同样，也是坐在了顾言的身边。 顾言动作娴熟地抬起手，似乎想去触摸宋冉的脸颊，但中途又默默收了回去，转而看着李瓒，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李先生。” “妈妈，他为什么也在这里啊！”女儿看到李瓒，立刻变了脸色，吵闹着不准他上车。 为了阻止他上去，她甚至伸手要去强行关上车门。 “小念不喜欢你，你自己打车过去吧，地址我稍后发到你手机上。”宋冉说完，便关上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李瓒站在原地，闻着汽车的尾气，透过那反光的车窗，他看到了自己满是苦涩的脸。 宋冉说会把地址发给他，可李瓒在警局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 到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过去询问。 电话刚一接通，传来的便是宋冉充满不耐的训斥。 “让你过来，怎么拖了这么久？李瓒，你又想怎么样？” “你没有发定位给我。”李瓒平静地陈述事实，没有辩驳什么。 “没给你，你就不会主动问我要吗？” “已经发你了，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吃完我们就要回家了。” 电话被挂断，李瓒打开微信，果然看到宋冉发来了一个定位信息。 知道位置，他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朝那个地址赶去。 十分钟后，他在餐厅里见到了宋冉。 她正坐在那里，低着头耐心地喂女儿吃饭，而顾言，则是一脸温柔地坐在旁边，轻声对女儿说着些什么。 这个画面再一次深深地刺痛了李瓒的神经。 走到跟前，女儿第一个看见了他，她立刻放声大哭起来，“怎么又是你！李瓒！你怎么又跟来了！我讨厌你！” “妈妈，你快点把他赶走！我不想看到他！” 然而这一次，宋冉出乎意料地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赶走。 她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示意李瓒坐下。 他依言坐下，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无比可笑，他的妻女与外人相谈甚欢，却把他当作客人。 宋冉却不在意李瓒的想法，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继续和顾言说起话来。 无人理他，李瓒就那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们，杂乱地涌现出千万种想法。 他天真地想着，如果宋冉知道他即将与她分别，会不会为之前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顾言此时却停止了与宋冉交谈，转头满含歉意地向李瓒搭话。 “李先生，我要向你道歉，我没想因为我的到来，竟然会导致你们夫妻要闹到离婚的地步。”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宋冉连如此隐私的事情都向他全盘拖出了吗？ 他们的关系竟然已经亲密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也对，只要离了婚，顾言不就能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了吗？ 又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 宋冉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李瓒：“李瓒，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她顿了顿，又冷冷地为顾言解释道：“你也别怪顾言，离婚协议书放的那么显眼，我们回家一眼就都看到了。” “我知道，你是想博取我的关注，但你这些小伎俩，用起来也太丢人了些！” 宋冉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可女儿却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李瓒要跟你离婚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你快答应他呀！只要你们离婚了，就可以让顾言来做我的爸爸了！” 顾言来做她的……爸爸？ 李瓒眼底瞬间被一层浓厚的苦涩所覆盖。 不怪小念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他与她平时没有机会接触。 他们俩平时唯一能够交流的，可能也就是她口中那顿不好吃的早饭了。 但是，哪有父亲不爱孩子。 哪有父亲能够接受孩子这般直白、毫无掩饰的嫌弃。 忍住眼中已经弥漫开来的泪水，李瓒紧紧地握住拳头。 顾言率先开口向李瓒解释起来，“小念只是太孤单了，想要一个玩伴，正好我的出现，让她感到新鲜。” “我和宋冉……只是很普通的合作关系。如果因为我伤害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那可真是罪过……” 听到顾言这话，小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 她可不是想要一个玩伴，她是真心觉得顾言爸爸才配当她的爸爸。 “顾言爸爸你说的不对！” “小念不是想要玩伴！小念就是想要你来当我的爸爸！除了妈妈，你对小念才是最好的！” 第4章 她救了别人 “好不好嘛，顾言爸爸。”顾言对于小念耍无赖的行为很是无奈，眼底浮现出一抹宠溺，笑着没有作声。 宋冉却是她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让她不要胡闹，“好了小念，不要扭来扭曲，让顾言当你爸爸，满意了吧？” 李瓒独自坐在座位上，看着三人温馨的画面，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他的女儿小念是那么的聪明，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作为父亲，他从来都得不到小念的认可，简直可悲至极。 是时候斩断一切了。 终于，李瓒鼓起勇气趁着他们聊天的空隙，对着坐在对面的宋冉坚定地开口：“离婚吧，宋冉，如果你不同意，我会改为走起诉离婚的流程。” “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纠缠了。” “我只希望你们一家三口，能够一直幸福美满。” 话说的十分硬气，但直到话音落下，李瓒才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很想站起来指着宋冉的鼻子大声质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事实却是，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只能拼命地与生理本能做对抗，这才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强行逼了回去。 又是一阵沉默，李瓒站起身向外走去，无心再等宋冉作出反应，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李瓒，饭还没有吃完。”宋冉平淡无波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她总是这样，用她的平静与李瓒做着对比。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回去签字吧，宋冉。以后，我们不必再见了。” 就在此时，尖锐的地震警报响彻整个空间，随后几秒饭店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度过了最初惊慌失措几秒钟后，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整个饭店开始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尖叫声，几十号人同时朝着大门的方向奔涌而去。 李瓒第一时间想到了女儿，本能地开始往回跑。 宋冉和顾言也不例外，顾言立刻抱起小念，拉着宋冉就往外跑去。 就在即将与李瓒面对面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头顶上作为装饰和照明的巨大水晶灯竟摇晃着向他们砸了下来！ 再也顾不上他自己的安全了，李瓒连忙朝他们飞扑过去，将他们推到了一边，但自己却躲闪不及，整个人被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温热的鲜血在他身下缓缓地流淌开来。 巨大的水晶灯骨架压在李瓒的身上，让他疼得冷汗直流！ “李瓒！”宋冉见此情景焦急地喊道，她那张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李瓒看见她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朝着他的方向奔了过来。 她的身影在刚经过动荡的房间中看上去有些狼狈，可在他眼里，他只看到救世主向他奔来。 或许她并不能搬动水晶灯，或许她并不能救下他，或许……可是，只要让他看到，她是如此地在意他，那就足够了。 可下一瞬，女儿稚嫩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顾言爸爸！你怎么受伤了！” 李瓒看见宋冉向他冲来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她僵硬地扭过头去。 原来是掉落在李瓒身上的水晶灯，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顾言的手臂上顺着皮肤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此时，鲜血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着，看上去十分狰狞，不过，也只是皮外小伤而已。 宋冉却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快步跑到顾言身边，眼神凝重地看了一眼那伤口，随即拉着顾言以及他怀中抱着的女儿，头也不回地大步朝着安全区域走去。 李瓒的心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碎了。 宋冉的举动彻底粉碎了李瓒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停止挣扎，凝视着他们“一家三口”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一闭眼，任由滚烫的泪水从眼中缓缓滑落。 安全区域。 宋冉安顿好顾言，便转身想再次冲入灾区。 顾言一把抱住了她，“宋冉，太危险了，不要去！” 宋冉眉头紧锁，挣扎着想要挣脱，耳畔却又响起了女儿的哭声。 “妈妈，顾言爸爸在流血！” 宋冉低头看去，只见顾言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她垂下眼眸，望了一眼摇晃的饭店，抉择后开口。 “李瓒是警察，他有自救的能力。顾言，我先送你去医院！” 顾言连连摆手，还未来得及拒绝，就被宋冉强行扶上了车。 地震现场之中。 李瓒不知道自己是凭借着怎样一种强大的信念才得以存活下来的。 周围的尘土和瓦砾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沉重的水晶灯更是压得他难以动弹。 消防员很快赶到，几名队员合力搬开了压在李瓒身上的水晶灯。 随后，他也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他失血很多，但幸运的是，除了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之外，并无大碍，并不影响他之后去参加卧底任务。 比起心脏被撕碎的疼痛，这点皮肉之苦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因为他的精神，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凌迟的酷刑。 而宋冉，就是那把执刀凌迟他的刽子手。 李瓒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宋冉，包括他的女儿，都没有任何形式的问候，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是这样没错了，顾言才是他们在意的人。 只要顾言安然无恙，他的死活，又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可是，宋冉在地震中奔向他时那焦急的神情，却是那么的真切炽热。 那份热烈，就如同梦境一般。 她当时，急得快要哭了。 那是李瓒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神色，直到现在，都让他感觉如梦似幻。 “那位宋总可真是爱她的先生啊，就只是划破了一点皮，她就动用关系调来了全市所有的A型血，还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地守了整整三天！” “我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的太太，就算让我立刻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啊！” “还有他们的女儿，也特别懂事，知道爸爸受伤了，端茶倒水，忙前忙后，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孝顺的孩子！” 门外传来了护士们的交谈声。李瓒身体猛的一顿，一把抓住了正在为他更换药瓶的护士的手，“她们在说什么？哪位宋总？” “还能有谁，当然是宋冉宋总啊。李警官你没有听说过吗？就是咱们市里那个非常有名的女记者宋总呀。” “他们人……在哪儿？” “就在你隔壁病房啊？难道你这几天没有看到过吗？” 一瞬间！李瓒的呼吸停滞了下来，大脑里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自己发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沙哑、凄惨，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原来，她是真的将他遗弃在地震现场，之后三天不闻不问根本未曾想起过他的存在。而顾言，仅仅是受了点皮外伤，她就为他调集了全市的A型血！ 同一家医院，竟是在同一家医院，与他仅有一墙之隔。 可笑的是，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事实。 明明是他救了她们，她们对他却不闻不问；明明顾言什么也没做，她们却对顾言嘘寒问暖。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但他却不敢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们围在顾言身边整整三天，却没一个人在意他是否在地震中生还。 李瓒感受到一阵令人窒息的寒意，那寒意让他如坠冰窟，几乎喘不过气来。 宋冉，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这场婚姻，根本就不应该开始。 第5章 无人问津 李瓒在护士离开后，拔下手背的输液针，不顾一直流着血的手，走出病房。 一墙之隔，三天无人问询的冷漠，万人艳羡的‘一家三口’。 多可笑的事情啊！ 李瓒很想笑，可现在却连扯动嘴角都很费力。 “顾言爸爸快快好起来吧！小念不想看到顾言爸爸在病床上，生病会很疼的。”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李瓒脚步一虚，差点没站稳半跪在地上，好在及时伸手撑在墙壁上。 “小念给顾言爸爸唱歌好不好，为了给顾言爸爸解闷，小念学了好久才会的。” 原来女儿也懂心疼，原来女儿也知道怎么爱爸爸，只是心疼，爱的从来都不是他罢了。 以前李瓒为了讨好女儿，每天变着花样做甜品，处处小心呵护，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一个平时出警的粗汉子，为了做好蛋糕，手不知道被烤箱烫出多少个泡，不知道被蛋糕刀划出多少个口子。 就算女儿看到，也只会嫌弃地说他‘笨死了’‘李瓒你就是个废物’‘李瓒你怎么干什么都不行’ 这样的话李瓒十分耳熟，全是宋冉平时数落他的话，小念耳濡目染学着她妈妈的样子，来嫌弃他。 之前还能糊弄自己，说有的孩子性格就是这样，像她妈妈一样傲娇倔强、 现在看来，只是从头到尾的自作自受。 李瓒笑了，笑得嘴角泛着苦涩，笑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诶呀，李警官你怎么出来了？你这手上还流着血呢！” 身后传来护士的惊呼，着急地跑过来，扶起他的手。 李瓒麻木地低头看向流血的手，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一地，针孔拔下来时没注意，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抱歉，吓到你了。” “没、没事，你不疼吗？” 护士看着李警官面容苦涩，像是经历过大事大悲一样绝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疼？” 李瓒心里更加酸涩，连陌生的护士都会关心他疼不疼。 多年来的妻子，亲生女儿却在被他救下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压在下面无法脱离，依旧为了其他男人的小伤口，义无反顾地离开。 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在这？” 不耐烦的口吻夹杂着些许抵触，李瓒闻声回头，只见宋冉手拎着一个三层保温盒，正厌恶地盯着他。 “身体没事还要过来卖惨？还整得到处都是血，脏死了。” 宋冉伸出手指挡住鼻息处，像是闻到多么难闻的味道一样。 李瓒注意到宋冉手拎着的保温盒，手边还有轻微的烫伤，一看便是做饭不小心烫到。 他曾在宋冉一次采访中知晓，宋冉认为最幸福的是，为心爱之人做饭。 李瓒期待过，也提出过要求，但得到的只有宋冉的拒绝。 “你在想什么？我的手能为了你轻易下厨房？我的双手可是要拼事业的。万一受伤怎么办？” 宋冉永远高高在上，如不沾染尘埃的仙女。 所以李瓒在宋冉拒绝后，没再提过，生病也只是自己点外卖。 现在却看到宋冉为顾言做饭，还烫伤手。 “呵，讽刺极了！” 李瓒没忍住垂眸笑了下，昨天顾言的伤口他看得清楚，远远没有他伤得重，就连现在的伤口也比不上。 宋冉却能调集全市的资源，只为了顾言一人。 明明之前最嫌麻烦的人，现在不辞千辛万苦的付出，真是感天动地。 轮到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连受伤流血都是肮脏，是卖惨。 这时，病房门打开。 小念蹦蹦跳跳出来，脸上绽放的笑容在看清李瓒后，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皱巴巴着小脸，“李瓒，你怎么在这？” 紧接着看到地上的血，小念吓得扑进宋冉的怀里，“妈妈，这里怎么了！还有李瓒身上怎么这么脏！” 女儿稚嫩的声音原本是他日日夜夜在外辛苦最大的安慰，现在却成了扎在心口最疼的一把刀。 小念能看见虚弱的顾言，为了让顾言开心去学唱歌，却看不到亲爸受伤，除了嫌弃就是抵触。 小孩子的感情最直白。 李瓒始终这样认为，这一刻也终于死了心。 他转过身，没再看她们，一字一句地说：“宋冉，我会像法院上诉离婚，以后我们再不见。” 说再多都没有意义，就算是泪水，也为这段几年的感情流干。 “李瓒！我不同意离婚！你死了这个心吧！” 宋冉眉头紧锁，极为不满地盯着背对她的李瓒。 可李瓒没有回她，只是抬起沉重的步伐往前走。 “你站住！” 宋冉刚要追上去，却被小念抱住腿，“妈妈，你别管李瓒了，顾言爸爸饿了一天没吃饭，就等着妈妈的爱心便当呢。” 李瓒一路走到安全通道口，正好将小念的这句话听到耳中。 不过他已经心如死灰，不会再因为她们母女而痛楚。 唯一一个外人小护士眼睁睁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僵硬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宋、宋记者跟顾总不是夫妻吗？怎么，怎么跟李警官要，要——”要离婚？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 小护士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宋冉冰冷的目光吓住。 “这件事事关我的个人隐私，要是你泄露出去，我会向法院追究你的责任。” …… 李瓒从安全通道一直往下走，每一层楼梯都像是曾经的回忆，一步步踏过，不会再回头。 走到一楼，他找出手机给领导拨过去。 “我想申请明天进组卧底，能安排吗？” 不想过多停留在原地，不想继续在这里消耗，折磨下去。 与其这样煎熬，不如走出去。 现在的李瓒没有其他念头，只想完全投入到另一件事，转移被妻女伤害的痛苦。 卧底计划，出现得正好。 李瓒从未有所的坚决，听得对面领导微微怔住，不免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李瓒？” “没事，王队，我只是想为国家做出自己的努力。” 李瓒努力想要保持平静，语调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泛起苦涩，“能吗？王队？” 第6章 决然离开 “能是能。” 领导王庆语气和善，知晓属下李瓒是个三好丈夫，好心提醒：“可李瓒你向来顾家，这次一走时间不一定，你确定不跟家人多待一段时间吗？” 家人？ 李瓒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楼下，回头看向医院大门，人来人往却没有熟悉的身影追出来。 眼前闪过餐厅时，宋冉毅然决然奔赴顾言的背影，是那样的着急担心。 这几天反复被磋磨的心，翻来覆去受到的煎熬和折磨，想要归于平静还是太难。 多年的感情没办法一下子全部忘掉，只能用时间来覆盖。 李瓒布满落寞的双眸渐渐被坚定所替代，作出决定，便说：“领导，我想尽快加入到行动当中，能有多快就多快。” “好，既然你这样坚持，我来安排。” 王庆挂断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李瓒的家庭，他始终抱着不太认可的态度，两口子之间有没有感情，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作为领导，他也不会挑拨下属的家庭关系，干那没有道德的事。 但现在，李瓒的反应明显是家里出了情况，想要找个由头避一避。 “老王，你这唉声叹气的干嘛？” 对面沙发坐着经侦队长高扬，见老伙计一如反常的态度，不由问起来。 王庆抬头看了他一眼，起身来到高扬面前，手中李瓒的资料递过去。 “你上次想从我这调个陌生面孔过去，他很合适。” 闻言，高扬翻开资料，低声念着：“李瓒？脸看着陌生，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 提起这事，王庆脸上闪过满意之色，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记性还挺好，李瓒刚进警队时干过一个大案子，是个有能力，不卑不亢，不揽功邀功的好苗子。” “后面成家稳重不少，一直在警队里默默做事。” 高扬若有所思地翻到最后一页，“什么时候能跟我走？” 王庆顿了下，“你要想现在，没准他也可以。” “现在也可以？”高扬诧异地看向他。 王庆无奈的一声叹气，“他自己要求，尽快加入行动。” …… 李瓒收到领导的通知，打算回家去拿离婚协议书，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家庭。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想宋冉会不会回家。 转念一想，李瓒苦涩地笑了笑，打消掉这个念头，“顾言伤得那么严重，她又怎么会舍得离开，肯定要陪伴在床边。” 说完这话，心里止不住地抽痛，痛到撕心裂肺。 他是一个不经常生病，一旦生病就会很严重的人。 而宋冉恰恰相反，稍不注意就会感染，生病都是常事，不管是吃喝还是天气都会诱发她易病的体质。 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小心呵护，宋冉不吃药，他要哄着，劝着，只为让宋冉吃片药。 宋冉脾气很大，心情不舒服或者身体不爽利，扬手就朝脸打，完全不将他的自尊心放在心上。 这些李瓒之前从未在意过，自小的生长环境以及父亲的教导都在告诉他，妻子就是得哄着，捧着，小心呵护着。 结果呢？ 李瓒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抽动到无法控制，只能闭上眼睛才能掩盖住痛楚。 婚后五年，他只有两次重病到下不了床，一次是新冠，一次是执行任务受伤。 新冠那次，宋冉带回病毒先倒下，李瓒接连几天没日没夜地守在床边，好不容易才把她照料到痊愈。 可自己被传染倒下，宋冉却生怕二次感染，以工作为由头带走小念，将他一个人扔在家。 至于执行任务那次受伤.....李瓒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回忆下去。 为了家庭和睦，一次次将苦楚咽下，现在转头却发现回忆没有丝毫甜蜜的地方。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李瓒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走到门口却被门锁拦住。 “人脸对比失败” “人脸对比失败” 两次提醒，引来保安亭的保安，“诶，李警官，我还以为有人要硬闯咱们小区呢。” “人脸对比失败” 保安发现不对劲，纳闷地走过来，“咋回事，李警官你怎么进不来了？系统出毛病？” 李瓒盯着电子屏幕里面的自己，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小王，帮我开一下门吧。” “行，李警官，”保安小王对了一下脸，闸门打开，“肯定是系统出毛病。” 李瓒没说话。 只有他知道，不是系统出毛病，而是宋冉删除了他的面部信息。 他们家是市内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保密级别很高，定期检修99%不会出现问题。 业主有很高的权限，面部解锁是业主才能远程设置，物业都不行。 宋冉已经做到这个地步，想来离婚协议书也签好了吧。 李瓒一步一步走过熟悉的小区，来到更加熟悉的家门口，这次他没用面部解锁，而是用指纹。 没想到的是，指纹也验证失败。 “呵” 李瓒垂了垂眼眸，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像被赶出家门的狗。 也是，宋冉对待他向来如此。 没有面部和指纹，李瓒选择用密码解锁，两次失败，第三次成功打开门。 当门自动弹开那一瞬，李瓒动作僵在原地。 他输入的不是小念，也不是宋冉的生日，而是顾言公共平台登记的出生日期。 宋冉，原来你也会爱到这样深沉，细致入微吗？ “李瓒？怎么是你？谁让你来我家的！” 小念一听到开门声，激动地小跑过来，却在看到李瓒的瞬间，笑脸拉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李瓒看在眼里，本就痛苦的心脏也被砸得七零八碎。 “小念，你就这么不想看到爸爸吗？” 李瓒挣扎纠结许久，还是不愿放弃地问出口。 宋冉这么多年对他没有感情，他认了。 可小念是他的女人，是他李瓒的亲生女儿啊。 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啊！ 李瓒缓缓蹲下身，看向小念的目光带着几分渴求。 下一秒，小念扬起手竟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疼了李瓒的脸，更打疼了他的心。 第7章 以后都不要回来 “李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爸爸，我只有顾言爸爸一个爸爸！” 小念叉着腰大喊，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骂完还要关门。 可这扇门没有被关上，李瓒忽然伸出手挡住。 “李瓒你要干嘛！”小念不满地质问。 李瓒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看向小念的目光也没了以往的宠溺和爱护，只有无尽的失望。 “不用着急小念，你以后不会再看到我了。” 我不会再回来，如你的意，如你们的意。 永远撤离属于你们一家三口的世界。 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李瓒径直走进屋内，不管是主卧，客卧，还是客厅都没有宋冉的身影。 明明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搬走，可这个家好像没什么变化。 小念莫名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有些被刚才李瓒的目光吓到。 在小念的印象中，李瓒永远是哄着她，宠着她，绝对不会有一个冷眼，连句狠话都不会说。 不等小念缓过神。 李瓒的余光扫过茶几上，空旷一片没有离婚协议书。 往下面一看，发现离婚协议书被卷起扔进垃圾桶。 没关系，他今天还会拟好一份寄到宋冉的公司。 这段婚姻已经没有任何维系下去的可能。 “李，李瓒你真要走？” 门口的小念惊讶地问道。 李瓒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扯动嘴角，“怎么了，我离开，小念不高兴吗？” 要是....要是小念只是性子骄傲.... 隐隐颤动的心思还没升起，小念坚定的口吻彻底打碎他的希冀。 “哼！你赶紧走吧！以后都不要回来！” “要不是有你鸠占鹊巢，顾言爸爸早就跟妈妈在一起！” “李瓒你走了就不要回来！别再纠缠我和妈妈！” 稚嫩的嗓音说着字字诛心的话，李瓒再也没有丝毫留恋，步伐坚定地离开这个房子。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从面前走过，小念居然不自觉的往前跟了两步。 …… 小区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李瓒落寞的身影出现，黑车打了两下闪光灯。 见状，李瓒看了眼两边，快步走过去。 开车的人长相严肃，气场很强，后面则是同王庆聊过的经侦队长高扬。 “你好李瓒，我是经侦支队队长高扬。” “高队。” 李瓒沉稳地说了声，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沉寂。 高扬对上那双视线动作都微微顿住，看来是真受到一些精神上的重创。 这让他有些迟疑，“李瓒同志，你确定自己可以接受这份任务吗？” 听到这话，李瓒神态更为坚定，执着地看向他，“高队您放心，我现在已经心无旁骛，身上没有任何的担子，任何顾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任务当中！” 有家有口，才会有牵挂，有顾虑。 而现在的李瓒除了国家，没有任何值得牵挂的地方。 此番言论震撼到高扬。 这一刻，高扬好似看到十几年前，手里没有精锐武器却依旧不顾一切冲锋陷阵的老前辈！ “好！我相信你！” 高扬将一份文件递过去，语气不自觉郑重起来，“两个小时的时间，记住资料里面所有的内容，到地方抽查。” 李瓒看着十厘米厚度的资料，心中暗想：用不着两个小时，一个小时就够。 他的记忆力自小就比较好，因为父母就是聪明通透的人，耳濡目染之下，李瓒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很强。 但他接受的教育为人处事是低调，不张扬，所以才养成了沉稳的性格。 李瓒翻开资料，首先出现的是一个人的照片。 杜强，初中学历，辍学混社会，游走在舞厅，ktv，进过两次监狱，现在在一家公司当老板，名为盛华商贸有限公司。 明明是商贸公司，内部运营的确实风水商务板块，典型的挂着仰头卖狗肉公司。 他在基层收到过几次这样的举报和投诉，但后续的情况不知道如何，直接转交给经侦方面。 不到一个小时，李瓒已经看完所有资料，并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李瓒缓缓闭上眼睛，一个接着一个人物出现在脑海中，资料和身份会自动匹配，所有情况串联到一起，深刻记忆。 身侧的高扬注意到他的反应，挑起眉头，问：“你这是，困了？还是晕车？” 李瓒睁开眼，神色认真地回：“高队，我在记线索，现在记得差不多，您要抽查吗？” 听到这话，高扬瞳孔骤缩，眼中满是诧异，“你已经全都记下来？” 李瓒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而高扬低头看眼腕上的手表，抬起头：“不到一个小时？” “是的高队。”李瓒不想解释过多，不如等着抽查，自然证明自己。 见状，高扬思考一瞬，语气严肃地提出第一点，“杜强的下线公司内部有几个，叫什么名字？外部已知的有几个，叫什么名字？” 这部分属于中间最繁多，关系复杂的部分。 高扬专门挑了难度高的地方抽查。 听到问题的李瓒没有丝毫的迟疑，不假思索地说：“杜强内部下线有两个，分别在会计和人事，会计叫李莉莉，人事刘梦。” “外部是两个空壳公司，一个负责扯皮条叫黄刚，还有一个经贸公司的郑鑫。” 完全正确。 高扬内心是又惊又喜。 没想到意外发现一颗明珠，如此惊人的记忆力，完全就是干卧底的料啊！ “你之前做过卧底吗？”他问。 李瓒思考一下，认真地回复：“真正意义的卧底没做过，基层参加过扫黄打非任务，在舞厅做过几次卧底，时间都不长。” 在基层的时候有什么任务跟着出什么，没有挑的机会。 李瓒也算得上什么方面都做过。 反正各个部门，谁需要人，哪里着急，李瓒都会去帮忙。 “好，很好，非常好。” 高扬满意地拍了拍李瓒的肩膀，眼神渐渐严肃起来，“这次的卧底任务跟你以往参加的不同，时间长，需要你完全沉浸在卧底身份当中。” “一旦暴露，你的下场不会好，这一点你有心理准备吗？” 第8章 专业培训 “时刻准备着！” 李瓒目光坚定又执着，甚至让高扬有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捕捉到这个信息，高扬还是有一定顾虑，语气缓和些，提醒道：“李瓒，你的身体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不过多询问。”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为前提，只要命在，一切都有所转机。” “这是作为卧底必须要知道的前提，组织需要你潜入到敌人内部，也需要你保护好自己。” 作为从未做过长期卧底的李瓒，高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长期卧底光凭能力没办法坚持下来，还要有强大的精神支持，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 这番诚恳又真挚的话，听得李瓒内心触动。 没想到这么多天来，唯一受到的宽慰是来自新领导。 不，还有那位关心他受伤的护士。 李瓒只觉得心里泛酸，酸到胃都跟着抽痛起来，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一位是他保护的人民，一位是工作上的领导。 或许，这是上天在告诉他，不要沉迷感情上的事情。 车子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 李瓒下车后，环顾周围发现环境很熟悉。 “这里是南部郊外吗？” “你之前来过？” 高扬有些意外，无奈地笑道：“这里已经是我经过多方选择，确定下来的偏远位置。”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李瓒也来过。 李瓒点了点头，认真地解释：“去年六月在刑侦帮忙抓捕白粉跑事的人，正好追到南部郊外附近，我在周围蹲了半个月才逮到人。” “李瓒啊李瓒，你还真是个全能的储备军。” 高扬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说得李瓒没明白其中的含义。 看似被王庆到处塞，去各个部门帮忙，实际上也顺便锻炼出来各方面的能力。 想到这，高扬有些好奇，如此全能的优秀种子，老王怎么会舍得送到他这里当卧底？ 难道是想送荣誉？ “高队，我是要在这里训练吗？” 李瓒看过一圈环境后，认真地询问。 高扬点了下头，“跟我进来吧。” 两人走进工厂内，里面空空荡荡，除了灰尘都没有。 “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会安排人过来给你培训，经济，商贸，行话，黑话，以及地下的那些事都是你要培训的内容。” “好” …… 傍晚，宋冉从医院回来，疲惫地坐在车里慌神。 这几天顾言生病，真是把她折腾得够呛。 平时都是李瓒哄着她，伺候她。 她都多少年没做过伺候别人的事情？ 要不是顾言现在很重要，她也不用这样特殊对待。 想到李瓒，宋冉眼底全是不满，“明知道我的性格，还要跟我对着干，这样你能有什么果子吃？最后还不是添着脸回来找我？” 五年来，每次他们之间发生矛盾，李瓒都是这样做的。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宋冉拿起来发现是女儿，语气温和不少，“怎么了宝贝？” “妈妈，小念好饿啊，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手机听筒传来小念委屈的嘟囔，宋冉一下子拧紧眉头，心疼地说道：“小念怎么会饿成这样？李瓒呢？怎么不让他给你做饭？” 李瓒这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到他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人，用不着的时候天天在眼前晃悠，惹人心烦。 从妈妈口中听到李瓒的名字，小念想起下午的事情，气汹汹地说：“妈妈，李瓒下午回来过，他还说要跟妈妈离婚，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这话，宋冉不由蹙起眉头，神情也带着不悦。 上次从茶几上看到离婚协议书时，她已经把撕破扔掉，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跟李瓒离婚。 “小念，妈妈马上就要回去，你乖乖在家等妈妈。” “嗯，好的妈妈。” 电话挂断，宋冉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眉头更加紧锁。 李瓒居然一条消息没发过来，一通电话都没打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宋冉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难道是故意耍心机？之前李瓒也不是没这样干过。” 想想宋冉又觉得恶心。 上次新冠生病，李瓒照顾完她，明明没有发高烧，却装作生病的样子，非要让她照顾回去。 宋冉最讨厌这种功利心强，目的性强的人。 要不是李瓒，她早就受不了！ “晾着你几天好了，让你这几天闹来闹去，惹得人心烦。” …… 接连几天，李瓒都在封闭的南部郊区厂房里面度过。 全封闭的情况接触不到任何的电子产品，自然也没有网络，就像回到十几年前一样。 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习，考核。 就连打架的姿势都被一步步地调整，从正规训练的打架姿势，到混混形势的打架姿势。 “来，跟师父比画比画。” 面前长相和身形都很硬汉的男人朝着李瓒勾了勾手。 这段时间的老师中，李瓒跟这位叫华强的硬汉相处得最好。 “来。” 李瓒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双手猛地抱住华强的腰。 而华强用力地往下压李瓒，按照课程，李瓒应该不要命地推搡，可李瓒忽然转头，手在华强的侧腰捅了一下。 “嗯！”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李瓒趁这个时机张牙舞爪地推开，还把华强扑倒在地上，假装左右勾拳地打。 “行行行，你小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华强举双手投降，好奇地问：“你小子行啊，会举一反三，什么时候发现我弱点在侧腰？” 李瓒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伸手拽华强，语气温和地说：“咱俩来回比画的时间长，慢慢就能发现弱处。” 他并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隐晦地解释一下。 其实一开始华强的混混打法就打不过李瓒，李瓒也只是为了学习混混打法的架势，其中暗自融合自己的打法。 这样不仅能让人看不出来，还能不吃亏。 “别装了，我早就看出来你身手比我好！” 华强臭骂一句，拿起两瓶水，递过来一瓶。 “明天你的老师换人，有任务下来，我得去执行任务，” 第9章 没有任何消息 李瓒接过矿泉水，喝完笑着调侃一句。 “老师也要执行任务啊，华哥身兼数职。” “去你的吧。” 华强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想起接下来要执行的任务，不由叹口气。 李瓒注意到这点，眼神多了些担心，“这次的任务危险系数很高吗？” “算是吧，但老子也是风里来雨里去，这点事压根就不放在心里。” 华强说归说，语气却沉重下来，回头看一眼李瓒，“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只是担心家里，儿子刚上小学，天天喊着爸爸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的。” 提到家人和儿子时，华强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李瓒的眼神却不自觉地暗淡下来。 封闭训练过去六天，期间他完完全全跟外界断联，没有任何消息。 就算有一次高队来检查，试探性地说起家里人找过他，李瓒也拒绝接收这个消息。 李瓒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是个多愁善感，亲情和家人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前面半辈子，他都是为了妻子和女儿为中心。 换来这样的结果，他自作自受，却也不想继续忍受下去。 既然选择斩断之前的所有了解，就不能轻易动摇。 “放心吧华哥，组织上会照顾好嫂子和大侄子的。”李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起来。 华强轻笑了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上，还丢给李瓒一根。 “我知道，干咱们这行，就是选择一条对不起家人的不归路，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 这些事，每个做卧底的警察都心知肚明。 但组织需要，国家需要，必然要有人做出付出。 两人对视一样，同时笑了笑。 …… 警局办公室。 ‘叩叩叩’ “进来。” 王庆抬起头，发现来人是高扬，略有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高扬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手中文件放在桌子上。 “李瓒在库里所有信息已经被清除，这是底盘，你我各存一份，还有关于他家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安排？” 听到这话，王庆微微皱起眉头，神情郑重几分，“你们经侦做卧底需要做到这个程度吗？又不是刑侦卧底，需要做得这么干净。” 高扬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样，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本来只是定李瓒做个接应卧底，但内应卧底出了点事，计划需要调整，这种必要措施一定要提前做好，以免之后出岔子。” 听到这话，王庆的脸色严肃起来，眉头紧锁，“什么？内应卧底出了事？这盘局下的这么大吗？” “你觉得呢？” 高扬抿了口茶水，看他一眼，“这条大鱼我们捕捞过两次，国内抓捕，国外联合行动，全都让他给跑了，这次好不容易摸到一条暗线，绝对不能轻易折里面。”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曾经还在一块工事过。 王庆知道高扬对犯罪事件的零容忍，知道他对执行任务的坚决，却还是没忍住说一句，“李瓒是我很看重的人，你别把他给我搭里面。” 高扬的眸光深了深，郑重其事地点头。 从警局出来，高扬没多做停留，直接去了南部郊区。 华强已经走了，破旧工厂内只有李瓒一个人在打拳，挥汗如水，目光坚定地盯着沙包。 工厂大门从外面推开，李瓒停下动作，扭头看到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队，您这么晚怎么来了？” 高扬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放到他面前。 “任务时间已经定下来，李瓒你要提前毕业了。” 预料之中的话，又有些预料之外。 原定至少十天的封闭培训，在第六天宣告结束，按照常理来说，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如此。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瓒问道。 高扬见他问出来，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坦言说道：“我们安排的内部卧底出了问题，现在联系不上，无法确定发生什么事，所以需要提前把你安排进去。” 这段时间肯定出了乱子，正好趁乱塞人进去，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国内诈骗团伙几乎天天都在招人，只是员工流动性比较大。 “好，我会随机应变的高队。” 李瓒早就做好准备，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高扬。 当晚凌晨，李瓒领着行李箱踏入临城。 虽是隔壁城市，但坐火车需要三个多小时。 绿皮火车李瓒好久没坐过，上车以后把行李箱塞到上面，找到位置坐下。 左右两边和对面都坐满人，个个拿着手机刷视频。 “要说女人就得活成宋总这样，长得漂亮，自己还有本事，成立那么大一个公司，还是有名的知性女记者。” “诶，我也刷到这位宋总，听说她特别爱她的丈夫，丈夫受伤日日夜夜守着。” “而且宋总的丈夫也是知名企业的总裁，又帅又有钱，两个人特别般配，今天宋总丈夫出院，宋总放下最重要的采访，亲自去接的。” “这么恩爱？诶呀，我真是太羡慕了。” 宋冉两个字忽然传入耳中，李瓒还是不受控制地心痛起来。 对面的三个女孩看起来并不认识，却能因为一对恩爱的夫妻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日日夜夜守着，般配，恩爱。 李瓒攥紧了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去在意这件事。 可当那句‘放下重要的采访，亲自去接出院’传出，李瓒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对面的女孩们。 “你们，说的是真的？” 宋冉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连自己至关重要的工作，都可以暂时放下。 当初为了写出一份完美的稿件，就连李瓒因工受伤，受到嘉奖的邀请都可以拒绝。 自己的荣誉对她来说，还不如顾言出院看见她的好心情。 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也不是事业至上....原来你也拥有对感情的冲动和爱护.... 只是这一切，都跟他李瓒没有任何关系。 “公众号都在发，还能有假？” 女孩疑惑地看着他，将手机举过来，“你不会羡慕人家有这么漂亮又事业有成的老婆吧？” 第10章 化险为夷 李瓒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机屏幕，上面是顾言跟宋冉在医院门口的合照，宋冉靠在顾言的怀中，笑颜如花。 结婚五年，就算是婚礼当天，他都没在宋冉脸上看到这样幸福快乐的笑容。 五年，整整五年，他的爱对宋冉来说，只是随手可以丢弃的垃圾。 “呵...呵呵呵...” 李瓒笑了，笑得特别畅快，这次没有眼泪，笑的声音响亮，引来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对面女孩赶紧收回手机，警惕地盯着他。 还小声地跟身边人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点毛病？脑子不好使吧。” “可能是，自己不幸福，看着人家夫妻恩爱，心里难受。” “以后可得离这样的人远点，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对面的闲言碎语一字不落地传进耳朵里，可李瓒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重新开始，不应该是说说而已。 李瓒不再犹豫，动手将手机卡取出来，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把高扬早就准备好的新手机卡放到手机里面。 手机卡匹配的过程中，之前备份的照片依次弹了出来，里面有宋冉，也有小念。 其实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合照，只有一张，是回宋冉娘家，一大家子一块拍的照片，其余全是李瓒偷拍的宋冉和小念。 宋冉不愿意跟李瓒拍合照，不管是自拍还是他拍都不愿意。 小念也学着宋冉的样子，将李瓒抵触得远远的。 以往诸多的事情，只要有一个诱因，就会控制不住地全部跑出来。 记忆就像是一把刀，根本不管李瓒想不想接受，都要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刮。 疼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可李瓒相信，总有一天这些伤口会结疤，只需要时间来磨灭掉。 “诶！我我包呢！我包哪去了！” 忽然，对面的女孩大声尖叫起来，着急地到处翻找。 两边的女孩赶紧起身让开，怕耽误事儿。 李瓒抬头看向她们，并没有说话。 直到女孩着急地哭出来，哽咽的说：“我这次是来投奔亲戚的，包里全是我去世父母的遗物，怎么办，小偷拿走钱没关系，能不能把我的包还给我！” 听到去世父母的遗物，李瓒沉寂的眼中总算有些波澜，犹豫一瞬，还是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包没了？刚才你是不是出去两趟？” 李瓒的记忆力很好，就算刚才陷入回忆当中，也没有忽略女孩收回手机，离开座位两次。 因为女孩坐在边上，每次起身都会整理好裙子和包。 “我，我刚才是去了两次洗手间，上次去的时候包还在，应该是刚才，刚才走的时候不见了。” 在李瓒的梳理下，女孩也仔细回想起来。 这时，旁边坐着的大姨忽然来一句，“你就坐在姑娘对面，包让人拿走，你没看到吗？” 一句话，直接将矛头引到李瓒身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看向李瓒，纷纷说起来。 “是啊，你就座着人家姑娘对面，要是包让人拿走，你肯定能看见吧。” “知道啥情况就说说呗，看把人家姑娘着急的。” “不会是你拿的吧？要不然你为啥要问？” 话说到后面越来越离谱。 面对周围人的指摘，李瓒神色依旧镇定，面不改色地看眼左边人，“你也坐对面，看到她的包被拿走了吗？” 左边靠窗的男人吓得往后缩，连连摇头。 一看就是胆子小，不敢惹事的人。 见状，李瓒又看向右边靠过道的男人，“你呢，你看到了吗？” 男人睁圆了眼睛，脑袋摇得都快要掉了。 李瓒得到两人的答案，回头看向刚才说话的几个人，语气平静地问：“同样都坐在对面，谁有监督的责任？你们张嘴就对人造谣，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一字一句，说得几个人哑口无言。 等李瓒看向最先说话的大姨，没等开口，大姨抢先说道：“不是你拿的，你为啥忽然问人家？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刚才我明明看到你站起身过！” 大姨的话又把其他人的心思勾了回来，李瓒能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带着鄙夷和质疑。 不过，可能因为李瓒刚才的回怼，堵住了这些人的嘴，让他们不敢轻易发声。 而李瓒也没想就这样算了，侧过身体，目光锁定在大姨的身上，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 “姨，按照你的意思，同是国人遇到麻烦，我们应该不管不顾，袖手旁观吗？” 话音落下，把大姨问一愣，其他人也有些诧异。 李瓒接着说道：“就像每次都会惹争议的扶不扶问题，好心一定会被讹上，以后还会有好心人出手帮忙吗？” “明明不是我撞的人，却因为好心搀扶一把，被人指责‘不是你撞的，为什么要扶’，这是对的吗？” 他的话说得十分有条理，逻辑也很清晰，说得大姨哑口无言。 “我觉得这位大兄弟说得对，现在的社会本来就很冷漠，怎么能让人心变得更凉呢？好心没好报，以后咱们出门遇到麻烦，也会没人出手帮助！” 过道靠里侧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郑重其事地跟着说道。 气氛这才缓和下来，女孩刚才被吓到，紧张得一直在小声抽泣。 李瓒的目光从心虚的大姨身上挪开，回到女孩身上，语气温和些：“姑娘，你先别着急，我带你去找乘务员，现在距离下一站还有一个小时，肯定能找回来。” 听到这话，女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问：“真的吗？” “嗯，相信我。”李瓒点了点头，扶着她往乘务员那头走去。 经过几排座位时，李瓒忽然看了眼坐里面，一直闭眼睛睡觉的男人，不过很快就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火车每一截的广播内传来乘务员的声音。 “亲爱的乘客朋友们，现有一位女乘客的灰色斜挎包不小心遗失，里面有去世父母的遗物，对于女乘客来说很重要，有乘客捡到请放在三号车厢连接处的位置，感谢您的好心。” 广播反反复复放了五遍。 第11章 入职面试 “哥，我的包不是被偷了吗？为啥说遗失啊？” 女孩擦着眼泪，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瓒转头看了眼周围没有其他人，低声解释道：“偷包的人肯定是个惯犯，不然不会没人看到，想让对方还回来，不能硬找。” “尤其是小偷，逼急了之后都会直接将东西扔掉，道德感可以说是非常低的程度。” “所以的智取，你接触社会的经验还比较少，以后就知道了。” 女孩还是听得模棱两可，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过会李瓒带着她去三号车厢交界处的位置，还真看到丢失的灰色斜挎包。 “是我的包！我的包！” 女孩又惊又喜，冲过去将地上的包拿起来，紧紧抱着，哭得泪如雨下。 看着这一幕，李瓒忽然有些恍惚，想起第一次跟宋冉见面。 那还是父母因救人意外去世，他还在执行公务，意外接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宋冉那时候还是个小记者，前来采访李瓒父母的事情。 那段时间的李瓒是最痛苦的日子，如果没有宋冉的陪伴，或许李瓒没办法尽快走出那段悲伤。 他们相处一年多，宋冉在一天忽然暗示他想要一个家，李瓒精心准备求婚的仪式，尽自己所能给了宋冉盛大的婚礼。 李瓒现在仔细想想，明明结婚之前，宋冉脸上还会有些笑容，对他的态度说不上主动，也是比较温和。 可结了婚，一切都变了。 “大哥，你叫什么名，咱俩能加个联系方式吗？等我找到亲戚，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女孩的声音唤醒了李瓒。 两人互换联系方式之后就回去，期间两人也闲聊起来。 李瓒才知道这个叫杜晴的女孩今年才十九岁，说是来找叔叔，可听她说话支支吾吾的样子，更像是来找父亲。 刑侦和经侦待的时间不少，说不上一眼就能看透，也能通透细节分析出答案。 “对了李哥，你要去哪个城市？”杜晴笑着问他，眼睛闪着光。 李瓒说：“我去都城。” “这么巧？我也是！” 很快，他们发现这种巧合不仅仅是同一个城市。 李瓒下火车后，随便找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去盛华商贸有限公司面试。 之前他已经在网上软件跟人事联系好，约在上午十点钟面试。 陌生的城市，李瓒按照导航坐公交来到繁华的市中心，盛华商贸就在其中一栋高档的写字楼里面。 来到大厅，再想往电梯的方向走就需要面部解锁，不然过不去卡口。 李瓒找出电话拨了过去，对面很快便接通，传来黏腻娇媚的声音，“你好，找谁啊？” “我是李瓒，昨天约好过来面试销售员。” “行，你在楼下等我，我现在安排人去接你。” 电话挂断，李瓒就站在卡口的位置等。 没一会电梯里出来一个扎着马尾，戴眼镜的女孩，看起来像大学生一样。 “请问是李先生吗？” “是的。” 女孩礼貌的笑笑，为他打开卡口，“我是人事助理，hr刘姐在办公室等你，这边请。” 李瓒点了点头，跟她上了电梯。 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去，电梯卡还是特定的楼层。 他发现助理手中的电梯卡有一串，看来写字楼有多个楼层都属于盛华商贸。 狡兔三窟？ 也不是不可能。 思索间，电梯门打开，出来后左右两边都有公司的门面。 “哇，这一整个平层都是咱们公司的吗？”李瓒故作惊讶地问道。 助理听到这话，嘿嘿一笑，“是啊，不仅是这一整个平层，咱们公司在写字楼有好几层呢，这一层只是行政办公的一层。” 只是行政办公的一层？ 李瓒心里不由诧异：之前接触过的诈骗团伙顶多是几间屋子，主要是整太多屋没有用。 进来时看到整个平层，他都是夸张地说。 没想到实施情况比想象中还要邪乎，多个平层，只是运行一个商贸公司？ 看来这次的鱼确实不小。 李瓒跟着助理来到门口处，看着第二道人脸识别才打开门，保密性很强的样子。 里面的装潢布置也很简约，时尚。 这个印象不由引起李瓒的怀疑。 他对时尚装饰方面有所了解，之前是因为宋冉作为记者，很多活动都跟时尚界相关。 为了跟宋冉有更多的话题，李瓒就算是下班回家也会多看看这方面的书，也有话题聊一聊。 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李瓒环顾周围，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不管是装饰还是摆放的物品，都很华丽。 ‘叩叩叩’ ‘进来。’ 里面传来电话一样娇柔的声音，李瓒知道这人就是人事经理刘梦。 李瓒走进屋内，第一眼便看到身穿职业西装，应该是精心剪裁后，西装很紧身，显现出姣好的身材。 “经理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我叫李瓒。” 李瓒有些无措地点头，还弯了弯腰。 全然装出一副紧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好似农民工进城一样。 看见来面试的人，刘梦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眼神带着扣子般上下打量一圈李瓒。 个头挺高，看起来身材也很结实。 脸长得不算帅，却很硬朗。 有种几年前硬汉的风味。 刘梦勾了勾唇，身体向前倾去，双手驻在柱子上，“坐吧。” 她几乎每天都会有面试，平均一天要5-10个，很多来面试的人都是毕业生，就算不是毕业生，也是年轻人比较多。 成熟的男人，还是长这么周正的男人，还是头一次看到。 李瓒朝她笑了笑，坐下的时候松了口气，装作放轻松。 “你的简历呢？两手空空来的？” 刘梦刚打算翻阅一下简历，却发现桌子上没有，看向李瓒，手里也什么都没有。 听到这话，李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个简历，之前那些事，你要是想知道，我直接跟你说就行。” 说到这，看似憨厚的他，一本正经地抬起头说到，“我就是想找份赚钱的工作！多苦多累都没问题！” 第12章 遇见“熟人” “想挣快钱啊～” 刘梦俯身往前靠，娇媚地笑着向李瓒伸手过去。 注意到她的动作神情，李瓒愣了下，一时间没做反应。 直到那只白皙滑嫩的手落在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背，还用指腹一下一下地滑动。 李瓒本能地吞了下口水，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吧。 过来做任务还得出卖色相？ 之前干的工作实在是太正派，没经历过这种架势啊。 所以他现在应该怎么办？为了进公司配合吗？ 正在他犯愁的时候，桌子上的座机响起来。 ‘铃铃铃……’ 电话声让刘梦很不满，只能收回手，拿起座机电话。 不过在接通的瞬间，笑容堆在脸上，娇柔做作地说着，“杜总，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正在面试呢。” “有重要的事，你现在就过来一趟。” 电话质量不是很好，漏音加上对面嗓门很大，李瓒听得清清楚楚。 以他对盛华商贸的了解，里面除了杜强，就只有人事刘梦和会计李莉莉，算得上有些地位。 从刚才的助理能看出，刘梦的地位和权利确实不低。 能这样对她说话人，肯定是杜强没跑。 眼看着电话被扣上，刘梦上一秒还笑容满面，下一秒便沉下来。 李瓒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两人是面和心不和？ 刘梦在心里把杜强好一顿骂，抬头看见对面坐着的李瓒，神情缓和一些。 “你呢，我看挺好，挺符合我们公司销售员，什么时候能到岗？” 李瓒想都没想便说：“明天！” 听到他积极的回答，刘梦脸色缓和一些，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李瓒身后，纤细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好，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报道。” 刘梦说着，低头凑到李瓒耳边，吹了口气，“我等你哦。” 李瓒：“……” 为了不暴露，李瓒强忍着等出了写字楼，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到底是什么事，老爷们在外面也会被占便宜！” 一时间，李瓒这心里五味杂陈，只能勉强自己转移注意力，盘算一下今天发现的线索。 电梯卡，多楼层，面试人数，人事跟杜强面和心不和。 前面三件事都可以看出，这次的诈骗团伙规模很大，如果说一间工作室就算一个简单的诈骗团队。 那一整个平层至少两个，多楼层可以算得上集团的程度。 “难道，我这次过来的地方，是总部吗？” 李瓒不由分析到这一步。 正想着，余光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僵愣在原地。 这可是临城，不是在家。 怎么会看到熟人呢？ 李瓒下意识往另一边柱子躲去，只见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走进写字楼内。 他们离得不算远，男人的侧脸被李瓒看得清清楚楚。 李瓒瞳孔骤缩，眼中满是诧异，低喃出声：“他不是顾言的司机？” 应该不算司机，上次见到的时候，这个人跟顾言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如果只是司机的话，不会出现这种开玩笑的情况。 可顾言的司机，怎么会跑到临城来？还刚刚好来到这间写字楼？ 诸多的问题想不明白。 以正常的思路来分析，顾言肯定对他的敌意最深，没准安排司机来跟踪他。 这一条可以说通，但至关重要的一点，李瓒很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重要到需要顾言安排人来跟踪的程度。 现在就连外人都能看出宋冉和顾言的亲密关系，还是谁见了都会觉得是夫妻的程度。 想起这件事来，李瓒不自觉的心脏抽痛起来。 还以为自己已经认清，习惯这件事。 没想到这道伤口现在还没愈合，想起来还会难过程度。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瓒带着疑惑，往公交站走。 从写字楼到招待所，李瓒从头到尾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当想起刘梦，李瓒站在公交车上陷入沉默当中。 来之前做好所有的心理准备，就算是挨打挨骂都没问题。 可李瓒万万没想到，迎头一棒是这种事。 刘梦最后摸他肩膀那一下，李瓒感觉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崩塌。 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回到招待所，正好包里传来一声‘滴’。 李瓒快速打开包，拿出里面的备用手机，输入备用系统的密码进入。 G：“情况怎么样？” 李瓒：“……” 怎么说呢？ 如实汇报？还是挑重点？ 想来想去最后李瓒还是决定后者，毕竟前面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当高扬收到李瓒发来的第一天汇总报告，眼中的满意都要溢出来。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上来就给他一个大惊喜。 之前的卧底可都没发现人事跟杜强面和心不和，这条消息非常值得单独研究一下。 不过—— 高扬有些疑惑，“你是怎么发现刘梦跟杜强面和心不和？” 这种事情应该很细微，按理来说两个人就算是有这种情况，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对面的李瓒看着领导的消息，抿着唇陷入沉默。 现在该怎么回答？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谱..... 刘梦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正好赶上那时候，杜强打电话过来。 只能说，让李瓒发现这件事，完全是一种巧合。 于是，他回了句，“我是看出来的，有待考证，但可能性在80%。” 另一边。 高扬看着收到的这条短信，不由皱起眉头来，“看出来？李瓒的观察能力也这么强吗？” “算了，这件事没有深究的必要，等李瓒进入公司，早晚都能发现。” …… 一晚上，李瓒彻夜难眠。 同前段时间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因为宋冉睡不着觉，而是因为刘梦睡不着。 李瓒反反复复的琢磨都不觉得自己吸引人，更不明白刘梦为什么会忽然看上他。 天亮之前，他甚至在想，如何规避这种事情。 要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跟目标人物发生不清不楚的关系，极大可能会影响到他自身。 可要是想防范这种事，必须得有合情合理的借口才行。 夏天天亮得很快，李瓒拢共没睡多久，顶着黑眼圈起床。 好在一晚上的研究是有结果的。 第13章 风水项目 李瓒简单地洗把脸收拾一下就往公司走。 路上还收到一条陌生短信，“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李瓒：“……” 这消息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他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对于这种事不可能不懂。 但懂不意味着他接受啊！ 李瓒深深地沉了口气，只觉得接下来的卧底任务任重道远。 从招待所到公司的路线走一遍就熟悉，他掐着时间来到公交站，不过两分钟，公交车便开了过来。 早上人不少，上班族和抢菜的老年人都赶到一块。 好在李瓒还能挤上去，只是人挤人的站在里面，甚至不需要是扶扶手。 从公交车前门挪到后门下车口，李瓒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 只见公交车的大屏上出现宋冉和顾言，异常熟悉的两个人，忽然出现在陌生的地方。 李瓒的瞳孔骤缩，呼吸都急促起来，为什么在哪都能看到他们？ “宋总，看来您跟顾总的感情真的很好，听说您平时将工作放在第一位，在顾总生病之后，居然日日在病床边照顾，出院都会亲自来接。” 这是一段采访，时间显然是近期，还是顾言出院以后。 听采访人的声音，李瓒认出是宋冉公司比较优秀的女记者陈晨。 “是的，我跟顾总的感情很好，我也很感谢顾总为我做的事，其实我们是相互的，对对方都很好。” 宋冉一如既往，说话滴水不漏，笑容礼貌。 不过，她的话还是刺痛了李瓒的心。 感情很好.....感谢..... 这样的话，他从未在宋冉的口中听过。 自打结婚之后，宋冉将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认为理所应当，理所应当享受自己的付出和感情。 到最后，换来对其他人说感情很好。 “呵，还真是可笑。” 李瓒转过头，不再看屏幕上的画面，可采访的声音却不断传入耳中。 距离公司还有十战，他听着顾言夸宋冉是个温柔的女人，是个重感情的女人，是个善良的女人。 这些特质，他从未见过，就算是婚前，李瓒也只是感受到宋冉温和的性子罢了。 紧接着又从宋冉的口中听到对顾言的夸赞，字字句句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可曾经他想从宋冉的口中听到一句夸赞，甚至上升到祈求的程度，也没有如愿。 “城开中心——” 公交车提示下一站，李瓒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放在身侧的手更是死死地攥紧。 心中无比的懊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宋冉忘得干净！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听见宋冉的名字和声音，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李瓒只觉得身心煎熬，多年来的爱，早就将宋冉扎根在内心深处。 想要彻底忘个干净，必须硬生生地挖开，连肉带血地挖出来，还要忍受伤口愈合。 到站后，公交车的门打开，李瓒快步走了出去。 脑海中仍然闪过宋冉的身影，还有小念的样子。 李瓒猛然停在原地。 他承认，自己就算来到另一座城市，现在还是想知道她们的情况。 “李瓒！清醒一点！” 有些事情不好做，但终究要迈出来第一步才行。 不迈出第一步，永远没办法都没办法从里面走出来。 八点钟上班，李瓒提前半个小时来到公司，本打算进来之后给刘梦打电话。 没想到助理就在楼下等他。 看见李瓒过来，助理笑盈盈地打招呼，“刘经理说你等会就到，让我在这等你一会。” “谢谢，吃过早饭了吗？”李瓒笑着回道。 从昨天见面开始，他对这个助理已经有大概的了解。 看起来岁数不大，青涩礼貌的样子很像应届生，或者刚毕业的大学生。 社会经验不足，再加上家庭背景不够，很容易被这些诈骗公司骗到公司来干活。 虽然公司是搞诈骗，但工资和待遇还是很不错。 只是稍不注意就可能会被他们带到沟里，一旦加入到其中，那就是诈骗团伙的帮凶！ 想到这，李瓒语气不自觉地温和起来，就像是对家里的孩子一样。 “你，来这里工作多久了？” 闻言，助理眼睛亮了亮，很开心地说道：“我来公司工作一个月啦，咱们公司是真的很好，中午还供饭呢。” 工资不错，待遇还好，有休息，加上供饭。 所有能留住大学生的条件全都有。 李瓒的眼神暗了暗，要是助理只有她一个，那剩下还有几个部门？又会有多少大学生被骗进来呢？ 这件事，应该也快要知道了。 ‘叮’ 电梯门打开，跟昨天是同一个楼层。 助理把李瓒带进来之后，就去角落的办公桌前，打算开始工作。 李瓒刚敲门，里面便传来一声‘进’ 当他推开门，却发现办公室内不仅有刘梦一个人，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看起来不像是应聘的员工，反倒有种咨询的感觉。 李瓒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里摆放着几份文件，最上面露出些文字。 “风水项目” 风水项目四个字印入眼中，李瓒不由挑起眉头，心中升起好奇来。 商贸公司搞风水的项目？ 就算是跨行业，也不会跨度这么大。 显然，风水项目要么是一场骗局，要么就是盛华商贸原本就在干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方面，‘风水项目’肯定跟诈骗脱不了干系。 “来了？先坐吧。” 刘梦看到李瓒，眸中泛起一些波澜，眼尾上扬，好似带了勾子一样。 李瓒对上这个视线，心里一哆嗦。 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本能有点害怕。 好在办公室现在还有别人，要不然就刘梦这个眼神，李瓒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好。” 李瓒老实地坐在，看向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 两人一直在跟刘梦咨询关于风水的事情，尤其是跟家庭风水有关，看起来还很担心的样子，明显是经历过一些事情。 “刘经理，我们也是联系不上黄经理，不然也不会直接找到你这里来。” “是啊，找不到黄经理的时候，我真害怕是跑路。” 听到他们的话，刘梦忽而笑了起来。 第14章 走后门 “瞧你们说的，咱们公司家大业大，而且根基深厚，怎么可能跑路呢。” 刘梦摊开手，指了指周围，得意地说道：“朋友，你们就算不相信黄经理，也该信任我们公司吧。” “看看这里可是市中心的位置，一年的房租都是这个数，这就是我们的诚意，给大家的诚意。” 提到写字楼，已经地理位置。 两个中年男人表情渐渐崇敬起来，明显是被金钱打动的样子。 那种被蛊惑的感觉，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以说是非常典型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来刘梦虽然做人事的职位，但对公司的运行以及诈骗手法也非常熟悉。 这个人也并不无辜。 刘梦说着说着，察觉到旁边投来的视线，不由歪头看他一眼。 眼神中的媚意十分明显，还眨了眨眼睛，明晃晃地勾引。 别说李瓒看起来，另外两个男人也看出来，表情从被说服到嫉妒。 李瓒内心无语：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二位，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要为我的新员工培训了。” 刘梦画下一个大饼安抚住两人后，毫不客气地把人往外赶。 作为服务行业，她非但没吹捧着客户，反而用这种态度。 上一秒还不理解的李瓒，下一秒恍然领悟过来。 原来如此！ 手里握住的价值越高，越能证明地位。 与其各种吹捧去舔，引起对方的质疑，不如足够强大，让人不得不去相信你，就连怀疑的可能性都全部打消！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李瓒对这家公司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怪不得能把公司做得这么大，他们的运营手段果然高超，比那些非法集资送礼品的人要聪明多了。 之前李瓒接触最多的就是非法集资，这种杀猪盘是专门为那些退休的人布下的。 而盛华商贸，他还需要再深入研究一番。 “怎么？一副走神的样子，昨天晚上不会没睡好吧？” 刘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李瓒伸手，白嫩的手直接顺着肩膀往下滑，眼看着都要到胸口，李瓒赶紧伸手推开。 “那个，没有，不过，我昨天晚上确实没睡好。” 李瓒着急的解释，落在刘梦的眼里就是心虚。 刘梦更加得意起来，“诶呀，没想到你还挺纯情，昨天只是碰碰你，一晚上没睡着觉？” 嗯.... 李瓒内心无比死寂。 虽然昨天晚上没睡着觉确实是因为刘梦，但他们两个显然没想到一块去。 他是为了躲着，而不是为了追。 不过，这件事现在肯定不能说出来，没准以后还能利用刘梦知道更多公司的事情。 刘梦的表现，对于李瓒来说，就是摆在眼前的一个机会。 之前卧底失败原因，他不知道。 而这一次，他要是能搭上刘梦的线，没准会有更多的收获。 李瓒思考的样子，已经被刘梦看在眼里。 刘梦心里高兴，也不打算为难他，笑着拍了拍手，“我现在没时间逗你，跟我走吧，带你去培训。” 原本让李瓒早点过来，她已经留出时间好好跟新员工玩一玩。 没想到两个老客服忽然找上门，点名道姓就要赔偿，要负责，幸好在李瓒来之前，她已经稳住两人。 不然现在她看中的新人还没入坑，随时都可能会被吓跑。 刀尖上捡钱这件事，不是所有缺钱的人都敢干的。 刘梦这样想着。 从办公室出来，李瓒跟着刘梦进入电梯，一直到二二层。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外面传来乱七八糟的吵闹声，像是在干仗一样。 李瓒当即皱紧眉头，不明所以地看先过去。 相比较他的反应，刘梦神色平静，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来到平层内，李瓒发现里面茫茫荡荡坐了少数一百多人，全都统一在做培训。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培训。” 刘梦语气平常的说着，说完伸出手假装整理李瓒的衣领，猛地一下将他的上半身拽下来，“好好学，我期待你赚大钱，我们这里一笔小单子都是五万起步。” “明白。” 李瓒一本正经地点头。 在刘梦眼里是一种讨好，在李瓒的眼里则是对任务的坚定。 总算来到关键的地方，绝对不能出岔子！ 由于李瓒是半路进来，从后面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一时间，李瓒还成了关注点。 站在最前面的培训老师表情平常，像是早就知道李瓒会来，语气平静地说：“新来的同伴找个地方坐吧，跟着我先培训，之前遗落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往回补。” “好的老师。” 李瓒老老实实点头，十分配合地回着。 见状，培训老师满意地应了一声，目光在李瓒身上徘徊一会才挪开。 还以为是个糙汉子，没想到还挺老实的。 怪不得刘梦会亲自送过来。 李瓒坐下之后，旁边的人挪着椅子靠近，八卦地问道：“你跟刘经理，认识啊？” 听到这话，李瓒解释了一下：“算是认识吧，昨天刚认识的。” “去你的吧，昨天刚认识，刘经理能亲自送你过来？骗谁的？” 男孩长得偏瘦，看着个子还挺高，就是长相上不太出彩，脸上全是雀斑和青春痘。 “你爱信不信吧。” 李瓒也没有义务给他们解释这件事。 “算了算了，就当你是走后门进来的，我这有上课的笔记，让你看看。”男孩莫名热情，将腿上的本子递过来，“告诉你，这可都是精华，别人想要我都不给他们看呢。” 李瓒挑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便问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咋了？” 李瓒：“……” 果然，盛华商贸找进来很多大学生，真是看准了大学生愚蠢又廉价。 尤其是讲培训的时候，还会认真听讲，不用担心态度上面。 就算有人比较笨，也能勤能补拙。 钱和待遇到位，没有大学生不上当的。 “你怎么这个反应？是在瞧不起我？你多大啊？” “你说话啊，怎么不回我？” 大学生一直在旁边说话，李瓒全当没听见。 第15章 培训遇杜晴 李瓒感觉身边好像多了个叽叽喳喳的鸟，一直吵个不停。 “你能安静会吗？”他无奈地问道。 大学生愣了下，闷声闷气地坐回去，“好吧，来到这以后我也找不到一个能说得上话，果然还是招人烦。” 预料之外的抱怨，听得李瓒心里不是滋味。 大学生在他眼里就像孩子一样，初出茅庐还被骗到这里来。 算了。 李瓒还是狠不下心，扯着椅子离他近点，“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周文，哥你叫啥？”周文见他过来，失落瞬间消失，巴巴地凑过来。 “李瓒。” 说完，李瓒注意到前面看过来的视线，不免拍下周文的腿，“别说话，培训的人看我们呢。” “嗷嗷嗷，认真，我可得留在这！” 周文兴奋地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着前面培训课件。 李瓒看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已经能明白公司的销售流程。 两个渠道，一个从网络上寻找目标客户，一个通过人传人的方式，受众群体都是五十岁左右，甚至是以上的人群。 通过风水来吸引客户，之后签订长期和短期的订购周期。 按照之前了解到的资料，公司虽然已经成立半年，但最近才开始招聘员工，应该是为了铺长线。 要想收割中老年人群体，口碑，实力和信任是一定要做到。 想做到这三方面，时间是最重要，前期一定得铺垫好。 如果这样想的话，这个公司运营模式显然非常成熟，再加上高队两次收网失败，他们肯定有成型的跑路流程。 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谨慎才行。 李瓒的心思沉了些，神色严肃地盯着前面的讲师。 “行，中午大家休息一会，去食堂吃个饭。” 正中午的时候，讲师朝着他们笑了笑，还不忘提醒大家去对面食堂吃饭。 话音刚落，周文便兴奋地站起来，“走啊李哥，咱吃饭去，没想到培训期间还供饭，还得是大公司待遇好。” 傻孩子，就知道吃。 李瓒跟着周文往对面的食堂走，其他人走得很快，从大家的反应就能看出有人培训的时间长，有人培训的时间短。 食堂不小，用了整整一个平层，桌子跟大学食堂一样。 这得下多少功夫，投入多少钱？ 前期投入这么多，那他们目标金额肯定得不可预估。 想到这，李瓒眯了眯眼，心里也有些沉重。 这帮骗子为了骗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怪不得总有人上当受骗，骗局做得这么真，简直就像是精心刻画出来的杀猪盘，让人防不胜防。 “李哥，你怎么不吃啊？” 周文一盘子饭都吃完，还打算去盛第二盘饭，抬头发现李瓒还没吃完。 李瓒摇摇头，“我不饿，你去吃吧。” 说着，他回头扫一眼，打算看看食堂的情况，不经意间扫过电梯口时，目光怔住。 杜晴？ 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她怎么也被骗到这里来了？ 李瓒想都没想，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一把拉住要跟助理走的杜晴。 杜晴疑惑地转过头，看见李瓒惊喜地喊道：“李哥，你怎么在这啊！” 一脸单纯的样子，让李瓒在心里叹口气。 “我是来看培训，你，你也是来这培训的吗？” 考虑到助理还在旁边，他委婉地说了句。 不想从杜晴口中听到一件惊人的事情，杜晴笑嘻嘻地说道：“我是来这里找亲戚哒！” 亲戚两个字传出来，李瓒在这个瞬间僵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闪过一个名字。 杜强.....杜晴.... 所以杜晴要来投奔的人，就是他目标诈骗公司的老板。 那个案底多到让人看不下去，社会上的罪都翻过一遍，最后别人招揽到诈骗公司当老板的人。 一时间，李瓒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助理在旁边看了一会，没忍住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嗯！我们是在火车上遇到的，李哥帮了我一个大忙，人特别特别好！” 提到李瓒，杜晴眼睛都在亮光，一直在夸他。 李瓒本来还在犹豫怎么让杜晴跟这里扯清关系，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丫头跟诈骗集团压根就没有关系。 真的只是过来投奔亲戚。 结果听杜晴一直夸个不停，李瓒不好意思地制止她，“好了杜晴，这里不会给我颁发乐于助人的奖状，你先去忙你的吧，有时间我们再聊。” 走之前，他们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李瓒看着杜晴跟助理朝培训的地方走去，一时间还有些疑惑。 不是去找杜强吗？ 为什么要去培训的地方。 等他吃完饭回去，培训的地方早就没了杜晴和助理的身影。 下午的培训很快开始，李瓒看着下面坐的一排人，像是被洗脑一样，被迫记住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 统一的流程，要求死记硬背下来。 这对李瓒来说不难，全部看过一遍，加上跟人早就理解，没一会就记得大差不差。 空下来的时间，他不由想起杜晴。 火车上时，他曾推断杜晴是来找父亲，现在想想杜晴和杜强的长相，确实有些相似，尤其是轮廓上面。 或许，杜晴的出现并不是一件坏事。 主要看杜强的态度如何，没准以后可以通过杜晴，让杜强改变立场。 这些都是没准的事儿。 “李哥，你怎么还走神，听不下去啊？” 周文发现他半天没动弹，不由推搡两下。 李瓒反应过来，转头正好对上讲师打量的视线，明显已经看了很久。 四目相对，片刻后，讲师才挪开视线。 什么情况？ 难道他已经让人发现猫腻？ 李瓒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露出破绽的地方。 很快，他就知道讲师打量他的原因。 今天培训结束后，讲师单独把他留了下来。 整个培训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讲师靠着桌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听说，你跟刘经理的关系不错？” 此话一出，李瓒愣住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 “早上看李经理亲自把你送过来，关系不一般啊。” 第16章 杜强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 李瓒似乎猜到了什么，目光在男讲师的脸上仔细看了下，发现对方好像很不满。 难道，讲师对刘经理有意思？ 所以早上看到他跟刘经理一块过来，才会一整天都盯着他？ 显然，事实情况就像他猜测中的这样。 这让李瓒松了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讲师您误会，我早上来上班没找对地方，正好碰见刘经理，刘经理才送我过来的。” 他圆滑的解释了一番，自然而然地跳过了刘梦对他的骚扰。 可讲师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越发难看，“行，你的意思是刘经理挺好心的呗？” 意有所指的话，充满了对李瓒的敌意。 李瓒还是生平头一次在感情上面受到这么大的敌意。 心里既惊喜又意外，更不适应。 主要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啊！ 就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紧接着便是清脆的高跟鞋声。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刘梦拉着杜晴的手，一步步走过来。 “我说怎么一直等不到人，原来让你小子给我拦截在半路。” 刘梦眼神透着不耐烦，白了一眼讲师，绕到李瓒的身边。 她的手顺势就放在李瓒的肩膀，还在往下滑动，媚眼如梭地瞥向李瓒。 当着杜晴和讲师的面前，就这样明晃晃地跟李瓒做亲密的动作，丝毫不顾及场合。 李瓒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 组织安排他来之前，没说要承担这些事。 “我不是让你中午去找我一起吃饭么？为什么没来？” 刘梦伸手勾了勾李瓒的下巴，惹得李瓒心里极为接受不了，想直接把人推开，但现在的情况又不能这么干。 “刘经理，放尊重点吧！还是。” 他推开刘梦，想要保持些距离。 结果刘梦被推开之后，又贴了上来，抱着李瓒的胳膊，头也靠在肩膀上。 “诶呀，不用害羞，这里没有外人，小晴是咱们老板的女儿，他是老板的侄子。” 此话一出，李瓒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资料里面没写到讲师，想来应该不是多重要的人物。 但要是跟杜强牵扯上关系，那就不一定，没准以后会成为下线，或者顶包的人。 还有，杜晴果然是杜强的女儿。 想到这，李瓒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杜晴，发现杜晴表情很失落，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看样子不像是知道父亲干的什么行当，还是说杜强不打算认她这个女儿？ 李瓒面对这个火车上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心里有很多的同情。 看着杜晴抱着家人遗物的样子，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一样。 思索间，衣领忽然让人拽住，李瓒低头一看，发现刘梦贴在他怀里，“今天就先放过你，明天中午必须来找我。” 扔下这句话，刘梦推开他，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对了，杜河，照顾好你妹妹。” 被叫做杜河的人就是今天的讲师。 不过，杜河并没打算听话，看了一眼杜晴，追着刘梦就出去了。 李瓒心念一动，也跟了出去。 就剩下杜晴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揪着手指。 “李大哥跟梦姐是那种关系吗？” 她不知道，只知道心里很不舒服。 另一边，李瓒走出来之后，看着电梯往上面去，停在二十二层，当即决定去安全通道跟上去。 只有两层，跑得还是挺快。 没等从安全通道出去，外面传来杜河着急的声音。 “梦姐，你为啥要对那个新人这么热情？他是今天才来公司的吧！” “你管我对谁热情，反正我对谁热情都不会对你热情。” “为什么！为什么啊梦姐！我喜欢你！每天想你想到睡不着觉！” “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因为你太小，瘦干一样的小孩身材，我不感兴趣！” 刘梦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带着鄙夷，“你就这样，连讲师都当不好，你培训出来的人入组还得经过二遍培训，都要烦死我了。” 尽管刘梦态度不耐烦，杜河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梦姐是我不好，我才来公司两个月，很多事情都不熟悉，怎么也得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吧。” 两个人在外面拉拉扯扯说个不停，李瓒从对话中挑出重点。 杜河来公司不到两个人就当上讲师，讲得不好，让刘梦不满意却还是不换人。 要么是找不到第二个讲师，这一点肯定不可能。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找到。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培训讲师涉及的公司内部机密过多，不能轻易让外人接触。 讲师..... 李瓒微微眯起眼睛，或许比起销售，讲师会更接触到核心。 那他需要从哪方面接近到讲师的位置呢？ 刘梦？ 思索间，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瓒皱起眉头，快步冲到二十三层，然后贴着边上听下面的情况。 “嗯.....你给我滚开....松开我....” “梦姐，我真特别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 “滚！”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听得李瓒都惊了一下。 这么狠吗？ 下一秒，着急的杜河怒吼大骂：“刘梦！你踏马算什么东西！成天在别人那上赶车子！跟我在这装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叔叔可是公司的老总！” “你要是再敢反抗，老子明天就让叔叔把你开了！” 话音传出的瞬间，又是一个嘴巴子，狠狠地扇了过去。 李瓒忽然有些好奇，微微侧身往下看，正好看到刘梦抬腿踹在杜河的下半身，恶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要脸的玩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下流货色。” 刘梦看着杜河疼得弓起身体，直接将人推倒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咬着牙说：“你以为没有我，你叔叔能当上公司老总？” “真把你那几个进宫的混混叔叔当回事？老娘之前不想搭理你，才让着你！” “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靠近我半步，明天我就让你滚出老家村里！” 扔下这句话，刘梦直接走出安全通道。 杜河还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第17章 双面挡箭牌 二十三层的安全通道口，李瓒站在边上，眼底满是诧异。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杜河跟刘梦之间的关系，要是纠缠比较深，以后还是离刘梦远点，才能安稳在公司潜伏。 没想到预料之外的撞见这件事。 按照之前高队给的资料，公司是杜强先成立，之后把刘梦和李莉莉招进来，左膀右臂，一个人事管人，一个会计管钱。 现在看来，其中大有猫腻。 如果刘梦方才的话不是吓唬杜河，而是被气急才说出的真话。 之前高队整理的很多事情，以及细节点都会被颠覆！ 甚至两次失败，始终找不到的原因，也可能会被推敲出来！ 这一刻，李瓒十分震惊，整个人都像炸了一样，许久没反应过来。 过会，杜河骂骂咧咧地扶着门走出去。 为了不暴露行踪，李瓒从安全通道往楼下走，整整走了二十三层，才出公司。 这次，李瓒没去找公交车，而是打了出租车回招待所。 太多的事情需要整理，很多线索现在都撞到一块，需要好好整理。 而且，他必须得在明天上班前，整理好这些思绪。 回到招待所，李瓒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开始把刘梦，杜强，李莉莉，还有杜河的名字写在上面。 按照高队给的资料，刘梦，杜强，李莉莉三人互相都不认识。 杜强是通过上一次逃脱的大鱼胡正安排下，成立了这次的盛华商贸公司。 然后刘梦作为人事，李莉莉作为会计进入到公司内部。 三人构建出一个有规模的公司，成立半年后，这个月才开始招人，正式运营起来。 “不行！光知道这些信息还不够，我的知道得更全，同一个规模的诈骗团伙不可能次次都做得天衣无缝，肯定有相互重合的地方！” 想到这，李瓒找出备用机，给高扬打过去电话。 “高队，我需要你前面两次抓捕失败的所有资料，包括诈骗团伙内部，所有涉及案件的详细资料！” 电话那天，高扬正在开会。 要不是看来电人是加密号码，他也不会接。 听见李瓒郑重其事地讲出这件事，高扬瞬间眉头紧锁，“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事？” “高队，我现在没办法跟您做汇报，希望您能尽快把资料传给我！” “好！你等着！” 电话挂断，高扬一拍桌子，当即说道：“现在全体集合，一组把‘风华’诈骗团伙所有的资料全部整理到一起，二组把‘永城’诈骗团伙的资料全部综合到一起！” 命令下达，整个会议室异口同声。 半个小时后，两份资料被传到李瓒的外网邮箱内。 李瓒打开电脑，将两份文件全部下载下来。 一整晚，李瓒将两个诈骗团队的资料从头看到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发现有猫腻的地方全都单独列出来。 很快，十多张被写满的纸被撕下来，铺在地上。 等李瓒将最后一部分看完，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 而他也彻头彻尾地松了口气，嘴里叨咕着：“我想的果然没错！” “诈骗团伙的重点永远不在负责人老总身上，他们只是一个挡箭牌，隐瞒背后真正的负责人。” “风华是名不经传的小会计，永城是办公室文员，两个人在出事之后都轻易摘除责任，但他们又在团队中起着不可或缺的枢纽，这就是关键。” “不能看地位，不能看权势，要看谁是中心的人物。” 想到这些的时候，李瓒都不由佩服幕后筹划出这一切的人，如此聪明才智居然都用在违法犯罪上面！ “第三次目前怀疑是刘梦，但还没见过李莉莉，也不知道还不会出现其他人。” 第一次风华是保健品，属于试探，诈骗金额高达十几个亿。 第二次永城是非法集资，试水，诈骗金额高达几十个亿。 现在第三次，背后隐藏的诈骗团伙不管是经营模式，还是布局都已经非常成熟。 这样来想，盛华潜入半年才开始运营，还是在市中心的位置，内部所有的装潢，一切都能说得通。 这次诈骗团伙的目标至少都是上百亿的程度！ 前面两次的抓捕失败，已经让经侦陷入到困境当中，如果这次上百亿要是抓捕失败，不敢想舆论会怎么压向组织。 群众再受到影响，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更加麻烦。 “这帮狗东西！” 一向不爱骂人的李瓒都没忍住骂了一句。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到一起，可李瓒却没办法确定这次的幕后操盘的人。 如果真像他推测的那样，这次诈骗团伙的目标高达上百亿，那他们肯定还有备用计划，没准中途还会出现其他人来交接。 ‘铃铃铃’ 闹钟铃声响了起来。 李瓒睁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沉了口气，“谨言慎行，一定得做到。”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为什么前两次的计划全部失败。 一方面是诈骗团伙有智囊团，过于机智，敏锐地发现内部卧底，并测出身份。 还有一方面就是我方卧底低估诈骗团伙，也没有想到幕后操盘人会是一个小小的会计，文员，可能不经意间就让人测出身份来。 原以为在警局执行任务，风里雨里，刀剑见血已经是危险。 没想到，这种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稍不注意就会踩空。 李瓒收拾好心情，洗把脸直接去上班。 培训时间在七天，李瓒知道这七天，他也接触不到内部的核心，只能跟着培训。 早早过来，他刚进门就看到杜晴跟周文坐在一块聊天。 “你怎么在这？” 李瓒有些惊讶，杜晴不是杜强的女儿吗？ 看到李瓒，杜晴高兴地站起来，笑着说道：“梦姐让我过来跟着学习，反正我也没啥事要做，就过来跟你们一块培训啦。” 听到这话，李瓒微微皱起眉头，犹豫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现在身份有所对立，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出口。 周文眼中闪过狡黠，往杜晴身边靠了靠，谄媚地笑：“这才是真正的关系户。” 第18章 听到风声 周文的反应，显然已经知道杜晴的身份。 不过杜晴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满心满眼都在李瓒身上。 李瓒看着笑盈盈的杜晴，压根就是个从小城市过来的单纯女孩，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被生吞活剥都不一定。 “先等着培训吧。” 有些事情不能在这个地方说。 杜晴听话地点了点头，坐在李瓒的旁边。 眼看着快要培训的时间，来的讲师却不是杜河。 难道昨天真让刘梦给踹坏了？ 除了这个可能性，也没有其他的缘由。 想到这，李瓒都不由感叹，刘梦看着娇柔妩媚，没想到是这么狠的一个人。 “诶呀，让大家久等了，今天由我来给你们上课。” 人还没出现，高跟鞋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嗯？不会是—— 李瓒刚想，不会是刘梦吧？ 抬头便看到刘梦走了过来，一身暗红色的长裙，看着妖艳大气，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应该都认识我吧，要是不认识的话，我可就太失望，没有我，你们可没办法参加这次培训呢。” 刘梦故作委屈地说着，娇柔做作的样子，引起下面人拥护。 “梦姐，我才不会忘记你，没有你，我压根进不来这种大公司。” “是啊梦姐，我特别感谢你，谢谢你让我进入到公司来。” “感谢梦姐，非常感谢！” “今天要是梦姐来给我们培训，那也太幸运了吧。” 整个培训场内全是对刘梦的吹捧，赶上一场传销大会。 实际上也确实跟传销洗脑没什么两样。 李瓒这样想着，对于刘梦没什么反应。 昨天一晚上的思考，他总结了所有行动的前提。 那就是不要对任何人放松警惕，谁都可能是潜在的幕后黑手。 尤其现在刘梦的可能性还比较强。 没准对他一系列的举动都是为了故意套话，想要套他的身份，试探他是不是卧底。 等等！ 李瓒忽然想到一件事。 刘梦要真是这个目的的话，那他一直躲躲闪闪，岂不是有问题？ “李哥，你为啥不说话啊？”周文在旁边好奇的问了句。 听到这话，李瓒反问道：“你怎么不去吹捧？献殷勤这种事你不是挺擅长做的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周文这种小心机已经让他印象深刻。 而周文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撇了撇嘴说道：“我确实喜欢趋炎附势，但对女人来说，我要求还是挺高的。” 说到这，周文声音放低了一些，“岁数大的，我不喜欢。” 他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却让李瓒灵光一闪。 是啊！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凡事越是简单越好。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刘梦这种。 呃....李瓒发现场内大多数人好像都喜欢刘梦这样。 但他不喜欢。 提到喜欢两个字，李瓒脑海中闪过宋冉的样子，不可否认，宋冉那张清冷淡然的脸，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 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说再多也只是想质问宋冉，为什么不爱他。 为什么不爱他，却还要跟他结婚，不愿意离婚。 这些问题，李瓒都想知道，却没办法知道。 宋冉不说，他永远也没办法知道答案。 只能把两个人的事情闹到更加难堪的地步。 “李哥，梦姐喊你呢。” 周文推搡一下，唤醒了走神的李瓒。 李瓒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前面的刘梦。 只见刘梦手里拿着一根教棍，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今天我作为讲师来培训，希望大家都配合我一些，认真听课，不然我可是会惩罚你们的。” 此话传出，场内喧哗声一片。 刘梦虽然是跟大家说出的话，可眼睛却一直盯着李瓒。 看得李瓒心里特别别扭。 不过这次李瓒很快就稳定心神，因为他已经有应对刘梦的措施。 很快，一上午的培训就结束。 午休的时间，李瓒还没等跟杜晴他们一块去吃饭，就被刘梦叫住。 “李瓒，过来跟我一块吃午饭。” 她的一句话，成功为李瓒引来不少的敌意，甚至是仇视的目光。 有时候，李瓒真不知道刘梦究竟想要干什么。 等人走得差不多，刘梦拉着李瓒的胳膊往电梯走，回到行政处的办公楼层，也就是刘梦的办公室。 “我发现，从昨天开始，你就特别抵触我，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怎么回事？” 刘梦走进办公室后，直接坐在桌子上，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李瓒。 听到这话，李瓒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句，“我没抵触你，也没不敢看你，就是咱俩这样不行，也不对。”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对？” 刘梦手撑着桌子，疑惑地问道。 李瓒故作思考，然后一字一句地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前两天我还没反应过来，但我昨天已经看出来你在勾搭我，我不能跟你这样，我家里有老婆。” 此话一出，刘梦表情一愣，眼底全是意外，“你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又没说过，你怎么会知道呢？”李瓒理直气壮地说道。 刘梦这回是真的愣住，“所以你前两天一直躲着我，只是因为家里有老婆？” 说到这，她恍然想起一件事，“面试那天你没有简历，咱俩也只是在网上聊几句，就让你来面试。” 怪不得她不记得李瓒已经结婚！ 那，是她误会了？ 想到这，刘梦看向的李瓒的目光多了些复杂。 要知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刘梦对李瓒的印象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说不上异样，更多是违和感。 这点在面试完李瓒，刘梦去找杜强开会时，就提到这件事。 所以这两天刘梦也是在试探李瓒，从各个方面的试探。 不过还是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是，那就是杜强的女儿杜晴，居然跟李瓒是认识的。 从助理口中知道这件事时，刘梦专门找到杜晴好好了解一下，也知道火车上的事。 李瓒确实像她看到的那样，是个条理清晰，有脑子的男人。 不像长相那样憨厚老实的样子。 加上现在知道李瓒结婚，刘梦之前的印象渐渐崩塌。 第19章 真情吐露 刘梦绕过办公桌，坐在椅子上打量对面站着的李瓒，若有所思。 难道是她直觉出了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正直的不对劲，有股条子的感觉。 加上她各种勾引，还是一副不上钩的刚正不阿的模样。 让她更加确定。 结果现在告诉她，李瓒之所以各种拒绝，各种推脱是因为他已经结婚。 这么说，她的怀疑也能说得通。 虽然刘梦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好男人，但好男人确实存在。 “你结婚多久了？”刘梦还是想试探一下。 说起家里，李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结婚八年，有个儿子。” 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但—— 刘梦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结婚八年？还真是不短，怎么提到家里还这么惆怅呢？看你还挺重视家庭的样子。” 从这几天的相处中，就能看出来，还挺守夫德。 李瓒抬起头看向她，语气都低落起来，“刘经理，不怪你笑话，我媳妇瞧不上我，觉得我没能耐，挣不着什么大钱，连我儿子都瞧不上我。” 说起家庭来，李瓒嘴上谎话连篇，脸上的神色，情绪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在说谎。 何止是瞧不上，已经到出轨的地步。 李瓒不确定有没有身体出轨，但精神出轨是肯定的。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刘梦审视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说到瞧不起时，那股子别扭受刺激的样。 可能，不仅仅是瞧不起，没准还有红杏出墙。 听完李瓒的话，刘梦心里的想法再次发生变化，想起前天李瓒来面试说，只要能挣钱就行。 再结合杜晴火车上的经历。 李瓒明显是个被老婆孩子瞧不起，伤害的老实人。 背井离乡就为了干出点名堂，挣大钱。 刘梦的心里多少有些动容，对耍奸耍滑的人可以算计，可以玩弄。 但她做不到对一个老实人算计来算计去。 只因，她曾经也是一个老实人。 “行了，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回去吧。” “好。” 李瓒点了下头，转身走出办公室，还不忘带上门。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刘梦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一串号码，低声说道：“李瓒的怀疑可以降低，目标换成高树成和刘志成。” 电话放下后，刘梦抬头看向那扇门，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看来这次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一定能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李瓒....李瓒....要想赚大钱，光靠老实可不行。” 下午的培训人依旧是刘梦。 大概是交流过私事，刘梦在前面讲的时候，明显注意到李瓒时不时抬头看过来。 这种发现，让刘梦心中窃喜。 她喜欢被更多的人注视，被更多人看着。 而现在李瓒的注视，更让她有种刺激的兴奋感。 今天在办公室的交流，感觉李瓒的的确确是个好男人，不管是家里还是路见不平出手帮助杜晴。 要是能让这种好男人，只对她好，那得多爽！ 想到这，刘梦看向李瓒，妩媚地轻笑了下。 这一幕被下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以为刘梦在对自己抛媚眼，全都兴奋起来。 “哇哦，哇哦，梦姐真漂亮。” “我太喜欢梦姐讲课，以后能不能都让梦姐来讲课啊。” “是啊，梦姐以后都来给我们讲吧，你讲的我听得特别懂。” 下面人都在打趣，起哄。 李瓒相反，正低头看手机，本来不想听传销培训洗脑，打算随便看看消息。 却不小心看到宋冉和顾言的热搜。 #知名女记者宋总与青梅竹马顾总的爱情故事# #宋总顾总五年长跑# #幸福的定义叫宋顾# 上面全是宋冉跟顾言的嘱咐，甚至有人提出宋冉五年婚姻生活，跟他这位正主没有任何关系，全是顾言。 原来，宋冉跟顾言是青梅竹马。 怪不得会在见面后，忽然就死灰复燃，这段感情始终都在宋冉的心里。 自己也只是一个替代品一样。 李瓒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段婚姻会这么传奇，在有名有证的婚姻里，他却成了小三。 要是他现在去网上说自己是宋冉的丈夫，肯定没有人相信。 就像火车上女孩们说的那样，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娶到宋冉这样优秀的女人呢？ 换做顾言，所有人都会嘱咐。 这就是他跟顾言的差距。 不。 这份差距是宋冉来划分，也是从宋冉的态度中划分出来，李瓒认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李瓒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比顾言差劲。 只能说，在跟宋冉的感情中，他输得彻头彻尾。 “李哥，你在想什么？感觉好难过的样子？” 身旁的杜晴细腻地察觉到李瓒的变化，担心地问道。 听见她的关心，李瓒反应过来，淡淡的笑道：“没啥大事，只是想起家里，对了，你现在住在哪？你父亲的家吗？” 不管怎么说，杜强是杜晴父亲的身份没办法更改。 李瓒要想把杜晴剥离出这个泥潭，只能从杜晴的身上下手。 “不是。” 杜晴摇了摇头，“我现在住在公司的宿舍，公司对面的公寓。” 公司还有公寓？ 李瓒捕捉到重要的信息，不免问道：“公司还有公寓，大家都会住在哪里嘛？” “应该吧，昨天梦姐带我过去的，梦姐说入职的员工都会住在公司宿舍。”杜晴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 得知这件事，李瓒来了精神头，要是以后跟公司的人住在一块。 事情就会有些复杂。 是有利有弊，利的方面可以监视公司的这些员工动向。 弊端就是自己的行动也会受限。 你在监视被人同时，别人也在监视你。 做什么事都得十倍的谨慎，小心。 前面，刘梦原本还在讲培训的内容，不经意间发现李瓒和杜晴头对头的靠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挺有话题的样子。 回想起杜晴每次说起李瓒，都是一副崇拜，期待的少女怀春模样。 刘梦的脸色渐渐地拉了下来。 好男人需要抢，这种事她清楚。 但杜晴这丫头下手也太快了吧？怪不得非要进入公司，非要去培训。 第20章 初漏锋芒 目的还真是明确。 昨天她都百般暗示，亲密，这丫头都不死心。 年轻就是不一样。 刘梦心里控制不住酸溜溜的。 “行了，培训三天，看大家都挺认真，我来抽查一下。” 忽然提到抽查，全场陷入到死寂一片安静当中。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大学生，还有三分之一中年人。 不管是哪个年龄阶层都不喜欢被点名。 刘梦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后面，抱着胳膊说道：“李瓒，你来说一下咱们的工作流程。” 话音落下的瞬间，在场众人同时回头看去。 李瓒听到这话，只好暂停跟杜晴说话，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对于刘梦的提问，他早就滚瓜烂熟。 “嗯，咱们的工作流程从前两天讲师讲到的，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网上联络，网上找合适的客户，第二部分是销售，线下见面谈项目，第三部分还没讲到，就知道标题是维护客户，售后这方面。” 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而且说得很诚恳。 就像是上课被点名的好学生，周围其他人全是很惊讶。 培训说是让大家好好听，实际上成年人谁能老老实实听下去，走神的走神，看热闹的看热闹。 刘梦的出现更是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光顾着看讲师了，哪还有心思听培训。 “说得真不错，看来培训听得很认真，以后也要更认真。” 刘梦意味深长的一番话，像是在提点，也像是警告一样。 收回视线之前，还看了一眼杜晴。 其实，她对李瓒的回答并不意外，既然心里确定李瓒是个好男人，工作认真是必然的。 不仅如此，刘梦还发现李瓒逻辑思路很强，能把她讲的培训内容汇总到一起。 下午的培训很快结束，刘梦这次没让李瓒留下，接了一通电话就走了。 李瓒心里还很庆幸，正好可以跟杜晴好好聊聊。 “杜晴，晚上一块吃个饭吗？” 听到这话，正把本子往包里放的杜晴眼睛一亮，“好啊，上次李哥帮了我，我还没好好报答李哥，今晚上我请客！” 旁边的周文还没走，悄悄凑过来，“能带我一个不？” 杜晴没说话，有些犹豫的时候，李瓒直接拒绝，“不能。” 说完，李瓒带杜晴直接走了。 剩下周文站在原地跳脚。 “这个李瓒真是，有好事不知道想着朋友！带我一个又能怎么样！” 从公司出来，杜晴对周围不太熟，而李瓒早就把这一圈几条街走好几遍，倒着都知道附近有什么。 不过，李瓒并没有在附近，而是打车到五公里外的一处烧烤摊。 “李哥，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有钱！” 杜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瓒，大方的把菜单放在李瓒的前面。 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李瓒神情不自觉的温和些，一个朴素善良的小女孩，之前一直在小城市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父亲是诈骗团伙的人，没准以后还是把无辜的她牵扯进去。 想到这，李瓒对杜晴都会有些怜惜，“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是这样说，实际上李瓒压根就不会让杜晴掏钱。 点了些女孩子爱吃的，酒水点的都是果汁饮料。 “李哥，你不喝酒吗？”杜晴都有些疑惑。 怎么点的全是果汁和饮料？ 李瓒点点头，解释道：“明天还得培训，喝得醉醺醺的影响培训，到时候别再被刷下去。” 听到这话，杜晴脸上写满了惊讶。 “天啊，李哥居然会担心自己被刷下去！” 在杜晴看来，梦姐对李哥这么热情，肯定不会淘汰李哥。 当然，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只能换种说辞，“李哥你这么厉害，还这么优秀，今天回答问题的时候特别牛！” “我肯定，就算是我被刷下去，李哥也不会被刷下去的！” 杜晴信誓旦旦地说着，还拿自己举例子。 李瓒没忍住笑了笑。 正好服务员把橙汁和饮料送过来，李瓒顺手打开，放到杜晴面前。 “其实杜晴，有件事想问问你。” “诶呀，李哥不用这么生疏，叫我小晴就行。” 杜晴笑嘻嘻的说着，“还有，李哥不会是想问我爸爸的事情吧。” 当杜晴这句话说出来时，李瓒出乎预料，“你怎么知道？” “说起这件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在火车上骗了你....” 杜晴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所以在梦姐说这件事上，我就觉得李哥肯定会来问我的。” 原来如此。 李瓒松了口气。 还以为杜晴知道一些内部的事情。 毕竟刘梦试探他的事情，李瓒已经看出来了。 不过，李瓒转念一想，发现杜晴这丫头还是挺聪明，有点头脑在身上。 “那你说说吧，我也不问了，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李瓒不再多话，直接把主动权交给杜晴。 有时候让出主动权，往往会有意外的收获，知道一些自己没想到的方面。 之前发生过很多这样的情况，也跟李瓒不争不抢的性格有关。 听到这话，杜晴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些欣喜。 嘻嘻，李哥这是想了解我？ 她心里想着，脸上的喜悦的神色早就出卖她的小心思。 因为这点，杜晴在说之前好好酝酿一下，认认真真地讲道：“其实我在来之前也不确定是叔叔还是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在洪水去世，是村长告诉我，我还有一个亲人，让我过来找的。” “等到了这座城市，我才知道这个人是我爸爸....所以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李哥。” 女孩诚心诚意地讲出自己的事情，越讲让李瓒越觉得可怜。 一场洪灾失去家人，背井离乡来找唯一的亲人，以为是最后的温暖港湾，实际上是肮脏的垃圾堆。 这让李瓒内心更加复杂，纠结。 “你，今年多大？” 杜晴抬起头，乖巧地说道：“十九岁。” 居然才十九岁！ “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不想去上学，要进公司直接上班吗？”李瓒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么小的岁数，在李瓒眼中跟孩子一样。 杜晴咬了咬嘴唇，再次低下头，“我，我也能上学吗？” 第21章 好男人就是抢手 看着杜晴自我怀疑的样子，李瓒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看上去挺好的一个孩子，居然会有这么明显的自卑心里，尤其是女孩子要是一直这样，以后很容易被骗，被欺负。 “杜晴你听我说。” 李瓒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强调，“你才十几岁，正是应该上学读书的年纪，多少学点本事也被在这里强，你在公司什么都不懂，而且销售的工作不管是什么年纪都能干。” 此时的李瓒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一样，苦口婆心地告诉杜晴应该如何选择之后的方向。 他是真觉得这个女孩很可怜，有杜强这样的父亲，不如没有。 要是杜强真是个靠谱的人，也不会几进宫，出来还跟着干诈骗，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连自己女儿都不知道自己身份。 杜晴很认真在听李瓒给她讲的事情，听完还自己琢磨一下，问道：“李哥，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学点啥啊。” 说到这，杜晴有些苦恼地坐在椅子上，“我也想学门本事，感觉李哥你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这个世道现在没文化是真的不行，可我不知道该干什么。” 刚来到公司，见到所谓的父亲一眼，父亲就把她丢给梦姐，梦姐又把她丢给堂哥。 杜晴感觉自己像个皮球一样，一直被丢来丢去。 所谓的亲人，还没有萍水相逢认识的李哥感情好。 李瓒郑重思考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今天回去帮你好好查一查，要是能正常上学就正常上，不能的话考个正正八经的技校也行。” 以杜晴现在的年纪，想要直接去上高中肯定跟不上，自考学校难度也很高。 再具体的事情，李瓒自己也不清楚，得去调查一下才行。 不过今天对李瓒来说，收获还是挺大的，至少能知道杜晴现在的心思。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杜晴不参合其中，杜强的事情就不会影响到她。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喝着果汁饮料，吃起烧烤来，走之前，杜晴还拿出刘梦给她新买的手机，拉着李瓒照了张相，发到朋友圈。 这张照片很快便传到刘梦那里。 公司对面的公寓内。 刘梦住的地方是单独的一个双人间，屋内装潢简约高级，整体都是比较享受的风格。 刷到朋友圈时，刘梦正拿着一杯红酒，细细地品味其中的滋味。 一张亲密的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酒杯里的红酒差点撒出来。 “下班时间都能凑到一块？看起来还真是开心呢。” 刘梦攥着红酒杯，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面的照片，放大看杜晴的脸。 “十九岁的年纪还真是精力充沛呀，天天培训的时候凑到一块，下班还分不开？” “好男人还真是不缺市场，傻丫头都知道抓紧，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如意。” 刘梦放在酒杯，笑容越发洋溢。 …… 深夜忽然下起了暴雨，外面轰隆声作响。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小念睡着睡着被雷声吓醒，瞬间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她醒来之后第一个喊的人不是宋冉，不是顾言，而是李瓒。 “李瓒！李瓒！李瓒你在想！” 之前每次打雷下暴雨都是李瓒陪着她，哄着她睡觉，给她唱歌讲故事。 平时宋冉工作比较忙，有时候连回家的时间都是有数，更别说打雷下雨的时候陪着孩子。 可尽管如此，宋冉仍然是小念心中高高在上，非常厉害还漂亮的妈妈。 就算李瓒天天陪着哄着，也没有宋冉的一句夸奖让小念开心。 “李瓒！你在哪！” 小念还在卧室喊着，喊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旁边主卧的宋冉听到吵闹声，有些不耐烦翻了个身。 最近跟顾言有合作上事情定下来，肯定事情都需要她亲自来操办，几乎天天从白天忙到晚上。 家里只有小念一个人，安排的保姆小念又不满意。 宋冉只能将工作转移到家中，平时就在书房里面忙，就连公司的会议都需要在网上开。 不方便肯定是不方便，但她愿意为女儿这样去做。 可现在..... 宋冉因为工作累得不行，小念居然还在隔壁房间吵闹个不停。 这让宋冉有些接受不了。 不想搭理，装作没听见的翻个身，可隔壁的小念依旧在喊，甚至还喊出李瓒的名字。 这个时候宋冉也是睡得迷迷糊糊，不耐烦地拍了拍旁边，“李瓒，女儿喊你呢，去看看怎么回事，别吵我睡觉！” 她的语气满是不耐烦，还有着不悦。 说完的瞬间，宋冉猛地睁开眼睛，扭过头是空荡荡的床边。 李瓒早就走了。 而且整整半个月都没回来，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没有。 想到李瓒，宋冉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整个人都清醒过来，靠在床头脸色越发的难看。 居然在这个时候想到李瓒，真是无语。 隔壁的女儿还在喊，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宋冉不得不下床过去看看。 刚推开女儿的门，便听到一声，“李瓒。” 宋冉刚缓和过来的表情又变得很差，走到床边把哭着的小念抱到怀里面。 “别哭了妈妈来了。” “妈妈，妈妈。” 小念扑到宋冉的怀里还是哭个不停，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一开始宋冉以为小念只是做噩梦，没想到会哭得这么严重，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试图转移小念的注意力，“小念不哭，妈妈明天带你去找顾言爸爸，让顾言爸爸带小念出去玩，好不好？” 听到顾言的名字，小念抬起头来，“妈妈，李瓒真的不回来了吗？” “我已经好多天没看到李瓒，他是真的不回来了吗？” 小孩子的心思比较多变，但在宋冉这里，只觉得很烦。 明明之前在小念的面前说过很多遍，李瓒只会让她们的生活变得不好，离李瓒远点。 可小念却还是总提到李瓒。 以后还是让小念多接触一下顾言好了。 “小念，为什么要管李瓒回不回来呢？他在故意这样做，希望我们母女俩能向他屈服，明白吗？” “忘记妈妈说过的话了吗？”、 第22章 有些捷径，不能走 小念听着妈妈一直在耳边说的话，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注意力一转移，情绪上没有那么害怕之后，小念生气地抱紧了宋冉，“妈妈说的没错，这个李瓒就像是灰姑娘里面的恶毒继母一样。” “看着对灰姑娘很好，实际上全是故意在骗人，我才不要找李瓒，不要找这样的人当爸爸！” “我要像顾言爸爸那样的国王当爸爸，才不要李瓒呢！” 看着小念信誓旦旦地挥动着拳头，宋冉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小念卧室离开后，宋冉还很得意地看了眼客卧，冷笑道：“李瓒啊李瓒，你以为自己离开就能威胁到我？搞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才不会上当呢。” “我宋冉离不开谁，都不会离不开你，包括我的女儿，也弃你如敝履！” “这次必须得给你点教训，还敢耍出这种把戏来。” 要不是今天小念的事情，宋冉压根不会想到，李瓒居然再用这种恶心的把戏。 别以为我们母女俩平时习惯了他的存在，突然离开就是让我们低头祈求你回来？ “别妄想了，李瓒！” 宋冉气恼地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没一会，胃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婚后五年，她工作太忙导致的胃病从未犯过，这会莫名其妙开始犯病，搞得宋冉一晚上被折腾得没怎么休息好。 …… 另一边，李瓒一如既往地坐公交去上班。 路上收到刘梦发来的消息，“到公司，来我办公室。” 又要去办公室？ 李瓒都有些纳闷，“她怎么总喜欢让我去办公室呢？” 有时候很想知道女人在想什么，最后的结果还是想不明白。 脑海中莫名闪过宋冉的脸，李瓒的嘴角扯平，还是泛起了苦涩。 他跟宋冉生活在一起五年都搞不明白，更别说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女人。 算了。 李瓒暂时放弃搞明白刘梦，只要知道刘梦的目的和公司地位就好。 等他到公司之后，还是去了刘梦的办公室。 只是这次在门口碰到人事小助理。 “来找梦姐吗？梦姐刚刚出去了。” 一看到李瓒，助理都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李瓒：“……”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反应有些奇怪。 “经理让我过来找她，那我还是先去培训室吧。” 他可不想在这等着。 刚想走，电梯门打开，刘梦拎着一兜子外卖回来。 看见李瓒转身要走的样子，刘梦挑起眉头，似笑非笑地说：“这是要去哪？我不是让你来办公室找我吗？” “我还以为你在忙，打算先去培训。”李瓒解释了一句。 只是刘梦没听，看了他一眼，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 还不忘让李瓒跟上来。 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李瓒看着刘梦把袋子里的一盒盒外卖摆放在桌子上。 “一块吃个早餐吧。” 刘梦也没问李瓒吃没吃，下达命令一般让人吃。 之所以这样也是肯定李瓒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思，与其浪费口舌去询问，不如直截了当地开始吃饭。 李瓒现在确实不会违背刘梦的意思，坐在了椅子上。 桌面摆放着各种港式早餐，种类丰富，一看就不便宜。 这方面李瓒还是挺了解，不仅了解，还会做。 宋冉和小念都喜欢这种港式，粤式茶点，还总觉得不干净，为了母女两个，李瓒就报班去学习如何做这种茶点。 学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学会，做的水平甚至可以达到大厨的水平，却没办法获得宋冉和小念的一句夸奖。 他的付出对于母女两人来说，一文不值。 “怎么，你不喜欢吃这些？”刘梦注意到李瓒没动弹，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李瓒摇了摇头，“不是，这些看着很贵.....” 他说得欲言又止，实际上就想转移刘梦的注意力罢了。 “这次我请客，等你之后赚到钱才请我。” 刘梦笑盈盈地说着，将筷子递了过去，态度难得温柔。 没有之前那种试探和利用的感觉。 李瓒还有些意外，不过他也没多想，该吃饭就吃饭。 人家不主动说话，他也不开口。尽可能地避免两个人的交流。 全程，刘梦的眼睛就没从李瓒的脸上挪开过。 吃完饭，李瓒实在是没忍住，抬头看向她：“经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刘梦若有所思地盯着李瓒。 李瓒实在是没忍住，无奈地说道：“你一直看着我，要是没事的话，为啥一直盯着我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梦想都没想便说道：“看你，当然是喜欢你喽。” 出乎预料第一句话，让李瓒心里一慌。 怎么左边防备，右边防备，还是没放过去呢？ 这个刘梦还真是见缝插针啊。 “刘经理，你看你说的。”李瓒的笑容有些干涩。 让他对付流氓，对付犯罪团伙都可以，就是别让他对付女人和感情上的事情。 李瓒的确有些招架不住。 听到这话，刘梦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后起身走到李瓒身边，手顺着肩膀往下摸，“李瓒，我记得你刚来公司的时候说，想要赚大钱，是不是？” 刘梦都已经动手，还在问正正八经的话。 李瓒微微皱起眉头，“是，我是报着挣大钱的念头来的，但我现在还不想背叛我老婆，背叛我的婚姻。” 他义正言辞的说着，直接拽开了刘梦的手。 不成想，刘梦的手被拽开，人却不小心地倒在了李瓒的怀里。 李瓒没有任何准备，被动地看着怀里的刘梦，正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中，胳膊直接搂上脖子。 “刘经理，你这是干嘛？” “当然是打算带你赚大钱，干嘛？有走捷径的路上，你不想走吗？” 刘梦意味深长地说着，还朝是李瓒抛起媚眼来。 看得李瓒心惊胆战。 他是个男人没错，但他现在还没从上一段婚姻的阴影中走出来，实在是对其他女人没办法产生兴趣。 但这件事又不能明摆着说。 李瓒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刘梦，“刘经理，我确实想赚大钱，但有些捷径，不能走！” 他的坚定和执着让刘梦很意外。 第23章 公司老板 没想到李瓒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就算到这个地步，还不愿意走捷径，看来是真的伤得不轻。 不过，刘梦并没有放弃，眼珠子一转，一条路走不通就走第二条路。 她微微一笑，斜靠在李瓒的肩膀上，笑盈盈地说道：“李瓒，我说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让你走捷径可不是让你走我。” 刘梦笑得更加娇媚，手指在李瓒的胸口点来点去。 搞得李瓒莫名其妙，甚至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梦看起来一如平常的样子，就算被他拒绝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真的是他想歪了？ 正想着，刘梦坐在桌子上，笑盈盈地盯着他，“我确实有个路子能让你赚大钱，而且对于你来说，这的的确确是条捷径。” “我还是没听懂。”李瓒坦言说道。 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刘梦抱着胳膊的时候，身前的汹涌十分明显，像是故意摆出造型一样。 奈何李瓒全然没看在眼里，满脑子都是刘梦话里话外的意思。 “昨天我看你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思路很好，表达能力也很不错，我身边现在需要一个讲师，讲师的工资可是销售员的双倍，对你来说也算是一条捷径吧。” 当李瓒从刘梦的口中听到讲师的时候，他心里当真是惊讶到。 这两天因为杜晴的事情，李瓒还没考虑好是通过刘梦，还是通过杜晴获得这个讲师的位置。 没想到刘梦会直接把这个位置送过来，主动想拉进跟他的关系。 预料之外的事情，还真是一个大惊喜。 “讲师，工资是多少？”李瓒压下内心的激动，故意将兴奋的地方转移到钱上面。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刘梦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 她不怕身边的人有功利心，有目的，就怕身边的人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越是什么都不要的人，突然想要一件东西，越可能是极为贵重的东西。 可要是一直有所求，尤其最为简单的钱。 事情就好解决得多。 “实习期月薪一万，两个月转正一万五，你每次培训成功留下来的员工，一个人头一千，后面还会有培训提成，我会详细告诉你。” 刘梦语气轻松地讲出态度，随随便便实习期就是一万块钱。 要知道李瓒刚毕业进单位的时候，一个月才一千五百块。 还真是外门邪路挣钱快，越是不正经的玩意，来钱越快。 反倒是正正八经的工作，挣的全是死工资，还有可能通过各种方式扣钱。 “可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李瓒有些着急地问道。 听到这话，刘梦笑着靠过来，伸手在李瓒的下巴勾了勾，“这么着急赚钱啊？其实，你一开始提出来的捷径也可以哦，我可以给你付讲师的双倍。” 李瓒：“……” “还是算了吧！刘经理，我想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的话让刘梦沉默下来，表面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心里只有嘲弄。 靠自己走出来？ 你要是能靠自己早走出来的。 要不是老娘看中你，你以为你能轻松获得讲师的工作？上来月薪就是一万？ 刘梦只觉得想笑，“行了，等会你不用去培训的地方，去二十五层，带你去见见咱们老板，作为培训讲师，怎么能不见一下我们的大boss呢。” 杜强？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杜强，李瓒还有些意外。 毕竟从入职培训到现在，杜强从未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包括杜晴。 明明是千里迢迢来投奔的女儿，作为大老板却随意地把女儿交给不正经的侄子，还有这种诈骗公司。 能干出这种事的人，要么对亲情和家庭没有半分责任心，要么就是压根不存在的人。 后者肯定是不可能，李瓒更偏重于前者。 思索间，李瓒看着刘梦把负责清洁的人找过来，收拾干净办公室后，他们才走出去。 刘梦还不忘锁上办公室的门。 注意到这点，李瓒不免在想：每个公司的办公室，除了会计需要进出入锁门，还是头一次看到hr也需要锁门。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不过，刘梦会傻到把重要的资料放在公司吗？ 对于这一点，李瓒还是有些迟疑。 从二十二层到二十五层，李瓒始终一言不发地想着办公室锁门的事情。 每次执行任务，能引起他怀疑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成真。 而且，刘梦的反应明显不对劲。 “等会别紧张，他们为人都很好的。” 从电梯里出来，刘梦看着一言不发的李瓒，还以为他紧张不好意思，开口宽慰了一句。 没想到，李瓒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就走出了电梯。 一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总助敲门时，里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进来吧，谁又找过来了，大早上的让人睡不好觉？” 里面明显还在午睡，不耐烦的口气，听到李瓒挑起眉头。 而刘梦丝毫都不在意，推门就走了进去，没好气地说道：“是我、。” 办公室内的杜强一看到刘梦，眼睛都开始亮光，“原来是我我梦姐，我还以为是谁呢，快坐下吧。” 上来便是一套谄媚的小连招，这一幕把李瓒都给看愣了。 作为大公司的老总，居然对HR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真的合理吗？ 此时李瓒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不过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感觉奇怪的同时，李瓒也确定了自己推算出来的另一件事。 刘梦是这次诈骗团伙的核心人物，杜强只是一个顶包的冤大头罢了。 用点钱就能骗过来，没事掏钱，没事给点奖励，就能把一个混混套得牢牢的，管什么合同，文件，还是签字授权，签下的全是杜强的名字。 “这个是谁啊？”杜晴看到身后跟过来的李瓒，纳闷地问道。 李瓒在看见杜强之后，真正的确定杜强跟资料里面完全符合，一个脑袋空空的草包。 他绝对不可能是诈骗团伙的核心人物，肯定是被算计的第一个。 ‘扣扣扣’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紧接着一个女人再没被允许的情况下，推门进来。 第24章 局势混乱 原本打算跟杜强打招呼的李瓒，听到动静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半袖，牛仔裤，带黑色边框眼睛女人走进来。 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跟资料里面李莉莉能对上。 就是本人比资料照片看着要成熟一些。 资料里面的李莉莉说是二十八岁，现在看来要显老点。 “他是谁？” 李莉莉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两天的杜河。 一开始李瓒还没看出来，因为杜河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是凄惨得很。 上次不是被刘梦踢中的是下面吗？ 怎么感觉整个人都被揍了呢？ 难不成刘梦打完之后觉得不过瘾，又找人把杜河收拾一顿？ “他是谁？怎么在这里？” 杜河本来还跟在李莉莉身后，老老实实没说话。 结果一看到李瓒，瞬间破防的瞪圆了眼睛。 明晃晃的敌意，让李瓒都觉得奇怪。 男人的嫉妒心也这么强吗？ 感情上的事情，他还真不太明白。 刘梦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翻个白眼，“他在不在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到这，刘梦很是不悦地看向李莉莉。 “我不是把他都开除了吗？你怎么又把他带回来？” 面对刘梦的质问，李莉莉眼底闪过一丝不高兴，脸上还是平和的样子，“我觉得杜河讲师做得挺不错，而且我们现在手里缺人，没了讲师，事情会很麻烦。” 听到这话，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杜强迎合一句，“我觉得莉莉说得没错，要不还是把杜河留下吧。” 两个人明显是站在同一个阵营，不过，李瓒还发现了一件事。 虽然李莉莉和杜强站在同一个阵营，想要把杜河保下来，但他们似乎对刘梦很尊敬，这件事的决定权最后还是在刘梦的手里。 对于他们的话，刘梦想都没想便嗤笑起来，手指着杜河，冷笑道：“你说他做得不错？培训完进组的十多个，现在有一个人开单吗？” “咱们的渠道铺了多少，花了多少钱，我培训出来的人个个都能开单，凭什么他培训出来的人一个都开不了！” 开口便火药味十足，还说到具体的事情，显然已经忍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番话说得杜河沉默下来，就连李莉莉和杜强也没吭声。 只有李瓒云淡风轻地看着热闹。 怪不得自己能在短短三天的时间能让刘梦放出讲师的位置。 他出现的时间刚刚好，杜河的废物，公司缺人，加上刘梦看中他的外形，以及能力。 这两个方面可以说是缺一不可。 现在，他只需要让其他两个人看到，自己比杜河能力出众就行。讲师的位置便十拿九稳了，李瓒心里暗想。 至于他们的信任？ 是最不用担心的地方！ 李瓒肯定，这个诈骗团伙维持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肯定会圈钱跑路。 而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就算自己救了他们三个的命，他们都会觉得故意而为之，绝对不会相信自己。 所以，压根就不用把时间浪费在获得他们信任上面。 “我承认杜河的能力有所欠缺，可我们现在不是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吗？”李莉莉还是不放弃的说道。 “你的担心，我早就想到前头了。” 刘梦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然后看向李瓒，“他就是我找来顶替杜河位置的新讲师，虽然在业务上面还不太熟悉，但两天的时间就可以上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杜河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什么？他一个刚来公司三天不到的人，你居然放心让他来当讲师！” “你到底是踏马地看中他的能力，还是看中他别的方面能力！” 杜河在受到刺激之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李莉莉和杜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杜河居然敢当着面骂刘梦，还带上侮辱的词汇。 “呵。” 刘梦不以为然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看向李瓒，“你先出去吧，我跟杜总，李会计有点事要谈谈。” 听到这话，李瓒点头，没有丝毫的迟疑，起身就走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更重要的是听话。 对刘梦的话没有任何要违背的意思。 从李瓒出去这个动作开始，李莉莉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局面。 李莉莉看向杜河的眼神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这么好的局面，就让他给毁了。 而后知后觉的杜河一点都没反应过来，还梗着脖子跟刘梦喊，“你说话啊！大家都是老爷们，大不了咱们就公平竞争，他要是——” “啪！” 杜河的话还没说完，刘梦起身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靠，你踏马敢打我！”杜河整个人都被打懵，“上回你找人打我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眼看着杜河要还手，杜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踹在杜河腿弯处，让杜河扑通一声跪在了刘梦的面前。 “你踏马赶紧给老子闭嘴吧！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刘经理放肆！” 里面吵了起来，声音越吵越大。 李瓒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关门还留了个小缝隙，出去的步伐也放慢，将他们吵架全然听到。 心里的一件件事逐个被确定。 通过之前两次诈骗案的推测，他的每一个分析都能对上。 这第三次的中心人物，目前就是刘梦，并非杜强。 可能有待考量的还有李莉莉。 思索间，李瓒已经走到电梯口，余光瞥见办公室的方向，又想起了另一个重要地点。 那就是李莉莉和刘梦。 以前两次的情况，李莉莉和刘梦的属性和位置应该是相撞的。 刚才的反应来看，她们的关系也并非到和谐的程度。 杜强一个被架空的人，在中间都不好做人，还需要小心谨慎的应对。 而李莉莉帮助杜河，明显是想要拉拢杜强，这一点还是挺好看出来。 难道，李莉莉还想要取缔刘梦的位置，成为这次诈骗团伙的中心人物？ 利益，权势。 向来都是人人争抢的东西，在混乱的诈骗组织中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但，这些矛盾，对李瓒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们越乱，越容易漏出端疑。 第25章 为了挣钱 从办公室出来，李瓒思考了一下给刘梦发了条短信。 “我去办公室等你，还是直接去培训室？” 说完这句话，李瓒眼底渐渐深邃，心里构思出一个计划。 培训的时间还没到，李瓒的这一句话是询问，也是一种请求。 将自己的决定权交给刘梦。 这属于一种权利的转移，也是一种责任的归属。 刚才的杜河就是一个例子。 杜河是否能继续在公司，取决于这次刘梦和李莉莉，谁的地位更高一些。 按照目前他对这个公司的了解，刘梦的地位和权势会更高。但显然李丽丽并不满足于现状。 所以才会通过杜河来试图搭建自己的关系体系，这里她拉拢的就是杜强。 具体的事情李瓒不了解，但现在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刘梦需要一个讲师，这个讲师要隶属于她，所占的派系也不能是对立方。 所以这个人一定不能是杜河。 ‘叮’ 手机传来一声提示，是刘梦发来的消息。 “培训室的那一层对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你去那里等我。” 看到这条消息，李瓒心里便有了数。 看来他们之间的商谈并不愉快，结果自然不会好。 这样李瓒就放心了。 正打算去培训楼层，李瓒走到电梯门口忽然想到一件事，“没有电梯卡。” 没正式入职的人都没有电梯卡，只能站在原地等他们出来。 好在等的时间不长，办公室那边传来摔门的声音，紧接着李莉莉步伐匆忙地走出来，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迎面撞见电梯门口的李瓒，李莉莉愣了一下，眼底升起一丝怀疑，“你怎么还在这？等你们刘经理？” “不是，我没有电梯卡，下不去。” 面对李莉莉的怀疑，李瓒用最为直白真诚的态度回应。 听到这话，李莉莉沉默一瞬。 刚才脑子里出现很多怀疑，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走吧。” 李莉莉按开电梯，回头问了句，“你要去哪一层？” “培训楼层。”李瓒说道。 听见‘培训’两个字，李莉莉的表情明显变得异常，最后还是不动声色地刷卡。 电梯内的气氛很诡异，周围四面接近于镜子的电梯墙壁，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 李莉莉忽然开口：“看得出刘经理很重视你，刚来公司几天，就想让你当讲师。” 这么突然提到这么敏感的话题，李瓒反应了一下，转头认真地看向她：“请问，你是销售部的部长吗？刚才在办公室只见过一面，不清楚你是做什么的。” 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毕恭毕敬，像是在对待上级领导一样。 这样的态度明显让李莉莉的神情缓和一些。 大概是觉得地位上有所凌驾，李莉莉扫了他一眼，应道：“我不是销售部的部长，是会计部部长，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事情倒是没有，我只是想说，刘经理重不重视我，我不清楚，但我确实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李瓒认认真真地回复道。 听见这话，李莉莉挑起眉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想要争取？” “为了挣钱，刘经理说讲师实习期工资一万，我有信心可以胜任这个工作，之前也干过小主管这样的工作。”李瓒仔细地讲了一遍。 这让李莉莉再次陷入到沉默当中。 明明只是想讥讽两句，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李瓒就是靠着刘梦的手往上爬。 没想到从李瓒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 为了钱，为了多挣点钱去争取。 李莉莉是当会计的，也是对钱最敏感的一个人。 现在却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听到对钱的渴望和追求，是她预料之外的事情。 ‘叮’ 不等多问，电梯门已经打开。 李瓒朝她点了下头，抬脚走出电梯。 看着这道高大的身影，正一步步的离开，李莉莉莫名想要叫住他多问几句话，手都伸了一半出来，最后还是放下。 “算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李莉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脑袋里还在想李瓒的事情。 其实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只听杜河嘴里提到过一句，来了个有能耐的新人，把刘梦迷得五迷三道。 还为了那个新人，把杜河给打一顿。 李莉莉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刘梦随便找了个小白脸，现在一看，李瓒明显不是那样的人。 “动真心思？” 这个念头刚出现李莉莉便给否了，“不可能，刘梦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真心，认识她的这一年，就没见过这个人对任何人有良心。” 在杜强办公室，两个人因为杜河讲师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李莉莉还是没扭过刘梦，杜河可以留在公司，但不能是讲师。 现在具体安排什么职位没定下来，但李莉莉可以肯定的是，讲师的位置一定是这个李瓒的。 “李瓒，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培训楼层角落的办公室门。 李瓒进来之后没玩手机，简单把办公室收拾一下，不经意间看到桌子上放一摞书，上面全是玄学方面的书。 不仅如此，还有国外玄学的典故。 看起来资料不少，一张纸上还写着“大师”两个字。 “这就是要学习的资料？” 李瓒不由得这样想到。 忽然，高跟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着像是刘梦，他便放下手中的纸。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果然是刘梦。 只是一改上午好心情，现在的刘梦脸色不太好看，目光落在李瓒身上也带着些不耐烦。 两人对视上，李瓒的视线没有挪开。 “哼，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么？”刘梦忽然冷笑着，一边脱下小西服的外套，一边踩着高跟鞋靠近。 这个架势给李瓒整懵了。 有时候，他是真的搞不懂刘梦究竟想干什么。 又想要试探？ 之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我，我不知道。” 李瓒说着，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却不想刘梦直接靠上来，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上，轻声说着，“为了让你赚大钱，我跟boss都吵起来，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位置给你抢回来呢。” 第26章 开始学习 嗯？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李瓒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或许真的会被刘梦骗过去。 毕竟在之前获得的那些资料里，目标最大的是杜强，组织里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两起诈骗案之间的猫腻。 要不是李瓒阴差阳错地撞破刘梦和杜河的对话，或许真的会被刘梦会影响。 在相处时，不知不觉被发现身份。 人心难测在这里彰显得彻彻底底。 “你怎么不说话？”刘梦说完等了好一会，发现李瓒只是盯着她，连个声都没有。 听见她的询问，李瓒反应过来，故作无措地站在原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该还是感谢，谢谢刘经理给我这次机会，我会努力的。” 开口便是一段上学演讲的感谢话。 过于直白，又带这些朴素。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民工一样。 刘梦联想到这一点，不由笑了出来，“行，你知道感谢我就好，以后一定要乖乖听我的话。” 说着，刘梦伸出手指，在李瓒鼻子上点了两下。 “今天下班我送你去住的地方收拾，晚上搬到公司宿舍，要当讲师的话，一定得住在公司宿舍才方便。” 刘梦后退几步松开了李瓒。 李瓒松口气，心里还想着这一关算是过去。 不得不承认刘梦是个心思很多变，敏感的人，时不时就要试探一番。 想要真正获得刘梦的信任，少说都几年的时间。 所以现在不能把重点放在刘梦上面，还是得找机会接触到核心的资料，把握住诈骗团队核心动向才行。 “好。”李瓒应了一声。 紧接着，刘梦指了指桌子上的资料，“这些都是咱们公司的核心项目，全是重点内容，给你两天的时间能把这些东西记住吗？” 李瓒听到这话，走到桌子前翻阅一下，认真地回复道：“这些都是跟玄学有关，我不一定能全记住，但我只要知道怎么培训员工就行。” “现在培训的重点就是销售，销售就意味着几个步骤，培养他们把公司的项目售卖出去，我知道这个重点就够了，至于资料，完全可以讲的时候单独列出来。” 李瓒的话说得很全面，而且很有逻辑性地区分开培训，售卖两个方面。 听完他的话，刘梦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说得很不错。” 夸归夸，她还是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玄学书，不经意间问道：“你之前是干嘛的？” “我之前是在村子里开小店，杂货店，其实啥活都干，没事的话还能跟着去工地干几天。”李瓒憨厚的笑了笑，提起自己的过往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倒是诚实，不觉得之前那种穷日子寒酸吗？”刘梦抬头看向他，问出的口气都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李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没有啊，我其实挺喜欢那样朴素的日子，每天能吃饱喝足，干干活，跟家人在一块。” “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我也不会背井离乡地跑到这里，非要挣大钱。” 说到后面，李瓒的情绪情不自禁地低落下来。 从他说话开始，刘梦始终注视着他，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看得清清楚楚，莫名的心头颤抖。 接下来，刘梦做出了让两个人都意外的事情。 只见刘梦走上前，抱住了李瓒。 “其实，我也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有爱人在身边，平平凡凡地过小日子。” 但是命运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也不愿意让我如意。 每一次都不愿意让我满意。 听着怀里低声呢喃的刘梦，李瓒心里有些奇怪。 能感觉到现在的刘梦没有试探，也没有故意在骗人，似乎说的是真心话。 可高队之前给他的资料里面，刘梦的家庭背景还算是不错，大学毕业之后进入到公司当了HR，今年跳槽到盛华公司。 这样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怎么会说出如此心酸又无奈的过往语气呢？ 以李瓒的了解，只有像杜晴那样过往经历不好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达。 下一秒，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资料是假的！ 当这个念头出现，李瓒内心极为震撼。 虽然他知道现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网速很快，传播也很广，意味着很多消息隐藏不住，调查到的真实性也很强。 但要是有能耐的人想要隐藏，也有很多方法。 黑客，整容，提前一年埋线，想要干坏事怎么能想得到办法！ “你很紧张吗？” 刘梦靠在李瓒的怀里，耳朵正好贴到胸口处，听着心脏位置跳动得越来越快。 她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刘梦的身边从未少过男人，但像李瓒这样纯情又老实，人还特别憨厚朴素的人，她还真是头一次遇见。 听到这话，李瓒第一反应是慌了下。 不过很快意识到刘梦误会了自己。 于是便将错就错，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我确实有点紧张，除了跟媳妇这样抱过，我还没跟其他女人这样抱着过。” 话音传出的瞬间，刘梦愣了下，紧接着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是在故意哄我吧？明明昨天还跟杜晴吃饭拍照那么亲密。” 刘梦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感觉不对劲，赶紧捂住嘴巴。 但李瓒已经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们两个有联系方式，但李瓒不发朋友圈，刘梦显然是从杜晴朋友圈看到的。 刚刚说出的这些话不太对劲，似乎像是吃醋一样。 李瓒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了解的不多，至于吃醋这种事，就算是结婚五年，也没再宋冉身上感受到过一分。 没办法确定刘梦是不是吃醋，不过他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发现自身对刘梦的吸引力似乎很强。 不然以刘梦的警惕性和敏锐性，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自己，试探自己。 每一次试探的度过，都意味着刘梦的内心防线在降低。 这样“暧昧”不清的过了一会儿，刘梦接到一通电话走了，剩下李瓒一个人在办公室看这些资料。 安静的办公室内，李瓒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叹口气。 没想到有一天对男女感情的事情这么上心，还是为了工作。 第27章 撞见顾言下属 一下午的时间，李瓒都在办公室看资料，一本接着一本。 看似在认真学习，实际上是想从这里面发现一些踪迹。 他不觉得讲师会讲用不着的东西，这次诈骗团队的核心肯定是跟玄学有关。 ‘叮’ 手机出现两声提示，不是电话，而是聊天提醒。 李瓒点开便看到一个三人群聊。 杜晴：“李哥，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三个的小秘密基地啦。” 周文：“没得问题，我非常支持。” 杜晴：“李哥今天去哪里了啊，为啥没有来培训？” 周文：“为啥没来啊李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发着消息，给李瓒一种家里弟弟妹妹闹腾的感觉。 想想也是，杜晴和周文也就差四五岁的样子。 比起自己来，他们就是弟弟妹妹的程度。 “我有事情要做，这两天都不会去培训，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太认真地听培训。” 反正这个培训听多了也没有用，反而会被洗脑影响。 后面周文和杜晴还发了很多消息，李瓒没工夫回。 他想快点把这些资料全都看完，要是有重点更好，没有的话也不会耽误后面的事情。 由于太想一次性把这些资料看完，李瓒憋了两个多小时，连厕所都没上。 还剩下三分之一没看完，生理反应实在是憋不住，才推门出去找卫生间。 只是在厕所蹲下没一会，外面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说你小子也混得太差，怎么当个讲师都让人给撸下来？” 这个声音是？ 给顾言开车的那个司机！ 上次看到他来这个大厦还没找到人，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 等等！ 讲师？ 李瓒正想着，外面便传来杜河的抱怨声，“玛德，你以为我想当什么破讲师？成天装出一副老师的样子，烦死我了。” “早就不想干，我想当个甩手掌柜，才同意下来的。” 说到这，杜河语气变得平缓些，“对了刘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盛华这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我跟你去干得了。” “想跟着我干，还敢叫老子大名？”刘兴没好气地说了句。 杜河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刘哥，带我呗，盛华我是真待不下去！” 外面的对话声音越来越小，人也渐渐走远。 李瓒等了好一会才从里面出来，眼底满是诧异。 他没想到顾言的下属居然跟诈骗集团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浅的样子。 杜河想要去的公司是哪？ 要是跟着刘兴去的话，那应该就是顾言的公司。 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牵连呢？ 李瓒一边想着，一边往办公室走。 在走廊撞见刘梦的助理，“诶呀，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刚才梦姐说找不到你，让我看见你跟你说，今天下班你自己去收拾吧，这是宿舍的钥匙，地址发你了。” 听到这话，李瓒点了点头，接过那张房卡。 盛华公司安排的是公寓，还是安全性比较好的公寓，就在公司对面一条街的公寓楼里面。 不过..... 李瓒现在想的却是刘梦明明要跟他一块走，能说出这件事，肯定有另有目的。 为什么忽然就不去了呢？ 这件事会跟顾言的属下过来有关吗？ 直觉告诉李瓒，其中肯定有所关联，只是他现在没办法得知。 上次偷听的事情不能干第二次，很容易暴露身份。 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想到这，李瓒还是离开公司，回招待所去收拾东西。 路上坐公交车时，还在想刘梦，顾言两者之间的关系。 要说玄学方面，之前两起诈骗团队都没有这方面的了解，据李瓒了解，顾言是玄学方面的大师。 这也是宋冉当初会请顾言采访的原因。 不管其中有什么了解，他都会一点点扒开外皮，找到最中心重点。 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到招待所的时候才五点多。 李瓒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高队打电话。 “高队，我有新的发现，现在盛华公司的重点经营方向不是集资，而是走玄学方面，整个公司培训体系就是以玄学为中心，这里得另外调查一个人，叫顾言。” “还有一件事就是刘梦的身份，在这几天的相处下，刘梦跟调查到的资料情况很不符合，我怀疑她的身份是假的。” 对面的高扬刚开完会，听到这些，神情不免郑重起来，“顾言是吧？玄学方面的大师，我安排人去调查一下，至于刘梦，我会重点调查。” 说完，高扬想起一件事，语气有些复杂，“对了，李瓒，你前领导那边传过来一个消息，关于你的家人，你——” “不用！高队，我正在执行组织上重要的任务，不需要听到任何能够影响状态的事情。” 李瓒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地拒绝。 这样强烈的反应倒是让高扬很意外，心中也疑惑李瓒家里究竟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 “行，既然如此，你好好执行任务，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听筒里面传来高扬的话，李瓒郑重其事地应道：“好的，接下来我要住进盛华的宿舍，很多时间会不太方便，高队不要主动联系我，我有时间一定会联系你。” “好。” 电话挂断，两件重要的事情有了处理，李瓒也能轻松一些，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让他没想到的是，电话挂断没多久，又响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是外部手机，不是内部手机。 看着屏幕上写着的‘刘梦’，他愣了下，才接通，“刘经理？怎么了吗？” “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这边事情忙完了，现在去接你。”刘梦的声音平淡，没了亲昵的口吻。 李瓒想了下，说道：“不用刘经理，我自己过去就行，不用你这么麻烦地过来接。” “李瓒，我说去接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屋里藏人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刘梦二话不说，直接抛出来一堆问题，问得李瓒一愣一愣的。 最后无奈的说道：“刘经理，你要是想来就来吧。” 地址发过去，对面没了动静。 第28章 混乱的公司宿舍 李瓒不知道什么情况，接着收拾东西，反正刘梦来不来对他没什么影响。 而刘梦那边。 她正在地下停车场坐着，看到手机上发过来的地址，搜索却显示是一个招待所的位置。 刘梦陷入到沉默当中。 虽然有所准备，知道不会是一个好地方。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天李瓒都睡在招待所。 “呵，我到底在怀疑什么？怀疑一个为了挣钱甚至睡招待所的男人吗？” 刘梦都被气笑了。 “老娘在男人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男人没见过，居然会对这样的人多次产生怀疑。” “大概是碰到太多的脏人，忽然来个干净的，却有点不敢相信了。” 碎碎叨叨说了半天，刘梦才发动车子过去。 另一边，李瓒并不知道刘梦的心思，东西收拾好就在门口等。 期间私人电话早就放到夹层，资料全部烧毁。 重要的事情都在他的脑袋里，也用不上纸质资料。 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在李瓒看来，并不完全正确。 烂笔头意味着留下证据给别人。 思索间，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面前，李瓒的目光在车上来回看了一圈。 少说要几百万的车，就这么被一个人事经理开着。 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怎么？喜欢这辆车？” 刘梦下车以后注意到他的视线，打趣的问道。 李瓒摇摇头，语气平常的说道：“这辆车我认识，之前在老家修车铺帮忙，有人旅游开这个牌子的车，说要几百万呢。” 话音传出的瞬间，对面的刘梦神色微微愣住。 没想到李瓒居然认识迈巴赫，再想李瓒的记性，加上他说的话。 刘梦心里也稳定下来，不过还是有些别扭。 之前想着李瓒是村里的，肯定不认识车，所以出来的时候也没想着挑一辆，随便拿了个车钥匙就出来。 意料之外李瓒认识这辆车牌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刘梦还在思考，李瓒已经拎着行李箱问，“这个后备箱怎么打开啊？” “我帮你。”刘梦的心思被打断，只好先过去帮忙。 路上，李瓒一直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出对这辆车还是挺好奇的。 刘梦知道男人都喜欢车，不由笑着问：“喜欢这辆车？” “嗯，这辆车还挺贵的。”李瓒说。 刘梦趁着红灯的时候，侧头看向他，“你要是喜欢，以后好好干，这辆车我卖你。” “不行，我可买不起。” 李瓒跟她开着玩笑。 可刘梦的表情却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不贵，这辆车我都买了好多年，几万块钱就卖你了。” “哈，行，那行，我就喜欢老车。”李瓒打着哈哈应付过去，脑袋里却在想，这辆车已经买几年？ 按照之前的资料显示，刘梦家里就是小康，普通家庭，就算是举全家之力也不可能买得起迈巴赫。 要么刘梦现在在说话，要么她的身份就是假的。 几年前就能买得起迈巴赫，肯定早就加入到诈骗团队当中。 等晚上得跟高队提醒一下，重点调查诈骗案件中的女人，没准刘梦就隐藏在其中。 “想什么呢？” 刘梦开着车，发现旁边没了动静。 李瓒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在想，这次赚了大钱回去，我老婆和儿子还会不会跟我一块过日子。” 提到这件事，刘梦来了兴趣，“你老婆不是....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直觉认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瓒打断，“你的直觉没有错，她确实跟别的男人好了，其实也不算，我没亲眼看到，只是他们的行为很亲密，就连我儿子都管他叫爸爸。” 李瓒坦白的讲出这件事，听得人却震惊不已。 刘梦怎么也没想到，李瓒居然连说自己这种丑事，也能说的云淡风轻。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没亲眼看到她出轨，永远只是精神出轨是吗？”刘梦实在是没忍住问道。 李瓒并没有直接回答，陷入到沉默当中。 其实刚才只是想转移刘梦的注意力，瞬间讲一些过往的事情，以此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单独相处的时候，用这种法子很有用，没准会为以后的行动减少阻力。 可刘梦的话却有种想要深挖的意思。 李瓒只能沉默面对。 接下来的路程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刘梦说完也意识到不对劲，自己一个hr，向来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关系。 刚才居然忽略到这一点，脱口而出那些冒犯的话。 等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刘梦在下车前还是说了句，“抱歉，刚才是我说的着急，你别介意啊。” 男人的自尊心可是很邪乎的。 李瓒摇了摇头，表示没在意这件事。 从地下停车场到公寓内部，李瓒一直跟着刘梦。 到十二层的时候，走廊明显热闹得很，足以感受已经来到公司的宿舍。 经过每一间屋子都关着门，但吵闹声还是掩盖不住，这里隔音差得很。 来到最里面的两个屋子，刘梦指了指对面，“这是你的房间，这里是我的房间，有什么事你随时找我。” 说完，她开门走了进去。 李瓒的目光在关上的门停留几秒，才进入自己的房间。 单人间，很小，只能是里面一张床，中间有个空挡是桌子，进门右边就是卫生间。 一贯的公寓配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瓒把行李箱放好，开始收拾东西。 这里的环境不算好，却比他之前住的招待所好得多。 只是有一点，李瓒很在意。 隔音。 这里的隔音非常差。 就算隔着几个房间，还关着门，李瓒仍然能听见吵闹声。 如果隔音这么差，那他跟组织联系就不能再公寓，必须在外面。 得想一个合情合理，以后能外出的借口才行。 忽然！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杜晴！ 上次还在劝说杜晴找个学校，学门手艺。 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既能让杜晴从公司脱离出去，他也有机会外出。 不然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会公司宿舍。 就算出去吃个饭，没准都会被叫着刘梦他们一起。 第29章 杜强默许 想到这，李瓒给杜晴发过去一条消息，“你有想好学点什么吗？”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便收到杜晴的回复。 “是的！李哥！我这几天一直在跟梦姐商量，梦姐建议我去上卫校，以后出来当个小护士！” 卫校？ 这倒是可以。 以后进医院当个护士也是稳定的工作，没准还能有个编制。 正好，李瓒可以顺着往下说，“卫校可以，但卫校不太安全，这样吧，等你上卫校开始，每天晚上我去接你放学，还是住在公司宿舍，不要住在学校宿舍。”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听声音隔了一段距离，但还是能听到激动的尖叫声，显然就是杜晴。 “这丫头，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李瓒说归说，也没有多想。 就当一个小孩子之前没受到过关爱，高兴激动罢了。 “好！谢谢李哥！”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李瓒松了口气。 事情都安排妥当，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公司核心！ 第二天清早，李瓒醒来洗漱完就往外面走。 好巧不巧，刚出来就撞见刘梦。 刘梦推开门，身上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衣，头发湿哒哒地散在肩头。 “早啊李瓒，要去上班了吗？” 李瓒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到那张职业微笑的脸上，“是的。” 在他的思维中，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巧合。 就像现在，刘梦肯定是故意这样出来。 刘梦看着李瓒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心想：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娘对他来说，难道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刘梦扭头回了屋子，莫名感觉有些尴尬。 李瓒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看出来刘梦在故意勾引他，其实从住进公寓开始，他就已经做好准备。 刘梦的目的太明显，李瓒必须提前防备好。 从房间出来，李瓒去杜晴的房间门口敲门，昨天虽然在手机上说了，但这件事比较重要，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于是，杜晴和李瓒一块从公寓去公司。 路上谈起上学的事情，杜晴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 李瓒时不时回一句，更多还是汇总杜晴话中的信息。 杜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无情，还是同意让杜晴去上卫校，也知道李瓒要去接送的事情。 从杜晴的反应上面来看，杜强似乎没什么反应。 说着说着便来到公司。 李瓒轻车熟路地往对面的办公室走，推开门却发现杜强坐在里面，正掐着二郎腿，抽着烟。 “来了？坐吧。” 看着他一副嚣张的姿态，就像是之前李瓒在审讯室帮忙，审讯的那些二进宫犯事的小混混一样。 “杜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跟小晴的事儿了。” 杜强吐了口烟，眼神不善地盯着李瓒，“你踏马知道你多大岁数了吗？还敢招惹我闺女？我闺女踏马的才十九！”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李瓒没什么反应，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对杜晴没什么想法，只当是个妹妹。” “卫校是什么样的地方，你当父亲的应该清楚，如果不愿意让我去接送放学，你可以安排人去，或者自己去。” 看着李瓒理直气壮地说着这些话，在面对自己这个公司老总，依旧不畏惧的样子。 杜强反倒有些意外。 回想起昨天刘梦反复要求，一定要让李瓒当讲师，把杜河踹出去的行为。 他好似明白些什么。 “怪不得刘梦这么看中你，有点本事啊。” 杜强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说道：“不管多大岁数的女人都能让哄得不行，真厉害啊。”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李瓒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坐在对面平淡的听着。 反正不管杜强说什么，李瓒的意思就一个。 你可以不让我去，安排别人去。 但李瓒知道，现在能让杜强信任的人，已经没有了。 昨天杜河要走肯定不是开玩笑。 在盛华得罪刘梦，肯定没办法待下去，就算安排一个其他位置，杜河看到刘梦也会觉得低人一等。 就凭杜河那个没长脑子的性格，绝对待不下去。 除了杜河，其他人，杜强要么没有使用权，要么无法信任。 现在自己反倒是杜强最可以用的人。 用李瓒，一方面女儿杜晴愿意，另一方面跟刘梦的关系会好一些。 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李瓒是刘梦的人。 李莉莉通过杜河拉拢杜强的心思已经失败，这个时候杜强要是再不站位，以后就说不准会怎么样。 面对李瓒，杜强沉默了好一会，烟头都要被嚼烂，才吐出来。 最后才憋出一句话，“行，这件事我暂时让你去办，但你要是敢对我闺女下手，老子就算是进去，都得先把你弄死！” 扔下这句话，杜强摔门出去。 看起来被气得不行。 李瓒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打算把资料收拾一下，还有剩下一部分没看完。 只是没等他接着看资料，助理匆匆忙忙找过来。 “李瓒老师，刘经理说公司过段时间有个采访要安排，现在有相关的记者过来了解情况，要你过去帮忙。” 听到这话，李瓒顿了下，心中不免意外。 刘梦现在对他是不是过于信任？ 才搬进公司的公寓，就可以接触采访记者？ 李瓒疑惑归疑惑，还是跟着助理走了出去。 感觉现在公司就像一个草台班子，如果自己不说，没人知道他只是一个进来不到五天的员工。 成功当上讲师不说，还能代表公司接待采访的记者。 李瓒跟着助理来到会客室，门打开后，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牛仔裤，扎着利落马尾的女人出现在眼前。 女人听到声音起身，转头笑了笑，笑容明媚。 李瓒微微愣住，听着对面说，“你好，我是ws的记者林悦，这次负责盛华公司拍摄宣传加采访的部分。” “你好，我是盛华公司培训部的讲师李瓒。” 李瓒伸出手握住，同样回应礼貌的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坐下来。 “没想到培训部的讲师都这么帅，真想听听你们培训的内容学习学习。” 第30章 刘经理就是这么培训的 看着林悦笑靥如花，三两句就破冰拉进关系的模样，李瓒恍惚间看到了曾经的宋冉。 心没由来地一紧，脑海中浮现出宋冉与顾言谈笑风生的种种画面。 记者是只有在工作时才会展现出天然的亲和力么？ 想想自己初遇宋冉时，似乎也是被这种亲和力打动。 面对记者，又是代表盛华集团，李瓒不敢分神，只是礼貌一笑：“客气了。” 林悦不愧是专业的。 迅速破冰后，林悦接下来询问的全是些正经问题。 “李老师，请问盛华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会是什么呢？” 摄影机已经开机。 这些素材拍摄回去后，会被剪辑成全新的宣传视频进行宣传。 他此刻的回答也可能会在无形之中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李瓒不想骗人。 同样，也不想暴露。 他的表情略显严肃：“可以肯定的是，盛华集团采用的是一种全新的经营模式，投资前景也是市场上相对罕见的。” 他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反正他也只加入公司不到五天。 这样的回答只能敷衍过去记者，也不会叫公司高层察觉出异常。 林悦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 倒是察觉到李瓒的刻意含糊后，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您不用这么紧张，节目播出前，我们会将剪辑好的视频发给您审核。我今天过来也只是想随便聊聊，李老师对自己工作现状还算满意么？” 那双沁着灵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比如，食宿环境，和同事的相处之类的。” 她怎么关心起自己私人的感受了？ 好歹李瓒和宋冉还有五年的婚姻，耳濡目染，对记者的基本访问流程也算是清楚。 这个林悦似乎不像其他记者那么守规矩。 “这个……” 门口突然的开门声将李瓒未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刘梦面含笑意，踩着高跟鞋进门来。 “真是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让您久等了，我是盛华集团现任HR，刘梦。” 林悦下意识站起身，和对方握了握手。 李瓒能明显感觉到，自刘梦进门后，待客室内的气氛变了。 面对林悦提出的每个问题，刘梦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她将公司的发展前景说得天花乱坠。 仿佛是八十年代的建筑公司，九十年代的互联网集团，投资盛华将会是下一个跨时代的标杆。 林悦脸上虽还挂着笑，李瓒却能感觉到。 与自己见面时那种极尽亲和力的笑不同。 此时林悦的表情更像是一种强颜欢笑。 是被刘梦的气场震住了？ 还是……刘梦说的，她根本不感兴趣？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瓒仔细端详林悦。 从一进门开始，林悦表现得始终得体。 直觉告诉李瓒，此人绝不是初来乍到的愣头青。 不是前者，那…… 可记者的工作不正是这些，如果刘梦所说的无法引起她的兴趣，那真正让她在意的……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灼热。 林悦一转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李瓒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表现得像是只会做实事，在领导面前不敢出风头的老实人。 “多谢刘经理和我说这些，回去之后我会将素材剪辑好，尽快发给您的。” 林悦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 只是在离开时看着李瓒，眼底的笑意更甚：“也谢谢李老师的如实回答。” 李瓒点头算是回答。 林悦头也不回地走了。 助理出门相送，关门的瞬间，刘梦眼中的温和瞬间消失：“这些记者就是麻烦，还想问公司内务，蹬鼻子上脸。” 看向李瓒时，刘梦的面色又恢复了几分。 “刚刚确实太忙，其他人我又信不过，这才让你来的，没想到你这么老实。” 刘梦的手搭在李瓒的肩上，隔着衣服，李瓒能清楚地感觉到刘梦指尖的温度：“记着，以后碰见这一号的，糊弄过去就得了，别太老实。” 刘梦的语气让李瓒感觉微妙。 看来他演得不错，刘梦这会儿是真将他当做老实巴交的本分人了。 但还没等李瓒开口，刘梦忽然贴了上来。 红唇凑到李瓒的耳边，说话时带出温热的气让李瓒一阵别扭：“到我办公室来。” 面对流氓，他尚且能拳脚相向。 可面对一个一心想勾引自己的女人，李瓒感觉自己之前受的集训都白费了。 他惊觉地看着刘梦，后退半步：“刘经理，我还有资料没看” 刘梦笑意不减：“我亲自教你。” “那我去拿资料。” 李瓒转身想走。 谁知刘梦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好的话也变了味道。 “我能叫你资料上没有的。” 随后不给李瓒拒绝的机会，直奔楼上。 一路上，李瓒一句话未说，心里却在反复推敲着刘梦的话。 和杜河培训截然不同。 刘梦培训几乎是不怎么依赖教材的。 随机抽查时也不需要看着资料来核实答案的对错。 她对这些内容了如指掌，又或者说，这些资料本就出自于她。 结合先前的猜测，李瓒几乎更加肯定，刘梦正是集团内部真正的核心。 刘梦用房卡打开办公室的门。 李瓒不是第一次来刘梦的办公室。 但每一次进入这里的紧张感都是一样的。 刘梦将李瓒安排在客位上，而她则是靠在一旁的办公椅上。 “将你最新学到的复述给我。” 刘梦嘴上说着培训，看着李瓒的眼神却近乎能拉丝。 李瓒故意不与之对视，一本正经地背着。 刘梦眼中的欣喜是盖不住的。 她先是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认真地打量着李瓒的那张脸，随后又是身子微微前倾。 到最后，她站起身，绕到背后，将手搭在李瓒的肩上。 李瓒顿时的身子绷直：“刘经理，这……” “你掌握的不错，资质确实比杜河好，线下销售也是目前最关键的一环。学员们开单，你就有钱赚，所以我要你将这一部分……” 说着，她俯下身子：“彻底吃透。” 李瓒只觉一股火气顶到了脑门。 而下一秒，房间的门直接被人打开。 “呵，刘经理就是这样培训讲师的？” 第31章 老板请客 在公司内能这样和刘梦说话的女人只有李莉莉。 刘梦原本带着笑容的面庞也瞬间冷了。 “进门不知道先敲门？” 和李瓒先前所猜测的一样。 表面上，李莉莉这个会计部部长和刘梦的销售部部长官职相同。 实则刘梦可以直接压制李莉莉。 被刘梦一骂，李莉莉的气场明显弱了。 但此时有李瓒在，李莉莉在为自己找补：“有要紧事。” “在要紧的事，进我的办公室也得敲门。” 李莉莉似乎生气了，却没办法在刘梦面前发作。 只能转身出门将门关上，又敲门询问。 李莉莉的突然进门坏了刘梦的好事，她故意将李莉莉隔在门外，任她询问了好几声这才回应：“进来。” 再进门时，李莉莉明显没了先前的气场。 “说吧，什么事。” 李莉莉朝李瓒身上一瞥。 长眼睛的都知道，李瓒现在是刘梦的心头好。 她没办法当着刘梦的面吩咐李瓒。 只能将话说得含糊。 “今天晚上老板请客。” 听见这几个字，刘梦随意的态度顿时收敛。 李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刘梦站起身，“几点？” “六点钟。” 李瓒在，有些话李莉莉不方便说，“准时。” 随后转身离开。 房间内又只剩下李瓒和刘梦两人了。 但和先前不同，刘梦没有再扑上来。 反而是若有所思。 “李瓒，你先回培训楼层的办公室，将那些资料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明天我会指导你。” 不必和刘梦共处一室，李瓒如释重负。 他故作木讷地“哦”了一声。 好像对刘梦的吩咐还有些吃不透，却下意识地照做。 现在只有无条件站队刘梦，他才能在盛华集团彻底扎根，了解到更多。 而刚刚李莉莉和刘梦交谈时的模样，也值得李瓒反复指推敲。 公司的法人是杜强，称杜强为老板理所应当。 可杜强的德行李瓒也瞧见了。 以刘梦的身份，是不可能因杜强要请客就改变自己原本的计划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这个老板另有其人。 想到这点，李瓒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他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即将踏入的是从未见识过的黑暗。 如今他所哟调查出的每件事，都在推翻最初高扬提供的那份资料。 警方真正调查出的，只是他们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 甚至，这一点点的信息，还是在他们周密计划下，主动表露出的。 回到办公室后，李瓒看着堆积的资料，虽沉不下心，却还是尽可能记住其中细节。 在公司内，他不能与外界联络，身份未定，他更不能贸然行动。 尽快达到刘梦的要求，正式成为讲师，他才有直面黑暗的机会。 转眼，天色渐晚。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学员们的培训结束了。 李瓒也从办公室出来，乘坐电梯下楼。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天空，带给人一丝暮色的温暖。 李瓒的心情却谈不上多好，沉思片刻却还是打消了汇报的念头。 忽然，街对面的一家香烟店内。 李瓒一眼就瞧见了杜强。 原本的资料上将杜强当做是集团头目，李瓒也曾以为他会是个十分难缠的家伙。 现在看来，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靠着一点点分红就会上赶着当法人兜底的混混。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街上人来来往往，杜强没有注意到李瓒。 反而朝着街的另一头走去。 李瓒心生好奇，目光跟着杜强。 街角另一边，半个车头露出。 李瓒一眼认出，是刘梦的迈巴赫。 杜强上前时，完全是一副尊敬讨好的模样。 距离太远，李瓒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刘梦的表情就知道，她对杜强绝说不出什么好话。 李瓒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在盛华繁荣的背后，一定有一只更可怕的黑手操控一切。 李瓒站在原地，久久不曾离开。 突然，一只手搭在李瓒的肩上！ 警察的敏锐让李瓒瞬间回神，先前接受的训练让李瓒虽没有以军体拳的标准姿势防备，却还是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哎呀！” 少女的一声惊呼叫李瓒吓了一跳。 杜晴也顺势将手抽了回来，白皙的小脸上挂着一阵红：“李哥，你……” 李瓒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想到突然……” “没事，是我想跟你开个玩笑的。” 杜晴并没有抓着这一点，很快又是笑盈盈的：“李哥，下班后有事吗？” 李瓒摇摇头：“没。” “就知道你没安排。”杜晴一本正经：“周文请客，咱仨一起吃个饭呗。” 周文此时才从后面跟上来，正好听见这句：“啊？啊，对，一起呗。” 周文没啥钱，刚出社会的单纯学生，心思都写在脸上。 估计是想单独邀请杜晴，又怕被拒，这才非拉上他一起的。 李瓒不想参加无用的社交，更不想当这个电灯泡。 但以周文的脑子，过些日子怕是真要乐呵呵地准备入职了。 有些话在公司里不好说，电话里又可能留证据。 要是能当面敲打他两下，叫这傻小子能及时回头，也算自己做好事了。 “嗯。” 见李瓒答应，周文赶紧安排地方。 带姑娘去吃饭，周文可不好意思找路边夜摊，愣是咬着牙将人带到了一家店面装修还算不错的饭店。 环境对得起面子，价格也对得起环境。 周文拿着菜单愣是半点都不好意思点。 李瓒苦笑，将菜单放下：“还是我请吧。” “不行，说了我请哪能让你来。” 周文生怕在杜晴这丢了面子，咬着牙点了两个套餐。 李瓒也没跟他争。 大不了回去时把现金塞给他就是了。 李瓒端杯抿了一口：“你就那么想进公司？” “那是当然，梦姐之前说过，随便一单那都好几万呢！” 说起钱，周文的眼睛都在放光：“我好不容易才通过面试，入职那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么好的机会我哪能错过？” 说到激动处，周文一把抓住李瓒的手。 “李哥，你跟梦姐关系不是挺好的？要不你跟梦姐好好说说，我不怕吃苦的！” 第32章 酒后吐真言 这傻小子甚至还想走捷径。 殊不知这盛华集团本身就是泥沼，被吞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周文，听我的，趁年轻给自己找个正经事，销售这行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如踏踏实实找个工作。” 李瓒这是掏心窝子。 但周文显然还有点沉浸其中，不愿从一夜暴富的梦里醒过来。 李瓒无奈摇头。 “如果能回头是最好。” 至于其他的，李瓒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周文明显有点失落。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周文也只能尴尬地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自我缓解气氛。 这傻小子，咋就看不透呢？ 李瓒暗自叹息，吃到一半便去了厕所。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又删，半天李瓒也没编辑好要发给高扬的短信，最终还是将手机收了回去。 眼下自己只知刘梦今晚有局，但对方姓甚名谁还不清楚。 倒不如明天在刘梦那探探口风。 正想，李瓒的手握在门把上，准备离开。 “刘哥，你这胆也太大了，顾总那聚会还没散场，你就敢开着他的车招摇？”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好像……是杜河。 李瓒放缓动作，小心地将隔间的门打开一条缝。 杜河的那张脸赫然出现在不远处。 他满脸通红，似乎是喝了些酒，和刘兴一起来到便池前。 “这有啥，你不懂，老板最不喜欢吃饭的时间有人打扰，作为司机，只要能做到随叫随到，中间的时间就可以随意安排。” “跟对人就是好啊。刘哥，之前那事你安排咋样了？盛华这真不适合我。” 这两天好像也确实没见到杜河。 透过缝隙，李瓒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心头一沉。 刘兴在，那顾言是不是也在？ 他刚刚说的聚会，难道…… 不一会儿，那两人出门走了。 李瓒也不愿意在厕所内闻味，确定刘兴已经走远后立刻溜走。 不能叫刘兴看见自己，尤其是在杜河的面前。 不然自己的卧底身份分分钟就会被曝出。 回到座位时，周文因为喝了两瓶酒，这会儿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 李瓒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色大票塞进周文口袋里，又帮周文打了辆车。 “李哥，真不能拉我一把？” 临上车前，周文晕乎乎地拉着李瓒的胳膊。 见李瓒摇头，周文无奈一笑：“我知道李哥是为我好，但我真的很想赚大钱。” 关上车门，那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这距离员工宿舍不算太远。 需要他监视的人这会儿估计还没回去，李瓒也不想马上回到员工寝室，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下。 他看向杜晴。 杜晴大概被周文的样子影响到了，表情有些微妙。 “李哥，我能理解你。” 看着杜晴那双眼睛，李瓒苦笑，在杜晴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走，咱回去。” 杜晴点头，跟在李瓒身边。 天色已晚，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人来人往的街头，总能看见幸福的人，却照不透这座城市真正的黑暗。 李瓒没开口，还是杜晴先说话的。 “李哥，我爸说已经帮我联系卫校了，再有几天，我就能到卫校去了。” 李瓒点点头。 杜强好歹算是办了一件人事，没真的把自己女儿留在火坑里。 “挺好，像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学点啥才是正经事，销售啥时候都来得及。” 杜晴也觉得李瓒这是给自己指了条明路。 可对于李瓒自己留在公司的决定则更多了几分好奇。 “李哥，你现在在公司到底是啥位置？” 不需要参加培训，还能住进员工寝室，这已经算是公司内部人员了。 但看李瓒的样子，应该不是在销售。 之前李瓒回答含糊。 现在见杜晴又问，李瓒没藏着掖着。 “讲师。” 杜晴惊讶：“李哥，你这么强？” “没办法，我也是为了……家。” 虽然身份和家庭是虚构的，但他从一个普通民警转型来这做卧底，又怎能不算被家庭影响的？ 哪怕那个家，早就没他的位置了。 关于李瓒家里的事，杜晴了解得不算太多。 但和李瓒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看，李瓒真是个很好的人。 这大概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寝室楼下。 见杜晴被自己真情流露的模样影响，李瓒趁热打铁：“你这几天不也没啥事，去卫校之前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劝劝周文，他……” 本想他们同龄人，交谈起来更加容易。 可话还没说几句，一只冰凉的手就搭在他的肩上。 “李瓒，下班后不回寝室，带小晴去哪儿了？” 刘梦一来，李瓒自动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只见刘梦一股酒气地靠在李瓒怀里，杜晴赶紧上前搀扶：“梦姐，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刘梦看着杜晴那张年轻的脸蛋，浅笑两声：“喝多少不重要，赚多少才重要。” 刘梦的手一下又抚在李瓒的身上。 “李瓒，你可是我力荐的讲师，为了公司的未来，你可得上点心，我会尽早的叫你参加培训。” 李瓒虽打从心里不喜刘梦的纠缠，但此时还是扶住了刘梦。 酒后吐真言，这或许是个机会。 “小晴，买两瓶水。” 杜晴原本还担心着刘梦。 千辛万苦找到的父亲不可靠，公司里她只接触过刘梦和杜河。同为女性，杜晴自然会更依赖刘梦一些。 但看刘梦几乎钻进李瓒怀里的样子，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不情愿地去了对街的商店里。 支开杜晴，李瓒想扶着刘梦上楼。 送刘梦回房间，对李瓒而言也是个窥探刘梦秘密的机会。 那些重要的资料，李瓒断定刘梦不会放在办公室。 那她的房间就是最有可能的。 谁知，刘梦虽是醉了，却没糊涂。 直接拉着李瓒坐在了一楼的长椅上。 “在这陪陪我就行。” 刘梦醉眼惺忪，笑容也越发发放肆：“或者，我们换个地方也好。” 李瓒可不想做选择。 将刘梦放下后，李瓒自然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刘经理，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第33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李瓒表现得一本正经：“过两天真让我讲？” “当然。”刘梦虽然喝了酒，却还是察觉到了李瓒情绪上的变化：“怎么，你紧张？” “有点，不过，只要我能正式培训，就算正式赚钱了，对嘛？” 李瓒将自己此刻的激动完全转化为对金钱的渴望。 看着一提钱就兴奋的李瓒，刘梦哈哈笑了出来。 亏她先前还怀疑过李瓒。 结果这人只是单纯缺钱，追求物质。 有追求就好，有追求，她就有拉拢李瓒的办法。 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只要你说句好听的，别说早给你发几天工资，就是工资翻倍也不是问题。” 而那，是李莉莉所负责的范畴。 但那些条条框框对刘梦而言却形同虚设。 刘梦的话进一步做实了李瓒的推测。 同时刘梦的态度也叫李瓒越发在意。 白天刘梦将他叫到办公室时，眼中神色不清白，满是对欲的渴望。 那时，对刘梦而言，对他的岗前培训远远没有满足自身欲望更加重要。 但现在，二者完全反了过来。 导致这一切转变的唯一可能性只有一个。 这顿饭局上，那个连刘梦都要尊称老板的人安排了新的工作。 诈骗集团前期铺垫这么多，为的就是最后大赚特赚，趁早收网。 恐怕，要盛华要加大规模了。 增加讲师，就是广撒网的第一步。 李瓒心有所想，表面上也就没了原本的抗拒疏远。 又或者说，他没办法。 只有和刘梦搞好关系，他有机会深入挖掘。 刘梦眼中的笑意倒是愈发明显。 “李瓒，只要你跟着我，赚大钱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她的手更是不知不觉间搭在了李瓒的肩头，头一歪，靠在李瓒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李瓒几乎能想到今天酒局上的热闹。 他们在为即将到手的财富狂欢。 而被他们视作掌中之物的，是压垮无数家庭最后一根稻草。 “梦姐，水……” 杜晴回来时，看到的正是李瓒和刘梦那看似亲昵的一幕。 李瓒轻咳一声：“刘经理喝多了。” “哦哦，那，咱俩一起把她送回去吧。” 李瓒嗯了一声。 谁知才刚要起身，原本还靠在李瓒怀中的刘梦似大梦乍醒一样。 在杜晴靠近时一下将胳膊搭在了杜晴的身上。 “小晴，你送我就行。” 那双眼虽仍锁在李瓒的身上，却说着暧昧又疏远的话。 “要是让李瓒送我，今天晚上才会真的出事。” 她是真喜欢李瓒。 一个踏实又聪明的老实人，比那些清澈愚蠢只会嘴上哄人的大学生不知好了多少。 只可惜，他们的时间还太短，刘梦可没把握醉酒后仍能控制住局面，不叫李瓒看到些不该看的。 “梦姐，你站好，我怕扶不住你。” 杜晴才十九，细胳膊细腿，被刘梦这么一靠，走路都摇摇晃晃。 李瓒只能叫了电梯，帮杜晴将刘梦送回到房门口。 见二人进门，李瓒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刘梦这人警觉心很高。 从先前的种种来看，她确实是喜欢李瓒。 但这种喜欢不能成为信任。 不过有时和人接触，不能看她做了什么。 而要看她没做什么。 刘梦的房间或许真的藏着什么。 整理过思绪后，李瓒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染了一身酒气。 他赶紧走进卫生间，洗漱干净。 而事情也如刘梦所说的那样。 第二天，李瓒如约定好的带着资料去了刘梦办公室。 让李瓒意外的是，房间内不只刘梦一人。 杜河竟然也在。 听刘梦说，现在培训班是由李莉莉暂时顶上。 见李瓒进门，刘梦眼中又透出温柔的笑：“门关上，今天这里只有咱们三个。” 李瓒不明白杜河在这的原因，眼睛下意识在杜河身上一瞥。 杜河对李瓒明显还是带着敌意的。 刘梦不知是刻意袒护，还是在敲打着杜河。 “作为讲师，杜河的基础需要重修。” 刘梦的眼睛看向李瓒时是满目温柔，转头却藏着寒光：“我会盯着你们好好学习，要是再开不了单……” 这话显然不是用来威胁李瓒的。 李瓒心中一阵奇怪。 杜河之前不是巴结着刘兴，想去顾言那发展？ 怎么会乖乖地回来？ 而很快，杜河的身体情况就将一切都招了。 当刘梦让杜河坐到对面的位置上时，杜河表面咬着牙，走路却一瘸一拐的。 李瓒一眼就看出，这绝不是普通的伤。 就算不断，也差不了多少。 杜河确实没什么城府。 这几天光他撞见杜河和刘兴往来都不只一次。 八成是刘梦知道了杜河即将在关键时期跳槽的事，暴力威胁这才将杜河逼了回来。 李瓒顿感一阵寒。 昨天自己离开那家店的时候，杜河分明还没走，那时他还是好好的。 这一切竟是发生在刘梦醉酒之后。 想起刘梦昨日醉醺醺的，路都走不好，却仍能操控着她想控制的所有人，李瓒更加觉得此人不简单。 “李瓒，昨天那些资料你看得怎么样了？” 刘梦温柔的话让李瓒一秒回神。 李瓒立刻复述。 他的好记性在这一次的任务上真的帮了大忙。 有些东西不需要记录在纸上。 好记性在这个时刻，是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东西。 就连十分厌恶李瓒的杜河都为之震惊。 才短短几天，他竟学得这么扎实！ 刘梦对李瓒的表现十分满意，看向杜河的眼神更是糟糕。 “实力是证明一切的最好方法，要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我真想……算了。” 刘梦叹息，拿起教案，对其中的重点仔细讲解。 和李瓒猜测的一样。 盛华是真的准备扩大规模，而且是远超过原本预期的。 刘梦的急成为了李瓒确认的关键。 上午的培训结束，刘梦只在杜河的身上一瞪眼。 杜河明白自己大势已去，只在经过李瓒身边时低哼出声，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刘梦的办公室。 没了外人，刘梦也不必端着，直接坐在李瓒的身边：“中午陪我吃点东西。” 说完不给李瓒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 第34章 还会再见 公司里，刘梦就是绝对的话语权。 这女人霸道惯了，几乎不给任何人，包括李瓒拒绝自己的机会。 眼下还不是得罪人的时候。 况且直觉告诉李瓒，和刘梦相处得越近，能从这女人身上挖到的消息就越多。 诈骗集团的首脑都格外聪明。 取得信任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刘梦选在了附近的一家饭店。 不是装修多豪华的地方，却能一眼看见对面的大楼。 虽然从楼层上看不见办公室的情况，却能时时刻刻盯住楼下的人。 刘梦就连吃饭都这么警惕？ 李瓒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随便点了几个菜。 “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刘梦托着下巴，红唇笑意加深：“约你出来吃饭，就是想让你稍微放松一下的，缓缓脑子。” “上午的内容我还没完全记下来呢。”李瓒将自己的愣神都归咎在学习上：“马上要参加第一次培训了，我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刘梦一本正经：“你第一次开课，我当然会陪着。” 刘梦眼中笑意不减：“连杜河那个蠢货都能当老师，你有什么好不自信的？要不是现在缺人，他哪能……” 后话没说完，刘梦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算了算了，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了。” 服务员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 刘梦看着坐在对面过分老实的李瓒，眼底的笑意浸满了邪气。 人有时是这样的。 碰见主动贴上来的会远远躲开。 可对方越是正经，她越会动了把对方拖下水的心。 “李瓒，要是真的赚了钱，你会回家么？” 刘梦托着下巴，那双眼定定地落在李瓒身上。 又是试探。 李瓒放下了筷子。 回家？他哪还有家。 想起宋冉的冷漠，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喊着其他男人“爸爸”，却只叫他“李瓒”，心中的憋闷感就怎么也压制不住。 演得再好，也抵不过真情流露。 他的失望，落寞，无奈，全都写在了那张脸上。 看得刘梦都有些心痛。 “我不知道。” 李瓒端起水杯，一饮而尽：“之前她看不起我，我可以说是因为钱，可要是我赚到了钱她还是……” “那就不回去。”刘梦隔着桌子抓住李瓒的手：“李瓒，我是真喜欢你，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赚大钱。” 刘梦此时的反应是真实的。 真情流露果然比演习更加动人。 没想到曾叫他觉得十分荒唐的五年婚姻竟是推他入局的最佳利器。 不过，李瓒也没打算在刘梦的身上过分牺牲自我。 他拿起旁边的茶壶，倒上了水，以茶代酒举起杯：“那我谢谢刘经理。” 那客套的样子，是只对领导才会有的。 刘梦虽然有些失落，却很快透出一抹无奈的笑。 她只当李瓒还未收心。 换个角度想想，要是李瓒稍一撩拨，就能抛妻弃子，投入新的怀抱，这样的男人她也不想要。 越是专一，得到后才越是可贵。 刘梦有的是耐心。 “刘经理？” 忽然，耳旁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刘梦回头，正看见林悦。 和上次采访时截然不同，今天的林悦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自然地垂落在脑后。 乍看之下不像个记者，更像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唯一不变的是她脸上那富有亲和力的笑。 刘梦一眼认出了对方。 脸上虽然带笑，但李瓒看得出刘梦的气场变了。 客气，不过是一层保护色。 “WS的记者这么轻松吗？工作日还能跑到这里来享受美食。” 刘梦看似玩笑，实则更像是对对方突然出现的一种试探。 林悦似乎没看出来。 反而是开口抱怨：“别提了，之前去采访了几家企业，规模不大，架子摆的不小。才说了没几句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我们这也得找地方吃饭啊。” 林悦说到这儿才抬头看到李瓒。 眼睛里又是惊又是喜：“李老师也在啊。” 那双透着灵气的眼睛立刻在二人身上反复打量：“你们这是……” 原本对林悦还颇有警觉的刘梦脸上难得透出一抹柔和。 她很享受别人肆意猜测她和李瓒之间的关系。 即使二人的亲密只停留在他人的猜测中。 “不是。” 李瓒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刚从乡下上来的乡下汉，用最质朴笨拙的方式进行了澄清。 林悦“哦”了一声，眼睛里却仍透着不清白的笑，随即看向刘梦。 “刘经理，咱们之前说好的宣传采访快开始了，到时还会有其他媒体上门。我们之前也算是打过交道了，能不能给我们让点甜头？” 林悦俯身：“我今天下午正好有空，能不能让我和摄影师多取景？只拍摄上课也行，这就算是帮我们忙了。” 前一秒，刘梦还在为林悦的肆意猜测而满足。 下一秒就直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丢在桌上，服务员，结账！ “培训期间谢绝入内，林记者还是等过些天再来吧。” 说完直接踩着高跟鞋朝出口走去。 李瓒也立刻跟上。 想要获得刘梦更多的信任，就必须与她同步。 林悦似乎仍不死心：“刘经理就当时帮帮忙，我们真的很需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刘梦已经下楼离开了。 而在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后，林悦原本因被拒绝不悦的一张脸上竟逐渐透出笑意。 她这个烦人的记者身份算是深入人心了。 “没想到，这人比我想的更聪明。” 林悦透过楼上的玻璃窗，正瞧见楼下刘梦和李瓒的身影。 “我们还会见面的。” 林悦随即拿起自己的包，随即也离开了大楼。 中午这顿饭李瓒吃得不算太踏实。 但好歹还算填饱了肚子。 下午依旧是刘梦为二人培训。 李瓒的记性不错，这些内容基本都能记住。 杜河虽已是讲师，但在这方面还真是不比李瓒。 再加上跳槽被抓，一天下来，刘梦对杜河几乎没什么好脸色。 “明天抽查，你要还是之前那副样子，新学员培训结束后，自行滚蛋。” 敲打杜河后，刘梦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李瓒。 走廊内，李瓒回头：“刘经理，你找我还有事？” 第35章 心死才能重生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刘梦眼底含笑。 见李瓒下意识地想躲，刘梦唇角的笑加深。 有什么比逗一个老实人更加有趣的？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刘梦将一张复制好的电梯卡交给李瓒。 李瓒拿在手里，感觉一阵火烫：“刘经理，这……” “你学得很快，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带班了。” 刘梦笑意更甚，故意用指尖挑了挑李瓒的下巴：“入职就是自己人，以后你上下楼就再也不需要跟别人了。” 李瓒小心翼翼地将那门卡收好：“谢谢刘经理。” 刘梦今天是真的有点忙。 将钥匙交给李瓒后一边下楼一边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刘梦不需要他陪着吃饭，李瓒也算是自由了。 李瓒随便在附近吃了一口。 饭菜还算可口，但李瓒的心情却谈不上有多好。 刘梦说是信任他，可给他的信任也不过是一张通向二十二层的门卡。 其他楼层他还是无法踏足。 这女人的防备心不是一般强。 好在万事开头难。 以刘梦如今对自己的信任，彻底打入内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想着，李瓒拨通了一串号码，趁着四下无人，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汇报。 “真的？盛华集团上面可能还有人？” “概率八九成吧。”李瓒满脸写着认真：“昨天晚宴后，刘梦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好像特别匆忙，盛华集团很快会有大批学员入内。” “知道了，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高扬说着，又将两份文件发送到了李瓒的手机上。 “关于你之前说的顾言和宋冉的情况，我们已经查到了一部分，你自行查看。” 这些日子，顾言的司机频繁来往都城。 直觉告诉李瓒，顾言和盛华集团一定有所牵扯。 要么，这位自称超脱世俗的顾总是被盛华算计的一员。 要么，他就是盛华集团启动计划中的一员。 “行，等我这边有消息，我会在联络你，我不找你，你也不要找我。” “没问题，对了李瓒，关于你家属那边……” “高队。”电话这边，李瓒的声音更沉了。 他是在躲避。 他不想被任何事情左右自己。 尤其是来自她的。 “家里的事就别说给我了，她们如何跟我已经没关系了。” 关于李瓒家里的事，高扬只听旁人大致说过。 但汇报也是他们每次接头必要的一项。 曾经卧底过的同志听见自己家人的情况时总是满心雀跃。 只有李瓒，什么都不问，有什么情况也不想知道。 那个“家”早就不是家了！ “好，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什么时候有紧急情况，我再通知你。” “谢谢高队。” 挂断电话后，李瓒用筷子几下将盘子里的饭扒拉进嘴里，大口地咀嚼着。 仿佛这样才能将他差点被勾起的一丝惦念压下去。 他不想再回头了。 她也没那么依赖他。 在将个人情绪调整好后，李瓒打开手机快速浏览起邮箱中的内容。 结果正如李瓒所猜想的那样。 顾言的公司账户上有许多来自盛华集团的转账。 反向转账不是没有，但却少得可怜。 顾言的公司似乎和盛华集团达成了什么合作。 而且是由顾言的公司承接的项目，盛华集团才会将一批又一批的资金转入到顾言公司的账户上。 李瓒瞬间想起了先前在刘梦办公室内隐约瞧见的文件。 上面隐隐地写着风水相关内容，连刘梦交给自己的讲师培训资料中，风水都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一环。 而顾言正是号称脱离俗世的信者。 自称精神洁癖，追求极致纯粹的宋冉不正是因为这个才会对顾言那么在乎？ “这不是单纯的商业合作，他们恐怕……” 一想到顾言的手竟伸得这么长，又恰好和自己卧底的任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瓒心中不禁一阵发冷。 那么，她呢，这些事情她知道吗？ 李瓒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在外人看来纯粹是犯贱。 可过去五年的生活。 李瓒安慰自己。 只当是看在小念的情面上。 她毕竟是小念的妈妈。 如果宋冉什么也不知情，真的相信了顾言的那些话，她和小念都有可能被套牢。 李瓒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他赶紧点进第二份文件。 但只几秒，李瓒就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份宋冉的银行流水账单。 虽然只查到了最近半年，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将宋冉和顾言公司账户往来的流水标记得清清楚楚。 不只是宋冉打给顾言的。 还有顾言转账到宋冉账户中的人。 这一切，宋冉可能都是知道的。 甚至可能，参与了顾言所谓的项目。 所以，她对自己那么厌恶，又转身带着小念投入到顾言的怀抱，并不只是因为感情。 还有一部分，是他的能力。 而他们所赚的黑心钱，是自己这个警察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李瓒抓着手机的手攥得更紧了。 原本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这一次像是被彻底捏碎了。 但很快，李瓒就调整好了自身状态。 在将两份资料删除后，他迈步走进了员工寝室所在的大楼。 人只有还对什么残存执念的时候，才会被牵动情绪，像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刚刚的邮件让李瓒彻底认清了。 宋冉的离开不是突然的。 她的心压根不在自己这。 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心死，人反而能获得重生。 回去之后，李瓒又将白天学习的内容复习了一下。 为了顺利得到盛华集团更多人的信任，他必须将一切做好。 他没有退路。 于是，第二天的随测上。 李瓒以几乎满分的成绩获得了刘梦的信任。 相比之下，刘梦有多喜欢李瓒，就有多嫌弃杜河。 前一秒还笑靥如花的面庞转头就阴云密布。 “杜河，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学习了，怎么还能差成这样？” 刘梦被气得有些头痛：“要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凭你？我随便找个人上来当讲师都比你讲得好。” 第36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杜河被刘梦骂得狗血淋头。 但腿伤却在提醒着杜河，现在他最好乖乖听话，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李瓒的猜测是正确的。 讲师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只有刘梦足够信任的人才有资格。 在刘梦的力荐和李瓒的努力下，第二天，李瓒成功站在了讲台上。 而台下的学员并不是周文先前那届。 而是刚刚通过招募而来的。 台下大半是青涩纯真的面庞。 年龄和周文相近。 高薪，不限学历专业，一夜暴富，公司待遇极佳。 不管是哪一条，在应届毕业生的面前都显得格外诱人。 想让一个人成为优秀的骗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浑不自知。 这些学生年轻有朝气，虽然没钱，却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李瓒站在台上，那一瞬竟感觉有些愧疚。 警察的自我良知在此刻疯狂地涌现。 而作为新讲师的第一节课，刘梦会全程旁听。 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他要好好地讲。 而这些经历对这些学生而言，也将是最好的一节社会课。 李瓒在心中给自己进行着心理疏导。 终于，他不紧张了，站在台上，将自己所学到的侃侃而谈。 先前与刘梦立场不同的李莉莉也在上午的时候来旁听了。 但只五分钟，她就彻底服了。 在心里痛骂杜河不争气后，李莉莉起身离开。 刘梦只朝她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漏出得意笑容。 再看向李瓒时，心里是满满的骄傲。 越是接触，刘梦就越是觉得，李瓒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上午的培训结束，刘梦临时抽选了几个学员填写随机抽查试卷。 李瓒所负责的这一班学员成绩不错。 拿着试卷，午休时，刘梦直接来到了隔壁的培训教室。 腿伤未愈的杜河正好收起资料准备出门。 见刘梦来，杜河尽管心中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梦姐”。 刘梦却几乎是冷着脸，直接将手中的几张问卷怼在杜河胸口。 “不是我挑剔，你自己看看差距。” 对杜河，刘梦几乎没什么好脸：“没本事就别抱怨大环境，多和人家学学。” 杜河劈头盖脸被一顿数落，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在看到李瓒那批学员的成绩后，杜河更是恨从心来。 这个李瓒，是故意跟他过不去的？ 但今天的课程还没结束，要是现在对李瓒做什么，刘梦马上就会找上门来。 杜河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将成绩单揉皱扔进垃圾篓。 这股火杜河愣是忍到了当天课程结束。 一下课，学员们各自收拾着东西离开。 李瓒将讲师资料收好。 正要出门，却一下对上了杜河的那张脸。 “你故意的是不是！” 这股气杜河已经整整憋了一个下午。 在见到李瓒的瞬间，杜河直接一拳打了出去！ 李瓒好歹是练过的，哪能被这么一个地皮无赖给制住？ 按照之前格斗训练所学的，李瓒直接用小臂挡住，随即用一种十分流氓的姿势将杜河给推了出去！ 教室内两个讲师忽然打起来了。 剩余没有离开的学员立刻将目光汇聚过来。 现场这会儿可没一个人敢说一个字。 大部分人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河没占到便宜，还因为突然被推开扭到了伤口，火气顿时全顶了上来，顺手拿起旁边一个板凳朝李瓒冲去！ 杜河就是个啥本事都没有的纯混混，这会儿打人的方式也纯粹是泄愤，怎么痛快怎么来。 李瓒在心中计划着。 他不可以使用警校的一招一式。 但小混混街头打架也是知道防御的。 他要是真来，他刚好可以用之前培训老师教的那套混混打法的技巧，将杜河直接撂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就怪不得他了。 李瓒攥紧了拳头，看着二人的距离在短时间内缩短。 “干什么呢！” 突然这一嗓子吓了杜河一跳。 原本举起的凳子也停滞在了半空。 他转头，正看见杜强那满目怒火的样子。 “两个讲师动手，传出去咱们集团成什么了，流氓窝？” 杜强看着教室内仅存的学员，赶紧让他们离开。 杜河这会儿心里是一肚子的委屈：“叔，我……” “啪！” 杜河的话还没说完，杜强直接上去就是一耳光：“这是在公司，叫职务，还有，现在正是公司的关键时期，刚才你这副样子，要是真把人伤到了，看梦姐不扒了你的皮！” 听杜强提起刘梦，杜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杜强来了，杜河这口气肯定是撒不出去了。 最终只能狠狠地在李瓒身上瞪了一眼：“你给我等着！” 像杜河这样的人放狠话，李瓒肯定是不怕的。 杜强的脸色谈不上太好。 李瓒来之前，杜河好歹算是自家人。 自家人在公司越多，他能从这里面捞到的钱就越多。 现在李瓒来了，他还必须想办法接纳李瓒，才能稳住刘梦。 这样的局势让杜强夹在中间，心里十分不爽，嘴上还不能说啥。 “伤了？” 李瓒老实回答：“没有。” “那还不赶紧给老子接女儿去！” 杜强白了李瓒一眼：“杜河那我会教训，但你也给我小心点，要是打我姑娘的主意，就算现在是特殊时期，老子也得找人办你！” 随后杜强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直接走了。 李瓒现在算是看出来了。 杜强不是真的信任自己才想帮忙。 而是因为公司缺人。 缺的偏偏还是自己人。 他是经过刘梦考核进来的，就算杜强想纵容自家侄子，也得掂量一下刘梦甚至刘梦上面的同不同意。 李瓒快速收拾了东西，很快去了卫校。 今天是杜晴来卫校的第一天。 新学期还没正式开始，杜晴作为插班生，第一天根本学不了多少东西，最多的是熟悉环境。 在校门口见到李瓒，杜晴顿时眼前放光。 “李哥，你真来了啊。” 看着杜晴脸上那纯真的笑，李瓒顿时感觉一阵放松。 一整个白天，他不光要上课，完成自己的教学工作，还需要稳住眼下的局面。 第37章 她们来了 不管是待在公司还是回到员工宿舍，对于李瓒而言都是十分耗费脑力和心力的事。 唯有在杜晴的面前，李瓒才能稍稍放下伪装。 杜晴是干净的。 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被任何事腐蚀。 “怎么样？” 李瓒一面询问，一面将杜晴的背包拿了过来。 “没我想象当中的那么好，这里的老师挺严格的。” 杜晴有些失落。 李瓒忍俊不禁，此时像一个为孩子操心的老父亲一样。 “严师出高徒，现在严格，是为了让你们以后少遭罪。” 杜晴撇撇嘴：“李哥，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李瓒一笑：“我是真心的。” “我爸说，先让我跟着这个年级学习一段时间，等新学期开始，再跟着新生一起。” 想起未来，杜晴现在好歹是有了个大致的方向，不像之前那么迷茫了。 “李哥，你现在都是导师了，周文没说要转到你的班上去？” 李瓒摇头。 实话说，他现在真希望周文那个傻小子赶紧跑。 虽然和李瓒一起参加培训的学员不少，但给李瓒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有周文。 “我估计，他是看你来得晚，发展得却比他好，心里别扭呢。” 李瓒没有回答杜晴的话，反而是一本正经。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要是能走，我才真的高兴。” 杜晴看李瓒此时一副过分严肃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 “李哥，你……” 只是话还没说完，前方的绿灯亮起。 李瓒在杜晴的肩上拍了一把：“走吧。” 杜晴赶紧跟上。 原本想问的话这会儿也咽了回去。 从卫校出来，穿过一条闹市街就到员工宿舍楼了。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 街上人来人往。 李瓒换了个稍微轻松点的话题，和杜晴有说有笑。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打从远处传来。 “李瓒。” 这一嗓子像一颗子弹狠狠地击中了李瓒的心。 尽管李瓒一直在刻意回避着. 可当这熟悉的声音再次听见时，还是会将李瓒暂时从眼下的身份中抽离出来。 他不自觉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忽然，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看见了站在对面一家快餐厅门口，噘着嘴的小念。 李瓒只觉瞬间头皮发麻。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此时马路对面的小念正拉着宋冉的手，小脸因生气的缘故，显得有些气呼呼的。 “都怪李瓒，害得我和妈妈现在这么辛苦。” 那满是嫌弃的语气也像是一根针瞬间扎进了李瓒的心头。 自己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宋冉的生活。 反而叫小念对他的怨气越来越大。 宋冉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小念只能拉着妈妈的手，乖巧地等待。 宋冉确实是个工作狂。 曾经为了一篇采访稿，将还在襁褓中的小念丢下也是常用的事。 当时的李瓒还在工作组，不得不暂退下来，专心致志地照顾小念。 后来，为了不影响宋冉和小念，他日常会放假期，不接周期太久的工作。 他为家庭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仍是这样的结局。 如今李瓒不在，宋冉也不得不直面照顾孩子的问题。 想来，她们是因为这个才会出现在都城的吧。 想到昨天高扬发给自己的那份资料，李瓒心里仍是一阵忐忑。 他忽然捂住肚子。 “小晴，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一趟厕所。” “肚子不舒服？李哥，你要不要去医院啊？” 杜晴这会儿脸上写满了关切。 “我马上回来。” 李瓒立刻朝对街的方向跑去，却并没有出现在宋冉母女二人面前，而是躲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宋冉二人的情况，连宋冉这边的沟通内容都能听见。 有货架作遮掩，他的位置也不会马上被发现。 宋冉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语气却是那样的陌生。 “放心好了，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办砸过？” 距离的关系，李瓒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顾言。 除了他，李瓒想不到还有谁能叫宋冉表露出如此温柔的一面。 “小念很听话的，我刚刚给她买了汉堡，只是出去几个小时，应该没事。” 应该没事？ 李瓒的心一悬。 听口气，她要将一个四岁的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 这怎么能行！ 李瓒顿时感觉脑袋里什么东西瞬间炸开。 小念虽然一直对他保持疏远，不肯叫他靠近也不肯叫他一声爸爸。 但只要他在家，每到黑夜，或是下雨的晚上，小念都会拿着故事书找到他。 小姑娘嘴上说着是字还认不全，需要他讲故事，其实李瓒都知道。 她胆子小，怕黑也怕生。 曾经李瓒在的时候，小念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对待。 宋冉她怎么敢，她怎么舍得？ 对任务的执着在此刻勉强战胜了一切。 李瓒保持着冷静。 现在的宋冉已经和顾言绑定在一起。 牵则动全身。 他不可以在宋冉的面前暴露，绝对不可以。 终于，宋冉挂断了电话，一转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路边。 顾言笑着从车上下来。 “顾言爸爸！” 小念甜甜地叫着，娇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 不管多少次，李瓒听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叫着别人爸爸，心里都会难受得要命。 那种痛，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念真乖。” 顾言俯身将小念抱在怀里，看向宋冉的眼神中满是深情：“这一趟辛苦了，还折腾着小念也过来了。” “这没什么，只要能帮到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顾言的手直接打破了宋冉曾留给李瓒的禁忌距离，搭在宋冉的肩上，随后叫司机将两人的行李送上车。 李瓒捏碎了面前的方便面，在超市服务员开口呵斥前丢进了购物车。 顾言已经将车门打开，将小念送进车里。 一回头才发现宋冉正回头寻找着什么。 “怎么了？” “没。” 宋冉盯着身后的某个方向：“什么动静也没有，什么人也没有。” 不知为什么，她刚才感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 第38章 偏偏是她 但很快，她便将这一切抛之脑后。 怎么可能，李瓒肯定还躲在家附近，等着看她如何着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宋冉很快上车走了。 李瓒则是随便买了几件东西，连同刚刚因为激动而捏碎的一包方便面，结账离开。 杜晴还在远处等着。 见李瓒终于回来了，小姑娘满脸紧张：“李哥，你真没事？要不要送你……” “没事。” 李瓒挤出一抹笑：“上个厕所好多了，走吧，咱回去吧。” 见李瓒好像真的不疼了，杜晴也不好一直追问，只能点头：“行。” 想起刚刚宋冉的话，李瓒心里仍有些惦念。 回去的路上也基本是听着杜晴在说。 到最后，李瓒也只能安慰着自己。 她好歹是孩子的妈妈。 小念喜欢她，说不定，在她的身边，小念已经不怕了。 傍晚时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家星级酒店的门口。 刘兴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喊门童帮忙搬运。 宋冉一只手环着顾言的胳膊，一只手拉着身边的小念。 在外人眼中，他们那副过分和谐的样子真像恩爱的一家三口。 顾言已经提前在这里开好了套房。 房门打开，内部空间完全可以用豪华来形容。 足足两百平，足够宋冉和小念在这随便折腾了。 “我说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宋冉的脸上也随即漫过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也算你有心，放心好了，这次的报道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随即，宋冉将买好的汉堡放到了桌上，催促着小念洗手。 “小念，待会儿妈妈要和顾言爸爸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吃东西，如果有需要，就喊前台帮忙。” 虽然刚刚从宋冉的只言片语中，小念隐约感觉到了。 可当宋冉真的要丢下她的时候，小念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 “妈妈，小念乖乖的，小念可不可以跟你一起？” 宋冉俯下身，面色沉了下来：“小念，来之前妈妈是怎么说的？” 孩子撅着小嘴，虽心里仍是不安，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复述：“出门要听话，不给妈妈和顾言爸爸添乱。” “乖，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念知道再坚持会是怎样的后果。 就算再不舍得也只能放开了宋冉的手。 宋冉换了一身衣服，走到门口环住顾言的胳膊出门去了。 为了之后的采访，她必须提前和一部分人打交道。 现场有小孩子在，会极大地破坏气氛。 她不想让小念影响到工作，更不想让外界的种种影响到小念。 偌大的套房内，百寸荧幕正在播放着孩子最喜欢的动画，天还没完全黑，窗帘就全被降了下来，灯全部打开，却仍无法安慰小念心底的恐惧。 门口传来保洁员打扫的声音。 小念害怕地将电视声音调大，拼命的往嘴里塞着汉堡，试图来分散自己的注意。 泪珠在水汪汪的大眼睛内打转，孩子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而泪水一旦决堤，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哭花了小脸，嘴里未嚼碎的汉堡咽不下去，最终全吐在桌子上。 “李瓒，都是你害的，你在哪儿！” 房间内回荡着小念的哭声。 但这一次，她曾经十分嫌弃的李瓒却再也不会过来给她擦眼泪了。 第二天，公司门口。 李瓒几乎是顶着一双黑眼圈进来的。 这是自他那日离开后，第一次见到女儿。 想到小念可能会被宋冉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李瓒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这种难过在半夜转化成了胃疼，折磨得李瓒连入睡都十分困难。 好在，他挺过来了。 正当他准备拿着电梯卡，像昨天那样上楼参加培训时，却被刘梦的助理拦住。 “李老师，今天上午的课程可以放缓一些。” 李瓒惊讶：“为什么？” “记得前几天经理安排过的那场采访吗？那天只是提前录制素材，今天才是正经的。” 助理看着李瓒，语气都柔了不少：“刘经理特地吩咐让你参加录制的。这是待会儿要问的问题和各个媒体公司的基本情况，采访记者们的侧重点不同，你提前记一下。” 现在整个公司谁都知道李瓒是刘梦身边的红人。 连其他人都看在刘梦的面子上，有意无意地讨好着李瓒了。 想起上次来参访的林悦，再加上刘梦的提醒，应付个把个记者对李瓒而言倒不是多困难的事。 “行，我知道了。” 将东西留下，李瓒刷卡进入到电梯中。 听说今天会有记者来参访，公司内还在培训阶段的学员们很快也兴奋起来。 “能叫这么多主流媒体过来参访，咱公司也太有本事了吧？” “什么咱公司，要是检测不合格，能不能留下都难说。” “这么好的公司，我死也要留在这！” 看着那些过分清澈的眼睛里透出希望的光，李瓒真的很好奇，美梦破碎的那一瞬，他们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事实证明，当代大学生就业前，真的很需要一顿社会课，来教会他们辨别生活中的骗局。 一夜暴富只存在于梦里和少数人身上。 多数人一夜暴富的梦都是一场可笑的梦幻泡影，一戳就破。 李瓒无奈一笑，这才低头看起助理送给自己的那份资料。 上面的问题和回答都是提前写好的。 只要来的记者不是白痴，非要自找麻烦，提出什么新问题，应付此事绝不算困难。 在看过了第一页内容后，李瓒快速背着下一页。 李瓒的眼睛突然瞪大！ 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宋冉的名字！ 怎么，会是她！ 李瓒的面色变了。 他昨天猜到宋冉来都城是为了工作，却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要参访的人偏偏是自己。 如果宋冉见到了自己，又知道了他的新身份，会不会转头说给顾言？ 盛华集团的具体脉络他还没缕清，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李瓒只用了几秒钟便平静下来，并做好了决定。 这场采访他绝对不能参加！ 李瓒迅速拿着东西准备离开。 耳边却传来了刘梦助理的声音。 “没想到您到得这么早，其他记者还没到，您可以提前开始。” 第39章 借题发挥 糟糕。 此时的李瓒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在心中盘算了无数种应对的办法，却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大脑一片空白。 他必须承认，现在的他压根没做好和宋冉再见面的准备。 “李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笑容的脸。 对方上身穿着白色衬衫，搭配着黑色的包臀裙，一如先前采访时那样，将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那副充满活力的模样让李瓒几乎呆愣在原地。 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瞬间放下。 “是你啊。” 林悦笑着将自己的文件放在一边，半撑着桌子打量着李瓒：“是啊，本来上次在餐厅是想让刘经理通融一下，谁知刘经理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我还想找点独家亮点，不勤快点怎么行？” 李瓒长舒了口气，苦笑出声。 差点忘了，自己那位准前妻是一位卡点狂魔。 不到最后一分钟，她是不会出现的，提前半天到场这种事她也做不出。 “李老师，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啊。” 林悦打量着李瓒，眼中笑意更甚：“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在这里的待遇到底怎么样啊？” 和宋冉好歹生活了五年，李瓒太清楚那些记者们的套路了。 而林悦偏偏是那个打破常规的记者。 李瓒只能用刘梦先前叮嘱过他的。 对付这些人不能太老实。 “还可以，至少比我之前工作的地方要好。” “那你……”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再不离开，待会儿怕是真的要在这见到宋冉了。 幸好，李瓒出门后，林悦并没有跟上来。 趁着电梯还没上来，李瓒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宋冉是绝对不会追到男卫生间的。 李瓒仿佛进入了保护区，长舒一口气后立刻盘算着应对的办法。 “哼。” 忽然，一个满是不悦的声音钻进了李瓒的耳朵里。 一抬头，李瓒正看见杜河那满是不爽的眼神。 原定计划，今天接受采访的人应该是杜河。 李瓒的出现让杜河屡屡吃亏，现在光是看到李瓒，杜河都嫉妒得要命。 有了。 李瓒故作平静，来到了洗手池前。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搞的，竟然会让你这么一个刚进公司几天的人来负责接待。” 杜河瞪着李瓒：“待会儿要是敢在外人面前丢人，你就等着被踢出公司吧！” 放下狠话后，杜河转身就要出门。 谁知一向不善言辞更不愿吵架的李瓒偏偏在他这团火上浇了一把油。 “这个还不用杜老师提醒我，等杜老师也能接受采访之后再说吧。” 杜河已经一脚踏出门，听见动静后立刻折返回来。 眼神既愤怒，又带着惊讶：“你活腻了，是不是？” 而面对杜河的威慑，李瓒的反应却又是一阵平静。 就像是一处平静的湖泊，没有半分波澜：“我说的是事实。” 李瓒不接招！ 这可比之前咒骂杜河更让杜河难受。 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镜子上一样，不仅会划破手指，更衬托得他像个小丑。 杜河要是能在这个节骨眼压下气焰，他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尤其是想起昨天被刘梦奚落，又被杜强教训，愤怒在此刻战胜了理性。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昨天在李瓒的身上杜河没讨到半点便宜。 这会儿直接朝李瓒脸上挥了一拳！ 李瓒可不会傻乎乎地站在那挨打。 但他还想借着杜河为自己找个开脱的机会。 李瓒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叫杜河这一拳能落在自己脸上，却不至于真挨上那么疼的一拳！ 不偏不倚，这一下落在了李瓒的嘴角。 杜河这下也是真的够狠的。 李瓒控制了力，却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透过洗手台的镜子，李瓒看着自己此时的样子，心里反而高兴得很。 成了！ 杜河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李瓒利用。 一拳打中后，兴奋感顿时上头。 但已经达到目的的李瓒却不会惯着他。 直接一脚将杜河踹了出去。 待会儿还需要杜河顶上，他的脸绝对不能出问题。 顺便，还能叫盛华集团内部产生一点裂痕。 这才是一石二鸟。 就在这会儿，大批的记者已经来到了二十二层。 包括宋冉。 她和其他穿着标准职业装的记者不同，宋冉选了一身颜色相近的小礼服。 她长得漂亮，身材高挑，同样的装扮下也能叫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又何况是精心打扮。 下了电梯，宋冉直接走进了培训教室。 学员们和记者混在意见培训室内，现场气氛十分微妙。 刘梦今天特地换上一身出挑的深色长裙，整个人看上去气场十足，又透着一股知性的美感。 刚刚助理就告诉她，李瓒早就到了。 经过这些日子对李瓒的熟悉，刘梦对李瓒的能力那还是很有自信的。 相信今天他一定会拿出端正的态度来应付媒体们的各项提问。 可真的进入到培训教室，刘梦愣住了。已经到了培训时间，李瓒却没在这里。 刘梦赶紧询问，这才得知李瓒去了洗手间。 “关键时刻掉链子？” 刘梦心头一慌，却很快稳住。 不会的，李瓒不是那种人。 他还没赚到大钱，怎么可能和自己对着来？ 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刘梦也说不出，只能在卫生间外小声地喊着李瓒。 卫生间内。 刚刚挨了打的杜河揉着被打疼的小肚子，瞪着李瓒的眼神近乎可以杀人。 李瓒对眼下的局势却十分满意。 尤其是在听见刘梦的声音后，李瓒立刻用一种强忍疼痛的声音回应。 “刘经理，我在。” 见找到李瓒了，刘梦顿时放下心：“记者们都到了，你还不赶紧？” 谁知一向听话的李瓒这会儿却没出来。 反而是逐渐没了底气。 “刘经理，恐怕你要找其他人了。” 刘梦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李瓒，你搞什么鬼！” 这还是刘梦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和李瓒说话。 李瓒没有马上回答。 沉默几秒后这才开口。 “出了点状况，刘经理，你进来一下。” 第40章 算计碰面 看着面前男卫生间的标识，刘梦心中一阵不爽。 转念一想，李瓒今天确实有点奇怪。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不可能这样戏耍自己。 刘梦还是走了进去。 而当看到站在不远处仇视李瓒的杜河，以及李瓒唇角那明显的伤痕时，刘梦什么都明白了。 “你的脸怎么会伤成这样！” 刘梦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更是无奈。 李瓒没说话。 只是朝杜河身上扫了一眼。 就算傻子这会儿也能看出来事态情况。 刘梦对杜河的影响巨大。 杜河指着李瓒的鼻子。 “你少在梦姐面前装什么好人，刚才梦姐没来的时候你不是也还我了！” “他打你，伤怎么跑到他脸上去了！” 刘梦这一嗓子瞬间叫杜河闭嘴。 生气归生气，正经事可不能耽误。 刘梦虽然心有不爽，却还是将李瓒的那份问答文件交给了杜河。 “赶紧记，待会儿敢出错就……” 后话刘梦没说完，满眼心疼地看着李瓒脸上的伤。 “委屈你一下，我会再给你找机会的。” 李瓒故作无奈：“只要不影响到公司就好。” 这话在别人听来效果一般。 但刘梦却是十分受用。 这些年出现在她面前，懂花言巧语的人多了。 但老实本分，一心只想做好一件事的人却几乎没有。 她没看错人。 李瓒确实是个踏实可靠的。 “我和杜河先去盯着，待会儿采访一开始，你就赶紧到培训师旁边的办公室去。” 刘梦无奈：“要是让记者看到你脸上的伤，会对公司名誉不利。” 成功了。 李瓒心中窃喜，表面却仍是失落。 这机会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在了杜河的身上。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叫杜河竟也开心不起来。 反而是小心翼翼的。 被刘梦当场抓住，他只希望今天这场采访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最好长到刘梦可以彻底将这件事情忘记。 杜河进门后没多久，刘梦就将前后门关了。 李瓒知道，这是刘梦在给自己溜回到办公室的机会。 屋内的培训与采访一同进行，屋内的记者肯定不会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李瓒快步从卫生间出来。 经过后门时，他下意识朝里面看了一眼。 第一个提问的果然是宋冉。 在媒体界，宋冉的名气不是一般的高。 她身上也带着一股傲气，不甘于人后，哪怕是多家媒体采访，她也总要赶在最前。 如今再见到宋冉那张脸，李瓒寒心的程度已经大打折扣。 反而是暗自庆幸自己刚刚的小聪明。 就差那么一点。 回到办公室，李瓒靠在椅子上。 这一层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隔壁的情况。 记者们的采访一个小时才结束。 而杜河因为今天上午还有培训，同时也不想被刘梦教训。 一向喜欢偷奸耍滑的杜河难得敬业的培训室内，将剩余的课程讲完。 但有些事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该来的也迟早会来。 午休时间刚到，刘梦几乎是冷着脸地将人带到了办公室。 进门的不只是杜河，还有杜强。 杜强还是老样子。 进门见到刘梦时仍是一副插科打诨，嘻嘻哈哈的样子。 “梦姐，这是怎么搞的，咋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这里可没别人。 刘梦正在气头上，杜强的讨好非但没有换来刘梦的半点笑脸，反而是火上浇油。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自己看看！” 刘梦指着李瓒唇角的伤，又朝杜河的身上一扫。 “这……怎么会这样！” 刘梦有多护着李瓒，杜强是知道的。 今天这场记者采访活动，就算刘梦没有提前通知，杜强也能猜得到负责人是谁。 刚才突然换成了杜河，杜强还以为是刘梦照顾自己的面子，这才给自己侄子临时安排了个露脸的活儿。 没想到竟是这么来的。 刘梦目前最在意的就两件事。 汉子，票子。 杜河这一拳打在李瓒的脸上，不光是打了刘梦的人，更是差点坏了刘梦的大事。 杜强脸色铁青，一拳打在杜河的肚子上！ 杜河之前被李瓒伤了，现在又被杜强在同一个地方上猛锤，身体还真有点遭不住，顿时如一只虾一样弯下了身躯。 “混账东西，说没说过梦姐的人不许碰。” 杜强狠狠地在杜河身上瞪了一眼。 要说自己的侄子也是真不听话。 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出息，也不至于自己点头哈腰地找刘梦求情。 不过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不爽，该说的软话是一句也不能少。 杜强抬头看向刘梦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梦姐，孩子岁数小不懂事儿，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多……” “杜强，你有几个面子？” 刘梦这回是真气急了，就差指着杜强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当初要不是我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惹事呢，你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 还是第一次见到集团老总被经理这么数落的。 偏偏杜强没有反驳的能力。 只能连连称是。 不过杜强这人也有个排解的办法。 上头发的火他全都转到了下头。 这可苦了杜河。 “还不赶紧去给人家道歉！梦姐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又最缺自己人。 这会儿杜河是想走也走不了。 杜强无非是仗着这一点在刘梦这卖好呢。 杜河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李瓒跟前。 “对……对不起。” 说是道歉，但这仨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看着李瓒的眼神那叫一个毒。 好在李瓒并不在意这个。 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后面一切都好说。 “都是公司的同事，没必要。” “还是梦姐的人宽宏大量，你小子跟人家好好学学。” 杜强一面拍着刘梦的马屁，一面数落自家侄子。 刘梦这会儿气已经消了大半。 一抬手就让他们两个滚了。 杜强赶紧出门。 可关上门后又是另一幅作品。 “娘的，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关键时刻还不是老子在前面扛雷？真当我什么也不懂？” 第41章 周文入职 嘴骂着，一回头看见杜河，杜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长点心，背地捅刀子的事儿，还能让人抓现行？往哪儿打不行，偏往脸上。” 杜强越说越气，朝着杜河屁股上就是一脚。 杜河不敢跟杜强耍脾气：“叔，这小子现在梦姐护得厉害。我要是再不争取，连这点机会都不是我的。” 杜强生气归生气。 冷静下来后，问题该解决也得解决。 “李瓒确实有些本事，要是真能给咱赚到大钱，没必要跟他对着。” 不过杜强也不傻：“你多盯着点，脑袋放灵光点，这小子要是有啥不对劲的举动在行动。不然就先当自己人处着。” 自己人？ 这位自己人可是让他挨了三顿打了。 杜河心不甘，情不愿。 可这会儿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些日子压力不小，可别再给我惹祸了，听见了没有？” “我知道了，叔叔。” 办公室内，李瓒看着杜家叔侄俩已经出了门，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在公司内对付别人李瓒或许没太大的把握。 对付刘梦还是绰绰有余。 但前提条件是刘梦别把心思动在歪处。 “刘经理你别太生气，反正是已经出了，别影响到公司内部团结。” 李瓒的话还是有用的。 刘梦的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却终究是发不出脾气来了。 “刘经理，谢谢你为我出气！那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李瓒可不习惯和刘梦单独相处。 最关键的是刘梦只要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就绝没什么正经心思。 为了执行任务出卖色相这事儿，李瓒从没想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刘梦一下叫住李瓒：“你看看你这伤口呆了一上午都没怎么处理，正好这里有急救箱，我帮你处理一下。” “不用不用。” “跟我还客气什么？坐下。” 刘梦在公司里说什么是什么。 李瓒也不好跟她拧着来。 只能坐到椅子上。 刘梦不一会儿真拿了药水过来。 白色的棉签蘸取红色的药水，涂抹在李瓒的伤口上：“记着，你是我带进公司的，以后就是我的人，其他人要想动你，那是做梦。” 刘梦嘴上只是说着，眼睛也逐渐开始变得不清白。 拿着棉签的手上一秒还在涂着药，下一秒就故意在李瓒肩上按了一把。 “要我说你这身材也不错，真动手，绝不可能被他欺负吧？” 看似在问伤情。 实则……分明是挑逗。 李瓒清咳一声：“刘经理，我的伤口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眼看李瓒是真有些不自在了，刘梦扑哧一笑。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老实的，我还没干什么呢，你就这么怕我？” 见李瓒半天不说话，又一心为公司考虑，刘梦心里一阵欣慰。 这样的人幸亏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想着今天出头的资格都被杜河抢走了，刘梦仍觉可惜。 “放心，今天你舍出去的迟早会还回来。” 刘梦满眼写着认真：“下次这种机会我一定为你争取。” 李瓒表面答应，实则内心早已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再来一次，他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躲避和宋冉的接触。 好在刘梦还有一大堆的事没处理。 就算她想在公司和李瓒调情，也得先搞定正经事。 当李瓒走出门时，顿时长舒口气。 记者们走了，公司又恢复到了往日。 李瓒也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培训室，进行了培训。 尽管脸上的这道伤引起不少学员的注意，但幸好有昨天杜河的冲动，在前面顶雷，大多数学生都不敢多问。 在这些人眼里，只要能顺利入职，其他的一切好说。 转眼一天的培训结束了。 李瓒比如先前那样去接杜晴。 小丫头一看到他脸上的这道伤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李哥，你这是咋了？” 同住一个寝室楼，就算他遮遮掩掩，杜晴也能从刘梦那问出真相。 况且面对杜晴，李瓒不想说谎。 “天呐，他怎么能这么干？” 杜晴心头一惊。 之前李瓒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杜晴，公司是个危险的地方。 第一次见到杜河时，杜晴也觉得这人危险得很。 可当意外真的发生时，杜晴才意识到自己是多幸运。 “李哥，真谢谢你。” 杜晴眼里满是感激：“要是没你，我估计我还得留在公司，这种事情我可应付不来。” 看着杜晴过分紧张的样子，李瓒无奈一笑：“傻瓜，他们怎么可能对你动手，你好歹是老板的女儿。” 杜晴这层身份是好事也是坏事。 至少盛华集团没人敢动她。 只要她不去趟这趟浑水，此次计划收网时就不会受到连累。 而杜晴听着他的一番话，却怎么也笑不出。 “其实，我跟我爸也是真不熟。来了之后总共就见了几面，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五次。” 杜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抬头就对上李瓒那双漆黑的眼睛。 “李哥不怕你笑话，我感觉咱俩都比我跟我爸亲。” 作为知道一切内幕的卧底，李瓒这会儿说不出什么安慰话。 最终只能有感而发。 “这样其实挺好的，真的。” 两人边聊边往回走。 结果刚回到寝室楼下，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文这会儿眼里都透着光，正大包小裹地将东西搬到寝室楼下。 见到李瓒和杜晴，这傻小子高兴地挥动着手。 杜晴毕竟年轻，心思单纯。 如水般的眼睛里顿时透出一抹欣喜的光，几步来到周文跟前。 “你怎么在这？” 周文是满脸得意，搬行李累出的汗都成了天然啫喱，手指插入头发里，将头发向后背去：“入职了呗！” 李瓒不紧不慢地跟上来：“你的培训结束了？” 周文点点头：“杜老师这两天讲的进度很快，回去之后我又拿笔记好好的复习了几遍，今天总算是通过测验了。” 说着，周文看着李瓒的眼神有些复杂。 “李哥，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说那些是为我好，可我……真的需要一份赚大钱的工作。” 第42章 新的发现 看着周文这会儿表情别扭的样子，李瓒无奈地在周文肩膀上拍了拍。 “没事，我也就是给你提个建议，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不过作为公司的讲师，我还是想提醒你。” 李瓒表情严肃：“这一行不好做，量力而行。” 周文眼睛里又透出满是希望的光：“李哥，你放心，我知道的。” 周文现在满脑子都是赚大钱。 刘梦开出的条件太诱人。 一旦成功一单那就是几万块的提成。 让这些年轻人瞬间跌入到一种只要拼命努力，就会年入百万，一夜暴富的梦境中。 不撞南墙不回头，李瓒也实在是没办法多说。 倒是杜晴，对周文能搬来表现得很高兴。 原本以为，周文会被分配到同楼层，跟自己一样。 但事实却是周文被安排到了下一层。 关于寝室的分配，李瓒之前没有细致化研究。 现在看来，搞不好这也是有着等级制度分配的。 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从工作再到下班后的休息时间全要生活在公司高层的管理监督之下？ 光是想想，李瓒都觉得一阵不舒服。 再看看这本身就光线不好的寝室楼，更觉得一阵阴森。 周文自己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些。 他是下午的时候才办理入职的，顺利入职之后就赶紧急火火地回去准备自己的行李，趁着天还没黑搬过来了。 说白了，他连一天业务也没跑过。 现在的他完全充斥在新生活的喜悦之中，盼望着自己之前的努力能尽快获得回报。 傻小子有的是精力。 半天培训，半天入职搬家，到了晚上竟然是精神焕发，眼睛里闪着光。 刚吃完晚饭，周文就跑来找李瓒了。 脸上还是那满是讨好的笑：“李哥。” 李瓒好奇：“有事？” “是有点。” 周文的手里这会儿还拿着当初借给李瓒的笔记本：“李哥，这上面的内容我有好多都不太理解，你能不能仔细跟我说说啊。” 只有刚刚毕业开始找工作的学生才会一上来就对工作表现出过分的热情。 周文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之前销售是重点内容，我学了一大堆的沟通技巧，可具体的课程内容，我还是有点……” 寝室楼内十分嘈杂，这里的隔音实在是不怎么样。 李瓒也不好再敲打周文，只能顺着周文所说的，看起周文不理解的内容来。 而这一看，李瓒的表情也顿时变了。 这些内容在李瓒的讲师教案中也提起过。 但写得都十分笼统。 上次他和刘梦也曾说过这一部分，但从刘梦的态度来看，这一部分似乎也不是讲师讲课的重点。 属于现学现用，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具体的实操。 作为讲师，李瓒先前只是将自己所学到的东西传授下去。 但真的到了要实践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东西。 讲师上下嘴皮一碰，销售却是要让人实打实的拿钱出来的，总要懂点真东西。 见李瓒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周文的表情一阵微妙：“李哥，你不会因为我不是你班上的学员就不愿意教我吧？” 李瓒抬头朝周文身上白了一眼。 周文立刻笑笑：“我就知道李哥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我不想教，这部分……我学习的时间也不久。” “这……” 周文站在那，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抽动：“你是讲师也不明白？” “杜河是怎么跟你说的？” “杜老师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先含糊过去，以后会明白的。” 那一瞬间，李瓒似乎明白为什么杜河教出来的学生开单率不好了。 不过作为警察，李瓒倒是希望这样不负责任的讲师能再多一些。 “我研究一下，我要是研究清楚了，再给你仔细说。” 有李瓒这话，周文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高兴得不得了：“那可太好了，谢谢你啊李哥，等我开了单请你吃饭！” 随后这傻小子要回笔记，转身回去了， 在周文的面前，李瓒的表情还算和善。 在那抹身影消失在转角时，李瓒脸上仅存的那么点笑容也没了。 风水这事，好像真值得仔细推敲。 李瓒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耳旁是走廊内十分嘈杂的声音。 没办法，这里的住宿环境实在是不怎么样。 但这并不影响李瓒认真钻研。 隔音不好，自己说的话会被别人听见，却也能清清楚楚地察觉到有谁在靠近， 只要不在寝室里面联络高队他们就行了。 李瓒很快翻出了自己之前的那份资料，仔细阅读着。 先前刘梦没系统地给他讲解，说起风水这一方面也只是让学员记录下来就行了。 现在看来，销售或许不是自己应该调查的关键。 关键之处，反而是这些人风水营销手段。 能叫人掏出全部身家的东西，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可惜，资料上写得实在是太笼统。 李瓒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最终只能将全部文件丢在床上。 “光靠自己研究看来是不行，得找个真正懂的人。” 刘梦他们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没透给自己的。 可眼下，讲师的身份又让他无法直接去询问。 这样只会增加自身的疑点。 眼下李瓒感觉自己似乎是遇到了瓶颈。 只有自己培训出的学员接二连三也遇到类似的问题，他才能有机会深度挖掘。 正当李瓒想着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八点了。 这会儿会是谁？ 李瓒心生好奇，立刻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仅穿了一身吊带睡裙，胸前风光乍现，头发湿哒哒贴在肩上的刘梦。 这一开门的风光带给李瓒的冲击力不小。 他赶紧将头转到一边：“刘经理，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却殊不知他的刻意回避反而更勾起了刘梦的兴趣。 邪的碰见个正的，心里总会有想将对方拉下水的冲动。 况且，李瓒也确实是够对她胃口的。 刘梦眼底笑意加深：“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李瓒没接招，只是提醒：“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有培训，刘经理要是没事，我就先休息了。” 第43章 深入请教 全公司上下，没有几个不对刘梦动心的。 先不说刘梦在盛华的权利有多大。 单单是交谈时的那种亲和力就没几个人能抗拒的了。 刘梦是个时而严厉，时而又像个邻家姐姐一样的人。 就连公司内还没入职的学员都被刘梦的这一套手段勾得无法抗拒，刘梦来上课，底下人的精气神都足了。 偏偏是李瓒，什么反应也没有。 见李瓒已经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了，刘梦故作不高兴：“还不是担心你。” 刘梦伸出手，故作要摸李瓒的脸。 见李瓒回避，这才落在了嘴上。 “都是杜河那个混账东西，出手竟然这么重，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他再敢动你一下，我让他胳膊搬家。” 李瓒只能勉强说上一句“谢谢”。 “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没受伤太严重，这是给你的药，记得上。” 刘梦顺手交给李瓒一个药膏，却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得寸进尺。 “我给你的甜头比别人多了那么多，你连个谢都没有？” 李瓒尬在原地。 现在说谢谢，倒像是被刘梦敲打，才肯给出的回应一样。 看着李瓒木讷的样子，刘梦笑得更加明显：“开个玩笑，不过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你的房间。” 这次，没等李瓒开口，刘梦就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李瓒的房间收拾得还算整洁。 刘梦曾去过好几次基层员工的寝室。 那些男人不是将屋里弄得像猪圈一样，就是臭袜子脏衣服丢在一个大盆里，等着发酵。 唯独李瓒的不同。 房间整洁，没有奇怪的味道。 也许是空间狭小，又刚刚洗过衣服的关系，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似有似无，清新怡人。 刘梦只觉眼前一亮：“行啊，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李瓒被刘梦的突然闯入弄得有些局促。 幸亏之前就将资料焚烧，又把内部手机收好了。 要是被刘梦发现可就麻烦了。 “被我媳妇管的，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李瓒如是说，借着对过去五年的心酸，将他精心设计的身份做实。 “她不喜欢收拾，又有洁癖，以前在家里都是我干活，我儿子还小，总会弄得到处都是，不想看媳妇的脸色，就只能勤快点。” 李瓒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丝对家的不舍和无奈。 “时间长了，这都成习惯了。” “真是委屈你了，只可惜爱错人了。” 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刘梦被李瓒眼中的那一抹真实感受勾得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对这十分干净的房间自然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正想和李瓒再说些什么，刘梦忽然一打眼，瞧见了桌上的一堆文件。 “这是……你的培训资料？” 刘梦可不是个会经人同意才会行动的人。 看着李瓒翻开的是风水相关的内容，刘梦脸上的笑容有些说不出意味：“你还将着写东西往寝室里带？” “我才刚做讲师，总要多复习一下，而且……” 李瓒干脆将计就计：“我之前还是学员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叫周文，今天刚刚办理入职，刚才他说关于这部分内容有些研究不懂。我本来想帮他，结果我自己都搞糊涂了。” 李瓒抿了下唇，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刘经理，为什么连讲师的资料都写得这么不清楚？周文他们是一线销售，线上选定目标销售人群后是要线下会面的，如果连他们也说不出自己售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客户那边……” 见刘梦没说话，李瓒适时地闭上嘴。 他刚刚确实有点急。 好在，李瓒的反应够快。 很快就将自己方才的急迫变成了对金钱的渴望。 “你之前跟我说过，讲师是可以拿到提成的，学员开单我就能拿到一千，我担心我现在这批学员要是真开不了单，那我……” 李瓒的演技够好。 真像个从乡下来，一门心思只想赚钱的老实人。 刘梦看着李瓒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给你着急的，跟了我，我还能缺你的钱花？” 见刘梦仍要将话题含糊过去，李瓒这会儿倒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执着。 “刘经理，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地赚到钱，哪怕是我老家的媳妇仍看不起我。” 见李瓒这么痴情专一，刘梦叹了口气。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是真心疼你，真的。” 靠着对李瓒的好感，刘梦这次没有再含糊其辞。 反而是拿起李瓒的那份讲义：“这些确实不是主要内容，你手中的这批学员入职后，其实也只是进入了第一次培训。” 第一次？ 李瓒眼中满是疑惑；“那也就是说，还有下一次？” “对，前期被拒绝是很正常的，这段时间也是给他们熟悉客户群，多被拒绝几次也无所谓，要是能勾住几个重点客户那是最好。” 刘梦说着，自顾自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她的烟瘾不重，平时在公司里也根本不会抽。 在外人眼中，她几乎是个不吸烟的女性。 这一面，她只会暴露在信任的人面前。 而李瓒，正是那个可以让她信任的存在。 李瓒不喜欢烟味。 但在警队这些年，只有抽上一根才能老实交代的犯人见多了。 李瓒知道，这是一个人即将卸下心理防线的一个表现。 “这上面写得简单，是因为后续会有专门的人来传授，你来的时间短，最近公司事情多，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刘梦凝视着李瓒的眼，似笑非笑：“每一个月，公司都会有一场大师讲座，上下两节，一共八个小时，只要一天的时间，这些看不懂的疑点就全解了。” “只要八小时？” 李瓒满是疑惑地看着刘梦。 同时心里也对这位大师充满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在短短八小时内，将一群仍是懵懂，甚至学习过仍是新手小白的销售员培训成精通风水的精英? 此人真的有这么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李瓒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顾言那张面带着笑，却无论如何也叫他喜欢不起来的脸。 第44章 等待 当时，他似乎也是打着相近的旗号，光明正大地靠近宋冉。 甚至叫宋冉能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心甘情愿地让给顾言。 为了顾言，宋冉甚至调动了全市所有的A型血。顾言和盛华集团是有牵扯的。 难道，这大师讲座，也跟他有关？ 李瓒越想越是无法淡定。 他看向刘梦：“那大师什么时候会来，我可不可以去旁听？” 刘梦被李瓒那急着想赚钱的样子惹得有些想笑。 在她的眼里，李瓒是个老实的只知道赚钱的人。 这样也好，对她不会有任何威胁。 有利可图的人也要更加纯粹。 “大师讲课，公司所有人都有机会旁听，你当然可以去。” 她的话仿佛在李瓒的心中点燃了一团希望之火。 但转眼又朝李瓒的身上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按照以前的计划来说，大师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但眼下，大师那边好像也有重要的事情忙，下次，估计要等一个月之后吧。” 李瓒蹙眉。 这时间也未免太长了。 李瓒不怕等。 但最怕这是无用的等待。 不过在刘梦的面前，李瓒可不能表现得太明。 他将自己表现成首月无法开单，所以才会失落的样子。 这样的状态骗过了刘梦。 “行了，就算你的学员不开单，我也不会数落你的，再说，基础工资和另一条捷径，对你来说不都是保障？” 恰好一根烟抽完，刘梦也知道，拿下李瓒是个慢工出细活的大工程。 有些人是需要循序渐进一步步的来的。 急不得，快不得。 “你早些休息，你知道我住在哪儿，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会过来的。” 刘梦说完站起身离开了李瓒的房间。 她留下的香烟气息半天也散不出去，叫李瓒不得不打开窗户通风。 他站在窗边，看着这座城市繁华的夜景。 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却照不透这座城市的黑暗面。 为了拿到更加有用的证据，他必须持续深入。 所以，见到大师，才是下一步的关键点。 一个月太长，他必须想办法。 忽然，一道光芒在李瓒那双漆黑的眼中一闪而过。 他似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翌日清晨。 李瓒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换上一身工装，打扮得真像个开口成功学，闭口赚大钱的讲师。 培训室内，大部分的学员现在还在路上。 李瓒的眼睛在提前到场的这些学员身上反复打量着。 李瓒的计划很简单。 找一个愿意吃苦，头脑聪明的人作敲门砖。 如果大批量的学员都无法开单，优秀学员手中又掌握了足够的客户群体，最终造成的局面只会有一个。 盛华集团被迫丢掉部分可行的市场。 对上头的人而言，跟直接撒钱没什么区别。 李瓒很清楚，像刘梦他们这样赚过不义横财的人一旦尝到甜头是不会放弃的。 况且，是如此庞大的资金群体。 为了稳住客户，他们势必会提升这些优秀学员的专业能力。 他要迫使大师授课，将时间缩短。 李瓒的眼睛不断地巡视着。 计划的关键是要找到一个肯吃苦又聪明的。 那些一开始连培训都能晚就晚的人不是李瓒的首要目标。 此时，坐在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学生成功引起了李瓒的注意。 此人看年纪而是出头，但和周文截然不同。 如果说周文是那种清澈干净，傻乎乎的类型，那这位应该就是老师眼中的好孩子了。 虽也是刚出校门的年级，却带着几分斯文劲儿。 其他人进门后不是在和其他人聊天就是低下头，专心地干自己的事。 只有他，自始至终只是低着头的翻看着之前留下来的笔记，格外认真。 大清早，利用这段时间来学习吗？ 李瓒忍不住在他的身上多看了两眼。 大概是察觉到了李瓒的目光，对方一下抬起头来。 眼神中虽带着疑惑，却还是主动送上一抹腼腆的笑。 那一瞬仿佛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销售冠军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是极强的技巧，将自己身上的气场一点点磨合得温和，巧舌如簧地忽悠对方掏钱出来。 而另一种，他什么也不用做，他甚至可能还会是个偏内向的性格，但他主要出现，就会让人打从心底里亲近。 眼前这位学员就是了。 李瓒轻咳一声，掩饰着方才的尴尬，将目光落到别处，却还是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如果没记错，这位学员的名字好像是陈宇。 之前在课上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总是认真地将课上所学到的记录下来。 不过因为随堂检测从来没有抽到他，所以李瓒也不是很清楚此人的成绩到底如何。 很快到了上课时间。 李瓒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一如先前那般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只是，在随堂检测时，他特地提高了一点难度，又将问题抛给了陈宇。 同时心中盘算着。 如果此人能拿到八十分，他就将此人定为观察对象，并敲打刘梦。 若是他这样的都开不了单，上面一定会着急。 而结果，更是出乎李瓒的意料。 不是八十，也不是九十。 而是满分！ 李瓒拿着对方给出的答案，有些惊讶地看着陈宇。 陈宇被李瓒说得一阵尴尬：“李老师，是我回答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李瓒一秒回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很好。” 陈宇一笑，推了一把脸上的眼镜：“谢谢。” “陈宇，我想问你。” 李瓒沉思片刻：“这些刚刚教的内容，你真的能全部学会?” "这些不是很困难，老师说得很详细，我也就记下来了。" 陈宇再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半点波澜：“只是，老师风水提及的不是很多，这……” “够用了。” 李瓒心中一阵高兴。 这人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准备的：“风水的内容后续你们会慢慢明白的。” 陈宇哦了一声，其他的没再询问。 “大家也要和陈宇好好学学，争取早日入职。” 说完，李瓒继续开始了上午的课程。 第45章 指桑骂槐 转眼，上午的培训时间结束了。 午休时间，大部分学员都会选择留在公司的食堂。 不得不说，为了将这些培训人员成功留住，公司也算是煞费苦心，每天中午换着花样的准备伙食。 和其他公司比起来，这里绝对算得上是良心企业了。 李瓒也不例外。 但并不是为了这里的好菜肴。 而是为了留出更多与人接触的机会。 看着陈宇后面刚好没人，李瓒立刻带着餐盘跟了上去。 “陈宇？” 李瓒故作惊讶：“没想到刚好排在你后面，刚刚在课上，你回答得真的很好。” 课上课下，学生和讲师的相处模式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陈宇腼推了一把脸上的眼镜，露出一个十分受用的笑：“有李老师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学得不好，没办法入职呢。” “怎么会，以你目前的成绩来看，入职绝对不是一件困难事，甚至可能会比其他人更早。” “谢谢李老师愿意这么说，不管能不能入职，我都会感激您的。” 陈宇天生身上带着一股亲和力，气场柔和，虽然不是巧舌如簧，甚至不太会找话题，但这样单纯的样子才是最难得可贵的。 不一会儿，两人各自打好了饭菜。 李瓒原本是想直接端着餐盘和陈宇中午一起的。 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太刻意了。 二人还有不少见面的机会，只要自己将陈宇的试卷拿给刘梦，再稍作敲打也就足够了。 想着，李瓒很快挑选起其他的座位来。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低声的抱怨感慨声。 “梦姐之前明明说我已经学习得足够好了，明明课上的那些内容我都已经掌握了，怎么这些客户还是不愿意深度了解啊？” 似乎是销售部的几个新成员。 盛华集团要做的是大生意，想吸引更多人来就必须在小事上表现得大方。 只要是公司的员工，都可以到这享用免费午餐。 周文他们这些人刚刚过了枯燥的培训期，还没赚到钱，更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他们放弃午饭的客户，中午也肯定是要回来吃的。 只是和今天早上见面时不同。 周文的脸上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反而是阴云密布，一脸愁相。 “万事开头难，可这也太难了吧？” 周文的脸上这会儿瞧不见半点笑意。 他今天跟了两个客户。 其中一个刚刚听到风水二字就直接将他拉黑了。 第二个倒是愿意见面，对这方面也还算是感兴趣。 可真的到周文该说出些什么的时候，之前培训课上笼统的那一套又不足以让对方信服到可以下单。 甚至还因为浪费了小半天的时间，对周文一顿数落。 热情满满的年轻人初出茅庐就被泼了一身冷水。 难受也是正常的。 “我还以为销售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困难，我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果到头来还是白折腾。” 周文撇了撇嘴，恨不得现在能赶紧快进到自己开单的日子。 “别提了，我也是，我还以为这个应该很容易呢，结果怎么样，入职了快一周了，一个愿意在我这下单的都没有。” 几个销售部的成员这会儿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见到李瓒也在，周文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来到李瓒跟前。 “李哥，你说得对，是我把这个想得太简单了，销售还真不容易。” 这傻小子，到底是撞了南墙才愿意回头。 “李哥，昨天我跟你说的事情，你研究得咋样了？” 周文说着，更是哭丧着脸：“我的那份笔记我都快翻烂了，里面的内容我确实不咋明白啊。” “这个……”李瓒无奈：“我这也确实没什么好主意。” “能不能和梦姐说说，咱们公司难道就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或者讲解了吗？” 其他几个销售员工见周文和李瓒这边聊得正欢，很快也加入到了其中。 李瓒没法子，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坐下吃午饭。 主意他现在是肯定拿不出，最多只能倾听。 而这话才说了没几句，杜河也迈着踉跄的步子进门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杜河挨了多少打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而且每次都和李瓒有些关系。 进门一见到李瓒，杜河的脸色顿时冷了一大截。 更关键的是他看见了自己培训入职的那些销售部成员这会儿竟然围着李瓒请教。 心中的那股不爽顿时顶了上来。 杜河用金属餐盘在桌上啪地一拍。 金属发出的声响清脆，顿时给几个抱团的销售部成员吓了一跳。 更是让食堂内的其他学员安静下来。 “你们几个，今天跟了几个客户，中午这么早回来吃饭，难怪你们开不到单！”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现在让杜河直接跟李瓒叫板，他肯定是没这个胆子。 但教训几个被自己培训介绍，顺利入职的员工还是没问题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思都不知道放在哪儿了，就知道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能成大事才怪！” 李瓒的眸子冰冷，此时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骂员工？分明是指桑骂槐，冲着他来的。 但李瓒也仅仅是将握着筷子的手捏紧了几分，没有发作。 这点事情没必要跟杜河计较。 杜河的猪脑，应该用在更加有用的地方。 “一天天抱怨大环境，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心思不正！” 杜河这会儿也算出了口气。 转头看向李瓒时，嘴一撇，完全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李老师，这几个员工没打扰到你吃饭吧？” “他们安静得很，怎么会吵到我？” 杜河挤出来的笑容瞬间没了。 指桑骂槐这一套竟然被李瓒给扔回来了。 杜河心里十分不满，又朝着几人的身上瞪了一眼：“以后有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要是觉得李老师好，你们就跟李老师学，别说是我培训出来的。” 随后气鼓鼓地走了。 看着周文他们被骂得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李瓒只能打破僵局：“严师出高徒，你们不用在意，只当是他心情不好。” 第46章 被误会了 话虽如此，但刚刚杜河毕竟是冲着他们发火的。 这些年轻人也是真没啥吃饭的心思了。 简单扒拉了几口饭，不至于浪费后就赶紧出去忙了。 李瓒不想管闲事，只默默地吃饭。 不一会儿，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之前杜晴组建的三人群组。 周文：“李哥，我看出来了，杜老师刚才那是针对你呢，你放心，我没忘心里去。” 李瓒不禁一笑。 这像是那傻小子能干出来的事。 李瓒的手在键盘上敲打，正准备发一声“嗯”当做回应，让这件事过去。 谁知这会儿应该在卫校上课的杜晴忽然回了一句。 杜晴：“咋了咋了?” "因为我，李哥好像被骂了。" 周文是个直脾气，很快就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跟杜晴说了。 杜晴沉默了片刻。 随后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李瓒苦笑。 杜晴自身难保，说给她听不也是让人瞎操心? “不用担心，我应付得来。” 将这一句话发出后，李瓒将手机息屏放回到了口袋里，将饭菜吃光后离开了。 下午的课程，李瓒刻意加快了些进度，同时也将一些重点位置讲得十分详细。 他加快了进程，学员们学到的干货也会更多。 让学员们早些入职也算是李瓒计划中的一部分。 好在，大部分学员都是能跟得上的。 刘梦来抽查培训情况时，脸上也一如既往带着欣慰的笑，似乎并没觉察出今天的李瓒有什么不对。 转眼，一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 按照先前的约定，李瓒准时出现在了卫校门口。 之前放学时，杜晴像是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恨不得将自己在卫校内遇到的所有事都跟李瓒说。 好的坏的，只要说出来就都过去了。 可今天，杜晴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李瓒将书包接过背在肩上：“怎么，被老师骂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作为一个学生，杜晴能遇到什么麻烦。 杜晴抬头，看向李瓒的眼神中竟写满了愧疚。 “李哥，对不起啊。” 李瓒被杜晴这没由来的一句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从何说起？” “杜河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堂哥，今天这事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你，对不起。” 李瓒先是一滞。 随后是一声无奈的笑。 “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就为这个？” 杜晴点头：“中午周文跟我说的时候，我真是要急死了，可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办，这个表哥我自己也不太熟悉，更别说是帮你们两个维系关系。” 越是说着，杜晴就越是难过，最后更是差点急得掉眼泪。 “之前都是李哥帮我，结果你出了事，我怎么什么也帮不上？” 李瓒一面抱怨周文的头脑简单，一面感慨。 杜强那样的人，竟也会有一个心思如此干净纯粹的女儿。 “杜晴，这事跟你本身就没关系，他是他，你是你，再说，我也没吃亏。刘经理还是很公平的。” 虽然被刘梦看上不算是一件太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李瓒也必须承认。 有刘梦的这份袒护，他在盛华集团确实少了许多麻烦。 至少杜河他们现在是不敢跟自己明着来的、 “真的？” 小姑娘将信将疑，又像下了极大的决心：“要不，我跟我爸说说，让他……” “别。” 这一次李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叫住：“这种事情没必要麻烦他。” 杜晴心思干净。 如果不被外界的肮脏所影响，她会一直这样纯粹美好。 李瓒可不想看到杜晴和杜强他们搅到一起。 “真的不用？” “嗯。” 杜晴似乎也松了口气。 看样子，她也不是很喜欢跟一个对她而言几乎是陌生人的父亲有太多往来。 转眼，两人已经来到了宿舍楼下。 李瓒正要送杜晴上楼，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抱住了李瓒。 她的身上没有喷香水，却自带一股好闻的少女气息。 李瓒的脸上不自觉透出一抹红，心跳都加快了些：“小晴，你这……” “李哥，谢谢你！” 杜晴在李瓒的怀抱中露出一个微笑。 “李哥，我觉得你说得对，如果当时我留在公司，估计也会和周文一个遭遇。” 她抬起头，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谢谢你。” 面对杜晴的道谢，李瓒“嗯”了一声，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在李瓒的眼中，杜晴干净的就绪昂首一张白纸。 她不适合留在公司，更不适合留在杜强的身边。 虽然李瓒十分清楚，盛华集团彻底被查封是迟早的事情，但在这之前，如果能做一点好事，让更多人避免损失，李瓒也会感觉到安心。 “喂，干什么呢！” 突然，李瓒身后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李瓒被吓了一跳。 回头正看到杜强的那张脸。 看着李瓒和杜晴靠得很近，杜强的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老子之前是不是跟你说了，离我姑娘远一点？她才十九！” 杜强嘴上不干不净地骂着。 李瓒暗道不妙。 刚才杜晴的那一下确实有点暧昧了。 尽管李瓒十分清楚，这只是杜晴表达感谢的办法，但关键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爸爸，你误会了！” 眼看杜强冲上来要找李瓒的麻烦，杜晴赶紧睁开双臂挡在了李瓒的面前。 “是我……刚刚在学校被同学说了两句，李哥安慰我来着。” 杜晴说得很真。 虽然此时她背对着李瓒，但她身子微微颤抖的样子还是能让李瓒感觉到。 她在害怕。 这似乎也是在李瓒面前，她第一次说谎。 “真的?” 杜强这个父亲虽然不太靠谱，但最起码对自己家人还算有点良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杜强虽然心中仍不爽，嘴上却真的没再说什么。 只是朝李瓒的身上白了一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随后便催促着杜晴：“放学回来了就赶紧上去歇着。” 转头，杜强看着李瓒：“我找李瓒有点事。” 杜晴不敢过问杜强的事情，更不敢替李瓒说太多话，生怕杜强真的误会什么，怯生生的上楼去了。 第47章 杜强的试探 杜晴离开后，杜强转头看着李瓒。 刚才的那一幕将他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了，现在和李瓒说些正经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最后他只是将手里还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上车吧。” 李瓒虽然知道杜强这人不是什么有真本事的人，但现在杜强毕竟还是他的老板。 李瓒只是好奇：“去哪儿？” “之前小河对不住你，我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不当回事，今天请你吃顿饭，算是补偿你。” 说完几步就来到了旁边一辆轿车旁：“上车吧。” 一开车门，李瓒这才注意到车上的杜河。 见李瓒来了，杜河冷哼一声。 听杜强那话，像是要从中调解他们俩的关系。 可杜河的态度又不像肯低头。 这叔侄二人，到底搞什么？ 李瓒想不明白。 但还是乖乖地上了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要是不去，可是连知道情况的机会都没有。 见李瓒上车，杜强的脸上立刻勾起一得意的笑，坐上了主驾驶：“做好了。” 一脚油门，杜强直接将车子开了出去。 他开得很猛，转弯时也快得吓人，在临近学校的时候成功引起了许多家长的不满。 李瓒皱着眉。 这完全是街头混混乍富，急着炫耀车子时的状态。 杜强好歹也是个上了点岁数的人了，竟然还这么没城府。 李瓒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杜强也只是被利用的一环，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而杜强则将刚刚的危险驾驶当成是对李瓒的一种试探。 透过后视镜，杜强能十分清楚地看到李瓒的各种反应。 这小子竟然这么淡定？ 寻常人要是上了这么危险的一辆车估计早就要哭爹喊娘了。 要么，这人真的不在乎，是个狠角色。 要么，就是条子。 杜强的眼睛微微眯起。 终于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将彻底缓了下来。 说请客吃饭，就算是鸿门宴也需要找个差不多的场子来招待人。 面前这家餐厅环境还算不错，只可惜店面小了一点，载客量不多。 这样也好，方便说话了。 杜强坐在座位上随便点了几道菜，喝着茶水，打量着对面的李瓒。 “李瓒，你来公司这几天还算适应吧？” 李瓒嗯了一声：“还行。” “赚到钱了吗？” “讲师不是按月分的么?再说，我才带班几天，学员们还没入职呢，没提成。” “别着急，慢慢来，咱们这赚的可比当条子赚得多。” 听着对方突然冒出来的一句黑话，李瓒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蹙眉，故意表现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什么?您刚刚说的条子是……” “这你都不懂？” 杜强故作惊奇。 而杜河则有些绷不住了。 “李瓒，你是不是跟我在这演戏呢？我看你没准就是个条子！” 杜河狠狠地瞪着李瓒，几乎是拍桌而起、 李瓒心中一惊。 不应该啊。 自己目前的伪装还算真，谈不上天衣无缝但也找不到什么严重的漏洞。 连公司内最难搞定的刘梦都对他十分信任，杜家叔侄怎么会看出来呢？ 李瓒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杜河表现得蛮横，他反而是更加疑惑、甚至因为杜河跟自己大喊大叫而拍了桌子。 “莫名其妙，跟我说一大堆，还专挑我听不懂的，现在还怀疑我，到底什么意思？” 眼看杜河眸底一闪而过的惊，李瓒暂时放下心。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 而是他们在故意炸消息。 要是刚刚冲动反抗，才反而是掉进了对方的陷阱了。 行，不就是演戏么。 安插进盛华集团之前，李瓒可是专门去学习过的。 既然要装，那就将这个老实人装到底。 李瓒一下站了起来，手撑着桌子，一副不好惹的劲儿。 “老板，我好歹也是参加了这么长时间培训的人，我知道刘经理给我安排的岗位不合适，杜河嫌我抢了风头，之前我不也没说啥，现在你们到底啥意思？不会是想这段时间的工资不给了，故意找话欺负我呢？” 李瓒越是说着，声音反而越高：“嫌我碍事把钱给我，我明天就不来了，差我一分钱都不行！” 看着李瓒满脑子都是工资，还能为钱的事情气成这幅样子，杜强这下子才彻底踏实住。 在这股干劲儿是一般警察没有的。 他不是条子，倒更像是个老实不怕事的人。 杜强原本崩着的脸上瞬间露出笑来：“你看你，急什么?谁也没说要开了你啊。” 说完立刻朝杜河的身上丢去一记白眼：“小河这是跟你闹着玩呢，你别激动。听不懂是吧，那我跟你说说，条子就是警察。” 李瓒故作气消：“咱们干的事不都是合规的，跟警察有啥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总有那些赚不到钱的信不着咱们，恶意举报不是？” 他倒是会说。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盛华集团是什么正统大企业，在业内遭人妒忌呢。 而李瓒的表现也算是暂时打消了二人的怀疑。 “李瓒，今天我叫你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缓和你和小河的关系，咱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弄得太难看，另一方面……” 杜强的眼睛盯在李瓒身上，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变得更加明显：“你总跟梦姐走得那么近，跟我们都疏远了，今天也是想跟你好好地认识一下。” 李瓒原本放下的一颗心顿时提起。 这是，想着拉拢他？ 刚进入公司时李瓒就看出这几人是面和心不和。 后来的一切也佐证了李瓒的猜想。 在目前这几人当中，刘梦是占据主导位置的，杜强就是个空架子，只会用麻袋装钱，出事顶上去。 至于李莉莉，李瓒接触得不多。 但基本可以肯定李莉莉没刘梦那么大的本事。 放着刘梦这条资源不用，倒戈到另外两边，对李瓒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李瓒一面点头，暂时附和，说着场面话，一面在桌子下，用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随后将音量调到最小，免得被杜强发现。 几秒钟后，电话那边传来了刘梦的声音。 第48章 鸿门宴 “李瓒，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想起李瓒那过分老实的样子，刘梦眼中的邪气更甚，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知多少。 “这是……想我了？” 如果是平时，李瓒一定会立刻提醒刘梦，再一本正经地说些正事。 但此时。电话那边却并没传来李瓒的声音。 “喂？” 刘梦蹙眉，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刘梦这才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而是对方真的没开口。 “李瓒，为什么不说话？” 刘梦催促着。 而下一秒，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杜强的声音。 “实话说李瓒，咱们公司现在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踏实肯干的人，小河也不是故意想要针对你的，如果今天你们两个能握手言和，我相信以后咱们一定能相处得很愉快。” 杜强？ 刘梦再三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 确实是李瓒的手机。 杜强找李瓒做什么？ 难道，这通电话是李瓒在提醒自己什么？ 而此时，餐厅内的李瓒在面对对方的这一番主动后，却仍是选择帮刘梦说话。 不为别的，只因刘梦这会儿在听。 这是个表忠心，借此激化矛盾的最好办法。 “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刘经理单纯是看中我的个人能力，所以才会对我更好一些的，绝对不会有什么偏袒，至于往来，我平时确实是和刘经理工作往来的要更多一些。” 杜强可不知道，李瓒不动声色，却已经在无形之中摆了自己一道。 “李瓒，你不用害怕今天的话会被刘梦听见。实话说，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以后跟着我。” 杜强的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上去倒真有几分深藏不露之意：“只要你同意，我保证，离开刘梦咱们以后照样能有赚钱的机会。” 见李瓒还是一副一本正经没有丝毫心动的样子，杜强只觉是李瓒没眼力。 或者，是还没见到正经东西，所以才带着一丝警觉。 “你们已经到了？” 正当杜强想着应该如何将李瓒拉拢到自己这边，想办法改变公司局势，改变自己替罪羊的局面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李瓒闻声回头。 是李莉莉。 “李部长。” 李瓒十分懂规矩地喊了一声。 在李莉莉的视角，他们两人的接触少得可怜。 李瓒现在的反应也谈不上有什么不对。 李莉莉“嗯”了一声，就算答应了，随即自然地落座。 “莉莉姐，怎么样，我这一批学员还不错吧？” 之前还对刘梦死缠烂打想着挖到好处的杜河现在已经完全倒戈。 跟着刘梦，他折腾到最后也只会是一个普通的讲师。 但要是换了人，情况或许会发生变化。 杜河期盼着接受过二次培训的自己能给公司带来一点好处。 却成功收获了李莉莉一个白眼。 “六十分和七十分有什么区别？” 见杜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李莉莉语气还算平和，但明显还是失望的。 杜河就是一个废的不能在废物的小混混。 靠着杜河成事，肯定没戏。 李莉莉转头将目光落到了李瓒的身上。 “刘梦倒是挺看重你的，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个为时尚早，但还是给你提个醒，盛华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这样哪边都不靠，迟早会被踢出局。” 李瓒蹙眉：“李部长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李莉莉没有杜强那么着急。 反而是打量着李瓒。 在杜强示意此人确实不是警察后，这才开口。 “风投知道吧？那些人赚到了钱就念你的好，赚不到钱就会想办法栽赃陷害，像咱们这样的公司，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状况，总要有舍有得。” 李莉莉这次倒是说明白了。 其中的道理李瓒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 从先前警方所掌握到的资料来看，杜强就是盛华集团的法人。 但几进宫却只能赚点小钱的境地已经满足不了杜强了。 杜强本身可控性强，刘梦和李莉莉不管谁主要接管公司，都可以随意拿捏。 但从目前的情况上来看，刘梦明显占据了上风。 所以，李莉莉先前拉拢了杜强，打的就是一换一。 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他们两个一定会联合举报刘梦，到时刘梦暴露，他们两个就能安然无忧地去开创新的诈骗集团。 但这样一切的条件都是刘梦孤身一人。 如果刘梦在公司内拥有了更多坚实的人脉，这个计划都会有变动。 而自己，就是这个意外。 分析过这些后，李瓒沉思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李部长，杜总，你们说的这些，我听得懂，但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况且，咱们公司现在还在上升期，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啊？” 绕了半天，李瓒流露出的态度仍是摇摆不定。 他们虽不清楚李瓒和刘梦的关系到底有多坚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现在的李瓒确实没有偏向他们那边。 李莉莉的脸色顿时冷了一大截。 显然是没了先前的耐心。 杜河则是在一边气得骂街。 “有眼不识泰山，还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 李瓒的声音平静：“是不是香饽饽不知道，但至少，刘经理对我确实不错，我也相信，她会让我赚到钱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场饭局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没劲。” 李莉莉站起身，却又不甘，离开之前朝李瓒身上扫了一眼：“今天跟你说这些，是看你还算是个聪明人，想清楚后趁早来找我们。不然后果就会像我说的那样。” 留下这句后，李莉莉朝着门外走去。 李瓒也是紧随其后。 杜家叔侄付了饭钱后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这个李瓒确实有点难搞。” “叔，要不要……” “嘘，回去说。” 杜河“嗯”了一声，生怕被李瓒听见什么。四人却几乎是前后脚出门。 而刚一出门，李莉莉三人的表情瞬间变了。 第49章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此时的刘梦正将车停靠在路边，抱着肩地站在那里。 看着李瓒时，眼神还算温柔。 可在看到其他三人时，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一大截。 “本来有点工作上的事找李瓒来着，结果有学员跟我说看到李瓒到这来了。” 刘梦此时脸虽挂着笑，可那股气场却透着一股狠戾：“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刘梦确实会护着人。 就差将不是李瓒告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过李瓒也不怕被另外三人知道。 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刘梦相信自己是真的可信。 至于其他三人，暂时对李瓒不算太重要。 李莉莉明显朝李瓒的身上投去一个不善的眼神。 而杜强和杜河却是一阵蒙。 他们刚刚明明一直在盯着李瓒的。 他没有和刘梦接触的机会啊！ 难道，刘梦真的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这才…… 二人来不及多想，只能是满脸讨好的来到刘梦跟前。 “梦姐，这也是巧合，我们……” 谁知后话没说完，刘梦直接无视二人来到了李瓒的跟前。 “不是跟你说过了，下班之后等等我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像什么样子？” 虽是被数落了，但李瓒清楚，刘梦多是发脾气给其他三人听的。 见李瓒没说话，刘梦也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直接带着李瓒上了车：“走，公司那还有一大堆的事没解决呢。” 刘梦要带人走，其他三人肯定是不敢拦着。 李莉莉快要咬碎了后槽牙，却也只恨另外两人不争气。 至于杜强叔侄二人，现在也拿李瓒一点办法没有。 上了车，李瓒才发现这不是上次的迈巴赫。 但眼下气氛不对，李瓒不能像之前那样套话。 车开出一段路，倒是对方先开口。 “行啊，你倒是聪明。” 刘梦的眼神中满是欣赏的味道，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轻松了起来：“不怪我当着他们的面说你？” “我不傻，你刚才这话是咋回事我看得明白。” 李瓒转头打量着刘梦的脸色：“刘经理，咱们不是一个公司的，怎么……” 见李瓒此时那副过分老实的样子，刘梦长叹了口气。 “和他们说的差不多，赚钱的事嘛，谁都想自己多得一些，他们两个估计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想起竟然被那两个人联手摆了一道，刘梦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几分。 “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大师和老板，他们屁也不是！” 刘梦这会儿是真生气了，多少有点真情流露的意思。 听到大师和老板时，李瓒一下警觉了几分。 这还是刘梦第一次主动说起这些。 要是问起老板，李瓒真怕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还是大师要更加稳妥些。 “刘经理，大师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瓒心中好奇：“真的有那么厉害？” “那是当然，如果销售员上了大师的课还没有办法开单，那只能说，前期办理入职是错的。” 说起大师，刘梦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见李瓒半天没说话，刘梦趁着转弯的间隙悄悄看了他两眼。 他表情疑惑，似乎还有不解。 刘梦放缓了语气。 “你没见过大师，不相信一些事情也是正常的。其实原本应该是最近培训的，但大师也有要紧事。下次，他来的时候，我给你好好推荐一下。” 这些话，李瓒刚来的时候，刘梦是打死也不会跟他说的。 看来，这几天自己的表现还是很说明问题的。 至少刘梦是没之前那么多的防备心了。 下一个路口红灯亮起。 刘梦将车停下来，趁着停车这会儿的间隙看着李瓒：“不过，我也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刘梦的那双眸中藏着一抹微妙的光。 “刚刚外人在，你也知道我在听，那些话不可信，我想听听你真正的想法。” 车子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 刘梦执着得要命，根本不给李瓒半点遮掩的机会。 李瓒也不含糊。 “我这工作是你给的，我当然相信刘经理。” “就这？” “也不算……主要是，我觉得刘经理更靠谱，至少不会算计我。” 有些话简单，直白。 但在刘梦眼里，却比那些花言巧语来得更加讨人。 刘梦高兴地哈哈大笑。 全然没注意到前面的路灯已经变了。 后面的车急的滴滴按喇叭。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刘梦的好心情。 她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了出去，仿佛也看到了那么一点希望。 那天晚上，李瓒躺在床上，心中的一些猜测似乎都在傍晚这顿不寻常的饭局之后有了结果。 还需要再加把劲儿。 只有疼，躲在暗处的观察者才会真的现身。 而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对方引出洞来。 之后的几天里，李瓒如先前那样提高了教学速度，在保证能叫学员顺利通过测试的同时加快了进程。 尤其是对班上有可能成为重点培养对象的学员身上多下了些功夫。 每当看见李瓒趁着中午午休的空档跟学员们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时，他都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 他知道，那是来自杜河的。 但李瓒管不了这些。 他有自己的目标，绝不能受别人的影响。 于是，在经过几天的培训后，李瓒的学员里有近一半的人顺利入职。 刘梦看着李瓒送上来的测试单，红唇抿出一抹好看的笑。 “培训一百人，四十八位入职，李瓒，你确实用心了。” 相比之下，杜河那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这一批只入职二十人。 不过苍蝇再小也是肉。 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 虽然刘梦对杜河培训出的人深表怀疑，却还是没卡着。 眼下，广撒网吸引到更多目标客户这才是真的。 而对于李瓒而言，这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时间过去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周。 李瓒所负责的那一班销售员在入职后很快开始着手。 销售的第一线总是十分顺利。 线上沟通时，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表现出了浓厚的情绪。 但这么好的数据，却在销售的第二线出了大问题。 线下见面后，成交率竟然…… 第50章 大师授课 "零。" 看着李瓒培训班的转化率，看杜河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他要是有尾巴，估计这会儿也得翘到天上去。 “李老师不是有几分真本事嘛，怎么愣是一分都没赚回来？” 嘴上是询问，心里却是挖苦。 正是午休，又恰逢销售部做总结。 杜河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却给刘梦气得够呛，伸手险些将另一份表丢杜河脸上：“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有出单的吗？” 原本还得意扬扬的一张脸被刘梦一骂顿时沉了许多。 和李瓒一样。 杜河这二次参加培训的讲师拼命地教，也愣是没促成一单。 算上一开始的销售员，公司上下足有小一百号。 一人就算只拉来十人，那也是一千来号潜在客户，成交率愣是低到千分之一都没有。 李瓒不急不躁，反倒将之前入职系统考核的成绩单交到刘梦面前。 “刘经理，我分析过了，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了专业性不够。” 李瓒面色凝重，仿佛真成了个赚不钱已经开始着急，却还要先解决问题的优秀员工。 “前期的线上沟通多半是开拓客户群体，留下真正感兴趣的，这一部分只要用好处就能将人吸引来，但若是实打实地想让对方掏钱……” 李瓒咽了下口水：“他们专业性还不够，不足以说服客户。” 本来杜河还在嘲讽李瓒的无能，这会儿生怕刘梦骂到自己头上，也跟着频频点头：“是，梦姐，这……也不算我的责任啊。” 刘梦说是前期先叫新人磨合，不急着赚钱。 可如今成交量低得离谱，她也是在没办法交代。 况且，盛华集团到底有几分真假，她再清楚不过。 这条路只能赚快钱。 多一天，就是多一分危险。 少赚一天都是损失！ “等着，我想想办法。” 刘梦说着，拿起单子转身到办公室的隔间。 李瓒和杜河互看不顺眼，倒能互相盯着，不至于趁刘梦打电话的间隙叫对方在这占什么便宜。 刘梦去得急，回来得也快。 原本皱在一起的眉此刻也舒展了些。 “通知所有销售员，今天下午大会议厅开会。” 先前刘梦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只是一通电话就展露笑颜。 李瓒不好妄自猜测，但心中已有答案。 也是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李瓒才终于知道了被刘梦和杜强办公室楼层隔开的究竟是什么。 事情比李瓒想象当中的要更加顺利。 刘梦当众宣布了大师亲自授课的事。 现场几乎是一阵欢呼。 李瓒看得出，他们是真高兴。 对于许久没有成功的销售员而言，这不亚于久逢旱季遇甘霖。 李瓒既高兴自己成功引蛇出洞，也担心会有无数家庭蒙受阴影。 刘梦原本想安排李瓒和自己第二天去机场迎接。 却被李瓒以学习要紧为由拒绝了。 “你这也太认真了，你的能力比杜强不知道好了多少，何必这么累？” 李瓒却仍是一副认真模样：“学员们开不了单，我实在是担心……” 对于大师的身份，他只有猜想，却还不知真相。 若是顾言，自己先前所猜测的一切就都有了结果。 同时，一见面他也会完全暴露。 刘梦还以为李瓒是自信心受到打击，也不好强求。 第二天，大师果然到了。 一众大会议厅内几乎挤满了人。 李瓒特地带了个口罩。 若是有人问，便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来：“染了风寒，又实在是想过来旁听，别给大家传染了。” 今日机会难得，公司上下几乎无一人不想来旁听。 自然也没叫人起了疑心。 李瓒刻意将自己安排在中间的位置上。 围在众多学员中，又这挡住了脸，台上的人应该没那么快注意到自己。 现场议论声四起。 李瓒竟感觉到一丝莫名的紧张。 真的，会是他吗？ “全体起立！” 忽然，大门被人推开。 刘梦出现在众人面前，带头鼓掌：“大师今日可是特地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来给大家培训的，大家可要仔细听好，别错过了什么重要的！” 被刘梦一带动，现场顿时爆发出如雷鸣一般的掌声。 李瓒也转过头去。 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能早点见到大师的庐山真面目。 终于。 一个穿着毕竟西装的男人缓缓走进大会议室。 他今日刻意打扮得低调许多，眼神温和地看向身边的每一位，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早已和大家熟络了一般。 若不是容颜难改，李瓒真的很难将如今的他和那时春风得意的样子，眼中藏笑却特地用“李先生”的称呼讽刺挖苦自己的顾总联系到一起。 李瓒感觉那一瞬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炸开，让他不知应该为自己的判断正确高兴，还是该为自己的妻女竟与这样的人同行而烦忧。 而李瓒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顾言的本事。 这人确实有点本事。 如果不是李瓒一开始就带着防备心，又对顾言满是仇怨，很难说会不会也被影响到。 顾言的这一套理论十分简单。 本着风水一说，行着行骗之事。 对有心事的，就说是安宅安心，对那些想发财的就说可以改变风水地势，增加产业的价值。 无非还是那么一套心理作用的东西。 李瓒对台上的内容没什么兴趣，更多的时间是在观察现场销售员的态度。 上午一节课四小时，那一双双迷茫的眼睛都变得有神了，下午的课程一结束，这些销售员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这也是顾言最高明的地方。 他让现场这些销售员完全相信了他们这套理论。 要是卖东西的人都信任得要命，他们说出去的话可信度也会更高。 李瓒只觉得捏了把汗。 这个顾言确实太厉害了。 眼看课程结束，一大堆学员都凑了上去。 李瓒不想被顾言发现。 正好被李瓒一直看中的陈宇正在维系之前一个一直没下单的客户。 “我们一起去试试？” 李瓒主动提议：“我跟着你一起，要是成，万事大吉，要是不成……大师这不还没走？” 第51章 开单不断 刚学会新东西，陈宇本来就跃跃欲试。 现在被李瓒这么一说，陈宇立刻答应。 大会议厅内人声鼎沸。 好不容易刘梦才叫这些热情上前的销售员退去。 “顾老师，这次真是多亏有你了。” 刘梦的眼中满是崇拜的光：“就没有您搞不定的局面，有你开导，这次成交量一定会有一个大飞跃的。” “我也是很久没有见到现场聚集这么多人了。” 顾言眼中的亲和力在逐渐下降。 原本无欲无求的眼中顿时蒙上一层掌控利益的得意。 “上面交给你们的工作，你们开展得确实不错。” 见顾言夸奖，刘梦满脸都是得意：“那是，我碰见一个十分靠谱的，多亏这位李老师，他班上顺利入职的将近一半呢！” 顾言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喜：“真的？” “当然。” 刘梦对李瓒的事可是十分的上心。 赶紧叫人去找李瓒，想着引荐一下。 她是真拿李瓒当自己人。 谁知这别人得不着的好机会，李瓒却半点没珍惜。 “梦姐，李老师出去了。” “出去了？”刘梦皱眉：“我刚才还……” “就是听完下午课才走的，说是带销售员实操去了。” 这李瓒是不是太拼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都能错过？ 顾言却是哈哈笑了出来：“还是个务实的。” 顾言完全无视了刘梦眼中的失落，伸手在刘梦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我现在倒是相信你找了一个不错的讲师了。” 还没见面，也没报上姓名，就先在顾言这讨到几分好感。 刘梦赶紧进坡下驴：“李老师确实是个认真负责的，下次，下次一定推荐给您。” 培训结束，顾言这边也就要离开了。 刘梦给李瓒发了个短信。 “下次大师来，不许再乱跑了。” 口吻不像经理对寻常讲师该有的。 李瓒却是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陈宇那边已经和先前的意向客户聊得差不多了。 先前客户来盛华集团时，陈宇说了一大堆，对方也是将信将疑。 而这一次陈宇主动上门，不仅没有引起对方的反感，反倒是很快破局，相谈甚欢。 当陈宇将成交的单子送到李瓒面前，对李瓒连连道谢时，李瓒竟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 这才多久，就……成了？ 全款三十万，光定金就足有五万。 看着老两口笑得高兴，不断地对他们说着客气话，李瓒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三十万全部被骗，这样的落差要击垮多少家庭？ 李瓒不敢去想，表面敷衍两句后逃也似的，头重脚轻快步出门。 首单成功拿下。 李瓒的队伍领了个开门红。 陈宇提成五万，作为陈宇的讲师，李瓒成功拿到一千提成。 看到真的有人赚到了钱，先前被打消了士气的销售员们顿时卯足了劲儿，几乎疯狂地投入到工作。 办公楼内上上下下几乎被各种电话声环绕着。 一单，又一单…… 看着那些合同一份份地送到桌前，李瓒心里难过，面儿上却仍是一副为赚钱而异常兴奋的模样。 “真是不错。我刚才算了一下，目前为止的提成，你就能拿到一万二。” 刘梦将订单整理好，来到李瓒的跟前，故意借抵文件在李瓒的胸前拍了一下：“提成赚得比基础工资还要高，这还只是个开始，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这月你有希望破五万。” 五万块。 他做警察，一年到头想赚到这些也要靠些本事，拿点奖金才能凑够。 不义之财来得是真快。 而在刘梦面前，李瓒的情绪把控得很好。 “咚咚——” 敲门声传来，刘梦今天心情不错，没因为敲门声毁了好气氛而生气，倒是和颜悦色的回应。 “进来。” 是李莉莉。 先前公司闲暇时，李莉莉和刘梦内斗得很厉害。 但现在赚钱了，个人恩怨也得暂时放在一边。 “财务账上结果出来了。” 刘梦点头，凝视着李莉莉，声音平和：“多少？” “五百八十万。” 这是一笔足以让李瓒震惊的巨款。 可李莉莉和刘梦脸上却只是勾了勾唇。 “还行，比预计的多一点。” 刘梦将资料翻看了两眼：“这次销售人员更多，我想收益至少还能再翻几倍。” 她抬头看向李莉莉：“整理一下十天入账，这次开到不错，白龙山庄团建。” 让底下人尝点甜头，他们才会将看家的本事拿出来，拼命为给公司赚钱。 “我这就去安排。” 白龙山庄，说来是都城数一数二的高端风景区，坐落在四处环水的岛上。 低头看，是江水围绕，抬头，远处是城市喧嚣。 当公司的销售员们下了大巴，在港口瞧见好几艘游轮时，兴奋点顿时到达了巅峰。 “我去，公司的福利待遇居然这么好！” “刚听梦姐说要团建，我还以为又是那种枯燥乏味，找个山村烧烤呢，没想到公司这么舍得花钱！” 刘梦换下了职业装，一身深紫色包臀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翘。 刚一亮相就成功引起了不少员工的恭维。 对于他们，刘梦倒没多少兴趣，见李瓒压根不敢往自己这看，刘梦就知道自己今天这身行头算是选对了。 “大家这些日子辛苦了。你们为公司赚钱，公司当然不能亏待你们，今天进了山庄，好好玩，不开心不准走！” 在一阵欢呼声中，众人上了游艇，直奔湖心岛的白龙山庄而去。 “你在这。” 上了游轮，刘梦一下就找到了角落里看着江水摸摸发呆的李瓒。 “怎么样，我今天好看么？” 刘梦在李瓒的面前尽情地表现着个人魅力。 世上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不多。 况且，这世间还有一句话。 叫日久生情。 刘梦打的就是细数长流的注意，整个人更是朝李瓒的方向主动靠近了许多。 李瓒干咳一声，拉开距离的同时将头扭到另一边：“还行。” 这完全是他的下意识动作。 配上他老实人的伪装恰到好处。 “连出来玩都这么严肃，你之前的媳妇不会是嫌你无趣吧？” 第52章 熟悉的身影 见李瓒的表情沉了些，刘梦在李瓒肩上抚了一把：“我随口说的，别介意。” 随即便和李瓒说起了今天的团建安排。 为了不引起怀疑，李瓒不能一直绷着。 只是和刘梦单独相处，他真的很难表现得太主动。 好在刘梦没忘记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当游轮抵达湖心岛，众人进入到白龙山庄后，刘梦先是安排了住宿，随后便带着众人热热闹闹地去搞活动了。 没了刘梦的主动，李瓒倒是放开了些。 山庄内欢笑声成一片。 到了晚上，天黑下来时，山庄四周更是燃放起一团团的烟花。 这一切的奢靡美好是那样的不真实。 大多的员工都在暗自盼望着后续的大单，盼着自己能成为公司销冠出人头地。 只有李瓒抬着头，在烟花下暗自发誓。 一定有一天，他要将盛华集团背后的头目彻底揪出。 “来，大家一起合个影！” 李莉莉这会儿已经架好了相机。 一行人热闹了一整天，早已玩开了。 见要合影留念纷纷往前站。 刘梦本想让李瓒凑到前面，李瓒却推脱：“我只是个讲师，给公司赚大钱的是他们。” 李瓒的不抢功成功在员工内部吸了一波好感，刘梦也不好强求。 李瓒闪进队伍的后面，又将自己的脸躲在其他人的脑后。 这些照片他不确定会被谁看到。 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只能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三，二，一！” 闪光灯发出耀眼的光。 刘梦赶紧过来拿着相机检查效果。 发现李瓒连脸都没露出来，刘梦瞪了李莉莉一眼：“这就是你调整了半天的角度？” 李莉莉虽然心里为刘梦偏心相好的有所不爽，但也不好反驳。 “再来一次。” “这不是挺好的。” 李瓒赶紧宽慰：“刘经理，咱们待会儿不是还要继续？就是一张照片，不用那么仔细。” 见李瓒这么说，刘梦也不好破坏了其他人的气氛。 在大家面前，她还要一碗水端平。 “行，房间里还有酒，大家今天晚上要玩得尽兴！” 而那张集体合影的照片当天晚上就被发送到临市的一部电脑上。 画面中，小一百号人有坐有站地排列成几排。 大家都喝了酒，照片中每个人都笑得十分开心，不只是为了今天的狂欢，更是为了这些日子疯长的订单。 电脑前，男人嗔笑一声。 “还是这些人好摆布，没什么心机。” 忽然，一双白皙的手打从背后环抱上来。 刚刚洗净吹干的秀发自然散落，有一缕扫在他的耳边肩边，痒痒的，香气若有若无，带着一股莫名的诱惑。 宋冉声音温柔，整个人几乎是贴在顾言的身上：“我都洗好澡了，你怎么还没弄完？” “单子多，资料也多需要慢慢来。刘梦他们又将团建照片发给我了。” 顾言单手反握宋冉软嫩的手，另一只手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退出文件后，电脑显示页面就只剩下了那张大合影。 顾言头也不回：“这一批学员能力确实不错，关键是刘梦他们在当地找了一个十分有能力的讲师，销售最高的前五人都是他培训带出来的。” “真的？”宋冉顿时升起一丝好奇：“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见到。”顾言想起上次的情景：“据说是个上进心极强的人，培训才刚结束就带人去销售了，还真让他们谈成了一单。” 宋冉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厉害?” 原本她对照片是没什么兴趣的，这会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耳边顾言也难得地夸赞了几句。 “杜强是个草包，刘梦和李莉莉还是有点头脑的，也真是难得挖到一个肯干的，要不是这一行不能久做，我还真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为我分忧。” 宋冉在人群中寻找着，却半天没找到符合顾言所说条件的。 她其实也不是有多高的好奇心。 正准备放弃时，忽然瞥见半个熟悉的身形。 这人的脸都被前面挡住了，只露出小半个身子。 但那久违的熟悉感却还是让宋冉将目光牢牢地锁在他一人身上。 这人的身形和李瓒好像啊。 “怎么了？” 顾言正准备关机，却发现宋冉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 宋冉的思绪被抽回：“没什么。” 李瓒那样的人，地上捡到十块钱都会上班顺路送到辖区派出所的人，怎么可能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里？ 而方才那一瞬的熟悉感也像是一颗子弹正中宋冉的心头。 原以为最多十天，李瓒找不到台阶就会如丧家之犬一样耷拉着头，一言不发默默回来，继续承担起家里的一大堆家务。 直到此刻宋冉才恍然想起。 他竟已离开一个多月了。 宋冉心中一阵不悦，贝齿轻咬下唇。 李瓒这次玩真的？ 只是眸中那一抹不悦很快在于顾言对视时消散，眼神也逐渐不清白。 她身上穿着一身睡裙，本就姣好的身材被顾言一抚就直接靠进了对方的怀里。 灯光昏暗，房间内也多了几分暧昧气氛。 这样的诱惑叫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控。 突然，桌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连续的几声打扰了顾言的好兴致。 顾言蹙眉，眼神中沁着不爽，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却还是选择接通。 宋冉十分知趣，自然从他的怀抱中出来，静静地在一边，一只手如梳子轻轻拨弄着头发，等着顾言挂断。 他的表情一阵凝重。 眼底的那一丝情欲在对方说了几句后瞬间消失。 “好，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等到顾言挂断电话，他却直接拿起外套。 宋冉惊讶：“你要走？” “嗯。” 顾言语气中也满是无奈：“我恐怕要再去一趟都城。” “去都城做什么？”宋冉不明白：“培训不是已经结束了？” “大客户落到蠢货头上了。”顾言的语气沉了一大截：“最初的信任没有了，后面不管换谁对方都不会舍得掏钱，这可是一笔百万的单。” 宋冉不是那种只会撒娇的，这会儿没拦着。 倒是他，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 “李瓒消失多久了？” 第53章 小念出事了 宋冉原本还未曾消散的那一丝情愫在顾言说出“李瓒”二字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像是泄了气一样，随手将椅子上搭着的毯子盖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特地换了的精致睡衣让她感觉自己这会儿有点滑稽。 “一个多月了。” 宋冉从没想过那个她勾勾手就会随叫随到的李瓒这次会消失得这么彻底。 以前别说是她打电话到警队。 只要发几条短信，语气都不用太好就能让李瓒忘却之前所有的事情。 什么时候，这手段不好用了？ 见宋冉提起李瓒时情绪上的不情愿，已经穿好外套的顾言折返回来。 指节分明的手搭在宋冉的腰间，他身上那好闻的味道暂且化解了宋冉心中的不满。 “我知道你和小念都不满李瓒，但眼下你们还不能离婚，还记得么？” “可是……” “别耍小孩子脾气，只当时为了我们的以后。” 顾言没太多时间。 距离最近一班航班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他离开了，宋冉原本想说的话这下也是彻底没了说出口的可能。 可是，她真的联系不上了，而并非不情愿。 想起先前和顾言的约定，李瓒抱着腿地靠在房间的大床上若有所思。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或许，可以试试看那个办法。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阳光谈不上太好。 李瓒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赶着清早的游轮从码头出发，又转大巴回去的。 原本刘梦应该跟他们一起，但昨天晚上一个大客户的突然跳单打破了白龙山庄内原本平和的气氛。 根据刘梦的分析以及对这位客户的资料调查，这是一个价值百万的大单。 刘梦特地找顾言连夜过来帮忙。 估计在刘梦的眼里，只有他才有这个本事让警觉的客户再次付钱。 坐在回去的巴士上，李瓒盘算着。 已经有些日子没和高扬那边联系了。 上次的情报只告诉他们顾言和此事有关，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 若是有一天真的到了收网的时候，很难说顾言会不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借题发挥为自己脱罪。 或许，自己可以在不被他发现的前提下拍到顾言与客户接触的照片。 如果能成功，日后对顾言的抓捕也能顺理成章。 本着这样的想法，李瓒一如先前那样戴着口罩，尽可能叫自己看上去像是公司的透明人。 如何让自己在人群中变得不那么惹眼的伪装也曾是他学习的一部分。 而事情也要比李瓒想象当中的更加顺利。 刚到门口，李瓒就询问起刘梦的所在。 在知道公司人人敬畏的那位大师顾言已经和刘梦带着客户上楼时，李瓒点头，跟上了楼去。 顾言在这里没有办公室，这会儿只会在二十三楼，刘梦的办公室里。 李瓒靠着自己的梯控卡成功来到了二十二层，又徒步从逃生楼梯上了楼。 来到二十三层时，李瓒没有马上冒头，而是悄悄地用门缝观察着外面。 这栋建筑的隔音不好，他已经能听见顾言的声音了。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从“投资”“收益”“一本万利”这些字眼上，李瓒就已经能基本判断出几人的谈话内容了。 确认这些人都在办公室活动后，李瓒走出了楼梯间。 办公室的门没有完全关上。 李瓒贴着墙根，为手机寻找着合适的拍摄角度。 他的掌心攥出了汗，心也在不经意间越跳越快。 同时李瓒也想起了高队曾和他说过的。 经济犯与毒贩一样，都是一群智商极高的人。 所以，只能叫一群舍得牺牲一切的警员前去。 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办公室内，顾言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亲和的笑。 而坐在对面的两位也从最开始的防备姿态逐渐放松下来。 “我们的风水投资计划目前是十分划算的，实话说，我给我爱人和女儿也投了，更换风水之后，我女儿的气色都变了不少。如果您是为了自身可以考虑，如果是为了赚钱……这个还是作为次要考虑为妙。” 而面前两人明显在身体上出了大问题。 直击痛点，才能将东西卖给可能压根不需要的人。 而两人经过一番思索很快便直接签约。 顾言双手送上合同，成交后更是直接握手。 而这一切都被藏在门外的李瓒记录下来。 一面盯着里面，一面还要环顾四周，同时记录。 李瓒算是明白什么叫煎熬了。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视频记录完毕后，李瓒赶紧进入楼梯间，离开了办公大楼。 站在街上的便利店里，李瓒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内部手机更不能存储太多可能暴漏自身的证据。 李瓒在购买一杯速溶咖啡后来到自助区，借着接热水的时间赶紧将视频照片发送到高扬的邮箱，并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顾言的证据基本够了。” 李瓒尽可能叫自己保持平静。 可不只是完成任务带来的成就感还是自身对顾言的仇视。 李瓒心中就是有着莫名的激动。 只要今日签约的两人联合警方对顾言进行控告，光靠着刚才的那一段，顾言都无法纯白上岸！ 电话那边，高扬的声音听上去比李瓒更加激动：“真行啊，你小子这消息来得还真是快。 但高扬很快像想起了什么，语气一下沉了下去。 “李瓒，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现在先别挂断，你听我说。” 高队尽可能叫自己的语气缓和，却仍无法阻止李瓒心中冰凉。 “你女儿出事了。” 自从上次，李瓒看着关于宋冉的各项证据摆在眼前后，曾经的那段感情便彻底被李瓒抹去了。 原来真的会有心死一说。 可小念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是李瓒无法割舍的情感。 “她怎么了？” “严重烫伤，听说已经到了多器官衰竭的情况，你家属说，是因为工作疏忽无人能照看，孩子一个人在家所以才……” 电话那边已没了动静。 高扬也实在是不忍心：“要不，你回来看看孩子？” 第54章 李瓒回来了 李瓒只觉自己心中像是有无数根针在狠狠地戳着。 他的小念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虽然过去的四年里，她从未曾叫过他一声“爸爸”，可这份情感却哪里是随意能割舍的？ 忽然，李瓒从中察觉到一丝异常。 “她找到警局去了？” “那倒是没，是电话打过来的。” 高扬回想着电话那边的各项细节：“她只说让你马上出现在她面前，马上回家。” 这样的回答倒叫李瓒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宋冉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真是小念出了事，她一定会闹到警局，将小念的各项报告全部丢在警队其他人面前，不管李瓒会被别人怎么想。 记得先前，她也曾以小念高烧为由，迫使他放弃了跨年的加班任务。 当他急火火从工作单位回到家，想着带小念去医院做系统检查时，却发现那不过是衣服穿厚时流了三两滴汗。 这只是宋冉逼他现身的办法。 想到这个可能后，李瓒整理着思绪。 “高队，麻烦你帮我查查我女儿现在在哪家医院，顺便，帮我做一件事。” 李瓒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妙的光。 心里也打定了一个主意。 市中心，一家儿童医院的病房内。 护士看着此时小念面色红润，十分健康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宋冉。 “小念妈妈，孩子看上去十分健康，您确定孩子身上有伤口？” 面对护士的询问，宋冉回答得理直气壮：“没伤口我会特地折腾一趟吗？” 护士被宋冉问得不好再答，只是面色微妙的看着宋冉，随后在小念的身上寻找着。 最后才在指间找到一个被烫破皮一点的水泡。 在护士一面腹诽有钱真好，可以随便浪费资源，一面推着药车离开后，宋冉来到小念跟前。 “小念，还疼不疼？” 曾经，这会儿在身边嘘寒问暖的总会有李瓒。 而小念也可以将一切委屈发泄到李瓒的身上。 现在单面对宋冉，小念只能乖巧地摇摇头。 “早就不疼了，这里房间好小，药水的味道好难闻，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小姑娘软乎乎的可爱模样实在惹人喜欢。 她舍不得对自己的女儿下手。 但仅仅是这样的借题发挥，李瓒都会傻乎乎地上当。 “乖，咱们在这住上两天，不然妈妈担心。” 小念还小，对住院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 只是知道，生病会很难受。 而每次她像这样难受时，李瓒都会护在她的身边。 “妈妈，李……” 后话还没说完，小念就想起了先前她被单独丢在酒店，好不容易见到妈妈时的情景。 “妈妈，为什么李瓒不在，为什么，小念好害怕。” 她无助地哭喊着，本以为能换来妈妈的心疼。 却反而是被宋冉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小念，记得妈妈跟你说过什么？” “没有李瓒……我们只会更好。” 上次的阴影直到现在小念也没有完全走出来。 “怎么了？” 此时看着宋冉关切的样子，小念只摇摇头，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没事妈妈，什么事也没有。” 乖乖吃了点东西后，小念很快躺下了。 嘴上的那句李瓒愣是被小念憋回到了心里。 以前，她光是见到李瓒心里都厌烦得要命。 妈妈是不会骗她的。 可现在，没了那个令人厌恶的人跟在身后，小念反而觉得哪哪都不习惯。 他现在到底在哪儿？李瓒不在，她好像真的有点难过。 好不容易，小念睡着了，宋冉将电脑打开，通过软件和顾言联络着。 在知道顾言已经成功稳固住局面，很快就会回来后，宋冉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些。 今天一大早她就打电话到警局了，只为了询问李瓒的情况。 平时李瓒将小念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听说孩子病重器官衰竭，他竟能无情成这样？ 宋冉摇摇头，不一会儿打开文件，编写着关于盛华集团的宣传稿。 夜深了。 走廊内静悄悄的。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他看上去似乎十分疲惫，却又放缓了动作，拎着东西朝住院部走去，在打听到小念的病房后头也不回。 “嗯？” 恰好宋冉将稿子整理好准备上交，就听见了门口的脚步声。 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钟了，早就过了最后的查房时间。 门口这是谁啊？ 宋冉起身几步来到门口。 谁知屋内人的动静反而惊动了门外。 宋冉清楚地听见一阵塑料袋的声音，随后竟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果然有人！ 感觉对方转身就跑，宋冉赶紧打开门。 结果才刚打开一个缝，就被门口东西散落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地上一个袋子散着，里面的零食水果被门推了一把，正在地上狼狈地打滚儿。 角落里一只小熊正躺在旁边，露出可爱的笑。 果然门外有人。 宋冉再去找，对方已经跑没影儿了。 她没心情收拾，一下将东西踢到一边，几步跑到护士站。 值班护士正在整理着登记表。 宋冉急忙忙，一下撑在办公桌上：“护士，刚刚是不是有人跑过去？” 护士刚被对方那急匆匆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会儿还惊魂未定，见宋冉来问，心里憋了一股火：“你认识他？我还没见过警察也这么不守规矩的。” 警察！ 宋冉顿时心头一喜：“对方是警察？” "可不是，高高大大的，还穿着一身警服，谁知道有什么毛病，跑得那么快。" 宋冉心中一阵得意。 就知道李瓒不可能有那个定力，知道小念受伤害不回来。 虽然没见到本人，但至少知道李瓒这人还没完全消失，只是躲着不见，对宋冉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护士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宋冉却一个字也没听清，转头回房间去了。 第二天，小念抱着送来的玩偶兴奋得要命。 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连宋冉都不知道这些零食和玩偶是出自哪部动画片，这些礼物却刚刚好击中了孩子的童心。 除了李瓒，还能有谁？ 第55章 能骗过她最好 她不介意李瓒躲着不见。 只要两个人手里还拿着结婚证，这就足够了。 想着，宋冉的心情好了许多。 在护士开门来给小念上药时直接婉拒：“这点小伤不必了，我们今天就出院。” 护士搞不懂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昨天特地来给孩子办理住院的是她，现在说小伤不要紧，急着离开的也是她。 好像把三甲儿童医院当成自己家的临时宾馆一样。 但宋冉向来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哄着小念吃零食后就赶紧去办理出院了。 公司附近的便利店内。 手中捏着随手一拿，并不符合自己喜好的零食，李瓒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无形之中攥得更紧。 “你放心，昨天已经让一个值班警员去过医院了，东西也送到了。我们还调查了那家医院的情况，你女儿今天一大早就被妈妈办理出院了。” 高队的声音在此刻对李瓒而言是最好的安慰。 幸好，他还算了解宋冉。 好在，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没见到昨天去的警员吧？” “没有，你昨天说是要扮成你的样子，我们特地选了个身形和你有几分像的，没正面接触，问题应该不大。” 李瓒长舒口气，同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透出一层冷汗。 天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么度过的。 虽然宋冉的种种表现让李瓒几乎可以断定，小念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出事的。 可他也害怕那百分之一的出现。 而高扬也对李瓒的判断性颇为欣赏。 “李瓒，这一次的任务比较特殊，仅靠你一人很难完成任务，我们近期安排了一位接头人，也在调查关于盛华集团的消息。” 他眼前一亮。 这算是个好消息。 “此人是分局特地派来的侧写师，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警员，名字是……” “李瓒。”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瓒赶紧将话题扯开：“我知道了三叔，等我结了工资会给家里打过去的，帮我多照顾一下孩子，我就担心……” 高扬清楚情况不妙，直接默默将电话挂断了。 李瓒将手机收起，这才回头：“梦姐，咋了？” “过来买点东西，正好看见你在。” 刘梦看着李瓒另一只手上拿的零食，忍俊不禁：“没看出来，你还喜欢吃这个。” 他随手拿的草莓味是小念的最爱。 李瓒笑得有些不是滋味：“刚好看到了，我儿子以前最喜欢这个。” 刘梦没说其他，买了两瓶水后催促着：“我正好找你有事，一起去我办公室？” 想起刘梦之前对自己的“特殊照顾”，李瓒表现得有几分警觉，却还是跟着刘梦上了楼。 而今天，刘梦的办公桌前却多了好几份文件。 见李瓒一副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刘梦眼底笑意更盛：“怎么，一副失落的样子，以为我找你是另有目的？” 她笑得得意，手轻轻地在李瓒的肩上一扫，眼神不清白：“如果哪天不想努力了，我这的另一条捷径，随时可以通。” 这话说的李瓒一阵尴尬，就连刘梦的眼神都不敢直视。 这倒惹的刘梦笑得更欢。 有什么比逗一个木讷中带着正经的老实人更加有趣的？ “好了，今天找你可是正经事。” 刘梦将李瓒叫到了跟前：“这些文件你好好看看，是大师之前的讲座稿。” “这……” 李瓒有些搞不清楚。 “上次旁听时我就发现了，你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谈不上多热情，但你确实很负责，也是真心愿意带这些学员的，大家对你的信任度非常的高。” 刘梦在这方面的感知力还是很强的：“大师不能随时都在，但你可以，所以我准备，让你效仿大师的这一套稿子，尽融入到日常的培训指导去，这样一来，不用等到大师来，刚刚结束培训的员工也能有开单的可能。” 说白了，无非是让李瓒模仿顾言，充当临时大师。 上次顾言的课程虽然很有效果，但作为一个警察，李瓒对顾言的这一套诈骗技巧和操控人心的本事嗤之以鼻，却也知道，这或许能给自己带来一定好处。 想要打败谁，就必须了解他，最后，超越。 “我知道了。” 李瓒将文件拿在手上，见刘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李瓒心中一阵莫名担心，此刻也将身子站得笔直：“刘经理找我还有事吗？如果没什么，我就先……” “去吧去吧。” 刘梦今天也有不少安排：“培训的事你多辛苦些，靠着杜河那个蠢货肯定没戏。只要你跟我，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早晚也能开上迈巴赫。” 顶级豪车几乎是所有男人的心头好。 李瓒也不例外，但他绝不想靠着这样的方式来满足自己一时的喜好。 拿着东西，李瓒转身离开了。 刘梦整理的这份稿子十分详细。 白纸黑字间，李瓒几乎能想到顾言在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神色。 他虽不像替了顾言的差使，但其中终究是记录了顾言洗脑诈骗的手段。 对李瓒而言也是很有价值的。 下一批培训班还未开班，李瓒有的是时间，在办公室愣是看了一整天的资料。 只多看了两次，李瓒就几乎将上面的内容总结下来了。 在刘梦那足够教材就可以了。 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 李瓒一如既往地去了卫校。 正是放学的时间。 卫校里女学生居多，三三两两挽着手，有说有笑。 她们青春活跃，朝气蓬勃，像李瓒这样相貌一般勉强还算精神，又足大了好几岁的男人站在校门口，她们甚至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只顾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平时这时候杜晴就算没等在门口也应该是背着双肩包满眼放光的朝这边跑，兴奋地将今天学校里的事一股脑说给他听。 可今天，杜晴却迟迟没出现。 李瓒守在门口，等了五分钟也没瞧见那满脸洋溢着笑的身影。 反倒是旁边几个年轻的女生有说有笑，引起了李瓒的注意。 “我看到了，下手可是真的狠，这下还不把那个插班生给打跑了？” 第56章 谁敢动她试试看 “挨打也活该，谁让她装单纯的，就看不惯这样的。” “不过，她好像也没做什么，这么打人会不会……” 结果这几个小姑娘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李瓒给吓了一跳。 “有毛病啊？” 十几二十岁的年纪，青春期才刚过，身上总带着一股子戾气。 李瓒没心情为她们出口的伤害费神，心里反倒是多了几分担忧。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挨打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几个小姑娘本想绕开李瓒就走。 谁知李瓒这会儿却表现得十分倔强，说什么也不肯让。 盯着几人的眼神更是冷得吓人。 几个小姑娘也就是在自己朋友面前能有点欺软怕硬的胆子，真碰见硬茬心里也有几分含糊。 尤其是见李瓒挡在这，几人也不想惹了麻烦。 “一个新来的插班生，今天招惹到我们班老大了。” “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李瓒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冰严肃，心里又多了一份担忧。 他明显察觉到这几个女生的神色变了。 “就在室外的杂物间那。” 李瓒再也顾不得，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杂物间的门半开着，原本躺在里面的扫把拖把全部被丢在了旁边，里面隐约还能听见几个女生的叫骂声。 “我看你真是活够了，找你借点钱用用有那么困难吗？” “平时看你就装得要命，都是同学，这副清纯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听着里面的动静，李瓒只觉得一股火气直接顶了上来：“干什么呢！” 随后直接冲上前来，一下将门打开。 而看到里面的情景后，李瓒顿时一阵心惊！ 杜晴正锁在角落里，身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弄湿，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上，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谁啊？” 为首的那个女生见有人过来捣乱，立刻朝这边投来一个狠厉的眼神。 李瓒见过不少问题学生。 虽然霸凌这种事任何学校都有可能会发生，可一想到这些霸凌者以后可能会成为救死扶伤的医护人员，李瓒就觉得一阵心惊。 他直接推开几个女生，来到杜晴身边小心地想要将她扶起来。 “你谁啊！” 谁知李瓒才刚刚带着人出来，一个觉得憋了口气还没出的女孩直接拿着扫帚打在李瓒的背上。 这一下力道不轻，李瓒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这点疼还是扛得住的。 但心里的火此时已经完全被勾了起来。 这样的学生不好好教训一下，以后肯定还会欺负杜晴。 “你在这坐一下。” 李瓒将人放到一边。 “刚才是你们打的她？” 见几人不曾退让，李瓒直接反击。 这些女学生其实真说起来根本没啥真本事。 李瓒收着劲，每一下都打得疼而不落下伤，这些人凑在一起愣是没有一个能打过李瓒的。 刚才有多嚣张，这会儿她们就有多狼狈。 看着几人又惊又恐，还多少带着些不服气的眼神，李瓒清楚，跟她们这样的学生讲道理是不用的。 虽然以暴制暴不可取，但打怕了确实省事。 “警告你们，这是我妹妹，我每天都会接她放学，再敢对她动手……” 后面的话李瓒没说下去，这几个嚣张的女生还真是不敢靠近了。 李瓒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杜晴的身上。 “李哥……” 人受了委屈时总是盼着能见到熟人。 杜晴说不上到底是因为李瓒刚才的那句“我妹妹”，还是因为他的及时出手，泪水在眼眶内打转，看得李瓒更是一阵心疼。 “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去。” “嗯。” 杜晴轻轻地扶着李瓒的胳膊，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而此时楼上。 杜河站在窗边，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 这些天公司内的好事几乎全被李瓒给抢走了。 杜河无事，也开始帮自家叔叔做起跑腿的工作了。 杜晴还有几天就可以进入到新班级去了，这学费也得一分不差地交了才行。 本来杜晴被欺负，杜河也是看到了的。 不过他对自己这突然出现的堂妹没什么感情，尤其是杜晴总绕着李瓒打转后就更是厌烦，本想看一会儿热闹就走，结果却将李瓒英雄救美的场景全看到了。 “他……打架这么狠吗？” 虽然对付几个女学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可李瓒刚才动作干脆利落，虽然多少带着几分流氓劲儿，但和真的流氓比起来还是太干脆了些。 杜河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情绪，赶紧带着缴费收据回去了。 “你说什么！” 房间内，杜强瞪大了眼睛，气得拍桌子：“你小子，看小晴挨欺负竟然不管！” 杜河想让杜强关注的重点当然不是这个：“我当时不是没顾上，不过叔，你仔细想想，真的不觉得害怕吗？要我看，李瓒没准儿真是从条子混进来的，他当时的身手你是没看见！” 杜河说的那叫一个精彩。 杜强却更多是不以为然。 “不会的，条子要是知道咱们现在做的这些勾当早就上门检查看了。再说，李瓒教出来的学员这个月开了那么多的单，这可都是从客户手里骗出来的。” “万一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杜河一本正经：“叔，现在盛华集团内只有我跟你肯定是一条心的，咱俩和梦姐她们比，那也是最低的，万一真出了事，第一个被抓的就是你我。” 先前杜强确实是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杜强的表情也瞬间凝重了许多。 “可条子不会主动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你还想让他自己承认？” 杜河凑到杜强身边：“叔，有一个办法，试试不就知道了？” 夜，静悄悄的。 杜晴毕竟是受到了些惊吓，回去之后，李瓒和刘梦安慰了好久，连之前和杜晴关系较好的周文都来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几人虽然不敢和杜晴再动手，但同在一个班上，杜晴肯定是没心情学习了。 反正马上开学，干脆给杜晴请假了。 刘梦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同意了李瓒明天陪着杜晴出去转转的提议。 第57章 伪装的天衣无缝 好歹杜强和她也算是同一阵营的。 他们也需要像杜晴这样的替罪羊随时顶上。 但在出门后，刘梦还是特地提醒李瓒。 “小晴胆子小，你安慰她倒是没什么，但千万不能动别的心思，她才十九，要是让杜强知道也肯定不会放过你。” 她打着这样的旗号，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李瓒当然清楚。 但盛华目前却是没什么大动作，刘梦让他学习新内容，他除了留在办公室里看资料，似乎也做不了其他，倒不如出去走走。 况且，他也是真的心疼杜晴。 刘梦回了房间，李瓒却想出去买瓶水。 主要是白天高扬的话没说完，他心里也惦记得要命。 要是有自己人来支援，总比孤军奋战要好。 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电话打过去，高扬那边愣是半天没接。 难得有自己主动联系高扬却不在的时候。 转念也是，自己虽然是冲在一线，但至少不需要做那些繁琐的工作。 高扬他们既要综合资料，更要对可能产生影响的每个人进行调查，工作也不轻松。 只可惜自己现在连自己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搭档到底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 拿着刚买好的水，李瓒转头准备回员工寝室去。 谁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偏偏碰见几个喝醉的小混混，故意撞到他身上。 李瓒不想惹事，谁知他们却纠缠不休。 “你眼瞎是不是？” “撞了人还不赶紧跟我们道歉？” 李瓒脸色骤变。 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有人找他的麻烦。 而这几个家伙明显是带着目的来的。 话还没说上几句，就抡圆了胳膊直奔李瓒面门！ 此时街对面的楼上。 杜河一副洋洋得意的架势，靠在窗边朝下瞧：“叔，我这都安排好了，我仔细想了想，看他的身手这小子绝对是条子，今天都这么晚了，估计早就卸下防备了。” 杜强显然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现在正是公司赚钱的关键时期，要真让条子潜伏进来，那可就麻烦了。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可杜强才看了两眼，直接一脖溜子抽在杜河身上：“我看什么看！” 杜河被打得有些发懵，赶紧往楼下看，结果这一看也愣住了！ 李瓒这会儿正背靠着墙，手里抄着一把随手捡起的扫帚，俨然一副乡下人打架的架势，嘴里正不干不净地骂着。 这浑身市井气极重，哪有半点警察的风范？ “你小子之前见到的警察就是这号人吗？” 杜河顿时蒙了。 这幅流氓样跟自己今天下午看到的完全不符啊！ 难道这小子发现不对劲了？ 可他计划的分明天衣无缝！ 直到此时杜强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一丝害怕。 “以后不许你打李瓒的注意，要是李瓒真的有问题，那也是梦姐推荐来的人，只要公司还赚钱，你就别管太多。” 杜强脸色铁青，几乎是一字一句。 “可……” 杜河本来还想再多说两句的。 可看着杜强此时那阴沉的脸，在多的话这会儿也只能咽回去。 李瓒毕竟是通过刘梦的考核进入公司的，现在业务能力又那么强。 要是李瓒出了事，刘梦说不定真的会和他们彻底撕破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机多赚钱才是真的。 没办法，杜河也只能作罢。 这会儿楼下几个小混混见在李瓒的身上讨不到便宜，自认为杜河给的那点好处不足以让他们豁出命，找个机会赶紧开溜。 “哼，一群自不量力的。” 李瓒将扫帚往地上一扔，长舒口气。 要是允许他拿出全部的能耐，这几个家伙早就被他擒拿了。 但李瓒还记得上面教给自己的。 越是靠近集团核心位置，就越是要小心。 哪怕是在四下无人的街道也要做好伪装。 李瓒近乎将这些训练刻在骨子里，将自己买好的水重新捡起后迈步进入大楼。 第二天，李瓒几乎是一早带着杜晴出去的。 小姑娘显然是被昨天的事情影响到了，面色谈不上太好，纵是李瓒陪着，杜晴也总是提不起兴趣。 “别想太多，之前的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 可留存在心底的那一根隐刺哪里是说拔就拔的？ 李瓒也清楚，这种事情外人帮不上。 只是看着杜晴闷闷不乐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一丝影响。 这么单纯的一个女孩，仅是遇到了一次校园暴力就留下了这么大的阴影。 若是让她知道她父亲做所的一切，知道她每天接触的都是有意无意间伤害万千家庭的元凶，知道那天白龙山庄内炸开的烟花会夺走无数人的希望。 到那时，她该有多绝望？ 李瓒摇摇头，提醒自己切莫带入更多私人感情。 金融警察与缉毒警一样，要为了任务牺牲一切，哪怕是短暂的个人感受。 “李哥，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 杜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以后你真的会每天来接我吗？” 李瓒清晰地听见杜晴尾音的颤。 她是真害怕。 在这方面，李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然，只要你需要，我随叫随到。” “噗，可你白天还要上课，哪能随叫随到？” 杜晴难得被李瓒的话逗乐。 “李哥，这附近有一条美食街，据说味道很不错，你陪我去那边逛逛吧。” 李瓒今天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杜晴心情好些。 出于个人感情，他也是愿意的。 李瓒立刻答应着，两人一前一后朝那边走去。 都城地势特别，临近郊区有山，城市内又有明水入市。 当地的商人看中了其中的商机，愣是弄了个市区沙滩。 游客多了，自然也就带动了附近的经济，这行业街也应然而生。 二人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却已经有许多商摊忙得热火朝天，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远处是碧水沙滩，回头是人间烟火。 看了些热闹，杜晴的心情也好了些，不一会儿就拉着李瓒平常各种美食。 正当李瓒和杜晴说笑时，一个女人满是惊讶的声音传来。 “李瓒？” 第58章 又遇林悦 下一秒，一张清秀的面庞就出现在了李瓒的眼前。 说起来也是个熟人。 WS的记者林悦。 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二人的第四次见面了。 对方今天穿着一身相对日常的休闲服，脸上没有特别修饰，看到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一点也不像个记者。 也不知道她采访时特地打扮是不是这个原因。 见李瓒注意到了自己，林悦清爽的脸上立刻向上勾起一抹弧度来。 “真巧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碰见。” 李瓒倒有几分尴尬。 不为其他，仅仅因为上一次的采访。 原本被采访的明明是自己，林悦甚至看到自己在教室里，却在李瓒的安排之下换成了杜河。 要是林悦问起上次的事，他还需要找个更合适的解释理由才行。 谁知林悦倒是个自来熟，手一下搭在了李瓒的肩膀上。 “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在这里也能碰见，如果我没记错，现在应该是盛华集团的工作时间吧？李老师这是特地跑出来品尝美食的？” 她没提，李瓒自然不会主动送上门。 “我陪一个……朋友来的。” 见李瓒不是一个人，林悦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原本搭在李瓒肩膀上的手立刻收回，环顾四周。 恰好买了两个冰淇淋的杜晴回来。 见李瓒的身边忽然多了一个陌生女孩，杜晴有些不知所措：“李哥，这位是……” “哦，WS的记者，之前来采访过咱们公司，正好碰见了。” 见李瓒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平常，杜晴这才放心了些。 “这位就是你的朋友？” 林悦有些好奇地询问。 在李瓒这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悦将杜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也是盛华集团的？” 通过前几次的接触，李瓒算是基本摸清林悦的性格了。 这女人要么是刚刚做记者，一门热情都扑在这上了，要么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她的好奇心很强，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李瓒下意识回答：“不，她是我老板的女儿。” “杜强的？” 这一次，林悦眼底的惊讶更加明显了。 李瓒可以十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同时也在心里将林悦和宋冉悄悄对比。 同样是记者，宋冉要更加从容些，面上瞧不见半点慌张，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作为记者，她确实优秀，但如果生活中也是这样，就会给人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相比之下，林悦更加青春，富有活力，更有亲和力。 本以为这就是一次偶然相遇。 双方简单聊几句后就会分开，各忙各的。 可林悦却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主动贴了上来，主动加入了李瓒和杜晴的队伍。 比起李瓒，林悦好像对杜晴更加感兴趣。 尤其是知道杜晴是杜强的女儿后，林悦就总有一大堆的问题。 李瓒想当然地将她的这种询问当成是上次单独采访被刘梦婉拒，所以想在杜晴的身上挖掘出更多可能。 只可惜，盛华集团的事情，杜晴丝毫不知情。 林悦追问了半天也只问出一句“我跟我爸不熟来。” 甚至趁林悦没问出下一个问题前，杜晴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见林悦这么半天都是白折腾，李瓒忍不住在一边提醒。 “如果你真想知道更多关于盛华集团的事，不如去找刘经理他们试试，小晴什么也不清楚，况且，接受采访这种事，她也确实应付不来。” 谁知之前还是笑嘻嘻的林悦这会儿却是难得一副正经模样。 “知道吗，有时候和一个人聊天，不能看她说了些什么，要看她没说什么。” 林悦没由来的一句说得李瓒有些发懵。 “商业机密往往伴随着宣传亮点，就算再不想让同行知道，也都会借着宣传故弄玄虚，盛华集团这么遮遮掩掩不肯多说……” 这是李瓒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上去有点精力过剩的记者有点本事。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盛华集团的新晋讲师。 一个一心为了公司的老实人如果听见她这样的话会是什么表现？ 李瓒不假思索，沉下脸来：“盛华集团从一开始做的就是利民的路子，和其他传统投资企业不同。我们只是低调。” 这样的说法不管林悦会不会相信，他都必须说清楚。 林悦盯着李瓒的那张脸，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露出无奈的笑容。 “不过我说，你这个朋友上厕所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 林悦主动说了一句。 李瓒原本还没觉得，听林悦一说这才后知后觉。 “这附近的女厕所就这一个，我过去看看，说不定……” 林悦眼底笑意更甚。 李瓒蹙眉。 她不会想在厕所采访杜晴吧？ 不过李瓒却没拦着，更没直接过问。 林悦这人他还有些捉摸不透，反正工作上影响不到自己，只当成是一个熟人应对就是了。 只要杜晴什么也说不出，林悦会有放弃的时候。 李瓒想着，干脆在附近等。 没想到女厕所里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叫嚷声。 李瓒心头一惊。 厕所里出事了？ 还没等李瓒反应过来，就看林悦一手一个，抓着两个还穿着校服的学生从厕所里面出来。 “卫校学生逃课在商业街厕所霸凌同校学生未遂，这篇报道要是放出去，影响到了学校的声誉，你们说，学校会不会将你们开除？” 林悦这会儿完全占据了主导位。 而杜晴则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跟了出来。 仔细一看，李瓒这才发现被林悦抓着的正是之前欺负过杜晴的学生。 这两个小姑娘被林悦拧着胳膊，别说反击了，就连重话都不敢说，一面求饶，一面被林悦拧得龇牙咧嘴。 “我今天给你们一个警告，下次绝不会这么轻松了。” 林悦将这两人一松，她们的距离瞬间拉开。 而杜晴则是赶紧来到了李瓒的跟前。 一问才知道，这两个学生是趁着上午课程不严，逃课出来吃东西的。 没想到冤家路窄，碰见了杜晴。 本想着女厕所这种地方李瓒肯定进不来，谁知被林悦逮个正着。 第59章 刘梦情绪失控 李瓒这会儿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估计她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刚好有点歪心思，却被抓个正着。 估计有了林悦这次教训，这两人是打死也不敢动杜晴一个手指头了。 “怎么样，受伤了没？” 李瓒满是关切地询问。 杜晴摇摇头：“没，她们才刚给我围住，林姐姐就到了。” 之前杜晴总有一大堆的问题追问，弄得杜晴不知应该如何应付，只能躲得远远的。 现在欠了人家一个人情，再看林悦，杜晴反而觉得亲近了起来。 “林姐姐还挺厉害的，擒拿术一点也不输给专业的。” 擒拿术？ 听着杜晴的话，李瓒心中一惊，看向林悦：“你会擒拿术？” “女子防身术的一项罢了。”林悦倒是语气轻松：“做记者的总要学几招吧？要是节目播出后被什么人记恨上，也不至于束手就擒啊。” 林悦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李瓒就是感觉有些别扭。 林悦这人身上问题太多。 可李瓒这会儿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我这也打扰你们半天了，先走了，咱有缘还会再见的。” 林悦的性子像是一阵风，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只是最后那半句，李瓒总觉得有些微妙。 尤其是林悦离开前朝他这边投来一个藏着笑意的眼神，更是看得李瓒一阵懵。 林悦走后，李瓒和杜晴在这里转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好在，昨天有大家的开导，今天还有李瓒和林悦撑腰，杜晴这一次情绪波动的并不算太大，早早的就回了房间。 说好了要给他放一天假，这会儿公司八成也没什么事。 如果不是任务需要，李瓒根本不愿意踏入盛华集团的办公楼一步。 原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找机会再联系高扬的。 谁知还没进门，李瓒就一下听见对面房间传来了一阵喧嚷。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吗？都是你，都是你骗了我！” 刘梦的声音歇斯底里，很难想象平时不管做什么都一副从容模样的刘梦竟也会有如此事态的时候。 她这是……在和人吵架？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宿舍楼内除了他和杜晴之外就只有刘梦了。 想到刘梦之前与自己说起曾经时，眼睛里的那一抹阴霾，李瓒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去，而是一步步来到了刘梦的房门外。 房门没有完全关上，反而是漏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李瓒能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况。 房间的地上，好几个空酒瓶横在地上，其中一个更是被刘梦踢倒，里面残存的几滴液体滴落在地板上，刘梦激动地在房间内踱步，将那啤酒的残液踩得到处都是。 “你的计划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到底还要被你折腾到什么时候？” 刘梦看上去有些醉醺醺的，但也正因如此，她的情绪在无形之中被放大了许多。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又和刘梦说了些什么。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但刘梦的情绪还是勉强被压了下来，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是越发的低沉。 “我知道了。” 几秒钟后，刘梦挂断了电话，随后生气地直接将手机摔碎在对面墙上。 她似乎很难过，整个人蹲了下去，将头埋在臂弯里，哭泣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是李瓒第一次见到做事雷厉风行的刘梦如此狼狈。 以前的刘梦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李瓒对此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忽然，没开窗的房间里，刘梦感觉一阵微风吹过，刘梦几乎是嚷出声的：“谁在门外，给我滚出来！” 李瓒没有遮遮掩掩。 要是现在转身就走，反而会让人感觉更加可疑。 况且，这或许对自己也是个试探的机会。 他敲敲门然后推开。 “刘经理，你还好吗？我刚回来就听见你这有动静，所以才……” “李瓒。” 对于现在的刘梦而言，李瓒是难得可以叫她相信的人。 喝醉酒的人情绪是很容易被带动的。 刘梦本想让自己在李瓒面前尽可能表现得平常，泪水却还是不争气，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还得等他把话说完，刘梦就直接扑进了李瓒的怀里。 李瓒难得没有躲闪，反倒是轻轻地搀着刘梦的身子。 “刘经理，你这到底是……” “在这陪我一会儿吧。” 此刻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李瓒几乎看不见刘梦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刘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都是颤抖着的。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躲闪，而刘梦也在他的怀抱中一点点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那么单纯那么美好的时候……” 先前醉酒后，刘梦还尚且保存着一丝理智。 哪怕她当时那么喜欢李瓒，在进门之前还是将人给哄走了，叫他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次她却想都不想如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委屈清晰而出。 李瓒说不出究竟是刘梦对自己的信任又增强了些，还是刚刚的事彻底击垮了刘梦，让她急迫地想要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那年也像杜晴一样，不到二十岁就碰见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那是他说会给我最好的一切，会带我赚大钱，可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刘梦越是说着，泪水就越是不受控制，止不住的往下流，胸前的衣服都湿了一小块。 “结果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说不上，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到底是拿我当手下还是念起那么一点旧情？” 他，是谁？ 听刘梦刚刚的口吻，这人应该是刘梦的上司，至少现在还是。 在李瓒的了解中，能算得上刘梦上司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杜强，但李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那样的德行，还要靠着刘梦赚大钱，刘梦除非是瞎了眼，不然绝看不上。 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就是盛华集团背后真正的老板。 刘梦的初恋是他吗？ 李瓒心中一颤。 直接打听老板可能会增加自身的可疑性，但如果是打着安慰的旗号旁敲侧击，说不定真能问出什么来。 第60章 左右为难 "你知道嘛，我当时真的以为他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可没想到最后却只是一场利用。" 刘梦靠在李瓒的身边。 李瓒好不容易才将刘梦送回到床上，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她的双眸迷离，此时说出的每一个字又都带着几分的悲凉。 “如果不是他，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我，也不会有现在的盛华。” “刘经理，你说的是谁啊……” “你不知道？” 刘梦眼底笑意更甚：“是啊，你还没见过咱们盛华的大老板。” “老板？不是杜强吗？” 李瓒的故意装蠢惹的刘梦捧腹大笑。 “开什么玩笑，那个蠢货不过就是我挖出来的街头混混，如果不是我，杜强这辈子赚到十万都费劲，更别说是百万身价。” 刘梦的声音开始变得含糊，却十分神秘地凑到李瓒的耳边：“你想不想知道咱们集团的大老板到底是谁？” 李瓒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就是——” 李瓒的心跳都在此刻加快了许多。 心中也闪过各种值得怀疑的对象。 可最终等到的却是一阵沉稳的呼吸声！ 李瓒一愣。 转头，果然她已经睡了。 看看地上的这些酒瓶，李瓒是哭笑不得。 自己早就应该猜到的，刘梦喝了那么多的酒，会睡着也是正常。 虽然还不知道背后老板到底姓甚名谁，但至少从刘梦的嘴里问到了有用的消息。 公司背后果然有更高层的人物。 可他却几乎没在公司内担任任何职务。 连自己经营着公司，表面和盛华集团只是达成合作关系的顾言都会充当大师的职务。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大老板自己却从不现身。 难道，他真的对刘梦他们的行动这么放心，以至于这么重要的业务交给下面人做后，就真的再也不看一眼了？ 李瓒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越探索，足以震碎自己三观的事实就越是清晰。 他为刘梦盖上被子，转头这才打量起刘梦的房间来。 大家平时都住在同一栋楼里，楼层内有无数的小格子间，每一个面积都小得可怜，只能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宽慰自己。 所以李瓒自然而然地认为，刘梦和他们的待遇是一样的。 可真的到了这里李瓒才发现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刘梦的房间足是自己房间的三倍大，却仍显得十分拥挤。 一大堆的资料就那么堆积在角落的书架上。 刘梦的房间平时上锁，如果不是自己人，是根本，没办法进门的。 李瓒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想送刘梦回房，却被刘梦直接拒绝。 看着此时倒在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刘梦，再看看面前堆积如小山一般的资料，李瓒仿佛来到了一处十字路口想，向左向右的结果截然不同。 该怎么做？ 李瓒心中微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果这些正是自己需要的关键，拿到这些，任务就算过半了。 刘梦的房间内，李瓒权衡半天，最终站起了身。 窗外，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刘梦被这道光晃了眼睛，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眸。 此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也差不多到了要上班的时候了。 宿醉后的早晨是最难受的，头疼与眩晕感总会在第一时间找上来。 刘梦下意识捂住脑袋从床上起来。 可脑袋却异常清醒，丝毫没有半点头疼的迹象。 自己这次喝醉竟然不难受。 刘梦惊讶的同时猛然发现，原本被刘梦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竟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仅用了几秒，刘梦就瞬间反应过来，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一阵阵的发慌。 糟了！昨天晚上她忘记关门了！ 而且印象中，李瓒似乎还进到了自己的房间。 印象里那个过分老实，只是看她一眼都会浑身不自在的李瓒瞬间成了刘梦心中仇视的对象，她一面抱怨着自己的愚蠢，一面冲到资料架上寻找着曾经留下的那些痕迹。 想象中自己的资料不知道会被翻动成什么样，李瓒一定将最重要的拿走并泄露出去了。 刘梦气得咬牙：“我真蠢，怎么能……” 可当刘梦真的来到资料架前，赫然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如先前摆放的那样，没有丝毫变化。 这……什么情况？ 刘梦愣住。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房间内消失不见的只有男昨天被刘梦随意丢在地上的垃圾，以及被弄脏的衣服。 资料还是好好地放在这，甚至连柜子上自己特地留下的记号都丝毫未变。 正当刘梦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不知说些什么好，心里一团乱麻时，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刘梦猛回头，一眼看到李瓒正端着一个水盆，里面打着清水，一块干净的抹布在水中飘荡，晃动着一角。 见刘梦已经醒了，李瓒被吓了一跳似的后退半分，又变成平日里那副过分老实的样子：“刘经理，你醒了啊。” “你昨天晚上进我房间了？” 李瓒没有说谎：“我听见你在哭，好像还喝了很多酒，本来是想看看的，结果就被你拉进来了。” 醉酒后的刘梦记忆都是碎片化的。 回想昨日种种，刘梦基本确定李瓒说的是实话。 看着李瓒此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刘梦无法判断最哦天晚上睡着之后究竟发生过什么。 “知道我喝醉了还留在我房间。” 刘梦看着李瓒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你想干什么？” 她的唇虽仍挂着笑，但向来对气氛过分敏感的李瓒却还是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酒醒后，有些事情需要解释。 不然，前些日子他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就会前功尽弃。 李瓒咽了口口水，只轻轻地将水盆放在一边。 “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看你昨天很难过的样子，又喝了那么多酒，总不能坐视不管。” 李瓒指了指床头故意没拿走的碗，里面之前似乎装了什么，味道有些发甜。 “我给你熬了醒酒汤，还打扫了房间，前前后后就忙到现在了。” 第61章 彻底信任 本以为李瓒能说出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瓒竟是留在自己房间照顾自己整整一夜。 原本涌上心头的怀疑在这一瞬变成了愧疚。 花言巧语的见多了，真见一个只做不说的，刘梦反而有那么点不适应。 "对了刘经理，刚刚隔着门我听见你好像叫了我的名字，找我有事?" 李瓒当然是明知故问。 虽然是故意，但只要刘梦吃这一套，自己就不算白努力。 “没，倒是好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刘梦原本眸子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源于内心的喜悦。 “你之前也是这样照顾你老婆的？四舍五入，我也算是享受到同款待遇了。” 女人真肉麻起来，就连李瓒这个大男人都感觉一阵别扭，鸡皮疙瘩顿时爬满了胳膊。 好在刘梦还没有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昏了头。 她也不想叫别人看到自己醉酒后旷工的样子。 当着李瓒的面，刘梦脱下睡衣的外套。 李瓒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 看李瓒那小心躲闪的样子，刘梦眼底的笑意在这一瞬变得更加明显，穿衣服的动作也刻意放缓了一点。 当刘梦终于将衣服穿好后，她的手打从后面搭在李瓒的肩膀上。 “昨天晚上真是多亏有你了。” 说话间，她主动贴在李瓒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早上我还要和李莉莉他们开个会，中午待在办公室，我去找你。” 呼出的温热气体绕早李瓒的耳朵尖儿上。 李瓒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滋味爬上了心头：“刘经理，您……” “好了，我这没事了，剩下的我自己会打扫，你也赶紧将衣服换好吧，公司还有不少学员等着你呢。” 刘梦说着，一下将李瓒推出了房间。 看着刘梦点着高跟鞋优雅地出了门，李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尽管李瓒对刘梦的印象算不上太好，尽管刘梦的挑逗每次都会让李瓒打从心底里反感。 可刘梦的事情，李瓒可是始终都不曾拒绝过的。 上午的事情结束后，李瓒就待在二十二楼的办公室内。 不一会儿，门口果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音。 声音主人这会儿心情似乎也很好，这一路过来几乎都是哼着歌的。 她眼中带笑，进门后几步来到李瓒跟前。 “你果然听话，让在这待着就绝不会去别的地方。” 刘梦最喜欢像李瓒这样听话的。 一个又聪明又会做事，又十分听话守规矩的男人简直是最完美的。 想着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彻底拉拢到身边，刘梦的心情一片大好。 李瓒对这样亲昵的接触表现得似乎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几乎是僵着的。 刘梦是上司，板着一张脸不合适，可要是对刘梦笑一笑，李瓒又害怕刘梦顺杆往上爬，再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缠上来。 “经理，你特地把我留到现在，到底有啥事儿？” 眼看刘梦靠近，李瓒还特地朝旁边让了让：“午休时间不算太充裕，这会儿还没吃饭呢，我怕耽误了下午事儿。” “这你怕什么？你的考勤都是我来做的，你还担心李莉莉敢扣你的？” 说话先刘梦又坐到了李瓒的跟前，眼瞧对方屁股往沙发那头挪，还想往后让，刘梦不禁蹙眉，一把抓住李瓒的胳膊。 “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我还能把你一口吃了不成？” 李瓒的唇角微微抽动，说不出是该哭还是该笑。 看着李瓒那副拘谨的样子，刘梦也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一块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木头疙瘩。 就得狠狠地将他的心撬开，才能在他的心头占据一席之地。 刘梦干脆不逗他了，将一串门卡扣直接丢在了李瓒的手里。 “这是……” 突然将这东西拿在手里，李瓒还有点回不过来神。 刘梦却是一副平静模样：“这是咱们集团办公楼层全部的门卡，从今天开始你也有一份。” “我？”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李瓒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相比之下，刘梦的态度倒要平和许多，似乎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经过这段时间对你的观察，我发现你这人确实可靠。我觉得没必要对你有太强的防备心。” 就这么彻底卸下防备了？ 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李瓒想看到的，但真的这一切发生在眼前，李瓒仍会被这种不真切的喜悦弄得不知所措。 而刘梦给李瓒的惊喜显然不只是这一个。 她的手故意勾在李瓒的手上，眉眼中还挂着笑，将手中的一个东西送到李瓒的手里，也算借此机会和李瓒短暂牵手。 “这是我房间的钥匙，除了我——” 她故意将尾音拖长：“只有你能进出。”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暧昧。 尴尬与兴奋感在李瓒的心中交织，李瓒也说不上自己到底该高兴，还是因刘梦的进一步试探而保持距离。 刘梦的秘密只有两处地方可以存放，宿舍和办公室。 现在刘梦将这个放在李瓒这，就说明她是真的和李瓒缴械投降了。 李瓒再次庆幸自己昨天的选择是正确的。 像刘梦那么警觉的一个人，如果昨天他真的对那些资料动心思，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刘经理对我的信任，电梯卡我就不客气了，至于您房间的钥匙。” 李瓒说着，看着刘梦的眼神正直的发邪：“刘经理可以当成是放在我这的备用钥匙，没有您允许，我不会轻易使用的。” 而李瓒的这一番话很快又惹来刘梦的一阵欢笑。 当李瓒从办公室出来，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些东西时，李瓒只觉心中一阵微妙。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表现得自然些。 只有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和注意，才能真的让自己潜伏得更深。 李瓒默默地将刘梦房间钥匙和那一串门卡存好，同时也下定决心，这段时间要减少和高扬那边的接触。 “但愿下一次，那边也能给我提供更多有用的消息。” 李瓒喃喃，又以一副认真负责的讲师模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62章 良心不安 阳光暖暖地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 培训教室内，李瓒站在讲台前一本正经地为新一批学员们进行着讲解。 自从刘梦将钥匙交给李瓒已经过去了五天。 在这五天里，李瓒的内部手机几乎没有打开过。 他没有主动追问高扬那边的情况，也尽可能叫自己表现得平静自然。 现在的李瓒不管在谁看来，都是一副合格讲师的模样。 哪怕杜强和李莉莉都曾对李瓒抱有戒心，可有了刘梦的绝对信任，这两人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无形之中，李瓒几乎成为了比杜河更深一层的内部人员。 尽管他从进入公司到现在也仅仅是一个多月。 学员们一批批地离开，李瓒几下将培训资料收好，紧随其后朝着楼下走去，同时心中盘算着时间是不是足够多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主动联系高扬，将自己这几日发生的事说给高扬听。 很快，电梯到了一层。 电梯门打开，李瓒才刚走出电梯，迎面就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两人李瓒是认识的。 顾言来授课的那天，他为了不和顾言有正面接触，同时也为了看看顾言的这套到底能在这场诈骗活动中起到多大的作用，李瓒特地跟着自己班上一个名为陈宇的学员跑到了客户家里。 当时的客户正是这老两口。 客户资料上将这两人的情况调查得是明明白白。 二人已经年过六十，都曾是学校的教师，上次的三十万对于这老两口而言是小十年的积蓄。 李瓒这正好奇这老两口为何会来公司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真是没想到您二位会来得这么快。” 下一秒，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陈宇眼中带着亲近的笑意，由远至近将两位请到了一楼的接待处。 自从陈宇正式开单后，李瓒就没什么机会在公司里见到陈宇了。 从公司的成交单量上来看，陈宇几乎是以断崖式的增长，成为了盛华集团新一届新晋销冠。 看着陈宇这会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和两人交谈的样子，李瓒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陈宇曾是李瓒为了逼出大师而亲自选择的最佳观测对象。 却没想到，如今他竟一步步地发展成了这样。 无心种恶果的愧疚感让李瓒朝这边靠近了些。 而沙发上的三人此时正坐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 “您二位的心情我十分能理解，恕我直言，从您儿子这套房的内部户型图以及附近街道的陈列情况来看，这里最多算是中规中矩，如果要开通财运和寿运，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行着手安排。” 陈宇一本正经地用一支原子笔在原本的户型草图上勾画着。 “墙体，水管还有电路都会受到影响，不仅如此，我们还需要重新设计户型，这工程可不小，前前后后……您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一笔大投资。” 单一的风水一说，红口白牙让对方掏出钱来肯定不现实。 盛华集团最高明的就是所谓的一条龙服务。 先用风水安宅将人稳住，随后再假模假样地让一些所谓的专业团队进门装修。 说是从软装硬装上改变房屋气场，能改变气运，还能让房子有更多的升值空间。 但那些工人最多是将原本的板材拆下来，基本完工不了，盛华集团就会卷款跑路。 看着老两口这会儿眼中满是兴奋，盘算着应该如何更好帮到自己在企业做高管的儿子的模样，李瓒实在是有些心疼。 尤其是在陈宇报出了八十万的价格时，李瓒更是有些坐不住了。 “陈宇，这是忙着呢？” 李瓒一副亲和的模样主动靠近。 陈宇立刻与李瓒打着招呼，同时和两位介绍着。 这老两口的记性还不错。 一下就认出了李瓒正是上次陪着陈宇一起去的。 陈宇眼看着时机差不多，立刻提出让李瓒帮忙和两人聊一聊，自己到楼上去准备资料。 看着陈宇那满眼带笑走进电梯时的模样，李瓒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您二位真的想好了，真的要复购？” 这是单独相处后，李瓒开口说的第一句。 一楼的接待区现在只有他们三人，说话也要更加方便。 见老两口立刻点头，李瓒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可您二位之前才刚刚将三十万压了进来，还没看到任何效果就想要追加这么多的投资是不是……” “没办法，孩子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要是真的能帮到他，花钱我们也愿意了。” “您二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想劝您二位想清楚，先前您二位的投资还没见到成效，这么快将八十万投进来，万一人财两空……” 销售最忌讳的就是在客户面前将真相赤裸裸地摆出来。 哪怕只是露出一点点，都有可能将投资人好不容易点燃的那一点热情给激回去。 果然，老两口刚才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听李瓒这话，表情明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李老师，之前不是说这个是一定赚钱的吗？” “对对，就算不赚钱，至少也能改变我儿子的气运吧？我儿子现在已经是企业高管，年薪五十万了，要是他的气运能再往上提一提，这钱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吧？” “这个……” 李瓒不好直接将话说得直白，也迈不过良心上的那道槛。 最终只能是默默地敲打着。 “这种东西，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您二位真的想好了，今天买入也可以，但我的建议是可以再等一等。” “这……” 老两口明显有些摇摆不定了。 当陈宇回来的时候，老两口已经离开了盛华集团的办公楼。 “奇怪，赵老他们两个是主动联系我的，这会儿合同还没签，怎么就先回去了？” “老两口还是有些顾虑。” 李瓒自然不会实话实说，而是思索片刻看向陈宇：“陈宇，这一单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老两口要真投进来，前后就是一百一十万了，万一日后赚不到钱，我担心……” “赚不到钱那也是正常，这是投资，又不是银行存定期绝对有利息。” 第63章 进退两难 看着陈宇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李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人明明是自己培训出来的，现如今却成了一个满脑子只有金钱的人 李瓒只能将全部的心绪压了下去，沉思片刻才挤出一句。 “客户的心思总是很难琢磨，刚刚他们两个也是说走就走。这一单如果你一定要做成，可以再去联系看看。” 陈宇“嗯”了一声，几乎没有犹豫地追出去了，想要趁着老两口上车之前将二人截住。 如果做成这一单，他至少可以拿到小十万的提成。 这些钱足够寻常上班族打工两年了，他又怎能不心动？ 而李瓒站在原地，心中却是一阵莫名的悲凉。 只希望这老两口不要上当。 第二天在上班时，李瓒知道了昨天整件事的结果。 好消息是陈宇这边都快磨破嘴皮子了，老两口也仍是处于观望状态，没有松口。 坏消息，这一单金额较大，哪怕是对比已经几乎麻木的刘梦，李莉莉都开始直接介入此事了。 “按理说像这样主动回来的大鱼应该会更好成交才对，怎么会有这种例外？” 在听陈宇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像倒豆子一样倾泻而出后，李莉莉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 “李瓒，昨天你跟那对老夫妻说什么了？” 和那两人有过直接接触的，除了陈宇本人就只剩下了他们会怀疑到自己头上也是再正常不过。 李瓒一早便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此刻也是随便三言两语便敷衍了过去。 可李莉莉显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好对付，反倒看着李瓒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 “一个不懂销售的人却去帮忙维护客户，也亏陈宇你想得出来。” 这套指桑骂槐，在刘梦的面前显然不好使，“李丽丽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李瓒搅黄了这一单？” “事实如此，陈宇之前的成交量你我都是再清楚不过的，大鱼跑掉，绝不可能是突然醒悟吧？” 在李莉莉的眼里，李瓒无疑是最佳怀疑对象。 “可你别问了，这老两口第一笔成交的时候李瓒也是陪着陈宇的，如果不是李瓒主动提醒，连上一单都成不了，陈宇的提成也是直接加在李瓒的头上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刘经理，我拜托你也可不可以公私分明一点，就算要看护自己的人，也得看清楚情况吧？” 刘梦气得直拍桌子，现场的气氛也是直降冰点。 陈宇表情也是愈发难看。 实话说，李瓒刚刚帮他谈成一笔生意的时候，陈宇确实很相信李瓒的专业能力。 可这次老两口的单自己只是上楼几分钟就做不成了。 陈宇确实有点介意，不然也不会转告给高层。 可现在，两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为了这一个客户吵得不可开交，自己和李瓒也无一人能安全上岸。 这件事情已经不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了，只能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就在两个女人，为了这一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时，杜强听了动静赶紧过来拦着，一进门就满脸挂着讨好的笑。 “梦姐，莉莉，咱们可都是自己人，干嘛为了这一单生意吵成这样啊？怎么回事？你们与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虽然在刘梦和李莉莉眼中，杜强就是一个分红时会拿着麻袋过来装钱的蠢货。 可陈宇毕竟还在这儿呢。 在公司的基础员工面前，他们两人还得给杜强留点脸面。 刘梦抱着肩闪到一旁，而李莉莉则是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杜强听。 不管是财务方面还是销售方面，杜强其实都插不上话。 可没想到一向草包的杜强这会儿却像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一样。 “其实这件事儿也好解决，让李瓒去一次不就成了？要是能把这一单挽留回来是最好，要是不成，那就说明咱这位新来的讲师还有业务不过关的时候，以后减少和客户的接触不就得了？” 此话一出口，现场顿时一阵寂静。 李瓒不禁蹙眉。 自己劝退的单，又要亲自劝回来，这事儿难如登天。 成了，那对老夫妻的钱就会被压在圣华集团，难以吐回。 要是不成，自己以后接触到真实客户的机会就会直线下降。 前后两条路似乎都走不成。 如果心中的意念也可以用来杀人，估计这会儿杜强早就要在李瓒的心里死上千次万次了。 可杜强的话却给李莉莉提供了一个好思路。 上一秒李莉莉还为了这件事和刘梦吵得不可开交。 这会儿脸上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现场的气氛似乎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杜强有些尴尬地在刘梦李莉莉身上反复打量：“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这事……” “我觉得杜总这个提议非常好。” 李莉莉扭过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刘梦。 “刘经理，你觉得呢？” 无形之中，李莉莉还真是将刘梦和李瓒逼到了死角。 刘梦虽然十分袒护李瓒，但公司的一些事情刘梦至少也要做到表面一碗水端平。 况且，这可是个八十万的项目。 若是真的说丢就丢，她和老板也没办法交代。 “行啊，但咱也要说好，只要李瓒能将客户拉回来，这事就算成了。还有，这一单陈宇本身就没谈成，要是在李瓒的手里成交，提成得归李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梦这心完完全全地偏到李瓒那去了。 但这些经济上的东西李莉莉却并不在意。 她只想看刘梦输一次。 这样一来，以后在老板那，李莉莉也能有和刘梦互相约束的东西。 “李瓒，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客户的心思很容易受到外界影响的，要是等得太久，人家可就没这方面的想法了。” 面对李莉莉的询问，李瓒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只剩下先前这一个选择了。 “我……” “明天一早。” 刘梦先将话给抢了过来：“剩下的就是李瓒的事了，只要你们不在这指手画脚，以李瓒的能力，我相信……” 第64章 惹火上身 刘梦的话越说越小，到最后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现在情况未知，刘梦也害怕话先说出去，到最后无法收场。 李莉莉的目的达到了，很快带着陈宇和杜强离开。 临走时经过李瓒的身边，李莉莉的眼神明显不像先前那么友善。 之前在她和刘梦为李瓒是否能担任讲师的事情上，二人也曾爆发过一次争吵。 可那次，李莉莉虽面色不佳，却没将火气迁怒到李瓒的头上。 这一次，她的神色明显不对了。 就连说话的态度都带着几分刻薄。 “之前刘经理偶说你的能力非凡，培训出来的学员都能开单，作为讲师，你应该表现得比他们更好吧？别让我失望。” 随后便迈步出门。 另外两人也是紧跟着李莉莉的脚步一起出去了。 房门一关，这下子，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该死的……” 在公司里，刘梦始终是一副从容优雅，面带微笑的模样。 可这会儿，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显然也在为这件事情而头疼。 “对不起刘经理。” 先回过神来的李瓒看着刘梦，面上也是一阵为难：“我当时也是想帮忙，况且，我跟他们接触的时间也不多，谁知……” 李瓒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刘梦不假思索：“我相信你。” 之前李瓒对刘梦还算不错，至少是没让刘梦为难过。 一个忠心听话的老实人一直是刘梦想要的。 但眼下，这把柄偏偏是落在了李莉莉那。 她若是闹上去，老板真要追究责任，李瓒的情况可就难说了。 “不用八十万，只要能从这两人的口袋里掏钱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是刘梦想了半天才勉强想出来的主意。 见李瓒仍是一副面色不佳的样子，刘梦也毫无办法：“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了，你只管放宽心，实在不行，我就去和李莉莉单独聊聊。” 公司丢了大单，这事若是深究，对李瓒而言确实是个麻烦。 但一想到那对老人家能避免一次灾祸，哪怕是受骗金额相对减少些，李瓒也绝不后悔。 “我知道了。” 该逃的，自然是一件也逃不掉。 第二天一早，尽管李瓒极不情愿，却还是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了老两口的家门口。 先前三十万的风水投资计划还没开始，老两口的府邸看着也仍和之前一样。 原以为经昨天的事，老两口现在一定不愿意和盛华集团的人接触。 可没想到这两人倒是十分客气地将李瓒给邀请了进去。 直到进了门，李瓒也注意到，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一人。 对方今日穿着一身紧俏利落的工装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化上了淡妆，无形之中增加了她的专业感。 采访还没结束就被迫打断，若是换做宋冉肯定早要掉脸色了。 但在林悦的脸上，李瓒看到的没有不悦，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微笑。 那种感觉，就像她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而并非是偶然相遇。 “林记者？” 李瓒实在是没想到，这是巧合还是……才时隔几天，就又见面了。 打从他来到都城起，他们之间就像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缘分。 “这么巧，你今天竟然也在这。” 面对李瓒的主动开口，林悦的笑意更甚，却一语道破：“这可不是一种偶然。” 说着，林悦将自己整理到一半的稿子递到李瓒的面前。 “你知道，很少有公司会像盛华集团这样高调入场，又低调不宣传卖点的。我之前与你们公司的刘经理沟通过好几次，但她始终拒绝，我有一种预感，这里面一定有大新闻，所以……” “所以，你就背地里调查这些已经签约的客户？” 李瓒的表情谈不上多好。 这人他看不透，总感觉林悦的身上有着和自己相似的执拗。 而老两口这会儿也将热茶送了过来，看着李瓒的眼神中满是感激。 “李先生，昨天还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及时开口，昨天那八十万我们恐怕就投进去了。” “就是就是，现在那些销售员未达目的，经常是把话说得天花乱坠，被你一提醒，我们还真是冷静了不少。” 林悦打量着李瓒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微妙，似乎是对李瓒反向引导的不理解。 自己闯的祸，总要想办法圆回来。 “昨天我是觉得，您二位多少有点冲动，今天上门才是想问问您二位的真实想法。” 盛华集团的那一套李瓒虽不屑一顾，但眼下，他也是真的必须从二人这获得点好处，好回去交差。 “这个……” 眼看二人仍有顾虑，李瓒立刻为二人分析起了利弊，他暂且将自己从警察的身份中剥离出来，将自己学到的全部运用其中。 眼看着二人眸中的怀疑越发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的神色，李瓒就知道自己不算白费力气。 最终老两口又追加了二十万的投资。 虽然和最初的八十万没法相提并论，但好歹李瓒不算空手而归。 站在楼下，李瓒望着手里的这份合同，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现在，他所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在和李瓒曾经二十多年所学到的截然相反。 甚至那一瞬，李瓒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那种茫然的感觉袭上心头，叫李瓒无法自控。 忽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不出来呀，你这个讲师做销售还挺有本事的，这么轻松就赚到了二十万。” 林悦从刚才开始便全程围观旁听。 而李瓒看着手里的合同，却只是一抹苦笑。 “和盛华集团真正的大单比起来，这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林悦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整整二十万那是多少寻常百姓需要积攒好多年才能存下的，在盛华集团却只是最基础的门槛。我不得不怀疑盛华集团背后的真相，这也是我目前为止始终在做的事。” 此刻的她好像不是一个记者，更像是一个伸张正义的正义之士，看得李瓒一阵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