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读档逼疯暴君》 第1章 读档重来 “来人,柳妃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毙!” 柳知鸢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粗暴架起往后拖。 从小娇生惯养,她前二十年人生受过最大的苦,是考虑明天手表戴那块价值一千万的定制版百达翡丽,还是戴价值两千万的纪念款江诗丹顿。 然而谁能想到呢,不过是做噩梦从床上摔下来,居然把自己摔进了一本书里,还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拖拽! 特么还能更倒霉一些吗!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好闺蜜最近在追一本叫做《乱世枭雄》的小说,里面有个炮灰的名字跟她一模一样,建议她全文背诵,以防万一。 她虽然不以为意,但也好奇去看了一下。 柳知鸢是户部侍郎柳忠元的女儿,入宫为妃三年,柳忠元被冤枉结党营私贪污灾款,柳家满门下狱,被判死刑,柳知鸢替父求情,惹怒原文中的反派大 boss,也就是当朝暴君萧御,被拖出去活活打死。 场面太过血腥残忍,她当晚就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从千娇万宠的首富千金变成了那位炮灰柳知鸢,被打成一滩烂泥,吓得她从五百万定制的公主床上摔下来。 然后,摔死了。 如今特么噩梦成真,她的真的穿成了暴君文里的炮灰柳知鸢! 而且好死不死,正好穿到柳知鸢惹怒暴君即将被拖下去乱棍打死的时候! 6! 落地成盒,天要亡她啊! 柳知鸢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眼看着自己已经被人拖到门口,马上就要被打成肉泥,柳知鸢挣扎起来。 “皇上,我……唔唔唔。” 话才刚出口,嘴巴就被人用布帛堵住了。 大太监刘德海抹了一把虚汗,要死啊,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幸好咱家眼疾手快,给堵住了,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在场的人都免不了人头落地。 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柳知鸢眼前一黑。 就在她绝望之际,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排鲜红的大字。 【检测到宿主有生命危险,请问是否读档重来。】 下面有一条红色的进度条,一个存档和一个读档按钮。 柳知鸢:??? 读档? 什么读档,以为是在玩游戏呢尼玛,输了还能读档重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瞬间福至心灵,是系统! 是了,这年头穿越不带个系统,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穿越圈子里混的哈。 虽然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系统,但管它呢,保命要紧。 柳知鸢赶紧把进度条拉到起点。 眼前一黑,耳边响起萧御充满威严且愤怒的声音。 “来人,柳妃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毙!” 柳知鸢双眼一喜, 还真能读档! 下一秒,她再次被人架起来往外拖,“皇上,我……唔唔唔……” 嘴巴再次被堵住了。 读档读档读档,再来一次。 “来人,柳妃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毙!” 这次柳知鸢反应极快,在布帛塞过来的时候偏头躲开,大声开口,“皇上,我父亲是冤枉的……唔唔唔……” 柳知鸢,“……” 死太监这手速绝了啊,得单身多少年才能练出来! 再来。 就不信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来人,柳妃以下犯上……” “来人……” “来……” 连续倒档好几次, 这次耳边没有响起暴君那愤怒的声音,一旁的侍卫也没有冲上来把她架走。 柳知鸢暗暗松了口气,难道她这次倒档回了更早之前吗。 抬头,入眼是一件明黄龙袍,朱边滚绣,金丝绣成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脚踏五彩祥云,杀气腾腾欲要冲天而起。 再往上,是一张俊美威严的脸。 眉眼精致而凌厉,生得一双桃花美目,本是英俊贵气的长相,却因眼底那暴戾阴鸷的神色,凌厉中透出几分无情与狠绝,再加上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之威,令人望而生畏。 只一眼,柳知鸢就被那透骨生寒的目光吓到了,赶紧低下头去。 太过慌乱,因此忽略了暴君眼底略带疑惑的迷茫。 萧御冷眼看着下方跪成一片的宫人太监,阴鸷的双眸缓缓眯起,他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中,明明已经吩咐人把柳妃拖下去,然而拖到一半她又跪了回去。 并且眼前视线不断晕眩发黑,像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的梦中梦。 脑袋痛得要裂开,额头青筋不断暴起,萧御眼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揉着眉心,森寒的目光在跪了一地的人身上扫过。 他倒要看看,哪个妖孽胆敢在天子龙威面前放肆! 柳知鸢得了片刻喘息,快速回忆书里的剧情。 她不爱看小说,因此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完,脑子里全是大反派萧御如何残暴不仁弑兄杀弟滥杀无辜,手段之狠辣,满清十大酷刑都得给他嗑一个。 除此之外,什么剧情也没记住。 只知道最后萧御被揭杆起义的男主杀了,结束这个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乱世。 柳知鸢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不听闺蜜言,吃亏在眼前啊。 让你不全文背诵,让你不全文背诵! 打完后,一股脊背发寒的感觉从尾骨升起,柳知鸢猛地抬头,对上萧御如狼般嗜杀的目光。 萧御鹰眸紧紧锁定柳知鸢,很好,抓到你了。 不好,有杀气! 柳知鸢心底一哆嗦,快速读档。 就在她以为耳边会再次响起萧御那冰冷愤怒的声音时,只听见“锵”的一声,萧御猛地抽出侍卫腰间的配剑,身形一跃,朝着她直劈而来。 锋利的剑刃泛着幽幽寒光,裹携着森冷肃杀之气,吓得柳知鸢面色惨白,倒档倒档。 锵—— 萧御再次拔剑,身形一跃,朝她砍来。 卧槽又来! 倒档快快快! 锵—— 萧御第三次拔剑,身形跃起,并且速度比刚刚快了一倍不止。 柳知鸢进度条都要冒烟了! 救命啊,暴君好可怕啊,为神马她只能倒档回刚穿越的时候,就不能再往前一点吗,她拉进度条都拉累了谁懂! 锵—— 萧御第 N 次拔剑,这次却没有第一时间飞身出去,无他,飞了几十次都倒回原点,还飞个屁啊。 提着剑站在那里,吃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柳知鸢,胸膛剧烈起伏。 妖孽,果然道行高深! 第2章 二十三次 一旁的御前侍卫王铮不明所以,皇上怎么拔他的剑? 难道是想亲手了结柳妃娘娘吗,那他为什么拔剑又不动手? 刘德海也偷偷观察萧御的表情,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天子之怒如同乌云压顶,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最终,萧御一把扔了手中剑,“柳妃失德,打入冷宫!” 杀又杀不掉,何必浪费时间。 等他找到诛杀此妖孽的方法,定将她剥皮抽筋! 柳知鸢松了口气,身体软倒在地上,虽然被打入冷宫,但好歹保住了一条性命。 冷宫是皇宫内的一处废弃宫殿,专门用来惩罚那些犯错的妃子。 老旧的冷宫大门被人打开,吱呀声响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柳知鸢被侍卫粗暴地推了进来,摔倒在地上。 身后大门被关上,震落一地灰尘。 柳知鸢从地上爬起来,荒废的院落长满了野草,庭院深深,荒芜冷清。 环视一圈,推开身后房屋的门,此处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到处都落满了灰尘和蛛网。 看着那又脏又潮湿,并且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的简陋房子,柳知鸢无声泪流。 她错了,她以前竟然嫌弃五千平的城堡别墅太小,缠着哥哥要换一栋更大的。 跟眼前这破屋子比起来,以前看不上眼的四百平江景大平层都成豪宅了呜呜呜。 室内全是灰尘,从未吃过苦的柳大小姐实在无法落脚,直接在门槛坐了下来,开始研究系统。 “系统,系统,你在吗系统。” 在脑海中叫了好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柳知鸢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 难道这是一个没有人工服务的系统? 也不知道除了读档和拉进度条,还有没有其他功能,认真研究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一个读档系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并且只有一个存档位置。 由于她刚穿过来,系统把她穿过来的时间自动存档了,因此她最早只能倒回被暴君拉出去的那一刻。 柳知鸢喃喃自语,“读档系统,是只能把时间倒回去,还是能随意控制时间进度?” 她把时间往回拉了一点,眼前一黑,冷宫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再次被人扔了进来,待大门关上后,柳知鸢爬起来,试图将进度条往前拉,却发现拉不动。 啊这,只能倒退,不能前进呀。 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终于确定了,的确只能退不能进。 另一边,萧御冷着脸回到御书房,一路上面色冷得可怕,强大的帝王威压吓得身后一众宫人连脚步都放轻不少。 一脚踏入御书房,下一秒,眼前一黑,人已经回到了御书房几米开外。 萧御,“……” 抬步继续往前走,再次一步踏入御书房,眼前一黑,人又退回到了御书房十几米开外。 萧御深呼吸,再次朝着御书房走去,上一秒刚走进去,下一秒又退了出来。 好个道行高深的妖女,朕忍! 一盏茶后,萧御站在御书房门口,死死盯着门槛,很好,二十三次,他整整走了二十三遍,都没有走进御书房半步! “岂有此理!” 萧御怒极,一脚朝着御书房的门槛踢去。 刘德海等跟在身后的宫人并不知道倒档之事,也没有记忆,因此在他们眼里,就是皇上走到御书房门口,突然发飙,对着门口踹了一脚。 所有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 果然是暴君,喜怒无常啊,人家门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也能惹怒圣颜。 萧御大步踏进去,这次很顺利,没有再被“送”出来。 他冷哼一声,“宣国师!” 片刻后,一名身穿玄色广袖道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国师对着萧御恭敬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萧御头痛欲裂,随意摆手。 国师站直身体,微微蹙眉,“皇上,宣微臣觐见,可是头疾之症又发作了。” 萧御痛苦地按了按头,的确发作了,如今他头痛难忍,却又不得不忍,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 “爱卿道行高深,可曾听说过逆转时空之法。” “逆转时空之法?”国师面色迟疑,“皇上可否详细告知。” “朕一友人……” 国师抬头,欲言又止。 皇上,您是否忘了,您身边的人全被斩了,没有友人。 萧御眉眼一横,国师心下大骇,快速低下头去。 萧御冷哼一声,“朕一友人近日遇到一位妖女,能操控时光倒流,将他困于一个时间段内,反复经历眼前的事情。” 国师听完描述,面色凝重,“依皇上所言,此人定是遇到了鬼打墙。” “鬼打墙?”萧御寒目微敛,“这是何妖法。” “鬼打墙乃是妖物利用妖术,将时间和空间封锁,被困之人看似在行走,却始终在原地打转,走不出特定区域或者时间,直至力竭而亡。” 国师面色大骇,如临大敌,“皇上,鬼打墙乃高深妖术,唯有修行千年道行高深的老妖方能施展,此妖不除,必有后患!” 萧御神色凝重,后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从来不管,那些人想塞人就塞人,没想到竟然被塞进来一个道行高深的妖孽! 户部侍郎之女,好个户部侍郎,不仅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还送了个妖孽入宫,究竟是何居心。 着实该死! “爱卿可有方法收了此妖孽。” “微臣深得师父真传,并且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道行高深,区区千年老妖,不在话下,待微臣施法,定能将此妖孽降服!” 第3章 把这个江湖术士拖下去砍了 冷宫内,柳知鸢坐在门口,捂着肚子抬头看天。 “好饿啊。” 这都午时了,怎么还没有人来送饭啊。 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快晕过去了。 看来这就是冷宫的待遇,连饭都没人送。 怎么办,难道刚穿过来,就要被活活饿死吗。 “吱吱,吱吱。” 一阵鸟鸣传入耳中,柳知鸢抬头,就见院中大树上站着一只鸟儿。 她咽了咽口水,好肥。 烤来吃肯定很香。 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树上的鸟砸去。 没砸中,鸟受惊飞走了,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倒档。 将时间往回调了一点,鸟再次回到树上,柳知鸢再砸。 再飞,再砸。 倒档十几次,终于被她砸中了,小肥啾掉到地上,柳知鸢心满意足,捡起来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乖乖,姐姐会好好烤你的。” 怎么生火是个问题,柳知鸢在院落转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厨房,虽然简陋,但勉强能用。 …………………… 祭坛上,萧御坐在上首,蹙眉看着国师施法。 巨大的桃木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道具,国师身着繁复隆重的黑黄道袍,一手持桃木剑,剑指苍穹,一手拿着古朴神秘的铃铛不停摇晃,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十几名戴着獠牙面具的术士围着他念咒转圈。 萧御眉目深深,他第一次看到这位道行高深的国师做法,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希望能把柳知鸢那个妖女给收了吧。 想到柳知鸢,萧御眼神暗沉了几分。 正想着,就见国师端起一碗黑狗血,往前快走几步,神色严肃。 对着萧御厉喝,“妖孽,吾命尔速速束手就擒!” 说完喝了一大口黑狗血,桃木剑竖于胸前,狗血猛地喷向剑身。 “噗……” 突然被国师对着喷了一大口狗血的萧御,“……” 好他娘恶心! 虽然国师离他有一段距离,这口黑狗血肯定不会喷到他身上,否则就不是驱邪,而是弑君了。 然而被人对着喷狗血,情景实在恶心,萧御正要发怒,眼前突然一黑。 下一秒,国师再次对着他狂喷一口狗血,“妖孽,吾命尔速速束手就擒!噗……” “妖孽,吾命尔速速……” “妖孽,吾命尔速……” “妖孽,吾命尔……” “妖孽……” “妖……” “噗……” 萧御,“……” 冷眼看着国师对着他喷了一口又一口狗血,他已经从刚开始的恶心到震怒最后到麻木。 不知道被喷了多少次狗血后,时间倒退回了御书房,国师正站在他面前夸夸其谈。 “微臣深得师父真传,并且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道行高深,区区千年老妖,不在话下,待微臣施法,定能将此妖孽降服!” 萧御冷笑,柳知鸢当着你的面不知道使用了多少次妖术,你个江湖骗子连一次都没察觉出来,还有脸说能降服此妖女? “来人,把这个江湖术士拖下去,斩了!” 国师大惊,被架出去时不断哭喊,“皇上,微臣犯了何罪,皇上饶命啊皇上。” 罪犯欺君,还有脸求情,不知死活! 萧御冷酷无情地站起身,下一秒又坐了回去,国师站在他面前。 “微臣深得师父真传,并且游历大江南北,见多识广,道行高深,区区千年老妖,不在话下,待微臣施法,定能将此妖孽降服!” 萧御,“……” 好好好,柳知鸢你没完了是吧! 萧御怒发冲冠,抓起御案上的奏折砸向国师。 “来人,把这个骗子拖下去五马分尸,把柳知鸢拉出去千刀万剐!” 朕要亲自行刑! 话音刚落,眼前再次一黑,国师从外面进来,对着他恭敬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萧御,“……” 想骂一声操! 国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好一会儿,也没见皇上让他起身,于是掀起眼皮,偷偷观察皇上的神色。 只见皇上面色铁青,怒目圆睁,显然被气狠了。 “皇上……” “滚!” 前面那些事情国师是没有记忆的,因此在他看来,就是自己被莫名其妙请进宫中,然后又莫名其妙被皇上吼了一声,最后被莫名其妙地请出了宫。 总之就是挺莫名其妙的。 萧御面色阴沉地坐在御书房内,脑袋痛得要裂开。 每次头疾之症发作都疼痛难忍,这次被柳知鸢气得更是痛苦翻倍。 他揉着眉心,努力集中注意力思考。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柳知鸢的时空逆转之法对所有人有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时空逆转之后只有他拥有记忆。 并且,柳知鸢应该不知道他拥有记忆这件事,否则不会光明正大当着他的面施法。 杀又杀不掉,抓也抓不住,头更痛了。 敌在暗,他在明,在没找到制服柳知鸢那妖女的方法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万一激怒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如今妖女被打入冷宫,眼不见心不烦。 正想着,刘德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 “皇上,该服药了。” 萧御本就黑沉的脸色,再次黑了几分。 他的头疾之症恶化越来越严重,发作时整个脑壳都要炸开,难以忍受,所有太医束手无策,唯有眼前之药能缓解一二。 虽是治标不治本,但聊胜于无,至少能让他头疾之症发作时能舒缓些许。 然而此药奇苦无比,每次喝下去都像吞一百斤黄连似的。 萧御端起玉碗,脸色难看至极。 难喝,好难喝,一想到又要喝那么苦的药,就想把开出这个药方的人乱棍打死! 冷着脸,面无表情地把药喝下,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在舌尖炸开,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萧御脸还是扭曲了一下。 好苦! 想吐! 想吃蜜饯!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怕喝苦药,传出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萧御面色扭曲了好一会儿,克制住自己伸手去拿蜜饯的冲动。 终于把那股苦到反胃的味道压下去,他风轻云淡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刘德海满脸崇拜,皇上好生厉害! 太医特意吩咐,此药奇苦无比,皇上用药时一定要准备好上等蜜饯,然而皇上每次喝药都像没事的人一样,别说用蜜饯压味儿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的。 不愧是我们大雍王朝的天子,太厉害了,跟那些喝点药就要吃蜜饯去苦味儿的娘们完全不一样! 察觉到刘德海的眼神,萧御冷哼一声。 那表情好像在说,没出息的东西,朕堂堂皇帝,这点苦算什么。 雨前龙井的清香总算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剧烈的头痛也在慢慢缓解,萧御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却不想才刚把茶盏放下,眼前突然一黑,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4章 暴君吐了 下一秒,浓烈的苦味在舌尖炸开。 萧御满脸扭曲,几乎用尽平生所有自制力,才堪堪忍住了吐出来的冲动。 忍住,绝对绝对不能吐,他堂堂皇帝不要面子的吗! 好不容易才把那口苦涩的药汁咽下去,萧御面色阴沉,把柳知鸢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了,然而却还要装作镇定地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喝一口。 然后在刘德海满脸崇拜的目光中,眼前再次一黑,令人作呕的苦味再次在舌尖炸开。 萧御,“……” 杀千刀的柳知鸢,朕与你不共戴天!!! 连续喝了几次之后,萧御终于没忍住,哇的吐了出来。 整个御书房瞬间安静如鸡。 萧御眼睛都红了,冷冷抬起头,所有人瞬间跪了下去,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刘德海抖着手将托盘举起来,上面的蜜饯也跟着抖啊抖,“皇皇皇皇上,此为上上等蜜饯,极其香甜,去苦味极极佳……” 萧御面色铁青,本就暴躁的脾气更是被点燃了火药桶,火气能把御书房炸个对穿。 妖女! 你他娘的哪怕把时间往前多移一点也好,回到他喝药之前,这样他可以直接不喝! 你丫每次都回到他把药喝进嘴里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无所谓,反正很快柳知鸢又会把时间倒回去,到时候他喝药被苦到吐的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萧御冷着脸,安静地等着柳知鸢施法,心里想着下次他一定忍住,这样面子就保住了。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宫人太监腿都跪麻了,柳知鸢也没把时间倒回去。 萧御,“……” 咬牙切齿,他不把柳知鸢挫骨扬灰,大雍第一暴君的名字倒过来写! “阿切——” 柳知鸢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眼神有些迷茫。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感觉后背毛毛的,该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吧。 算了,这不重要,先填饱肚子要紧。 看着手里读档好几次才烤出来的鸟儿,柳知鸢感动哭。 她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厨房,别说做饭了,连烧水都不会,更别说烧小鸟那么高难度的事。 好在她有倒档系统,开始烤之前存一个档,烤焦了可以倒回去重来。 经历了N 次失败后,终于成功了一次! 柳知鸢一边想着以前的山珍海味,一边流着泪把勉强能入口的烤鸟吃完,太小了,没几两肉,三两口就吃完了。 她都没有感觉,于是倒回去,重新吃一次。 还是没什么感觉,又倒回去吃了好几次。 虽然量还是那点量,无论吃多少次都不饱,但至少口腹之欲满足了。 聊胜于无吧。 御书房内,颜面尽失的萧御总算等到柳知鸢倒档,但坑爹的她这回每次都倒回到他刚吐出来的时候! 虽然那些宫人太监没有记忆,在他们眼里他只吐了一次,但他记得啊,记得自己是怎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了一次又一次。 这和凌迟有什么区别! 萧御满脸扭曲,完全不想再喝药。 然而头疾之症发作厉害,痛得他双目赤红,青筋暴突。 难以忍受,只得让人重新熬了一碗药过来。 这次他谨慎了很多,没有立刻喝药,而是冷着脸坐在那儿等着。 刘德海以为他怕苦,小心翼翼地关心,“皇上,这蜜饯是太医院特意针对此药调配的,定能解药味之苦。” 萧御冷着脸,风轻云淡地扫了刘德海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然而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令刘德海脊背发寒。 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御书房内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皇上越来越喜怒无常了,日子不好过啊。 萧御等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柳知鸢应该消停了,这才端起药碗,屏住呼吸喝了下去。 喝完后看也不看蜜饯,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端起茶盏,浅尝一口。 平静淡定的样子,好像刚刚吐了又吐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回面子应该找回来了吧,萧御心里冷哼。 却不想眼前一黑,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下一秒,难以忍受的苦涩再次在舌尖炸开。 萧御,“……” 忍住,一定要忍住。 然而实在太苦了,脸色扭了又扭曲了又曲,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当着众人的面,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想杀人! 想杀一名叫柳知鸢的人! “阿切!” “阿切!” “阿切!” 连打了三个喷嚏的柳知鸢站直身体,揉了揉鼻子。 无比可怜地环视一圈才打扫了一半的房间,眼眶红红,又想哭了。 惨,好惨,想她以前每天睁眼,就有十几名女佣等着服侍,哪里需要自己动手打扫卫生。 而现在,扫地,拖地,擦桌子,整理床铺,全部都要自己来,那么厚的灰尘,整得她不停打喷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好像有人在惦记她。 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后,继续弯腰擦地板,一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痛得她泪眼汪汪。 柳大小姐从小娇气,是忍不了一点痛的,于是她把时间往回倒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避开桌角,完美解决被磕碰的危险。 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然后继续悲催地打扫卫生。 花了一下午时间,好不容易才把房间打扫干净,勉强能住人,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只小鸟本来就不顶饿,再加上她打扫卫生运动量大,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叫。 “真的好饿啊。”柳知鸢面色苍白地捂着肚子,她该不会真的被活活饿死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弄点东西吃。 现在这个时间是饭点,御膳房应该有很多吃的,她不贪心,去偷点填饱肚子就行。 皇宫守卫森严,想要从冷宫偷摸过去,肯定会被发现,但是不怕,她有读档系统! 说干就干,柳知鸢出门前存了个档,提起裙摆,偷偷溜出去。 冷宫偏僻,人烟稀少,很顺利地溜出去一段路程,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侍卫,柳知鸢赶紧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却不想刚拐个弯,就撞上另一队巡逻的侍卫。 “什么人!” 领头的侍卫唰地抽出佩刀,杀气腾腾。 其他侍卫反应极快,也纷纷抽出佩刀,对柳知鸢进行围剿。 那些人速度极快,瞬间已经冲到了柳知鸢面前,眼看着锋利的刀口即将砍下,柳知鸢赶紧读档。 下一秒,人重新出现在冷宫里,也就是她出门前存档的时候。 “好险好险,吓死本小姐了。” 柳知鸢后怕地拍了拍胸脯,平息一下过快的心跳,再次提起裙摆跑出去。 第5章 暴君吃饭吃了四百多次 有了刚刚的经验,她知道那条路会有巡逻的侍卫经过,因此特意避开,走了另外一条路。 哪曾想没走一会儿,又碰上了一队巡逻的侍卫。 “什么人!”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柳知鸢反应极快,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已经读档回去。 第三次溜出去,这次是被两名太监发现的。 “来人呀,有刺客!”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附近好几支巡逻的侍卫队同时朝着柳知鸢包抄而来,吓得她赶紧读档重来。 第五次倒档回到冷宫后,柳知鸢无语了,这后宫的巡逻侍卫怎么那么多啊。 不仅侍卫多,宫女太监也多,到处都是人,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御膳房。 柳知鸢第六次出去的时候已经淡定了不少,被人发现后,她没有直接读档,而是将时间往前倒了几秒,回到还没被人发现的时候,然后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走,避开待会儿出现的人。 通过这种“预知”哪个方向会出现人的能力,她速度快了不少。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御膳房了,迎面又碰上两名宫女,被发现后,柳知鸢淡定地倒档回到三秒前,然后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 却不想这次运气非常不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的时候,直接撞到大将军面前。 大将军的身手可不是那些普通的巡逻侍卫能比的,武功高强,且常年面对危险,反应极快。 在发现柳知鸢鬼鬼祟祟的同时,刀已经到了跟前。 柳知鸢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直接读档回到冷宫。 柳知鸢,”……“ 得,又要重新来一次。 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她终于顺利来到御膳房,躲在桌底下,拿着一只顺藤摸瓜来的烧鸡,吃得眼泪直流。 惨,太惨了。 在家的时候,她吃饭可是十个米其林大厨排着队现做的啊。 现在吃个饭居然比唐僧取经还艰难。 毕竟唐僧取经只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而她偷一只烧鸡,可是倒档了几百次! 几百次! “很好,四百零六次。” 萧御坐在桌子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中午喝药被柳知鸢那妖女折腾了一回,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了,因此下午就已经开始感觉到饥饿。 然而当时有非常重要的朝政要和大臣商量,因此没有停下来用膳,好不容易把事情处理完,正好到了晚膳时间。 他向来食欲寡淡,无论吃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今天难得有食欲,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晚膳。 吃完后,萧御无比满足,也不知道是今天饿了,还是御厨御膳做的好。 因柳知鸢作妖而阴沉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许。 萧御淡定开口,“今晚御膳不错,赏。” 一个赏字刚落,眼前一阵发黑,熟悉的晕眩感传来,下一秒,肚子叫了一声,如影随形了一个下午的饥饿感传来,刚刚撤下去的晚膳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桌面上。 萧御,“……” 很好,柳知鸢那妖女又开始作妖了。 或许是今天被折腾狠了,面对柳知鸢的“施法”,萧御已经开始淡定,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玉筷,无比淡定地重新用膳。 吃完后,正打算漱口,眼前一阵发黑,熟悉的饥饿感再次传来,刚刚吃下去的晚膳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桌面上。 萧御,“……” 深吸一口气,把胸腔中翻滚的怒意压下去。 忍了吧,忍了吧,抓又抓不着,杀又杀不了,不忍还能咋的。 拿起筷子,又把晚膳吃了一遍,然后吃下去的东西又又又又又出现在了桌面上! 萧御脸都黑了。 他丫的吃顿饭吃了十几次,居然连一根青菜都没吃下去! 这种感觉谁懂! 萧御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面上,阴沉着脸直视前方。 这一举动把伺候用膳的刘德海和一众宫女太监吓得跪了一地。 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刘德海跪在萧御旁边,“皇上息怒。” 心里却无比纳闷,皇上的脾气怎么突然升级了? 明明刚刚传膳的时候看着心情还挺好的,这怎么才刚坐下来,还没吃就变脸了呢。 难道是今晚的御膳卖相特别差? 那御厨估计要惨。 萧御冷着脸坐在那儿,以他对那妖女的了解,她一旦开始施法,就会没完没了。 果然,等了一盏茶左右,眼前再次一黑,又回到了他刚坐下之时。 萧御冷笑,看吧,他没说错吧。 时间逆转几次后,终于没了动静,而他也已经饿得不行,看来施法已经结束了。 于是萧御拿起玉筷,再次吃了起来,顺利吃了几口后,眼前一黑,刚吃进去的一块肉重新回到了玉碟里。 萧御,“……” 他是不是该庆幸,这次没有直接回到用膳前,还给他的肚子保留了几口? 再次把那块肉夹起来,这次非常顺利地吃了下去,没有时空逆转,于是他放心地又夹了一块鱼肉,刚放进嘴里,眼前一黑,鱼肉回到了桌面上。 接下来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他吃一口,然后回到桌面上,再吃一口,再回到桌面上,一块肉至少吃两次才能真正吃进肚子里,有些要吃三次才能吃进去。 明明也没几口下肚,却感觉把未来十年的晚膳都吃完了! 萧御被激起了脾气,怒极反笑,跟柳知鸢较上劲儿了。 他倒要看看,吃一顿饭究竟能有多难!柳知鸢究竟能有多折腾! 于是他一口一口地吃,菜一口一口地重新回到玉碟里, 他一次又一次在心里默数,脸色也越来越黑。 刘德海等人没有时间倒回的记忆,在他们眼里,就是萧御自个儿坐在那儿吃饭,可是越吃脸色越难看,偶尔还阴恻恻地笑两声,阴鸷森寒的表情仿佛要杀人。 刘德海为今晚的御厨捏了把汗。 这晚膳做的是有多难吃,才会把万岁爷吃成杀人的表情啊,天威难测,怕不是连九族都要保不住啊。 一顿饭吃得萧御杀气四溢,感觉吃了十年之久,就在他快要吃完的时候,眼前再次一黑,熟悉不过的饥饿感再次涌上来,刚刚快吃完的晚膳重新热气腾腾地回到桌面上。 萧御,“……” 心好累。 “来人,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他倒要看看,柳知鸢那妖女发什么疯,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 第6章 暴君心好累 站在一旁的刘德海满脸茫然,柳妃娘娘今天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皇上怎的突然想起她了? 察觉到刘德海不解的目光,萧御心里的滋味别提了,为什么偏偏就他一个人拥有柳知鸢逆转时空的记忆。 他被折腾得半死,其他人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看他的眼神还像个神经病。 敏锐地察觉到萧御身上气息的变化,刘德海赶紧低头,“是。” 转身下去安排,却不想刚走出去,下一秒又站在了萧御身旁。 萧御,“……” “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是。” “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是。” 刘德海第三次退出去,又第三次出现在身旁,萧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看什么看,刘德海连这个大门都出不去! 好不容易才把“一顿”晚饭吃完,萧御脸色冷得可怕。 四百零六次,吃顿饭竟然被倒回了四百多次,最夸张的一次,一块鸡肉他吃了整整三十次才吃下去。 心好累。 别让他找到降服柳知鸢的方法,否则定将那妖女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灯笼! “阿切阿切阿切。” 躲在御膳房桌底下偷吃烧鸡的柳知鸢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回事啊,今天怎么老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动静太大,正在御膳房忙碌的宫人听到声音,全都警惕地看了过来。 “何人在此!!” 下一秒,桌布被掀开,柳知鸢那张清丽绝伦的脸暴露在人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嘴角沾着一点油渍,手里还捧着没吃完的烧鸡。 糟糕被发现了,柳知鸢赶紧把时间倒回几秒钟前,努力压抑住想打喷嚏的冲动。 有惊无险又躲过一劫。 吃饱喝足后,她如法炮制,利用读档系统避开人群,回到冷宫之中。 皇宫守卫森严,一路上遇到的人数不胜数,倒档次数之多不用多言,不过无所谓,反正除了她自己,不会有人记得。 另一边,用过晚膳去御花园散步消食完,准备回去批阅奏折的萧御,把御花园走了一百多遍,总算成功从御花园离开。 那心力交瘁身心疲惫生无可恋面的表情,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逛御花园了。 …………………… “你说什么?柳知鸢没死?” 雕花漆红的长春宫内,突然传出杯盏碎裂的声音。 一身锦衣华服的陈贵妃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桌上的杯盏扫荡在地。 跪在身前的宫女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身体越发低了下去,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地上。 战战兢兢的声音有些发颤,“回、回娘娘,是的,奴婢刚刚打听到消息,皇上并没有处死柳妃娘娘。” “怎么可能!”陈贵妃姣好的面上满是狰狞之色,“皇上今日头疾之症发作,柳知鸢这个时候去替父求情,一定会触怒龙颜,以皇上残暴的性格,怎么可能让她活着!” 萧御性格暴戾嗜杀且喜怒无常,尤其是在头疾之症发作时,这种残暴的本性会越发控制不住,需要通过血腥杀戮来平息躁火。 这种时候连太后娘娘都不敢去招惹。 她今日特意向太医确认过,皇上头疾之症发作了,这才让人把柳家人三日后满门抄斩的消息告诉柳知鸢,让她去萧御面前送死。 原本已经算好了柳知鸢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没死!! 她怎么会没死!萧御为什么会放过她! 跪在地上的宫女声音颤抖,“虽然柳妃娘娘没死,但却被打入冷宫。” 候在一旁的大宫女苏桃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娘娘,没有柳家当靠山,柳妃一辈子也不可能从冷宫出来,和死人没有区别,冷宫偏僻,无人问津,说不定哪天死了,也无人知晓。” 说完,眼里杀气一闪而过。 陈贵妃瞥了她一眼,怒火慢慢平息。 不错,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等过段时间,柳家的事平息下去,所有人都淡忘了柳知鸢,再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冷宫之中! 思及此,陈贵妃胸口的恶气终于平息下去。 她重新坐回美人榻上,戴着护甲的纤纤玉手轻轻抚过胸膛,红唇微勾,“按照大雍的律例,犯人斩首需要亲人去送断头饭,柳家满门抄斩,现在除了柳知鸢,已经没人了吧。” 苏桃轻笑一声,“是的。” “律例不可破,那就通知父亲,安排柳知鸢去给柳家人送行。” 让柳知鸢那贱人亲眼看着自己父母亲人被斩首,那场面,想想就有趣。 “这个……”苏桃担忧,“娘娘,后宫妃嫔不准出宫,这万一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 “怕什么,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失宠妃子,还会有人关注不成,让父亲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是。” …………………… 柳知鸢昨晚没睡好,木板床太硬了,她从小就被家里养得娇气,对睡觉的床非常挑剔,太软不行太硬不行弹性不够也不行,哥哥为了让她睡得舒服,特意花五百万订制了一张超级舒适的公主床。 一下子换成硬邦邦的木板床,简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怎么可能睡得着。 翻来覆去一整夜,直到天快亮了,才稍微有点睡意。 没睡一会儿就醒了,是被饿醒的。 手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手机,只摸到硬邦邦的枕头,一股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已经不在现代社会了。 现在的她不是首富千金没有手机没有名表没有豪华大别墅没有舒适的大床,只是一个失宠的冷宫弃妃,好惨。 对着破旧的冷宫缅怀一下过去的美好生活,然后爬起来去偷东西吃。 萧御刚下朝,冷着脸去用早膳,却不想才刚吃了一口,眼前一黑,刚吃下去的点心重新回到了桌面上。 又来了…… 萧御脸都黑了。 本来今天早朝听那些大臣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就够烦了,现在用个早膳死妖女又在施法! 她纯心的是不是! 第7章 心累这个词,朕已经说累了 萧御面色阴沉,再次夹起点心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眼前一黑,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刚吃进去的点心就夹在玉筷上。 萧御啪的一声,玉筷狠狠拍在桌面上,直接断成两半。 伺候的宫人受到惊吓,纷纷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刘德海低眉顺眼,心想皇上这又怎么了,一口没吃就开始发火,难道是御厨的水平退步了? 看来要吩咐下去,换一个主厨才行。 萧御咬牙切齿,“派人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他倒要看看,那妖女发什么神经,天天在那儿操控时间! 刘德海不明所以,露出和昨晚如出一辙的疑惑表情,柳妃娘娘昨天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以前也没见皇上关心过柳妃娘娘啊。 虽然不解,但他很恭敬地退了下去,安排人去看看。 下一秒,刚退出去的刘德海又站在了身旁,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嗯,站在刘公公的角度,的确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只有萧御心里堵得快要吐血。 “影一。” 萧御冰冷的声音落下,一道如同鬼魅的黑色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内。 “你速去冷宫看看柳妃在做什么,一定要快!” 刘德海震惊抬头,满脸见鬼的表情。 柳妃娘娘不是昨天才被打入冷宫吗,皇上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以前也没见皇上关心过她啊。 而且还动用了身边的暗卫! 皇上身边有一支秘密训练的暗卫,里面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是皇上手里最大的底牌,负责皇上的安全,以及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而影一则是暗卫首领,平日从不轻易动用。 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派出去查看一个冷宫弃妃的行踪! 这和杀猪用牛刀有什么区别,如此大材小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柳妃娘娘对皇上很重要! 那既然如此重要,又怎么会被打入冷宫,刘德海百思不得其解。 萧御扫了一眼刘德海脸上震惊疑惑的表情,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他已经不知道在这人脸上看到了多少次这个表情,每次都是因为柳知鸢,然而当事人每次都不记得。 眼累,心更累。 影一轻功天下第一,在柳知鸢再一次逆转时空之前,如同鬼魅出现在大殿内。 “回皇上,柳妃娘娘人已经离开了冷宫,正偷偷往外走,看路线,应该是去御膳房。” 萧御拧眉,“她去御膳房做什么。” 影一不语。 身为暗卫,他的职责是执行任务,而不是给皇上解惑。 刘德海想了想,迟疑道,“皇上,柳妃娘娘可能是饿了,去御膳房找东西吃。” 其实是偷,但他没有直说。 “找什么找,她没东西吃吗。”需要亲自跑到御膳房找吃的! 刘德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皇上,柳妃娘娘昨日被打入冷宫,按照宫里的规矩,冷宫的妃嫔是没有膳食的。” 萧御脸色黑了下来。 难怪每次吃饭时间柳知鸢那妖女都不停施法逆转时空,竟然是去御膳房偷东西吃。 妖女当成这样她不觉得丢人吗! 法力如此高深,难道连一顿饭都变不出来吗! “荒唐!我堂堂大雍难道连一个女人都养不起吗!让人给……” 话还没说完,眼前再次一黑,影一不见了,刘德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萧御端坐在桌前,桌面的早膳完好无损。 很好,又倒回去了。 萧御深吸气,“立刻让人给柳知鸢送饭,以后每天给她送三顿,不,十顿!” 撑死她! 看她还施不施法偷东西! 刘德海诧异抬头,满脸震惊,柳妃娘娘昨天不是刚被打入冷宫吗,皇上怎么突然想起她了? 再次看到同款震惊表情的萧御,“……” “去,立刻去,马上去!” 刘德海应了一声诺,然后退下去,下一秒又出现在了萧御身旁。 萧御,“……” 心累这个词,朕已经说倦了。 按现在的情形,恐怕想给柳知鸢送饭也做不到,命令还没下达就被倒了回去,萧御只能耐着性子反复将这顿早膳用完。 等柳知鸢偷吃完回去后,他才吩咐下去,每天给柳知鸢送饭。 然后面无表情地再次看着同款震惊表情出现在刘德海脸上。 萧御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柳知鸢回到冷宫,摸了摸肚子,可恶,没吃饱。 今天御膳房人多,偷东西难度直线上升,她只摸了一个下人吃的白面馒头,啃完就离开了。 现在虽然不饿,但肚子空空的,还想吃东西。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偷点啥来吃,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柳知鸢转头,看到好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精美的糕点。 那些宫女把糕点放在桌面上,后退两步。 “柳妃娘娘,请慢用。” 柳知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给我的?” “是的,柳妃娘娘。” “谁让你们送来的。”不是说打入冷宫的妃子是没有发放份例的吗。 “是上面安排的,奴婢也不清楚,娘娘请慢用。” 宫女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柳知鸢满头雾水。 她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该不会有毒吧?难道有人想要毒死她? 凑过去闻了闻,好香啊,不像有毒的样子。 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反正有读档系统,如果真的有毒,那就倒档,死不了。 吃完后等了好一会儿,没有肚子痛,没有头晕,也没有任何不适。 看来无毒。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万一身体有异样,那就读档。 这样想着,柳知鸢放下心来,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把糕点席卷一空。 摸着吃饱的肚子,总算心满意足。 “也不知道是谁给我送吃的,上面安排,上面指的是谁,该不会是萧御那个暴君吧?” 柳知鸢立刻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暴君要是那么好心,就不会被称为暴君了。 而且她可没忘记,就是萧御把她打入冷宫的。 “唉。”柳知鸢叹息一声,“也不知道中午还会不会送吃的过来,不然又要去偷了。” 跑来跑去好累的说。 第8章 一模一样 令她意外的是,还没到午饭时间,又有宫女送了一批点心过来,之后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就会送一次吃食过来。 吃都吃不完。 给柳知鸢整懵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吗。 昨天什么吃的也没有,差点把她饿死,今天一个时辰送一次,撑死。 有了吃的,柳知鸢基本上没什么烦恼,一整天都在数着送了多少顿饭过来,因此没有读档。 萧御“平安”度过了“风平浪静”的一天,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早知道送几顿饭就能让那妖女安分下来,他昨天就应该把御膳房给搬到冷宫中去! “明天继续让人给柳知鸢送膳,她想吃什么就送什么,务必满足她所有要求。” 这样柳知鸢顺心,他也省心。 刘德海再次震惊,皇上为何如此关心柳妃娘娘,难、难道皇上看上柳妃娘娘了? 也是,柳妃娘娘入宫前,曾有大雍第一美人之称,正是因为美貌被丞相大人看中,因此送进了宫。 那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脸,他一个太监看了都难免心动,更何况皇上是个正常男人。 啊不是,差点忘了,皇上不正常。 而且也不对,柳妃娘娘入宫三年,皇上见她的次数一只手能数完,从来没有宠幸过,要看上早就看上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还把人打入冷宫了。 不懂,完全不懂。 清晨的阳光透过冷宫残破的宫窗,打在柳知鸢脸上,细腻光滑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白到透明,红唇微张,浓密的睫毛因光线太亮而颤了颤。 这床实在太硬,她昨晚又辗转到大半夜,好不容易才有一点睡意,没想到天亮了。 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光,正打算继续睡,冷宫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柳知鸢吓了一跳,赶紧翻身坐起。 “你们是什么人。” 她眼神警惕,虎视眈眈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侍卫。 凶神恶煞,来者不善。 柳知鸢眼神防备,已经调出读档页面,随时准备读档。 其中一名侍卫不耐烦地开口,“柳忠元今日问斩,赶紧跟我们走,去给他们送断头饭。” 柳知鸢愣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确是柳家被砍头的日子,所以前天原主才会在明知道会惹怒萧御的情况下,也毅然决然地去求情,因为那是她救父亲最后的机会了。 她毕竟只是一个穿书进来的人,对这个身份以及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太过真切的感知,很多记忆都没有整理。 柳家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像是没有感情的 npc。 闯进来的侍卫见她在发呆,耐心全无,直接把人架起来往外拖。 “赶紧走,磨磨蹭蹭干什么。”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的是拜高踩低的人,像这种失势的宫妃,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地位连他们这些末等的侍卫都不如。 自然对柳知鸢没多少尊重。 柳知鸢被带粗暴带出皇宫的时候有点懵,后宫嫔妃是可以随意出宫的? 出了皇宫后,她被塞进一辆窄小破旧的马车,紧接着一套普通的粗布麻衣以及一个白纱围帽被扔了进来。 “赶紧换上。”侍卫恶声恶气地开口,不耐烦地扬起马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 左颠右簸,差点把柳知鸢给甩出去, 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马车的颠簸,她笨拙地把衣服换上,戴上围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刑场附近停下,柳知鸢下车,手里被塞进一个黑色的简陋食盒,然后人就被侍卫带着来到法场。 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上面的柳家人。 柳家人丁稀少,说是满门抄斩,其实直系血亲总共也就三个人。 柳忠元,柳夫人,还有柳家长子柳长嘉。 三人身上戴着镣铐,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身上全是大小深浅不一的伤口。 显然,他们被用了刑,而且还是酷刑。 此时三人毫无尊严地跪在法场上,低着头,周围全是愤怒的百姓,正骂骂咧咧地往他们身上扔菜叶子和鸡蛋。 “狗官,连赈灾的银子都贪,良心被狗吃了!” “都是你们这些贪官,才害得我们老百姓日子那么难过。” “去死!贪官就应该被砍头,还要把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 “枉我以前那么崇拜柳大人,没想到你也是个贪官!” 砰—— 一只鸡蛋砸在柳忠元头上,蛋液顺着他的额头滴落,柳忠元狼狈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了柳知鸢看过来的目光。 柳忠元双唇颤抖,“鸢、鸢儿。” 爸爸! 柳知鸢满脸震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跪在法场上的人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柳夫人和柳长嘉听到声音,慌乱抬头,对上柳知鸢震惊的脸。 柳知鸢神魂俱震! 她没法不震惊,上面跪着的三个人,和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柳知鸢神色慌乱,快速跑上去。 这还是柳家出事后,三人第一次看到柳知鸢,情绪都有些激动。 “鸢儿,鸢儿你怎么来了。” 柳忠元边说边挣扎地想要站起来,被后面的侍卫踹了一脚,狼狈地跪回去。 柳夫人膝行着往前两步,眼泪落了下来,“鸢儿,你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柳家遇到这等祸事,已经无力回天,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柳知鸢这个小女儿,希望皇上看在她入宫三年的份上,不要迁怒于她。 “我没事。”柳知鸢声音哽咽,抖着手想要去碰柳夫人脸上的鞭伤,“妈妈,疼不疼,是不是很疼。” 她妈妈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划破一点手指都要私人医生会诊,什么时候受过如此重的伤。 柳知鸢都要心疼死了。 柳夫人脸上划过一抹疑惑,“鸢儿,你叫娘什么?” 柳知鸢一愣,蓄满泪水的眼从柳忠元三人脸上扫过,这才恍然惊醒,他们应该只是和自己的父母哥哥长得一样,但并不是爸妈他们也穿越了。 这让她紧绷的神经不由一松。 第9章 受害者又是暴君 然而很快,另一股越发强烈的心疼之感袭上心头,那不是她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的。 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心疼自己的家人。 柳家的家庭情况和她家差不多,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在这个可以三妻四妾并且重男轻女的时代,柳忠元只有柳夫人一个妻子,并且对小女儿柳知鸢疼宠有加。 全家人都将她捧在手心,柳知鸢和他们的感情非常深厚,所以才会冒着被乱棍打死的危险,也要去找萧御求情。 说实话,柳知鸢在来的路上,对柳家人要被砍头没有多大实感的。 她无法共情一本书里的人物,就像是一个误入舞台的观众,和舞台上的演员隔着一层摸不着看不见的墙。 你在看书的时候会把自己当成书里的人吗,你在玩游戏的时候会心疼一个游戏角色死亡吗。 完全不会,因为对于现实中的人而言,那些都不是真实的。 然而现在,看着眼前和自己爸妈哥哥一模一样的三张脸,感受着身体里强烈的情绪,她突然有了真实感。 这是她的父母亲人啊。 他们被冤枉,被用刑,被羞辱,两袖清风却污名缠身,如今马上就要被砍头,柳知鸢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要被杀死,眼眶瞬间更红了。 心脏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冤死,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们! 看到她伤心的表情,柳夫人心都要碎了。 明明即将行刑的是自己,却还是柔声安慰,“鸢儿别怕,也别伤心,好好活下去。” 她想要摸摸柳知鸢的脸,想要替女儿擦干眼泪,然而手上被镣铐锁着,什么都做不了。 柳长嘉是三人之中最冷静的,一身狼狈也掩盖不了英俊的容颜和傲人的风骨。 他眸色微沉,既然柳知鸢今天能出现在这里,说明柳家的事并没有牵连到她身上。 这就好。 只要小妹好好的,就够了。 “鸢儿,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替我们报仇,也不要去找皇上求情,自己在后宫好好生活。” 眼看着午时就要到了,柳忠元赶紧说道,“鸢儿,以后爹爹不在了,莫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也莫要与陈贵妃作对,更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我们,你就好好在后宫待着,自己安安静静地活。” 他女儿这张脸,注定是祸水,哪怕什么也不做,此等绝色恐怕也会引来嫉妒,日后无人护着,可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便老泪纵横。 柳夫人满脸泪水,“乖女儿,日后娘亲无法再去看你,要好好吃饭,冬天好好穿衣,照顾好自己,否则娘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心……” 柳知鸢心痛如绞,眼神坚定,“爹,娘,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万万不可!”柳长嘉面色大变。 当今圣上性情暴虐唯我独尊,最讨厌别人忤逆,曾经某位尚书之子无意中言辞冲撞了圣上,被处于炮烙之刑,尚书入宫求情,结果被连累斩首。 一点情面也不留。 可见那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暴君,他决定的事,谁也不敢多言,柳知鸢若是去求情,恐怕下场凄惨。 绝对不能去! 柳忠元忧心忡忡,“鸢儿,午时马上就要到了,柳家之事已成定局,再无翻身的余地,你要记住独善其身,莫要把自己搭进去。” 柳知鸢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负责监刑的大理寺卿打断,“午时已到,闲杂人等束束离开。” 两名侍卫上前,将柳知鸢驱逐离开,柳知鸢不肯走,双手被人架起,强制带下去。 看到她被人拖走,柳忠元等人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扑上去,却被身后的侍卫紧紧按住。 “鸢儿,以后照顾好自己!” “鸢儿,不要追查,也不要报仇,好好活着。” “鸢儿……” 柳知鸢挣扎,然而这具身体太弱了,根本挣不开,最后只有徒劳地被人拖走。 “爹,娘,哥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 大理寺卿冷笑一声,救? 晚了! 午时已到,柳家人今天注定命丧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抽出亡命牌,朝下执去,“午时已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屠刀,柳忠元等人不甘地闭上眼睛,柳知鸢双眼猛地睁大。 下一秒,她重新出现在柳家人面前,但手臂却被人架着往外拖。 柳忠元等人挣扎着往前扑,却被按回去。 “鸢儿,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柳知鸢,“……” 刚刚情急之下倒档,随意拉了一下进度条,没想到只倒退了几秒钟,失策失策。 眼看着自己又要被拖下去了,她又把进度条往回拉了拉。 眼前一黑,人已经出现在柳家人面前,柳长嘉满脸不舍地看着她。 “鸢儿,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替我们报仇,也不要去找皇上求情,自己在后宫好好生活。” 这也没拉多久啊,再拉一次,她坐回了前往刑场的马车上,摇摇晃晃地往刑场的方向赶。 这次时间充足,柳知鸢赶紧努力回忆原文剧情。 柳家冤案不过是暴君萧御诸多昏庸暴行里微不足道的事件之一,并没有详细记载,再加上她是快进看的,很多剧情印象不深。 把头发薅秃了也没有想起柳家是如何被人栽赃陷害的,只大概记得,整本书到大结局,柳家也没有平反,那两百万两赈灾银也没有找到。 一点线索也没有,时间又如此紧迫,想要给柳家翻案根本不可能。 唯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去找萧御,看看能不能替柳家人求情,哪怕宽限一些时日,让她有时间去想办法也好。 柳知鸢看了一眼从冷宫出来时顺手存的档,也就是说,她现在最早能够倒退回冷宫的时候,若到时候惹怒了萧御,大不了读档重来。 不带怕的。 正想着,马车已经到了刑场附近,想到爸妈和哥哥,她没有现在读档去找萧御,而是先去看看他们。 第10章 连衣服都不让脱 萧御今天心情非常不好,因为赈灾之事,听那些大臣吵了一上午架,吵得他头痛欲裂。 好不容易送走那些大臣,他去练武场训练了一下骑射,累出一身汗,中午回到寝宫,没有第一时间用午膳,而是先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汗水。 寝宫后面有常年恒温的汤池,青玉铺砌,绿植环绕,余烟袅袅。 萧御赤足走到汤池旁,明黄长袍滑落,露出精壮结实的身躯,宽肩窄腰,薄薄的长条形肌肉如同丛林里优雅的猎豹。 看似没有攻击性,却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萧御踏入汤池中,温热的池水包裹全身,他微闭上眼,舒适地仰着头。 眼前突然一黑,人已经站在了汤池边上,明黄长袍落在脚边。 萧御,“……” 又来了…… 眼前再次一黑,滑落在地上的明黄长袍穿在了他身上。 萧御,“……” 这是不但不给洗澡,就连衣服都不让脱了是吧! 又是眼前一黑,萧御汗涔涔地站在练武场上,手里拿着一把长弓。 萧御脸色黑如锅底,“影一,速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他现在都有些发怵了,柳知鸢那妖女,一旦施法就没完没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经历了昨天,刘德海淡定不少,见萧御突然关心柳知鸢也不惊讶。 看到萧御扔了手中长弓,他小心翼翼地递上黄色丝帕,“皇上,可要去汤池沐浴?” “不去。” 去什么去,谁知道柳知鸢在做什么,万一她施法还没结束,去了也会被送回来,还不如直接在这里等着。 刘德海不敢多言,递上一杯茶水。 没一会儿,影一回来了。 “回禀皇上,柳妃娘娘并不在冷宫之中。” 萧御剑眉紧拧,“不在冷宫?那她在哪里。” 妖女,果然不安分! “今日是柳侍郎问斩的日子,柳妃娘娘在丞相的安排下,出宫给柳家人送断头饭了。” 啪。 萧御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陈建章,陈家,竟然把手伸到朕的后宫来了,好,好的很!” 刘德海等人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出。 皇权与相权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是先皇遗留下来的问题,当初先皇登基,靠的就是先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娘家的扶持。 与其说是扶持,不如说是控制,当年朝廷内忧外患,太子之争非常激烈,先皇只是一位在冷宫长大不受宠的皇子,被陈家扶持上位,成为一位傀儡皇帝,一辈子都没有摆脱陈家的控制。 外戚干政,陈家的野心与权力越来越大。 大雍与其说姓萧,倒不如说姓陈更合适。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先皇病逝,新皇登基。 皇上登基后,直接把自己的两位胞弟,也就陈家扶持的两位皇子给剁了,真剁,剁成肉泥那种。 他以雷霆手段打压陈家,分解陈家的势力,最终皇权和相权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中,不管背地里如何暗流汹涌,明面上谁也没有打破这种平衡。 陈丞相畏惧皇上的残暴手段,近年来收敛不少,没想到这次突然把手伸到后宫,如此无视宫规,难道不怕触怒皇上吗。 姓陈的自己找死不要紧,不要连累其他人啊! 现在陈丞相不知道在哪里,不用当场承受帝王之怒,可他们就在御前,妥妥的撞枪口啊! 萧御阴森森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似乎在找哪个倒霉蛋的辫子,好揪出来出气。 最后目光落在御前侍卫王铮身上,语气拉长,“爱卿。” 王铮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快速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周到能让皇上借题发挥的地方。 昨晚吃饭不是很饿,因此还剩半碗没吃,直接倒掉了,现在正处于豫州灾荒之际,难民食不果腹,算不算浪费粮食? 今天早上起床时练习了一套拳法,出一身汗但是时间太赶因此没有沐浴更衣就来上朝,不知道身上的汗味有没有熏到皇上。 哦对了来训练场的路上看到一位貌美的宫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皇上发现。 王铮越想越害怕,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实在不是他大惊小怪,而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是伴一头喜怒无常的猛虎,只要他不高兴,你放个屁都是错! 之前不就有个大臣因为穿了一双旧鞋子面圣,恰好遇上皇上头疾之症发作,于是就被以御前失仪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在家躺了大半个月才能下床。 萧御现在心情的确不好,正想找人打一顿撒气,却不想才刚叫出一个名字,眼前突然一黑,人已经坐在御书房里,耳边是大臣们关于豫州赈灾的讨论声。 萧御,“……” 很好,直接倒回到今天早上,他又要把烦死人的讨论再听一遍,柳知鸢你真是好样的! 吏部尚书一步上前,“皇上,豫州遇上百年一遇的旱灾,连续三年不下雨,农作物颗粒无收,情况危急,当务之急是救命,微臣以为,应立刻开国库,拨款赈灾,让灾民有口热粥裹腹,解燃眉之急。” 巡城御史冷笑一声,“李尚书说的好不轻松,近年来我大雍天灾不断,国库空虚,前阵子拨下去的两百万两白银又被柳忠元私吞,至今下落不明,哪来的银两再次拨款。” 都察院御史附和,“是啊,李尚书爱民之心固然可嘉,但切忌操之过急,以免酿成后患,且不说国库能否再次拨款,再者仓促放粮,极其容易引起哄抢、囤积,甚至官商勾结舞弊,再次私吞灾款。” 吏部尚书毫不退让,“豫州灾情刻不容缓,多拖延一日,死伤多少百姓,怕引起混乱可派地方官吏和朝廷钦差镇压,国库空虚可先从临近州府调拨存粮,或在其他州府进行募捐……” 几人据理力争,言辞激烈,吵得萧御脑袋嗡嗡的。 他头痛欲裂,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眼底隐隐有红血丝浮现。 每次和这些人商量国事都免不了长篇大论地争吵一番,听得他头疼。 今天早上整整吵了两个时辰,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来,他好不容易才听他们吵完,现在被柳知鸢那妖女送回来,又要经历一遍! 真是克星! 第11章 你倒是倒回去啊! 眼见着众大臣吵得越来越厉害,丞相陈建章站了出来。 “皇上,微臣以为,吏部尚书言之有理,如今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食不裹腹,应从附近州府调派物资前去支援,另外此次灾情全因豫州三年未降雨所致,可请国师开坛祭法,乞求上天降雨,定能救百姓于水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建章感觉自己说完后,皇上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被那双鹰隼般的利眸看着,他后背慢慢渗出冷汗。 难、难道他有说错什么吗。 不应该啊,他说的都是非常中肯的建议,就算无功,也绝对不会有过,为何会惹怒圣颜。 萧御双眼微眯,阴恻恻地盯着陈丞相的脑袋,心想着要如何把它拧下来。 真是好大的威风,区区丞相,竟敢把手伸到他的后宫中去! 陈丞相不说,他差点都忘了,国师那个神棍,就是陈家举荐的。 呵。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信国师法力高深,现在哼,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国师施法降雨,还不如指望柳知鸢用几个妖术呢。 等等,柳知鸢? 那妖女法力如此高深,既然能够逆转时空,说不定真会呼风唤雨。 只不过,他对那妖女还不了解,若让她施法,恐怕不会乖乖就范…… 萧御没有继续去听那些朝臣争论,反正已经听过一遍了,再听只会更烦,反而琢磨起柳知鸢来。 就在大臣争论到了尾声,他准备结束的时候,眼前一黑,萧御眉心狠狠一跳。 下一秒,吏部尚书上前一步,“皇上,豫州遇上百年一遇的旱灾……” 萧御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又是一黑,吏部尚书退回原位,再次一步上前,“皇上,豫州遇上百年一遇的旱灾……” “皇上,豫州遇上……” 好不容易吏部尚书发言完了,巡城御史冷笑一声,“李尚书说的好不轻松,近年来我大雍……” “李尚书说的好不轻松……” “李尚书说的……” 巡城御史说了好几遍之后,终于说完了,都察院御史开始附和,“是啊,李尚书爱民之心……” “是啊,李尚书爱民……” “是啊……” 萧御,“……” 此时的萧御是崩溃的,听这些人吵架本来就烦,现在他还要反反复复听好几遍,看着他们上前一步又退回去,再上前一步再退回去,眼前一黑又一眼,头脑一晕再一晕,换谁不崩溃! 柳知鸢那妖女究竟在做什么! 她能不能安分一点! 萧御头痛越来越厉害,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裂开,终于在不知道哪位大臣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他两手抓住御案边缘,猛地掀翻桌子。 “够了!” 御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大臣跪了一地。 “皇上息怒,臣惶恐。” 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心里却充满疑惑。 皇上怎么了,他们都在认真讨论灾情,这也能惹怒圣颜吗。 果然皇帝心海底针啊,皇上的脾气越来越难以琢磨了。 萧御胸膛剧烈起伏,还没有平复胸腔中那股横冲直撞的戾气,下一秒眼前一黑,吏部尚书上前一步,“皇上,豫州遇上百年一遇的旱灾……” 萧御,“……” 来人!立刻把柳知鸢拖出去乱棍打死!用火烧死!用水淹死!五马分尸!!! 这他娘的谁不疯啊! 两个时辰被无限拉长,萧御火气越来越旺,阴沉沉的表情看得一众大臣如履薄冰,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哪句话惹到了喜怒无常的暴君。 另一边,柳知鸢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读档回到了冷宫之中。 柳家人午时就要被问斩,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救柳家人的,只有皇上,因此她必须想办法见萧御一面。 然而柳家失势,她孤立无援,想见萧御只能自己想办法。 而她想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像去御膳房偷东西吃一样,通过读档系统避开人群,偷偷溜进御书房。 只是她低估了御书房的守卫之森严,跟御膳房不是一个级别的,每走一步都会被发现,她只能倒档倒档再倒档。 好不容易接近了御书房,才发现那里的守卫简直铜墙铁壁,五步一守卫,十步一放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护,根本没有偷溜进去的可能。 柳知鸢试了好几次,都是还没现身就被发现了,害得她进度条都拉到冒烟儿了。 御书房内,萧御也快冒烟了。 尼玛陈丞相已经极力推荐国师做法请雨几十遍,他忍无可忍,直接上前把陈丞相暴揍了一顿。 反正以柳知鸢的发疯程度,估计还没揍完就倒回去了,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萧御揍红了眼,不仅把他对陈家的厌恶憎恨都发泄出来,还把他对柳知鸢的愤怒抓狂以及无可奈何也发泄了一通。 打完后,神清气爽。 然后,他发现陈丞相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周围大臣像见鬼一样看着他。 萧御额角狠狠抽了一下,不、不会吧。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十分钟,坑爹的柳知鸢还没有逆转时空回去!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饶是萧御脸皮比城墙厚,此时也快挂不住了。 他现在在那些人眼里算什么?精神失常,脑子有疾? 有辱斯文! 而且陈丞相,貌似打的太狠,快要死了…… 就在萧御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时候,眼前一黑。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如此期待柳知鸢逆转时空! 吏部尚书上前一步,“皇上,豫州遇上百年一遇的旱灾……” 萧御,“……” 倒也不必直接回到开始…… “影一,立刻去冷宫看看柳妃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都诧异抬头,心神俱震! 正商量国家大事呢,皇上为何突然问起柳妃娘娘来,而且还出动暗卫头领! 莫非,皇上虽然把柳妃打入冷宫,但心里还记挂着她? 不应该啊,以前也没听说过皇上宠爱哪个妃子,更别说柳忠元还犯下滔天罪行,中午就要被问斩。 皇上这时候关心柳妃娘娘,意欲何为。 陈丞相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 他今天安排了人偷偷把柳知鸢弄出宫,皇上这时突然问起柳知鸢,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刘德海老神在在,鄙夷地扫了一眼所有大臣,有种众人皆惊我淡定的超然感。 都很震惊吧,我昨天更震惊呢。 第12章 当然是,因为爱情! 所有大臣心思各异,纷纷用眼神交流,想知道皇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然而皇帝的心思哪里是他们能猜到的,只能不安地等待着。 陈丞相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派人去把柳知鸢弄出宫的事被发现。 虽然是个冷宫弃妃,但那也是皇上的妃子,没人发现也就算了,若是被察觉,那可是砍头的死罪。 很快影一就回来了。 “回禀皇上,柳妃娘娘已经离开冷宫。” “不省心的女人!”萧御磨牙。 别人被打入冷宫都是安安分分待着,不敢踏出一步,她倒好,天天往外跑! 怎么着,他没喂饱她是不是,又想往御膳房跑是不是! 萧御冷眼一扫,刘德海菊花一紧,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可他什么也没做啊。 “你没让人给柳知鸢送饭?”萧御冷声问。 “送、送了,奴才亲自安排的,每日送十次,次次不一样,绝对不会出差错。” 萧御面色更冷,每日送十次还往外跑,她有几张嘴几个胃,是要把国库吃垮才能饱吗。 冷眸看向影一,“确定柳知鸢是去御膳房吗。” 影一满头雾水,他有说柳妃娘娘去御膳房吗,没有吧,难道自己短暂失忆了吗。 “回禀皇上,柳妃娘娘并不是朝着御膳房的方向。” 萧御脸色更黑了,好好好,她一个冷宫弃妃,把皇宫当成自家后花园了是吧,想逛就逛是吧! 仗着自己法力高深就为所欲为,真当朕治不了她不成! “她往哪个方向。” 影一向来冰冷无情的脸划过一丝茫然,这他哪里知道,他又不是柳妃娘娘肚子里的蛔虫。 皇宫那么大,柳妃娘娘走的那条路可以通往很多方向,谁知道她想去哪里。 “回禀皇上,属下不知。” 萧御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真是被柳知鸢那妖女给整怕了。 轻轻一抬手,影一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御前侍卫。” 王铮走了出来,“微臣在。” “吩咐下去,皇宫内所有侍卫,遇到柳妃就当眼瞎没看到,主动避开她,随她去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大臣震惊当场,这是给了柳妃娘娘特权,整个皇宫让她随意走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不是前日才把柳妃打入冷宫吗,为何突然对她如此恩宠! 这是谁也没有过的待遇,哪怕是陈贵妃也没有! 陈丞相脸色沉了下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对柳知鸢那么好,而这种未知才是最令人担忧的。 今日午时柳忠元一家就要问斩,可千万不要出现意外。 “怎么还不去。” 见王铮杵在那儿没动,萧御语气不善。 再不快点给柳知鸢放行,她恐怕又要施法逆转时空,他可不想再把朝臣的争论听一遍。 王铮为难,“皇上,皇宫重地,让柳妃娘娘随意出入,是否于礼不合。” 他是负责皇上安全的,给了柳妃娘娘那么大的特权,对他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皇上杀了柳家人,万一柳妃娘娘怀恨在心,行刺皇上,他可是要掉脑袋的。 “朕说合理就合理,怎么,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微臣不敢。”王铮悚然一惊,赶紧退下。 萧御冷哼,以柳知鸢的妖术,就算不给她这个特权,她也能通过逆转时空之法避开巡逻侍卫。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他何不选一种让自己顺心的方法。 毕竟柳知鸢每次施法逆转时空,受害者都是他啊! 另一边,柳知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皇宫的侍卫,好像看不见她了。 事情是这样的,她前面倒档了很多次,知道哪个地方会出现巡逻侍卫,然而次数太多,有些拐角记不太清。 快要接近御书房的时候,一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一队侍卫面对面碰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她魂儿都要吓飞了,正准备倒档呢,却不想那些侍卫看也不看她一眼,面不改色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然后她就懵了。 壮着胆子走到那队巡逻侍卫面前,还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那些人依旧没有反应,面容严肃地离开。 “奇怪。”柳知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难道我的系统升级了,能帮我隐身?” 抬起手,放在阳光下看了看,不是透明的啊,她能看到自己啊,而且地上也有自己的影子。 可那些人为什么看不见她呢。 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隐身,柳知鸢往前走,看到巡逻侍卫经过的时候,故意没有躲开,就大咧咧地站在那儿。 然后,巡逻侍卫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嘿,我真的隐身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有了隐身技能,那去御书房就简单了。 等她蹦蹦跳跳地离开后,王铮从一处假山后面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总算完成任务了。 刚刚柳妃娘娘直接跑到侍卫面前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生怕那些侍卫掉链子。 皇上可是说了的,柳妃娘娘想去哪里,全当看不见。 柳知鸢非常顺利地来到御书房前,这次她没有躲,而是直接往门口一站。 所有侍卫都没有动,也没有阻止她,他们都看不见她! 于是柳知鸢大摇大摆地走进御书房,一眼对上了坐在上首的萧御。 与此同时,所有大臣都朝着她看了过来。 猝不及防成为焦点的柳知鸢,“……” 怎、怎么回事,她不是隐身了吗,为什么这些人能看到她? 柳知鸢咽了咽口水,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面带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萧御阴沉的脸色莫名好了些许。 这妖女天天施法,还以为她恰仗着法力高强,天不怕地不怕呢。 没想到也有怕的时候!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不好过,也不想看到别人好过的心理。 被折腾多了,萧御本就变态的心理越发变态,幸灾乐祸地欣赏起柳知鸢尴尬无措的表情来。 一旁的刘德海直接吓成了结巴,皇皇皇皇上居然笑了! 虽然嘴角只弯了一点点的弧度,并不明显,但的的确确是笑没错! 天啊他跟在皇上身边十年之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笑! 之前皇上的种种异常,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为何皇上那么关心柳妃娘娘在做什么,何为皇上特意吩咐给柳妃娘娘送饭,为何皇上破例让柳妃娘娘在皇宫随意行走。 当然是,因为爱情! 第13章 好好好,逆转时空还能这么用是吧 柳知鸢在众目睽睽下站了一会儿,硬着头皮上前,在大殿前跪下。 “皇上,我父亲……” 哎呦我的娘嘞,柳妃娘娘咱在皇上面前不能自称我呀。 刘德海急得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赶紧善意提醒。 “柳妃娘娘,宫中嫔妃在皇上面前要自称臣妾。” 提醒完,隐晦地看了萧御一眼,见他神色不变,丝毫没有发火的意思,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果然喜欢柳妃娘娘! 太好啦,老铁树终于开花啦! 萧御心里冷哼,是他不想发火吗,是他发火也没用啊。 妖女一个逆转时空之法就能撇的干干净净,既然如此,何必瞎折腾。 柳知鸢心下恍然,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皇上,臣妾父亲是冤枉的,恳请皇上明察。” 不等萧御发话,就有官员跳了出来,对着柳知鸢怒目而视。 “简直一派胡言!柳侍郎结党营私贪污灾银证据确凿,何来冤屈!” 另一名官员冷声附和,“柳侍郎贪污案事关重大,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法司调查得明明白白,皇上也已经下旨处理,柳妃娘娘此时提出质疑,是在说皇上昏庸,错杀忠臣吗。” 这话就严重了,直接把矛盾上升到了皇上那里。 皇上昏庸是事实,大家心里门儿清,但你柳知鸢当众说出来,死罪难逃。 柳知鸢噎了一下,这就是险恶的官场吗,这就是政斗吗,好阴险,她还什么都没说呢,那么大一顶帽子就扣在头上了。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这位大人,你说话倒也不必含沙射影,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皇上昏庸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他错杀的忠臣还少吗,什么证据确凿,连那两百两白银的去处都没查到,我父亲如何把灾银偷走也没查到,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这样就敢说证据确凿水落石出,也是长见识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柳知鸢那么勇,竟然敢当着皇上和所有大臣的面说这样的话,她不想活了不成! 萧御双眼微眯,目光落在柳知鸢身上。 他的确昏庸,但却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除非想死。 她是第一个! 被所有人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柳知鸢不慌不忙,倒档回一分钟前,跪在地上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只是想替父伸冤而已,大人何苦曲解本宫的意思,本宫一个弱女子,哪里敢妄议朝政,更别说质疑皇上了嘤嘤嘤。” 眼眶微红,美眸含泪,楚楚惹人怜。 好像别人欺负了她似的。 萧御,“……”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到她那嚣张不屑怼人的样子,他或许就信了她的邪! 美人落泪最惹人怜爱,尤其这位还是大雍第一美人,站在那儿就是一幅江南烟雨山水画。 刚刚站出来指责柳知鸢的两位大臣有些尴尬。 他们可以和朝堂上那些大老爷们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但对着一位弱女子咄咄逼人,很尴尬啊。 其中一人拱手道,“后宫不得干政,柳妃娘娘还是速速回去吧。” 柳知鸢没管他,而是泪眼盈盈地看向萧御,“皇上,臣妾没有干政,臣妾只是替父亲讨回一个公道,还请皇上明察嘤嘤嘤。” “哦?爱妃想让朕如何明察。” “父亲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绝对不会做出贪赃枉法之事,还请皇上重新彻查此案,还臣妾父兄清白。” “你说柳忠元清白,证据呢。” 柳知鸢哑口无言,她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哪里来的证据。 但是莫慌。 “大雍三十六年,汾州雪灾,上报灾情与赋税减免数额明显不符,父亲亲自深入州县,丈量田亩,核实人口,差点死在雪崩之下,面对豪强的威逼利诱岿然不动,秉公执法,最终查出大量隐田漏户,严惩贪墨官吏与不法豪强,一时之间百姓奔走相告,十里相送。” “大雍三十八年,商洞千里飞骑传来急报,遇百年大水,饿殍遍野,流民涌动,父亲将家财悉数捐出,设立粥厂,发放御水衣,提供医药,同时严令‘凡赈济钱粮,一丝一粟必达饥民之口,本人更是深入民间,了解真实情况,引得百姓感恩万分。” “父亲体恤民苦,兴修地方水利,修复灾害毁坏的农田,推广先进的耕作技术和优良品种,国库没有拨款,他就拿柳府的钱财补贴,就连我娘的嫁妆也补贴进去了。” “皇上,父亲含冤下狱,柳家被抄,可曾搜出贵重物品,都说我父亲贪赃枉法,那么请问他贪的银财都去了哪里,柳府狭小简朴,厅堂无华美陈设,家人衣着素净,这是一个贪官该有的样子吗。” “父亲一生清廉,刚正不阿,不可能贪污灾款,还望皇上明察。” 柳知鸢说完,目光直直地看向萧御。 这些事迹,是她绞尽脑汁从原文里扒拉出来的,都说千里当官只为财,是个官就没有不贪的。 就算你一开始不贪,但处于那个物欲横流浑浊不堪的官场久了,自然会被人拉下水。 但柳忠元,的的确确是个大清官。 哪怕柳忠元不是她父亲,这样一位一心为民的好官,也不应该被枉死。 礼部尚书冷笑,“这或许就是你父亲的聪明之处,以清贫的外表迷惑众人,隐藏自己是贪官的事实。” “那我父亲挺厉害的,当了十几年官就装了十几年,请问他图什么呢,贪污了银两又不敢用,还要天天担心被人发现,没苦硬吃?大人也说了我父亲聪明,但这做法看起来不太像聪明的样子。” 柳知鸢冷哼,杠精嘛,她会呀。 “各位大人府第占地面积数十亩到数百亩不等,引水绕屋,华亭美景,假山怪石,园中无不栽满奇花异草,终日诗酒为乐,如此奢华都无人质疑贪污,父亲若真有私库,大可光明正大享受,何必自讨苦吃。” “你……”礼部尚书气结。 正要指着柳知鸢破口大骂,被陈丞相及时制止。 “柳尚书,圣上明察秋毫,自有定夺,莫要多言。” 礼部尚书猛然惊醒,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怎么忘了,柳知鸢可是皇上的妃子,就算她再怎么不是,也是皇上处理,他一个朝臣,若是当着皇上的面骂了他的妃子,那后果…… 第14章 真过瘾! 礼部尚书心惊肉跳,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上,脸色瞬间惨白。 而柳知鸢,在听到柳尚书这个称呼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就是礼部尚书柳白文。 她之所以对这个人印象深刻,除了和她是同一个姓氏外,还因为此人是文中最大的贪官之一,后来男主灭掉雍朝,登基为帝,第一个抄了陈丞相和柳尚书的家。 光是柳尚书府坻,就抄出了白银两亿两,黄金三万两,房屋土地、商铺珠宝、古董玉器不计其数。 两人贪污的银两加起来,相当于雍朝二十年财政收入。 原本大战过后空虚的国库瞬间充盈起来,男主利用这笔钱财兴修水利,恢复战争破坏的田地,短短五年就开创了一个盛世,成为百姓爱戴、名垂千古的明君。 呵! 这样一个大贪官,居然有脸在她面前说她父亲是贪官,脸呢! 柳知鸢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柳尚书,我曾听父亲说过,尚书府占地六百亩,城南有别墅,城北有园圃,分别占地数十亩,假山流水,好不奢华,若我没记错的话,六部尚书一年的俸禄是两百两白银加两百斛米,职田五顷,另外养廉银一万两白银,这样的收入,应该供不起尚书底如此奢华的开销吧。” 柳尚书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不仅是他,在场所有官员都汗流浃背。 水至清则无鱼,当官的哪有不贪的,若仅仅是朝廷俸禄,他们连维持生活都不够,更别说享受了。 他们的收入来源,有几个是靠朝廷俸禄的?都是从底下的人贿赂或者孝敬而来,这些大家都秘而不宣。 而现在,柳知鸢竟然把事情抬到明面上来,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的面! 这是要拉所有人下水啊!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陈丞相最为淡定,冷冰冰地扫了那些官员一眼。 慌什么,这件事皇上肯定不会查。 毕竟法不责众,大家都贪,如果要查,牵扯众多,整个朝堂都会大动荡。 到时候内忧外患,大雍危矣。 萧御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看向柳知鸢的目光带着一抹玩味。 这女人,还真敢说。 她难道不知道这番话说出来,会把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得罪了么,就算柳家这次能够挺过去,将来朝堂上也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而且柳知鸢当众把事情挑到明面上来,分明是给他制造难题。 按照她的说法,柳尚书肯定有问题,甚至所有大臣都有问题,他查还是不查。 不查,会助长那些人的气焰。 查,怎么查,把整个朝堂的官员都换一遍吗。 不过这件事也好解决。 萧御嘴角微勾,突然对着柳知鸢笑了一下。 柳知鸢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你们懂那种感觉吗,一个杀人如麻残暴不仁整日阴森着张脸的暴君,突然对你笑了,笑得特别好看特别帅简直让天地失色的那种。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句“事出反常必有妖”能够形容的惊悚! 果不其然,下一秒,萧御快速抽出御前侍卫腰间佩剑,朝着她执了过来。 锋利的长剑撕裂长空,势如破竹,吓得柳知鸢睚眦欲裂。 她赶紧把进度条往回拉,眼前一黑,人还跪在大殿上,礼部尚书正冷笑着夸夸其谈,“这或许就是你父亲的聪明之处,以清贫的外表来迷惑众人……“ 柳知鸢惊魂未定。 太可怕了,刚刚萧御拔剑突然,掷剑奇快,她拉进度条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剑尖削掉了她的眼睫毛!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若是她倒档的速度慢上0.1秒,或许现在已经命丧黄泉!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柳知鸢怒不可遏,猛地站了起来,对着萧御破口大骂。 “萧御你个昏君!暴君!你他妈神经病啊!有病就去治,我招你惹你了吗动不动就杀人!神经!大雍有你这样的帝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没有亡国真是先祖保佑!” “你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哦不好意思,说错了,你他妈就不是个人!那么喜欢砍人脑袋,怎么不把你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还想杀我?我杀你祖宗,呸!我呸!我呸呸呸呸呸!!!” 骂完后,她双手插腰,大口呼吸,纤纤玉手不停给自己扇风。 爽! 骂得真过瘾! 骂完后,她在萧御危险的眼神以及大臣们见鬼的目光中, 淡定地把进度条往前拉了拉。 下一秒,柳知鸢直挺挺地跪了回去,“皇上,臣妾父亲是冤枉的,恳请皇上明察。” 萧御,“……” 好好好,逆转时空之法还能这样用的是吧。 骂完人过完嘴瘾就开始装无辜! 萧御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气得半死却不能发作。 毕竟他还不能让柳知鸢知道自己有记忆,所以哪怕心里已经把柳知鸢大卸八块,却还要当成自己什么都没听过的样子。 懒得再听一次她的长篇大论,萧御直接也当,“念在柳侍郎过去为民请命,鞠躬尽瘁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柳知鸢,“……”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皇上怎么就改主意了? 改成流放也不行啊,流放三千里,路途遥远且艰苦,她父母怎么受得了。 “皇上,父亲是被冤枉的……” “柳妃!”萧御厉声打断她的话,“你父亲结党营私贪污银两的案件已经结案,朕留他们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你莫要得寸进尺!” “臣妾……” “念在你救父心切,朕今日不追究你擅闯御书房,明日你可前去送行,来人,送柳妃回冷宫!” 萧御说完,拂袖而去。 殊不知,这一举动在现场所有朝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没有倒档前的记忆,因此在所有人眼里,就是柳知鸢擅闯御书房,只说了一名柳忠元是冤枉的,皇上立刻免了柳家所有人死罪! 先是允许她在皇宫之中肆意出入,又是改判她父亲的死罪,此等恩宠,怎能不令人惊骇。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向柳知鸢的目光都带着打量和算计。 王铮走到柳知鸢面前,“柳妃娘娘,请回吧。” 柳知鸢咬着唇,满脸不甘。 第15章 倒回一个时辰前…… 陈丞相从她身边经过时,冷冷地扫了一眼。 原本柳忠元死刑已经板上钉钉,被柳知鸢这么一闹就改成了流放,皇上态度反常,还有一天时间,谁也保不准结果会怎样。 万一她再闹上一闹,流放恐怕都免了。 柳忠元必须死,流放路上危险重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但皇上对柳知鸢的特殊对待令人不安,谁知道柳忠元明日会不会顺利被流放,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就得动手! 柳知鸢宫斗剧看多了,对于古人那些手段,不说完全了解,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父亲从被人冤枉的,从死刑改成流放,幕后之人肯定会不安,为了永除后患,或许今晚就会让父亲死在牢里。 思及此,她存了一下档位,一旦父亲今晚出事了,她可以读档,然后想办法救父亲。 凌晨时分,王铮带着一身血气匆匆走进养心殿。 “皇上料事如神,今晚果然有人夜闯大理寺,想要刺杀柳忠元。” 萧御面无表情,他不是料事如神,而是看透人心。 看来灾银贪污案,内情不小啊,那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人呢。” 王铮惭愧地低下头,“那些人都是死士,被抓到就咬破藏于牙中的毒囊自尽了。” 他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未能抓到活口,请皇上恕罪。” 萧御扫了他一眼,“起来吧,就你那点心机,也敢在朕面前卖弄。” 王铮有些尴尬,站起来挠了挠头。 皇上下令要抓活口,他怕皇上怪罪办事不利,因此耍了个小心机,先说了那些都是死士,任务失败必死,再说自己无能,这样一来,皇上或许不会怪罪到他头上。 然而一眼就被皇上看破了。 幸好皇上没有怪罪。 “皇上,可要继续彻查此事。” “没这个必要。” 谁最想要柳忠元死,又是谁有能力在天子脚下豢养死士,还用猜吗。 王铮眼观鼻,鼻观心,跟在皇上身边久了,他很清楚,皇上并不是外人所说的昏庸无知。 相反,很多事情皇上心里都是门儿清,只不过他身上有种淡淡的死感,什么也无所谓,什么也不想管,冷眼旁观。 就像柳忠元的案子,三法司结案如此匆忙,皇上难道真看不出来有问题吗,不想管而已。 只是,现在却突然插手了,是因为柳知鸢吗。 “继续派人守着,流放之前,柳忠元得活着。” “微臣遵命。” …………………… 柳知鸢提心吊胆了一早上,彻夜难眠。 次日一大早,宫女送来早餐,柳知鸢抓住其中一位的手,“今天外面有没有什么风声?” 宫女疑惑,“娘娘指的是什么风声呢。” “关于我父亲的。” “奴婢不知道呢。” 她福了福身,恭顺道,“娘娘,刘公公吩咐送了几套常服过来,让娘娘挑一挑,辰时去宫外给柳大人送行。” 说完,外面又陆续进来几位宫女,捧着紫檀木盘,每一个木盘里装着两套华丽料子做成的衣裳,繁华艳丽,令人为之目眩。 柳知鸢没兴趣,她在现代社会什么样的华衣美服没见过,相比于漂亮衣服,她更关心这背后代表的含义。 父亲没事,否则刘公公就不是让她去送行,而是奔丧了。 思及此,柳知鸢松了口气,随后点了一套彩云似的锦绣,就让那些人走了。 宫女临走前,将所有衣物都留下,只是冷宫简陋,并没有存放衣物的衣柜,十个紫檀木盘放在地上,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吃过早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刘公公派人过来送她出宫。 豪华的马车来到城门,远远地看到柳家三口站在那里,身上锁着铁链,身后站着负责押送的侍卫。 柳知鸢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朝着他们奔过去。 “爹,娘,哥哥。” 柳长嘉上前一步,紧紧抱住柳知鸢,“鸢儿,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我没事啊。”柳知鸢推开他的怀抱,脸上带笑,眼眶却红红的。 “你看,一点事也没有。” 柳忠元忧心忡忡,“鸢儿,你是如何向皇上求情的。” “我去了……”御书房。 柳知鸢语气顿了顿,御书房三个字咽了回去,否则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能够顺利进入御书房。 转而说道,“我去见了皇上,跟皇上说父亲是冤枉的,皇上说念在父亲一心为国为民,免除死刑。” 柳忠元和柳长嘉对视一眼,就这么简单? 以萧御昏庸残暴的性格,怎么可能如此轻松放过柳家。 柳忠元摸了摸柳知鸢的头发,语气慈爱,“鸢儿,你替爹爹求情,皇上什么反应。” 反应可大了,要不是她倒档快,就被那昏君一剑切成两半儿了。 柳知鸢摇头,“没有啊,皇上什么也没说,直接改判流放三千里。” 她也不算说谎,倒档回去的时候,萧御的确没说什么。 柳知鸢握住柳忠元和柳夫人的手,语气郑重,“爹,娘,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们洗刷冤屈,让你们重回京中,你们在路上一定要好好保重。” 柳忠元和柳长嘉眼中看到了疑惑,两人面色凝重下来。 以他们对萧御的了解,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皇上肯定还有别的考量。 就怕是有什么阴谋。 柳长嘉看向柳知鸢的眼神无比温柔,“鸢儿,能够捡回一条命,我们已经很高兴了,你不要再插手,更不要去找皇上。” 柳知鸢没有应是,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 她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包裹,交到柳忠元手里。 瞥了一眼退到一旁的侍卫,低声道,“爹,这点东西你收好,路上打点一下官差。” 柳忠元摸了摸,大概知道里面是白银还有首饰。 他不知道柳知鸢被打入冷宫,一无所有,只以为东西是柳知鸢宫里的,因此没有多问。 殊不知,这些都是柳知鸢早上去宫里其他地方偷……啊不是,是去其他地方借的。 嗯,只是借用一下,等她将来有钱了再还回去。 一个时辰后,侍卫上前提醒,“娘娘,已经一个时辰了,我们该送犯人启程了。” 那么快就一个时辰了吗。 柳知鸢握着柳忠元的手紧了紧,可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离别的时间总是特别短暂,一想到马上就要和父母兄长分开,而他们要长途跋涉颠沛流离,眼眶就忍不住泛酸。 于是她打开读档页面,将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 第16章 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御书房内,萧御花了一个时辰,总算把堆积如山的奏折批阅完毕。 他转了转酸痛僵硬的脖子,正打算吩咐人抬下去,眼前突然一黑。 萧御眼皮狠狠一跳,不、不会吧…… 下一秒,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他端坐在御案前,刘德海正指挥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大堆奏折,吭哧吭哧往里搬。 刘德海,“皇上,这是今天送来的折子。” 萧御脸都黑了。 柳知鸢那妖女又在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些烦人的东西处理完,现在好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想到那些繁复冗长的奏折,萧御一个头两个大。 他咬牙切齿,“让人去看看,柳知鸢又在做什么!” 刘德海心里偷笑了一声,皇上果然很关心柳妃娘娘呢,才刚下朝,连奏折都没批,就关心起柳妃娘娘在做什么了。 “回皇上,柳妃娘娘如今不在宫里头。” 萧御蹙眉,“她一介后妃,不在宫里还能去哪里。” 莫非陈丞相又把人弄出宫了不成。 “皇上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柳大人流放的日子,您昨日特意允许柳妃娘娘去送行,娘娘现在已经出宫啦。” 萧御这才想起来,的确是他说的。 只是…… “午时流放,这才辰时。”她那么早出宫干嘛。 “奴才想着柳妃娘娘与柳大人多日未见,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就擅作主张,让娘娘早一个时辰去城门,与柳大人相聚,皇上体贴娘娘,娘娘心里肯定是感激的。” 皇上这不解风情的性子,连怎么对娘娘好都不知道,还是得咱家来。 诶,他真是皇上的贴心小棉袄,最佳小助攻呀。 萧御冷冷蹙眉,刘德海继续说道,“娘娘在冷宫并无换洗衣物,奴才特意内务府送去华美衣裳,让娘娘风风光光地去见柳大人,以免柳大人忧心,娘娘也不开心。” 多体贴的举动啊,这回娘娘不得感动死,对皇上死心塌地! 萧御脸色黑沉,很好,破案了。 他就说柳知鸢发什么疯,竟然逆转时空回到一个时辰前,原来是去给家人送行,舍不得分离。 冷眼斜向刘德海,冷笑道,“你倒是机灵。” 刘德海深藏功与名,“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分内事。” 萧御,“……” 分忧的挺好,下次别分了。 “摆驾,去城门。” 刘德海掩嘴偷笑,哎呦皇上对柳妃娘娘真是宠爱至极呢,竟然亲自去给娘娘的家人送行。 这是何等的殊荣。 萧御蹙眉,“你笑什么。” “没有呢,皇上对娘娘真好。” 萧御眉头皱得更紧,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柳知鸢那妖女好了。 若不是奈何不了她的逆转时空之法,那女的早被他弄死八百回! 城门,柳知鸢和柳夫人抱在一起话别,满脸依依不舍。 “皇上驾到。” 身后侍卫开道,百姓退到两旁,一辆金丝龙纹的黄金色马车缓缓驶来。 柳知鸢愣愣地看着,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萧御会出现在这里。 马车停下,萧御透过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 百姓们纷纷交头接耳,拥挤向前,却被官差隔开。 “真的是皇上吗,天啊我还没见过皇上。” “废话,皇上九五至尊,天子龙威,哪里是我们平常老百姓能见着的。” “听说皇上长得特别好看,比神仙还好看,好想亲眼见一见啊。”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下来,别挤,别挤啊,诶诶诶,前面的挡着我了……” 萧御放下窗帘,刘德海来到柳知鸢面前。 满脸堆笑,“娘娘,这边请。” 柳知鸢蹙眉看了一眼皇帝仪仗,轻抿了一下唇,在柳家人不安的目光中,跟着刘德海来到马车外。 刘德海给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赶紧跪在地上,两手撑地,用后背给柳知鸢当脚踏。 柳知鸢没有把人当凳子踩的喜好,淡淡开口,“不用了。” 然后绕过那小太监,自己爬上马车。 有点高,她第一次爬的时候没爬上去,脚底打滑,一屁股坐到地上。 嘶—— 好疼,屁股要开花了。 而且那么多人看着,好丢脸。 马车上,萧御刚批完一本奏折放下,就看到这一幕。 他满脸嫌弃,笨手笨脚。 这柳知鸢看起来就不太像有心机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种妖孽是怎么修炼到如此修为。 冷哼一声,旋即眼前一黑,刚刚放下的奏折重新回到手里,上面他批注的御笔朱砂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御脸色黑了黑。 透过马车往外看去,只见柳知鸢避开了刚刚摔跤的地上,小心翼翼地爬上来。 屁股不用开花了,面子也保住了,柳知鸢心情非常好。 萧御,“……” 这也行? 柳知鸢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对上萧御那张冷冰冰的帅脸,感觉不太对的亚子,有点怕怕耶。 于是她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刘德海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把,柳知鸢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直接摔进了萧御怀里。 哎呦这么快就抱上了呢,刘德海会心一笑,深藏功与名。 马车内,柳知鸢整个人都懵了。 神马情况,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做什么,她的手又按在了哪里! 柳知鸢僵硬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的位置,正好按在了萧御两腿中间……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感觉手下什么东西狠狠跳了一下…… 柳知鸢傻眼了。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整个人震惊到忘了反应。 直到头顶传来男人咬牙切齿中夹着一丝隐忍的声音,“按够了吗!” 吓! 柳知鸢手像是被烫着了,立刻弹开。 呸呸呸呸呸!晦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都做了神马! 五指僵硬,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萧御,“你你你……我我我……流氓!” 萧御额头青筋跳了跳,流氓? 她自己突然投怀送抱,手在不该动的地方乱摸乱按,还好意思说他流氓?!! 第17章 甩了一巴掌 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投怀送抱,萧御眼里划过一抹厌恶。 好恶心。 手指捏得咔咔响,看向柳知鸢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柳知鸢心里一哆嗦,脑中各种自己的死法如同走马灯而过,她快速拉了一下进度条。 身后一股推力,身体控制不住往前摔去。 靠! 怎么偏偏倒档到这个时候,就不能再往前一点点吗。 还有,她这次很明显感觉到了,的确有人在背后推她! 好阴险! 这就是宫斗吗,直接将她往枪口上推! 手上还残留着那尴尬又温热的触觉,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柳知鸢眼一横心一闭,双手紧紧握住并且藏于身后,打死不摸! 然后小脑袋像一只小炮仗,咚的一声直接撞到了萧御胸口。 事发突然,萧御被她撞得身体往后,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了马车壁上。 而且好巧不巧,正好撞到了柱子! 痛。 胸口疼,脑袋更痛。 萧御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撞晕过去。 火气噌的上来了,“柳知鸢你找死……”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触感软软的,暖暖的,还带着一股香气,这是一只柔软温热的手,但踏马也不能掩盖他被甩了一巴掌的事实! 而且是非常用力的一巴掌! 很好。 柳知鸢你死定了! 还没等萧御发威,柳知鸢已经骂开了。 “流氓,色、狼,不要脸,老娘的便宜也敢占,王八蛋!” 萧御一口老血冲到一半,眼前视线一黑,他重新坐正,手里拿着一个字没批阅的奏折,柳知鸢正小心翼翼地吭哧吭哧往马车上爬。 萧御,“……” 他早晚亲手扒了她的皮! 车马外,柳知鸢爬上来后,警惕回头,对上刘德海伸过来的手。 她双眼微眯,“刘公公,有事?” 刘德海被抓包,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怕娘娘摔倒,扶一下。” 你特么不是怕我摔倒,是怕我摔不倒吧! 柳知鸢警惕地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进入马车。 很好,安全。 只是萧御看她的眼神怎么那么令人发怵。 愤怒,要吃人。 柳知鸢咽了咽口水,在萧御吃人的目光中屁股挪了挪,再挪一挪,最终挪到了角落里,缩了缩肩膀,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样儿。 和刚刚甩他一巴掌破口大骂的女土匪判若两人。 “臣妾见过皇上。” 声音娇滴滴的,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但刚刚明明是她对他又摸又撞又打又骂! 萧御心里憋屈的要死,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差点把自己憋死。 他不好过,也不想让柳知鸢好过。 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开口,“爱妃很怕朕?” 那声音听得柳知鸢小心肝颤啊颤的。 嘴上叫着爱妃,语气却像是在叫亡妃。 完了完了完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昏君,他好像对自己敌意很大的样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她被困在深宫之中,得罪了皇上,以后还有活路吗。 虽然读档系统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万一哪天她没来得及读档呢,又万一哪天读档系统失灵了呢,万一哪天读档系统消失了呢。 越想越害怕,再联想到宫墙深深无法逃离,柳知鸢简直绝望。 萧御冷眼看着她自个儿坐在角落里,时而轻咬下唇,时而微蹙柳眉,时而仰天长叹,一副苦恼的样子。 胸腔里的怒火莫名消失了不少,好像刚刚碰到女人身体的那股恶心感也跟着消失了。 看到妖女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在为何而苦恼,否则反将她一军也未尝不可。 “爱妃,朕与你说话,没听到吗。”萧御语气危险。 柳知鸢嘴巴张了张,随后打了个寒颤。 “皇上恕罪。” 她低下头,满脸懊恼。 大意了,仗着有读档系统越来越松懈,居然敢当着暴君的面走神。 柳知鸢已经打开读档系统,随时做好准备,一旦萧御发难,她立刻倒档。 出乎意料的是,萧御这个暴君居然没发火,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爱妃刚刚在想什么?” 柳知鸢眼珠子转了转,“臣妾在想父亲的事,皇上,我父亲是被冤枉的,皇上乃一代明君,贤明仁德,睿智天降,明察秋毫,近忠臣远小人,从不听信奸臣之言,在皇上的励精图治下,我大雍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从未有过冤假错案。” 她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我实在不想父亲的冤案成为皇上唯一的污点,这样将来史书记载皇上错杀忠臣,臣妾会很伤心的。” 完全一副你是我夫君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绝对没有偏私的模样。 听得萧御眼角直抽。 你上次指着朕的鼻子骂暴君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而且你好歹用点心去装,装得像一点,说了好几个“我”你自己没发现吗。 在朕面前连臣妾的自称都时时忘记,还好意思说一心为朕? 萧御心里冷哼,也就他那么好脾气陪她演戏了,换个暴君她脑袋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回。 萧御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演的表情,“爱妃言之有理,朕向来英明睿智,勤政爱民,虚心听谏,还以为爱妃深居后宫,对朕的英武未有耳闻,没想到爱妃竟如此了解朕。” 呕—— 柳知鸢心里呕了又呕,忍得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都有些扭曲了,才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就意思意思给你戴个高帽,但也不必当真。 心里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脸上却一派敬顺,“皇上是我的夫君,我关心皇上是应该的。” 萧御心念动了一下,有点痒痒。 “你的自称……” “嗯?”柳知鸢茫然抬头。 “算了,无事。” 这妖女就没把他放眼里,纠正自称也没用,下次还是会犯。 而且她自称臣妾,好像没有自称我好听。 “皇上,既然你如此英明,那我父亲的案子……” 萧御掀起眼皮,“想让朕彻查灾银贪污案?” “是。” “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柳知鸢坐直身体,求知若渴地看着他。 萧御被她晶亮的眼神看得心里微痒,清了清嗓子,“如今豫州灾情刻不容缓,百姓民不聊生,灾银因你父亲的原因不知所踪,你若能想办法向天求雨,朕便命人重查柳忠元贪污灾银一案。” 第18章 皇上那个不行 柳知鸢觉得不是她听错了, 就是萧御疯了。 她又不是四海龙王,能行云布雨、消灾降福。 而且,封建迷信要不得! 柳知鸢脸色跟便秘似的,很想骂一句神经病,然而对方是皇上,只得忍了又忍。 “臣妾乃一界女流,无法勾通天地,皇上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若皇上祭天求雨,定能感动上苍,为民消灾降福。” 简而言之就是,我就一普通人,没那么大的面子,皇上您不是真龙天子吗,那你自己去求雨吧,你面子大,肯定能求下来。 神经,祭天求雨这种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谁信谁傻叉。 萧御似笑非笑,“爱妃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柳知鸢满脸问号,“嗯?” “朕是在给你这个机会,不是跟你商量。” 骨节分明的手掀开窗帘,柳知鸢顺势看出去,就见柳家三人被侍卫驱赶着往城门外走。 他们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但伤口仍在,脚上锁着粗重的铁链,踩着草鞋,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萧御风轻云淡地开口,“爱妃可以慢慢考虑,在柳大人出城门之前,朕的承诺都作数,但出了城门……” 威胁之意尽显。 柳知鸢手缓缓握紧。 柳忠元等人离城门只剩几米的距离,她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眼看着人已经到了城门口,侍卫正在交接出城文书,即将出城,萧御放下窗帘。 “看来爱妃不需要这个机会,既然如此,那……” “我答应。”柳知鸢咬牙,她根本没有选择。 祭天求雨什么的不可能,但人工降雨或许可以一试。 她看了一眼读档系统,昨晚的存档还在,只要她不重新存档,那么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事,时间最早都能回到昨天晚上。 一旦人工降雨失败,那她就读档回去,重新想办法救人。 这样一来,也算有了个保障。 萧御眸色微闪,“爱妃,你确定?” “不确定,但我可以试试。” 萧御手伸出窗帘外,打了个手势,王铮会意,立刻去把柳忠元三人拦了下来。 柳知鸢深吸气,“皇上,臣妾有条件。” 萧御双眼微眯,上一个敢跟他谈条件的人,骨头已经化成灰了。 “说。” “若我求雨成功,皇上必须彻查柳家冤案,秉公处理,还我父亲清白。” “朕答应你,若柳侍郎真是清白的,一定还他一个公道,并且给他加官进爵。” 柳知鸢心想加官进爵就不必了,官位越高越遭人嫉妒,如今只是户部侍郎都差点没了性命,再继续往上升,不知道会如何凶险。 “还有。” 萧御双眼危险地眯起,仿佛在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柳知鸢有点怕他的眼神,但还是继续说道,“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必须派人保护我家人,确保他们的安全,另外不准再给他们用刑。” “可以。” 想到昨晚大理寺的暗杀,萧御说道,“你若认为大理寺不安全,朕可以下旨将柳家三口囚于柳府,派重兵保护,免他们牢狱之苦。”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柳府被抄家,什么东西都搬空了,如今家徒四壁,住那里和住大理寺牢房有什么区别。 但能够住回自己家里,熟悉的环境到底是好的,况且还有重兵把守,这样父亲的安危可以得到保障。 “谢皇上。” 恩惠给了,接下来就是祭天求雨的事情。 萧御身体舒展,饶有兴趣地问,“爱妃打算如何施雨。” 咳。 柳知鸢面色微红,什么施雨,说的好像她多有本事,能够呼风唤雨似的。 “祭天求雨需要先去当地看看具体情况。” 人工降雨,又称人工增雨,如果是在现代很好解决。 只需要根据不同云层的物理特性,选择合适时机,用飞机或者火箭等向云中播撒干冰、碘化银等催化剂,使云层降水即可。 然而这是古代,没有先进的科技,人工降雨的难度大大增加。 好在她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古代农业知识,对于古代人工降雨有所了解。 但能不能成功,得看当地的自然条件。 萧御盯着柳知鸢那张出水芙蓉的脸好一会儿,目光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柳知鸢被盯得有些紧张,就在她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萧御收回目光。 淡淡开口,“可以,朕会安排人送爱妃前往豫州。” 萧御和柳知鸢摆驾回宫的路上,城门口发生的事不胫而走。 皇上亲自前往城门口,将柳忠元带回来的消息出现在了文武百官的文案上。 所有人震惊的同时,隐隐有预感,要变天了。 柳忠元从斩首到流放再到囚禁于柳府,在给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皇上要保柳家! 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也悄悄传播开来。 那就是,柳妃娘娘即将奉旨前往豫州,为豫州百姓祭天求雨,拯救豫州百姓于水火。 所有大臣看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皇上疯了不成! 自古祭天求雨的皇帝那么多,有几个能成功的? 不,应该说有谁成功过。 没有! 从来没有。 而且,祭天求雨一直都是皇上的特权,皇上乃真龙天子,受命于天,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与上天勾通,乞求降雨。 哪怕连国师也不行。 自古以来,无论哪位皇帝祭天求雨,国师都只能做为辅助施法,从来没有哪位国师敢逾矩。 否则形同篡位。 而现在,皇上竟然让柳妃娘娘去豫州祭天求雨! 这背后代表的含义,令人心惊,也令人忌惮! 长春宫内,陈贵妃连梳妆打扮都顾不得,快步走从殿内走出来。 “父亲,我听说皇上赦免了柳家的罪责,还让柳知鸢那贱人代表天子去豫州祭天求雨,是不是真的!” 陈丞相目光微沉,语气不悦,“娘娘,你身为当朝唯一的贵妃,位同副后,面见朝臣不修边幅,成何体统!” 陈贵妃哪里还管得了那些,她现在都急死了。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无论何时都要严阵以待,绝对不能松懈,万一皇上突然驾到,你如今这般素净,能留住皇上的心吗。” 陈贵妃很想说皇上那个死阳萎,从来不会踏足后宫! 第19章 皇上是个死抠门 然而想到父亲一向严厉,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想到萧御,语气难免带上怨嗔,“皇上从不沉迷女色,就连柳知鸢那等美女都无法留住他的目光,我就算打扮得再如何国色天香,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不对,皇上如果没有被柳知鸢迷住,又怎么会放过柳家,并且还让柳知鸢去豫州祭天求雨。 思及此,陈贵妃指甲直接掐入掌心。 “父亲,柳知鸢去豫州祭天求雨之事,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的,皇上已经下旨,后天前往。” 陈贵妃面色狰狞,“怎么会这样,皇上是疯了吗,自古只有帝王能祭天求雨,他居然让柳知鸢一个女人去!柳知鸢能代表皇上不成!” 想到什么,陈贵妃面色猛地一变,“父亲,你说皇上是不是有意立柳知鸢为皇后!” 她虽然位同副后,但也只是副后,一旦柳知鸢成了皇后,那这后宫之中,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贵妃慎言,小心隔墙有耳。”陈丞相语气冰冷。 陈贵妃哪里还听得进去,一想到自己做梦也想当的皇后,现在很有可能变成了柳知鸢,她就恨不得将柳知鸢挫骨扬灰! “父亲,我早就说过,柳知鸢那张脸是个祸水,她入宫对女儿非常不利,你非要把她逼进宫,还说可以拿捏住柳家,现在好了,柳家没有降服,柳知鸢也得了皇上恩宠,父亲,你可曾后悔过当年的决定。” “放肆!”陈丞相厉声怒喝,“这就是你对待父亲的态度!” 陈贵妃强压下心里的怨气,身为大家族嫡女,她非常清楚自己与家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无论对父亲当初的决定多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还要依靠家族撑腰。 “父亲,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和柳家早已势同水火,一旦让柳知鸢成了皇后,那不仅女儿在后宫之中再无立足之地,就连陈家恐怕也难独善其身。” 陈丞相冷哼,“妇人之见。” 陈贵妃噎了一下,却不敢呛声。 “父亲教训的是。” “这次柳知鸢豫州求雨,皇上也会一同前往,你大哥驻军西北,离豫州非常近,既然皇上去了,那就别回来了。” 陈丞相眼底杀意一闪而过。 陈家一直都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年陈家被瓦解的瓦解,杀的杀,再这样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反正已经水火不容,那不如放手一搏! 陈贵妃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这是要弑君? 想到萧御,她心脏痛了一下。 然而她也明白,就凭陈家对先皇做的那些事,就注定了不是陈家死,就是萧御亡。 闭了闭眼,她狠下心,“父亲,有把握吗。” “你大哥亲自安排,绝对万无一失。” 陈贵妃眼神冰冷,“父亲,麻烦告诉大哥,我要让柳知鸢永远回不到京城!” 启程当天,柳知鸢被送到宫门外,那里停着一辆豪华马车。 身后还有上百侍卫随行保护。 不仅如此,刘德海还站在马车前,亲自出来相送。 柳知鸢挑了挑眉,这么隆重的吗,受宠若惊呀。 虽说刘德海只是一个掌事太监,并没有官职,但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是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人。 基本上刘德海出面的事,就相当于皇上出面了。 看到柳知鸢,刘德海赶紧让人搬来一个凳子,放在马车旁。 “娘娘请。” 柳知鸢不由多看了刘德海一眼,能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人果然不一般哈,瞧瞧这眼色。 上次知道她不喜欢踩着人背上去,这次就换成了小凳子。 “有劳公公。” 柳知鸢爬上马上,钻进去一个头,随后快速退出来。 错觉,肯定是错觉,否则她怎么会在马车上看到萧御。 再次钻进去一个头,很好,真的是萧御。 “你怎么在这里。”柳知鸢冷脸。 萧御双眼危险地眯起,他在柳知鸢眼里读到了嫌弃。 很好,你一个妖女害得朕那么惨,朕还没发火,你倒是先嫌弃上了! “这是朕的马车,你说朕为什么在这里。” “那我的马车呢。” “没有。” 柳知鸢瞪圆了眼,“那我怎么去。” 萧御看她的眼神宛若智障,“你可以走路去。” 柳知鸢晴天霹雳,神经病啊! 豫州多远你知道吗,走路去,是想废了我双腿吗! 萧御原本只是说说,随后想到柳知鸢是妖女,说不定有御风飞行遁天入地的本事。 于是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柳知鸢来。 那眼神,看得柳知鸢心底发毛。 她赶紧说道,“豫州那么远,等我走过去,灾情会越发严重。” “那你就自己买一辆马车过去,这辆马车是朕买的, 你,现在下车。” 死抠门! 那么大一个皇宫,难道连一辆马车都没有吗,没见过嫔妃出行要自己买马车的! “我没钱。” “没钱就自己走路去。”萧御不以为意。 柳知鸢抿唇不语。 她可不相信嫔妃要自己买马车这种屁话,肯定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暴君,拿她撒气呢。 回想一下事情经过,觉得应该是自己问的那句“你怎么在这里”的锅,伤了萧御那颗公主玻璃心。 于是她淡定地把时间倒回去。 眼前一黑,柳知鸢站在马车旁,踩着小凳子上去。 看见萧御,双眼猛地一亮,“皇上,天啊我竟然在马车里看到了皇上,臣妾真是太高兴了!” 萧御,“……” 你这演技,给你打一分都算给脸。 他似笑非笑,“是么,爱妃看到朕很高兴?” “当然, 皇上英明神武励精图治,我一直很崇拜皇上,看到皇上就像看到了亲爹,能不高兴吗。” 萧御,“……” 爱妃,你的自称又变成“我”了知道吗,麻烦你下次演戏的时候用点心。 “高兴完了,你可以下去了。” “啊?”柳知鸢笑容僵在脸上。 “下、下去?” “自然,这是朕的马车,爱妃想坐,得自己买。” 柳知鸢磨牙,当皇上抠搜成你这样,也算是开天辟地独一份了! 柳知鸢反省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马屁拍的太过了,又惹到了这个神经病。 于是她又倒档了一次。 这次上车后,她什么也没说,装作没看到萧御,自己在马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第20章 你说你惹她干嘛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下应该不会惹恼暴君了吧。 萧御斜了她一眼,柳知鸢赶紧躲开他的目光,佯装看向别处。 主打一个装死到底。 不知为何,看到她装模作样企图蒙混过关的样子,萧御突然觉得挺有趣。 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主动问,“爱妃,你上来做什么。” 柳知鸢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我都装死成这样了,还要赶我下车吗。 柳知鸢没说话,决定装死到底。 萧御,“……” “爱妃,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朕把你丢下去。” 柳知鸢眼睛瞪的溜圆,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不是萧御,你神经病啊!堂堂皇帝连马车都不让自己女人坐,你还是不是男人!” 萧御怔了一下,“自己女人”这四个字,像是羽毛在心尖上划了一下。 还没等他体会这是什么滋味,柳知鸢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特别清脆。 萧御被打懵了。 “神经病!死抠门!活该你一辈子没老婆!” 不对,他有老婆,而且有一个后宫的老婆。 哦不好意思骂错了,重新骂一次。 “神经病!死抠门!烂黄瓜!祝你阳萎艾滋断子又绝孙!” 萧御脸色沉了下来,虽然柳知鸢的话奇奇怪怪什么烂黄瓜阳萎艾滋听不懂,但他知道她在骂他。 而且骂的特别脏那种。 正要发火,眼前一黑,柳知鸢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坐在马车上。 外面传来柳知鸢和刘德海的谈话声。 “娘娘,您不上马车吗。” 柳知鸢双手环胸,非常有骨气,“不上,我穷,不配坐马车!” 刘德海蒙了,娘娘您这是折煞皇上呀。 堂堂柳妃娘娘说自己穷不配坐马车,岂不是在说我们大雍穷得连一位嫔妃都养不起吗。 柳知鸢冷着脸,“走吧,我有腿,可以走路过去。” “这这……” 刘德海看看前面怒气冲冲的柳知鸢,又看了看马车,急死了。 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呀,娘娘生气啦,还不赶紧哄哄。 萧御掀起窗帘一角,瞄了一眼柳知鸢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放下。 刘德海,“……” 这是吵架了? 什么时候吵的,他整日跟在皇上身边,怎么不知道。 “哎呀娘娘等等咱家,天气热,别晒着了。” 刘德海拿过一把伞,快速跟上去。 萧御在马车内算着时间,如今正值酷暑,天气火热,柳知鸢应该撑不了多久。 不知道她会使用什么妖术。 正想着,外面传来刘德海的惊呼。 “不好啦,柳妃娘娘晕倒啦,太医,快请太医。” 萧御,“……” 晕倒了? 这才两刻钟,该不会是装的吧。 刘德海匆匆跑过来,“哎呦皇上诶,柳妃娘娘感染暑气啦,太医说要乘阴纳凉,好好休息,奴才让娘娘到马车上,娘娘不肯,皇上您快去哄哄娘娘呀。” 萧御蹙眉,真晕啊,身体怎么那么弱。 看她扇巴掌那力度,怎么看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传朕口谕,让她上来。” 刘德海,“……” 哎呀皇上真是死脑筋,娘娘现在是在跟你闹脾气呀,您这公事公办的口吻,娘娘只会更生气的呀。 刘德海一颗老妈子的心都操碎了,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得亏皇上是皇上呢,否则就这脾气,哪个姑娘肯嫁他哟。 看来以后还是得咱家周旋。 刘德海赶紧回到柳知鸢身边,笑道,“娘娘,皇上说让你到马车上休息。” 柳知鸢非常有骨气,“不去。” 看吧看吧,咱家就说这样不行,女人都得哄。 “娘娘,皇上对你做的事,他非常后悔,但皇上毕竟是九五至尊,有些事拉不下脸,天子龙威不容亵渎是不,所以让咱家来给娘娘道歉,娘娘您就别和皇上计较了。” 刘德海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说道,“皇上身为天子,要脸。” 柳知鸢苍白的脸上划过疑惑,“他让你来给我道歉?” “是的呢。” 柳知鸢冷哼一声,“算他还有点良心。” 刘德海松了口气,“娘娘,咱还是到马车上休息吧,你这罪受的,奴才心疼呀。” 柳知鸢心已经飞到马车上去了,毕竟这大热天的,走路又热又累,太难受了。 但刚刚是萧御赶她下来的,屁颠屁颠跑回去有点没面子。 于是她挽尊般冷哼一声,“既然他诚心道歉了,那本宫就勉为其难上车吧。” 刘德海无比欣慰,“这才对嘛!娘娘,皇上脸皮薄,道歉的事是第一次做,你莫要在他面前提,咱给皇上面子,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行吧。” 只要萧御别再惹她,她也不想理他,相安无事最好。 毕竟对方是掌管生杀大权的皇上,而且还是个有神经病的暴君,她心里怵怵的。 柳知鸢在刘德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也不看萧御一眼,完全把他当空气,自个儿在角落坐下。 萧御被无视了个彻底,冷哼一声,有点不爽。 果然妖女不懂人间的规矩,一点教养都没有。 朕大发慈悲让你上马车,竟然连恩都不谢! 罢了罢了,他跟一个妖女计较什么。 马车内放了纳凉降温的冰块,清凉舒适,柳知鸢背靠着马车,舒服地呼了口气。 谁也没有说话。 萧御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刚看完一本,用朱砂写下批注,马车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恰好看到柳知鸢把鞋脱了下来,正在脱袜子。 萧御大惊,“你在做什么!” 柳知鸢被吓了一跳,茫然抬头,“脱鞋袜呀,干嘛。” 萧御耳朵尖泛起一抹薄红,恼怒道,“轻浮浪荡,成何体统,你有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 “啊?”柳知鸢小脸懵逼。 不是,她就脱个袜子而已,怎么就轻浮浪荡了。 柳知鸢完全是现代人的思维,别说露个脚,哪怕露腿露腰露背露胸,在她看来都是正常的。 穿衣自由。 但在古代,女子玉足是非常隐私的部位,只有丈夫能看。 萧御气结,“你把鞋穿回去。” “我不,脚疼。”走路太多,磨破了。 出汗闷着热,疼死了。 不小心袜子扯到伤口,柳知鸢嘶了一声,疼疼疼疼疼。 她立刻把时间往回拉了一点。 萧御眼前一黑,下意识低头看向手里的奏折。 很好,刚刚的朱砂御批又没了。 第21章 娇气 萧御拿着奏折的手微微发抖,手背青筋跳了又跳。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要逆转时空! 难道柳知鸢已经娇贵到朕说两句也不行了吗! 萧御忍了又忍,放下奏折,他倒要看看,柳知鸢的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柳知鸢偷偷看了一眼萧御,见他盯着自己,心有戚戚焉。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萧御深吸气,拿起奏折,装作认真批阅的样子。 柳知鸢松了口气,窸窸窣窣开始脱鞋子。 萧御额头青筋跳了一下,忍住没有出声。 罢了罢了,他跟一个妖女计较什么。 或许妖物的规矩和人间不一样,可以随意露出玉足。 柳知鸢脱掉鞋子后,又偷偷瞄了一眼萧御。 心里有些疑惑,奇怪,他这次怎么不说我了? 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脚磨破了,痛得她龇牙咧嘴,得小心翼翼地脱,才不会碰到伤口。 哪知手上力度不稳,又扯了一下伤口。 “嘶……”好痛! 柳大小姐受不了一点苦,在疼痛传来的第一时间立刻倒档。 眼前一黑的萧御,“……” 朕是谁,朕在哪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次朕什么也没说啊,为什么又逆转时空! 倒档两次,总算把袜子成功脱下来了,柳知鸢松了口气。 观察了三次终于明白过来的萧御,“……” 他还能说什么! 就因为袜子轻轻碰了一下伤口这点小事,她就使用妖术? 妖术那么不值钱的吗。 目光落在柳知鸢的脚上。 白皙的脚背,隐约可见纤细的青色血管,脚背饱满如新月,脚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泛着淡淡的粉。 小巧精致,拢在掌心赏玩刚刚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萧御脸色变了一下,随后冷了下来。 他移开目光,拿起朱砂御笔,认真批阅起来奏折来。 耳边全是柳知鸢对着脚上伤口呼呼吹气的声音,眼角余光看到她拿手给伤口扇风。 萧御看了半天,一个字没看进去。 心里有些烦躁,抬头,扫了一眼柳知鸢脚上的伤口。 伤口不大,应该是起了两个小泡,磨破皮了,有血渍渗了出来。 至于把她疼成这样吗。 娇气。 萧御心里暗骂一句。 就柳家那抄家都抄不出一百两的清贫家境,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一个如此娇气的女儿。 “来人。” 刘德海探进头来,“皇上,有何吩咐。” “传太医。” 太医应召而来,头刚探入马车内,萧御瞥了一眼柳知鸢露在外面的脚,手里的奏折直接砸到太医脸上。 “滚出去!” 太医脑袋像乌龟伸缩一样,嗖的一声缩回去了,速度快到柳知鸢没反应过来。 咋了,刚刚发生啥事啦,怎么突然就让太医滚了,她是不是漏看了啥。 掐着时间往前倒了一点点,正好看到萧御把奏折砸到太医脸上。 “滚出去!” 不好意思时间掐错了,重来一次。 萧御,“……” 谁来管管这个妖女,她究竟想干嘛。 难道是对朕拿奏折砸人的行为不满吗,妖女已经嚣张到连朕的行为都敢管的地步了吗! 柳知鸢掐着点儿再往前倒了一点。 萧御刚说完“传太医”。 时间刚刚好。 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萧御,想看看他究竟为什么要发火。 然后就听到萧御凉飕飕的声音响起,“站在外面,不准进来。” 正打算上马车的太医不动了,站在外面等着。 柳知鸢眨眨眼,再眨眨眼,怎么马车都不让上了呢,所以他刚刚真的是无故发火咩。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柳知鸢就怕把心里的想法写在脸上了,萧御被气得半死。 他发火是因为谁? 你一个女人赤足坐在那儿,有陌生男人进来不知收敛,怎么着还想让全天下的男人都来参观是吧! “拿一瓶伤药进来。” 刘德海不明所以,从太医那儿拿来一瓶伤药,送进马车内。 “给朕干嘛,又不是朕受伤。” 刘德海懵了一下,福至心灵,看向柳知鸢。 “呀!娘娘你脚怎么受伤啦,哎呦看着就疼死了。” 这语气太像她以前的跟班了,柳知鸢仿佛又回到了自己还是首富大小姐有人疼的时候,忍不住湿了眼眶。 “可不,疼死我了,都磨破皮了。” 刘德海心疼到无以复加,“都怪这双鞋子,竟然敢磨娘娘的脚。” “我也觉得这双鞋子不好穿,硌脚,而且鞋底太硬了,穿着累。” “奴才立刻让人给娘娘换一双舒适松软的鞋子。” “刘公公你真好。”呜呜跟她以前的跟班一样好。 “娘娘你别折煞奴才了,伺候好娘娘是奴才应该做的,来,奴才先给娘娘的脚上药,哎呦这伤的,可如何是好啊。” 萧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世界观有点割裂。 是他的问题还是这两个人的脑子有问题,不就是脚被磨穿了两个泡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柳知鸢的脚被人剁了呢。 上完药后,刘德海下去了,没一会儿送了一碟点心上来。 放在马车中间的案几上。 透明的水晶皮里面包着一朵粉色小花,上面撒了一层碎花瓣,不知道是什么点心,看起来特别漂亮。 柳知鸢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饿了…… 那肚子咕噜噜的声音,萧御想装作听不到都难。 柳知鸢想吃不敢吃,只能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 萧御很想直接无视,然而那声音实在烦人。 “你饿了不知道拿东西吃吗,难道还要朕亲自喂到你嘴里不成!” 柳知鸢眨眨眼,“我能吃?” 萧御磨牙,“朕像是连一盘糕点都不给你吃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你那么抠门,连马车都要我自己买。”柳知鸢随口说完,才发现自己又在骂暴君。 虽然吧在她看来这根本不算骂,但禁不住暴君小肚鸡肠啊。 为了不被降罪,她赶紧把时间往回拉了一点。 萧御,“……”后槽牙都要被磨碎了! 虽然他刚刚没有批奏折,柳知鸢逆转一会儿时空也没什么,但她施法的时候,他会眼前一黑而且有点发晕,这特么黑来黑去,晕来晕去的,谁受得了! 第22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被折磨那么久,萧御大概也摸清楚柳知鸢什么情况下会当着他的面逆转时空。 他缓了缓呼吸,尽量克制住脾气,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跟柳知鸢说话,以免自己哪句话大声一点又吓得她施法。 柳知鸢这次没有问萧御,而是直接伸手去拿糕点。 大家都听到了,刚刚是他说想吃就吃的,记得给她作证。 哪曾想,手才刚碰到糕点,萧御突然笑着叫她。 “爱妃。” 就他妈惊悚! 冷面暴君突然面带微笑,比阎罗王敲家门更可怕。 柳知鸢心里骂了一句干你娘的,是谁说饿了可以自己拿的! 进度条往回拉了一点,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手完全不敢伸出去。 萧御伸出手,将糕点往柳知鸢的方向推了推,“爱妃,饿了可以吃些点心。” 声音温柔地像被夺舍了般。 柳知鸢如临大敌,摇头,“谢皇上,我不饿。” “爱妃,你是不是觉得朕脾气很差。” 送命题! 柳知鸢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啊,皇上谦和有礼温柔体贴秀外慧中蕙质兰心,我就没见过比皇上脾气更好的人了。” 萧御脸上的笑快装不下去了。 忍啊忍,后槽牙快咬烂了。 “爱妃,秀外慧中蕙质兰心是形容女人的,还有,在朕面前,你应该自称臣妾。” “哦是吗,不好意思有点失误,我重来一次。” 倒档几秒钟。 柳知鸢笑得温柔善良,堪比绝世白莲花,“没有啊,皇上谦和有礼温柔体贴,臣妾就没见过比皇上脾气更好的人了。” 萧御额头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手指捏得咯咯响,却愣是有火没处发。 发也没用,柳知鸢一个逆转时空的法术,能把他折腾死! 要么说柳知鸢厉害呢,短短几天就把一个性格易怒脾气火爆的暴君调教成了忍者神龟。 萧御深呼吸,平息情绪。 温和地开口,“既然爱妃也知道朕脾气好,那应该清楚,朕从不会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发脾气,爱妃在朕面前不必太过拘谨,无论爱妃做什么,朕都不会生气。” 所以你他娘的能别动不动就逆转时空吗! 柳知鸢咽了咽口水,感觉好怕怕是怎么回事。 一个能因为别人穿了旧鞋子就打三十大板的暴君,居然说自己不会因为小事乱发脾气。 听听,人言否。 见她一脸警惕的表情,萧御继续笑,“爱妃是在质疑朕的话吗。” 柳知鸢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萧御此时就差在门牙镶上“笑面虎”三个大字了,谁敢说一个不字啊。 萧御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又把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 “爱妃,吃。” 柳知鸢试探性地拿起一块,在萧御微笑的鼓励目光中,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双眼微微睁大。 好吃! 这就是御厨的真正水平吗,比她以前那些米其林大厨做的还好吃! 狗皇帝真会享受啊。 柳知鸢嗷呜嗷呜塞进嘴里,嚼嚼嚼,脸颊鼓的像松鼠。 萧御目光落在她嘴角沾着的碎屑上,眸色深深。 突然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移开目光,拿起奏折,认真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奏折上的字突然飘了起来,变成柳知鸢正在吃东西的脸。 白皙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一鼓一鼓的,唇色粉嫩,像春日桃花,看起来软软的,亲上去应该很舒服。 萧御猛然惊醒,脸色沉了下来。 他在想什么。 把脑海中的东西甩出去,继续看奏折。 拿起御笔准备批阅的时候,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柳知鸢。 强调道,“爱妃,朕不会为小事发火,你不必慌张。” 柳知鸢吃东西正欢呢,有点懵逼。 不在状态地点点头。 萧御放下心来,这次应该没事了吧。 观察了一会儿,见柳知鸢一直在认真吃东西,只要他不说话,两人各不干扰,她应该不会抽疯。 萧御放下心来,继续批阅奏折。 柳知鸢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认真当牛马没空搭理自己,也放下心来,专心享用美食。 马车里只有她吃东西以及萧御翻奏折的声音,气氛倒也和谐。 糕点不多,哪怕柳知鸢吃的很慢,还是吃完了。 她舔舔嘴唇,感觉没饱。 肚子没饱,口腹之欲也没饱,还想再吃一次。 于是她淡定倒档,回到还没开始吃的时候。 眼睁睁看着刚刚批阅了一半的奏折再次回到原位的萧御,“……” 不是,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什么啊! 一点预兆也没有! 他丫的! 明明忙了那么久批阅了那么多奏折结果被柳知鸢三番四次逆转时空害得他一本没批,士可忍孰不可忍! 萧御气得啪的一声,生生把御笔折成两半。 目光阴鸷森寒,声音更像是裹着一层薄冰,“柳知鸢,你找死!” 衣袖猛扫,案几上的奏折全都朝柳知鸢砸去。 吓! 柳知鸢大惊失色,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了暴君,保命要紧。 赶紧把时间往回倒了一点。 眼前一黑,萧御端坐在那里,她也端坐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因此她不知道自己倒档回了哪个时间点。 只能干坐着,等着萧御先开口。 内心无比忐忑,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果然没错啊。 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说自己脾气好,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让她不要慌张来着。 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萧御说话,柳知鸢更忐忑了,坐立难安。 却不知,此时的萧御内心已经气炸了。 想破口大骂!想杀人!想把柳知鸢拖出去凌迟处死! 脑子有病的女人! 吃着东西毫无预兆就施法,纯心想折腾死他是不是! 偏偏他现在拿捏不住柳知鸢,哪怕心里被气得吐血,也不能表现出来。 萧御闭了闭眼,用尽平生所有自制力,终于把胸腔中那股横冲直撞的怒火压下去。 笑容是扯不出来了,他只能尽量温和。 恰好这时,柳知鸢肚子叫了一声。 萧御温声开口,“爱妃,饿了就吃些点心。” 柳知鸢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刚说完,肚子又叫了一声。 柳知鸢,“……” 好尴尬…… 萧御再次把点心往前推了推,“吃吧,随便吃。”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皇上吃吧。” 萧御耐心告罄,语气冷了下来,“朕让你吃!” 第23章 伴君如伴虎,谁比谁更苦 柳知鸢一哆嗦,赶紧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嚼嚼嚼。 “皇上臣妾已经吃了。” 萧御冷哼一声,“既然吃了就好好吃,除了吃点心什么都不要做,明白了吗。” 柳知鸢正襟危坐,点头点头。 “朕说的是什么多余的事都别做,听清楚了吗。” 尤其是别再用逆转时空之法! 柳知鸢继续点头点头,“清楚了。” 萧御收回目光,拿起奏折,只看不批。 他已经被整出阴影了。 柳知鸢想哭。 呜呜伴君如伴虎啊,她好可怜。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想爸爸,想妈妈,想哥哥,想佣人想跟班,想她的城堡别墅想她奢华的大小姐生活呜呜呜。 明明是美味的点心,被萧御盯着吃,跟上刑似的,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一盘点心很快见了底。 柳知鸢坐在那儿不敢动。 萧御双眼微眯,“爱妃,吃饱了吗。” 柳知鸢乖得像鹌鹑,“吃饱了。” “吃饱了就睡一会儿。” “我不困。” “不,你困,睡觉!”睡着了看你还怎么施法! 柳知鸢一秒躺下。 马车宽敞,躺下地方也够,不挤。 就是太硬了,躺着不舒服。 马车底下是木板,坐的地方有蒲团,软,睡的话底下是硬的。 再加上被萧御盯着睡,柳知鸢身体僵得如同尸体,没一会儿就难受到不行。 她悄悄活动活动身体,翻了个身,不舒服,又翻回来。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萧御双眼微眯,“怎么,朕的马车有刺吗。” “没有,很舒服。”柳知鸢委屈。 “舒服你翻来覆去做什么。” 柳知鸢越发委屈了,小声嘀咕,“太硬了,硌的难受。” 声音很小,正常人可能听不到,但萧御不是正常人。 他是习过武有深厚内力之人。 把柳知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娇气。 马车底下虽然是木板,但上面也是垫了薄垫的,怎么就硬了。 一个人怎么能娇气成这样。 萧御无语。 “拿一张厚垫子进来。” 柳知鸢讶然。 诶,暴君这么体贴的吗。 刘德海拿了厚垫子上来,准备往萧御的方向铺。 萧御抬手指向柳知鸢,“给她。” 刘德海看着柳知鸢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哎呦上了。 “奴才该死,竟然忘了给娘娘铺厚垫子,马车如此坚硬,苦了娘娘了。” 柳知鸢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可不,硌的我浑身都疼。” “奴才下次一定注意。” 萧御,“……” 他无法理解这两人的脑回路。 有了厚垫子,柳知鸢躺着舒服多了,马车虽然不颠簸,但摇摇晃晃的,她很快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萧御松了口气,总算睡着了,这下应该没事了吗,他不信柳知鸢睡梦中还能作妖! 她侧躺着,睡得正香,露出轮廓柔美的侧脸,额前碎发微微凌乱。 嫣红的唇微嘟,浓密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面若桃花,一副未长开的少女模样。 萧御看得愣神。 曾闻柳侍郎家的千金乃大雍第一美女,他以往未曾正眼瞧过,如今细看,此言不虚。 柳知鸢这张脸,当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 就是娇气了些。 还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妖女。 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柳知鸢是怕了萧御,还是因为跟在萧御身边,享受的都是帝王级别服务,她作妖的次数少了。 萧御日子过得安生,前行速度也快了不少。 十日后,到达豫州附近。 越是靠近豫州的州府,难民的数量就越多。 到处都是外出避难的苦命人。 柳知鸢透过车窗往外看,那些难民身上穿着破烂,瘦骨嶙峋,双眼凹陷无神,身上看不到一点活人的生气。 路边有很多饿死的尸殍,引来秃鹫抢食,看得柳知鸢心情沉重。 每次灾难,苦的都是百姓。 “难受就别看。”萧御淡声开口。 柳知鸢放下窗帘,“那些难民,太惨了。” 这是曾经锦衣玉食的她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萧御放下奏折,“你若能求雨成功,他们就能脱离苦难。” 柳知鸢手指微微攥紧。 马车突然狠狠颠簸了一下,柳知鸢身体不稳,朝着萧御怀里倒去。 萧御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住。 还没等柳知鸢反应过来,外面传来侍卫的吼声。 “保护皇上,有刺客!” 紧接着,刀剑碰撞声喊杀声响起。 柳知鸢脸色苍白,刺、刺客,她这是碰上了古代的暗杀了吗。 察觉到她害怕,原本想把人推开的萧御犹豫了一下,手缓缓将她抱紧。 “别怕,有朕在,不会有事。” 柳知鸢抖得更厉害了。 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更害怕啊。 通常来说,这种刺杀一般都是针对皇上来的,她一个小虾米,站在大 boss身边很有可能被炮灰。 柳知鸢心里打鼓,要不要找个机会离萧御远点,这样说不定能远离危险。 正想着,她感觉身体突然被人抱紧,紧接着双脚离地身体腾空。 萧御一掌打穿马车顶棚,抱着柳知鸢凌空跃起。 就在他们飞身出去的时候,结实的马车轰的一声,四分五裂。 还没等柳知鸢反应过来,四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同时朝着萧御杀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 萧御一手搂住柳知鸢的腰,一脚踹向其中一位刺客的胸膛,借力而起的同时,反手一掌轰向另一位刺客。 雄厚的内力直接把人打得吐血倒飞出去。 柳知鸢脸都吓白了,她恐高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两手紧紧抱住萧御的脖子,双腿也因为害怕掉下去而缠住萧御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抱得死紧。 萧御呼吸一窒,“腿拿开。” 第24章 皇上被扎成马蜂窝了! 柳知鸢缠的更紧了,除非她死,否则绝对不松开,万一掉下去了怎么办! 萧御手按在她的大腿上,掰了两下,死女人平日里娇里娇气,关键时刻力气怎么那么大。 掰不开,另外两名刺客的刀已经到了跟前,萧御只得将内力附于腿上,两记横扫将人踹飞,然后抱着柳知鸢落到地上。 柳知鸢怕得瑟瑟发抖,手脚缠紧,脸埋在萧御胸膛上。 “松开。” “不要,掉下去怎么办。” “已经落地了,你还能掉到哪里去,地狱吗。” 已经落地了? 柳知鸢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真的落地之后,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快速从萧御身上跳下来,然后嗖的一声跑远了。 那速度,恨不得扛火箭跑。 萧御,“……” 死女人! 柳知鸢跑开一段距离,手撑在大树上,大口大口呼吸。 “离萧御那么远,应该安全了吧。” 刚这样想,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 “柳知鸢在那边,杀!” 柳知鸢???!!! 靠! 这局冲着她来的! 提起裙摆就往小树林跑,却不想脚下被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地上。 就这么一小会儿,身后的刺客已经到了跟前,锋利的寒刀如同索命阎王朝着她砍了下来。 救命啊啊啊啊啊。 快速将时间往回拉了一点,眼前一黑,她站在了大树旁。 “柳知鸢在那边,杀!” 失误失误,应该倒档回到刺客出现之前,这样能提醒萧御。 然而…… 我拉,我拉,我再拉。 卧槽进度条倒档失灵了! 只能往回拉几秒的时间。 这样不行啊,现场乱的很,几秒钟时间根本无法脱险,这太危险了。 目光落在读档按钮上,不行! 不能读档! 这个档位是在出发之前的保存的,万一求雨失败,就能读档回到之前。 而如果她现在读档,就只能存现在的档,一旦求雨失败,她要如何救父亲。 生死就在一念间,就思考了那么一会儿,刺客的剑又到了。 柳知鸢再次拉进度条,只能拉五秒。 气死,关键时刻失灵! 五秒就五秒吧,好在她临时反应能力不弱,自保应该没问题。 再次回到大树旁,柳知鸢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运气不太好,另一个方向刚好有一位刺客,她再次倒档,回到大树旁,再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萧御是刺客的主要目标,柳知鸢只是顺带的,因此萧御那边是重灾区。 他几乎被黑衣刺客包围了。 幕后之人显然对他非常了解,派来的刺客都是顶尖高手,而且还想办法拖住了他的暗卫。 王铮也被十几名刺客缠住,无法前来护驾。 萧御脚尖轻点,地上的剑落入手中,一把普普通通的剑在他手里如同神兵利器,舞得虎虎生风。 很快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刺客被他利落杀死。 手腕翻转,剑尖往后,一剑刺入身后偷袭的刺客胸膛。 刷的长剑拔出,萧御眼神凌厉,一剑刺向前面冲过来的刺客。 眼前一黑,萧御额头青筋狠狠跳了一下,千万不、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头脑一阵晕眩,下一秒,刚刚被他杀死的刺客全都活了过来,并且手持刀剑杀气腾腾地朝他砍下。 萧御,“……” 柳知鸢你死定了! 萧御愤怒至极,反应极快,利落几招就把那几人杀。 下一秒眼前再次一黑,那些人又活了过来。 萧御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想弄死柳知鸢! 再次将那几名刺客杀死后,眼前又一黑,那些人又他娘的活过来了! 简直像杀不死的怪物! 更气人的是,每次柳知鸢施法逆转时空,他都会头晕一下。 高手过招,一个微小的失误往往就是致命的。 哪怕他警觉性再高反应再敏捷,也经不住柳知鸢频繁施法,他这一晕一晕又一晕,一黑一黑又一黑的,都快吐了。 再加上被柳知鸢激起了火气,出招有些凌乱。 终于在柳知鸢不知道多少次逆转时空后,萧御没有第一时间从晕眩中回神,反应慢了半拍,挥剑挡了身后的刺客,却没有挡住前面刺过来的剑。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萧御被一剑穿心,鲜血顺着胸膛流了下来。 王铮一剑砍掉刺客脖子,回头寻找萧御的身影,瞬间脊背发寒,“皇上!” “来人!护驾!” 刘德海几个小太监不是主要目标,没有刺客故意针对他们,因此几人都捡了一把剑,然后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挥剑乱砍自保。 听到王铮惨烈泣血的声音,刘德海猛地转头,睚眦欲裂。 “皇上!” 现场顿时更乱了,皇上受伤,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柳知鸢也听到了声音,大概猜到可能是萧御出事了,然而她此时自身难保,没有时间管别人。 一名刺客冲到她前面,提着剑就朝她的头砍下来。 柳知鸢气喘吁吁兼肝胆俱裂,赶紧倒档五秒眼前,一黑还没恢复过来就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哪曾想另一个方向也有一个包抄而来的黑衣人,柳知鸢气儿还没喘上呢又倒档五秒,像头被困在陷阱里的小牛犊横冲直撞。 没办法啊读档系统抽疯了只能倒档五秒,她只能不停倒档不停躲避。 萧御那边,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剑,眼神狠戾。 很好,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伤他了。 双眼拉满红血丝,挥剑横扫,直接砍掉刺客的头颅。 抬手抓住胸前那剑的剑柄,正要拔剑,眼前突然一黑,剑不见了,伤口也不见了。 知道是柳知鸢那边又在施法,萧御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剑正中胸口,必死无疑,虽然他不怕死,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死。 柳知鸢这个时候逆转时空,正好救他一命。 萧御还没来得及庆幸,察觉到身后传来汹涌的杀气,他眼神骤冷,转身就要一剑砍过去。 就在剑快要砍到刺客面门时,眼前一黑,刺客不见了,身后传来凌厉的破风声。 萧御敏捷转身,一剑回马,剑尖刺入刺客胸膛,还没看清刺客脸上震惊的表情,眼前一黑,刺客又不见了。 萧御,“……” 柳知鸢你他娘的…… 骂人的话才憋了一半,眼前再次一黑,萧御头晕脑胀,方寸微乱,又被人钻了空子,一剑刺向他的腹部。 第25章 皇上被扎成太监了 王铮再次大惊,“皇上!护驾!” 刘德海几乎晕过去,“皇上!” 下一秒,眼前一黑,萧御腹部的剑不见了。 却不想柳知鸢刚好倒退到一个刺客剑尖刺到他后腰的瞬间。 萧御还处在轻微的晕眩感中,反应慢了0.01秒,噗嗤—— 他后背被人捅了个对穿。 王铮,“皇上!护驾!” 刘德海,“皇上!” 接下来,萧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柳知鸢被几个黑衣刺客撵得到处跑,她没有武功,保命的方法就是不停倒档再倒档。 于是萧御那边的经历就是眼前一黑一黑再一黑,头脑一晕一晕再一晕,反应慢半拍慢一拍再慢两拍,被人捅了一刀一刀又一刀。 捅完胸口捅小腹,捅完后背扎大腿,捅完腰子刺手臂,浑身上下被扎了无数窟窿。 虽然被捅之后,柳知鸢都会施法逆转时空,他被人当成马蜂窝来来回回捅了几十次,愣是一个伤口没留下。 但是! 伤口没留下不代表他不会痛啊! 被捅下去的那瞬间受伤是真真实实的,利刃入肉的痛感也是实实在在的! 完全不顾他死活的施法! 萧御气得肺都要爆炸了,一剑狠狠砍了前面的刺客,抬头去寻找柳知鸢的身影。 他倒要看看,那妖女跟他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把他往死里整! 柳知鸢的身影并不难找,一身粉嫩嫩的衣裙在一堆黑乌鸦般的刺客中非常显眼。 只眼她被几名刺客围困在小树林边上,那几人像赶鸡崽似的追着她到处跑。 看得出来,妖女不会武功,只能吱哇乱叫地到处躲避,躲不开就施法逆转时空。 萧御脸黑得彻底。 很好,妖女频繁施法的原因找到了。 并不是针对他,完全是误伤! 顿时更气了。 吐血三升那种! 特么你一个法力如此高深的妖物,既然能操控时间,难道连杀死几个刺客的法术也没有吗! 而且就算她没有伤人的法术,那逆转时空的时间长一点,回到刺客没出现之前总行了吧,为什么每次都是倒退几秒!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萧御气得脑门充血,想杀人! 于是提剑对着前面的刺客,把他当成柳知鸢砍下去。 哪知锐利的剑刃刚砍到刺客鼻子,眼前一黑,很好,刺客不见了,他被人在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 萧御,“……” 他还能说啥啊。 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声音用上内力,对着王铮的方向大喊。 “保护柳妃!” 刘德海耳朵竖了起来,诶,刚刚那是不是皇上的声音,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龙体安危,而是柳妃娘娘,绝对是真爱啊! 顺声看去,正好看到萧御捂着手臂的伤口,旋转踢飞一个黑衣刺客。 萧御,“快!所有人,保护柳妃!” 快点啊,再晚一点那妖女有危险又要施法逆转时空了啊! 刘德海感动得泪眼汪汪,呜呜皇上真的好爱柳妃娘娘,自己受伤了可是心里眼里全是柳妃娘娘,生怕娘娘受到一点伤害。 呜呜皇上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呀,现在当务之急是保护您呀,柳妃娘娘没受伤,但是你受伤了啊。 要是让萧御知道刘德海此时的想法,估计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对他来说这些刺客不是危险,柳知鸢才是最大的危险! 那女人害他已经被人扎成马蜂窝了啊。 王铮此时正好就在柳知鸢不远处,闻言视线一扫,精准锁定柳知鸢。 眼看着柳知鸢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两名刺客同时朝着她砍下去,王铮大惊,用内力震开正在缠斗的刺客,飞身而起。 萧御远远看到柳知鸢摔倒,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又、又要来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铮及时赶到,一剑挑两人,快速抓住柳知鸢的手臂,将她拉起来,护在身后。 其他侍卫匆匆赶到,将柳知鸢围在中间。 柳知鸢懵了,她正准备倒档呢,没想到峰回路转。 看着将自己身边的几名侍卫还有挡在前面的王铮,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太好了,终于不用频繁倒档了。 倒档次数太多,她也累啊。 柳知鸢松了口气。 萧御也松了口气。 他得缓缓,现在头还晕得厉害。 刚这样想,身后好几道凌厉风声同时袭来,萧御周围已经被刺客包围。 他快速回身,提剑抵挡。 刺客人数太多,并且下定决心要他的命,招招狠辣,萧御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双拳难敌四手,被逼得有点力不从心。 握剑的手被划了一条口子,他手腕一抖,被刺客钻了空子,一剑朝着他刺来。 原本那刺客是要刺他小腹的,却不想被脚下的弃剑绊了一下,脚底打滑,身体朝前扑去,连带着剑也往下偏了那么一点。 刺在了萧御两腿中间……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那个位置…… 在场所有男性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男人的最痛啊! 王铮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晕过去,皇上! 完了! 刘德海尖叫一声,直接晕了。 天啊,皇上您咋和咱家变成兄弟了呀,咱大雍朝还没有太子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萧御额头青筋暴凸,刷地抬头,看向柳知鸢的方向。 没关系,柳知鸢会施法,只要逆转时空回去就没事了 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他娘的柳知鸢被人保护在中间目瞪口呆,她现在安全了,根本没有施法逆转时空的意思! 萧御当场吐血! 第26章 朕亲自保护爱妃 眼看着柳知鸢不仅没有倒档,还在那儿看热闹,萧御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 不施法是吧,喜欢看热闹是吧,行! 他将手中剑往半空一抛,反手抓握住剑柄,用力朝着柳知鸢的方向掷去。 巧劲加上内力,快如闪电,气势如虹,直接撕裂空气朝着柳知鸢杀气腾腾而去。 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跟前,速度快到王铮挡都挡不住。 柳知鸢肝胆俱裂,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靠! 我靠靠靠靠靠萧御你个杀千刀的啊啊啊啊啊啊!!!! 快速倒档,眼前一黑,离她眼前还有一厘米的剑不见了,柳知鸢快速抱头蹲在王铮身后。 保命要紧。 谁知道萧御那个神经病发什么疯,明明让人保护她的是他,偏偏要杀她的人也是他! 狗男人,脑子有病! 另一边,萧御从眼前一黑开始就知道柳知鸢开始施法了,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时间倒回去的第一时间提剑格挡,拦下了前面刺过来的剑,随后一脚将人踹出十几米远,当场倒地吐血身亡。 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裤裆,第一次庆幸柳知鸢有逆转时空的法术。 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她在那儿乱无章法地施法,搞得他方寸大乱,他也不会失手受伤。 所以,罪魁祸首是柳知鸢才是! 萧御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快速除掉身边的几个刺客,纵身一跃,飞身落在柳知鸢身后,一把揪住柳知鸢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 “诶诶诶谁在拉我。” 柳知鸢像只旱鸭子乱扑腾,扭头一看是萧御,顿时吓得小腿哆嗦。 她两手抱头,“不要杀我!” 刘德海刚刚跑到这边,闻言赶紧替萧御解释。 “娘娘,皇上没有要杀您呀,皇上那么爱你,不顾自己安危也要让王大人保护您,怎么会杀您呢,您不要误会皇上的一片真心呀。” 真心个屁! 刚刚就是这个狗男人,辣么大辣么长一把剑朝着我脑袋刺过来,我差点就被他串糖葫芦了知道不。 柳知鸢憋得半死,却不能说出来。 毕竟萧御杀她是倒档之前的事,这里的人都没有记忆。 好气! 这种真相只有自己知道还不能说出来的感觉,就跟哑巴吃黄连似的,谁懂! 萧御表示他懂。 看柳知鸢气鼓鼓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到自己之前受的罪,如今也轮到这妖女自食其果,萧御心里怨气一扫而空。 嘴角忍不住勾起。 “爱妃,朕保护你。” 柳知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保护我?刚刚是谁要我命的! 然而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萧御也没有记忆。 柳知鸢连连推拒,“不不不,皇上乃一国之君,臣妾身份低微,怎敢劳驾皇上保护,臣妾有王大人保护就可以了。” 萧御挑眉,这个时候知道自称臣妾了? 看来是真吓狠了。 那更要把她留在身边了。 毕竟妖女不高兴,他就高兴了。 “爱妃的意思是不想要朕,要其他男人是吗。” 危险! 王铮冷汗都下来了。 皇上这话的意思说他和柳妃娘娘私通有什么区别! 王铮满脸大义,“皇上,那边刺客多,臣立刻把他们都杀了!” 说罢身形一闪,那么大一只熊跑得比兔子还快! 柳知鸢左看看,右看看,扭头就想跑,被萧御一把捞回来。 “乖乖站好,待在朕身边,哪儿也别想去。” 这妖女太能闹腾,给他整出阴影了,留在身边,他亲自保护,看她还有没有机会施法! 柳知鸢想哭,对于她来说,萧御才是最大的危险啊。 萧御带出来的侍卫都是高手,没有柳知鸢捣乱,进度推进很快,没一会儿就控制住了局势。 再加上暗卫那边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埋伏,影一带着暗卫队加入,转眼间除了影一和王铮一人抓了一个活口外,其他刺客要么被杀死,要么眼看着任务失败,咬破藏于牙齿内的毒囊自杀。 柳知鸢目瞪口呆。 结、结束了? 这么快的吗。 为毛刚刚她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好久,而萧御才刚到她身边,一下子就结束了? 她的心思实在太好猜,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萧御心里翻了个白眼。 为什么时间长你不清楚吗,自己施法多少次心里没点数吗! 王铮回到萧御身边,离柳知鸢远远的,在另一侧单膝跪下。 “皇上,抓到两个活口,请问如何处置。” 萧御冷眼看着卸了下巴点了穴位扔到跟前的两名刺客。 沉声开口,“除去他们的面罩。” 王铮转身,将他们的黑色面罩拉下,是两张陌生且普通的脸。 萧御面沉如水。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几乎不用想也知道。 但他也知道,陈家既然动手了,就绝对不会留下把柄,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陈家头上。 尤其是查不到那位西北大将军身上。 不过他也不需要查清真相,一场刺杀,能发挥的作用可太多了。 “交给慎刑司,让他们好好查。” “好好查”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王铮会意,心下微惊,皇上这是要出手清理朝堂了。 当即抬手作揖,“是。” 萧御太阳穴狠狠跳了两下,一股要把脑袋撕裂的痛传来,他脸色一白,差点站不稳。 刘德海大急,“皇上可是头疾之症发作了。” 萧御痛得面色扭曲,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德海急得团团转,“太医!传太医!” 柳知鸢眨巴着她那双又闪又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暴君有暗疾? 看文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个设定。 刘德海那反应,似乎他头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经过刚刚的刺杀,马车全部炸了,很多东西损坏,太医无法煎药。 幸好离这里两公里就是驿站,骑马过去很快。 萧御翻身上马,其他人也纷纷翻身上马,只有柳知鸢一个菜鸡杵在原地,盯着分给自己的那匹高头大马不知所措。 内什么,她从小害怕骑马。 小时候哥哥教她骑马时,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小腿擦掉好大一块皮,痛得她泪眼汪汪。 之后就对骑马有了阴影。 萧御头痛欲裂,眼底拉满了红血丝,正是脾气最暴躁的时候。 他如狼的目光紧紧盯着柳知鸢,语气冷得像南极冰川的寒流。 “还不上马,找死吗!” 第27章 朕要你侍寝也得乖乖接受 那声音,听得柳知鸢怕怕的,“我、我不会骑马。” 萧御头痛难忍,声音充满戾气,“废物!” 刘德海跟在萧御身边十几年,可以说是最了解他的人,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 皇上起了杀心! 他想出声提醒柳知鸢,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忤逆皇上,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萧御锵地拔出一把利剑,朝着柳知鸢刺去。 我靠又来! 柳知鸢吓得炸毛,赶紧把时间往回拉了几秒。 “还不上马,找死吗!”萧御森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妃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好的好的我马上上去。” 说完抓住马鞍,脚也踩上去,吭哧吭哧往上爬。 马太高难度也高,她爬了好一会儿也爬不上去,紧张之余掌心出汗,打滑,整个人骨碌碌地摔倒在地。 四脚朝天,王八倒仰,姿势非常不雅。 柳知鸢面色涨红,丢人,实在太丢人! 于是她赶紧倒档,重新爬一次。 萧御,“……” 本来就头疼,现在加上头晕脑胀,他想弄死柳知鸢的心都有了! 一脚踩在马背上,借力跃起,落在柳知鸢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随后脚尖点地,重新落回马背上。 柳知鸢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带上了马背,并且后背紧紧贴着萧御的胸膛。 这是她第一次离萧御如此近。 应该说,是她除了爸爸和哥哥外,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那么近,中间就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对方胸膛的温度从后背传来,柳知鸢身体僵硬。 紧紧抓住马背上的鬃毛,不敢乱动。 萧御痛得脑袋快要炸开,一夹马腹,“驾!” 刘德海松了口气,吓死咱家了。 刚刚看皇上那表情,他还以为柳妃娘娘要遭殃了呢。 毕竟皇上每次头疾之症发作的时候,必须得见血才能平复身体横冲直撞的躁怒之气。 无论是谁,只要是在皇上头疾之症发作时撞上去的,全都逃不过。 没想到柳妃娘娘居然一点事也没有,皇上还脾气很好地把柳妃娘娘抱到自己的马上,共乘一骑。 皇上真的好爱柳妃娘娘呢。 要是让柳知鸢知道刘德海此时的想法,肯定吐血三升。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到萧御爱她了,没想到他一天天的都想杀她吗! 没看到她此时一动不敢动,身体都僵成僵尸了吗! 柳知鸢坐在马上一颠一颠的,每颠一次,身体就往身后萧御怀里撞一次,搞得她尴尬无比。 两人身体被颠得越贴越紧,柳知鸢面色爆红。 如此近的距离,她仿佛能听到萧御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非常清晰。 也不知道是萧御的心跳,还是她自己的心跳。 这样的姿势实在太尴尬了,她屁股悄悄往前挪了挪,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哪知才刚动,萧御阴沉沉的声音立刻响起,“别乱动,摔下去朕不负责。” 她摔下去不要紧,要紧的是以这妖女娇气的程度,估计人还没摔到地上就已经开始施法逆转时空! 他现在头痛得想杀人,实在经不起她的折腾。 想到这里,萧御搂着柳知鸢的手再次紧了几分,绝对不能让她摔下去。 两人身体再次靠近,身下骏马突然颠了一下,柳知鸢身体后仰,脑袋磕在萧御下巴上。 她嘶了一声,真疼。 萧御比她更疼,毕竟人的脑袋比下巴硬多了。 正想发火,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鼻尖。 他微怔了一下,低头,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柳知鸢的耳朵和后颈肌肤。 白皙小巧的耳朵很精致,像白色的扇贝,耳朵尖微微发红。 皮肤很好,瓷白细腻,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光。 粉衣绿领的衣裙如同春日桃花,清爽干净,映衬得那抹雪肌如出水芙蓉。 不一样。 柳知鸢的清爽干净和那些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肉体很不一样。 还有她身上的香味,清新淡雅,闻起来心旷神怡,很舒服。 一点也不淫靡恶俗。 奇迹般的,萧御感觉脑袋快要裂开的剧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紧紧盯着柳知鸢小巧的耳朵,他鬼使神差地低头,鼻子凑近,去嗅闻那丝清香。 柳知鸢耳朵最为敏感,灼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耳朵上,耳窝也被萧御的鼻子碰了一下,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大惊,“你干什么!” 靠啊流氓!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 柳知鸢吓得朝一边闪躲。 躲得太急,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从马上摔下去,赶紧倒档。 眼前一黑,人再次坐回了马背上。 她心惊肉跳,不知道萧御突然发什么疯,赶紧身体往前趴下,紧紧抱住马背。 这一突变令着魔般的萧御猛然惊醒。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下颌线紧绷。 内心无比懊恼,刚刚他是怎么了。 眼神下移,居高临下地看着躲他如瘟疫的柳知鸢,萧御面色更冷。 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 她是他的嫔妃,别说只是碰一下耳朵,哪怕他要她侍寝,她也必须乖乖接受! 前面的王铮一拉马缰,停了下来。 “皇上,驿站到了。” 萧御冷哼一声,抱着柳知鸢翻身下马,随后无比嫌弃地将她丢开。 推的太急,柳知鸢在惯性作用下往前踉跄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回头朝萧御竖中指,竖到一半觉得这个姿势太不雅,影响自己淑女的形象。 遂作罢。 “神经病。”柳知鸢低声暗骂。 萧御头痛难忍,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懒得理她,大步朝驿站走去。 柳知鸢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得跟上。 驿站大厅内,萧御坐在上首,单手支在椅子扶手上,不断按压太阳穴。 柳知鸢自个儿找个远离他的椅子坐下。 太医很快熬好药,送了进来。 萧御已经痛得开始痉挛,实在无法忍受,端起药碗,正要喝下去。 想到什么,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柳知鸢的方向,见她安安分分地坐在那儿喝茶,应该不会作妖吧。 上次喝药反复喝到吐实在把他给整怕了。 放下心来,低头一饮而尽。 柳知鸢咂咂舌,古人真勇啊。 喝中药跟喝饮料似的,难道他们不觉得苦吗。 想得出神,手臂抬起时不小心磕到了桌子。 最怕痛的柳妃娘娘嘶了一声,倒档两秒。 萧御刚把苦到想死的药喝下去,下一秒眼前一黑,一股苦到他更想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第28章 皇上没毛病 萧御整张脸都扭曲了,忍了又忍才把那口药给咽下去。 不就是轻轻磕了一下桌子吗,她是能胳膊断了还是怎样,至于为了那一点点痛施法逆转时空吗! 人怎么能娇气成这样! 萧御面色黑如锅底,更气人的是,好不容易才把那口苦药咽下去,抬头,恰好看到罪魁祸首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柳知鸢心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切,她还以为古人味觉跟她不一样,一点也不怕苦呢,没想到是在装逼呀。 萧御,“……” 心好累。 更令他气血逆流的是,柳知鸢察觉到他凌厉的目光,吓得往后缩了缩,手不小心又磕在桌面上了。 萧御心惊肉跳,差点想伸出尔康手说不要。 然而晚了一步,柳知鸢在磕到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非常有经验地倒档了。 眼前一黑,萧御看着手里黑乎乎的药,什么表情都没了。 至少这次不是倒档到刚喝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娘的!他已经被虐到如此卑微了吗! 萧御满心愤怒又满脸嫌弃,实在不想喝这苦到掉漆的药,然而头痛得厉害,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实在忍无可忍。 “你,站到前面来。”萧御冷声开口。 柳知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这里除了你, 还有别人吗。” 候在一旁的刘德海,“……” 得,我不是人呗。 柳知鸢不明所以,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 萧御看了一眼她身后,离桌子有点近,如果她不小心摔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磕到脑袋。 “再往前走两步。” 干嘛呀,莫名其妙的。 柳知鸢一头雾水,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大厅中央,前不着桌后不着椅的。 萧御这才满意,“你就站在这儿,不许动。” 再敢耽误他喝药,诛她九族! 柳知鸢大写加粗的懵逼,杵在那儿看萧御喝药。 刘德海心领神会,捂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呦喂,皇上和柳妃娘娘感情真好呢,喝个药都要柳妃娘娘看着才喝。 萧御很顺利地把药喝完,没有突发情况,大大的松了口气。 很好,看来下次喝药也要先把柳知鸢这个危险因素“控制”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刺杀的时候被柳知鸢折腾得狠了,喝完药头痛虽然有所减轻,但却感觉头晕脑胀的,好像还处在不停地逆转时空中。 萧御面色苍白,难受地揉了揉眉心。 “朕需要休息一下,你们都下去。” 想到什么,他看向刘德海,“照顾好柳妃,别让她磕着碰着。” 他被柳知鸢折腾出来的心理阴影,已经有半个大雍那么大了。 刘德海悄咪咪地笑。 我懂我懂我都懂,皇上对柳妃娘娘心肝着咧,生怕她被人欺负了去呢。 “奴才遵旨,一定伺候好娘娘。” 等萧御去房间休息后,柳知鸢和刘德海来到外面。 驿站后面有个凉亭,柳知鸢在凉亭坐下,刘德海命人端来一些点心。 柳知鸢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但没有在马车上吃的那个好吃。 果然啊,萧御用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见她只是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刘德海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点心不合口味吗。” “还行,我不饿。”柳知鸢随口说道。 “娘娘,您是皇上的妃子,应该自称本宫。” “哦。”并不想,后宫的规矩真多,好烦。 想到什么,柳知鸢来了兴趣,“刘公公,皇上经常头痛吗。” 刘德海惊慌失措地看了一眼四周,竖起一根手指于唇边。 “嘘,娘娘,不能妄议皇上的事,是要杀头的。” 柳知鸢蹙眉,不是吧,问问而已,这也要杀头? 伴君如伴虎,古人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眼珠子转了转,她也压低了声音,“公公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身为皇上的妃子,想多了解一下皇上的事,好为皇上分忧。” 刘德海想了想,有点道理。 皇上如此宠爱娘娘,连喝药都要娘娘看着,若是日后皇上头疾之症发作时有娘娘陪在身边,或许能减轻一些痛苦。 于是他凑近柳知鸢跟前,声音压得更低,“皇上的确有头疾之症,很多年了,每次头疾发作时都疼痛难忍,脾气也会相对差一些,娘娘您日后陪在皇上身边,要多担待,为皇上分忧。”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 皇上患有头疾之症,每次发作时不仅头痛难忍,脾气也会非常暴躁凶残,每次都要见血。 整个朝廷上下都知道,只不过皇上独断专行、嗜杀成性,登基之后杀了一大批人,包括两位胞弟。 而那些被残忍处死的人,都是知道皇上和先皇过去那段不光彩的过往的。 因此没有人再敢提起。 “那皇上是怎么患上头疾之症的?”柳知鸢问。 刘德海大惊失色,“娘娘,这个别问,千万别问,问了也没人知道。” “为什么不能问。”柳知鸢疑惑,原文并没有提及萧御身患头疾之症,只说他怎么残暴,整得她心痒痒的。 “别人不知道,刘公公你肯定知道,偷偷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对于刘德海这个人,原文里有介绍,他是从小跟在萧御身边的,几乎是陪着萧御长大,是小说里萧御最相信的人。 而他的忠心耿耿也对得起萧御的这份信任。 后来男主起兵造反杀上金銮殿的时候,刘德海替萧御挡了致命一箭,死在萧御面前。 只可惜,小说的结局早已注定,刘德海的忠心护主并没有救得了萧御,最后还是被男主杀死了,尸体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万民唾弃。 所以,刘德海陪伴了萧御那么长时间,别人不知道的事,他肯定知道。 问他准没错。 然而,刘德海坚决摇头,“娘娘别问了, 奴才什么都不会说的,谁都别问,尤其在皇上面前,一个字也不要提,这是禁忌。” 他面色凝重,柳知鸢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顿时闭嘴。 “好吧,我不问了,那皇上病得那么厉害,皇宫里那么多太医,治不好吗。” “皇上没有病,皇上身体好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柳知鸢的错觉,感觉刘德海语气怪怪的,有点欲盖弥彰似的。 “那他要是没病,为什么会头痛?”这不自相矛盾嘛。 “皇上头疾之症是因为心病……”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刘德海赶紧打住。 “总之,皇上头疾之症这方面身体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娘娘请放心。” 第29章 皇上,我大姨妈来了 柳知鸢的疑惑更重了。 这话听着怎么越听越奇怪。 干嘛要强调头疾之症这方面身体绝对没问题,直接说身体没毛病不就成了。 还是说,古人说话都那么啰嗦。 想来也是,这里的人说话都文绉绉的,听着就不舒服。 话说多了有点渴,柳知鸢伸手去拿茶壶,刘德海抢先一步接过。 “娘娘,奴才来。” 刘德海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娘娘身体娇贵,这等粗活让奴才来就好。” 柳知鸢在家喝水也是佣人倒的,很欣然地接受了,并且觉得刘德海越来越像她以前的跟班。 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烫烫烫! 好烫,舌头都麻了! 柳知鸢赶紧倒档。 她以为读档系统还在失灵,只能拉几秒,因此没有控制力度,直接往回一拉,进度条拉了一节。 眼前一黑,她回到刚走近凉亭的时候。 噫,好了! 呵呵遇刺的时候失灵,害得老娘差点交待在那儿,如今脱险了倒是恢复正常,还能这么玩是吧! 刚刚该问的事已经问了,柳知鸢和刘德海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有闲情雅致欣赏起周边的风景来。 在凉亭附近转了小半天,脚突然被绊了一下,柳知鸢赶紧倒档。 眼前一黑,她站在了大厅中央,萧御刚喝完药,还没去休息的时候。 柳知鸢拍拍胸脯,好险好险,幸好她反应快,否则那个角度摔下去,不得把牙齿都磕没了。 抬头,对上萧御阴森恐怖要吃人的表情。 柳知鸢,“……” 刚、刚刚暴君也是这个表情吗,有点子瘆人。 萧御死死盯着柳知鸢,想弄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天杀的他头又痛又晕,难受得想死,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结果下一秒,人直接坐在了床边。 脑袋快要炸开了! 好不容易酝酿了睡意,正要入睡,踏马下一秒人已经坐在了大厅内。 萧御咬牙切齿,“柳知鸢,你又做什么!” 柳知鸢眨眨眼,再眨眨眼,“皇上,我什么也没做呀。” 哦刚刚是做了挺多事情的,但不是倒档了大家都没记忆嘛。 所以在萧御眼里,她应该一直站在这里才是。 刘德海也满脸疑惑,皇上这是怎么了? 娘娘一直陪着您喝药,什么都没做呢。 萧御气得气血逆流。 他闭了闭眼,强按下怒火,“朕需要休息一下。” 下一句是你们都下去。 柳知鸢表示她记得,脚已经转向门口的方向。 然后就听到,萧御咬牙切齿的声音,“爱妃,你陪朕去。” 柳知鸢大脑宕机。 啥、啥? “皇上,您刚刚说什么?” “朕说,你朕要休息一下。” 死妖女,一秒钟不看紧就作妖! 柳知鸢听清楚了,双眼瞪得溜圆。 吓成结巴,“我我我陪陪陪你去去去哪里。” “陪朕去睡觉。” 柳知鸢何止宕机啊,直接吓死机了! 刘德海个不知情的站在一旁傻乐,皇上和柳妃娘娘感情真好。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让后宫嫔妃侍寝呢,柳妃娘娘果然是特别的! 原本刚刚听到柳妃娘娘在皇上面前自称我,他还想找个机会提醒一下的,然而现在看来,皇上一点也不介意嘛。 那就没必要提醒了。 柳知鸢头皮发麻,脱口而出,“我大姨妈来了!” 侍寝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萧御蹙眉,“你大姨妈什么时候来的。” 妖女这些天都跟在他身边,他怎么不知道。 “昨天。” 萧御冷笑,“爱妃,你昨日一直在马车上,何曾去见过旁人,且当初柳家被查,朕不曾记得柳府关系名单上有大姨妈。”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大姨妈真的来了,那与她陪他去休息何干。 难不成在妖女心里,陪大姨妈比陪当今圣上还重要? 柳知鸢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古人来月经不叫大姨妈,顿时面色爆红。 “我、我的意思是说,我癸水来了,无法伺候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萧御眉头皱得更紧,“何为癸水。” 柳知鸢脸已经红到滴水,连脖子都红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堂堂皇帝难道连癸水都不清楚吗,后宫那么多嫔妃,翻牌子侍寝的时候就没遇到过一个来癸水的? 还是说,在大雍女子来月经也不叫癸水。 “例假。” “何为例假。” “月事。” “何为月事。” “月经。” “何为月经。” “你爸爸!” “何为爸爸,柳知鸢你究竟在说什么。”萧御满脸不耐烦。 柳知鸢崩溃,天啊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说这些! 刘德海赶紧上前,附在萧御耳边轻声解释。 萧御脸瞬间黑如锅底。 细看却能发现,黑脸下疑是一抹薄红。 耳朵尖也渐渐红了。 他一甩衣袖,“不知羞耻,朕是让你陪朕休息,你来癸水与朕何干!” 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女人来大姨妈天经地义,老娘不想跟你谈论是因为不想将自己的隐私拿出来谈论,并不是大姨妈见不得人! 想撸起袖子跟他长篇大论,然而想到这里封建的古代,或许思想和她不一样。 而且对方是个独断专行的暴君,惹怒他没好处。 忍了。 “皇上的意思,只是让我单纯陪你睡觉?” “不然呢。” 靠,白担心一场! 如果只是单纯睡觉,那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她也有点困了。 驿站条件简陋,房间非常小,只有一张床。 萧御面色沉沉,让他和柳知鸢睡同一张床是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 只是如果不让柳知鸢睡床…… 目光落在窗前的贵妃榻上,非常小,柳知鸢睡那儿估计得蜷缩着身子。 那么小的地方,万一她不小心摔下来,肯定又要施法,到时候他又不得安生。 萧御深吸气,唤来刘德海,让他在地上铺一床褥子。 柳知鸢眨眨眼,这是几个意思,让她睡地板? 萧御的确是这样想的,他睡床,柳知鸢睡地上。 只是地板冷硬,哪怕铺了褥子也不舒服,万一柳知鸢睡不着又施法怎么办。 萧御咬牙,不甘地开口,“你,睡到床上去。” 柳知鸢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皇上,您要睡地板?” 萧御心里那个憋屈啊,是他想睡地板吗,他只是想睡个安生觉而已啊! 被柳知鸢逼成什么样了都! “不然呢,你想睡地板吗。” 柳知鸢的回应是嗖的一声蹿上床,被子一拉双眼一闭睡得很安详。 刘德内牛流满面,皇上真的太爱柳妃娘娘了。 宁愿自己睡地板也不让娘娘受一点苦! 第30章 上哪跟哪 几日后,顺利到达豫州知府。 豫州知府带着当地官员前来迎接。 柳知鸢从马车上下来,扫了一眼那些一个比一个膘肥体壮的官员,心里快速下了定论,一群贪官。 就豫州如今这灾情,那些官员还有把自己养得如此白白胖胖满脸横肉,说不是贪官谁信啊。 一路舟车劳顿,豫州知府已经安排好了接风宴和住处,让皇上好好休息,柳知鸢却想先到外面看看。 倒不是她有多悲天悯人圣母心,而是进入这豫州地界以来,一路上见见识到了什么叫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路边全是饿死的尸体,还有很多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换谁看到这样的惨状都于心不忍。 若真的有条件人工降雨,那么早一天降雨成功,就能少一些人被饿死。 再者,这也是为了救父母和哥哥。 萧御站起身,“朕陪你去。” 柳知鸢哪好意思让堂堂天子陪她出去,婉拒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皇上一路颠簸辛苦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萧御冷哼,他倒是想休息,问题是把这妖女放出去,他能休息吗。 可别到时候还没躺下又坐了起来,想想都可怕。 “朕去体察民情。” 柳知鸢有些意外,体察民情这个词用在暴君身上,本身就透着一股违和感。 毕竟暴君之所以被叫做暴君,就是因为他不干人事。 原著里也是这么写的,明昭帝萧御残暴不仁,残害忠良,专横跋扈,昏庸无道,导致大雍王朝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内忧外患,百姓每日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但貌似她穿过来那么久,萧御好像也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糟糕。 虽然偶尔专横了点残暴了点,还独断专行的过分,但一路同乘到豫州,他每天不是看书就是批阅奏折,对待国家大事还是非常认真处理的,并不是小说里说的昏庸无道。 而且他重新调查柳家贪污案的要求是她求雨成功,说明他心里是有天下百姓的。 她打量的眼神太过明显,萧御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咬牙道,“柳知鸢,你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难道他堂堂一国之君,去体察民情是什么令人震惊的事吗。 柳知鸢赶紧收回目光,“皇上长得帅,臣妾一时看呆了,皇上莫要多想。” 萧御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一副朕很高冷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耳朵尖却慢慢红了。 豫州知府以及所有前来迎接的官员额头都冒出冷汗。 豫州外面到处都是难民和饿死的尸体,可以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皇上一路过来看到的已经是他们美化过的了。 要是让皇上看到了真实的情况,他们别说乌纱帽了,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豫州知府赶紧上前,恭敬行礼,“皇上,豫州如今灾情严重,加之外面天气干燥炎热,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瘟疫,皇上乃万金之躯,去那些地方恐怕会有损龙体,还望皇上三思。” 柳知鸢挑眉,那么严重,岂不是更说明你这个知府失职吗。 皇权至上的时代就是麻烦,规矩一大堆,出去散个步都有人劝阻。 柳知鸢心里鄙视到不行,但也清楚不能用自己的思想来衡量这里的一切,狗皇帝不去更好,她乐得自在。 “皇上,既如此,那不如臣妾……” 萧御打断他的话,“既如此,那朕更应该出去看看了,爱妃,走吧。” 外面环境如此恶劣,让柳知鸢独自出去,他都不敢想象这妖女会施法成什么样。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晦气,这样都没甩掉。 王铮不放心,带了十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随,豫州知府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衙门附近还好,虽然也有难民,但还算干净整洁,越往偏僻的地方走,看到的灾情越严重,比他们来的路上看到还要严重。 “不要,求求你不要,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了。” 听到前面有争吵声,柳知鸢顺势看去,就见一个大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一位妇人死死拽着小孩的手。 男人满脸不耐烦,一脚又一脚地踹在妇人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周围很多人麻木地看着,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柳知鸢火气噌地上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孩子,还有没有王法! 她撸起袖子,怒气冲冲地想要上前帮忙。 萧御一把将人拽了回来,向王铮使了个眼色。 王铮领命,大步上前。 “都在做什么。” 男人看到王铮人高马大还穿着官服,怂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这是俺拿自家孩子换的,是这泼妇耍赖,不能怨俺。” 女人哭哭啼啼,扑到王铮脚下,抱住他的腿。 “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三岁啊。” 男人没好气地开口,“我家的娃也才三岁,不也被你男人抱走了。” 话音刚落,另一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女人冲出来,跪倒在王铮脚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人,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三岁,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要吃就吃我的肉,不要吃我儿子啊。” 柳知鸢刚走近就听到了这些话,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她脸色猛地一白。 王铮三两下问清了情况,顿时愣在原地。 其他人脸色纷纷白了下去,刘德海捂住嘴,忍住呕吐的冲动。 柳知鸢面色惨白如纸,她猜中了,易子而食! 豫州的灾情已经严重到开始吃人肉。 萧御脸色阴沉得可怕,冰冷的目光极具压迫性地落在豫州知府身上。 豫州知府汗如雨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萧御眼底折射出的冷芒几乎能把他洞穿。 “为何不设立粥点。” 豫州知府扑通一声跪下,“回、回皇上,朝廷的赈灾银迟迟不下来,库存银两早就已经用光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刘德海和王铮同时看向柳知鸢,又识趣地移开目光。 朝廷的赈灾银两为何迟迟下不来,是因为被柳忠元贪了。 如今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两赈灾。 第31章 人工降雨 萧御一脚踹在豫州知府肩膀上,把人踹得人仰马翻。 “就算朝廷的赈灾银没下来,朕离京前也已派人紧急从附近州府调派余粮和银钱赈灾,这才短短半月,难道已经花光了吗。” 柳知鸢抬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萧御。 这个人,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糟糕。 豫州知府冷汗连连,“灾情严重,附近州府调过来的粮食银两实在不够……” “是么,账本拿来,朕亲自看够不够。” 豫州知府身体瘫软,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蚊虫,竟然连难民的救命钱都贪! 萧御给王铮使了个眼色,王铮会意,立刻安排人去调查。 豫州知府面无血色,身后的随行官员更是面如死灰。 完了。 让人把两家的孩子换回来,解决了这边的事,柳知鸢继续往前走。 边走边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萧御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皇上不说话,其他人更不敢出声,都默默地跟着。 柳知鸢走了半天,最后在田边的一处空地停下。 萧御见此问,“爱妃,你在找什么。” “别吵,我在推算求雨的最佳位置。” 此言一出,刘德海和王铮都震惊地瞪大双眼。 萧御也惊了一下,“能求雨?” “能。” 以她对此地云层的观察来看,人工求雨的成功率非常大。 萧御脸色郑重,“柳知鸢,朕答应过你的事绝不食言,只要你能求雨成功,定重新彻查柳家贪污一案。” 这也算是对她拯救豫州百姓的奖赏。 “如此,就谢谢陛下了。” “何时能祭天求雨。” “两天后,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想到路上看到的惨状,再想到豫州那些官员个个肥得流油吃不完的剩饭剩菜扔了也不给灾民吃。 柳知鸢眸底闪过冷光。 那些贪官,都该死! “皇上,上天赐雨需要诚意,感动天神,方能求雨成功。” “如何诚意。” “血祭。” 萧御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深。 “需要血祭多少人。” “越多越好。”柳知鸢说完,生怕萧御滥杀无辜,那就不是她的本意了。 于是补充道,“血祭必须要用有过错之人,最好是贪过民脂民膏,发国难财的。” 萧御,“……” 你直接点豫州知府的名字就可以了,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可以,朕会安排。”反正那些贪官,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有,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朕让王铮配合你。” “谢谢皇上。” 王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才留意到,柳知鸢在皇上面前说的是我,而不是臣妾。 皇上非但没有生气,还默认了她的自称。 王铮瞳孔微微收缩,看向柳知鸢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心里默默把柳知鸢的排名往上提,从今以后,柳妃娘娘就是他除了皇上之外,必拍马屁排行榜第二人! 回到豫州衙门,柳知鸢让人拿来纸笔。 刘德海把毛笔和宣纸呈了上来,柳知鸢看着那支毛笔,无比庆幸自己曾经是豪门千金,接受过最高等的教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否则握着毛笔连字都写不了,更别说画画了。 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图纸,让王铮找最厉害的木匠,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来。 王铮找到木匠,让那些人连夜赶工,把柳知鸢要的东西做了出来。 第二天下午,东西已经做好了,运送到衙门。 萧御看着那些像木筒,但又有些区别的东西,满脸疑惑。 “爱妃,这是何物。” 柳知鸢还在一旁捣鼓火药,闻言头也不抬。 “引雨器。” “引雨器?”萧御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猜到,此物是和求雨有关。 他拿起一个把玩,就是普通的木头,并没有法力附于其上。 “用这个就能求雨?” “当然不止这个,还有其他。” 萧御目光落在她黑乎乎的手上,好奇心越来越重。 他有点看不透眼前的女人。 “爱妃,你当真会求雨的法术?”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什么法术,古人真迷信。 “不是法术,只是普通的科学原理。” “何为科学原理。” 柳知鸢,“……” 科学原理是现代词汇,她要如何向一位古人解释。 “皇上,你知道下雨的原理吗。” “四海龙王,掌管布雨。” 柳知鸢哑口无言。 好吧古人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不是,下雨只是大自然的一种现象,和怪力论神没有关系。” 萧御眉心皱紧,“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当云朵中那些细小的雨滴互相碰撞就会凝结成大水珠,体积逐渐增大,超过云层所有承受的极限,就会落下来,可能我说的有些出入,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爱妃的意思是说,天上的云就是雨吗。” 那倒不是。 跟一个古代人有点难解释,柳知鸢也没心情和萧御细说,含糊地说了句差不多吧。 萧御知道她在敷衍自己,淡淡地扫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两天后,柳知鸢一切准备就绪,准备求雨。 消息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求雨当天,豫州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祭坛下挤满了人,柳知鸢有被吓到。 “那位就是神女吗,她当真能够向上天求雨,解救我们吗。” “肯定是,她长得比天仙还好看,而且有资格祭天求雨,肯定是神女。” “神女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她一定能求雨成功!” “神女受命于天,无所不能。”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呼一声,“神女万岁,神女定能求雨成功。” 其他百姓闻言激动起来,纷纷对着柳知鸢高喊,“神女万岁!” “神女万岁!” 柳知鸢腿一软,差点跪了。 谁他妈在带节奏害她! 刘德海急得不行,额头冷汗连连。 王铮满脸严肃,充满威慑的利眸扫过场下。 老百姓太多了,根本找不出是谁先带的头。 这是在捧杀柳知鸢啊。 且不说万岁指的是皇上,对着柳知鸢称万岁,这是暗指她要造反。 就单说柳知鸢是神女,还受命于天这个说法就很可怕,把她捧得如此之高,如果求雨成功还好,万一失败了, 那到时候群情激愤…… 只要想到那个后果,王铮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第32章 求雨 所有人都朝着萧御看去。 却见萧御神色不变,好像没听到下面那些大逆不道的喊话一般,漠然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祭坛下扫过。 王铮等人暗暗心惊,都有人当众叫柳妃娘娘万岁了,皇上这都不生气,他真的好爱! 人群里,几个难民打扮的人凑到一起。 “大人,皇上好像没有生气,这样做真的有用吗。” 为首之人面色冷沉,“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臣子爬到自己头上去,更何况萧御还是个心思狭隘的暴君,他现在没表现出来,肯定是憋在心里,早晚会秋后算账。” “那我们还要继续煽动民众吗。” “当然,把柳知鸢捧得越高,等下她求雨失败,百姓只会越气愤,到时候我们趁机点燃百姓怒火,制造混乱,借机杀了萧御和柳知鸢。” 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这里难民多,都是一些饿疯了不要命的,从希望到失望的情绪落差,人的愤怒是很可怕的,到时候肯定恨不得活撕了柳知鸢。 他们浑水摸鱼,刺杀的成功率会高很多。 但是…… “万一柳知鸢求雨成功了呢。”有人担忧。 “不可能。”为首之人满脸不屑,“自古多少皇帝想方设法求雨,哪一个成功过,柳知鸢不过一介女子,哪来的本事让上天降雨,真当自己是神女下凡不成。” “大人英明。” “等下你们都高喊柳知鸢是神女降世,说她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苍生的,等她求雨失败,就说神女失德,祸害苍生,被天神厌弃,豫州这场百年一遇的旱灾就是天神降怒,只有杀了柳知鸢才能平息天神的怒火。” 高! 只有深居后宫的人才能想出如此阴狠毒辣的方法,这一招直接把柳知鸢钉死在了触怒天神的耻辱柱上,把她和豫州旱灾直接联系在一起,哪怕刺杀失败,柳知鸢作为一位失德神女,百姓也不会放过她。 同时还能把柳家一起算计进去。 为什么柳知鸢作为神女会被天神厌弃,自然是因为柳家家风不正,贪赃枉法鱼肉百姓。 到时候群情激愤,皇上再怎么想保柳知鸢和柳家,恐怕也保不了。 贵妃娘娘这招太狠了! 几人悄悄凑在一起又悄悄分开,人群里响起了更多声音。 “柳妃娘娘乃神女降世,解救豫州于水火,神女万岁!” “救神女赐雨!”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天佑豫州!” 越说越离谱,民众也越来越期待,所有人都把希望落在柳知鸢身上,无比虔诚地等着她施法。 还有百姓跪了下来,高喊神女万岁。 其他百姓看到有人下跪,也纷纷下跪朝拜。 皇上就在柳知鸢身边,然而却没有一个人高呼皇上万岁,所有人眼里只有柳知鸢这位“神女”。 柳知鸢头皮发麻。 在古代,被人称万岁是要诛九族的啊。 她面色白了几分,战战兢兢地看向萧御,“皇上,我……” 萧御神色不变,“不用管,去施法降雨。” 柳知鸢很意外,这都不生气? 有这心胸,萧御怎么看也不像暴君,小说该不会蒙她吧。 柳知鸢点点头,抬步走上祭坛。 少女一身白衣,素钗挽发,干净淡雅,芙蓉出水美得不可方物,随着她莲步轻挪,下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所有人都看呆了。 美若天仙这个词,原来真实存在。 在众人痴迷膜拜的目光中,柳知鸢走到祭坛最高处,转身,眼神睥睨。 “血祭!” 声音清脆悦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只感觉清风拂面,好似甘霖流过心田,灵魂被洗涤过一般,被干燥和炎热折磨出来的烦躁莫名被安抚下去。 好听。 世上怎会有如此空灵又神圣的声音。 十几名官员被侍卫押着送上祭坛前方,面向百姓跪着,为首的正是豫州知府。 看着平日里鱼肉自己的狗官像条可怜虫一样跪在那里痛哭流涕,所有百姓都惊呆了。 反应过来这是要杀贪官祭天后,所有人都兴奋地拍手叫好,纷纷高呼神女万岁皇上万岁。 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百姓们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纷纷鼓起了掌。 再怎么血腥能有满地饿死的尸体血腥吗。 再怎么残忍能有逼不得已吃人肉活命残忍吗。 和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比起来,这些贪官直接被砍头已经非常痛快了。 十几具尸体倒地,血流成河,而祭坛上的柳知鸢依旧白衣若仙,不染纤尘。 血祭结束,早就安排好的侍卫搬了好几个大牛皮鼓上来,放在祭坛四周指定的方位。 紧接着,又有侍卫搬了十几个巨大的圆形物体上来,那物体用红布盖住,看不清原貌。 每一个牛皮大鼓旁边都会放一个圆形物体。 最后柳知鸢让人制作的引雨器也被搬了上来,放在牛皮大鼓前方,柳知鸢走下祭坛,亲自盯着侍卫调整角度。 刘德海看得云里雾里,忍不住低声问,“皇上,娘娘这是在布阵求雨吗。” 这和以前的祭天方式不太一样呀。 萧御淡薄的目光从柳知鸢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扫过,并未言语。 事实上,他也看不懂柳知鸢在做什么,皮鼓很常见,以往祭祀天地的时候也会用到,但是那引雨器,却闻所未闻。 还有柳知鸢花了一天一夜上弄的什么火药,更是前所未见。 一切准备就绪,柳知鸢重新回到祭坛上。 素手一挥,侍卫点燃药引,砰砰砰,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 王铮大惊,猛地拔剑护在萧御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柳知鸢,“护驾!” 守在萧御身边的其他侍卫也警惕起来,紧紧护住萧御。 下方百姓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纷纷抱头蹲下,满脸惊恐。 只见那爆破声响后,一些浓烟直冲天际,却没有任何危险,百姓小心翼翼地放下手,站起身,不明所以地看着祭坛上方面容清冷的柳知鸢。 一轮炸药点完后,侍卫们加上火药与盐粉,再次点燃。 有了前面的经历,百姓们知道没有危险,渐渐放下心来,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观看。 萧御眸色漆黑,深渊般的目光落在那些炸药上面,这玩意儿,看起来很有杀伤力,若是用在战场上…… 第33章 装逼一时爽 炸药点完后,盖住圆形物体的红布被拉开,十几面一人高的铜镜出现在众人面前。 阳光照射在铜镜上,反射出来的光如同光柱照向天空,一束又一束,层层叠加在一起,犹如天神降临时金光遍洒,把本就亮堂的天空照得佛光普照。 而柳知鸢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金光下方,远远看去就像她头顶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环,余光照在她身上,耀眼夺目,神圣不可侵犯。 这震撼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天降霞光,功德金光绕身,神、神女降世!” 人群中一个江湖术士看到如此神圣的一幕,讷讷出声,随后猛地跪在地上,对着柳知鸢叩拜起来。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 百姓们心神俱震,纷纷匍匐跪拜。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 隐藏在百姓中的刺客全都懵了,久久无法从眼前震撼的一幕中回神。 难、难道神女降世一说并不是陈贵妃编制出来的捧杀之言,柳知鸢真的是神女降世? 那、那他们等下还要继续刺杀任务吗,如果对方真的是神女,那刺杀神女…… 刺客冷汗都下来了,见百姓齐齐跪下,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铜镜折射出来的光波通过引雨器传播到云层中,接下来可以下一步敲锣打鼓,不需要什么仪式。 然而柳知鸢切记这里是古代,古人讲究仪式礼节沟通天地。 简称,装逼。 为了不让人起疑,柳知鸢决定入乡随俗,也来装一把。 她双手合十,顶着头顶的“功德金光”念了一段梵语。 什么意思不知道,大学上历史选修课时老师教的,她当初觉得这段梵语听起来很神圣很有逼格,就背下来了。 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她听不懂,这里的人更听不懂。 只觉得神秘飘渺,好似从西天神佛之地传来的神谕之音,能洗涤心灵,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又产生对神明的敬畏。 万籁俱静,顶礼膜拜,无比虔诚。 柳知鸢祷告(划掉)装逼完后,扬手一挥,下方咚的一声巨响,所有牛皮大鼓同时响起。 咚。 咚。 咚。 一下又一下,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一下又一下敲在百姓心中,感觉灵魂都被震撼到臣服。 “奏乐!” 柳知鸢一声令下,事先安排好的乐师齐齐弹奏起古老神秘的祭祀乐曲,庄重威严,神秘幽远。 “祭天!”柳知鸢再次下令。 祭坛正中央的青铜大鼎被点燃,火焰冲天,浓烟滚滚。 无数黑烟扶摇而上,接天连地,远远看去和天上的云层连在一起。 侍卫再次点燃火药,砰砰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将细碎的盐粉送上天空。 百姓们虔诚地跪在地上,顶礼膜拜,无人敢抬头张望,直至感觉到了光线变暗,浓重的压迫感笼罩在头顶,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烈日当空的天边不知何时飘来巨大阴云,犹如黑云压城。 炎热消失,沉重的水汽使得空气变得清凉。 “要、要下雨了!” 不知道谁先开口,那些被震撼到的百姓猛然回神,脸上无不露出惊骇的神色,随后狂喜。 “天啊!真的要下雨了!上天得到神女的指示,要下雨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上天派神女下来救我们了!”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 “神女降世,天佑大雍!” “神女万岁!” 一滴雨滴落了下来,滴在百姓的脸上,接着是两滴,三滴,瓢泼大雨顷刻而至。 空气中的炎热被大雨洗去,干涸皲裂的大地被雨水滋润,贪官洒了一地的血被雨水冲走,一场盼了三年的大雨重新降临。 天赐甘霖,消灾降福。 群情激奋,在暴雨中手舞足蹈又哭又笑。 有人原地跳跃,临空挥拳,有人跪倒在地,崩溃痛哭,有人仰天长啸,张嘴去接天降甘霖。 柳知鸢高站在祭坛之上,神色淡漠,迎风而立,雨水打在她身上,淋湿了她的白衣,却丝毫不减她的风采。 高贵神圣,天仙下凡,不容亵渎。 王铮伸手,去接那砸下来豆大雨滴,眼神由错愕变成惊讶,“下、下雨了?” 继而狂喜,“下雨了!下雨了皇上!娘娘求雨成功了!” 王铮呲着大门牙,扭头去看萧御,却见后者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专注的目光落在祭坛站着的柳知鸢身上。 眼神幽暗,眸光明灭,令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在一片欢呼声中,几名刺客再次聚集到一起,神色却再无之前的轻松。 所有人脸上都透出几分惶恐与敬畏。 “大、大人,怎么办,现在还要去刺杀柳知鸢和萧御吗。” 为首之人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刺杀? 谁还敢去刺杀! 柳知鸢求雨成功,除了她是真正的神女降世再无其他解释,谁敢去刺杀一位神女,想死不成! 而且如今柳知鸢是豫州所有百姓的救命恩人,是他们的神明,若他们此时敢动柳知鸢,不用皇上身边的亲卫出手,百姓就能活撕了他们。 “先撤退……咕噜噜……” 为首之人话还没说完,脖子突然被人从身后割断,他惊恐地睁大双眼,喉咙艰难地发出几声挣扎,随后倒了下去。 其他刺客也同样如此,被人一剑断喉,尸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们到死也不明白,为何还没出手,就全军覆没。 影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御身后,“皇上,已全部解决。” 萧御点头,再次看了高高在上的柳知鸢一眼。 “护送柳妃回去。” “阿切——” “阿切——” 柳知鸢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泪眼汪汪地捧着一碗黑布隆冬的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淋雨又吹风,感染风寒了呜呜呜。 刘德海满脸心疼,捧着蜜饯低声诱哄,“娘娘,咱喝完药吃蜜饯就不苦了,乖啊,不喝怎么能好呢。” 柳知鸢脸凑近,闻到那药味瞬间满脸嫌弃远离。 这黑乎乎的玩意儿真不是人喝的,就不能做成药丸吗,太难喝了。 “娘娘,要不咱喝一半行不,不能一口也不喝啊。” 萧御坐在一旁,满脸嫌弃,怎的就如此娇气! 第34章 这算什么,算他倒霉吗 “不就是一碗药,喝了能要你的命还是怎么着。”萧御没好气地开口。 柳知鸢脖子往被子里缩了缩,咕哝道,“苦。” “区区祛风寒的药能有多苦。” 有他头疾之症的药苦吗。 他被这妖女…… 萧御脑中浮现柳知鸢站在祭坛上时圣洁高贵的一幕,貌似,不像妖女。 “不是给你准备蜜饯了吗,赶紧喝。” 柳知鸢凄凄惨惨戚戚,“不想喝。” 萧御眸色一沉,一字一顿,“朕让你喝!” 暴君发怒那是相当可怕的,柳知鸢浑身一抖,赶紧一口闷。 呕—— 好苦。 真的太苦了,她快要吐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倒档。 苦涩难闻的味道消失,刚刚喝下去的药汁重新回到碗里,柳知鸢心有余悸。 好可怕的中药! 谁要谋害本宫,竟然开如此恶毒的药! 眼前一黑的萧御,“……” 至于吗,至于吗! 气得肺都要炸了。 他喝药的时候,她每次都是逆转时空回到他把药喝进嘴里的时候,到了她自己这里倒好,逆转时空回到没喝的时候。 暴君瞬间就委屈了。 然后更生气了。 “来人,把药给她灌下去。” 刘德海连连劝阻,“皇上,使不得啊,娘娘求雨有功,怎么能灌药呢。” 而且这是你最爱的女人啊! 萧御一噎,怎么,他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向着柳知鸢了吗。 “朕让你灌!” 刘德海只得为难地接过柳知鸢手里的药碗,歉意道,“娘娘,对不住了,皇上也是为了你好,不喝药身体好不了呀。” 说完让宫女固定住柳知鸢的脸,他把药灌了下去。 好苦,呕—— 柳知鸢干呕一声,再次倒档。 眼前再次一黑的萧御,“……” 得,这女人会施法,她不想喝,灌都灌不下去。 萧御面沉如水,看向柳知鸢的目光充满威胁,“立刻把药喝下去,你拖一分钟,朕就晚一月下旨重查柳家贪污案。” 柳知鸢,“……” 狗皇帝,你够狠! “那我现在喝,你要立刻查。” “可以。” 柳知鸢鼓起勇气,眼睛一闭直接把药灌进嘴里。 不行还是很苦。 萧御眼前一黑,抬头,柳知鸢正泪眼汪汪地捧着一碗完好无损的药,坐在那儿像是被人欺负了的小白菜。 别提多可怜。 萧御头疾之症都要犯了。 不就是喝一碗药,能有多难! 为什么到了柳知鸢这里就死活喝不下去。 他大步上前,走到床边。 柳知鸢缩了缩脖子,仰头看他,眼神怯怯。 也许是高烧不舒服,也许是药实在太苦,她双眼微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小脸蛋烧得红扑扑的,分外惹人怜。 萧御被她可怜的小眼神看得心尖恍惚了一下。 他从柳知鸢手里把药碗夺过来,仰头喝进嘴里。 然后,在柳知鸢惊讶不解的目光中,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 柳知鸢,“……” 柳知鸢,“……???” 柳知鸢,“……!!!” 大脑死机,整个人完全呆住。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太过震惊,就连苦涩的药汁渡进嘴里,她也愣愣的无法回神,并且下意识吞咽下去。 药喂完后,萧御放开她的唇。 柳知鸢后知后觉地尝到了苦味,下一秒,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甜甜的滋味驱散了药汁的苦涩。 萧御蜜饯塞得有点急,手指按在了柳知鸢的唇上,很软。 亲起来软,摸起来也软。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在柳知鸢肉嘟嘟的唇上再次按了按,这才拿开。 柳知鸢绕了地球不知道多少圈的反射弧终于回归,双眼睁大呼吸急促。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初吻! 狗皇帝,狗男人,臭流氓,不是人! 老娘跟你拼了! 倒档倒档必须倒档,老娘的初吻绝对不能丢!!! “爱妃。” 柳知鸢倒档停顿一秒,目光不善地怒瞪萧御。 “爱妃难道想再喝一次药吗。” 柳知鸢眼神迷茫,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萧御知道她有读档系统? 就在她心脏怦怦乱跳的时候,萧御再次开口,“不想就多吃一颗蜜饯,把苦味压下去,要是吐了还得再喝一次。” 他不说还好,一说柳知鸢就感觉满嘴苦味。 赶紧嚼吧嚼吧嘴里的蜜饯,然后又拿起一颗嚼吧嚼吧,总算把苦味压下去了。 随后满脸纠结。 怎么办,要不要倒档。 倒回去的话,那她的苦就白受了,还要再喝一次。 不倒吧,她的初吻! 柳知鸢看着空了的药碗,无比纠结。 最后实在对苦涩的药汁望而生畏,眼一闭,就当被狗啃了! 最重要的是,哪怕倒回去又如何,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别人不记得可她记得啊,她的初吻就是没有了。 况且,谁知道萧御发什么神经突然吻她,万一她倒档回去,他又用这样的方法喂她喝药呢。 可是好气! 越想越气!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老娘吃荤吃素不吃亏,有仇必须当场报。 被子一掀直接跳起来,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啪啪抽了萧御两巴掌,然后一脚朝着他的胸膛踹去,踢得萧御后退两步。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倒档回几秒前。 萧御重新站在床边,而她则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觉得还是不够解气,于是她又跳起来啪啪对着还处于懵圈状态的萧御又抽了两巴掌加踹上一脚。 淡定倒档,爽了。 终于从晕眩中反应过来的萧御火气噌噌噌往上涨,“柳知鸢!” 柳知鸢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无辜,“皇上。” 刘德海一看这情况不对劲啊。 明明是皇上强吻了柳妃娘娘喂药,这娘娘还没生气呢,皇上怎的先发火了? 瞧把娘娘给吓的,都快哭了,好可怜。 刘德海赶紧劝阻,“皇上,娘娘已经乖乖喝药了,她现在还病着呢,您别和娘娘置气呀。” 柳知鸢点头点头,又乖又委屈。 可不,我还病着呢,手无缚鸡之力的。 萧御气得吐血。 她乖? 那他刚刚受的那几巴掌算什么,算他倒霉吗! 第35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萧御身上气息越来越冷,导致房间内的气压嗖嗖嗖下降。 柳知鸢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装无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反正她什么也没做,咳咳其实做了大逆不道扇皇上巴掌了但是倒档了没有人知道所以就当什么也没做吧。 而且她刚求雨成功呢,怎么说也是有功劳在身上的,萧御没理由罚她。 哦那就更不用怕了。 她不怕,房间里其他人却怕得要死,帝王之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旁边端着蜜饯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蜜饯哐当一声掉得到处都是。 萧御冰冷的眸落在小宫女身上,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被柳知鸢挑起却无法发泄的怒火全都落在小宫女身上。 “来人,拖下去杖……”毙。 一个毙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宫女已经重新站了回去,身体踉跄就要摔倒。 而就在她摔下去的前一秒,柳知鸢精准地扶住了宫女托着蜜饯的手。 “小心些。” 柳知鸢将人扶稳,随后看向萧御,“她没摔倒。” 所以不能罚。 萧御,“……” 一口老血直冲头顶,气得他头晕脑胀,不行了感觉头疾之症又要发作了。 柳知鸢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怒气冲冲转身往外走,胸腔中的怒火却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并且越想越气,经过门口的时候,实在气不过,一脚狠狠朝着门槛踹去。 好痛。 娘的气狠了没掌控好力度,踹得他脚趾都麻了。 眼前一黑,萧御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秒,脚再次踹在了门槛上,剧痛从脚趾蔓延开来。 扭头,恰好看到柳知鸢扶住刚刚摔倒的那位小宫女。 刚刚他发怒踹门槛,本就处于惊弓之鸟下的小宫女吓到双腿一软又摔了,柳知鸢觉得此时的萧御像个神经病,怕他又拿小宫女出气,于是赶紧倒档两秒把人扶住。 只是小宫女此时站的位置离床边有点远,她手伸得老长,力气不够,没有扶稳,小宫女还是摔倒了。 蜜饯哐啷哐当摔了一地。 柳知鸢抬头,恰好对上萧御看过来的目光。 艾玛要死! 快速倒档三秒,萧御眼前一黑,回到了脚刚刚踹出去的时候,没收住脚,再次踢中门槛。 嘶—— 痛麻了。 人也麻了。 所以他被无缘无故扇了几巴掌,不能拿罪魁祸首出气,不能拿撞枪口的宫女出气,现在连踹一下门槛出气都得不行是吧! 萧御有怒不能言有火不能发,杵在门口那儿悄悄用脚趾头抓了抓地面,缓解疼痛。 深深看了柳知鸢一眼,长袖一挥离开。 柳知鸢神色茫然,萧御看她的最后那个眼神,怎么感觉有点委屈。 错觉,肯定是错觉。 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又是强吻她又是拿无辜小宫女撒气,还踹门,该委屈的是她好吗。 初吻没了呢。 想到这个,更委屈了,刚刚应该多扇狗皇帝几巴掌的。 萧御气得一天没露面,晚上是在其他房间睡的。 由于柳知鸢是皇上的妃子,因此豫州知府接待圣驾的时候,默认柳知鸢是和皇上一起住的,只布置了一间条件好的房间,其实房间为了掩盖自己贪官的事实,故意弄得特别窘迫,非常符合豫州穷困潦倒的灾情。 于是乎, 当天晚上堂堂一国之君睡着没有床垫没有蚊帐又闷又热还漏雨的房间,心里的火气与憋屈排山倒海。 真真应了柳知鸢那句话,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刘德海拿着扇子拍死一只蚊子,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要不咱还是回房间睡吧,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您何必跟娘娘置气。” 萧御眼神冷冰,“谁跟她是夫妻!” 死女人,她也配! 刘德海头疼,得,这是真气狠了。 可问题是,他连皇上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经过柳知鸢一系列的骚操作,在别人眼里今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柳妃娘娘生病了不肯吃药,皇上自个儿喝了然后强吻娘娘喂药,喂完药之后皇上不知怎的突然就生气了,不仅甩袖离开,还踹了一脚门槛,然后晚上单方面和娘娘冷战不肯回房间睡觉。 就挺莫名其妙的。 刘德海苦劝无果,又拍死两只蚊子后,悄悄退了出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此时正气头上,只能请柳妃娘娘来哄了。 却不想,柳知鸢自己霸占一张大床非常舒服,早已四仰八叉睡得无比香甜。 刘德海只得默默退回去。 另一边,萧御看到刘德海偷偷摸摸出去,就猜到他肯定去找柳知鸢了,心里冷哼。 今天的巴掌不能白受,他必须让柳知鸢知道,他乃一国之君,不是她想打就能打的,等下哪怕她来求和,他也绝对不跟她回去。 哼! 没一会儿,刘德海回来了,自个儿回来的。 萧御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空无一人,脸色黑了黑。 “去哪了。”萧御冷声问。 刘德海,“出去看看雨停了没有。” 借口,雨停没停屋里头听不到声音吗。 没看到房顶还在漏雨吗。 “柳妃在做什么。” 刘德海汗颜,“柳妃娘娘许是累着了,已然睡下。” 萧御一噎,心肌梗塞。 很好,他气得睡不着,那女人倒好,那么早就睡了! 很想让人把她揪起来,他还没睡她凭什么睡得舒服,然而想到她还病着,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看在她布雨有功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柳知鸢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清气爽。 那碗中药虽然难喝,但效果极佳,一晚上已然痊愈。 吃早餐的时候皇上来了,顶着一双熊猫眼冷飕飕地来了。 柳知鸢正打算开吃呢,忽然感觉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她错愕抬头。 下意识开口,“你昨晚去做贼啦?黑眼眶怎么那么重。”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对面是皇上,不是她能调侃的人,于是淡定倒档。 萧御才刚进来,眼前一黑又退到了门外,本就难看的脸色简直没法看了。 他大步走进去,柳知鸢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行礼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桌子,嘶了一声,倒档。 很好,疼痛消失了,这招真管用。 再次退到门外的萧御,“……” 第36章 带给古人一点震撼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深呼吸几次,总算能心平气和地走进去,看到柳知鸢站起来,萧御抬手制止,“爱妃免礼。” 屁股抬起来一半的柳知鸢愣了一下,直接坐回去。 “谢皇上。” 看到两人相敬如宾的样子,刘德海捂嘴偷笑,皇上和娘娘总算和好了呢。 就像他不知道萧御和柳知鸢为什么突然冷战不一样,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和好,总之没事就好。 萧御瞥了一眼柳知鸢的脸色,红润有光泽,眼神晶亮而有神,看来病已经大好。 两人沉默无言地吃早餐,王铮兴冲冲地进来。 “回禀皇上,昨晚下了一夜雨,微臣已经视察过,土地润湿,河塘积水,深井泉涌,百姓今日开始劳作。” 萧御神色不变,此次豫州灾情全因干旱而起,柳知鸢这场及时雨下了整整一夜,定能解救豫州百姓。 想了想,他开口道,“农业耕种需要时间,豫州那几个贪官抄家的钱财,全部用于灾后重建,收成前灾民的生活负担由州府承担。” 柳知鸢捧着一个大包子,脸蛋嚼得像个小包子,偷偷瞄了萧御一眼。 还挺勤政爱民,历史上的暴君是这个样子的吗。 忽而察觉一道炎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柳知鸢抬头看去,就见王铮两只眼睛亮得像铜铃,看向她的眼神无比激动。 柳知鸢抖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像块肥肉被人盯上了。 王铮激动得满脸通红,“娘娘乃神女降世,豫州百姓感激不尽,很多百姓聚集在衙府门外,想亲自感谢娘娘。” 柳知鸢恶寒,“话别乱说,我不是什么神女。” 多中二的称呼,多尴尬啊。 昨天很明显有人带节奏,故意那样说的,他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萧御斜了她一眼,脑中浮现昨日祭坛之上,柳知鸢一身白衣笼罩金光,圣洁高贵。 神女下凡不外如是。 王铮挠了挠头,“娘娘能引雷布雨,哪怕不是神女,也是豫州百姓的神。” “那只是人工降雨,正常的自然现象而已,只要弄清楚原理,谁才能做到,不必过于神化。” 在场众人莫不是心中一凛,随后激动起来。 所有人都能做到,那岂不是以后哪里有旱灾,就可以求雨? 萧御手指微微蜷缩,“爱妃此言何意。” “雨水是地表水分蒸发遇到冷空气,变成小水滴,聚在一起变成云,云层里的水滴相互碰撞……” 柳知鸢说着说着,发现王铮和刘德海抓耳挠腮,一脸听不懂的着急茫然。 而萧御则神色认真,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可能这些对于古人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于是她简单地概括,“总之降雨就是云层中的水滴重量超过云层所能承受的范围,就会落下来,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降雨,而我昨天做的,就是加速云层中水滴碰撞凝聚的过程,让它们变成雨水落下。” 萧御蹙眉,“你说的加速云层水滴凝聚,是指那个引雨器?” “不全是,引雨器只是辅助工具,我通过烟雾和炸药把一些粉末和盐粉送上高空,利用它们的吸湿性扩大云滴的体积,然后制作光波、声波,通过引雨器传播到高空,使得云层中的水滴在外力作用下互相碰撞凝结,加速雨滴生长的过程,从而形成雨水落下来。” 这样解释应该很清楚吧,她已经尽量说的浅显易懂了。 萧御若有所思,“是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利用这个方法降雨。” “当然不是,人工降雨需要条件,空中要有云,云层的厚度要大于两公里,云中还要有充沛的水汽循环和补充以及空域保障等等,挺复杂的。” 对于她来说不复杂,但是对于古人来说,估计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王铮和刘德海表示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们觉得柳知鸢好厉害,不愧是上天派下来的神女,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一窍不通但却高深莫测的话。 萧御眸色深了几分,看向柳知鸢的目光全是打量。 “豫州全都符合这些条件?” 柳知鸢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嘛,我都已经人工降雨成功了,你说符不符合。 “是的。” “你刚来豫州那天出去转,就是为了看此地是否符合人工降雨的情况?” “是的。” 实际上,就算她不人工降雨,豫州再过三四个月也会降雨。 她只是加快了过程,让这场救命之雨提前。 萧御眸色深深,“你前天晚上弄的那些是什么。” “你是说炸药吗。” “不错。”物如其名,黑乎乎有股难闻的味道,的确很像药,又会炸开。 “那个呀,是我用硝石、硫磺和木炭做的炸药,能把盐粉送到天上去。” 硝石、硫磺和木炭是古代黑火药的主要材料,当然她做的这个是根据自己现代知识改良过的,否则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只不过,听萧御的语气,好像不知道炸药,难道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黑火药吗。 刚这样想,就听到萧御呼吸急促了几分,却被他压住。 语气沉沉,“有杀伤力吗。” 那可太有了好吗。 一颗地雷下去能把你炸飞信不信。 柳知鸢点头,“肯定有啊。 “杀伤力如何。” 柳知鸢温和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得罪我,一颗威力大的炸弹能荡平整个皇宫。” 说完,在王铮等人震惊的目光中淡定倒档回两秒前。 柳知鸢笑容乖巧,“杀伤力挺大的呢。” 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有些话过过嘴瘾还行,但引人猜忌就不好了。 萧御双眼微眯。 “爱妃,你那里还有炸药吗。” “有啊,我有几颗做多了备用的。” “去试一下威力。” 柳知鸢嘴巴微张,这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变成弑君现场咋办。 萧御给王铮使了个眼色,王铮会意,出去清场。 如果柳知鸢做出来的炸药有杀伤力,那绝对是最高军事机密,不能外泄。 院子里,只剩下萧御,王铮和刘德海,以及躲在暗处的暗卫,这些都是萧御的心腹。 柳知鸢把剩下的三个炸药拿出来,犹豫片刻,“皇上,要不我重新做一个威力小点的吧,这个可能有点危险。” 第37章 炸药vs内力 别看她这个炸药的杀伤范围不大,爆破力看起来也一般,但冲击力经过改良后是非常强的,否则也不能把盐粉送上天。 “不用,就这个,试吧。”萧御面无表情地开口。 柳知鸢耸肩,行吧,既然他要试,那就试呗,反正又不会伤到她。 “要怎么试?” 萧御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朕拿着,你点。” 柳知鸢表情嘎嘣一声直接嘣了,这可是弑君啊,暴君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害我! “皇上,万万不可,这个冲击力是非常强的,万一伤了龙体……” 萧御打断她的话,满脸倨傲,“你在怀疑朕的实力?” 不,我怀疑你在找死。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死装逼男。 “皇上,这个炸药威力很强,不是开玩笑的。” “爱妃这是在担心朕?” 呕—— 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吗,谁担心你,跟你很熟? “爱妃不必担心,朕有内力护体,不会有事。” 说到内力,柳知鸢来了兴趣。 她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听说过内力这玩意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也不知道古代内力和现代炸药比,哪个更厉害。 小眼神跃跃欲试,“可以一试,但皇上还是换个人吧,伤了龙体我担不起责任。” 王铮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愿意一试。” “不必,朕来。”他倒要领略一下这个炸药的威力。 行,他来就他来。 反正她已经劝过了,出事别怨她。 萧御把一个炸药拿在手里,近距离认真观察,实在看不出这黑乎乎的小玩意儿有什么杀伤力。 虽然看到过祭坛现场引爆,但他离得远,也没有感觉到特别厉害。 但是比刀剑好用。 柳知鸢拿着火折子,笑容险恶,“我点咯。” “点吧。”皇帝陛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真的点咯,出事别怪我。” “点。”萧御满脸不耐烦。 女人真哆嗦。 柳知鸢第一次看到有人上赶着找死的,火折子往前一送,点燃药引,然后嗖的一声跑远了。 路过刘德海的时候还拉了他一把,两人撒足狂奔。 王铮看着柳知鸢逃命似的从他身边跑过去,不解地挠了挠头。 干啥呢跑那么快,他要不要也跟着跑一下,可皇上还在这儿呢。 算了不用跑,娘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害怕很正常,他堂堂御前侍卫,内力深厚武功高强,根本不用怕,再说了,皇上也没…… 砰—— 巨大的爆破声响起,巨大的火球散开,火舌冲天,黑色浓烟滚滚,热浪伴随着爆炸余波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柳知鸢躲在屋里头,从窗户下探出一颗小脑袋,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猛! 刘德海看到这一幕,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尖叫声刺破苍穹。 “皇上——” “护驾!护驾呀!皇上——” 躲在暗处的暗卫纷纷变了脸色,全都冲了出来。 柳知鸢已经点开读档系统,正准备倒档,然后眼睁睁看着屋檐下角落里假山后冲出无数道黑影。 就连她身后也有一道人影冲出去。 卧、卧槽! 这些人是怎么藏起来的,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察觉! 前方浓烟散尽,露出爆炸中心的萧御和王铮。 柳知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啊她不是故意笑的,实在是忍不住。 尼玛哪来的非洲黑人哈哈哈。 此时的萧御和王铮全身都黑了,头发非常有个性地朝天飞起,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哪里还有半分至高无上的帝王和光鲜亮丽的权臣模样。 视线往下,才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伤,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最可怕的是萧御的手,半个手掌给炸没了,露出森森白骨。 柳知鸢面色一变,赶紧倒档。 眼前一黑,她重新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捧着三个炸药,白白嫩嫩的萧御站在面前。 想到刚刚那个乌漆麻黑的萧御,再看看眼前这个小白脸,柳知鸢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王铮疑惑不解,“娘娘,你笑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笑了呢。 哦这个也变白了,不是黑人了。 柳知鸢笑得更大声了。 其他人不知道柳知鸢在笑什么,萧御非常清楚,然而他却无心去管柳知鸢,目光落在自己手上。 那种被烈火燃烧以及血肉分离的痛还残留在掌心,挥之不去,他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无法平息。 太强了。 那么小一个玩意儿,引爆的瞬间爆发力几乎要了他的命。 若不是他及时用内力护体,恐怕废掉的不是一只手,而是命丧当场! 柳知鸢已经看到内力和炸药哪个厉害了,不得不说,古代内力真的牛。 她指了指假山下的一块巨石,“皇上,此炸药威力强大,不如用那块石头做测试如何。” 萧御点头,“依爱妃所言。” 柳知鸢挑眉,怎么那么好说话了? 她走过去,将炸药放在石头下方,摆好角度。 “我要开始点了,你们往后退远一点。” 萧御已经尝试过爆炸的威力,转身往后走。 刘德海和王铮见此,也跟着走远。 柳知鸢点药引子,嗖的跑远了。 砰的一声巨响,石头被炸得四分五裂。 王铮和刘德海嘴巴张成 O 型,震惊到能吞下一个大鸭蛋。 暗处好几个暗卫被吓得从躲藏地点掉了出来,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又速速爬起隐藏行踪。 王铮震惊到无以复加,“皇上,这……” 萧御眸色幽深,“爱妃,为何昨日在祭坛前,威力没有如此大。” “我用特制的铁块固定了火力的方向,所有能量波动都朝着天上去了,再加上引爆的侍卫站的距离有点远,所以没有伤到人。” 而这三个,她没有加铁块,爆炸余威是四处散开的,自然不一样。 “把制作方法写出来。” “你想干嘛。” “交出炸药的制作方法,朕可保柳家百年昌盛。” 柳知鸢犹豫。 “赐柳家免死金牌,无论贪污案结果如何,柳家免死。” 柳知鸢心下一惊,有了免死金牌,柳家以后就有了保障。 “成交。” 第38章 皇上很傲娇 皇帝不能长期在外,安排好官员接手豫州事务后,萧御启程回京。 离开当天,豫州所有百姓前来送行。 他们对着马车跪拜,嘴里叫着恭送神女。 柳知鸢被这称呼雷得里焦外嫩,躲在马车不敢露面,只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往外看。 她看到那些人脸上的感激,看到他们热泪盈眶,看到之前被迫易子而食的两对母亲带着他们的孩子,虔诚地对她叩首跪谢。 虽然灾难还没有完全过去,但这一路的热闹与来时的荒芜天差地别,相信再过一两个月,农作物生长出来,一切苦厄都会过去。 柳知鸢嘴角微弯,由衷地露出笑容。 萧御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眼角余光捕捉到柳知鸢脸上柔和的笑容,不免看得有些痴。 柳知鸢放下窗帘,扭头恰好看到萧御盯着自己看,顿时心生警惕,“看我干嘛。” 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萧御丝毫不慌,淡定地收回目光,“回京后,朕会下旨彻查柳家贪污案。” 柳知鸢一下子高兴起来,“皇上打算派谁去查?” “慎刑司。” “谢皇上。” 慎刑司这个机构,小说里有提到,里面全是皇上的亲信,专门为皇上办事,外人插不了手。 萧御让慎刑司去查,态度已然表明,彻查到底,谁也不准干预。 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了。 萧御目光在柳知鸢脸上停留两秒,漫不经心地移开,“你在冷宫住得可好。” “挺好的,人少,清静。” 刚开始不好,没饭吃,差点饿死,而且条件简陋,晚上睡觉窗户漏风。 不过后来刘德海安排人天天送餐,还给她送了衣服,每日换洗的衣物也有宫女拿去洗,还派人过来打扫卫生,日子过得舒坦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说完后,萧御的神色好像冷了几分。 咋的回答不合他心意咩。 萧御换了一只手拿奏折,“朕听说冷宫环境不太好。” 柳知鸢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皇上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冷宫都叫冷宫了,环境能好吗,冷宫环境好还能叫打入冷宫吗。 萧御拿着奏折的手紧了紧,缓声开口,“你如果想搬回……” 柳知鸢打断他的话,“我在冷宫住的挺好的,不用搬。” 虽然环境不咋的,还偏僻,但胜在清静,是非也少。 不用想也知道,回京后萧御下旨重新彻查柳家冤案,肯定会动了其他大臣的蛋糕,到时候肯定不会太平。 她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可斗不过后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嫔妃,所以还是留在冷宫好。 安全度过这段时间,等柳家人平安再说。 而且天气太热了,冷宫凉快。 好意被拒绝,萧御脸色很难看。 冷哼一声,“随你。” 给脸不要脸。 难得善心让她出来,却不领情,就应该让她老死冷宫! 以后哪怕柳知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他,他也绝对不让她出来! 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柳知鸢神色茫然。 咋回事,三伏天呢,古代又没有空调,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一路上萧御都没有和柳知鸢说话,态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冷淡。 柳知鸢也不在意,毕竟她和狗皇帝不熟。 皇帝陛下摆了半个月冷脸,结果因为平时的形象就是喜怒无常阴气沉沉,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心情不好。 于是是皇帝陛下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回宫的时候那冷气令整个紫禁城的温度都降了三度。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柳知鸢跳下来,捶捶胳膊动动腿,坐了十几天马车,累死她了。 萧御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皇上。” 身后传来柳知鸢的声音,萧御停下脚步。 眼神不屑,现在才来求情,晚了! 除非她跪下求他,否则绝对不让她从冷宫出来! “何事。”萧御下巴微抬,满脸倨傲。 “臣妾能不能求一个恩典。” 呵。 有事求他的时候就知道自称臣妾了,平时怎么没见她如此礼节。 “说。” “臣妾想去见见父亲,可以吗。” 萧御脸色一沉,“你想说的是这个?” “对呀,不然呢。” “随你。”萧御长袖一挥,大步离开。 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死女人,活该你一辈子住冷宫。 得了恩典,柳知鸢非常高兴,转身就要爬上马车,现成的豪车,不坐白不坐。 刘德海恨铁不成钢,“我的娘娘咧,这么好的机会,您怎么不求皇上让您从冷宫出来呢。” 多好的机会啊。 娘娘求雨成功后的第一个请求,皇上肯定会答应的呀。 错过这次,下次再有机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柳知鸢柳眉轻蹙,“我在冷宫住的挺好的,干嘛要出来,当然要先去看望爹娘和哥哥,确认他们的安全。” “柳大人和柳夫人有重兵看守,不会出有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出事了,那皇上肯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没事呀,何时都能想见,何必急于一时,事有轻重缓急,当然是先从冷宫出来最要紧。” 刘德海痛心疾首,“娘娘,您不能仗着皇上现在宠爱您就不考虑将来,自古多少宠妃因为在冷宫无法与皇上相见,渐渐被皇上淡忘,从而老死宫中。” 娘娘糊涂啊。 柳知鸢目瞪口呆,“刘公公,你要不要去找太医看一下眼睛。” “为何,奴才眼睛好着呢。” “那你怎么看出皇上宠爱我的。”这绝对是眼神有问题! 刘德海无语,“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天可怜见,难道娘娘没感受到吗。” 柳知鸢表示她只感受到萧御无时无刻想弄死她。 去豫州路上遇刺那次,萧御突然掷过来的剑差点要了她的命,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但也不怪刘德海,毕竟当时她倒档了,他不知道。 柳知鸢不欲多言,“刘公公,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娘娘请吩咐。” “帮我找人修缮一下冷宫呗,窗户漏风屋顶漏雨,住起来不太舒服。” 刘德海,“……” 看吧,娘娘您自找的,刚刚要是求皇上让您搬回紫宁宫多好。 第39章 皇上要崩溃了 “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看样子娘娘短时间内无法从冷宫出来了,他得把冷宫的环境弄好一些,再给娘娘派几个人伺候,好让娘娘过得舒心一些。 “谢了。” 谢过刘德海,柳知鸢坐马车来到柳府门外。 萧御没有食言,当真派了重兵把守,把柳府保护起来。 王铮一路护送她过来,上前和看守将领沟通过后,柳知鸢顺利进去。 柳忠元和柳夫人并不能在柳府自由活动,而是拘在一个院落里。 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气色也好了不少,身上穿着日常服饰,如若不是禁足在此,完全看不出是囚犯。 再次看到爸妈熟悉的面孔,柳知鸢心情澎湃。 “爹,娘,哥哥!” 三人齐齐抬头,看到柳知鸢轻盈地扑过来。 “鸢儿。”柳夫人热泪盈眶,上前一步抱住柳知鸢。 柳忠元和柳长嘉也走了过来,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 柳夫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扶住柳知鸢的手,上下打量,见她面色粉润精神焕发,这才放下心来。 “鸢儿,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担心死娘亲了。” “我没事,好着呢。”柳知鸢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让他们三百六十度看清楚自己真的没事。 柳忠元忧心忡忡,“鸢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皇上为何突然把我们软禁在柳府。” 一个多月前,他们原本已经改叛流放,然而皇上却突然收回成命,将他们押送至柳府软禁。 没有用刑,没有审讯,就这样好吃好喝地关了一月余。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柳知鸢又做了什么。 然而他们被重兵把守,根本无法知晓外面的消息,只能每日提心吊胆地等着盼着。 这一个月来,他们设想过无数柳知鸢的情况,日复一日地煎熬,却迟迟等不来柳知鸢的消息。 连最坏的打算都想过无数遍了。 今日终于把人盼来,看到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总算落地。 “没什么,帮皇上解决了一个难题,爹,娘,皇上答应重新彻查柳家的案子了。”柳知鸢满脸兴奋。 “什么?”柳忠元和柳长嘉对视一眼。 当今圣上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回旋的余地,为何在柳家的事上一再退让。 柳长嘉双手按住柳知鸢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鸢儿,你告诉哥哥,是不是皇上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啊。”柳知鸢想了想,把事情说出来,免得他们担忧。 “皇上跟我做了一个交易,豫州旱灾,如果我能求雨成功,他就重新彻查柳家的冤案。” “你说什么?”柳忠元大惊。 柳夫人面色一白,差点晕过去。 柳长嘉满脸惊慌,“鸢儿这件事不能答应,自古没有人能够求雨成功……” “我成功了呀。” 柳长嘉担忧的表情僵在脸上。 柳夫人晕了一半愣住了。 柳忠元大脑宕机。 “是真的,我这个月没来看你们,就是去了豫州,已经求雨成功,皇上明日早朝就会下旨,让慎刑司重查柳家的案子,哦对了,他还答应给我们家一块免死金牌。” “你、你怎么求雨成功的?”柳忠元震惊到失语。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累,柳知鸢言简意赅,“就祭天求雨呗。” 她表情郑重,“爹,娘,哥哥,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救出去。” 从柳府出来,柳知鸢把一个月前离开京城时存的那个档位删了。 现在豫州的事已经解决,一个月前的档位没必要留着,否则哪天一不小心读档回到过去,又要把这个月的事情经历一遍,想想就崩溃。 而且她怀疑上次遇刺时读档系统失灵,和存档太久有关。 内存太大,影响系统运行。 正想存一个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如果她不存档,只拉倒档的进度条,不知道能够倒回多长时间。 正好最近没什么事,不需要存档,可以验证一下。 柳知鸢回了冷宫,关起门来当一头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安心等着萧御给柳家翻案。 在外奔波了一个多月,她实在累极,吃饱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睡得昏天黑地。 把精神养足后,才想起来还没测试不存档只倒档能倒回多长时间。 她把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眼前一黑,人还在冷宫里,但时间却是一天前,她刚从柳府回来的时候。 柳知鸢挑了挑眉,只能倒回一天之前? 再次往前拉了拉,又回到了刚刚那个时间。 试了几次之后,她总算确定,不存档的情况下,只能倒档24小时。 最近没什么事发生,也不用存档,24小时的倒档时间足够应对突发情况。 柳知鸢往后一躺睡觉去,睡饱再说。 相比于她的清闲,萧御那边可谓焦头烂额。 离京一个多月,除了那些紧急的奏折会快马加鞭送过去,剩下的全部都堆积在御书房。 回来后看到那堆满了整个御书房的奏折,只感觉两眼一黑。 这要批阅到什么时候! 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总算把堆积如山的奏折处理完,萧御站起来的时候两眼发黑,差点猝死。 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因长时间劳累导致的晕眩恶心压下去,正要吩咐刘德海把奏折抬走,眼前突然一黑。 不、不会吧! 萧御心惊肉跳,手背青筋暴起,柳知鸢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逆转时空,朕一定…… 一定什么还没在脑中成型,他重新坐了回去,花了一天一夜时间处理完的奏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 萧御一口老血直喷三尺高,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柳知鸢!你找死!!!” 萧御满脸怒火,吼声震天。 突然爆发的怒火几乎要把御书房的琉璃屋顶都掀了去。 御书房内的宫人纷纷跪一地,瑟瑟发抖,“皇上息怒。” 刘德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无比纳闷。 皇上这是怎么了? 刚刚和柳妃娘娘分开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还准许柳妃娘娘去看望柳大人呢,怎么突然就生娘娘的气了? 皇帝心,海底针啊。 萧御面目黑沉,大步朝外走去。 他今天非剥了柳知鸢的皮不可! 大步踏出御书房,怒气冲冲地去找人算账,哪知才刚踏出去,眼前一黑,人重新坐回御案前。 萧御,“……” 朕就不信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再次大步走出去,然后眼前一黑坐了回来。 再走,再坐,再走,再坐。 萧御怒火冲天,低吼一声,双眼赤红。 柳知鸢朕早晚扒了你的皮! 第40章 皇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萧御大发雷霆,胸腔中的怒意还没发泄出去,脑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伴随着阵阵头晕目眩。 他痛苦地跌坐回去,手用力按住眉心。 该死的,被柳知鸢气得头疾之症又发作了。 刘德海见情况不妙,赶紧爬起来,“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头疾之症发作了?” 这次的头痛比以往来的都要强烈,萧御面色惨白却双目赤红,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 “传太医,熬药。” 刘德海急得团团转,赶紧遣人去太医院。 “怎会突然又发病了呢,皇上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发病了。” 萧御一怔,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很久没有犯病了。 他的头疾之症越来越严重,几乎每两三天就会发作一次,然而离京的一个多月,除了那次遇刺发病外,其余时间都没有发作过。 为何如此。 若说这一月余与以往有何不同,那就是多了柳知鸢陪在身边,难道……和柳知鸢有关? 那女人还会治病的法术? 药很快熬好呈上来。 萧御已经被折磨得身心疲惫,端起药碗,正想喝,却又心有余悸地放下。 “派人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刘德海不明所以,皇上刚刚不是在生柳妃娘娘的气吗,怎么突然又好了? 虽然不解,但他没有追问,毕竟皇上喜怒无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皇上,药已经凉了,您要不要先喝药?” 刘德海提醒道。 萧御一言不发,喝什么喝,谁知道柳知鸢此时在做什么,万一他喝了,她又施法,岂不是白喝。 想到之前喝药的经历,萧御打了个寒颤。 要说柳知鸢也是厉害,萧御向来随心所欲,长那么大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哪怕在陈家只手遮天掌控全局的死局里,他也敢豁出命去争皇位。 然而向来天不怕都不怕的他,却被柳知鸢整怕了。 就连喝个药都有阴影。 好可怕的女人! 派去冷宫打探情况的小太监匆匆赶回,“回皇上,柳妃娘娘已经就寝了。” 萧御面色铁青。 很好,把他一天一夜的工作成果给弄没了,居然还有脸呼呼大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御书房内所有人战战兢兢,好像自从上次柳妃娘娘过来找皇上大闹一场后,他们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萧御冷着脸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换个角度想,柳知鸢睡着了是好事,至少他能顺利地把药喝下去。 丫的,堂堂一国之君竟憋屈到如此地步! 喝完药,头痛欲裂的感觉慢慢被压下,萧御转头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感觉头又开始痛了。 牛马都没那么惨! 趁着柳知鸢睡着了不会作妖,萧御赶紧处理奏折。 柳知鸢那边风平浪静,睡醒了吃吃饱了继续睡,一天一夜都是在睡觉中度过的,除了昨晚睡到一半被外面的风声吵醒外,其他时间都非常顺心。 睡饱后精神十足,她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肚子叫了一声。 饿了。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柳知鸢会心一笑,应该是宫女送饭过来了,时间刚刚好。 只不过今天的脚步声怎么有点凌乱? 好像还伴随着人声嘈杂。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房间的门被人大力踹开,两名宫女气势汹汹地踹完门,恭恭敬敬地退至两旁,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子走了进来。 身着一袭蓝色云锦华服,面料上的云纹若隐若现,领口、袖口用金丝银丝绣着精美的花纹,如同牡丹盛开,栩栩如生。 金钗挽发,衬得那张精致绝美的倾世容颜越发夺目。 好一个气质出众的绝世美人,只是那眼底的冰冷怒容生生破坏了美感,显得有几分阴鸷。 柳知鸢蹙眉,这人是谁,没见过,不认识。 “你是哪位。” 刚刚踹门的宫女怒目冷斥,“大胆!见到容妃娘娘还不快快行礼!” 柳知鸢回忆了一下,想起这位容妃是谁了。 陈容,陈贵妃的堂妹,因容颜绝色被陈丞相看中,安排入宫为妃,是陈贵妃的左膀右臂。 容妃和陈贵妃两姐妹有太后撑腰,因此在后宫只手遮天,可以说,如今的后宫是她们的一言堂,所有人都要看两姐妹的脸色行事。 确切来说,是看陈贵妃的脸色,毕竟容妃对陈贵妃言听计从。 柳知鸢双眼微眯,这位容妃,来者不善啊。 她翻了个白眼,“行礼?同为妃位,谁比谁高贵,凭什么我给她行礼。” 怎么不见容妃给她行礼呢。 大宫女春儿勃然大怒,“我们娘娘可是陈侍郎嫡女,身份高贵,岂是你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能比的。” 柳知鸢一阵无语,这小说是哪个王八蛋写的,有没有一点常识,这不是强行给配角降智么。 就算她再怎么失宠,那也还是后宫妃嫔,区区一个宫女也敢在她面前叫嚣? 而且她还陪同皇上去豫州求雨成功了呢,这件事难道没有传进后宫吗,如此大的功劳,哪怕是冷宫弃妃,也应该无人敢明面上得罪她吧。 除非,这些人有恃无恐,觉得她马上就要完了,不足为惧。 思及此,柳知鸢心惊了一下。 柳知鸢神色冷了下来,“你们擅闯本宫宫殿,究竟想干嘛。” “噗嗤。”春儿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宫殿?娘娘指的是冷宫吗,冷宫这破地方也能叫宫殿?” “有屁快放。” 春儿没想到柳知鸢说话如此豪放,顿时噎了一下,“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儿,粗俗无礼。” “小门小户?你是在骂你家主子吗,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容妃娘娘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吧,本宫父亲是吏部侍郎,同为六部侍郎,如果本宫是小门小户,那容妃娘娘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春儿面色一变,惊慌失措地看向容妃,“娘娘,我……” 容妃一记冷眼扫过,春儿面色惨白,顿时大气不敢出。 容妃抬手,轻轻拨了拨鬓侧流苏。 “柳妃妹妹伶牙利齿,难怪皇上宠爱。” 第41章 巫蛊之术 这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很骄柔做作的味道,令人不适。 柳知鸢恶寒了一下,开门见山,“你们今天过来究竟想干嘛。” 容妃嘴角微勾,看向柳知鸢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本宫原本也不想来打扰妹妹,只是有宫人举报,说妹妹利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事关重大,本宫只能带人过来看看。” 柳知鸢面色微变。 巫蛊之术在现代虽然是封建迷信,但在古代却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玩意儿。 不说真实历史上有多少人因为巫蛊之术而丧命,就单单这本小说,她就记得一个非常深刻的剧情。 大雍历史上曾有一位受宠的皇子被陷害利用巫蛊之术谋害皇帝,被判凌迟处死,他的母妃被赐白绫,母妃的家族被诛,和该皇子走近的朝臣无一幸免,全部抄家斩首,鲜血流了满地。 要知道,那位皇子是太子最有力的竞争者,他的母妃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却因为沾上了巫蛊之术,全部死的死,杀的杀。 她看的时候只觉得荒唐,因为一个写着皇帝生辰八字的布娃娃,就杀了那么多人,神经病剧情。 现如今,这个神经病剧情落在了自己头上。 柳知鸢头皮发麻。 容妃既然带着那么多人浩浩荡荡地闯入冷宫,就说明她早有准备。 冷宫里绝对被人放了东西! 大意了! 她以为龟缩在冷宫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就不会招惹是非,却不曾想,一旦有人想要害她,哪怕自己不去招惹,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 柳知鸢手指攥紧了几分,沉声开口,“容妃,你凭什么说本宫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有证据吗。” 容妃嘴角微勾,“有没有证据,一搜便知。” “你敢!同为妃位, 你凭什么搜本宫的地方!” “本宫是是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搜查,柳妃妹妹极力阻止,莫不是心虚?” 老娘心虚个屁,分明是你别有用心。 “为了皇上与江山社稷安危,柳妃妹妹,得罪了。” 容妃说完,神色一冷,“给本宫搜。” 身后的宫女太监立刻四散,在冷宫搜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搜的,冷宫就那么点大的地方,一个院子一个房间一个小厨房,一眼就能看完。 而且房间里连个衣柜都没有,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刘德海让人送过来的衣服都是放在地上的。 很快,那些被托盘盛放的衣物被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容妃看着那些衣服,精致的面容扭曲了一下。 金丝云锦,竟然全部都是金丝云锦! 这是西域那边独有的上等布料,颜色艳丽柔软舒适,而且还有养肤的功效,每年只进贡二十匹,只有皇上能使用。 就连她堂姐想要一匹也不行,可柳知鸢这里的衣服,竟然全部都是金丝云锦! 堂姐说的不错,柳知鸢在皇上心里太过特殊,此女不除,必成大患! 容妃莲步上前,一脚狠狠踩在其中一件衣裙上,冷笑着看向柳知鸢。 眼里杀气一闪而逝。 就算皇上再如何宠爱柳知鸢又如何,自古巫蛊之术是禁忌,无论谁碰上,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很快,一名宫女匆匆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白布做成的小人,小人身上贴着一张黄符纸,上面扎满了针。 容妃纤纤玉手把小人拿起来,双眼微眯,看向黄符纸上的字,随后面色大变。 一把将小人扔到柳知鸢面前,“大胆柳妃!你竟然敢谋害皇上!” 柳知鸢,“……” 姑娘,你这戏演的好假。 她把小人捡起来,看了一眼,表示不懂。 这上面是萧御的生辰八字吗,她读书少别骗她。 “本宫不曾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冷宫。” 容妃冷笑,问道,“东西是哪里找到的。” 宫女行礼,“回娘娘,是在外面院子的树下挖出来的。” 容妃怒喝,“柳妃,你还有何解释。” 柳知鸢摊手,“与本宫无关,本宫不知道谁埋的,说不定有人栽赃嫁祸呢。” “冷宫偏僻,只有你一人居住,谁会陷害于你。” “你呀,本宫根本不知道什么巫蛊之术,是你堂而皇之地带着人进来搜查,安的什么心,大家心知肚明。” “本宫是接到举报,前来抓拿。” 柳知鸢皱眉,跟这些人说话真累。 古人构陷之罪那么简单的吗,不需要证据,只要东西是在她住的地方挖出来,就说是她做的。 好扯蛋。 但貌似,古代宫斗还真是这样的,和现代社会公平公正的办案不一样。 她有些烦躁, 对这里产生了排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刘德海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柳知鸢蹙眉,皇上怎么来了。 容妃面色微变,显然,皇上的到来在她意料之外。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转身,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柳知鸢还在床上坐着呢,看到容妃行礼,眼神有几分迷茫。 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很少给萧御行礼,以至于忘了,见到皇上是要行礼的。 天啊,怎么没人提醒她! 这万一谁给她扣一个对皇上大不敬的罪名,一扣一个准的,比这劳什子巫蛊陷害有用多了。 柳知鸢赶紧站起来,对着萧御施施然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御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有礼貌?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柳知鸢,“爱妃免礼。” 容妃面色微变,皇上竟然亲手扶柳知鸢,却对她视而不见! 萧御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冷宫,眉头紧皱。 这里竟如此简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环视一圈,直接在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如此多人聚集在此,所为何事。” 今天给柳知鸢送早膳的宫女看到容妃带人去冷宫,察觉到可能出事了,立刻通知到刘德海那儿,刘德海把柳知鸢的事看的跟什么似的,赶紧通报,给他吓出一身冷汗,立刻赶来。 柳知鸢呶呶嘴,“我也不知道啊,容妃突然带着人闯进来,说我要谋害皇上,把我这里搞得乱七八糟,还把我门踢坏了呢。” 第42章 什么都嗑只会让娘娘营养均衡 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还有些许委屈,像在找人替她做主似的。 柳知鸢和萧御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虽然过程两人不咸不淡还刻意避嫌,并没有多亲密,关系也没有得到改善。 然而有些相处是潜移默化的,某些态度也无形之中融入骨髓,只是柳知鸢主观上觉得自己和萧御不熟,因此并没有发觉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有问题。 萧御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嘟的唇上。 很粉,很软。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容妃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皇上没有让她起来,她不敢起身,心里对柳知鸢恨得牙痒痒。 同为妃位,为何皇上对柳知鸢那个贱人如此特殊! 这让她想起陈贵妃的话,如今柳知鸢正受宠,将来很有可能成为皇后,她们最好避其锋芒,不要去招惹。 她不明白向来目中无人的堂姐为何会忌惮一位冷宫弃妃,在她看来,既然柳知鸢是个威胁,那直接除掉就好了。 反正有太后撑腰,陈贵妃又统领六宫大权,谁敢跟他们陈家作对。 因此她不顾陈贵妃的劝阻,执意用巫蛊之术栽赃嫁祸柳知鸢。 这个计划很简单,她从柳知鸢这里搜出巫蛊之术,然后告发到陈贵妃那里,证据确凿,定了柳知鸢死罪,最后由太后娘娘下令处死柳知鸢。 根本不会惊动到皇上那里。 以往后宫中那些和她们作对的嫔妃,都是这样解决的。 皇上从来不过问。 而这次,皇上竟然亲自来了! 容妃深吸气,她现在开始相信陈贵妃的话,柳知鸢在皇上面前的确是特殊的。 此女不除,必成后患! 不过不要紧,就算皇上再如何宠爱柳知鸢又如何,自古巫蛊之术是禁忌,无论哪位帝王,都不会允许有人用巫蛊之术谋害自己。 柳知鸢必死无疑! 更何况,柳知鸢还在皇上面前自称我。 呵! 胸大无脑恃宠而骄的蠢货。 以为得了皇上几分圣宠就可以目中无人吗,皇上最注重规矩,柳知鸢如此无礼,看皇上怎么处置她。 容妃嘴角微勾,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已经想象到皇上会如何勃然大怒,然后把柳知鸢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然而下一秒,萧御的话却令她幸灾乐祸的笑容僵在脸上。 只见萧御漫不经心地开口,“谁让你到处得罪人。” 平时乱施法把他折腾得半死,出事了知道来找他告状,这世上的好事都是她家的? 柳知鸢大喊冤枉,“我没有啊,我就在房里好好睡觉,什么都没做,是他们闯进来的,皇上你要相信我呀,我向来与世无争,为人又低调,从来不得罪人的。” 萧御一噎,很想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得罪得最狠的人是朕好么! 如果不是找不到弄死柳知鸢的方法,她现在的坟头草都已经几米高了! 还有,什么叫做她在房里好好睡觉?这话说出来亏不亏心! 如果她只是好好睡觉,那他处理了一天一夜的奏折为何会不翼而飞! 整整一天一夜啊,他熬得眼睛都充血了,结果被这死女人害得一朝回到解放前,谁懂! 好不容易重新花了一天一夜批阅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找她。 再对比柳知鸢此时睡饱容光焕发却满脸委屈的表情,萧御想吐血。 却不得不给她善后。 “发生了何事,说来与朕听。” 柳知鸢正想开口,容妃抢先一步。 “回皇上,有婢女告发柳妃妹妹利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臣妾担忧皇上安危,带人前来搜查,从柳妃妹妹院子的树下找到了这个。” 她指了指刚刚扔在地上的布娃娃。 萧御视线从地上的布娃娃扫过,落在容妃身上。 双眼微眯,“你是谁。” 容妃身体一僵。 柳知鸢美目圆瞪。 不是吧不是吧,皇上连自己的妃子都不认识的吗,容妃长得如此国色天香,是个男人都会过目不忘吧。 她怀疑萧御是故意的,想给陈家人一个下马威。 然而细观萧御的神色,不似作假,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容妃。 容妃绞紧丝帕,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皇上,臣妾是容儿。” “容儿是谁。” “噗嗤——”柳知鸢没忍住,笑出了声。 容妃无比难堪,对柳知鸢越发恨得牙痒痒。 萧御冷冷地瞥了柳知鸢一眼。 柳知鸢赶紧收起表情,抿紧双唇,好像在说她没有笑,刚刚是错觉。 萧御觉得自己还没发火真是奇迹。 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用在柳知鸢身上了。 刘德海上前,低声解释,“皇上,这位是容妃娘娘,陈侍郎嫡女。” 陈家人? 萧御这才正眼看向容妃,眸色深深,令人捉摸不透。 “皇上,你连自己的妃子都不知道吗,该不会是女人太多了记不住吧哈哈。” 柳知鸢调侃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一国之君,不是她能开玩笑的。 顿时面色一变,赶紧倒档回两秒钟前,杵在那儿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萧御,“……” 虽然倒档这两秒对他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突然眼前一黑的感觉非常不爽! 这次柳知鸢什么话也没说,萧御却鬼使神差地开口,“后宫那些女人都是别人塞进来,不是朕选的。” 他平等地讨厌世上所有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柳知鸢大闹御书房,还会诡异的逆转时空之法,他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柳知鸢挑了挑眉,皇上这话怎么感觉像回答她刚刚的调侃,应该不是吧,她已经倒档了,皇上没有记忆才是。 还是说,他回应的是刘德海的话。 非常有可能,刘德海告诉萧御容妃是谁,然后萧御回应自己为什么不知道容妃是谁。 这样看来,皇上对刘公公挺好的嘛,事事有回应。 等等! 萧御这暴君对谁都冷冷淡淡爱搭不理,却对刘德海推心置腹处处纵容事事回应,朝堂上下无人不知刘德海在萧御面前地位特殊,难、难道他对刘德海…… 第43章 这分明是想害朕! 脑海里飞速掠过以前看过的帝王与太监文学,柳知鸢双眼亮得跟一万伏电灯泡似的。 就差在咧出来的俩门牙镶上嗑 CP三个大字了。 霸道冷情帝王 VS 贴心小棉袄太监,好嗑好嗑。 萧御被柳知鸢那亮得惊人的目光以及垂涎三尺的表情看得心脏狠狠一颤。 不知为何,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很想把柳知鸢掐死。 虽然他经常想把她掐死,但这次想掐死她的冲动和以往每次都不同。 “爱妃,你为何用如此眼神看朕。” 啊难道是我的眼神太露骨暴露了吗。 “皇上好看,多看几眼心情好。”柳知鸢乐呵呵地说着。 萧御心跳漏了一拍,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不知检点。”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耳朵尖却慢慢红了。 容妃气得面目狰狞。 她如此大费周章利用巫蛊之术陷害柳知鸢,结果皇上却在和柳知鸢打情骂俏,让她情何以堪! 压下心中的嫉妒,容妃再次开口,“皇上,柳妃在宫内利用巫蛊之术谋害皇上,此乃大逆不道之举,还请皇上明察。” 布娃娃的事再次被挑起,柳知鸢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紧张。 容妃屈膝将地上的布娃娃捡起来,双手捧着,“证据在此,柳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事情说到这份上,刘德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接过那个扎满针的布娃娃,呈到萧御面前。 萧御冷着脸拿过,上面的确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帝王的生辰八字是机密,寻常人根本无从知晓。 但有一个人,最清楚。 他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山雨欲来的低气压笼罩整个冷宫,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帝王之怒。 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容妃嘴角冷勾。 瞧吧,她就说这招绝对管用,没有任何一个帝王看到巫蛊之术会无动于衷,柳知鸢死定了! 柳知鸢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完了完了,巫蛊之术果然是禁忌,暴君生气啦。 她举止无措,“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妃满脸嘲讽,“东西是在妹妹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妹妹口口声声说不知道,难不成有人故意埋进去,陷害妹妹不成。” “就是有人陷害我。” 柳知鸢突然想起昨晚外面的动静,当时她睡得迷迷糊糊,只以为是风大吹倒了东西。 如今想来,恐怕正是那个时候有人偷偷跑进来埋东西。 不禁有些懊恼,当时应该出去看看的。 容妃笑容越发冰冷,“妹妹说是陷害,可有证据?” 柳知鸢抿唇,她哪里有什么证据。 容妃步步紧逼,志在必得,“口说无凭,既然妹妹拿不出证据,皇上又如何能相信妹妹。” 柳知鸢哑口无言。 她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以高考满分成绩考入清北大学并且拿国家一级奖学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精数学物理右通生物化学但却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啊。 宫斗这么复杂的阴谋诡计她是一窍不通的。 但是没关系,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虽然她没有办法澄清,但可以倒档! 只要把时间倒档回昨天晚上,将那破布娃娃挖出来毁尸灭迹,不就死无对症了嘛。 萧御一看柳知鸢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干嘛,顿时肝胆俱裂。 想到自己又花了一天一夜时间好不容易才重新处理完的奏折,要是柳知鸢倒档回去,那后果…… 萧御脸色全变了,怒发冲冠地上前,一脚狠狠踹在容妃身上。 “毒妇!竟然敢陷害柳妃!” 她这哪里是算计柳知鸢,分明是在害他! 居然想害他重新处理一遍满屋奏折,好阴狠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 刚打开读档系统页面准备倒档却被打断的柳知鸢头顶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诶? 皇上这是相信我吗,所以她这算是安全过关不用倒档了吗。 那么好! 柳知鸢感动得泪眼汪汪,呜呜皇上英明,一眼看穿容妃的诡计,还臣妾清白,臣妾以后再也不说你是暴君了呜呜呜。 萧御眼角余光看到柳知鸢感动的神色,高高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捏了一把虚汗。 应该安全了吧,柳知鸢不会施法逆转时空了吧,他那堆批阅好的奏折保住了吧。 容妃倒在地上,痛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眼前阵阵发黑,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爬起来。 “皇上,臣妾冤枉……” 萧御懒得听她胡说八道。 这些人莫不是把他当傻子,这么浅显的栽赃陷害也敢舞到他面前,不知死活! 他直接下旨,“来人,把容妃以及在场宫人拖下去,乱棍打……” 死字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容妃再次被他踢飞出去。 萧御脸色华丽丽地黑了,阴沉沉的目光看向柳知鸢。 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 朕给你出气,你在后面拆场子! 柳知鸢被他盯得心底发怵,干、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柳知鸢心底恨毛,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皇上,此事乃容妃所为,其他人是无辜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能不能不要牵连无辜。” 她到底是个生活在法治社会的现代人,实在见不得那么多人为自己而死。 冤有头债有主,这里很多人只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何其无辜。 萧御蹙眉,他无法理解柳知鸢的妇人之仁。 目光与那双清澈懵懂的美眸对视,萧御冷哼一声。 罢了,那么干净的一双眼睛,何必让它染上污浊。 处置这些人又不是非得当着她的面。 萧御冷声开口,“容妃构陷忠良,其心可诛,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说完没好气地斜了眼柳知鸢,“你即日起搬回紫宁宫去。” “啊?” “啊什么啊,难不成你还想和她一起住冷宫不成。” “哦。”柳知鸢撇嘴,不情不愿的。 萧御气都不顺了。 死女人,多少嫔妃巴不得离冷宫远远的,就她奇葩,好好的宫殿不住非得住冷宫! 容妃扑到萧御脚边,痛哭流涕,“皇上,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萧御一脚将人踢开,冷着脸大步往外走。 柳知鸢踟蹰片刻,跟着离开。 刘德海冷眼睨向倒在地上哭得伤心断肠的容妃,吩咐身后的小太监。 “最近国库吃紧,冷宫坏了的门不用修缮,昨儿个修好的屋顶和门窗给恢复原样吧。” 第44章 很细,很软,暖暖的 萧御个高腿长,生气的时候脚步迈得大,柳知鸢跟在身后提着裙摆,得小跑才能跟上。 察觉到身后与宫人太监有异的脚步声,萧御转身,柳知鸢刹车不及时,直接撞到他背上去了。 艾玛糟糕,萧御那表情,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柳知鸢惜命,赶紧倒档两秒,在萧御停下脚步的时候紧急刹车。 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倾了倾。 萧御眼前一黑,然后就看到柳知鸢撅着屁股两手像小鸟扑棱在那儿甩啊甩,他额上滑下三根黑线。 这女人,脑子莫不是有病! “你跟着我……” 话还没说完,柳知鸢身体不稳直接栽到他怀里,萧御伸手接了个满怀,手恰好按在她的腰间。 很细,很软,暖暖的。 一股清冷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他烦躁的心情莫名平复了些许。 下一秒,眼前再次一黑,怀里的娇软美人消失了,而他正往前走。 萧御停下脚步,回头,柳知鸢在他身后紧急刹车,然后赶紧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柳知鸢暗暗松了口气,好险,这次总算安全了。 刚刚停下了但没稳住,直接撞萧御胸膛上了,吓死。 抬头,对上萧御阴沉的眸,柳知鸢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萧御冷哼一声,甩袖离开,表情阴沉了几分。 柳知鸢一脸莫名,怎么好像更生气了?可她这次没有撞上去呀。 落后两步,和刘德海挨在一起,低声耳语,“刘公公,你有没有发现皇上刚刚那表情有点像欲求不满。” 刘德海隐晦地看了柳知鸢一眼,娘娘你想多了,皇上连欲都没有,怎么会不满呢。 “娘娘多虑了,皇上只是生性不爱笑。” “可我怎么感觉他刚刚看了我一眼,然后更生气了,我应该没有得罪他吧?” 刘德海也正纳闷呢,确实奇怪。 按理说大家走得好好的,娘娘也没做什么呀,皇上怎么看了娘娘一眼,脸色就越发难看了,就挺莫名其妙的。 “娘娘不必担心,皇上生谁的气,也不会生娘娘的气。” 柳知鸢一阵无语,刘公公你这话说反了吧,皇上喜欢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应该是生谁的气都不会生你的气,而不是我呀。 当然,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毕竟皇上和贴身小厮的宫闱秘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刘德海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毛毛的。 “娘娘,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经常这样吗。” “谁?” “皇上呀,他经常动不动就生气吗。” 最近皇上的确反常,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而且几乎都是和柳知鸢有关。 刘德海有心为他辩解,给柳知鸢留个好印象。 “没有呢,皇上宅心仁厚,从来不乱发脾气的呢。” 柳知鸢深深地看了刘德海一眼,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骚年,你对萧御的爱已经到了眼盲心瞎的程度了吗。 能说出萧御脾气好,你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啊。 刘德海何止心底发毛,他感觉全身都毛毛的,不知何为,柳知鸢看他的眼神,总给人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她的眼神很温柔。 一路跟着萧御回到御书房,柳知鸢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嘴巴微张。 这就是皇帝的工作量吗,堪比现代的打工人牛马啊,这要是一天批阅完,都不用睡觉了吧。 萧御冷眼看向柳知鸢,“不回你的紫宁宫,跑御书房来做什么。” 柳知鸢神色僵了一下,难得露出窘迫来。 那啥,紫宁宫在哪里…… “哦。” “哦什么哦,滚回你的地方去,别来碍朕的眼,还有,日后最好安分些,别去招惹那么多是非。” 柳知鸢不服气,“明明是容妃自己跑到冷宫去的,我都不认识她,怎么能说是我招惹她呢。” 萧御冷笑,“你不认识容妃?当初在狱中正是陈侍郎给你父母兄长用刑审讯,你敢说没有对陈家人怀恨在心?” 柳知鸢刷地抬头,“是容妃的父亲对我爹娘用刑?” 靠! 早知道刚刚在冷宫就不为容妃求情了! 可恶! 想到那日在刑场看到父母哥哥身上的伤痕,柳知鸢眼睛都红了。 爸妈受了那么多苦,她非但没有替他们报仇,还替仇人的女儿求情,她怎么那么不孝。 不行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倒档回去把容妃弄死,实在不行也要打一顿,只是打入冷宫便宜她了。 萧御心惊肉跳。 和柳知鸢相处久了,他对这个女人不说了解十成十,至少也有七八成,看表情就知道她后悔了要施法逆转时空。 萧御赶紧开口,“爱妃放心!陈侍郎私自给柳大人用刑之事,朕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已经打开读档页面,正准备倒档的柳知鸢闻言,诧异抬头,“皇上准备怎样处置陈侍郎?” 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到了嘴边,萧御想到柳知鸢的法术,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次朕前往豫州途中遇刺,经慎刑司查证,此事乃陈侍郎与朝廷官员勾结所为,陈侍郎大逆不道谋杀圣上,抄家斩首,你若不愤,待陈侍郎下狱后,可去狱中给他用刑。” 这样她总能消气了吧。 别再施法了,日子没法过了啊。 柳知鸢表情震惊,“那次遇刺是陈侍郎做的?可我与陈侍郎无冤无仇,他杀你也就算了,杀我干嘛。” 当时她可听得清清楚楚,自己也是刺客的目标。 说完后察觉说错话了,柳知鸢淡定倒档回去,装出震惊的表情,“那次遇刺是陈侍郎做的?他为什么要刺杀皇上呢,好坏啊。” 萧御,“……” 爱妃,你的演得太过了,表情好假。 还有,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乱施法!朕看起来像那么小气的人吗!会因为一点小事责罚你吗! 好吧他以前的确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发脾气,但对于柳知鸢,自认为非常容忍非常仁至义尽,除了她第一次大闹御书房让人把她拖出去外,后来没有罚过她吧? 至于怕他怕到一点小事都施法吗! 萧御深吸气,压下体内翻滚的怒火,“这是朝政,爱妃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朕会处置陈侍郎,会替你父兄报仇就可以了。” 所以能安分点,别施法逆转时空了吗! 第45章 容妃死了 柳知鸢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没什么问题了吧。”萧御问。 柳知鸢神色茫然,摇头。 萧御紧绷的神经松下来。 没问题=不会施法=今天安全 “既然无事,那爱妃且先回宫休息,来人,送柳妃回紫宁宫。” 柳知鸢心里一喜,有人送回去好啊,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到时候让人发现她不是原装货,不得被浸猪笼。 “谢皇上。”柳知鸢难得行了个礼,转身不小心踢倒了一摞奏折,立刻倒档两秒。 重新行礼,“谢皇上。” 以为所有事情已然解决今天能够顺顺利利却再次眼前一黑的萧御,“……”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噌的又上来了,险些压不住。 “来人!把所有奏折挪开,别挡着柳妃的路!” 柳知鸢,“……” 这男人,脑子怕不是有坑。 刘德海捂嘴偷笑,嗑 CP 嗑到飞起。 皇上对柳妃娘娘真是又体贴又细心呢,居然连奏折会挡到柳妃娘娘的路都考虑到了,咱家那么会拍马屁都没有想到呢。 萧御完全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已经爱柳知鸢爱得深沉,如果知道,肯定把刘德海的眼珠子抠出来让他好好看看他哪里爱柳知鸢! 柳知鸢离开后,萧御对着刘德海沉声开口,“去把紫宁宫上下所有宫人都换一批,换些手脚利索的,伺候好点,别让人去打扰她,也别让她磕着碰着。” 最后四个字,萧御说得咬牙切齿。 他就没见过比柳知鸢还要娇气的女人,轻轻磕一下碰一下都疼得施法逆转时空。 如此高深的法术,被她用得像街边烂白菜似的。 刘德海偷笑,“好的,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让人照顾好柳妃娘娘,不让皇上忧心。” 萧御皱眉,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刘德海说的话正中下怀,他没有多想。 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一阵烦心。 “抬下去。” 赶紧抬走送出去,他可不想再处理第三次! 现在看到奏折都想吐。 柳知鸢在宫人的带领下回到紫宁宫,才发现皇宫果然气派啊,一个妃嫔住的宫殿居然如此奢华。 相比起来,冷宫那点地方,还比不上紫宁宫宫女太监住的。 十几名宫女太监站在门口,向她行礼,个个热泪盈眶地看着她。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娘娘受苦了。” 柳知鸢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暴露。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刘德海带着一堆赏赐和二十几名宫女太监进来。 脸上堆满了笑容,“柳妃娘娘,这是新进宫的一批宫人,皇上亲自给娘娘挑了些个,希望娘娘用的顺心。” 当然不是萧御亲自挑的,一国之君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挑宫人,而且他也不了解,都是刘德海去挑的。 但刘公公是会替皇上美言的好助攻。 柳知鸢没想那么多,换人正好,以前那些伺候原主的人,对原主肯定很了解,若是再让这些人跟在身边,指不定哪天自己就暴露了。 “那这些人呢,她们怎么办。” “娘娘放心,他们都是跟过娘娘的人,奴才会另外给他们安排一份好差事的。” “那就有劳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皇上特意吩咐奴才,一定要照顾好娘娘。” 柳知鸢心里啧了一声,暗自感叹萧御真不是人。 居然让刘德海来处理心上人的其他女人,这不是往刘德海心里扎刀吗。 也不知道刘德海看到萧御后宫有那么多嫔妃,心里该有多难受。 唉,自古帝王多薄情,谁爱上谁倒霉。 这些宫女太监的确很好,事事周全,比她以前在家里的佣人还要贴心。 柳知鸢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在紫宁宫里里外外逛了两天,和她以前的城堡别墅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但同样奢华。 亭台流水,假山怪石,这种古色古香的美景百看不厌。 逛得高兴,又被人伺候得开心,因此非常安分。 她安分,萧御也过得舒心。 而另一边,陈家人就不那么舒心了,京城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一大批官员落马。 陈贵妃急急忙忙走进太后的寝殿。 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着急之色。 “姑母,二叔被抄家问斩,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太后正坐在贵妃榻上喝茶,闻言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后宫不得干政,贵妃,你连这点也忘了吗。” 陈贵妃都急死了,心里无比忐忑,总感觉山雨欲来。 “姑母,我哪里还顾得了这些,那可是我亲二叔啊。” 太后放下茶盏,叹息一声,“这件事哀家已经听你父亲说了,那日皇上遇刺,你二叔安排的人不小心落下把柄在现场,如今被查出来,谁也救不了。” “怎么可能!”陈贵妃失声尖叫,“皇上遇刺的事根本就是……” 太后瞪了她一眼,陈贵妃意识到自己失言,面色一变。 她懊恼地轻咬下唇,压低了声音,“刺杀的事明明二叔没有参与,怎么可能落了把柄在现场。” 太后冷笑,“他有没有参与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说他落下了把柄,那他就是落下把柄,皇上说谁参与刺杀,谁就参与刺杀。” 陈贵妃面色一白,心里害怕极了,“那父亲和大哥怎么办,会被牵连进去吗。” “放心吧,你大哥统领四十万大军,皇上忌惮,他不敢直接对你父亲动手。” 所以才会把矛头指向陈家的旁支和幕僚。 一来是为了削弱陈家的势力,二来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真是她的好儿子,早知道会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当初萧御刚出生的时候,她就应该掐死他! 陈贵妃忧心忡忡,眼眶微红,“姑母,还有一件事,容妃妹妹……死了。” 太后面色微变,“你说什么?” 陈贵妃流下两行清泪,“今日早上,容妃妹妹被发现暴毙在冷宫之中,还有那日跟着她去冷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都死了,姑母,这件事会不会是皇上派人做的。” 太后面色铁青,还用问吗,除了那白眼狼,谁敢在后宫之中杀死嫔妃。 她最担心的不是容妃之死,而是萧御既然要杀容妃,为何那日在冷宫不杀,而是把她打入冷宫,过后再杀。 这其中,是否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变数。 第46章 翻牌子,侍寝 陈贵妃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是啊,既然皇上要容妃死,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处死,而是事后再让人偷偷弄死呢,这太过反常。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打死过宫妃,都是命人拖下去当场乱棍打死,而这次,好像有所顾忌一样。 只是怎么可能,以皇上向来独断专行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性格,怎么可能有人能阻碍他的决定。 难道,是柳知鸢? 陈贵妃眼里划过一抹嫉恨,“姑母,会不会和柳知鸢有关。” 太后面色凝重,思索片刻,摇头否认,“不会,哀家的儿子哀家最了解,他那性格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退让。” 却不知,萧御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退让,但他会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而退让。 陈贵妃却总感觉哪里不对,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可皇上近来对柳知鸢的确不同,上次我挑拨柳知鸢在皇上头疾之症发作时去大闹御书房,皇上非但没有处死她,反而日益亲近。” “不是把她打入冷宫了吗。”太后不以为意。 陈贵妃不知道那白眼狼经历过什么,有这样的疑虑不足为奇,但她可是一清二楚。 莫说宠爱柳知鸢,他连女人都无法接近,没看到养心殿里能贴身照顾的,全部都是太监吗,宫女都是在外围杂扫。 “可柳知鸢虽被打入冷宫,却能伴驾前往豫州,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求雨成功了。” 一想到自己的捧杀之计非但没有弄死柳知鸢,还间接成就了她的神女之名,陈贵妃就气得咬牙切齿。 最令她不安的是,如今柳知鸢还从冷宫出来了! “行了,柳知鸢无非就是皇上拿来警示陈家的工具,若皇上真的心悦于她,以你二叔在牢里对柳家人用的那些刑罚,他应该当场杖毙容妃,给柳知鸢出气,而不是事后才处理。” 太后讽刺一笑,“难不成哀家那好皇儿还怕太过血腥残暴,吓着柳知鸢那贱蹄子不成,他可不是一个会体贴人的痴情种。” 陈贵妃似乎是被说服了,迟疑地点点头,只是内心依旧忐忑。 太后见不得陈贵妃这心浮气躁的样子,左不过是个女人,如今的后宫是陈家的天下,柳知鸢还能翻了天不成。 若是不听话,直接除去便是。 在后宫里,想要一个女人死,太简单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既统领六宫,该立的规矩就立起来,该敲打的人就敲打,你是唯一的贵妃,位同副后,只要在规矩内做事,任何人也无法撼动你的地位,做事莫要失了分寸。” 陈贵妃心里一咯噔,心虚地看了太后一眼,随后垂下眸去,不敢与之对视。 太后冷哼,“陈家人就应该守望相助,而不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嫉妒窝里斗,哀家会让大哥再从陈家的宗亲中挑选合适的女子进宫,容妃之事,哀家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陈贵妃从太后宫中出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大宫女苏桃赶紧扶住,语气关切,“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太后说了什么。” 陈贵妃后背全是冷汗,“太后恐怕已经看穿了我挑唆容妃去找柳知鸢麻烦的真实意图。” 容妃那个女人胸大无脑,只需稍稍点拨几句,立刻自告奋勇去设计柳知鸢,无论是容妃除掉柳知鸢,还是容妃计划失败自食恶果,对她来说都是坐享其成的好事。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伪装得很好,为何太后还是一眼看出她不喜容妃,故意让容妃去送死。 苏桃其实很不解陈贵妃,,按理说容妃是陈家的人,是陈贵妃的亲堂妹,又对陈贵妃言听计从,这样一个绝无二心的人,留在宫中当左膀右臂不好吗。 为什么要把容妃也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呢。 只得规劝道,“娘娘,太后把陈家小姐送进宫,是为了给你当助力,多一个帮手是好事,咱们以后行事要小心些,万一惹怒了太后就糟了。” 陈贵妃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冷意,究竟是把人送进来给她当助力,还是想培养另一个女人取代她的位置! 她入宫多年,却始终无法拿下萧御,诞下龙嗣,恐怕陈家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她苦熬多年才走到如今的地位,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 柳知鸢逛了一整天,腿都酸了,身子往贵妃榻上一摔,一动不想动。 贴身宫女金福和银宝端着点心和热水过来给她泡脚,见此忍不住轻笑。 金福把点心放下,“娘娘,先吃点东西吧。” 柳知鸢手抬起,实在太累了没力气,又软绵绵地跌下去,她张开嘴,发出一个啊的声音。 金福拿起点心,塞到她嘴里。 柳知鸢嚼吧嚼吧,嘴巴鼓鼓的。 虽累,但爱吃。 银宝将热水放下,除去她的鞋袜,发现她的脚底磨起了一个小水泡。 “天啊,娘娘脚底起水泡了,等下让太医过来瞧瞧。” 哦是吗。 柳知鸢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委屈地红了眼眶。 “我就说怎么感觉脚有点疼,居然起泡了。” 金福说道,“娘娘辛苦了,要不咱明天休息一下,不到处逛了?” 她伺候过那么多主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力旺盛的,一整天到处乱跑,这里看看那里转转,好像第一次进宫似的。 可柳妃娘娘已经入宫三年了啊。 柳知鸢逛得有点腻了,于是点头,太累了,她腿酸。 泡完脚,银宝给她按摩了一下,然后让太医过来给她看脚。 关于这点,柳知鸢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虽然她以前娇气,但也没到起个泡还要专门让医生上门的程度,自己抹点药就好啦。 然而金福和银宝坚决不同意,还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否则出事了谁也承担不起。 柳知鸢已经很困了,不得不强撑着精神等太医过来。 等送走太医,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想倒头就睡。 然而不能! 人已经躺床上了,又被金福和银宝挖起来。 “娘娘,还不能睡。”金福说道。 “为什么,我好困。”柳知鸢努力撑开眼皮。 “皇上还没翻牌子呢,要等皇上翻完牌子才能就寝。” 柳知鸢很想翻白眼,然而实在太困了翻不动。 “他翻牌子关我什么事。” “万一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娘娘需要去侍寝。” 银宝说完,柳知鸢愣怔两秒,瞬间弹坐起来,“什么侍寝!” 第47章 暴君要疯了 我擦!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身为宫妃,是需要侍寝的!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狗皇帝翻牌子,然后像条尸体一样用被子裹着抬来抬去,她就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银宝有些懵,怎么感觉娘娘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应该是她想多了,后宫嫔妃哪个不想得到皇上的雨露君恩呢。 “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今晚很有可能翻娘娘的牌子,娘娘,咱们还是先等等吧。” 柳知鸢脸都绿了,无语地看向银宝。 又一个眼睛有问题的,好好一姑娘,怎么就瞎了呢,居然觉得萧御对她宠爱有加,萧御喜欢的明明是刘德海啊。 对哦! 萧御喜欢的是刘德海,根本不可能翻她的牌子,那她担心什么。 柳知鸢一颗心落回原地,直接往床上一躺,睡觉睡觉,累死了,谁也别来打扰她睡觉! “诶娘娘,先别睡呀。”银宝着急。 柳知鸢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别吵。” 金福和银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娘娘怎么一点上进心也没有呢。 君心难测,不学着如何讨皇上欢心,很容易被厌弃的呀。 御书房内,萧御还在批阅奏折,刘德海捧着宫妃的牌子过来,“皇上,该翻牌子了。” 萧御被打扰,不悦抬眸,“你什么时候见朕翻过牌子。” 后宫那地方,想想就恶心。 刘德海心想以前没有,但现在不是有柳妃娘娘了么,皇上难道不想去柳妃娘娘那儿吗。 见萧御满脸不耐烦,刘德海提醒,“皇上,柳妃娘娘应该还没休息,要不要去看看?” 柳知鸢? 萧御蹙眉,扫了一眼那些牌子,柳知鸢的名字在最显眼的地方。 萧御盯着看向半晌。 这两天柳知鸢没有作妖,他过得很顺心,根本想不起有这个人,也不知道她这两天在做什么。 要不要过去看看。 手伸出去,拿起柳知鸢的牌子。 刘德海眼睛都亮了,无比激动。 皇上终于要翻牌子了,他果然喜欢柳妃娘娘! 太好了皇上终于要宠幸宫妃了,再不踏入后宫,敬事房太监都要失业了! 萧御把牌子拿起来,又丢了回去,“撤了吧。” 刘德海,“……” “皇上,不去睡……”啊不是呸呸呸说错话了。 “不去看柳妃娘娘吗。” “不去。” 柳知鸢只需要安安分分的,别乱施法折腾他就行,除此之外,她的一切与他无关。 况且,他每日寅时(凌晨三点到四点)就要起床穿衣洗漱准备去上朝,以柳知鸢那娇气的样儿,真怕万一吵到她,她发脾气乱施法。 他因头疾之症,有非常严重的失眠症,每夜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才能睡着,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要起床,因此每次起床时特别痛苦,脾气相当暴躁。 若那个时候柳知鸢施法折腾他,他怕控制不住把她掐死。 当然结果是可以预见的,他掐不死柳知鸢,因为她会施法逆转时空。 柳知鸢越施法他越暴躁,他越暴躁柳知鸢因害怕越发施法,恶性循环,想想就崩溃。 必须从源头上杜绝这一切发生。 不去看她是最明智的选择! 刘德海不明所以,无比惋惜地将牌子收走。 太可惜了,还以为皇上今夜没那么忙,会去宠幸柳妃娘娘呢,他连小太子出生后要用什么布料做衣裳都想好了呢。 把剩下的几本奏折看完,萧御回到养心殿,洗漱更衣,看了一会儿书,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一直酝酿到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总算艰难入睡。 然而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被刘德海轻声唤醒,“皇上,该起了。” 萧御睡眠浅,睁开眼,双眼因睡眠严重不足而布满血丝,脸上显而易见的暴躁。 刘德海大气不敢出,整个寝宫静悄悄的。 所有伺候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皇上是脾气最差的,但凡发出丁点声音,都会被暴怒的皇上拖出去乱棍打死。 萧御脑壳一抽一抽的疼,任谁刚睡着就被叫醒脾气都好不到哪里去,很想闭上眼睛继续睡,然而不能。 因为卯时(凌晨五点到七点)是上早朝的时间,他需要提前起床洗漱更衣准备。 强压下胸腔中暴虐的冲动,艰难起床,更衣洗漱。 收拾妥当后,萧御坐上龙辇前往金銮殿上朝。 与此同时,睡得正香的柳知鸢也被人叫起。 “娘娘,娘娘,该起了。” “娘娘,娘娘。” 金福叫了好几声,柳知鸢才迷迷糊糊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 “干嘛呀。” “娘娘,该起床去给贵妃娘娘请安了。” “什么请安。”好困,好想睡觉。 金福解释道,“贵妃娘娘统领六宫,位同副后,按照宫里的规矩,所有宫妃都要晨昏定省。” 也就是早晨和晚间都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柳知鸢一阵烦躁,她其实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只不过在家的时候没人敢叫醒她,都是睡到没有脾气了才起来。 所以起床气不明显。 在冷宫的时候无人打扰,也可以睡到自然醒。 如今被人叫醒,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无比烦躁,“前两日不是不用吗,今天发什么神经。” 金福很有耐心地解释,“娘娘刚从冷宫出来,前两日奴婢想让娘娘好好休息。” 其实她是故意的,皇上吩咐了要照顾好柳妃娘娘,一切以娘娘的意愿为主,娘娘每日卯时未醒,她自然不敢打扰。 后宫的规矩重要,但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也不假,总归娘娘是有特权的,于是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今日陈贵妃特意派人过来请柳妃过去,这就不得不去了。 柳知鸢不知道那些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好困好想睡觉。 “那今天我也要休息。” “不行啊娘娘,陈贵妃差人过来请了,我们如果不去,会被扣上无视宫规的罪名,到时候贵妃娘娘责罚下来,皇上也无法替娘娘开脱。” 烦死了! 柳知鸢无比暴躁。 “现在几点。” “卯时。” 卯时????!!!! 那不就是凌晨五点!!!! 神经病啊凌晨五点叫人起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拉的! 谁爱去谁去,反正她还没睡够。 想到那劳什么宫规,柳知鸢打开读档系统,将时间倒档回一个小时前,再睡一个小时。 另一边,好不容易才战胜困意起身更衣洗漱来到金銮殿准备上早朝的萧御眼前一黑,重新躺回到龙床上,并且是他最最最困最最最烦躁的时候! 耳边是刘德海的声音,“皇上,该起了。” 萧御,“……” 第48章 翻了柳知鸢的牌子 萧御眼底拉满红血丝,表情阴鸷仿佛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如果有朝一日他把柳知鸢掐死了,那绝对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柳知鸢自找的! 刚刚才卯时,卯时! 大清早的正常人不应该还在睡觉吗,柳知鸢那神经病为什么不睡觉反而在施法,她脑子是不是有病! 萧御气得呼吸都带着压抑的怒火,手紧紧攥成拳,仿若一头即将暴起的躁怒雄狮。 刘德海胆战心惊,皇、皇上怎么了? 以前虽然起床气大,但也没大到这种程度啊,要吃人似的。 他不敢说话,就连呼吸也放轻了几分,生怕皇上盛怒之下把他拉出去打五十大板。 萧御深呼吸,努力把体内翻滚的怒火压下去,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柳知鸢消停了,不会再次施法后,他才沉着脸起身,洗漱更衣,去上朝。 一路上脸色阴沉沉的,气势迫人。 刚来到金銮殿,屁股还没坐上龙椅呢,眼前一黑,他再次躺回床上,耳边响起刘德海的声音。 “皇上,该起了。” 萧御,“……” 他要杀了柳知鸢,他一定要杀了柳知鸢! 噌地坐起身,一把抽出墙上挂着的帝王佩剑,锵的一声,房间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剑芒。 刘德海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然后就看到皇上一剑将寝殿内的桌子劈成了两半,似乎还不解气,他又砍了几剑,好好的金丝楠木桌被劈成一堆木头。 刘德海满脸惊恐,虽、虽然以前皇上的起床气很严重,但也没严重到这种程度啊,好像谁招他惹他了似的。 可是不应该啊,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怎的睡了一觉起来就大发雷霆? 难道是做梦梦到愤怒的事情? 也不对吧,皇上不是一个会因为梦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事而发怒的幼稚鬼。 萧御发泄了一通,内体即将爆发的火山总算平息了一些,转身,对上刘德海如遇洪水猛兽的眸,萧御顿时面色铁青。 不用想也知道,此时在这些宫人眼里,他就是个无缘无故大发雷霆的疯子。 可他明明是有缘有故大发雷霆的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杀的柳知鸢! “来人,速速给朕更衣。”他要亲自去看看,柳知鸢大清早不睡觉究竟在做什么! 刘德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拿过龙袍给萧御穿上,系腰间玉佩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察觉到他的紧张,萧御一记冷眼扫过,刘德海吓得手下不稳,把玉佩的金丝绳给扯断了。 萧御脸色越来越黑,该死的柳知鸢,现在他在所有人眼里估计已经是个不当人的暴君了! 虽然他以前也没怎么当人,但还是好气。 坐上龙辇,刘德海正想说摆驾金銮殿,萧御沉声开口,“摆驾紫宁宫。” 刘德海不解,“皇上,现在是卯时,柳妃娘娘还没起呢,而且现在过去的话,会误了早朝的时辰。” 按宫规是应该醒了的,毕竟这个时间点柳妃娘娘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然而他已经从金福那里了解过了,柳妃娘娘每日要睡到将近午时(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才醒,根本没有去给贵妃娘娘请过安。 顾及到柳妃娘娘是皇上的心尖宠,大家都没有提醒她要去请安,随她睡。 所以,这个时候过去,柳妃娘娘肯定还在睡觉。 萧御冷笑,睡觉? 难道柳知鸢还能在梦中施法不成! 刘德海见萧御面色更冷,心脏一哆嗦,顿时不敢再劝。 扬声道,“摆驾紫宁宫。” 紫宁宫到养心殿的距离,和养心殿到金銮殿差不多,但萧御此次起床时发泄一通,出门时间比第一次稍微晚了一点,到达紫宁宫附近时,正好到了卯时。 而此时陈贵妃那边派来的人,已经进入了紫宁宫内,柳知鸢再次被叫醒。 “娘娘,娘娘,该起了。” “娘娘,娘娘。” 睡得正香一点也不想起的柳知鸢,“……” 好烦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卯时起床这种违反人性的规定!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 “别吵,烦死了!” 柳知鸢翻了个身,打开读档系统,再次倒档回到一个小时前。 困死了,她还再睡一个小时。 正好来到紫宁宫的萧御眼前一黑,人再次躺回了龙床上,困意与烦躁感一同袭来。 耳边是刘德海的声音,“皇上,该起了。” 萧御,“……” 来人!立刻把柳知鸢拖出去乱棍打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再把前朝十大酷刑全用在她身上! 他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萧御猛地坐起身,目光紧紧想着前方空气,表情阴鸷扭曲,双眸里的火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喷出来。 刘德海被他的反应吓得膝盖一软,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 看到刘德海露出同款惊恐害怕的表情,萧御心好累。 如果他哪天折寿了,罪魁祸首一定是柳知鸢。 “给朕更衣,立刻!马上!” 这次他非得早点过去看看柳知鸢在干嘛不可!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可怕,像是随时会暴起吃人的猛兽,刘德海手一直抖,洗漱水直接洒了。 刘德海大惊失色,赶紧挥手让身后的宫人擦干净。 宫人们跪了一地,哆哆嗦嗦地拿帕子在地上擦。 萧御脸色越发难看,整个养心殿都笼罩在低气压当中,更衣的时候,刘德海穿错了好几次。 原本是想早点出门,没想到状况百出,出门时间比前面还晚了几分钟。 萧御那脸色别提了,他有预感,这次又走不到紫宁宫。 果不其然,刚到紫宁宫附近,眼前一黑,人又又又他娘的躺在了龙床上! 熟悉的困意和暴躁再再再次传来。 萧御,“……”心累这个词,朕已经说累了。 另一边,柳知鸢倒档太多次,以至于倒回去一个小时前并没有完全睡着,而是迷迷糊糊中有点意识。 这样不行啊,只倒档一个小时根本不够睡,反复被叫起太烦人了,要不再多倒一点吧。 将进度条往回拉了一大截,眼前一黑,她顶着困意躺床上了,被金福和银宝挖起来。 “娘娘,还不能睡,皇上还没翻牌子呢,要等皇上翻完牌子才能就寝。” 柳知鸢,“……” 马勒戈壁的,倒过头了! 与此同时,萧御人坐在御书房内,手里拿着一本奏折。 刘德海捧着宫妃的牌子过来,“皇上,该翻牌子了。” 萧御面色阴沉,视线落在柳知鸢的牌子上,恨不得把这个名字灼出一个洞来。 拿起来翻个面。 “摆驾紫宁宫!” 这次他亲自去柳知鸢面前蹲!守在她床上蹲!就不信逮不住! 第49章 侍寝 刘德海满脸喜色,太好了,皇上总算翻牌子了! 他就知道柳妃娘娘绝对是皇上的真爱! 紫宁宫内,柳知鸢往床上一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然后睡着了。 真真正正的秒睡,金福和银宝叫都叫不醒。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娘娘这也太能睡了。 “怎么办呀,娘娘这么早就睡了,万一皇上过来呢。”银宝愁眉苦脸。 金福叹息一声,“算了,娘娘今天累坏了,让她先睡吧,皇上从来不踏足后宫,也不一定会翻娘娘的牌子。” 想了想,她说道,“你去大门外守着,如果皇上过来,立刻让人进来通传,到时候再把娘娘叫醒。” 银宝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来到紫宁宫大门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青石路,并没有龙辇的影子,银宝等了好一会儿,慢慢松懈下来。 看来皇上今天不会来了。 她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困意,头一点一点的。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响亮的“皇上驾到”,银宝才猛然惊醒,赶紧让身后的守门太监去通传。 她则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刘德海摆了摆拂尘,示意她让开,龙辇直接抬了进去。 寝宫内,柳知鸢睡得正香,突然被金福拉起来。 “娘娘,皇上来了,快点起来。”金福语气里满是兴奋,拿起宫裙就往柳知鸢身上套。 太好了,今晚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如此一来,娘娘就是皇上宠幸的第一个嫔妃! 主子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在后宫中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没有人会不高兴。 柳知鸢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拉起来像个小手办一样穿衣打扮,整个人都是懵的。 谁来了?来哪了? 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把她叫醒。 好困,不知道扰人清梦者死吗。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刘德海的声音,柳知鸢眨眨眼,然后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两滴生理泪水。 好困。 金福手忙脚乱,皇上怎么那么快就进来了,娘娘还没穿好衣服呢。 听到脚步声,金福赶紧下跪行礼,见柳知鸢杵在那儿打哈欠,完全没有行礼的意思,她急得不行,赶紧拉了拉柳知鸢的手。 “娘娘,皇上来了,快行礼。” “嗯?”行礼是什么玩意儿。 柳知鸢睡眼惺忪,显然还没醒神,表情懵懵的,好像倒下去就能睡过去的样子。 萧御憋了一肚子气来的,看到柳知鸢这明显睡着了被挖起来的样子,顿时肺都炸了。 怒极反笑,“爱妃已经睡下了?” “对呀,你来干嘛。” 金福心惊胆颤,娘娘怎的如此说话,对面可是皇上啊。 恃宠而骄要不得,万一皇上震怒,后果不堪设想! 萧御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火气一拱一拱的,快要被气死了! 好好好,他被折腾得起了好几次床,肺都要炸了,结果她倒好,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爱妃难道不懂宫里的规矩吗,不知道什么辰时(晚上七点到九点)宫妃不能就寝吗。” 柳知鸢,“……” “睡觉还要看时间?” 难道不是困了就睡吗。 “自然,辰时后宫妃嫔需等朕翻牌子。”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你又不需要妃子侍寝,等什么等。” 萧御语气恶劣,“谁说朕不需要侍寝,爱妃觉得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柳知鸢愣怔少顷,双眼猛地睁大。 瞬间睡意全无,语气有些磕巴,“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看到她脸上的害怕,萧御心里扭曲地平衡了。 “爱妃,朕今晚翻了你的牌子,侍寝吧。” 卧槽! 渣男! 刘德海就站在你身后,你居然找我侍寝,这样做有想过刘公公的心情吗! 薄情寡义,负心汉,不是人! 萧御原本只是气气柳知鸢,谁让这女人折腾他。 然而看到她气得脸颊鼓鼓,一个劲地怒瞪自己,突然心情大好。 只要柳知鸢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金福,“起来吧,所有人下去。” 金福刚刚被柳知鸢的态度吓得半死,却意外发现皇上并不在意她的失礼,心里惊讶皇上对柳知鸢的纵容。 放下心来的同时有了计较,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好柳妃娘娘,抱紧娘娘大腿。 她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刘德海向皇上行了个礼,也躬身退出去。 落在柳知鸢眼里,别提多可怜了。 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宠幸别的女人,这和往他心里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刘公公该有多伤心啊。 寝殿内只剩柳知鸢和萧御二人,柳知鸢怒目圆睁,“渣男,我呸!” 骂完后,她冲上去就想往萧御脸上甩巴掌,反正有读档系统在,打完后再倒档,不带怕的。 萧御无故被骂,有点懵,随后就看到柳知鸢冲上来想打自己。 火气噌地上来了。 怎么着还想像前几次那样,仗着法力高深就打朕是吧。 朕堂堂一国之君九五至尊,是一个女人想打就能打的吗! 手抬起,稳稳扣住柳知鸢打下来手。 柳知鸢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钳住了,挣都挣不开,气得她另一只手不停捶打萧御的手。 就她那娇气的样儿,拳头砸下去就像拿小拳拳砸胸口似的,力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萧御连阻止都懒。 只是目光阴沉沉地盯着她,“爱妃这是想打朕?” “打的就是你个大渣男!” 萧御脸色黑了黑,“朕渣男?” 搞笑了,他连后宫都不曾踏足,何来渣男一说。 “难道不是吗,刘公公就在这里,你居然让他出去,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我侍寝,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是渣男是什么,我呸呸呸。” 好像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是这样用的,后宫嫔妃都是皇上的女人,应该都是他碗里的才是,哎呀不管了反正骂都骂了,骂爽了再倒档。 萧御满脸莫名,这女人能不能正常点,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朕要你侍寝,与刘公公何干。” 等等,她这话里的意思…… 第50章 这不是更刺激了吗 “你什么意思。”萧御眼神又惊又悚的同时还隐隐透着杀意。 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否则他一定弄死柳知鸢! 柳知鸢满脸鄙夷,她最看不起这种三心二意的渣男。 “皇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虽然你有后宫佳丽三千,但那些女人对你未必是真心的。” 像她,对皇上就没有一点感情。 “刘公公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知根知底,他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既然你和他郎有情郎有意,就应该好好珍惜,莫要等他心死了才知道后悔。” 柳知鸢苦口婆心地说完,为自己点了个赞,天啊她简直就是个平平无奇的恋爱心理学小专家! 居然能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劝说之言,皇上现在肯定已经意识到刘公公的真心以及自己的做法残忍,后悔莫及准备去追妻了吧。 将来皇上和刘公公大婚必须给她包一个大红包,超大的那种!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看萧御悔不当初的表情了,毕竟追妻火葬场文学百看不腻。 柳知鸢喜滋滋地抬头,后悔自责没看到,反而看到了一张阴森恐怖想吃人的脸。 吓得她双腿一软,后退两步,“皇、皇皇皇上,你干嘛这样看我。” 要死啊! 这眼神恨不得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挫骨扬灰似的,可是为什么啊,明明她那么好心助攻。 萧御拳头捏得咔咔响,额头青筋暴起,已经说到这份上,哪怕他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了柳知鸢话里的意思。 “柳知鸢,你说朕和刘公公有染?” 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柳知鸢小心脏哆嗦了一下,神色却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萧御目光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很想一手掐断,或者拿刀直接砍成两半! 如果他可以的话,柳知鸢绝对死无全尸! 然而他不能! 想也知道,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柳知鸢就已经施法逆转时空,最后只会再次陷入无尽轮回般的死循环,到头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可是好气啊! 这女人是不是神经病! 正常人的脑子绝对绝对绝对想不出来这事! 萧御咬牙切齿,“刘德海虽然净过身,但他本质也是个男的!” 他一个男人,喜欢一个男人,这像话吗,是正常人能有的思维吗。 “这不是更刺激了吗,古代皇帝又不是没有过断袖之癖。” 柳知鸢此话一出,萧御极力控制的弦终于断了。 忍无可忍,眼神阴鸷如罗刹,五指成爪直接扣上那纤细白皙的脖子。 柳知鸢大惊失色,赶紧倒档。 眼前一黑,耳边响起萧御隐隐透着杀意的声音,“你什么意思。” 柳知鸢站在萧御面前,紧抿着唇,猛地摇头。 没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说。 萧御一股老血直冲头顶,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又开始装死了是吧! 每次都是这招,惹完祸就施法逆转时空,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没用! 事关朕的清白,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蒙混过去。 “柳知鸢,说话!”萧御加重了语气。 柳知鸢身体一个激灵,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没什么意思。” 呜呜当她什么也没说行不,暴君果然是暴君,动不动就杀人,好可怕啊。 咦对哦,她可以回到自己什么也没说的时候呀。 萧御看到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怒声挑明,“你这话分明是说朕和刘德海……”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他站在寝宫内,刘德海出现在身后,金福跪在地上行礼,柳知鸢则满脸困意地站在前方。 萧御,“……” 居然施法回到了他刚来到紫宁宫的时候,好气! 这个时候柳知鸢还没挑明他和刘德海的事,让他如何挑起话题,如何澄清自己! 柳知鸢刚刚被吓得半死,“死里逃生”后乖得不得了。 对着萧御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萧御敢打赌,柳知鸢从来没有行过如此标准的皇家礼仪! 不行了快要气死了,他早晚被她气得折寿。 “都出去。”萧御冷声开口。 刘德海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无比纳闷,皇上怎么了? 咋的突然又生气啦?好莫名其妙啊。 金福担忧抬头,一颗心揪了起来,皇上此时的表情好可怕,感觉不像是来宠幸娘娘,反而是来寻仇。 “出去!” 萧御加重了声音,金福身体抖了一下,赶紧躬身离开。 刘德海忧心忡忡地看了柳知鸢一眼,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 柳知鸢很紧张,怎么回事,萧御为何看起来如此生气。 不应该啊,她已经倒档了,他又没有前面的记忆,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才是,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不对,好像他刚进来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该不会是在哪里受了什么鸟气,然后跑到她这里来撒气吧。 呵,狗男人,当她这里是什么,垃圾情绪回收站吗。 她时而紧张时而害怕时而气愤的表情太过生动,看得萧御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 他已经被柳知鸢给折磨得应激了,一看她这调色盘一样不断变幻的表情,就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肯定又在天马行空一些毁三观的东西。 莫不是又在胡乱猜测他和刘德海的关系。 萧御气得脑袋胀痛,一把扣住柳知鸢的手腕。 柳知鸢惊恐抬头,“皇上,你要什么。” 萧御笑容冰冷阴森,“爱妃,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神经病! “我不知道,放开。”柳知鸢用力去掰他的手。 然而对方力气太大,手指像铁钳一样,根本挣不开。 萧御拽着她大步往床边走,一把将人甩到床上。 柳知鸢被摔得头昏眼花,还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已经覆压而下。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身体也被压住无法动弹,柳知鸢大惊失色,眼神惊慌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萧御你想做什么!” 萧御冷笑,“当然是做该做的事,爱妃,身为后宫嫔妃,你是有侍寝义务的。” 啥、啥? 柳知鸢整个人都懵了,侍侍侍什么寝。 萧御你个臭流氓!要是敢碰老娘一下,老娘剁了你! “怎么,爱妃没听懂吗,那朕说的明白些,你,今夜侍寝。” 第51章 皇上被娘娘废了第三条腿 她不是说他有断袖之癖吗,不是怀疑他和刘德海之间有不正当关系吗。 既然如此,那他就用实际行动让她好好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断袖! 萧御紧盯着柳知鸢惑人的红唇,粉粉的,看起来很软,鬼使神差的,他低头,吻了上去。 柳知鸢双眼猛地睁大,大脑宕机。 我擦! 萧御我侍你大爷! 她长那么大就没被人如此轻薄羞辱过,火气噌噌噌地涨,气得她理智全无。 身体猛地爆发出一股蛮力,屈膝往上狠狠一顶,这一脚能直接废了萧御第三条腿。 萧御没想到她会突然反抗,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攻击他最薄弱的地方,顿时痛得面色扭曲。 柳知鸢伺机挣脱开被钳制的双手,啪的一巴掌甩到萧御脸上。 趁他病要他命,她跳起来啪啪啪连抽了萧御好几巴掌。 “让你耍流氓!让你占老娘便宜!让你个老色坯登徒子不干人事!” 出其不意发泄一通,在萧御即将暴起的前一刻,柳知鸢果断拉进度条,倒档。 情况危急,她也没细看拉了多长时间,萧御眼前一黑,人坐在了御书房内,手里拿着一本奏折和一支御笔。 低头,奏折上干干净净,一点朱砂批注也没有…… 抬头,御案上放着一叠高耸的奏折,全都是他今晚批阅过的,而现在,正完好无损地放在那儿…… 萧御气得眼睛都红了,低吼一声。 柳知鸢朕与你势不两立! 猛地站起身,在刘德海惊悚加不解的目光中,一脚狠狠踹在御案桌脚上。 好几名太监合力都搬不动的沉重御案,被他这一脚踹得移位两寸。 火气没发泄出来,尼玛脚还踢废了,好他娘的痛! 痛死了,他都要怀疑脚趾骨裂了! 萧御满身火气双眼通红,像极了暴怒却无法宣泄的狮子,只得在原地无能狂怒。 身体重量悄悄放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脚上,减轻刚刚踢御案那只脚的负担,缓解剧痛。 没办法桌脚是自己踢的,总不能让人知道他突然发火还自作自受踢伤了脚,脸还要不要了! 刘德海候在一旁,被皇上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面色惨白,咋的了咋的了,皇上不是要处理公务吗,这才刚到御书房呢,怎么就突然大发雷霆? 刘公公:没有记忆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我,承受了太多。 萧御此时已经顾不上生气了,因为他感觉脚要废了,真的好痛啊! 就在他痛得冷汗都出来的时候,眼前一黑,重新坐回了御案后面,手里拿着奏折和御笔。 萧御看了看手里未批阅的奏折,再看看旁边那待处理的一堆,想发怒又想起刚刚一脚把脚趾踹骨裂的惨剧,眼眶更红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啪的一声,手中的朱砂御笔被生生折成了两半。 萧御闭上眼,深吸呼再深呼吸,努力平复内心翻滚的怒火。 一旁的刘德海满头雾水,皇上这又怎么了,看个奏折也能把自己看得一身火气。 也不知道是谁的奏折,说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萧御把自己憋成了忍者神龟王八蛋,总算把那股撕了柳知鸢的冲动压下去,只是拿着奏折的手还在隐隐发抖。 抬手扶了扶隐隐作痛的额角,不行气得心肌梗塞,感觉头疾之症又要发作了。 这些奏折已经批阅过一次,有印象,处理起来比第一次快了不少,最后一本奏折批完,刘德海端着宫妃的牌子过来。 “皇上,该翻牌子了。” 萧御紧紧盯着柳知鸢的牌子,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 最后只能压抑住火气,伸手翻了她的牌子,只是余怒未消,翻牌子的时候手在隐隐发抖。 刘德海心里偷笑,皇上真的好喜欢柳妃娘娘呢,第一次召柳妃娘娘侍寝,激动得手都在抖呢。 他真的好爱! 紫宁宫内,柳知鸢刚泡完脚,坐在贵妃榻上,睡意全无。 经历过这么一遭,什么瞌睡虫都被赶跑了,她此时慌得要命。 萧御今晚翻了她的牌子,无论倒档多少次,他还是会过来,因此她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迎接。 绝对不能惹怒暴君! 虽然她被轻薄一口的仇已经报回来了,但失去的清白永远也回不来了啊。 为了避免刚才的事再次发生,她要好好应对。 金福看到柳知鸢不断掐自己大腿,神色疑惑,“娘娘,你腿不舒服吗。” “没有。”她只是在让自己保持清醒。 “对了,皇上今晚会来紫宁宫,你让所有人都机灵着点,别冲撞了圣驾。”柳知鸢顺道。 萧御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可不能让宫人给冲撞了,否则倒霉的是她。 金福疑惑更浓,虽然她也觉得皇上翻娘娘的牌子可能性大,但事情还没成定局,娘娘怎的说的如此肯定? 难道娘娘和皇上事先有约定? 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 金福应了一声诺,然后下去安排。 柳知鸢忐忑不安,在寝宫里来回走动,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她浑身一个激灵。 赶紧带着金福和银宝上前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萧御淡漠地眸瞥向柳知鸢那张装出来乖巧的脸,路上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燃起的苗头。 装,你继续装! 他现在还感觉小小御有被人踹过的痛觉,那么大的心理阴影,你他娘的装得再乖巧也是虚有其表! 萧御深呼吸,忍了吧,不忍还能咋的。 打又打不了,杀又杀不死,发泄一通还差点把自己整成了瘸子。 “爱妃请起。” 萧御尽量语气温和,只是落在柳知鸢耳里,就跟爱妃请去死差不多。 “谢皇上。”柳知鸢站直身体,内心不安。 “你们都下去。”萧御冷声开口。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寝宫内只剩下柳知鸢和萧御两人。 柳知鸢神色紧张,警惕地盯着萧御,生怕他又强行让她侍寝。 萧御目光沉沉, 经历过刚刚那次,相信柳知鸢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提起刘德海的事。 她不提,他该如何挑起话题,把事情解释清楚。 堂堂一国之君,绝对不能被人误会有分桃断袖之癖,否则他怕三更半夜睡着了梦游都会爬起来掐死柳知鸢! 第52章 我懂!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不说话,有些尴尬,柳知鸢有点站不住了。 她以前上网的时候看过一个真爱测试,说什么一对男女之间如果是真爱,对视十秒,就会有亲吻的冲动啥的。 虽然她和暴君之间没有爱只有恨,但禁不住暴君是个变态啊,万一对视着对视着,他突然兽性大发怎么办。 她长得那么漂亮又弱不禁风的,想想就好危险。 想到前面被萧御压在床上轻薄,柳知鸢一阵恶寒,要不倒个档缓解一下气氛吧,干站着怪尴尬的。 刚把读档系统打开,萧御先开口了。 “爱妃,你觉得金福和银宝如何。” 柳知鸢表情茫然,“挺好的。” 干嘛突然提起她两个宫女。 金福和银宝确实挺好的,照顾她非常用心,事事周到。 “既然觉得她们不错,爱妃可以多培养她们,成为自己的心腹,就像刘德海是朕的心腹一样。”萧御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个切入口有点生硬,可以说是生拉硬拽,但是不管了,柳知鸢不主动提,他只有别扭地挑起话题。 却不想,柳知鸢听后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怎么可能把金福和银宝培养成刘德海于萧御而言的那种心腹! 虽然金福很美银宝很可爱,两人性格也很好,但她不是百合啊,对女人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啊。 狗皇帝也真是的,自己是断袖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喜欢同性吗。 萧御始终留意柳知鸢的表情,看到她眼底眸光闪动,就知道这女人脑子里肯定又在想那些垃圾。 很想翻脸,但被折腾那么多次,他内心的阴影面积远远盖过了翻脸的冲动。 耐着性子说道,“爱妃知道朕与刘德海的关系为何这般好吗。” 柳知鸢点头,我知道! 因为爱情! 心里这样想,但她不敢这样说,前车之鉴就摆在倒档之前呢。 “因为刘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内侍。”为自己机智的回答点个赞。 萧御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不错,刘德海是父皇亲自为朕挑选的内侍,自朕五岁起,他就已经跟在朕身边伺候,当时父皇病重,无法保护朕。” 说到这里,萧御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知鸢感觉萧御提到先皇的时候,眸光暗了几分,眼底暗流在涌动。 然而等她细看时,萧御眼底一片漠然,什么也没有了。 萧御并不想提起幼时经历,停顿片刻,转而道,“刘德海年长朕几岁,当时与朕相依为命,他保护了朕很多,也照顾朕很多,如果没有他,朕活不过父皇病重的那段时间,他于朕而言,不仅仅是一个奴才那么简单,朕很感激。” 萧御说完,目光看向柳知鸢。 柳知鸢听得正入神,却发现没有后续了。 茫然地与萧御对视,然后呢,继续呀。 萧御蹙眉,他都已经解释得如此清楚了,为何柳知鸢不表态。 “爱妃,你听懂了吗。”朕与刘德海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交情,他是朕最忠诚的下属。 仅此而已! 柳知鸢点头,“懂。” 我懂! 青梅竹马,生死与共,患难见真情,救赎文学! 呜呜更好嗑了。 她眼睛亮得惊人,好像有粉红色的泡泡从那双布灵布灵的卡姿兰大眼睛里冒出来,那眼神看向萧御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她真的懂了吗,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若是萧御生活在现代,估计能一眼看出,这是追星女孩疯狂嗑 CP 的眼神。 只可惜他生活在古代,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皇帝,因此并不懂柳知鸢眼里的含义。 “爱妃,你真的懂了吗。” 柳知鸢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真的懂。” 懂了就好。 萧御将信将疑,走到桌子旁坐下,见柳知鸢杵在那儿没动,萧御好心提醒,“爱妃,倒水。” “啊?哦哦。” 差点忘了,她是妃子萧御是皇帝,应该给他倒水。 哎,以前都是别人给她倒水来着,好怀念在家当公主的生活。 为了赶紧把这尊煞神送走,柳知鸢言听计从,无比乖巧地倒了一杯茶水,并且双手送到萧御面前。 “皇上,喝茶。” 话说,古人晚上喝茶不会睡不着吗,她每次喝茶都非常醒神的说。 难得看到她正常的模样,萧御无比舒心,接过茶润润嗓子。 喝完后,他放下茶杯,抬头,对上柳知鸢眼巴巴的目光。 萧御蹙眉,这是何意。 柳知鸢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咋了, 茶喝完了,难道他不应该滚吗,怎么还坐在这里。 “皇上?” “何事。” “我困了。” 萧御手指微微攥紧,眼底难得划过几分无措来。 问题来了,今晚要怎么办。 他翻柳知鸢的牌子,目的只是想看看她大清早发什么疯,一直在那儿施法,并不是真的想让她侍寝。 前面那次是被她气着了,理智全无。 如今理智回归,再让她侍寝是不可能的,让柳知鸢靠近他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但,现在该如何办。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柳知鸢心中警铃大作, 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赖在这儿不想走? 难道他还想继续过夜吗,呸,渣男! “皇上,你不走吗。” 刘公公还在外面呢。 “不走。”萧御清了清嗓子,“朕今晚翻了爱妃的牌子,若是突然离开,传出去会对爱妃的名声不利。” 理由很牵强,但也是个理由。 柳知鸢神色懵懂,为何他离开对她的名声不好,搞笑了,难道不是他不离开才会对她的名声不好吗。 再说了,她又不在意那点名声。 这借口跟瞎扯淡有什么区别。 “可是皇上,刘公公就在外面,你留在我这儿,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 萧御差点厥过去! 面色顿沉,“朕留宿爱妃宫殿与刘公公何干!” 死女人,她刚刚不是说听懂了吗! 这就是她说的听懂! 第53章 同床共枕 柳知鸢被他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得肩膀一缩。 干、干嘛突然发那么大脾气。 “柳知鸢!”萧御一拍桌面,咚的一声,吓得柳知鸢变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不敢动。 萧御深呼吸,再深呼吸,尼玛还是很气! 他发现柳知鸢的脑子和别人不一样,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跟她说话,就像对牛弹琴! 就她那死脑子,弯弯绕绕根本听不懂,还不如开门见山,直接了当来说。 “你觉得朕与刘公公是何关系。” 柳知鸢摇头摇头再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呵! 蠢女人,这句话你已经暴露了知道吗。 若真的不知道,那就应该说是君臣,是主仆,而不是不知道! 她的不知道,已经说明在她心里,他和刘德海并不是正当的主仆关系。 不行心脏有点痛,还有点喘不过气,气得心肌梗塞了都。 萧御眼底布满红血丝,却不得不压抑住怒火。 “你是不是怀疑朕和刘德海是断袖癖。” 柳知鸢心里一咯噔。 狗皇帝怎么自己说出来了? 不应该啊,她已经倒档了,并且倒档之后并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萧御和刘德海断袖之癖的事,萧御不应该知道才是。 难、难道萧御有她倒档前的记忆? 想到这里,柳知鸢脸色刷地白了。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以原文对萧御的描写,这个男人阴狠毒辣残暴不仁且睚眦必报。 如果他有记忆,那么她对他又骂又打又踹,他不把她五马分尸才怪。 然而他没有,她依旧活得好好的,说明他什么都不记得。 她的表情浅显易懂,心里想什么都直接写脸上了。 萧御捂住隐隐作痛的头,“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表情,别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就你这……” 萧御手掌对着柳知鸢举起又放下,“柳知鸢,朕很好奇,你在后宫里是如何存活三年的。” 就她这脑子,若是放在那些民间话本里,绝对活不过第二页! 能在太后和陈贵妃手底下活三年,难道靠的都是法术吗,果然道行高深啊。 柳知鸢觉得萧御在鄙视自己,并且有足够的证据! “就、就那样活呗。” 她哪知道原主是怎么活的,反正她就得过且过混日子呗,又没有人来招惹她。 柳知鸢见萧御的火气好像小了一些,试探地问,“皇上,你怎么知道我怀疑你和刘公公是那种关系?” 萧御火气噌地又上来了,下一秒又被他用力按下去。 不能发火,柳知鸢胆小又娇气,但凡他凶一点,她就像个吓破胆的小仓鼠一样,嗖地施法遁走。 “朕猜的。” “这也能猜到?” “就你这脑子,心里写什么全都写脸上,眼神直勾勾的,很难猜吗。” 柳知鸢反思一秒,是她嗑 CP 磕得太明显了吗,居然被当事人看出来了。 “爱妃,你给朕听好了,朕与刘公公除了正常的君臣主仆外,没有任何关系!” 他语气无比郑重,充满威慑的目光落在柳知鸢脸上,如果她再敢胡乱揣测,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拧了她的脑袋。 如果他能拧下来的话。 柳知鸢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萧御问。 柳知鸢摇头。 “说话!”萧御一拍桌面。 柳知鸢抖了一下,“哦。” 哦什么哦,不会说人话吗! 萧御磨牙,“柳知鸢,你为何觉得朕和刘公公是那种关系。” 柳知鸢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对刘公公那么好,对他挺纵容的。” 萧御,“……” 就因为这扯淡的理由? 她哪只眼睛看到他对刘德海好,哪只眼睛看到他对刘德海纵容! 没看到这段时间他被气得大发雷霆时刘德海吓成什么样吗! 要说对谁好过,除了父皇,就是眼前这脑子有病的死女人! 萧御冷笑,“爱妃,要说朕对谁好对谁纵容,难道不是你吗。” “啊?”柳知鸢满脸问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对我好?” “不然呢,朕若没有纵容你,你早就死几百遍了!” 虽然他是被迫纵容,但那也是纵容啊。 还有她现在住的穿的用的以及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哪里是一个普通妃子待遇,都是按照皇后的标准来。 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敢乱揣测他! “再敢乱揣测,朕就……” 萧御想说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但想到柳知鸢会逆转时空之法,他砍不了她的脑袋,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 琢磨半晌,说道,“你敢揣测一次,朕就亲你一次!” 柳知鸢打了一个激灵,好恶毒的手段! “那、那是不是我不揣测,你就不亲了?” 萧御一噎,你以为朕很想亲你吗,说的好像他是登徒子似的。 “不亲。” “那你今晚可以离开吗,可以以后都不翻我牌子侍寝吗。” 萧御,“……” 操! 感觉自己被嫌弃了是怎么回事。 “不能。” 想到早上反复挣扎起床他就发怵。 今晚说什么也要弄清楚她为什么大清早施法,彻底解决。 否则每天早上来几次,搁谁不崩溃! 柳知鸢脸色蔫吧下来。 萧御被嫌弃的好心塞。 “朕今晚宿在,只睡觉,不做别的。” “为什么。” “朕乐意!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你管得着吗。” “那你打地铺。”柳知鸢赶紧说道。 萧御眼角抽了一下。 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是宫内,堂堂一国之君打地铺,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朕是皇上,岂能睡地板。” 柳知鸢不乐意了,这话的意思是让她打地铺? 那不成。 “你在豫州的时候不是睡过了吗。” 萧御又是一噎,“今时不同往日,今晚你睡地板。” “不行,地板太硬,我睡不着。” 睡床她都觉得不舒服,睡地板不可能。 萧御面色铁青,目光落在房间那张大床上,神色难看。 谁也不肯让步,难道要一起睡吗,不行他接受不了。 然而想到去豫州的马车上,柳知鸢扑到他怀里的那幕,虽然当时觉得很恶心,但后来几次身体接触,固然还是很不爽,但那股恶心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出现。 而、而且他还亲过她,两次。 第一次是喂药,第二次就是刚刚。 虽然都是怒极之下失了理智的行为,但这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为何会这样,柳知鸢身上有何特别之处。 或许,可以验证一下,万一能找到突破心理障碍的方法呢。 第54章 娘娘说她睡相很好 “那就都睡床。”这样谁也不用睡地板。 萧御后知后觉地涌起一抹心酸,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连睡个觉都得看别人脸色,这是何等悲催啊。 想当年,他可是想砍谁脑袋就砍谁脑袋,想诛谁九族就诛谁九族,多考虑一秒都是他这个暴君当的不及格。 谁能想到呢,如今竟憋屈至极! “不……” 柳知鸢正要反驳,被萧御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这床那么大,一人睡一边又挨不着,你磨磨唧唧什么。” 柳知鸢很赏他一个大比兜!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万一他三更半夜对她图谋不轨呢。 “谁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我还能三更半夜不睡觉把你怎么着不成,你以为你是天……” 萧御本想说她以为她是天仙吗,对上柳知鸢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脑中浮现祭坛之上,少女一身白衣气质出尘,恍如神女下凡。 心头微漾。 到了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他移开目光,冷哼一声,“放心,朕不会碰你。” “那也……” “柳知鸢,你再多说一个字,立刻给朕滚出去睡!” 形势比人强,柳知鸢横的时候横,怂的时候也是真的怂。 “只睡觉,不干别的,君无戏言,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避嫌的态度好像他多上赶着睡她的床似的,萧御心里窝了一肚子气,但想到好像真的是自己上赶着睡她的床,有气也发不出来。 柳知鸢爬上床,身子尽量往床边靠,谨慎起见,并且在两人中间放了两个枕头。 划出一条楚河汉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萧御面前表现出如此嫌弃的样子,向来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心梗得要命。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该死,头疾之症不会真的要发作了吧。 他以前是不会那么早睡的,毕竟躺下也睡不着,还会越躺越暴躁,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处理几份奏折。 然而今晚脑袋一阵一阵抽搐的疼,实在难受得厉害,于是躺了下来。 柳知鸢见他闭上双眼,看起来挺规矩,但怎么感觉那么不放心呢。 “喂,你睡相怎么样,半夜不会翻身吧?” 萧御烦躁地睁开眼,“朕睡觉向来规矩,你别翻身就行。” 柳知鸢切了一声,“这你绝对放心,我睡相特别好,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姿势睡到天亮,从来不翻身。” 萧御没理她,闭目养神。 头痛越来越严重,这是头疾之症发作的前兆。 该死的柳知鸢,瞧把他气成什么样了! 察觉到柳知鸢调整一下中间枕头的位置,然后躺下,萧御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总算安静了。 下一秒,旁边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萧御睁开眼,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到柳知鸢那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脸,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她她她睡着了? 不是刚闭上眼睛吗,这才过了多久,一秒钟有没有! 踏马的这是人能有的入睡速度! 想到自己长年失眠,每天光是酝酿睡意就得至少两个时辰,然后也只能迷迷糊糊睡一个时辰,萧御眼眶都红了。 嫉妒! 疯狂嫉妒! 嫉妒到他恶向胆边生,想把柳知鸢叫醒,他不睡她也别想好睡。 然而不敢,柳知鸢也就睡着的时候安分一点,若是把人弄醒,谁知道她会不会乱施法。 萧御脑袋难受心里也难受,毫无睡意。 身旁的柳知鸢突然翻了个身,两手在枕头上胡乱摸了摸,然后手一扯,把枕头抱进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萧御蹙眉,这就是她说的睡相特别好,从小到大睡觉都是一个姿势到天亮,从来不翻身? 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萧御低头,看了一眼柳知鸢搭在枕头上的脚,已经越过她自己划的分界线,快要碰到他的腿了。 身体往外挪了挪,尽量拉开一点距离,萧御再次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耳边再次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应该是柳知鸢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又在翻身。 萧御头疼得厉害,懒得睁开眼看她,却不想下一秒,一条腿缠在了他的大腿上,紧接着,身侧靠上来一具温软的身体。 锐利的双眼刷地睁开,萧御沉着脸,视线往下,看到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的小手,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手摸也就算了,她她她的脚还在他的大腿来回蹭! 这就是她说的睡相好! “柳知鸢!”萧御咬牙切齿,一把扣住柳知鸢乱动的手腕,很想把人甩到床下去。 电光火石间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处理好的奏折,这女人那么娇气怕疼,万一把她摔疼了,直接一个施法逆转时空回到戌时之前怎么办,想想就头皮发麻。 有火不能发,萧御气得脑袋一突一突的。 “柳知鸢,滚开。” 没反应。 萧御加大了声音,“柳知鸢,睡回你的位置!” 还是没有反应,萧御深吸气,用力把人推到床里边。 柳知鸢睡得不舒服,柳眉紧紧蹙在一起,翻身又想缠上来,萧御一脚踩在她腰侧,用力将她往里面推。 “唔……”柳知鸢眉头皱得更紧,不满地咕哝一声,两手到处乱摸,想要找个合适的东西抱在怀里。 手脚胡乱扑腾,身体无法移动半分,慢慢地就不动了,以一个十分别扭姿势贴墙躺着,继续睡。 确定她已经睡着后,萧御这才松开脚,重新躺下来。 视线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又看了看自己的脚,眼神透出几分疑惑。 好像……真的没有恶心的感觉。 只是为何,柳知鸢究竟有何不同。 难道因为她会法术,和正常女人不同,所以他不反感? 耳边再次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萧御猛地睁开眼,抬腿就想把柳知鸢给踢回去,然而晚了一步,柳知鸢已经扑到他身上,并且双手双脚将他死死缠住。 萧御,“……” 来人,拿绳子! 朕要把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绑起来! 伸手把柳知鸢掰开,试了几次没成功,也不知道这女人睡着了力气怎么那么大! 萧御脸都绿了,“柳知鸢你赶紧给朕放开,否则……” 啪! 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萧御,“……” 第55章 皇上打开新世界大门 “吵死了,烦。”柳知鸢咕哝着,抱着萧御的手却更紧了。 萧御拳头硬了,他现在把柳知鸢扔下床,会不会被她施法折腾死! 再次推了推,然后又被甩了一巴掌。 萧御几乎咬碎一口牙齿,朕忍! 睡个觉被打扰好几次,柳知鸢脸皱成了包子,“这枕头怎么会动啊,哥,明天给我换一个。” 声音很小,像梦呓,含糊不清的,萧御只听到枕头什么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敢情这女人把他当成抱枕了。 他看起来像抱枕的样子吗,抱枕有这么好的身材这么硬的肌肉吗,抱枕有温度吗! 更气人的是,柳知鸢不知道是不是姿势不舒服,不满地咕哝完后,整个人爬到他身上。 身体压着他的胸膛,头靠在他的脖颈处,俨然把他当成肉垫了。 忍了吧,不忍还能咋的啊。 萧御闭上眼,就当身上压个沙袋,等柳知鸢睡熟后再弄下去好了,毕竟他不想再挨第三巴掌了。 柳知鸢那小身板没多重,身体软软地抱起来挺舒服,压就压吧。 却忽略了闭上眼睛后,视线一片黑暗,身体的感知会被无限放大。 虽然他心理不太正常,但生理上绝对是个正常男人,那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女人躺在怀里,两人接触的地方越来越热。 喷洒在他脖颈处的温热呼吸,像是火烧火燎一般,烫得惊人。 她该不会又在施法吧,否则他的身体为何越来越热,整个人都不对劲。 鼻息间全是柳知鸢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香气,萧御喉结上下滚动,尽量让自己脑袋放空。 不知不觉间,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寅时,刘德海推门进来,走近床边,看到柳知鸢窝在萧御怀里,两人抱得亲密无间,捂着嘴无声偷笑。 哎呦喂,羞死人了,睡觉都抱那么紧。 他都不好意思看了呢。 说是不好意思看,两只眼睛却像电灯泡,亮得惊人。 太好了,皇上终于留宿后宫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以后皇上身边有人陪啦。 虽然不想打破这一室宁静,然而不能误了早朝的时辰,刘德海凑近萧御耳边。 “皇上,该起了。” “皇上?” 奇怪,皇上睡眠向来很浅,轻轻一唤便醒, 今日怎么睡得如此沉。 难道是因为柳妃娘娘吗,侍寝还有治疗失眠的功效? “皇上。” 刘德海加大声音,叫了几次,萧御眉眼总算动了动,缓缓睁开。 刘德海非常熟练地后退一步,等着皇上醒神。 他有经验,这种时候绝对不要凑上去,否则皇上起床气带来的怒火不是他能承受的。 萧御睡眼惺忪,身体前所未有的舒适和轻松。 “什么时辰。” “寅时了皇上,该起了。” 寅时? 那么快。 萧御正要起身,才发现怀里抱着一个人。 柳知鸢不知何时从他身上翻下去了,却缩在他怀里,双手双脚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身上。 萧御愣怔两秒,眼神缓缓变得清明。 不对,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好像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渐渐没了意识,应该是那个时候睡着的。 而且他明明记得昨晚头疾之症开始发作了,还以为晚上会很难受,或许三更半夜还需要喝药,然而昨晚什么事也没有! 虽然现在还没有睡够,依旧很想睡,但却没有每日起床时那股暴躁难受之感,而且头疾之症也莫名好了。 怎么可能! 他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躺下,那个时候就睡着了?而且一觉见睡到寅时?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柳知鸢吗。 “宣太……” 萧御迫不及待想召太医过来问问为何会如此,突然想到自己过来紫宁宫的目的,只得先把询问的念头压下去。 先弄清楚柳知鸢为何大清早施法要紧,否则她还会把时间倒回去。 刘德海见萧御话说一半停下来,疑惑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无事。” 萧御小心翼翼地把柳知鸢放开,轻身起床。 洗漱过后,刘德海捧着龙袍过来给他更衣,萧御张开双手,莫名的,想到昨晚柳知鸢的话,他和刘德海有一腿…… 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随手指向旁边一位低眉敛目的小太监,“你来。” 小太监懵了。 刘德海也懵了。 伺候皇上更衣的活一直都是他干的呀,为何今日突然的人,难道他不是皇上最爱的属下了吗。 小太监有些害怕地上前,小心翼翼给萧御更衣。 给皇上更衣是宫里最荣誉的活儿,代表了皇上的荣宠,只有刘公公有这个资格。 今日却突然让他来,好怕会被刘公公记恨上。 “日后近身伺候朕的活,都由你来。”萧御冷不丁地开口。 这下柳知鸢应该不会乱揣测了吧。 不省心的女人! 刘德海面色微变,他做错什么了吗,为何感觉自己失宠了! 更衣完毕,龙辇已经在外面候着,萧御却没有立刻去上朝,而是坐在一旁等。 卯时刚到,金福走了进来。 萧御掀起眼皮,“何事。” “回皇上,贵妃娘娘派人过来,通知娘娘去长春宫请安。” 这的确是宫里的规矩,萧御没有插手。 金福走到床边,轻声叫道,“娘娘,娘娘,该起了。” 连叫了好几声,柳知鸢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烦死了,怎么又来。” 随手一拉进度条,萧御眼前一黑,人重新躺回了床上,继续陷入熟睡状态。 直到耳边响起刘德海的声音,他再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这次眼神很快变得清明。 很好,总算知道为何柳知鸢大清早施法了,原来是有人打扰她睡觉! 萧御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逆转时空之法那么不值钱的吗,居然被她用来睡觉。 不过别说,没睡够的时候被人吵醒确实很难受,这点他深有体会。 从来没有睡过如此舒服的觉,他也还没睡够,说实话,并不想起床,还想再睡会儿,然而他要上朝。 起身推开柳知鸢时力度过重,把她弄醒了。 柳知鸢被打扰那么多次睡眠,脾气噌地上来了。 “烦死了!” 怒骂一句,再次拉进度条。 萧御眼前一黑,倒回去时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可以这样! 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于是等他再次被刘德海叫醒时,萧御二话不说,一脚将柳知鸢踹醒。 柳知鸢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脾气又上来了,进度条一拉继续睡。 第56章 睡过了就是不一样哈 萧御眼前一黑,再次躺了回去,直接进入熟睡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再次响起刘德海的声音。 “皇上,该起了。” 萧御睁开眼,睡得太舒服,他也不想起来,于是又一脚朝着柳知鸢踹去。 柳知鸢猛然惊醒,“谁,谁踢我。” 不满地踢了踢腿,什么也没踢到,好困,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进度条一拉,继续睡。 萧御也跟着继续睡,头一次发现,柳知鸢的逆转时空之法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不用的挺好的。 连续倒回去睡了好几次,萧御睁开眼,生理和心理上都睡得非常满足。 这么好用的工具下次继续用,今天要先去上朝。 起身洗漱,刘德海捧着龙袍过来替他更衣。 萧御微微蹙眉,不是说了日后都不需要他来伺候更衣吗,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柳知鸢把时间倒回去了,刘德海没有记忆。 萧御随手点了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你,过来给朕更衣。” 刘德海和小太监露出同款惊讶的表情,萧御已经看过这个表情了,懒得理会。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没有离开,而是等到金福进来。 抬手示意金福出去,他来叫柳知鸢起床。 托柳知鸢的福,他昨晚睡了个好眠,因此对柳知鸢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爱妃,该起了。” 刘德海还搁那儿心碎呢,乍然听到皇上声音如此温柔,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 果然睡过了就是不一样哈,皇上昨夜留宿柳妃娘娘宫中,恩宠过后,今日说话好温柔呢。 他好爱! “爱妃,爱妃?” 连叫了好几声,柳知鸢都没有反应,萧御脸色黑了黑,秒睡也就算了,还睡得那么死。 果然有些人不能对她太温柔。 直接伸手,捏住柳知鸢的鼻子,没一会儿,柳知鸢因无法呼吸而挣扎着醒来。 “哪个王八蛋想闷死……” 话说一半发现是萧御,柳知鸢火气噌地上来了。 不是这人神经病啊,无端端跑到她房间干嘛,难道是想弄死她吗,不对好像不是突然跑到她房间来的,而是昨晚留宿在她这里。 烦死了! 柳知鸢没睡够的时候起床气特别严重,刚想倒档继续睡,萧御眼角抽了抽。 真特么能睡! “爱妃。”萧御在她施法前及时抛出诱饵,“陈贵妃让你去给她请安,朕陪你去如何。” 柳知鸢倒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意思。” 有话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说完老娘还要继续睡觉。 “自然是去告诉陈贵妃,日后你不用去晨昏定省。” 这么好! 说到这个柳知鸢可就不困了。 继续睡觉固然重要,但是解决这件事更重要啊! 毕竟解决之后,她就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了! 只是,狗皇帝会这么好心? 她眼神狐疑,“真的?” “君无戏言。” “为何。”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日后他能顺利上早朝,而不是刚到金銮殿就被送回来,而且还是送回到他刚起床最暴躁的时候! 这个借口当然不能说出来,萧御随口胡诌,“卯时正是熟睡的时刻,却要晨昏定省违反正常作息,朕觉得此等陋习不应该存在。” 刘德海,“……” 可是皇上,宫里头所有人最晚也是卯时起的呀,您自己更是寅时起,卯时准时上朝。 朝中文武大臣也是寅时起,有些离得远的,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就要起身前往宫中,他们必须在卯时之前来到宫门外候着。 历朝历代向来如此,您说是陋习,这不是质疑老祖宗定下的宫规么。 柳知鸢听后却深有同感地点头。 可不,也不知道是哪个死变态想出来倒反天罡的规矩,哪有人凌晨五点起床干活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哪怕是在现代社会,大家累死累活当牛马,也没有起那么早的啊。 “这确实是个陋习,得改,必须改!” 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拉的! “那爱妃起床罢。” 可别再倒回去了。 柳知鸢表情坚定,“好,我现在就起来。” 手脚麻利地爬起来,为了明天能够睡懒觉,冲! 简单的梳妆打扮后,柳知鸢和萧御一起出门。 金福早已吩咐好步辇在外面候着,柳知鸢对这种妃嫔坐的步辇不太熟悉,坐上去后,饶有兴趣地左右瞧了瞧。 这种需要人抬的小步辇,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只不过不太像。 电视剧上的简陋一些。 她这种是四个人抬的,皇上的龙辇比较气派,比她这个大了一倍不止,需要八个人抬。 “起驾。” 刘德海喊了一声,四个小太监把步辇抬了起来,柳知鸢第一次坐,不知道如何平衡,身体一晃直接从步辇摔了下去。 卧槽! 她这个姿势可是脸朝下,这要是摔下去狗吃屎不说,还会毁容啊啊啊。 柳知鸢发出一连串的尖叫,然后快速倒档。 刚坐上龙辇的萧御,“……” 他坐在宫殿内,端着一杯已经喝过一次但此时却完好无损的茶,深吸气。 忍了忍,起身来到门外。 在柳知鸢朝着步辇走去时,咬牙开口,“爱妃与朕同坐龙辇。”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露出震惊之色。 龙、龙辇可是天子坐驾,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利,向来只有皇上能坐。 而现在,皇上竟然让柳妃娘娘坐! 这等荣宠史无前例! 柳知鸢没想那么多,她皱了皱眉,“不太好吧。” 和萧御坐在一起,多别扭啊,他们又不熟。 而且萧御的龙辇虽然挺大的,可坐两个人的话,还是有点挤,会挨在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多尴尬啊。 “有何不可,朕让你坐就坐。” 萧御冷哼,率先坐上龙辇,柳知鸢撇撇嘴,果然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好好的突然就冷脸了。 她跟着坐了上去,屁股尽量往边上挪。 萧御斜眼看着她避嫌的动作,微有不悦。 不知好歹的女人,能与朕同坐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她还嫌弃上了。 “起驾。” 随着刘德海的声音响起,龙辇被抬起,柳知鸢这次早有准备,正想伸手抓住扶手,却不想萧御比她更快。 先一步扶住了她的手。 第57章 皇上很护短 柳知鸢满脸问号,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臂,又看了看萧御。 龙辇被抬起,萧御淡定收回手,“爱妃,小心。” “没事,这种步辇很平稳,我不会摔的。” 萧御一噎,那你刚刚是在干嘛,喜欢与大地亲密接触吗。 长春宫内,陈贵妃坐在上首,正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神态平和。 下方坐满了嫔妃,个个衣着艳丽,如同百花绽放。 坐在前方的丽妃开口道,“贵妃娘娘,您刚刚说还有人未到齐,不知是在等谁?” 陈贵妃放下茶盏,“自然是柳妃妹妹。” 在场所有妃嫔听到柳知鸢的名字,脸色都变了变。 不是她们没想起柳知鸢,而是柳知鸢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早晨过来给陈贵妃请安,她们都已经默认了她不在。 丽妃眸光微闪,巧笑嫣然,“听闻昨晚皇上翻了柳妃妹妹的牌子,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陈贵妃脸色冷了下来,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嫉恨。 转而红唇微扬,别有深意地开口,“自然是真的,柳妃妹妹颇得皇上恩宠,皇上昨夜留宿紫宁宫,这是皇上首次夜宿后宫,本宫今日特意派人把柳妃妹妹请来,让她教教姐妹们如何伺候好皇上。” 丽妃差点掰断了护甲,眼底流露出浓浓的嫉妒。 其他嫔妃表情脸上皆露出或多或少的嫉恨。 皇上从来不踏足后宫,她们入宫多年,除了陈贵妃和梅妃,其他人见皇上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更有甚者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后宫中流传着一个说法,皇上那方面不行,所以从来不召妃嫔侍寝。 而现在,这个说法却被柳知鸢打破了! 一块蛋糕放在那儿,大家都不能吃无所谓,但是突然间有人吃了,平稳瞬间被打破。 谁能不嫉妒! 陈贵妃美眸从这些人脸上扫过,红唇微勾。 接下来,不用她出手,自然会有人去找柳知鸢的麻烦。 众矢之的,柳知鸢,你可要小心了。 “皇上驾到。” 外面传来通报声,打断了各位嫔妃各异的心思。 所有人先是震惊,随后纷纷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 “本宫今日的妆容如何,口脂是不是太淡了?” “糟了本宫今日忘记画眉了,是不是很难看。” “快帮本宫看看今日的衣裙是否艳丽,皇上会不会喜欢。” “宝珠,本宫的发髻歪了,赶紧弄好……” 该死的,皇上怎么来的如此突然。 他不是从来不踏足后宫的吗,现在大清早的,她们都没有准备。 一屋子莺莺燕燕乱成一团,早知道今日可以见到皇上,应该早起两个时辰梳妆打扮的。 还没等她们整理完,萧御大步走了进来,身侧跟着柳知鸢。 柳知鸢走进来的那一刻,满室芳华瞬间失去了光彩。 她一袭淡紫色宫裙,素钗挽发,明明是清丽简单的装扮,却把在场的姹紫嫣红都比了下去。 美得不似凡人。 所有人眼里都流露出浓浓的嫉妒,恨不得用眼神把柳知鸢那张出水芙蓉般倾国倾城的脸给灼出一个洞来。 怎会有人生得如此好看! 她们能被选入宫,样貌上绝对是极佳的,然而和柳知鸢一比,瞬间成了凡夫俗子。 嫉妒归嫉妒,所有嫔妃还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纷纷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陈贵妃也没想到皇上会过来,从震惊中回神,赶紧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萧御目不斜视,龙行虎步,走到上首主位坐下。 陈贵妃原先是坐在主位的,赶紧后退一步,把位置让出来。 萧御表情不耐烦,他还要去上朝,只想速战速决。 瞥了一眼柳知鸢,下巴微抬,指向对面次位。 “坐啊,杵在那儿干嘛。” 可别等下站得腿酸了又乱施法。 柳知鸢哦了一声,赶紧走过去坐下。 她娇生惯养的,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陈贵妃以及所有嫔妃脸色皆是一变。 按照辈分,陈贵妃应该坐在次位,而柳知鸢则是坐在下方,然而皇上却让柳知鸢坐了陈贵妃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 等柳知鸢坐下后,萧御才冷声开口,“免礼。” “谢皇上。” 嫔妃们站直身体,偷偷瞄了一眼皇上英俊的容颜,纷纷红了脸。 陈贵妃被当众下面子,脸色非常难看,不得不扬起笑容,“不知皇上突然驾临,有何吩咐。” 萧御有些口渴,推了推杯盏,“倒水。” “哦哦。”柳知鸢拿出两个杯子,给萧御倒一杯,自己也倒一杯。 “皇上,喝茶。” “你能不能主动点,每次都要朕提醒。” 爱喝不喝,姑奶奶以前在家都是别人给我倒的,我爸妈和哥哥都没敢让我倒水。 心里腹诽,然而想到今天萧御是来给她撑腰,她忍了。 进度条往回一拉。 萧御正喝着茶呢,眼前一黑,人重新坐在椅子上,茶杯回到原位。 柳知鸢非常上道,不用他吩咐,主动拿起茶杯,倒了两杯水。 其中一杯递到萧御面前,“皇上,喝茶。” 萧御,“……” 逆转时空之法越来越廉价了它自己知道吗! 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场下的嫔妃看到两人明明只是简单的互动,却透着一股外人融不进去的熟稔气氛,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萧御冷声开口,“大清早把柳妃叫过来,所为何事。” 陈贵妃说道,“回皇上,是臣妾派过去的宫人,臣妾奉旨管理后宫,柳妃妹妹忘了过来请安,坏了宫规,特让人去请。” 她原本是想暗戳戳上眼药,柳知鸢无视宫规,就连规定的晨昏定省都不遵守,还要派人去请。 却不想萧御满脸不耐烦,“你很闲?” “什么?”陈贵妃懵了一下。 “卯时正是柳妃睡觉的时候,你不用睡她要睡,大清早派人把她吵醒,意欲何为!” 陈贵妃着实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维护柳知鸢至此。 场下嫔妃皆是满脸震惊,更有甚者已经嫉妒到指甲掐入掌心。 “皇上,臣妾只是按照宫规办事……” 萧御打断她的喋喋不休,“既然你管理不好后宫,那就让别人严管。” 第58章 一口茶水喷皇上脸上 陈贵妃面色煞白,这话什么意思。 其他嫔妃脸色也全变了,陈贵妃只是在按宫规行事,只因为打扰了柳知鸢休息,就被夺了管理后宫之权! 皇上对柳知鸢的偏宠竟到了如此盲目的地步!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纷纷记恨起柳知鸢来。 萧御斜眼看向柳知鸢,“爱妃,日后由你来掌管后宫如何。” 柳知鸢正喝茶呢,闻言噗的一声,一口茶直接喷到了萧御脸上。 萧御,“……” 众人,“……” 柳知鸢心虚,赶紧倒档两秒。 “爱妃,日后由你来掌管后宫如何。” 柳知鸢紧急收回一口即将喷出的茶水,拐弯太急,把自己呛着了。 “咳咳咳。”她抚着胸脯,好不容易才把气儿给喘匀,满脸惊讶,“皇上,你说什么?” 萧御面色黑如锅底,虽然倒了回去,但刚刚被喷一脸茶水的感觉还在,气得他额头突的跳了一下。 “朕说!日后由爱妃管理后宫。” 柳知鸢目瞪口呆。 萧御心里冷哼,傻眼了吧死女人! 管理后宫之权可是每一位嫔妃的都想拥有的权力,别人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朕亲自送到你面前,日后你想管谁就管谁,想处罚谁就处罚谁,这是何等至高无上的权力。 还不快快跪下谢恩! 柳知鸢脸都绿了,破口大骂,“萧御你神经病吧!” 萧御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其他嫔妃更是满脸震惊。 大胆柳妃,竟然敢对皇上大呼小叫。 更令她们惊悚嫉妒的是,皇上居然没有生气。 可恶,柳知鸢究竟有什么本事,把皇上迷恋至此! 柳知鸢气坏了,萧御跟她什么仇什么怨,竟如此害她! “这种居委会大妈的活你居然要我做,你是不是见不得我每天睡懒觉!” 她每天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看起来像是能凌晨五点爬起来给后宫那些莺莺燕燕当调解员的人吗,像是能管理好后宫的样子吗! 柳知鸢骂完后,淡定倒档。 “爱妃,日后由你来掌管后宫如何。”萧御第三次说道。 随后脸都扭曲了,好好好,逆转时空之法就是被她用来骂朕的是吧! 更令他憋屈的是,柳知鸢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施施然地站起来行礼。 “皇上,臣妾才疏学浅,难以担此大任,还请皇上莫要为难臣妾呢。” 呢呢呢,呢你妹个头啊呢! 就你会装! 萧御看到她装模作样道貌岸然的样子就一肚子气。 偏偏拿她没有办法。 他敢打赌,若是坚持让柳知鸢来管理后宫,这女人估计会跳起来扇他几巴掌,然后再施法逆转时空,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种事她干的不止一回两回了! “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日后就多读点书,别整日无所事事的。” 闲得蛋疼没事干在那儿乱施法! “玉妃。” 吃瓜看戏正起劲的颜如玉被点名,愣了一下。 赶紧屈膝行礼,“皇上有何吩咐。” “日后由你代管后宫。” 奉旨入宫当眼线但由于后宫日子太过安逸逐渐丧失事业心只想混吃等死的颜如玉,“……” 不是,发生啥事了,管理后宫这苦差事怎么突然落到她头上了? 颜如玉为难道,“皇上,贵妃姐姐乃后宫众嫔妃之首,臣妾区区妃位,怎敢与日争辉。” 所以这打理后宫之权还是让陈贵妃来吧,她懒,只想每天吃吃喝喝啥事不干专心嗑糖。 萧御斜了她一眼,“玉妃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晋升为皇贵妃,赐掌管后宫之权。” 在场所有嫔妃面色剧变。 陈贵妃生生掰断了护甲。 皇贵妃! 为了夺她的权,萧御竟然封颜如玉那贱人当皇贵妃! 以前宫里没有皇贵妃,只有她一位贵妃,她还能说自己位同副后,而现在颜如玉晋升皇贵妃,又掌管后宫之权,日后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柳知鸢的目光落在这位玉妃娘娘身上,一身鹅黄色衣裙,裙摆上绣着淡雅的兰花,发间别着白玉珠钗,和其他花枝招展的嫔妃相比,玉妃的装扮可以称得上素雅。 容色绝丽中透出几分英气,在一众温婉柔弱的女人中气质十分显眼。 她是谁? 柳知鸢努力回忆了一下,原文中对于萧御的描写只有他如何昏庸如何残暴,其他并没有提及。 更别说他的后宫,除了寥寥几笔提到的炮灰柳知鸢外,其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萧御既然把管理后宫的权利给了玉妃,并且还把她晋升为皇贵妃,想必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说不定是他的宠妃。 柳知鸢心里堵堵的,突然想家了,这是一本书,她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还没等她悲春伤秋,萧御已经起身离开。 诶怎么走了?那我咋回去! 颜如玉赶紧追了上去,“皇上,皇上等等臣妾。” 等颜如玉追到外面时,萧御已经坐上龙辇,居高临下,眼神透出不耐烦。 颜如玉怂了一下,“皇上,臣妾有话说。” 刘德海说道,“玉妃娘娘,皇上早朝已经误了时辰,国家大事误不得,您有话可以等皇上下朝再说。” 颜如玉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把事情压后。 “臣妾恭送皇上。” 刘德海一甩拂尘,“起驾。” 柳知鸢急急忙忙跑出来,“诶诶诶等等我呀。” 萧御蹙眉,“你又想做什么。” 柳知鸢跑到龙辇旁,仰起头,“你不送我回去吗。” 她是坐他的龙辇过来的,不送她回去,难道要她走回去不成。 萧御满脸不耐烦,“柳知鸢,因为你的事,朕已经误了早朝的时辰,还要朕送你回去?” 早朝不用上了吗。 那么多文武百官晾在那儿,也不怕他们知道自己被晾的原因后撕了她! “那我怎么回去。” “走路。” “那么远!”小半个时辰呢,腿会多酸啊。 “让人安排步辇送你回去。” 想到她在紫宁宫门口坐步辇摔下去的情景,萧御一阵烦躁,死女人,笨死了,坐个步辇都能摔。 她摔不要紧,可别等会儿摔了又乱施法。 莫名的,萧御打了个寒颤。 “爱妃,朕先送你回去。” 第59章 你看这个饼它又大又圆 把柳知鸢平安送回紫宁宫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她不安全,他可能走几十次都走不进金銮殿! 刘德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指挥人把龙辇放下。 “谢皇上。”柳知鸢眉开眼笑地爬上去。 一旁的颜如玉目瞪口呆。 说好的早朝已经误了时辰,国家大事误不得呢,听她说几句的时候没有,送柳知鸢回宫的时间就有是吧! 宠妃的待遇就是一样,真够双标的! 颜如玉绞着手帕,目送龙辇离开,转身看到以陈贵妃为首的众嫔妃正站在身后,满脸震惊地看着萧御和柳知鸢离开的方向。 颜如玉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再看龙辇也轮不到你们这群庸脂俗粉坐! 馋死你们! 要不是这群人闲得蛋疼把柳知鸢叫过来,她也不至于被皇上抓来干活,看到这些罪魁祸首就烦! 丽妃回神,双唇微颤,“玉妃,柳妃刚刚是坐龙辇走的吗。” 呦呵,说到这个她就来兴趣了。 颜如玉大步走到那些嫔妃面前,来回走动,欣赏着她们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是呀,你们不都看到了吗,皇上连早朝都不去,特意送柳妃妹妹回紫宁宫呢,这等何等荣宠,唉,让人羡慕的很呐。” 你们这群爱作妖的狐狸精一边儿羡慕去吧! “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们,皇上现在对柳妃宝贝得紧,谁想要找她麻烦,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别到时候人没算计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颜如玉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陈贵妃身上。 气得陈贵妃脸都绿了。 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柳知鸢什么事也没有,而她却把管理后宫之权给丢了! 还多了一个位分压在自己头上的皇贵妃! 那可是真正的位同副后! 陈贵妃冷笑,“玉妃妹妹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皇上如此偏爱柳妃,连象征天子龙威的龙辇都让她坐,到时候她若当了皇后,后宫的管理可就轮不到妹妹了。” 颜如玉捂嘴轻笑,“贵妃姐姐莫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正是因为柳妃妹妹不想要管理后宫之权,所以皇上才让本宫管的呀。” 这话可以说直接往陈贵妃胸口上戳。 她是最早入宫的嫔妃,在后宫之中也是年纪最大的。 每年都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被送入宫中,如花似玉正当妙龄,和她的年龄差距摆在那儿。 因此年龄一直都是她的雷区。 碍于她的权势,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今日颜如玉这个小人得志的贱人竟然敢提! 陈贵妃脸都气歪了。 连假笑都维持不住,“说起年纪,玉妃妹妹今年也二十有三,你还是先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颜如玉肺管子也被插了一下,笑不出来了。 “听说打理后宫需要费心费神,容易消耗精气,本宫确实要多操心自己,不像姐姐,日后闲来无事可以修身养性。” 陈贵妃一噎。 贱人!敢嘲笑她是个闲人! 颜如玉抚了抚额前鬓发,气死人不偿命地开口,“对了,忘了提醒姐姐,本宫如今是皇贵妃,姐姐日后可称呼本宫为玉皇贵妃,再叫妹妹不太合适。” 说完讥讽地瞥了一眼陈贵妃铁青的脸色,趾高气扬地离开。 其他嫔妃大气不敢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殃及池鱼。 陈贵妃手几乎把手帕绞烂,苏桃担忧上前,“娘娘。” 啪—— 陈贵妃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恶狠狠地开口,“去万寿宫!” …………………… 萧御下朝,回到御书房,小太监进来通传。 “皇上,皇贵妃娘娘来了。” 萧御蹙眉,“她来做什么。” 刘德海说道,“可能是因为早上的事。” 麻烦。 萧御满脸不耐烦,“让她进来。” 颜如玉走了进来,手里绞着一方手帕,看起来有几分羞赧。 萧御扫了一眼,脑中浮现柳知鸢装乖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 “装什么装,再装也没有柳知鸢像。” 颜如玉满脸问号,“皇上,柳妃妹妹难道经常在你面前装吗。” 萧御表情愣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想到柳知鸢。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何事。” “皇上,你真的要封臣妾为皇贵妃,还要臣妾管理后宫吗,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让你当皇贵妃还委屈你不成。” “可皇上不是喜欢柳妃妹妹么,这管理后宫之权应该交给她吧。” 萧御无语,“你没看到她不想管吗,就她那懒样,能管好她自己就不错了。” 还想指望她打理后宫! 颜如玉一噎,所以你舍不得自己女人来干活,就把我抓来当苦力是吧! “你找朕究竟何事,没事赶紧滚,朕还要处理公务。” “哦,臣妾只是想提醒皇上,臣妾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那又如何。”你多少岁与朕何干。 萧御眼底划过一抹不耐烦,显然耐心快耗尽了。 颜如玉,“……” 敢情你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是吧! “皇上,您说过只要臣妾入宫监视太后和陈贵妃两年,就放臣妾出宫的。” 可是她已经在宫里待了七个年头了怒摔! 从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快要熬成人老珠黄,这是人干事! 说到这个,萧御难得心虚了一下。 “在宫里好吃好喝,每个月还有月例,你在外面几年都赚不了宫里半年的钱,还委屈了不成。” “不委屈,可是我年纪大了,得嫁人啊,你说过两年就放我出宫,然后给我赐婚忘了吗。” “嫁什么嫁,你一个女人,这么急着嫁人羞不羞。” “我是不着急,但是周郎急啊,他母亲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成亲就要给他安排女子相亲了。” 到时候她男人没了,找谁要去。 萧御冷眼一横,“你的周郎最近负责调查柳忠元贪污灾款的案子,没空跟你成亲。” 颜如玉气得眼睛都瞪圆了,真特么不是人啊! 压榨她也就算了,连她男人也不放过! “可是皇上……” 萧御打断她的话并且给她画了个又大又圆的饼,“到时候朕不仅给你赐婚,还封你为县主,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颜如玉双眼一亮,“真的吗。” “看在你的面子上,周康那边朕日后会给他升职,到时候跟你门当户对,你爹对他的意见也能少些。” 颜如玉感激涕零,“谢皇上!” 皇上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以后都不在背后蛐蛐你了! “对了,柳知鸢那边你看着点,别让人去打扰她,晨昏定省给她免了,让她好好睡觉。” 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黑,萧御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又、又来了…… 第60章 暴君又要疯了 “我是不着急,但是周郎急啊,他母亲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成亲就要给他安排女子相亲了。” 听了一遍已经很不耐烦却又要听一遍的萧御,“……” 拳头硬了。 捏得咔咔响。 颜如玉不乐意了,不是吧不是吧,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啊,这都能生气? 皇上的臭脾气真是越来越反复无常了,话说他面对柳知鸢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那不得把人吓跑。 萧御压下脾气,“周康正在负责柳忠元贪污的案子,忙得很,没空和你成亲,你少去打扰他。” “什么叫做打扰,分明是你……” 这台词怎么还不一样了,萧御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去听。 直接打断,“到时候朕不仅给你赐婚,还封你为县主,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看在你的面子上,周康那边朕日后会给他升职,到时候跟你门当户对,你爹对他的意见也能少些。” 颜如玉双眼一亮,“真的吗!” “真的,你可以滚了。” “谢皇上!” 颜如玉高兴了,转身往外走。 萧御松了口气,总算打发了。 下一秒,眼前一黑,颜如玉站在他面前,“我是不着急,但是周郎急啊,他母亲年纪大了,急着抱孙子,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再不成亲就要给他安排女子相亲了。” 萧御,“……” 坑爹的柳知鸢,她又又又他娘的在做什么! 忍了又忍,气得他浑身发抖,实在压不下心里那股火气。 颜如玉以为怒火是针对她的,吓得缩了缩脖子。 好、好可怕啊。 虽然以前就知道皇上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发脾气,但也没差到这种程度啊。 颜如玉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刘德海,用眼神交流。 皇上最近都这样吗。 刘德海苦逼地点头,是的,皇上最近经常这样,无缘无故发火,而且是非常大的火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颜如玉回以一个同情的眼神,可怜的,天天跟在一个变态身边,这日子得多难挨啊。 刘德海泪往心里流,想抱住颜如玉唱一首高山流水遇知音,终于有人懂他的苦了呜呜呜。 萧御深吸气,“周康正在负责柳忠元贪污的案子,忙得很,没空和你成亲,你少去打扰他,到时候朕不仅给你赐婚,还封你为县主,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看在你的面子上,周康那边朕日后会给他升职,到时候跟你门当户对,你爹对他的意见也能少些!” 颜如玉双眼一亮,“真的吗,谢皇上!” “你可以滚了!” “好哒。” 颜如玉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下一秒,她又站在了御书房内,“皇上,您说过只要臣妾入宫监视太后和陈贵妃两年,就放臣妾出宫的。” 萧御,“……” 操! 这他娘的谁不疯啊! “来人,立刻去看看柳知鸢在做什么!” 颜如玉赶紧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和柳妃娘娘感情好,恨不得时刻都粘在一起,但能不能先处理一下臣妾的事情。” 热乎乎的情侣嘛,自然是一秒钟都不想分开,她是过来人,她懂! 萧御脾气上来压都压不住,抓起砚台砸到颜如玉脚边,里面的红色朱砂洒到了她的宫裙上。 “滚,朕现在没空管你和周康那点破事!” 颜如玉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萧御“……” 吵死了! 眼前一黑,颜如玉面色如常地站在御书房内,“皇上,你真的要封我为皇贵妃,还要我管理后宫吗,这不太好吧。” 萧御崩溃了。 柳知鸢究竟做什么!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差。”颜如玉满脸担忧。 “滚!都给朕滚!” 无缘无故被骂,颜如玉哇的一声又哭了。 萧御一个头两个大,体内仿佛有一座火山即将喷发,整个人都要炸了。 眼前一黑,颜如玉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绞手帕。 萧御闭眼深呼吸,在她开口前先发制人,“周康最近在调查柳忠元贪污灾款一案,没空跟你成亲,到时候朕不仅给你赐婚,还封你为县主,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看在你的面子上,周康那边朕日后会给他升职,到时候跟你门当户对,你爹对他的意见也能少些。” 颜如玉面上一喜,“皇上好厉害,臣妾还没开口呢,就未卜先知臣妾想说什么了。” 萧御心里梗得跟什么似的,他那是未卜先知吗,他是被柳知鸢给折腾到没脾气了啊! “对,朕未卜先知,你可以滚了。” “谢皇上!” 颜如玉高高兴兴地来,又高高兴兴地走,才刚踏出御书房,萧御再再再次眼前一黑。 一口老血差点喷了! 柳知鸢你究竟有完没完! 萧御面色阴沉地高坐在龙椅上,耳边响起刘德海的声音。 “退朝。” 萧御,“……” 很好,这次直接逆转时空回到下朝的时候了。 萧御唰地起身,在文武百官不解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刘德海匆匆追了出来,“皇上,那么着急去哪儿呀皇上。” “紫宁宫!” 他倒要去看看,柳知鸢究竟在做什么! 刘德海先是一怔,随后捂嘴偷笑,皇上真的好喜欢柳妃娘娘呢,上朝前刚见过,下朝连一秒钟都等不了,迫不及待要去和柳妃娘娘见面呢。 热恋中的小两口真粘人哈。 “皇上,龙辇在那边呢皇上。” “不坐了,慢得要死。” 算算时间,离柳知鸢第一次施法逆转时空没多久,坐龙辇过去根本来不及。 刘德海不会武功,速度慢,萧御在前面健步如飞,他在后面追得像头累死的牛。 “皇上,等等奴才呀皇上。” 着急着去和柳妃娘娘娘娘恩爱也不差这点时间呀,至于那么急吗。 紫宁宫内,柳知鸢觉得自己真特么够倒霉的! 吃完早餐,准备出去消消食,哪曾想才刚走出紫宁宫,就被什么东西扑了一下,紧接着大腿就被咬了一口。 痛得她两眼一黑,赶紧倒档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成功倒档回被咬之前的几秒钟,扭头就看到一条大狗朝着她扑来,吓得她魂都没了。 第61章 娘娘被咬了,皇上怒了 快速后退。 跟在身后的金福和银宝被吓到了,赶紧将她拉到身后护住,然后那条狗一口咬在了金福脖子上,瞬间血流如注。 看到金福为了保护自己被咬死,柳知鸢瞳孔剧烈收缩,抖着手拉进度条,也没在意拉了多少。 眼前一黑,正好是那条狗扑出来的时候,她反应不及,又被一口咬上了,只得再次倒档。 这次虽然也是情急之下倒的档,但时间总算往前靠了一些,那条狗还没扑出来。 她立刻停下脚步,朝着刚刚大狗冲出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条黑色的大狗站在那里,瞳孔异常,口水不停滴落,肌肉抽搐,看起来很狂躁。 柳知鸢心里一咯噔,“不好!快跑!” 这条狗好像得了狂犬病! 还没等柳知鸢推着金福银宝离开,那条狗已经扑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三人的动静刺激到了那条狗,这次它直接扑到柳知鸢身上,流着口水的血盆大口朝着她的脸啃过来。 柳知鸢肝胆俱裂,慌乱中快速倒档。 时间再次往前了一点,她猛的往狗的方向扫了一眼,果然看到它又在! 金福见她突然停下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噫了一声。 “那不是太后娘娘的爱宠白泽吗,怎么在这里。” 白泽? 这名字是真敢取啊,白泽是古代神话中的瑞兽,能言语,通万物之情,象征祥瑞与辟邪,常被视为德行高尚的统治者治世的象征。 一条有狂犬病的疯狗居然叫白泽。 柳知鸢不敢轻举妄动,刚刚她们就是动静太大,刺激了那条狗。 她两手拦在金福和银宝身前,双眼警惕地盯着那条狗,脚步慢慢往后退。 看到她在后退,那条狗猛地扑上来,柳知鸢这次里早有准备,在狗扑过来的瞬间直接倒档。 兵慌马乱地倒了几次,发现撇不开那条狗后,她一气之下往回拉了一大节进度条。 眼前一黑,人坐在饭桌前,精致的早餐只吃了一半。 柳知鸢放下筷子,猛地起身。 金福不解,“娘娘,不吃了吗。” “先不吃了,去把宫门关上,然后去找几根棍子,还有厨房的刀也拿出来。” 银宝不明所以,“娘娘,你要做什么?” 这么大阵仗,难道要去揍人吗。 “先别说了,把宫门关上。” 谁知道那条狗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紫宁宫附近的,又什么时候会发疯,万一提前了呢。 毕竟她不是每次倒档回去都是同样的发展,一点小小的变动,可能就会成为蝴蝶的翅膀。 金福见她面色凝重,赶紧让人去关宫门。 柳知鸢不放心,也跟着过去。 紫宁宫的大门关上后,她松了口气,爬上墙头,探头往外看去。 果然,那条大黑狗已经蹲在那儿流口水了! “娘娘,你小心点呀。” “娘娘,你在看什么?要不奴婢帮你看吧,太危险了。” 金福和银宝站在下方满脸担忧。 她们身后,好几名太监扛着木棍和菜刀,同样满脸着急。 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做爬墙那么危险的事呢。 “我在看狗。”柳知鸢跳了下来。 “对了,咱们宫里有没有什么防护的东西,铠甲之类的。” “没有啊,铠甲是军用物品,普通人是不允许私藏的,娘娘要铠甲做什么?” “太后那条狗在外面,它可能感染了狂犬病,得杀了它。” 不能让它继续咬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金福赶紧说道,“娘娘,这话可不能说。” “为什么。” 银宝解释道,“白泽是二皇子殿下送给太后娘娘的生辰礼物,后来……” 她停顿了一下,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死在宫中是禁忌,因为两位皇子是被当今对上杀死的。 她不敢说。 只含糊道,“二皇子不在了之后,白泽成了太后娘娘的寄托,太后娘娘对它特别好,有专门的宫殿居住和二十多名宫人伺候,不过听闻白泽前段时间生病了,咬死了好几位照顾它的太监,其中有两位被咬伤但是没有死,几日后也变得和白泽一样疯癫流口涎,没几日就去了。” 其中还有一位太医,在给白泽看病的时候被活生生咬死了。 这在宫里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然而太后的爱宠无人敢动,哪怕遇上了,也只能躲开。 躲不开被咬了只能自认倒霉。 这他妈不就是感染了狂犬病吗! 柳知鸢满脸愤怒。 “它是不是很怕水。” “是呀,娘娘你怎么知道的。”银宝说道。 柳知鸢怒不可遏,她怎么知道,怕水是狂犬病的主要特征之一! “这条狗得了狂犬病,为什么不杀了它。” 金福苦笑,“谁敢呀,白泽可是太后的爱宠。” 在宫里,别说宫女太监了,哪怕是那些嫔妃的命,也没有太后娘娘的狗值钱。 柳知鸢暗骂一声,真特么人不如狗! 狂犬病哪怕放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死亡率也接近100%,根本无法治愈,更何况是古代。 这条狗不杀是想害死多少人。 “难道就让它这样在宫里乱跑,到处咬人?” 金福劝道,“娘娘,咱们看到白泽躲着点就可以了,如果被盯上,那就往有水的地方跑。” 银宝以为柳知鸢在害怕,安慰道,“娘娘放心,如果遇到白泽,奴婢会保护娘娘的。” 她们的确会保护她,这点刚刚柳知鸢已经经历过了,金福为了护她被咬死。 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让大家涉险。 宫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外面传来敲门声,柳知鸢扭头,谁这个时候来敲宫门? 紧接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开门。” 柳知鸢蹙眉,“这声音怎么有点像皇上?” 可是不应该啊,皇上驾到会有太监通传,而不是自己敲门。 金福迟疑道,“好像是皇上的声音。” “汪汪——” 外面传来狗叫声,柳知鸢面色骤变,糟! 猛地打开宫门,就看到萧御一脚将大黑狗踹开。 “哪来的畜牲!”萧御怒极。 “皇上!”柳知鸢低头,看到萧御的腿正往外渗血。 她脸色瞬间煞白,赶紧倒档回前几秒。 猛地从其中一名太监手里抢过棍子,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打开门。 恰好看到萧御风风火火地走过来,身后并没有跟着帝王仪仗。 “皇上,快进来!” 萧御刚被狗咬了,脸色非常难看,大步走进紫宁宫。 柳知鸢快速把门送上,恰好把那条扑上来的大狗关在门外。 “皇上,你没事吧。” 萧御总算知道柳知鸢为何频繁施法,肯定是和那条疯狗有关。 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原本的怒气莫名随风消散。 “怎么回事,为何会有一条狗在外面。”萧御语气冰冷。 “是太后的狗,得了狂犬病,不知道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你没被咬到吧。” “没有。”萧御双眼微眯,“你被咬到了?” “对……没有。”柳知鸢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倒档了,立刻改口。 那就是被咬到了,看她频繁施法,恐怕不止被咬一次。 萧御眉眼猛地一沉,眼里怒火几乎凝成实质,拿过柳知鸢手里的木棍。 转身拉开门,在那条黑狗扑上来时,一棍子打飞出去。 练武之人愤怒之下的一击非同小可,黑狗倒在地上,当场死亡。 第62章 皇上像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老巫婆 柳知鸢目瞪口呆,这、这就打死了? 萧御把棍子往旁边一扔,眉眼冷峻,“哪来的畜牲。” 刘德海带着帝王仪仗匆匆赶到,累得气喘如牛。 “皇上,奴才总算追上了皇上。” 他停下来喘气,眼角余光看到地上的狗尸体,还有流出来的血渍,悚然一惊。 “天啊!太后娘娘的爱宠白泽,谁把它打死了!” 这是要翻天啊! “朕打的,你有意见?” 刘德海一噎,秒变脸。 原来是皇上打的,那没事了。 “你说这是谁的狗。” 刘德海心里一咯噔,“太后娘娘的。” 萧御眉眼一沉,讥讽开口,“把这条畜牲炖了,给太后送过去,既然她那么喜欢,就让她好好尝尝。” 刘德海咽了咽口水,“奴才遵命。” 柳知鸢赶紧存了个档,以免自己不小心倒档倒过头,又让这条疯狗复活了。 狂犬病害人,死绝了才好。 刘德海赶紧让人把狗带走,以免皇上看到了恶心。 萧御的目光落在柳知鸢身上,“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呀。” “真的没有吗,朕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朕给你一并解决。” 可千万不要他一离开就开始施法! 想想就心有余悸。 想他萧御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怕一个女人,说出去恐怕会笑掉那群文武百官的大牙! 柳知鸢摇头,“真没有。” 虽然不知道萧御为何突然这样问,但别人也是好心帮她,于是她非常真诚地说道,“谢皇上。” 谢就免了,你别折腾朕就行。 萧御还是不放心,“你刚刚在做什么。” “用早膳。” 萧御浑身一个激灵,又想到了当初柳知鸢在冷宫去御膳房找吃的恐惧。 那顿吃了四百多次的饭,他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 语气吓得亲切起来,“爱妃早膳用着可习惯,合不合胃口,够不够吃,能不能吃饱?” 那语气,听得柳知鸢寒毛直竖。 怎、怎么感觉萧御像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老巫婆,怪瘆人的。 “挺好的,御厨的手艺不错,臣妾很喜欢。” 瞧把她给吓的,臣妾的自称都出来了。 “爱妃喜欢就好,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御膳房,不够吃也去跟御膳房说,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毕竟这女人娇气,一旦她受委屈了,下一个受委屈的就是他! 柳知鸢一头雾水,怎么感觉萧御今天怪怪的。 “好的,臣妾知道了。” “那爱妃先去用膳吧。”萧御想了想,“朕亲自送爱妃进去。” 他怕柳知鸢走进去的的过程中摔了碰了。 堂堂皇帝被逼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刘德海捂嘴偷笑。 皇上对柳妃娘娘真好,连娘娘吃早膳都要关心,真爱无疑! 话说回来,柳妃娘娘简直就是驯狗大师啊,皇上向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才短短时日,就被驯得体贴乖顺了呢。 啊呸呸呸,皇上是真龙天子,他怎么能说皇上是狗呢,这张死嘴。 柳知鸢一脸莫名,被萧御送回殿中,并且亲眼看着她坐下。 就挺懵的。 萧御扫了一眼桌上的早点,叫来金福和银宝,吩咐道,“这道金丝桂花糕有点干,柳妃吃的时候你们备好水。” 别让她噎着。 “鱼要挑好刺再给柳妃吃。” “鸡肉和鸭肉要剔好骨头,别让柳妃自己啃骨头。” “吩咐御膳房,以后的水晶凤爪都要去骨再端上来。” “辣椒,辣椒日后别给柳妃吃了。” 万一呛着她又要施法。 萧御又针对几样容易呛着噎着的菜吩咐完,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留下柳知鸢和金福银宝面面相觑。 皇上被夺舍了? 怎么感觉像个老妈子似的,不,是比老妈子还要操心,毕竟她妈妈没那么婆妈。 柳知鸢夹起一块金丝桂花糕,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脑中突然浮现萧御的话。 金丝桂花糕有点干,吃的时候备好水。 不知怎的,突然就呛了一下,噎着了。 “咳咳咳。”柳知鸢呛得难受,赶紧倒档回几秒前。 淡定地把已经拿起桂花糕放回去,还是不吃了,容易噎。 萧御心安神定地往外走,柳知鸢被好吃好喝地供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施法,至少在她吃完这顿饭之前不会。 他应该能顺利回到御书房。 却不想刚这样想,眼前突然一黑,人倒退了好几米。 萧御,“……” 拳头硬了。 邦邦硬! 刘德海见皇上突然停了下来,疑惑抬头,看到帝王那阴沉森寒的脸,浑身抖了一下。 咋、咋的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和柳妃分开的时候满脸春风,脚步都是轻快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今天又是伴君如伴虎的一天呢。 萧御深呼吸,忍住掉头回去掐死柳知鸢的冲动。 倒不是不想掐死她,而是掐不死,以柳知鸢那一旦施法就没完没了的行事作风,严重怀疑他还没转身,又会被送回来! 萧御冷笑,他就站在这儿不走了,等姓柳的施完法再走,省得做无用功!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站成别人眼里的神经病了,坑爹的柳知鸢还没有施法逆转回去! 萧御狂掐人中,他怀疑柳知鸢在玩他,并且有充分的证据! 怒甩衣袖,大步离开。 刘德海擦了擦因站太久而热出来的汗,赶紧跟上。 日子不好过啊, 皇上越来越神经病……啊不是,越来越随性了。 萧御怒气冲冲地回到御书房,小太监来报,玉妃娘娘来了,在外面候了小半个时辰。 “让她进来。” 颜如玉走了进来,站在萧御面前绞手帕,一副羞赧的样子。 萧御不等她说话,直接了当地开口,“周康最近在调查柳忠元贪污灾款一案,没空跟你成亲,到时候朕不仅给你赐婚,还封你为县主,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周康那边朕日后会给他升职,让他跟你门当户对,堵住你爹的嘴,柳知鸢那边你看着点,别让人去打扰她,晨昏定省给她免了,让她好好睡觉,可以滚了。” 颜如玉,“……”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皇上就已经把话说完了? 颜如玉眉开眼笑,“谢皇上,皇上好厉……” “没错,朕好厉害,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滚吧。” 颜如玉双眼亮晶晶,皇上好厉害啊,连她想夸奖什么都猜到了! 第63章 一起睡 送走颜如玉,萧御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一天天的,没一个省心。 “来人,宣太医。” 刚批阅完两本奏折,太医走了进来,“微臣参见皇上。” 萧御放下奏折,“给朕诊一下平安脉。” “是。” 太医两手搭在萧御的手腕上,神色由刚开始的凝重变为疑惑。 他还以为皇上让他过来,是头疾之症又发作了,或者是身体出了其他问题。 然而从脉象来看,皇上的身体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脉象比以前平和了很多。 “如何。”萧御沉声开口。 “皇上,您的脉象平和,强劲有力,身体并无大恙。” 和以前那凌乱的脉象完全不同。 再看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不少,那股苍白阴鸷之感虽未完全消失,却也淡化许多。 “不知皇上是否吃了何药物?” “没有,不过朕昨夜睡了几个时辰。” 太医大惊,皇上竟然睡了几个时辰!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要知道,皇上的头疾之症以及失眠症可是太医院最头疼之事。 那就对了,皇上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脉象凌乱完全是因为睡眠严重不足所致。 睡眠好了,失眠带来的副作用自然会好转。 “这正是朕要问你的,朕昨夜宿在柳妃宫中,很快入眠,一夜无梦,睡前隐有发作之兆头疾之症也好了,这是为何。” 太医,“……” 他怎么知道! 皇上的头疾之症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又不是身体原因。 他是御医,又不是解语花,能治皇上的身体,但治不了他的心理啊。 太医委婉地问道,“这或许是柳妃娘娘的功劳。” 萧御当然知道是因为柳知鸢,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皇上,您觉得,柳妃娘娘有何特别之处?” “特别能折磨人。”萧御磨牙。 拳头又硬了。 太医,“……” 那不应该啊,柳妃娘娘折磨人,皇上您在她身边还能睡着,难不成您是受虐狂吗。 “臣是说,柳妃娘娘与旁人有何不同?” 与旁人有何不同? 萧御皱眉思索,“她比别人好看。” 太医无力吐槽。 试问谁不知道柳妃娘娘比旁人好看,这还用说吗,要是有人比她好看,她还是大雍第一美人吗。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柳妃娘娘刚入宫就很好看,但那时她对皇上的病情并没有帮助。” 柳知鸢又不是最近才变得好看的,据说她十岁就已经冠绝京城! 萧御不置可否,他以前又不知道柳知鸢长什么样,一个别人塞进来的女人罢了。 只不过,若说柳知鸢和旁人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她会施法? 难道她不仅会逆转时空的法术,还会关于医学方面的法术? 不清楚,还要再观察观察。 晚上处理完奏折,刘德海捧着妃嫔的牌子过来,柳知鸢的牌子又在最显眼的位置。 萧御瞥了一眼,刘德海赶紧低下头。 萧御冷哼,“柳知鸢给你多少好处,你处处向着她。” “皇上折煞奴才了。” 柳知鸢哪有给他好处,他这不是知道皇上喜爱柳妃娘娘么。 萧御手一挥,翻了柳知鸢的牌子。 刘德海喜笑颜开,立刻让人去通传。 昨晚皇上第一次翻牌子,他太激动,忘了让人提前去通传,还好皇上没有怪罪。 “不用通传了,朕直接过去。” “诶,好咧。”刘德海笑得合不拢嘴。 皇上已经迫不及待去见柳妃娘娘了呢。 紫宁宫,柳知鸢正想睡觉,听到外面传来刘德海的声音,“皇上驾到。” 柳知鸢,“……” 不是,他怎么又来了! 后宫那么大,就没有其他地方去吗,为什么非得往她这里跑! 金福和银宝倒是很开心,主子受宠,他们做下人的也有面子。 按宫规,皇上驾到,嫔妃是要出去迎接的,但柳知鸢一个现代人,不知道这些规矩。 萧御也不在意,柳知鸢在他面前,就没有过规矩。 “参见皇上。”金福和银宝跪下行礼。 柳知鸢杵在那儿,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又来了。” 萧御一噎。 她这什么语气。 就算他不在意她不懂规矩,也没必要用如此嫌弃的语气跟他说话吧,他好歹是一国之君! 察觉到萧御脸色沉了下来,帝王威压吓得其他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柳知鸢眨眨眼,哦不好意思忽略了对方是皇上,她语气太随意了。 进度条往回拉几秒,柳知鸢笑得跟朵假花一样,“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到访有何吩咐。” 萧御,“……” “爱妃不必多礼,日后在朕面前,爱妃随意即可,朕脾气很好,向来不拘小节。” 每日伴君如伴虎提心吊胆的刘德海,“……” 听听,人言否!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刚刚她随意他生气,她行礼他又说随意,男人真难伺候。 行,让她随意是吧。 “说吧,过来干嘛。” 萧御无语凝噎,倒也不必太过随意,好像他死皮赖脸要过来似的。 罢了罢了,大丈夫不拘小节,不与她一般见识。 主要是怕见识了她又乱施法。 “朕今晚翻了爱妃的牌子,自然是过来就寝。” 不是吧,又翻她牌子? “皇上,要雨露均沾。”所以赶紧去其他嫔妃那里吧。 昨晚和萧御一起睡,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她总感觉睡得不是很好,好像在梦里被人踹了几脚。 萧御脸黑了黑,自古哪个嫔妃不希望独得皇帝恩宠,就她脑子有病,把到手的君恩往外推。 “朕今晚宿在这里,放心,只睡觉,不做别的。” 柳知鸢已经很困了,也懒得跟他掰扯。 主要是掰扯也没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夜宿在紫宁宫,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要不下次试试皇上翻牌子之后倒几次档,看看他会不会选择翻其他嫔妃的牌子吧。 今晚就算了,太困。 柳知鸢爬上床,和昨晚一样,拿两个枕头放在中间,隔开一条楚河汉界。 萧御欲言又止,就她那睡相,多此一举。 两人躺下,萧御睁着眼,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在柳知鸢身边就能睡着。 身边传来柳知鸢清浅均匀的呼吸声,特么又是一秒入睡! 没一会儿,柳知鸢把枕头一丢,手脚并用缠到他身上。 萧御忍了忍,没有把人丢开,渐渐的他也有了困意,不知不觉睡着了。 “皇上,该起了。” 萧御睡得迷迷糊糊,被刘德海叫醒,无比烦躁。 任谁睡得正香被凌晨四点叫醒脾气都好不到哪里去,不想起床,没睡够,于是他一脚朝着柳知鸢踹去。 踹完后快速躺好,并且一手将刘德海的脑袋按到床下。 谁,谁踹我! 柳知鸢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左看看右看看,萧御睡的好好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难道是她睡懵了,错觉? 算了不管了,好困,倒挡继续睡觉。 第64章 我去这手真滑啊 “皇上,该起了。” 耳边再次响起刘德海的声音,萧御烦躁地睁开眼,怎么那么快,感觉还没睡多久,是不是柳知鸢逆转时空不够彻底。 想到之前一个时辰施一次法,这间隔时间也太短了些,根本不够睡。 腿抬起,用力朝着柳知鸢踹去。 力道没收住,直接把柳知鸢踹得整个人粘到墙上去了。 萧御,“……” 糟糕好像力气过头了。 刘德海满脸震惊,皇上为什么要踹柳妃娘娘,难道帝王的爱如此短暂吗。 还没等他震惊完,脑袋就被萧御按下去了。 柳知鸢眼睡惺忪地爬起来,一手撑墙一手扶着脑袋,怎么感觉又有人踹她。 而且踹得特别狠,人都扑墙上去了。 该不会是狗皇帝吧? 抬腿,踢了踢萧御的腰,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人没醒。 堂堂一国之君,应该不会做出踹醒她然后又装睡这么幼稚的事吧? 难道是她自己做梦,不小心撞墙上了? 不可能,她睡相那么好,睡着了从来不翻身的。 柳知鸢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好困。 肯定是刚刚倒档时间太短了,感觉像没睡一样,这次倒回刚睡着的时候,再睡一次。 又重新睡了一次,萧御这次睡饱了。 身体睡得很饱,精神睡得更饱,刘德海叫醒他的时候,一点起床气也没有。 刘德海满脸狐疑,奇怪,皇上今天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而且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皇上。” 他刚开口,萧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看向柳知鸢,见她睡得恬静安祥,他轻手轻脚起身下床,朝外走去。 刘德海心领神会,也放轻脚步离开。 心里乐开了花,皇上对娘娘真好呢。 按规矩,被翻牌子的嫔妃第二天是要起床伺候皇上洗漱更衣的, 皇上不仅没让柳妃娘娘起来,还生怕吵醒娘娘。 真爱无疑! 萧御来到偏殿,由小太监伺候洗漱更衣,刘德海候在一旁。 萧御斜了他一眼,“去告诉金福和银宝,日后柳妃不用去晨昏定省,也不用叫醒她,让她睡到自然醒。” “是,皇上。”刘德海转身时捂嘴偷笑。 皇上对柳妃娘娘真体贴。 柳知鸢这一觉睡到了午时,睡得非常满足。 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查看自己的腿,虽然知道自己倒档了哪怕真的被人踹,腿上也不会留下淤青。 但她还是想看看。 要不是当时房间太暗而她又太困,应该先看一下再倒档的。 “娘娘,你醒啦。”金福端着水和毛巾进来,脸上带笑。 柳知鸢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一刻。” 卧槽睡到十一点多,她好像猪啊。 柳知鸢心虚了一咪咪,但很快就说服自己,古代后宫又没有什么娱乐,不睡觉还能干嘛。 而且睡到自然醒是每个人的愿望,她只是比别人先实现了这个愿望而已。 银宝笑着说道,“皇贵妃娘娘已经等候一个时辰了。” “啊?”柳知鸢懵了一下,随后美目微睁,“你说谁来了?” “皇贵妃娘娘。” “有人来了你们怎么不叫醒我。”柳知鸢麻溜地爬起来。 完了完了,颜如玉过来找她做什么,她们又不认识。 而且皇贵妃的位份比她高啊,却被晾了两个小时,万一借机发难怎么办。 为了不给人留下借题发挥的把柄,柳知鸢把时间往回拉了一个时辰。 然而她忘了,倒档回去之后她是熟睡状态,自己没意识的情况下根本不会改变事情发展轨迹,于是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颜如玉再次等了一个时辰。 练武场内,萧御忙完早上的事情,按行程安排,今天需要去练武场训练一个小时骑射和武术。 练完后出了一身汗,累得半死,他回到温汤池,准备沐浴干净再去批阅奏折。 却不想刚脱了衣服,眼前一黑,衣服穿的好好的,人站在练武场门口,王铮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这是今天的训练计划,已经安排好了。” 萧御,“……” 坑爹的柳知鸢,朕好不容易才训练完! 一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的运动量啊! 颜如玉坐在凉亭内,一边品茶吃点心,一边欣赏紫宁宫小花园的美景,神色惬意。 一旁的大宫女满脸不爽,“柳妃也太过分了吧,娘娘屈尊降贵来探望她,她倒好,自个儿睡觉,把娘娘晾在一旁,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把柳妃叫醒。” 颜如玉斜了她一眼,“巧儿,再让我听到这些话,你就杂扫去吧。” 巧儿一惊,赶紧低下头去,“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替娘娘委屈。” “委屈什么,是我自己来找柳妃的,等一会儿怎么了。” 她下巴微抬,指了指前面的花,“柳妃这里的花开的不错,不比御花园差,就当赏景了。” “娘娘豁达。” “下不为例。” “是。” 颜如玉继续赏花,恰好看到柳知鸢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而来。 少女一袭透着淡淡粉色的轻纱罗裙,裙子上绣满了素雅的空谷幽兰,腰间绿丝盈盈一束,腰身纤细如柳。 发髻简单,用一支白玉兰簪子轻轻挽起,长长的珠玉璎珞更添她娇柔美色,清新淡雅,让人眼前一亮。 碧空下,花丛中,她莲步款款,微微一笑,颜如玉只感觉百花盛开,生生逼退世间所有繁华。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魂都要被勾走了,真真理解了那句人比花娇是何感觉。 不愧是大雍第一美女,绝了! 这脸蛋这身段,不怪皇上沉迷,她要是男的,哪怕拼着被诛九族的危险,皇上这顶绿帽是戴定了! 柳知鸢迈上台阶,走进凉亭,“皇贵妃娘娘,抱歉,臣妾起晚了。” 颜如玉站起身,无比亲昵的牵起柳知鸢的手,“没关系没关系,是我来早了。” 近距离看更美了,颜如玉心跳加速,有点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美色暴击。 这么娇软的美人儿,睡一下懒觉怎么了,让她睡!想睡多久睡多久!一直睡到天荒地老也没关系! 我去这手真滑啊! 第65章 你在外面那么孝顺你爹知道吗 颜如玉摸着柳知鸢那白嫩细腻又光滑的手,再看看自己粗糙的爪子,有点自惭形秽。 她爹是武将,她从小就被丢到军营里练武,手上有很厚的茧子,哪怕在宫中好吃懒做了七年,茧子少了,但也恢复不到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那么嫩。 柳知鸢原本让颜如玉加起来等了她两个时辰,有些心虚。 然而手被人摸着,顿时尴尬,尤其是颜如玉的表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试图抽回手,没抽动。 柳知鸢,“……” 用力抽了两次才抽回来。 颜如玉自知失礼,尴尬地抚了抚鬓发,“抱歉哈,你的皮肤太滑,没忍住多摸了两把。” 巧儿捂脸,没眼看。 娘娘您现在可是皇贵妃,平时在自个儿宫里也就算了,在外面好歹收敛点,注意一下形象啊。 柳知鸢尴尬地笑了笑,“不知皇贵妃今日到紫宁宫所为何事?”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串串门,对了,别皇贵妃皇贵妃的叫,多生分,你叫我小玉就行,我没入宫之前皇上就是这样叫我的。” 柳知鸢秀眉微蹙,“你和皇上很熟?” 我靠! 蹙眉的样子更美了! 柔柔弱弱我见尤怜,不知道我皱眉有没有这种感惹人怜的感觉。 “熟,皇上小时候在将军府上住过,可太熟了。” 哦,青梅竹马。 柳知鸢懂了。 难怪萧御对颜如玉如此特殊,随口就封她为皇贵妃,原来从小就认识。 “别站着了,坐下来聊。”颜如玉拉着柳知鸢在凉亭坐下。 一抓住她的手腕,心化成水了都。 柳知鸢完全就是她理想中的美女,容貌绝色,气质矜贵,娇气,看起来弱不禁风,温温柔柔的,让人保护欲爆棚。 柳知鸢被她的热情弄得有点无所适从。 昨日早晨在长春宫,颜如玉看起来挺安静的,没想到私底下那么不拘小节。 颜如玉笑了笑,“我爹是武将,从小将我粗生粗养的,让你见笑了。” “不会,皇贵妃性格豪爽,真性情,实属难得。” 洒脱,随性,活出自我,这是她羡慕的模样。 可惜爸妈和哥哥觉得女孩子要娇养,把她养成了与自己理想完全相反的娇气模样。 “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叫我皇贵妃,叫我小玉。” 她这个皇贵妃可当不了多久。 “对了,皇上叫你什么,我跟着皇上叫吧。” 柳知鸢,“爱妃。” 颜如玉,“……” “那算了,我叫你鸢儿吧。” “可以呀。”柳知鸢慢慢放松下来。 颜如玉上下打量柳知鸢,这娇艳的脸蛋这纤细的身段,越看越喜欢。 “真漂亮,难怪皇上喜欢,我还以为他喜欢刘德海呢。” 柳知鸢垂死病中惊坐起,瞬间来精神,“你也嗑皇上和刘公公。” 卧槽,古人那么劲爆的吗。 她一个现代人牛鬼蛇神见多了,追剧追星嗑 CP什么的很正常,但是古人的思想也这么开放? “嗑啊,怎么听你这意思,你也嗑?” 颜如玉看向柳知鸢的眼神一言难尽。 不是,我一个局外人嗑一下打发时间也就算了,你堂堂皇上宠妃,嗑个毛线啊。 柳知鸢点头,“我是觉得皇上好像对刘公公挺特别的,闲来无事小嗑一下,打发时间。” 自娱自乐嘛,不然多无聊。 “哦那个啊,刘德海很小的时候就伺候皇上了,以前皇上去将军府上住,刘德海也跟去照顾,是位忠仆,其他没啥。” “那你还嗑?” 颜如玉还她一个小样儿见识短了吧的眼神。 “我又不是只嗑皇上和刘公公,他身边所有心腹大臣,除了周郎,我全部都嗑,包括我爹跟皇上的,我也嗑,不仅嗑,我还写话本拿出去卖呢,其中卖的最好的是皇上跟我爹的话本。” “你爹?!”柳知鸢直接破声。 你在外面那么孝顺,你爹知道吗! “是啊,我爹,冷情帝王和镇南大将军,你不觉得很好嗑吗。” 她还嗑过邪门的呢,皇上和先皇,父子,多带劲啊。 这也是卖得非常好的一个话本。 柳知鸢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姑娘,你真虎啊。 失敬失敬,原来真正的嗑学家在这里。 “你嗑那么多干嘛。” “打发时间啊,这宫里头又没有事情做,我不嗑一下打发时间,难道要每天数宫里有多少块砖吗。” 说的好有道理,柳知鸢无言以对。 “不过那是以前啦,以前皇上身边没有女人,我想嗑点正常的也嗑不起来,只能嗑一下他和身边那些男人,现在不一样啦,我换目标了。” 柳知鸢的出现证实了皇上喜欢的是女人,她爬了墙头,昨晚挑灯夜战奋笔疾书,写完了新话本,明天就送出去卖。 冷酷帝王和绝美俏妃,绝配啊! 这次的话本一定能够卖爆! 一名宫女拿着匣子走过来,巧儿接过,放到颜如玉面前。 “娘娘。” “放下吧。”颜如玉说道。 “这是什么?”柳知鸢问。 颜如玉打开,“针线和刺绣。” 她拿出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囊,继续绣了起来,“还是你这边的风景好,在这边做香囊人都精神了。” 柳知鸢看了看, 绣的应该是鸳鸯,已经绣了一只。 她有些疑惑,“你绣这个,是要送给皇上?” “没有啊,我送皇上香囊干嘛,这是送给周郎的。” 颜如玉把香囊递到柳知鸢面前,“你看,鸳鸯戏水,永结同心,周郎肯定喜欢。” 柳知鸢瞳孔地震,“周郎是谁。” “周康呀,他现在在慎刑司做事,听皇上说是负责调查你爹的案子。” “你跟他什么关系。” 颜如玉面露羞涩,“他是我情郎。” 柳知鸢只感觉天雷滚滚,“你你你给皇上戴绿帽子?” 颜如玉,“……” 她诧异抬头,眼底划过一抹疑惑,“皇上没跟你说吗,我爹不同意我和周郎好,然后皇上答应我,入宫替他办事,到时候他给我和周郎赐婚。” 没想到一拖拖了七年,坑爹的! 还、还能这样? 柳知鸢目瞪口呆。 颜如玉看她这表情,心下了然。 突然凑近柳知鸢耳边,低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皇上没有过其他女人哟。” “怎么可能。”柳知鸢惊讶,“皇上后宫那么多妃子。” “那些嫔妃都是别人塞进来的呀。” “你怎么知道他没睡过。” “他……”颜如玉停顿了一下,纠结半晌,说道,“皇上接受不了女人靠近,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从来不敢靠近他身边。” 靠近过一次来着,那是萧御第一次到将军府避难,当时还是小太子。 她当时还挺奇怪的,太子殿下为什么不住皇宫,跑到将军府住,去找他玩的时候好巧不巧,碰到太后的人来刺杀太子。 情急之下她抓起萧御的手就跑,然后被应激的太子殿下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你敢信,她没死在刺客手里,差点死在想救的太子殿下手上! 第66章 也是穿书进来的? 柳知鸢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懂,但也不太想懂。 最后下了一个结论,寡人有疾。 颜如玉对她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啦,你在皇上心里肯定是特别的,他为了你把太后都气晕过去了。” “太后?”柳知鸢不解。 “是啊,太后那条疯狗白泽,在后宫到处乱跑,人人谈之色变,却没有人敢动它,昨日听说皇上为了你,把白泽打死了,并且还让人炖了送到太后宫里,太后看到后两眼一翻。” 颜如玉做了一个翻白眼吐舌头的动作,随后调皮地笑笑,“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柳知鸢目瞪口呆,“太后娘娘身体那么弱的吗。” 这也能晕一天一夜? 颜如玉冷笑,“以后有她晕的时候。” 柳知鸢抿了抿唇,水汪汪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解,怎么感觉颜如玉很讨厌太后的样子。 宫闱密事,她兴趣不大,相比之下,更关心柳家的案子。 “你刚刚说,周康在负责我爹的案子?” “是啊,皇上跟我说的。” 柳知鸢捏紧了手帕,“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不清楚,后宫不得干政,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下次和周郎见面,我帮你问问。” “好的,谢谢。”谢完后反应过来,“你能与外男见面?” “能啊,不能见面我怎么熬七年。” 让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分隔两地也就算了,若连见面也不能,那还是人吗。 柳知鸢无言以对,颜如玉思想开放的不像个古人。 该不会也是穿越进来的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她能穿,别人同样能穿。 想了想,柳知鸢说道,“宫廷玉液酒。” “什么?” “天王盖地虎。” “你在说什么呀。” 颜如玉脸上的疑惑不像装的,柳知鸢失望地收回目光,“没什么。” 看来是她多心了,穿书本来就是玄幻事件,能有一个已经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会有两个。 被颜如玉绣了一半的香囊吸引了视线,她低下头去,错过了颜如玉打量的目光。 “你绣这个是要送给情郎?” “对呀,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为什么绣的是鸳鸯。” “鸳鸯是爱情鸟呀,送这个寓意好,周郎戴上它,肯定会像雄鸳鸯一样,对我忠贞不渝,长长久久。” 柳知鸢于心不忍道,“可雄鸳鸯是渣鸟啊,鸳鸯一点也不忠贞。” “什么?”颜如玉惊呆了。 “大家经常看到鸳鸯成双成对不相离,因此赋予了它们爱情的象征,但那其实是因为繁殖期一到,雄鸳鸯就会广撒网,向各种雌鸳鸯发出求偶信息,当有雌鸳鸯看上它后,雄鸳鸯就会陪伴在雌鸳鸯身边,形影不离,但是等到雌鸳鸯下蛋孵蛋之后,雄鸳鸯就会结束这段爱情,继续去寻找其他雌鸳鸯。” 因此很多人都被误导了,但其实鸳鸯并不痴情。 颜如玉脸都绿了,拿起剪刀,咔嚓一声把香囊给剪成两半。 难怪她总觉得最近周康对她冷淡了许多,原来是渣鸟香囊送多了! 想到自己以前给周康做的香囊绣的手帕雕的玉佩裁的衣服,上面全部都是鸳鸯,就连他平时吃饭用的碗睡觉盖的被子也全部在她的要求下换成鸳鸯,颜如玉就感觉两眼一黑。 换! 必须全部换掉! “那我应该绣什么?” 柳知鸢想了想,“绣一对天鹅吧,天鹅一生只爱一次,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象征忠贞不渝。” 它们认定的爱情,直到彼此死去,再不分离也再不背叛,这才是真正的爱情鸟。 颜如玉若有所思,这个说法好像在哪里看过来着。 可绣天鹅,她不会。 她是武将之女,娘死的早,又从小习武,因此没学过刺绣,是入宫后无聊找嬷嬷教的,只学会了绣鸳鸯。 所以给周康做的东西全部都是鸳鸯。 重新学绣天鹅有点困难,绣出来不太像,绣成了两只大眼瞪小眼的大白鸭子。 无所谓,周康要是嫌弃太丑,她可以把他的头拧下来好好看清楚丑不丑。 ………………………… 万寿宫内,太医跪了一地。 陈贵妃站在床前,满脸愤怒,“一群废物!姑母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你们居然说她只是气急攻心!” “姑母再醒不过来,本宫砍了你们脑袋!” 所有太医战战兢兢,有苦难言。 从脉象来看,太后娘娘的确是气急攻心,至于为什么昏迷那么久,完全是太后娘娘身体的原因,他们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一些刺激的方法又不敢用在太后身上,实在是没招了啊。 就在陈贵妃急得要砸花瓶的时候,太后身边的贾嬷嬷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太后娘娘醒了!” 陈贵妃赶紧扑到床边,泪眼婆娑地抓住太后的手,“姑母,你终于醒了,吓死月儿了。” 太后两手撑床,挣扎地坐起来。 她身体虚弱,撑了一会儿又倒回床上,“白泽呢,哀家的白泽呢,它没死对不对。” 陈贵妃眼里划过一抹暗色,抽泣道,“姑母,白泽它……它误闯紫宁宫,被皇上打死了。” “姑母,白泽是因为柳知鸢才死的,你一定要给它报仇啊。” 太后怒目圆睁,一巴掌甩到陈贵妃脸上。 她此时虚弱的很,巴掌的力度却不小,陈贵妃脸被打偏到一旁。 “姑母。” 对上太后冰冷愤怒的眼神,陈贵妃捂着脸,赶紧跪到地上。 太后撑在床边,指向陈贵妃的手不断颤抖,“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白泽在它自己宫里头住得好好的,究竟为何会跑出去,又如此巧合跑到紫宁宫!” “陈婉月,你竟敢算计到哀家头上来!” 陈贵妃眼神慌乱,一头磕在地上,痛哭流涕,“姑母对不起,我……我……” 该死! 这件事她明明做得很隐晦,为什么太后一下子就猜到是她让人把那条疯狗放出去的。 无论太后是猜测还是有证据,她都已经败露,与其想办法隐瞒,不如祸水东引,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第67章 这他妈就尴尬了 陈贵妃抬起头,声泪涕下,“姑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气不过,皇上因为柳知鸢夺了我的权,让我成为后宫的笑话,我想给她一点教训,让白泽去咬她,没想到……没想到柳知鸢竟嚣张至此,明知道白泽是姑母的爱宠,还怂恿皇上打杀它!” 她膝行上前,跪在床边,“姑母,柳知鸢恃宠而骄,不仅对我肆意羞辱,更是不把你放眼里。” 太后面目狰狞,“柳知鸢,萧御!杀了我的恒儿和明儿,如今竟连恒儿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也杀了!” 好,好的很! 一想到昨日萧御差人送来的一锅狗肉汤,太后脸上阴云密布。 陈贵妃眸色轻闪,“姑母,皇上打杀白泽,全是因柳知鸢而起,若是柳知鸢出了事,皇上定能体会您痛失所爱的心情。” 太后视线落在陈贵妃身上,那仿若能把人洞穿的冰冷眼神,看得陈贵妃心头一突,赶紧低下头去。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滚回去闭门思过,抄写佛经一百遍。” “是。”陈贵妃满心屈辱,却敢怒不敢言。 起身离开。 太后在贾嬷嬷的搀扶下起来,喝下太医送来的参汤,休养了几日。 等气色好些了后,让人把柳知鸢请来。 柳知鸢正躺在紫宁宫的花园里晒太阳,闻言蹙了蹙眉,“太后要见我?” 金福已经对柳知鸢的自称不抱希望了,无论纠正多少次,娘娘都会忘记。 她忧心忡忡,“是的,太后娘娘派人过来,请娘娘过去万寿宫。” 柳知鸢正了脸色,“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说是让娘娘去听训。” 听训? 来者不善啊。 莫非是因为上次那条狗。 当时她还挺奇怪,太后的爱宠在紫宁宫被皇上打死,居然没有向她发难。 如今看来,是延迟了。 金福显然也想到了白泽之死,越发担忧起来,“娘娘,太后娘娘会不会因为白泽?”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也不能确定,毕竟白泽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奴婢听说,太后娘娘自白泽死后就一直身体抱恙。” “一条狗死了太后病那么久吗,不至于吧。” 身体那么差的吗,气一气躺一周。 金福面色踟蹰,犹豫半晌,低声道,“太后娘娘身体一直不好,太医院如今都是皇上的人。” 柳知鸢一头雾水,这两句话怎么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太后身体不好和太医院都是皇上的人有什么关联,难不成太后身体不好,是皇上从中作梗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柳知鸢心里咯噔一声。 她坐直身体,询问的眼神和金福对上。 金福点了点头。 柳知鸢嘴巴微张,“你怎么知道。” “奴婢和太医院的一位学徒有点交情,他酒醉后说漏嘴的,娘娘,这是宫闱禁忌,可不能往外说。” “放心,我知道轻重。”这种事说出去,嫌命长了。 “皇上是太后亲生的吗。”柳知鸢语不惊人死不休。 金福脸色全变了,慌忙去捂她的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当然是太后亲生的。” 柳知鸢更不解了,哪里有亲生儿子害母亲的,而且她从颜如玉那里也探听到一些消息,皇上小时候,太后也派人刺杀他。 这是一对什么母子。 相爱相杀? “娘娘,别问了。”金福都快吓死了,“太后娘娘和皇上关系不好,这是整个后宫都知道的事情,您如今正得皇上宠爱,太后娘娘叫你过去,恐怕是鸿门宴,娘娘多加小心。” “放心吧,没事。” 要是有什么事,她直接倒档就行了。 来到万寿宫,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午休。 柳知鸢蹙眉,“太后娘娘什么时候醒?” 贾嬷嬷眼神倨傲,“太后娘娘醒了自然会召见娘娘。” 这语气,狗仗人势啊。 “那本宫等太后醒了再来。” 贾嬷嬷不屑地斜了柳知鸢一眼,“柳妃娘娘,太后娘娘吩咐了,您来之后先抄书,修身养性。” 话音刚落,两名太监抬了一张案几过来,放在她面前,上面铺陈纸张。 柳知鸢美目圆睁,“在这儿抄?” 神经病吧。 大中午的,太阳那么猛,居然让她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抄经书! 贾嬷嬷可不管她,扔下一句赶紧抄,太后醒了要检验成果,然后施施然离开。 柳知鸢想对着她的背影竖中指! 但顾及到形象,还是忍了。 金福拿出手帕,放在柳知鸢头顶上方,替她遮阳。 “娘娘,现在怎么办。” 柳知鸢扫了一眼案几上的《女诫》,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这种文绉绉的经书怎么抄,想累死她吗。 “谁爱抄谁抄,反正我不抄,走,去那边纳凉。” 这大热天的,站一会儿都晒得头昏眼花,要是坐在那儿抄经书,不得晒成咸鱼干! 况且太后摆明了是要刁难她,无论她抄不抄,都会找借口挑她的刺,既然如此,干嘛还乖乖配合。 金福满脸担忧,想让柳知鸢抄,以免太后有借口责难。 然而一想到要身娇肉嫩的柳妃娘娘要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暴晒,她就心疼不已。 早知道在离开紫宁宫时,派人去跟皇上说一声就好了,现在想通风报信也没有办法。 太后寝宫内,贾嬷嬷听了下人的通报,冷笑一声,回到床边。 “太后娘娘,柳知鸢果然没有乖乖抄经书,而是跑到檐下纳凉,掌事宫女还给她扇风,好不快活。” 太后神色不变,“随她,敢违抗哀家的命令,看哀家怎么整治她!” 柳知鸢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热得她快要冒烟了。 要不先倒档回去休息一下吧。 刚这样想,目中无人的贾嬷嬷趾高气扬地走过来,“柳妃娘娘,请吧。”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两个时辰,说不是故意蹉磨她,谁信啊。 幸好她没有乖乖听话,否则暴晒四个小时,可以直接中暑抬走了。 进入殿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太后,柳知鸢脑子里蹦出四个大字。 来者不善。 她屈膝行礼,“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接过贾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开口,“柳妃,哀家让你抄的经书,你抄完了吗。” “没抄。” 太后脸色冷了下来,“为何不抄,你这是不把哀家放眼里!来人!掌嘴!” 柳知鸢随口说道,“臣妾会背了,所以没抄。” “是么,那你背一遍给哀家听听。” 柳知鸢,“……” 第68章 你有口臭知道吗 背《女诫》? 她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啥,这玩意儿是人能背出来的吗。 太后翘着护甲,淡定品茶,似乎一句话也不愿与柳知鸢多说。 贾嬷嬷满脸高傲,“自然是背《女诫》。” 不仅要背《女诫》,《道德经》,《佛经》全部都要背,一旦背不出来,有她好受! 竟然敢跟太后娘娘作对,也不看看后宫是谁的地盘! 贾嬷嬷拿出《女诫》,正是刚刚扔给柳知鸢抄的那本,翻开第一页。 “柳妃娘娘,开始吧。” “我不会背。” “大胆!”贾嬷嬷瞬间发怒,“刚刚才说自己是因为会背了才没有抄,现在又说不会背,柳妃,你这是完全不把太后娘娘放眼里!” 贾嬷嬷眼里划过一抹扭曲的兴奋,“来人,给我打烂她的嘴!” 不知死活! 以为有皇上撑腰,就能在后宫作威作福了? 后宫是太后娘娘的天下,是陈家的天下,哪怕是皇上,手也伸不到后宫来! 太后掀起眼皮,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柳知鸢,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死人。 柳知鸢怒了,怎么着,现在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发难是吧。 行,要背书是吧,她会好好背的! 眼看着两名太监朝她走来,身后跟着手拿戒尺面目阴狠的贾嬷嬷,柳知鸢眉眼冷得可怕。 就在两名太监就要按住她手的时候,她后退一步,一脚踹在其中一名太监身上,反手一巴掌扇到另一名太监脸上。 “金福,给我拦下他们。” 说完后一个猛扑把贾嬷嬷按在地上,撸起袖子啪啪啪连抽了几巴掌。 别说,这满脸横肉抽起来声音就是清脆哈,比抽皇上的时候爽多了。 抽了几巴掌后,柳知鸢手都抽疼了,捡起掉在地上的戒尺,对着贾嬷嬷的嘴巴打下去。 “掌我嘴是吧!想害我是吧!老娘怕你不成!” 贾嬷嬷被抽得嗷嗷叫,手胡乱推搡,想要把柳知鸢推开。 柳知鸢虽然娇气,但身体动作灵活,左闪右躲,贾嬷嬷愣是没把人推开。 太后猛地站起来,怒发冲冠,“反了!反了!来人,把这个贱人给哀家拿下!” 殿内其他人纷纷从震惊中回神,全都朝着柳知鸢扑去。 柳知鸢大叫一声,“金福。” “娘娘!”金福推开那两名太监,快速来到柳知鸢身边。 柳知鸢将她往前一推,“别装了,我知道你会武功,给我打!” 猝不及防掉马的金福,“……” 不是,她什么时候暴露的? 明明掩藏得很好啊。 “很疑惑我怎么发现的?”柳知鸢问。 金福点头,求知若渴地看向柳知鸢。 “告诉你也记不住,赶紧打。” 老娘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打爽了再说。 既然已经暴露,金福也不再犹豫,直接出手,三两下把那些人都打趴下。 太后看到这一幕,暴跳如雷,“反了!你们都反了!来人!侍卫!把这两个贱婢拖下去砍了!” 呦呵,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柳知鸢提起裙子,一记旋风腿踹在太后胸口上,然后扑上去啪啪抽了两巴掌。 抽完后甩了甩发麻的手,难怪电视剧里撕逼都喜欢扇巴掌,虽然不雅,但非常爽! 金福把一群宫女太监都打趴后,一回神看到柳知鸢把太后的脸给扇肿了,双腿一软,吓跪了。 娘娘!这是太后,可不能打啊! 怎么办,金福看了一眼太后那肿成猪头的脸,惨不忍睹。 太惨了,估计她娘从棺材里爬出来都不认得。 “娘娘,侍卫马上就要进来了,我们快点走。” “去哪。”柳知鸢还在甩发麻的手。 “去找皇上,现在也只有皇上能护住娘娘了。” “莫慌。”柳知鸢无比淡定,打开读档系统,将时间往回拉。 被打成猪头躺在地上嗷嗷叫的贾嬷嬷站了回去,手里拿着一本《女诫》,打开。 “柳妃娘娘,开始吧。” “好的。” 柳知鸢说完,走到贾嬷嬷身边,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探头去看她手里的《女诫》。 无比嫌弃,“这种封建糟粕居然有人看,你们也是女人,看这种裹小脑的书不觉得恶心吗。” 贾嬷嬷勃然大怒,“柳妃,我让你背书,不是让你看书!” 柳知鸢一巴掌扇过去,“我什么我, 这是你跟爸爸说话的态度!” 扇完后卡着时间倒档,贾嬷嬷第三次打开《女诫》,“柳妃娘娘,开始吧。” 柳知鸢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开始背,“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 太后原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却不想柳知鸢竟然真的会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重重地把茶杯一放,板着脸不善地盯着柳知鸢,她就不信,柳知鸢全部都会背! 就算她能把《女诫》背下来又如何,还有《道德经》,《诗经》,《佛经》,总有她不会背的。 到时候有的是借口发难! 贾嬷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是想给柳知鸢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贱蹄子居然有点文化。 柳知鸢背了一小段,戛然而止。 她记性很好,但记性再怎么好,面对这种拗口的古文也不可能一眼就能全部背下来,只能记住这么一小段。 不过没关系,她有读档系统! 贾嬷嬷见她停了下来,双眼猛地一亮,“柳妃!你是不是不会背了!” 很好,想抽人的手蠢蠢欲动。 看她不抽烂她的嘴! 顺便把那张狐狸精的脸也抽烂,一个毁容的女人,看她还怎么讨男人欢心! 柳知鸢非常诚实,“是啊我不会背了,后面的忘了,稍等,我再看一眼。” “什么?” 在贾嬷嬷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柳知鸢提起裙摆走过去,往贾嬷嬷手里的书上瞅。 贾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岂有此理! 见过作弊的,没见过作弊作得如此明目张胆的! “柳妃,你……” 啪! 柳知鸢一巴掌扇过去,“吵死了,你有口臭知道吗。” 说完又甩了贾嬷嬷一巴掌,眼角余光看到刚刚想抓住她好让贾嬷嬷掌嘴的太监,她反手一巴掌抽了俩。 抽完后淡定倒档。 第69章 他可是在闹肚子啊! 记下的都背完了,这次不等贾嬷嬷开口发难,她直接走过去看。 贾嬷嬷,“……” 气得脸都歪了,让她背诵,她竟然直接走过来看,这分明就是在耍她们! “柳妃,你……” 啪! 柳知鸢又一巴掌甩过去,“你什么你,老毒妇!” 太后猛地站起来,颤抖地手指向柳知鸢,显然被气狠了,“妖女……” “说谁妖女呢,我看你还是妖妇呢。” 柳知鸢大步冲过去,对着太后也甩了两巴掌,爽! 打完后不等太后发难,再次倒档。 “正色端操,以事夫主……”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古人就是这样被洗脑的吧。 柳知鸢背完后,再次走到贾嬷嬷身边,看了一眼,掌她一巴掌,倒回去继续背诵。 不就是背诵文言文嘛,多简单啊。 一点都不带怕的。 重复了几十次复制粘贴的操作,柳知鸢总算把《女诫》给背完了,抽人也抽爽了。 她每次都掐着时间倒档,因此在太后等没有记忆的人眼里,背诵是非常流畅且自然的。 看她一字不落地把一本书背完,太后和贾嬷嬷的脸色非常难看。 还以为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没想到居然是个有才华的,那么难背的《女诫》都能背下来! “贾嬷嬷,拿《道德经》出来,让她背。” 柳知鸢脸色黑了黑,没完没了是吧! “太后娘娘,你刚刚只说让我抄《女诫》,可没说让我抄《道德经》。” “哀家让你背什么就背什么,怎么,柳妃是连《道德经》也不会背吗。” 柳知鸢嗤了一声,满脸鄙夷,说的好像她自己会背似的。 “听太后娘娘的意思,你会背?” 太后一拍桌面,“柳妃,注意你的态度,来人,掌嘴!”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在贾嬷嬷拿着戒尺面目狰狞地走过来时,冲上去就是一顿胖揍。 顺带把太后也揍了一顿。 越看这女人越不顺眼,柳知鸢骑在太后身上大骂,“老妖妇,为老不尊,让你找茬!让你刁难我!” 太后满身狼狈,不断闪躲,“柳知鸢,你敢打哀家,别以为有皇上撑腰哀家就动不了你!” 柳知鸢嗤之以鼻,呸! 谁需要男人撑腰,她的底气是系统好不。 打完后直接倒档,谁也不记得,怕什么。 心里这样想,但不妨碍她嘴上挤兑,气死人不偿命。 “我就是仗着皇上宠爱又如何,皇上说了,让我随便打,想打谁就打谁,打死算他的,老妖妇,生个儿子都不向着你,做人真是失败啊。” 想到颜如玉说过的话,太后以前派人刺杀皇上,柳知鸢骂的更来劲了。 “虎毒不食子,你个老妖妇连亲生儿子都杀,活该!” 太后原本就气,闻言更是怒火中烧。 “萧御那个白眼狼,哀家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他杀了哀家两个儿子,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啪! 柳知鸢一巴掌打到太后嘴边,这张不干不净的嘴,说的话怎么那么臭呢。 虽然她也觉得萧御不是个东西,但听到太后骂的那么难听,怎么那么不爽呢。 “皇上不是个好东西,那生出那么个东西的你又是什么,垃圾东西!你那两个儿子该不会是偷情生的吧,否则皇上怎么会对自己兄弟下手。” 柳知鸢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然而说完后,看到太后那憋成猪肝色的脸。 心里卧槽了一声。 卧槽! 不会真让她说中了吧,萧御剁碎了的那俩玩意儿,真是太后偷情生的? 这么劲爆的吗! 外面侍卫冲了进来,柳知鸢这才发现打的时间太长了,惊动了外面的人,赶紧倒档。 刚刚忘了数时间,也不知道要倒档多少秒,于是随手一拉。 眼前一黑,贾嬷嬷居高临下地打开《女诫》。 “柳妃娘娘,开始吧。” 柳知鸢,“……” 完蛋,倒过头了,又要重新来一次。 ………………………… 御花园。 萧御坐在小桥流水环绕的凉亭内纳凉。 今日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御书房里哪怕有冰块降温,他也坐不住。 让人把奏折搬到御花园来,边透气边批阅。 流水下有冰窖,非常舒适。 刘德海将一碟冰镇西瓜放在石桌上,“皇上,这是新进贡的瓜果,清凉解暑,降温消热。” 萧御一手看奏折,另一手拿起一块西瓜,浅尝一口。 入口清甜,丝丝凉意沁人心脾,确实是解暑纳凉的好物。 “让人给柳妃送一点过去。” 刘德海笑道,“已经差人送过去了。” 说完后,察觉到肚子有些不适,恐怕是昨夜贪吃冰块解热,吃坏肚子了。 刘德海肚子叫了一声,一阵腹痛传来,他面色微变,赶紧捂住。 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并没有责怪,刘德海赶紧摆手,让旁边的小太监代替他的位置。 他要去出恭,忍不住了! 刘德海出了凉亭后,捂着肚子屁颠屁颠往茅房的方向跑,萧御眼角余光看到他溜走的背影,并不理会。 人有三急,他不至于连这点都不近人情。。 突然眼前一黑,萧御面色微变,靠! 又来了! 已经做好了自己刚刚批阅的奏折全部恢复原样的准备,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 却意外地发现,柳知鸢只逆转时空的时间很短。 而这很短的时间内,他只吃了一块西瓜。 因此除了刚刚吃下去的那块西瓜回到手里外,并没有其他影响,萧御悄悄松了口气。 奏折保住了。 然后,他看到刚刚跑出去的刘德海回到凉亭里,捂着肚子往外跑。 跑了十几步后,眼前一黑,刘德海倒退了十来步,继续捂着肚子往外跑。 眼前再次一黑,跑出去十几步的刘德海再次倒退回来,继续捂着肚子往外跑。 接下来萧御眼前一黑又一黑,刘德海捂着肚子跑了一次又一次,倒退回来一次又一次,跑了几十遍,愣是连两丈的距离都没有跑出去。 萧御吓得手里的瓜都掉了,刘德海他他他可是在闹肚子啊! 第70章 卧槽他也闹肚子! 第二反应是还、还可以这样。 以前觉得柳知鸢折磨他的那些施法已经够恐怖了,现在才发现,她整刘德海更可怕! 幸好刘德海没有记忆,否则不得把自己活活憋死。 突然想到什么,萧御瞬间坐直身体。 刘德海现在只是跑不出御花园而已,好歹还在路上,若是柳知鸢晚一点施法,正好是刘德海跑到宫厕的时候,裤子刚脱下,柳知鸢那边施法给他穿上,再脱,再穿,再再脱,再再穿…… 又或者更狠一点,等他解手到一半的时候,施法逆转时空…… 画面太美,萧御脸都变了。 爱妃!以后朕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让朕往东朕绝对不往西!你让朕躺着朕绝对不站着! 他是怕了吗,不! 他只是没招了! 刘德海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柳知鸢总算施完法了,他成功捂着肚子噌噌噌往外跑。 一溜烟跑到了御花园边上,从速度可见他究竟有多急。 就在萧御以为刘德海这次可以成功离开的时候,眼前一黑,刘德海将一碟西瓜放在他面前。 “皇上,这是新进贡的瓜果,清凉解暑,降温消热。” 萧御,“……” 他用一种同情怜悯同时还隐含着丝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的目光,爱怜地看向刘德海。 可怜的小刘子,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刘德海被他看得脊背发寒。 咋、咋的咧,皇上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心底毛毛的是怎么回事。 “皇、皇上,是奴才做错什么了吗。” “这你应该去问柳妃。”毕竟折腾他的不是他,而是柳知鸢。 萧御淡定地拿起一块西瓜,吃了一口。 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然惬意。 刘德海眼底划过一抹迷茫,柳妃娘娘?难道他得罪了柳妃娘娘? 不可能! 他对柳妃娘娘向来言听计从,柳妃娘娘不知道多喜欢他,怎么可能生他的气。 虽然费解,但皇上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刘德海也不敢多问,正要退到一旁,萧御突然开口,“刘公公,你是否感觉身体不适。” 赶紧跑宫厕吧少年,你的噩梦马上开始了。 哦不对,刘德海没有记忆,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噩梦。 刘德海更不解了,“谢皇上关心,奴才身体无碍。” 刚说完,就感觉肚子传来一阵疼痛,并且叫了一声。 糟糕,昨夜吃冰纳凉吃坏肚子了。 刘德海赶紧退下,招呼小太监顶替自己的位置,然后快速转身离开。 萧御眼睁睁看着他跑出凉亭,然后被柳知鸢送回来,再继续往前跑,跑出一段距离后又被往回送。 不同的是,柳知鸢这次施法的时间间隔有些长,往回送的时间也比之前长了些。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原因当然是柳知鸢刚才已经把《女诫》背了一次,她记忆力好,看过一次的东西基本上都会有印象,因此之前看一次只能背诵一小段,而这次却能背诵一大段。 但心里气不过,所以每次上前看书的时候,都会把太后和贾嬷嬷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然后揍一顿揍两顿再揍三顿,揍得她神清气爽。 御花园内,萧御拿着一块西瓜吃了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不知道多少遍,一边吃瓜一边看刘德海跑了一次两次三次……不知道多少次。 总算成功跑到了御花园中间,离冲出御花园只剩一半距离。 看得正起兴,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 低头,看向手里的冰镇过的西瓜,萧御脸色猛地变了。 糟、糟糕! 大热天的吃冰瓜虽然清热解暑非常舒服,但他娘的容易吃坏肚子! 柳知鸢那边来回施法,他吃个五六口会被退回去四五六口,偶尔才会有那么一口下肚的,一边看戏一边吃。 刘德海那边来来回回跑了几十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吃下去多少口凉瓜。 然后……他娘的中招了! 萧御猛地站起来,想到刘德海来回跑了几十次才跑了一半御花园,他浑身上下都被恐惧支配。 刘德海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被送回,因此在刘德海的记忆里,自己是一次性跑到御花园中间的。 可他娘的他有记忆啊! 他会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御花园的啊! 萧御崩溃,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很想用上轻功直接飞出去,然而,要脸。 要是让这些宫人和侍卫知道堂堂皇帝因为肚子不舒服用上轻功去净房,脸还要不要了! 因此他哪怕很着急,也只是龙行虎步往外走,动作优雅充满威严,只是脚步比以前快了两倍不止。 走出一段距离,眼前一黑,人重新回到了凉亭几步开外,萧御脸都绿了。 继续往前走出十几米,然后眼前一黑,往回送了好几米。 被往返送了几次后,萧御总结出柳知鸢这次施法的规律,她每次施法之间的时间间隔,是会比每次逆转时空所倒退的时间长的,大概长个几秒时间。 而他只要抓住这个时间差,在时间差内加快速度,是能往前走的。 比如柳知鸢每次间隔二十秒施一次法,但每次施法只把时间往回倒十五秒,那么前面五秒他走的路程不会消失。 而他只要在前面五秒内加快速度往前走,走个十五米左右,后面十五秒慢走或者不走,她施法后逆转时空回到十五秒前,那么前面五秒他走的十五米是没有问题的。 抓住这个漏洞后,萧御加快脚程往外走。 一股心酸涌上心头,想他堂堂大雍天子,惊才绝艳足智多谋的脑子,居然用来计算如何去净房,传出去面子往哪搁啊。 算了反正没有人知道,他还是先从御花园离开吧。 萧御在五秒内快速往前冲,然后停下来十五秒,缓解肚子的不舒服感,再快速往前冲五秒,再停十五秒缓缓。 走走停停,很快追上了刘德海并且超过去。 刘德海是没有倒回记忆的,因此在他眼里,事情发展是这样的。 他偷偷从凉亭溜走,捂着肚子快速往御花园外边走,才刚走到一半,身后皇上突然追了上来,并且如一阵风从他身边过去了。 速度之快身后宫人追都追不上。 刘德海不解,皇上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不解归不解,皇上都走了,他肯定得跟上啊,于是也加快脚步往外走。 第71章 他真该死啊! 因此在萧御眼里的情形是这样的,他抓住漏洞快速往御花园外面走,经过刘德海身边后,刘德海也加快脚步追上来。 但追不上。 他走五秒后停下来等十五秒,刘德海和那些宫女太监在后面追,等他们追上来后,眼前一黑,时间逆转十五秒,他还在原地,而好不容易才追上来的刘德海和那些宫女太监则被送回去一段距离。 他再次往前快步走五秒,然后等十五秒,他们继续追上来,然后再被送回去。 看起来就像他在等他们,而好不容易等到了,他们又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送走。 扬面一度非常滑稽且诡异。 但因为其他人没有记忆,因此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堆人拼命追拼命追,但皇上却脚步不停,很快离开了御花园。 没影儿了。 刘德海继续追继续追,脚步加快不少,因此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也顺利离开了御花园。 萧御来到净房,掐着时间差解决问题,然后快速朝着紫宁宫奔去。 爱妃! 等朕! 朕倒要看看什么原因让你如此频繁施法! 最好有什么正当理由,否则饶不了她! 至于具体如何饶不了,暂时先不想,毕竟想了也没用,柳知鸢一个施法他就没招了。 堂堂皇帝,要脸。 掐着时间差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他眼里是走走停停,但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皇上脚底着火了般急冲冲往紫宁宫的方向走。 途中遇到的巡逻侍卫满脸不解,皇上如此行事匆匆,所为何事? 几人面面相觑,继续往前巡逻,走出几米远突然被送回去,没有记忆继续往前走,再被送回去。 萧御看着那些人像鬼打墙一样来回走动,整个人都麻木了,快速前进, 很快将他们抛在身后。 来到紫宁宫门口的时候,柳知鸢施法时间差突然变短并且凌乱,以至于他一脚踏入紫宁宫大门,下一秒被送出来,再走进去,再被送出来。 连续走了五次,愣是没走进去。 萧御低吼一声,这他娘的谁不疯啊! 死女人,她又在干嘛!!! 柳知鸢又在干嘛,当然是开始背新书了,刚刚背完了两本,把太后气得半死,为了刁难她,故意拿出一本超高难度的。 用词非一般的生僻拗口,她那么好的记忆力,前面那些书基本上看一次能背诵一小段,而这本,看一次只能背诵两句。 只能不停上前看书然后倒档回去背。 当然她也没让自己受气就是了,上前看一次就扇贾嬷嬷几巴掌,扇完贾嬷嬷扇完太后,扇完太后扇太监,手扇麻了就拿戒尺扇。 总之就是看谁不爽扇谁。 反正这些人没有记忆,对她没有防备,出其不意扇完倒档。 完美。 只是苦了远在紫宁宫的萧御,被折磨得快疯了。 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总算顺利进入紫宁宫,看到了银宝。 如何从银宝嘴里问到柳知鸢的去处不想再提。 问一遍,刚问完倒回去了,相当于白问,再问一遍,又倒回去了,又白问。 更令他崩溃的是,好几次问完了,然后柳知鸢倒回去一半,银宝只听了一半,他不知道她还记得几个字,于是只能重新说一遍。 落在银宝眼里是这样的,皇上满脸阴沉,冷声开口,“柳妃去去去了了了了了何何何何何何处处处处处。” 从银宝震惊的眼神中,他读到了一句话,皇上何时变成了结巴。 别问,问就是心累。 而银宝的回答在他眼里倒是通顺,毕竟他有记忆。 但! 柳知鸢不停施法施法再施法,他被迫听了二十几遍银宝说柳妃娘娘去了万寿宫。 怎一个身心疲惫可以形容。 得到答案后走了多少次才顺利离开紫宁宫,皇帝陛下表示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 所有的愤怒暴躁全部都冲着太后而去,柳知鸢去了万寿宫然后频繁施法,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太后有关! 她被刁难了。 很好,好的很! 一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萧御牙都要咬碎了! 从紫宁宫出来后,柳知鸢施法没有那么频繁了,时间差也比先前的长了一些,也不知道她那边又经历了什么。 萧御加快脚步,这次再也顾不上帝王脸面,直接用上轻功,朝着万寿宫而去。 爱妃! 等朕! 银宝等人没有记忆,在他们眼里就是皇上匆匆而来,问清楚柳妃娘娘的去处后,面色大变,直接用上轻功杀气腾腾地去万寿宫救娘娘。 银宝满脸动容,呜呜呜皇上真的好爱! 这一天,从紫宁宫到万寿宫这条路上的所有太监宫女和巡逻侍卫都亲眼见证了皇帝陛下对柳妃娘娘的感情。 瞧把皇上急的,嗖的就飞过去了呢。 萧御飞啊飞,退啊退,再飞啊飞,再退啊退,终于成功来到万寿宫门外。 走了大概三四五六七次,成功走了进去。 还没靠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殴打的声音。 贾嬷嬷的尖叫声隐隐传来,“啊!柳妃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太后的尖叫更是刺破苍穹,“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哀家拖下去砍了!” 萧御面色骤变,杀气四溢。 他们竟然敢! 刚想冲进去,眼前一黑,人被传出几十米远。 萧御顾不得其他,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快速往前冲去。 贾嬷嬷的太后的凌乱愤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柳知鸢你个贱人,我打死你个贱蹄子!” “来人啊,所有人给哀家上!打死她!往死里打!啊!快点打死她!!!” 萧御急得双眼通红,一想到柳知鸢在里面被太后和一群老妖妇按在地上毒打,孤立无援求救无门,他一颗心紧紧揪起,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她那么娇气,平时被桌角磕一下都痛得泪眼汪汪,然后倒档,如今却被一群豺狼虎豹欺负,该有多害怕、多绝望啊! 难怪会频繁施法,她不是故意折腾他,而是在自救啊! 上次去豫州的路上遇到刺杀,柳知鸢不也是通过频繁施法自救的吗。 一想到自己非但没有意识到柳知鸢在自救,一路上还责怪她乱施法,萧御悔恨不已。 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真该死啊! 第72章 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可能就信了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门口,萧御着急的神色僵在脸上。 只见万寿宫内,柳知鸢一脚踩着一个猪头,准确来说是一个被揍成猪头的嬷嬷。 具体是谁不知道,他不认识,而且被揍成这个鬼样子,估计亲娘来了也认不出是谁。 一手揪着太后的衣服,另一手啪啪啪往她脸上抽巴掌。 抽累了还很嫌弃地甩甩手。 太后和躺在地上的嬷嬷气得面色通红,嘴里不干不净地唾骂。 “柳妃你个贱蹄子,你去死!” “来人啊!把柳知鸢给哀家拖出去砍了!啊!来人啊!给哀家打……” 另一边,金福一人打趴了一堆,叠罗汉一样扔在一旁,偶尔抽出空来抽两巴掌,看起来打的还挺过瘾。 萧御,“……” 所以他刚刚究竟在担心什么! 与其担心柳知鸢一个会法术的人遇到危险,还不如担心一下他自己! 一阵无语后,抬步就想踏进去,眼前一黑,萧御被送出几十米开外,片刻后听到贾嬷嬷和太后的怒骂声传来。 很好,原来那些骂声是这样来的。 掐着时间差来到大门外,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那儿等。 无他,里面柳知鸢正打得起劲呢,他现在进去,打扰她兴致不说,还不知道如何收场。 等了一会儿,眼前一黑,里面传来柳知鸢背书的声音。 萧御皱眉,抬步走了进去。 一眼看到柳知鸢站在大殿中央,身边围着一堆宫人嬷嬷,太后坐在上首,冷眼旁观。 柳知鸢身形清瘦纤细,与面前身宽体胖的嬷嬷相比,像一株可怜无助的小白花。 金福就站在门口,第一个发现萧御,顿时双眼一喜,太好了,皇上来了! 她赶紧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所有人闻言,脸上划过慌乱,随后不知所措地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面色猛地一沉,眼底划过一抹厌恶,来的还挺快。 看来柳知鸢对他来说的确很特别,这才把人叫到宫里背了几本书,还没开始刁难,人就赶过来了。 可见她这个冷血的儿子把柳知鸢看得有多重要。 如此,更好。 人,只要有了弱点,自然就有了软肋! 太后黢黑的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算计,坐在那儿不动。 她是太后,是皇上生母,按理皇上应该向她问安,然而皇上岿然不动,别说问安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直接落在柳知鸢身上。 分明不把她放眼里! 柳知鸢没想到皇上会来,先是一怔,随后无缝切换上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 变脸之快让人始料未及,萧御甚至没看清楚她表情是如何转换的。 “皇上……”柳知鸢声音委屈极了,叫完之后,盈盈屈膝,“臣妾参见皇上。” 行礼时不胜体力,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啊~” 这一声啊尾音转了十八个弯,带着三分娇柔三分做作四分可怜无助。 两手撑在地上,柔柔弱弱地抬起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哀怨又可怜地看向萧御。 萧御心脏一紧,“爱妃。” 他赶紧将柳知鸢扶起来,上下打量她的身体,“爱妃,你可有事。” 柳知鸢欲语还休地摇头,看起来委屈至极却又无比识大体地息事宁人,“臣妾没事,皇上不要怪罪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什么也没做。” 可她的表情分明在说‘我有事,太后她欺负我,快给我弄死这个老妖妇‘! 萧御,“……”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她如何脚踩嬷嬷手扇太后,估计就信了…… 见萧御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柳知鸢眨眨眼,再眨眨眼。 咋的了这是,难道是她演的不够可怜吗,为什么皇上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柳知鸢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瞬间疼出两包泪,“皇上,臣妾没事的,不要因为臣妾影响你和太后娘娘的母子情分。” 萧御,“……” 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厌恶,谁跟那个恶心的女人有情分。 太后沉声开口,“皇上,你匆匆跑来哀家宫里,这是何意。” 萧御轻轻搂住柳知鸢的腰,将她带到身后,身体微侧,以一个保护的姿态挡住。 面对太后时,眸色冷得可怕,“太后,这话应该朕问你,柳妃犯了何错,让你劳师动众把她叫到万寿宫体罚。” 柳知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环住的腰,非常不舒服。 除了爸爸和哥哥,她从来没和哪个男人如此亲近过,这令她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非常不适。 很想把萧御的手拍开,然而想到他也是为了替自己撑腰,如果这个时候甩开,也太不配合了。 只能忍。 太后眉眼一沉,冷笑开口,“体罚?哀家不过是想考考柳妃的学识,让她过来背一下书而已,何来体罚。” 她叫柳知鸢过来的目的的确是体罚,原本打算她背不出来,然后借机发难,谁曾想这女人看起来胸大无脑,肚子里却有点墨水,竟然全部都背了出来! 害她憋了一口气,想发难也没找到借口。 嗯嗯,的确只是背了一下书,至少在太后和在场所有人眼里是这样的,那些挨过的打受过的骂,是一点也没记得。 萧御看向柳知鸢,“爱妃,是这样吗。” 柳知鸢捂住脸,委屈求全地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没错,她只是让我过来背一下书而已,并没有让贾嬷嬷掌我的嘴。” 太后,“……” 贾嬷嬷,“……” 无耻! 恶人先告状! 虽然她们的确有打烂柳知鸢的嘴的想法,但不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吗,让她背书直接全部背下来了,她们完全没有动手的机会! 听到掌嘴,萧御脸色都变了,赶紧拉开柳知鸢的手,认真观察她的脸。 她皮肤很好,瓷白细腻,像一块盈白无瑕的美玉,而且非常娇嫩,稍微用力一碰就会留下印子。 手拿开手后,她的右脸的确有些红,细看还有没消的五指印。 萧御火气瞬间上来了,语气仿佛结了冰,“谁打的!” 柳知鸢继续捂脸,委委屈屈的样子。 谁打的,当然是她自己按的。 她皮肤嫩,刚刚捂脸的时候手稍微用点力,这不就印了一个巴掌上去了嘛。 第73章 她好崇拜朕! 无人应答,萧御看向金福,“说,谁打的。” 金福表情懵懂,娘娘被人打了吗,她怎么不知道。 难道是她太过粗心,竟然连娘娘被人打了一巴掌也没发现? “废物!让你伺候柳妃,竟然连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来人,拖下去……” 柳知鸢面色微变,咋回事啊,矛头怎么突然对准金福了? 这可不行,赶紧倒档。 萧御眼前一黑,柳知鸢捂着脸的手重新落在他手里,俨然被逆转回了他查看她的脸,刚问出“谁打的”的时候。 柳知鸢怯怯地瞄了一眼贾嬷嬷。 欲言又止,欲语还休。 贾嬷嬷面色一变,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柳知鸢委屈地开口,“不是贾嬷嬷打的。” 话音刚落,眼前人影一闪,萧御如一阵风上前,一脚踹在了贾嬷嬷身上。 贾嬷嬷被踹得连连后退,四脚朝天摔在地上,痛得哎呦哎呦直嚎。 “妖妇,朕的女人你也敢打!” 柳知鸢,“……” 她什么时候成皇上的女人了? 哦对,她是皇上的嫔妃,严格来说的确是皇上的女人。 “反了!”太后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水被溅出些许。 她猛地站了起来,怒目而视,“皇上,这里是哀家的寝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萧御抬眸与之对上,那眼底的冰冷,令太后面色一变,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恐惧。 “太后是否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都是朕的地方!” 太后气得面色涨红,却也无可辩驳。 她只恨萧御小的时候没能把这个白眼狼给弄死,让他有了翻身的机会! 萧御看到这些人就烦,冷眼扫过掉在地上的《女诫》。 转头看向柳知鸢,“这就是她让你背的书,《女诫》?” 柳知鸢点头,可不,让她背《女诫》,文邹邹的封建糟粕,可难背了。 “你背下来了?” 柳知鸢再次点头,只不过这次点的有些心虚。 转念一想她心虚什么,的确是背下来了,虽然方法有作弊嫌疑,但又没有人知道。 反正在这里所有人眼里,他们的记忆是连贯的,她的的确确是一字不落全背出来了。 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萧御先是一怔,随后眼角狠狠抽了抽。 她该不会是背一句,跑过去看一句吧。 很好,为何频繁施法的原因找到了。 真是……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 萧御冷眼看向太后,“太后向来以身作则,既然让柳妃背,想必自己也是会背的,否则如何服从,然太后年事已高,记忆力有所欠缺,想必有所遗忘,既如此,那就重新好好背吧。” “正好近来天气炎热,太后体虚,在把《女诫》背下来之前,就不要外出了。” “你什么意思!”太后怒不可遏,这是要禁她的足! 柳知鸢双眼噌地亮了,这个好这个好,让太后也尝尝背这种拗口的文化糟粕的滋味! 她两手抓住萧御的手背,眼里满是兴奋,“皇上英明!” 萧御低头,看向被柳知鸢抓住的手臂,目光上移,对上她崇拜的晶亮眼神。 咳,是不是崇拜另说,反正在皇上眼里,柳知鸢这眼神是相当崇拜他。 真不矜持,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萧御清了清嗓子,问道,“刚刚太后还叫你背了什么。” “《佛经》和《道德经》,还有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可难背了。” 别说背,读起来也万分拗口,她看两句背一次,看两句背一次,简直想死。 可惜倒档了,没有人体会她背得有多痛苦,唉。 “那太后就一起都背了吧。”萧御说完,也不管太后那难看的脸色,径直带柳知鸢离开。 柳知鸢兴奋地摩拳擦掌,走路都是飘的。 萧御低头,看了一眼她蹦蹦跳跳的脚。 柳知鸢顿觉尴尬,规规矩矩地走路,还对着萧御咧嘴一笑。 萧御无奈,眼底划过一抹宠溺,“走吧,朕送你回紫宁宫。” 金福一头雾水地跟上去,刚刚皇上是笑了吗,好像嘴角弯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她没看清。 在他们离开后,太后一把将桌面上的茶具扫到地上,“混账!” 万寿宫内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太后息怒。” 太后胸腔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可怕,“来人,立刻通知兄长入宫!” 她一定要萧御那个白眼狼好看! 一名小太监匆匆跑出去,又匆匆跑进来,跪在太后面前。 “回禀太后娘娘,外、外面被御林军封锁了。” “你说什么?”太后怒发冲冠。 小太监战战兢兢,“他们说,奉皇上口谕,来保护太后娘娘,直到太后娘娘把这些书都背下为止。” 太后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混账!混账! 萧御竟然敢软禁她! 为了一个女人软禁她! 这件事传出去,她日后还如何在后宫立威! 萧御让龙辇过来,一路畅通无阻地送她回到紫宁宫,差点感动哭。 谁懂一路走来顺畅无比的感觉! 想到去的时候来来回回飞了不知道多少遍,再看看这次直接到达,萧御从来没发现,他要的幸福竟如此简单。 可见平日被柳知鸢虐的有多惨。 “爱妃,你身上可有不适。” “没有呀。”问这个干嘛,她看起来像不舒服的样子吗。 “那爱妃可想吃东西。” 柳知鸢捂着肚子,“好像是有点饿了。” 虽然她吃了东西才去万寿宫的,但是等了两个时辰呢,又背了那么多书,现在渴了也饿了。 萧御大手一挥,立刻让人传膳。 皇宫规矩森严,什么时候用膳有严格规定,现在还没到晚膳时间。 然而萧御怕了,直接破例让柳知鸢赶紧吃。 吃饱了别乱施法。 很快御膳房那边就把晚膳送了过来,萧御盯着柳知鸢坐下。 那眼神,看得柳知鸢心底毛毛的。 萧御把柳知鸢安顿好,并且吩咐金福和银宝好生照顾,这才离开。 非常顺利地离开紫宁宫,并没有被送回去,萧御无比欣慰。 紫宁宫内,银宝一直捂嘴偷笑。 柳知鸢蹙眉,“你笑什么。” 银宝笑嘻嘻地说道,“娘娘,皇上真的很喜欢您呢。” “皇上喜欢我?”卧槽姐妹,你不仅眼睛有疾,脑子也有疾吧,哪里看出皇上喜欢她! “是啊,皇上今日过来没看见娘娘,急得说话都结巴了呢,听说娘娘去了太后宫里头,害怕娘娘受欺负,连轻功都用上了,咻地飞过去,片刻不停呢。” 第74章 也不是不行 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过萧御想杀她的样子,她估计就信了。 虽然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萧御对她的态度好像变了不少,但去豫州路上遇刺,萧御朝她掷来那把杀气腾腾的剑,简直就是噩梦。 若不是她当时倒档够快,现在尸体都长草了。 所有人都没有那段记忆,可她记得啊。 “我还以为皇上突然赶到万寿宫救娘娘,是你去通知皇上的。”金福说道。 银宝笑了笑,“我本来打算去找皇上的,但皇上自己过来了。” 柳知鸢蹙眉,“他没说过来找我什么事吗。” “没有啊,皇上和娘娘的事,怎么会告诉奴婢呢。” 那就奇怪了。 萧御去万寿宫找她,也没说什么事,把她送回来就走了。 莫名其妙。 金福笑道,“可能皇上与娘娘心有灵犀,预感到娘娘出事了,特意过来看看呢。” 真爱无疑! 银宝,“也有可能皇上只是单纯想娘娘了,特意过来看看,毕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这几个时辰不见,时间也很长了呢。 柳知鸢无语,越说越离谱了啊。 金福正在倒茶,附和着点头,手打滑,茶壶摔了下去,她快速接住,滚烫的茶壶在手掌转了一圈,平稳地放在桌面上,一滴茶水也没漏出来。 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留意,继续若无其事地倒水。 眼角余光全部看到的柳知鸢,“……” 瞧吧,还问她怎么发现的。 这么明显的身手,除非她眼瞎才会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萧御把一个会武功的宫女安排在她身边是想做什么,监视?保护? 她觉得是前者。 无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没什么可怕的。 一晚上时间,太后把柳妃叫去万寿宫,皇上亲自去把柳妃接回来,并且将太后禁足的消息风嚣尘上,传遍了整个后宫。 连被太后罚抄佛经的陈贵妃也听说了。 “你说什么?皇上为了柳知鸢,把姑母给软禁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肩膀瑟缩一下,头磕到地上,“是的娘娘。” “可恶!” 陈贵妃将手里的毛笔砸到宫女身上,黑色墨汁糊了宫女一脸,她猛地闭上眼睛,却不敢用手去擦。 陈贵妃站起身,焦躁地来回踱步。 怎么会这样,陈家是彻底失势了吗,否则皇上怎么会连姑母都不放眼里了。 明明他之前还有所忌惮,哪怕再怎么和陈家不和,也没有直接撕破脸。 至少在明面上会粉饰太平。 而现在,皇上似乎已经不打算容忍陈家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柳知鸢,该死的柳知鸢,皇上不近女色,为何柳知鸢突然就入了他的眼! 好像自从柳忠元下狱,柳知鸢去找皇上求情开始的,皇上对柳知鸢的态度就变了。 陈贵妃懊悔不已,错了,这步棋又走错了。 她不应该唆使柳知鸢去向皇上求情,或者更早的时候,父亲就不应该将柳知鸢送进宫。 苏桃让跪在地上的宫女退下去,屏退宫人,走到陈贵妃身边。 “娘娘,现在怎么办。” 陈贵妃停下脚步,“我爹呢,让他入宫。” 苏桃为难地开口,“娘娘,皇上下令,丞相大人这段时间禁止入宫。” 陈贵妃面色着急,父亲不能入宫,那她无法联系外面,只能被困在后宫之中。 而现在太后被禁足,她又失了管理后宫之权,局面太不利了。 “唯今之计,只能先夺回管理后宫的权利,否则处处受到压制,寸步难行。”陈贵妃喃喃自语。 然而颜如玉是颜大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且还会武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陈贵妃坐了下来,神色凝重。 苏桃靠近她身边,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娘娘,奴婢听说一个谣言,皇贵妃娘娘……”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有两人能听到。 陈贵妃满脸震惊,双眼暴亮,“此言当真!” “奴婢也不知道真假,是迎雪宫的小福子偷偷告诉奴婢的,小福子曾经在皇贵妃娘娘宫里头当差过,他的话应该不假。” 陈贵压抑住眼里的兴奋,“派人盯着芙清宫,一旦颜如玉有异动,立刻通知本宫!” 这次,她一定要把颜如玉拉下台,到时候连皇上也保不住她! “阿切!” “阿切!” “阿切!” 正在绣天鹅的颜如玉连打了三个喷嚏。 柳知鸢抬头,“你生病了?” “没有啊,我身体好着呢。” 她可是武将之女,从小训练,身体不知道多好。 虽然入宫后懈怠不少,并没有坚持每天训练,但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练一下武功,从来没有生过病。 “那怎么打那么多喷嚏。”柳知鸢随口问道。 她拿起一块颜如玉刚刚绣完的手帕,上面的大白鸭歪歪扭扭,眼晴还一只大一只小,好丑。 不敢想象颜如玉嘴里的周郎把这么丑的手帕带在身上,会有多尴尬。 “可能有人在背后骂我吧,没事,我皮厚,随便她们骂。” 反正她听不到,骂两句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得罪人了?” 颜如玉觑了她一眼,“这话说的,后宫里的妃嫔,哪有没得罪人的,你以为你没得罪吗。” “我没得罪啊,都没见过她们。” 后宫那么多嫔妃,除了颜如玉和陈贵妃,她一个也不认识好吗。 看到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颜如玉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吗,昨天皇上为了你把太后禁足的事已经传遍整个后宫,现在不知道多少妃嫔在背后嫉妒你。” 她坏笑两声,“小心哟,说不定会有人来害你。” 后宫女人那些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柳知鸢撇撇嘴,她倒不是很害怕,毕竟系统在手,天下我有。 颜如玉又绣完一方手帕,递到柳知鸢面前,“好看吗。” 柳知鸢,“……还行,进步很大。” 至少两只眼睛大小一致了,但是腿一条长一条短,翅膀少了一只。 颜如玉没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那就好,过两天就送给周郎。” 柳知鸢的表情一言难尽,这手帕,多寒碜啊。 “话说,你以后真的要和周康成亲吗。” “当然。”颜如玉一副你这不是废话吗的表情,“我和周郎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对我可好了,不跟他成亲,我跟谁成亲去,你吗。” 第75章 私通被抓 伸手,轻轻勾了一下柳知鸢的下巴,“鸢儿,你要是肯跟我凑一对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虽然她性取向正常,但对象要是美成柳知鸢这样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柳知鸢恶寒了一下,拍开她的手,“别搞。” 她越来越怀疑颜如玉是不是真的土生土长了,思想开放的不像个古人。 “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后宫的权势?” 颜如玉现在已经是皇贵妃,萧御还没立后,太后又被禁足,可以说,如今的后宫是颜如玉的天下,她就一点也没动心? 颜如玉无语,“留恋什么,留恋在一群笼中鸟里当一只领头鸟吗。”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权力很大,但细想一下,她有什么权利呢。 处罚几个宫妃?杖杀几个宫女? 有什么用,都是对付几个深宫里的女人。 权力再大也大不出这四方天地。 说白了,后宫里的女人,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别说皇贵妃,哪怕当上皇后又如何,也只是成了笼子里最尊贵的那只鸟而已。 可她们却连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也看不到外面的美景,这样的一生,真的有意思吗。 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随军南征北战,见过大漠沙如雪,体验过江南可采莲,目睹过飞流直下三千尺,感受过北风吹雁雪纷纷。 那才是她想要的自由生活。 而不是下半辈子被困在四方宫墙之中,目之所及只有头顶的苍穹。 偶尔看到大雁飞过,她都好怀念外面的天高海阔。 所以,让她留在宫里是不可能的。 颜如玉笑着看向柳知鸢,“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啦。” 之所以留在宫里七年不走,除了帮皇上盯着太后和陈家女外,还有一点就是,皇上太苦太孤独了,如果连她也走了,那么在这座吃人的宫城之中,他就连一个友人却没有了。 偶尔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都不行。 而现在,皇上有了柳知鸢,身边有人陪,她也就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柳知鸢被她看得不明所以,“离开?你想去哪。” 颜如玉只是笑笑, 拿起刚绣好的手帕,越看越满意,周郎肯定很喜欢。 晚上萧御照例翻了柳知鸢的牌子,来到紫宁宫时,柳知鸢正趴在桌面上打哈欠。 看到萧御过来,也不起身,随意摆手,“皇上,你来啦。” 这些天萧御每晚都会翻她的牌子,夜夜宿在紫宁宫,她已经习惯了。 萧御目光落在她微红的眼角,那里有一滴因犯困而溢出的生理泪水。 衬得眼尾那抹薄红如同海棠花开,明艳风情。 萧御眸色深了几分,“爱妃,你在干嘛。”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还能干嘛,等你呀。” 烦死了,每天都来她这里睡觉,那么大一张床要分一半也就算了,每晚还得等他过来。 昨天晚上她已经困得睡着了,被金福捏着鼻子叫醒,说什么宫里的规矩,必须等皇上来了才能就寝。 神烦。 哪来那么多规矩。 萧御暗沉的目光在她带着困意的脸上流连,烛光下,白皙细腻的皮肤蒙着一层光晕,朦胧如皎皎明月。 “爱妃,日后若是困了,可以先睡,不必等朕。” 柳知鸢双眼咻地亮了,“真的吗,那你以后不来了吗。” 萧御脸色黑了黑,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怎么着,她很不希望他过来吗。 死女人,连争宠都不会! “朕只让你先睡,没说不来。” 柳知鸢又蔫了,重新趴回去,“你为什么每晚都跑到我这里来睡觉。” 自己没地方睡吗。 实在不行去其他嫔妃宫里睡也可以啊。 萧御眸色沉了下来,“你很不希望朕过来?”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爽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 “为何不希望朕来。” 废话,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柳知鸢皮笑肉不笑,“我的床太小了,躺两个人挤。” 萧御被气笑了。 敢不敢找一个走心点的理由! 宫里嫔妃的床都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多的是空余地方让她翻来覆去。 他冷笑一声,“养心殿的床够大,你若是嫌紫宁宫的床小,可以去养心殿睡。”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说完后却灵光一闪。 他之前怎么没想到,让柳知鸢搬去养心殿住,这样他不必每晚大老远到紫宁宫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至于宫规,他从来不放眼里。 萧御循循善诱,那语气仿佛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 “爱妃,你可想去养心殿住。” “不想。”柳知鸢回答得很干脆。 一下子就把萧御后面的话给堵住了。 “为何不想。” “我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养心殿比紫宁宫宽敞,并且有地龙,冬天暖和。” 地龙,只有皇上的宫殿才能有,至于嫔妃的宫殿,无论多受宠,都是不能建的。 柳知鸢打了个哈欠,手指指了指外面,“大热天的,地什么龙。” 没在地下埋冰块降温就不错了。 “睡了,好困。” 以前不理解为何古人总是睡那么早,如今总算知道了,因为无聊,没事做。 除了早点睡觉,真不知道还能干嘛,导致她睡眠时间越来越早。 萧御盯着她的背影,心思活泛起来,得想办法让搬到养心殿去。 这样不仅不用每天晚上两头跑,还能时刻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避免她作妖。 尤其是去净房的时候,必须先把柳知鸢安排妥当,御花园那次的经历,他这辈子不想再有第二遍! 刘德海大惊失色地跑进来,“皇上,皇贵妃娘娘出事了!” 柳知鸢已经躺下了,闻言垂死病中惊坐起,“你说谁出事了?” “皇贵妃娘娘。” 萧御眸色一沉,“出了何事。” 刘德海满头虚汗,难以启齿,“陈贵妃派宫人过来说,抓、抓到皇贵妃娘娘与外男私通,请皇上过去处置。” 第76章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 与外男私通?颜如玉胆子那么大的吗,该不会有什么误会吧。 不对,外男! 嘶—— 柳知鸢倒吸气,该不会是颜如玉嘴里那个周郎吧? 可是不对啊,周康是官员,这个时辰宫里大门已经下锁,他应该进不来才是。 难道,有人陷害? 柳知鸢心思转了又转,不安地看向萧御。 虽然颜如玉说过,她和萧御只是交易,但她现在毕竟还是萧御的嫔妃,而且还是刚封的皇贵妃,被人抓到和别人男人私通,萧御会不会觉得丢人,然后处置颜如玉。 男人嘛, 都死要面子。 “皇上,要不我先过去看看?”柳知鸢试探着问。 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别让人抓到把柄。 “朕与你一同过去。” 柳知鸢欲言又止,这不太好吧。 “怎么,有问题?” 柳知鸢摇头,我说有问题你也不会听我的啊。 两人来到芙清宫,刘德海高声喊道,“皇上驾到,柳妃娘娘到。” 所有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参见皇上,见过柳妃娘娘。” 陈贵妃笑着上前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柳知鸢敢打赌,陈贵妃从来没有笑得那么开心过,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 萧御越过陈贵妃,目不斜视地往里面走去。 陈贵妃脸上笑容僵住,她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皇上竟然对她视而不见! 柳知鸢跟着萧御走进内殿,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颜如玉,身边还有一位书生气十足的男子,长相虽算不上帅气,但十分清秀,是很典型的那种文官气质。 两人衣服都有些凌乱,看得出来是匆忙穿上的。 再看颜如玉,面色微红,春色荡漾,略带几分尴尬。 柳知鸢眼角抽了抽,看这情形,不太像是被人陷害啊。 偷偷瞄了一眼萧御,只见他面色阴沉地盯着颜如玉,目光十分不善。 该不会真的想处置颜如玉吧。 萧御脸色越来越沉,细看还带着几分嫌弃,蠢货! 跑到宫里来幽会,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和周康的事吗。 幽会也就算了,在自己宫里头还能被人抓个现行,这是有多蠢! 颜如玉眼神闪烁,和萧御对视一眼,随后心虚地移开目光。 她也不想的嘛,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周郎在宫里头见面过,从来没出过意外,谁知道今晚会被人抓个正着。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收买了她宫里的人。 她也是受害者好嘛,刚刚周郎吓得当扬不行了呢,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使用。 陈贵妃明显来者不善,若是被坐实了祸乱宫闱的罪名,恐怕连皇上也保不住她。 可她也无法狡辩,光是周康大晚上出现在芙清宫,并且还是内殿之中,就已经是铁证。 要不她说周康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入宫跟她叙旧然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不知道能不能从轻发落。 萧御没好气地瞪了颜如玉一眼,自己闯的祸,还要他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外面陈贵妃见皇上久久没有出来,已经自己起身,步履款款地走了进来。 站在萧御身边。 被萧御一记冷眼吓得她赶紧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陈贵妃目光落在柳知鸢和萧御几乎挨在一起的手臂上,眼底划过几分阴狠与不甘。 凭什么柳知鸢可以靠近萧御,而她却要始终保持距离! 深吸气,压下心底所有的嫉恨,陈贵妃缓声开口,“皇上,今夜臣妾收到宫人告发,说皇贵妃娘娘私会外男,此乃惑乱宫闱的大罪,事关重大,臣妾不敢轻信,因此特带人过来一看究竟,果真发现颜如玉和外男在宫里颠龙倒凤,在扬之人都可以作证,还请皇上定夺。” 陈贵妃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满是势在必得。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不贞不洁,尤其这个人还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 哪怕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颜如玉也必死! 到时候她就是后宫中唯一的贵妃,管理后宫之权自然会回到她手上! 萧御淡漠的目光在陈贵妃脸上扫过,陈贵妃心下一突,赶紧收敛笑意,低下头去。 颜如玉更羞愧了。 咋说呢,虽然她和周康的事皇上是知道的,但这种情况下被抓包,真的很尴尬啊。 萧御周身气息越来越沉,冷冽的目光在现扬所有人脸上扫过。 他固然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也可以封住这些人的嘴,强保颜如玉。 然而这件事已然发生,对颜如玉的闺誉不好。 陈贵妃对颜如玉虎视眈眈,万一她暗中把消息透露出去,日后颜如玉还如何见人。 若是今晚的事从未发生过…… 萧御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柳知鸢身上。 突然抬腿,一脚把柳知鸢踹出去。 柳知鸢正拼命给颜如玉使眼色呢,希望颜如玉能通过眼神跟她交流一下信息。 然而无地自容的颜如玉一直在闪躲萧御的视线,因此并没有看到柳知鸢的眼神提示。 柳知鸢使眼色使到快抽筋了,依旧没有和颜如玉连接上信号。 打开读档系统,正打算倒档回去,找机会提醒颜如玉,腰侧猝不及防被人踹了一脚。 柳知鸢毫无防备,身体直接朝前扑去。 卧槽这个角度! 啊啊啊啊脑袋要撞到桌角了吓! 脑子一抖,进度条往回拉了一大截。 柳知鸢眼前一黑,人站在紫宁宫内,脸上的惊吓还没完全散去。 抬手,捂住快速跳动的心脏,好险好险。 差一点就撞上了,那个力度撞上去,不得脑袋开花啊。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踹她! 当时站在她身后的,好像是萧御吧? 嘶—— 狗男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御书房内,萧御端端正正地坐在御案前,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都完好无损地摆放在那里…… 额头青筋不断暴起,周身气息冷沉得可怕,吓得一旁的刘德海大气不敢出。 咔—— 朱砂御笔被生生掰断。 该死的柳知鸢,让你施法逆转时空,没让你直接逆转回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 朕好不容易才处理完的奏折! 第77章 卧槽!原文男主! 这已经是断的第几支笔了? 皇上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伴君如伴虎啊。 萧御叫来影一,让他派暗卫去颜如玉那边盯着,再过两个时辰,如果柳知鸢没有去芙清宫,那就通知颜如玉,陈贵妃会过来。让她收敛点。 待影一下去后,萧御重新拿起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多少次了,这都多少次了! 紫宁宫内,柳知鸢缓过劲儿后,立刻去芙清宫。 她今晚直接留在芙清宫,等过了那个时间段再走,这样颜如玉就没机会和周康厮混了。 来到芙清宫的时候,颜如玉很意外。 “鸢儿,你怎么来了?” “在宫里头无聊,来找你聊聊。” 柳知鸢走过去,见她又在绣钱袋,微微蹙眉,“你怎么又在绣东西。” “无聊呀,在宫里太闷了,除了给周郎绣东西,不知道做什么。” 白天还能逛逛御花园什么的,到了晚上,是真的闲出蛋来。 正好,之前给周康做的东西都是绣鸳鸯,现在全部都要换成天鹅,可以绣很长一段时间。 柳知鸢坐了下来,试探地问,“你今晚没事做?” 颜如玉挥了挥绣了一半的钱袋,“这不是事儿吗。” “其他呢,没别的事了吗。” “没有啊,干嘛这样问。” 柳知鸢皱眉,那就奇怪了,难道颜如玉没有提前约周康? 那周康是怎么进来的。 周康一个外男,如果没有颜如玉的配合,根本不可能进入后宫。 正想着,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柳知鸢抬头,和从里面出来的周康打了个照面。 柳知鸢,“……” 周康,“……” 颜如玉,“……” 周康面色一变,下意识往后退。 柳知鸢目瞪口呆,“你房间里怎么会有一个男人!” 她刚刚不是说今晚没事吗,在房间里藏了一个男人叫没事? 颜如玉无比淡定,“这是周郎,他刚到的,我不知道他今晚会过来。” 说完对着屏风后叫了一声,“周郎,出来吧。” 柳知鸢懵了,你俩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还有就是,什么叫做她不知道他今晚会过来,难道周康还能自己进入后宫不成。 “他是怎么进来的?”柳知鸢问。 周康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颜如玉对着柳知鸢笑了笑,“待会儿再告诉你。” 她站起身,走过去亲昵地挽起周康的手臂,“周郎,这位是柳知鸢,柳妃娘娘,长得好看吧。” 周康盯着柳知鸢的脸,目光有些发直,愣愣点头,“好看。” 就柳知鸢那张脸,除非是萧御那种寡人有疾的,否则是个男人看到都会惊为天人。 周康这纯属正常男人看到美女的真实反应,然后就听到耳边颜如玉阴恻恻的声音,“是吗,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周康浑身一个激灵,求生欲大爆发,唰地扭头看向颜如玉,眼神坚定得能入党,“你好看,你最好看!” 颜如玉一巴掌呼到他头上,力度之大,拍得周康文弱书生的身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周康委屈地摸了摸头,“小玉,我就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有点失神,这就跟路边看到漂亮花一样,单纯欣赏,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 颜如玉瞪了他一眼,老娘回头再跟你算账! 周康捏了捏她的手,讨好地笑笑,“小玉,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是吗,那我上次给你绣的衣服,你怎么没穿。” “穿了。”周康赶紧撩起衣摆,把裤子上那个丑不拉叽的大白鸭子露出来,“你看,我穿了裤子。” “我说的是衣服,裤子上的天鹅都被遮住了,根本看不到。” 周康无言以对。 她绣的哪里是天鹅啊,分明就是鸭子,而且还是那么丑的鸭子,实在穿不出去啊。 多丢人。 “我不管,你得穿,不然别人以为你单身,勾搭你怎么。” 周康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放心,我只喜欢你,谁也勾搭不走。” 柳知鸢清泠泠的目光在周康脸上扫来扫去。 这人的说话方式,怎么感觉怪怪的。 古代也有女孩子这个说法吗,不都叫姑娘或者小娘子吗。 而且周康……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可她又想不起来是哪个角色。 不应该啊,她当时看文只是粗略扫过,很多角色根本记不住,让她有印象的,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物才是。 察觉到柳知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周康简直头皮发麻。 别、别看了美女,没发现颜如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想揍人了吗,你这样会害死我的知道吗! 颜如玉也留意到柳知鸢特别关注周康,眼神不解,“鸢儿,你盯着他看干嘛。” 周康对她绝对不敢有二心,这点她非常自信。 柳知鸢也肯定不会看上周康,毕竟有萧御那张俊美到让女人都嫉妒的脸摆在那儿呢,周康这张只能说清秀的脸根本不够看。 柳知鸢想了想,问道,“你叫周康是吗。” 周康点头,“正是在下。” “那你还有其他名字吗。” 周康不明所以,用眼神询问颜如玉,这话什么意思。 他就一个名字啊,哪来其他名字。 颜如玉也很不解,“他就叫周康,字平生。” 字平生,周平生? 柳知鸢差点跳起来。 卧槽! 原文男主! “什么男主?”颜如玉问。 柳知鸢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过震惊,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脸色顿时僵住。 “没、没什么,我是说之前看了一个话本,里面有个人的名字和你一样,哈哈。 ”好尴尬。 周康瞳孔微缩。 不动声色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名字比较普通,很多话本都重名。” 说完对颜如玉说道,“小玉,我还没吃饭,你能让人给我准备些吃的吗。” 颜如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行。” 她转身出去,吩咐巧儿去准备点心,屏退所有宫人,抬头,看了一眼屋檐,手里捏出一颗石子,对准暗处轻轻一弹。 藏在那里的暗卫黑暗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殿内,柳知鸢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怎么感觉周康在故意支开颜如玉。 刚这样想,就听到周康突然开口,“天王盖地虎。” 第78章 狗熊倒是勉强 周康身体坐得无比板直,“《乱世枭雄》。” 卧槽! 柳知鸢差点惊得跳起来,然而顾及到外面有人,她快速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你也是外面穿进来的?” 听到这个,周康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把握住柳知鸢的手,“老乡,没想到我还能在一本书里面碰到老乡!” 柳知鸢盯着自己被握住的手,虽然她没有什么洁癖之类的,但非常不习惯跟一个陌生男人握手。 不动声色地抽回来,打量的目光落在周康身上。 难以想象,原文里那个屌炸天狂傲酷霸拽并且后宫成群的男主,居然是…… 柳知鸢的目光像电子激光一样,在周康身上来回扫射,嗯嗯嗯,居然是这样的。 实在无法将眼前之人和枭雄二字联系在一起。 狗熊倒是勉强。 “是啊挺巧的,你穿进来之前是做什么的。”柳知鸢状若无意地问道。 “大学生。” 哦,大学生啊,那应该很好忽悠。 “大几。” “大一,我才刚考上大学不久,就穿进来了。”太惨了。 柳知鸢盯着周康那双毫无防备的眼睛,挑了挑眉,原来真正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在这里。 “你呢,穿进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也是大学生,不过我大四,快毕业了。” “原来是学姐!” 周康无比激动,他乡遇故知啊! 而且还是在一本书里面遇到老乡,这概率绝了。 “你有系统吗。”柳知鸢问。 “没有啊,你有吗。” “我也没有。”柳知鸢面不改色。 周康义愤填膺,“太坑了!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那些穿越者都会带一个很牛逼的系统,或者金手指大开, 到了咱们这里居然什么也没有,以后要是遇到其他穿越者,都不好意思说咱们也穿越过!” 柳知鸢笑得意味深长,你已经说了,并且还大说特说。 看得出来,周康对于自己穿书却没有系统的事非常耿耿于怀,脸上全是怨气。 “太可怕了你知道不,我穿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人活活淹死,落地成盒,幸好我把《乱世枭雄》整本小说都背了下来,知道剧情,提前避开了,否则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把整本小说背下来?”柳知鸢简直惊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乱世枭雄》这本书五百多万字吧? “是啊,我看到主角名字跟我一样,怕一不小心穿越,所以赶紧全文背诵,背了整整三个月,不然我能猝死穿进来吗。” 柳知鸢,“……” 这很难评。 “那你打算按照原文的故事线走,去推翻大雍王朝吗。”柳知鸢问道。 心思开始活络起来,若周康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她现在的困境是否能够顺利解除。 周康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笑话,整个表情简直惊悚。 “我脑子有病吗敢造反!你看文的时候没看到皇上有多残暴吗,让我去跟他作对,会出人命的!” 别说什么造反什么推翻暴政了,他现在只想抱紧皇上的大腿,求他饶自己一条狗命! “可你是原文男主啊,按照剧情发展,你会变得无比强大,受万民爱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种话传到皇上耳里,他会死无全尸的! “当枭雄的是原文男主,我不是。”周康矢口否认,“而且原文男主后期之所以强大,是经历重重磨难和无数生死考验,你看我像是能吃苦的样子吗。” 他只是一个还没开始接触社会的大一新生啊。 受过最大的苦是高考! 他连当官都得靠老婆,还能指望他干啥啊。 柳知鸢无语,看向周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废物。 得,一颗废棋。 周康像是憋坏了,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赶紧大倒苦水。 “我跟你说皇上真的好可怕,他看我的眼神,就那种。” 他下巴微抬,眼皮微瞌,模仿萧御看人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感,然而模仿的实在不像,看起来像精神病院在逃病人。 “就这样,你懂吧,看我像在看一个垃圾,他气扬超强大的!比我的教导主任还要强大无数倍!” 柳知鸢,“……” 你拿一国之君跟教导主任比。 这大学录取通知书是怎么拿到的? “而且我感觉他想杀我,经常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脑袋要被砍了。 “这种感觉你应该深有体会吧,毕竟你是被他乱棍打死的,诶,不对啊,按照原文剧情的发展,这个时候你已经死了啊。” 不仅柳妃死了,柳家所有人都问斩了。 柳知鸢这下相信这人真的把全文背诵下来了,否则不会连柳知鸢一个只出扬一次的炮灰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记得全文,这样可以套出很多信息。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周康不解。 听颜如玉说,柳知鸢如今是皇帝的宠妃,宠冠六宫那种。 这就是穿越女的厉害之处吗,死局也能绝处逢生! 一手烂牌打成王炸! 难道柳知鸢才是真正的主角,而他是炮灰? 柳知鸢老神在在,因为我有系统,而且我智商比你高。 “一点小手段罢了。” “牛。”周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厉害,我现在每天怕的要死。” “你怕什么。”她才是最怕的那个好吗。 “我是主角诶,将来要杀了皇上的人,万一让他知道了,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不怕吗,唉,现在也只能抱紧皇上大腿,希望他能看在我有点用处的份上,别杀我。”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只和周康聊了那么一会儿,已经把他的底儿摸了个七七八八,就他这样的,能对皇上有用? 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心思单纯智商欠费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啊,他对萧御能有什么用。 周康被她鄙夷的表情刺激到了,“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我看过原著啊,知道书里很多情报和秘密,我可以把这些都告诉皇上!” 柳知鸢悚然一惊,身体猛地坐直,“你告诉皇上你是穿越进来的了?” 第79章 驯狗 柳知鸢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她还以为这人那么傻,全给说了。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到周康开口,“我只是告诉他一些情报,比如他身边哪些人是陈丞相安插的眼线,哪些官员背地里做了什么,哦对了,上次皇上身边有个埋藏很深的宫女是细作,在皇上的龙袍上动手脚,还是我告诉皇上的,帮他躲过一劫呢。” 周康语气自豪。 只不过那次他明明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嘴上说他救驾有功,但看他的眼神却充满杀气的事,他没说出来。 柳知鸢脑瓜子一抽一抽的,你他妈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那你怎么跟皇上解释那些情报来源的?” “我说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柳知鸢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皮笑肉不笑道,“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啊。” 难怪皇上看他的眼神有杀气呢,换作她是皇上,周康已经死八百遍了! “什么意思。”怎么感觉有点慌。 “你已经暴露了。”柳知鸢一针见血,赶紧撇清关系,“出了这个门,不要说你认识我,千万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我跟你有关联,更别让他知道我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周康可千万别把她给卖了! 周康吓得面色煞白,“我我我什么时候暴露的。” 柳知鸢忍下骂人的冲动,“皇上身边人才济济,情报网遍布整个朝堂,连他都查不到的秘密,你居然知道,而且还说不清楚消息来源,他能不起疑吗。”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周康深藏不露,背后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情报组织,要么他这个人有问题。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帝王所不能容忍的。 周康压下慌乱,“古代不是有那种隐世高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万一皇上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呢。” 柳知鸢已经不想说话了,那是隐世高人,你是吗。 你就是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而已啊。 “你难道没感觉出皇上想要你的命吗。” “有!”周康更慌了。 何止有,他好几次从皇上身上感觉到的浓浓的杀意,差点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了。 柳知鸢无力吐槽,同时有些好奇。 “按照剧情,你现在应该和皇上没有交集吧,怎么跑到京城当官?” 说到这个,周康有些不好意思,“颜大将军嫌弃我出身低微,不肯把小玉嫁给我,然后小玉就安排我当官,希望我将来出人头地,和她门当户对。” 6啊! 柳知鸢都想给他鼓掌了,少年你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她是没办法,穿进来就落地成盒,周康原本有机会避开的,居然自个儿跑到萧御面前送菜。 服了。 周康不知所措,“你说皇上是不是真的想杀我?” “你觉得呢,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个醒掌天下权的帝王,绝对不会容许身边出现不可控的人,你要么就把尾巴藏好,要么就让他觉得你在他的掌控之中。” 周康很慌,“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等死吧。” “看在老乡一扬的份上,你能不能别见死不救呀。” 柳知鸢抿了抿唇,她没认真看文,很多剧情都不知道,而周康恰好弥补了这点。 日后还需要在他这里得到消息。 “萧御既然对你起了杀心,那就说明你肯定暴露了,但他既然没有立刻杀掉你,说明你对他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柳知鸢,“……” “情报啊,不管你是从什么途径知道的情报,对于萧御来说,这些情报非常有用,这是你最大的价值,既然如此,那你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日后他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他什么,但平时不用装什么老谋深算了,本色演出吧。” 周康挠了挠头,满脸不好意思。 被看出来了…… 他怕被人看出自己的本性,所以一直在装老成持重来着。 “本色演出是指什么。” “你的真实本性,你要让萧御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你,要让他觉得他可以完全掌控你,是一个可以为他所用却对他造不成威胁的人,这样他才会对你取消杀心。” 柳知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萧御让周康来查柳家的案子,该不会是因为周康知道的秘密多吧。 说白了,对于一个天子的御下之道来说,所有下属在他眼里就像一条有用狗,他不需要这条狗的出处,但是必须确定自己能够掌控住这条狗,并且不能让它噬主。 “把握住了萧御的心理,在他手底下争取一丝生机也不是难事,对了,你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我什么秘密。” “穿书啊。” 绝对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自己只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哦哦,懂了,那你的秘密暴露了吗。” “一半一半吧。” 周康疑惑,“什么一半一半,秘密哪有只暴露一半的,难不成你除了穿越之外,还有其他秘密吗。” 柳知鸢斜了他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吧。” “哦。” “给你个忠告,别想着逃跑。” “为什么。” “废话,萧御已经盯上你了,你一跑,不就等于告诉他,你发现自己在他那里已经暴露了,他还能让你活着吗。” “有道理,我明白了。” 想到外面的颜如玉,柳知鸢问道,“你跟颜如玉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周康脸一红,有些羞涩地挠挠头。 “我看文的时候,就很喜欢小玉这个女豪杰的角色,穿进来后被她救了一次,然后就……” 一见钟情了。 柳知鸢蹙眉,“你真的喜欢她?” 颜如玉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朋友,可不想看到她被骗。 “喜欢啊,当然喜欢!” “那你怎么那么不尊重人,把现代社会那套带到这里来,无媒苟合在古代对女生名誉影响非常大。” 周康面色一变,赶紧解释,“不是的,那是意外,小玉她被人下药了,然后糊里糊涂就……” 柳知鸢,“……” 还能这样? “那你要对人家好点,颜如玉和萧御的关系很好,抱紧她大腿,说不定萧御看在颜如玉的面子上,也会饶你一命呢。” “放心吧,我经常给小玉洗脑,告诉她此生非她不娶,并且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三妻四妾,我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周康拍着胸脯保证。 柳知鸢一噎,怒,“你这不是 pua吗。” 周康表情扭曲了一下,“可我觉得我才是被 pua 的那个!我现在不仅身上刺着她的名字,连穿的裤衩都得绣上她的名儿,感觉她驯我像驯狗一样!” 第80章 我拿捏了你的拿捏 柳知鸢目瞪口呆,觉得他很惨,但内心深处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周康委屈极了,一把扯下腰间佩戴的香囊,扔到桌面上。 还有自己的手帕,钱袋,玉佩,所有随身物品一股脑地拿出来。 指着上面的歪歪扭扭的大白鸭,满脸控诉,“你看这些鸭子,丑死了,她非要我戴在身上,不戴就反过来 pua 我,我现在每日去查案,同僚和下属都在笑我妻管严。” 更气人的是,那些人一直在追问他娘子是谁,是哪个小妖精把他给迷得神魂颠倒。 他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地下情人,有名无分那种,别提多惨了。 还有,他娘子哪里是什么小妖精,分明是一只母老虎啊。 周康叽哩呱啦倾诉了一大堆颜如玉的恶行,控诉完后发现刚刚香囊拿下来的时候太过激动,把挂绳给扯断了,把他心疼得要命,赶紧拿过来打结补上。 本来就丑不拉叽的香囊,配上一个歪歪扭扭的结,更丑了。 柳知鸢的表情一言难尽,“要不你换条好看点的绳子吧。” 也不值几个钱。 “那不行!”周康一口拒绝,“这红绳是小玉亲手为我辫的,怎么能扔。” 柳知鸢,“……”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颜如玉走了进来,看到自己送周康的东西都放在桌面上,双眼微眯,“在干嘛。” 周康赶紧把香囊带上,笑嘻嘻地说道,“你送我的东西太好看了,忍不住拿出来炫耀炫耀。” 颜如玉抛给他一个做的不错,再接再厉的眼神。 周康笑得更开心了。 柳知鸢无语扶额,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芙清宫的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三人移到餐殿,坐下来聊天。 柳知鸢和周康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刚刚聊的话题,颜如玉不知道是没有起疑,还是不感兴趣,没有问他俩单独相处说了什么。 柳知鸢拿着一块糕点,一边啃一边无语地看着周康像是第一次追到女神一样,鞍前马后地伺候颜如玉吃东西。 那兴奋劲别提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娶到了心爱的女人,就像打了胜仗一般。 虽然他还没娶到手,充其量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但却像是打了十场胜仗。 柳知鸢垂眸,差不多到陈贵妃过来抓奸的时间了,然而她今晚在这里,周康又是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和颜如玉没做什么,陈贵妃安排的眼线不一定能够发现周康。 留这样一个人在颜如玉宫里头,太危险了。 得想办法让让颜如玉知道她身边有奸细,还得提醒她和周康的事可能被人盯上了,要注意。 目光在颜如玉和周康脸上扫了一圈,柳知鸢笑道,“皇上赏了我一颗夜明珠,夜里会发光,特别好看,你们要看看吗。” 颜如玉惊讶,“是不是拳头那么大,会发出青光的夜明珠?” “是啊,你见过?” 颜如玉眼神幽幽,“我要嫉妒了,那可是缰国年初的时候进贡的国宝,用来求皇上减免纳贡的宝物,当时在皇宫夜宴上,夜明珠盖着一层红布,那光却透布而出,可见亮度惊人。” 当时整个皇宫都传开了,都在恭贺皇上得此宝物。 可见夜明珠被皇上直接收进了内库,谁也无缘所见。 没想到此等宝物,竟然被赏赐给了柳知鸢! 操! 她要嫉妒了,她真的要嫉妒了! 柳知鸢微讶,这么珍贵的吗,她看到的时候只是感叹了一句原来世上真的有夜明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会发光的石头固然好看,但再怎么好看,那也只是一颗石头啊,在她看来和电灯泡差别不大。 还没有电灯泡亮呢。 而且论美观也比不上她以前那些珠宝钻石。 “那我让人送过来。” 她起身,走到金福身边,朝她耳语了几句。 金福目露惊讶,点头应是,转身出去。 柳知鸢继续坐下聊天。 颜如玉显然对夜明珠非常感兴趣,一直围绕这个话题。 周康默默记下,夜明珠据说是东海鲛人的心脏,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萤石或者磷灰石,给她做一套会发光的首饰。 比金福先到的是陈贵妃。 巧儿匆匆走进来,“娘娘,陈贵妃来了。” “什么?”颜如玉猛地站了起来,“她来做什么。” “不知道,身边带着侍卫,正往里面冲,快拦不住了。” 颜如玉怒拍桌子,“岂有此理,姓陈的如此大胆,敢到本宫宫里头撒野!” 还带侍卫?呵! 颜如玉袖子一撸已经撸起来了,一副要去找人干仗的姿态。 柳知鸢把茶杯放下,给周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周康站起身,想要去哄颜如玉,然而事态紧急,他也只能不舍地看了一眼颜如玉,转身走向屏风后。 柳知鸢目光落在屏风上,很想知道周康是如何出去的,然而颜如玉已经怒气冲冲往外走。 她赶紧跟出去。 才刚走到内殿门口,陈贵妃正好带人闯进来,三人撞了个照面。 看到柳知鸢也在,陈贵妃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僵住。 “你们……柳妃,你怎么在这里。” 柳知鸢似笑非笑,“本宫闲来无事,找皇贵妃聊聊天,怎么,贵妃娘娘到此也是找皇贵妃娘娘聊天?” 颜如玉冷笑,“哟,那陈贵妃真是好雅兴啊,来找本宫聊天竟然带侍卫,还强闯芙清宫,好大的胆子!” 陈贵妃面色微变,怎么回事,刚刚那位宫女明明说,小娟看到颜如玉在芙清宫与外男私会,让她派人过来抓奸。 为何外男会变成柳知鸢。 不对。 那么重要的事,小娟怎么会让小姐妹过来告发,而不是自己过去。 大意了! 刚刚她收到消息,以为抓到了颜如玉的把柄,太过激动,因此没有审问宫女的身份。 如今看来,她着了别人的道! 可恶,打草惊蛇,让颜如玉有了警惕之心,日后再想抓住她的把柄,恐怕难上加难。 陈贵妃心里满是愤恨不甘,却也只能赔笑道,“本宫只是听闻宫里头进了刺客,担忧皇贵妃娘娘安危,特意带侍卫过来看看。” 颜如玉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刺客?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为何没有听说。” “本宫也是方才听说的,许是弄错了。” “若真有刺客,陈贵妃不去关心皇上的安危,反而跑到本宫宫里头,陈贵妃真是关心本宫啊。” 陈贵妃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皇贵妃管理后宫劳苦功高,本宫自然关心,既然皇贵妃没事,那本宫先行告退。” “她是不是有病。”颜如玉对着陈贵妃离开的背影磨牙,“等着,明天请安本宫整不死她!” 第81章 出宫 柳知鸢美目流转,“或许不是陈贵妃有病,而是她知道周康在这里,所以过来抓你把柄。” 颜如玉面沉如水,“看来我身边有人不干净了。” 周康是从她房间里出来的,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除非,她身边有陈贵妃的人。 并且还是她近身的宫女太监。 见颜如玉已经警觉,柳知鸢撩了撩耳边的鬓发,不再多言。 金福捧着夜明珠走进来,柳知鸢让她放在桌面上。 颜如玉心里琢磨着如何清洗身边的人,看到夜明珠,不爽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屋里头的蜡烛全部熄灭了,夜明珠散发出来的光把房间照得比蜡烛还亮。 “真好看,不愧是缰国国宝,太美了。”颜如玉由衷感叹。 “嗯,是挺美的。”柳知鸢兴致缺缺。 可能是以前见过的珠宝钻石太美了,这颗夜明珠,其实觉得一般。 除了会发光挺神奇。 “皇上真的很宠爱你,居然把如此珍贵的夜明珠赏赐给你,对了,现在是皇上翻牌子的时辰,你不回紫宁宫吗。” “不急,他今晚应该会很晚才过去。” “为什么。”颜如玉问。 柳知鸢笑了笑,“猜的。” 显然不想多言。 “对了,周康是已经离开了吗。” “对呀,差点被人抓到把柄,他不走还留下来干嘛。” “从哪儿离开的?” 颜如玉神秘地笑笑,“想知道?” 柳知鸢点头。 “跟我来。” 颜如玉起身,走进屏风后,柳知鸢不解地跟上。 只见颜如玉来到这样发处,伸手在床边的某个位置轻轻一按,咔嚓咔嚓,床底的地板朝两侧移开,出现了一个地道入口。 “哝,从这里走的。” 柳知鸢目瞪口呆,“你们……在宫里挖了条密道出宫?” 颜如玉啧了一声,“什么挖密道,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 皇宫那么大,密道那么长,而且底下还有地牢之类的,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通。 “后宫新建之初,就留有秘密的逃生通道,以防万一,我这里只是其中一条。” 还有其他的,她不清楚。 “逃生通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皇宫的逃生通道只有历代皇帝知晓,你觉得我是如何知道的。” 柳知鸢,“皇上告诉你的?” “不然呢。” 萧御让她住在芙清宫,正是因为这里有一条通向宫外的逃生通道。 而出口所在的宅子,则赐给了周康做府坻。 柳知鸢的表情一言难尽,“皇上帮你俩私会呢。” “是的呢,我入宫之前就已经和周郎在一起了,热恋期嘛,分开太久想念的紧,我偷偷爬墙出宫,皇上发现之后,就让我住到芙清宫,告诉我这里有一条出宫的密道,出去见周郎或者周郎进来见我都可以。” “热恋期?”古人也知道热恋期这个词的吗。 “就是两个人刚在一起时,感情正浓的时候,周郎告诉我的,说这是他家乡那儿的说法。” 柳知鸢,“……” “你知道周康的家乡在哪里吗。” “他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颜如玉看向柳知鸢,开门见山,“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柳知鸢盯着她看了两秒,“你知道周康身上有秘密吗。” “知道,你刚刚跟他在屋里头,就是说那个秘密吧。” 柳知鸢点头,“你不好奇?” “不好奇,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他若想告诉我,不需要我去问,若不想说,我问了也没有结果。” “你不怕他骗你吗。” “就他?”颜如玉满脸鄙夷,“他没那本事,周郎家乡有些思想和观念跟大雍不一样,他还想利用这些观念来控制我呢,不揭穿他,我就可以利用这些观念来反拿捏他。” 驭夫,如此简单。 颜如玉轻笑一声,明明是个傻呆,却总爱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装高深莫测,显得自己学富五车。 有时候看他表演挺有意思的,就当消遣了。 况且,周康总能带给她一些新鲜的体验。 他管没有婚嫁的男女叫单身,管相爱的男女叫情侣,管刚恋爱时的甜蜜叫热恋,管成亲叫结婚。 这些都是她以往没接触过的。 挺好玩儿。 柳知鸢默默为周康点了根蜡。 他以为拿捏了颜如玉,却不知人家早就把他给看透了,拿捏的死死的。 被当成狗驯一点也不冤啊。 “我只是有点好奇。”颜如玉似笑非笑,“鸢儿,你不是柳侍郎之女吗,怎么感觉和周康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柳知鸢的说话方式,和周康太像了。 柳知鸢面色一变,“没有啊,我跟他以前不认识,刚刚其实是在聊我爹的案子。” “哦,这样啊。”颜如玉挑了挑眉,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若是柳知鸢想告诉她,不需要她问,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再次按了按床上的位置,密道口缓缓合上。 柳知鸢好奇,“从这里出皇宫,远吗。” “挺远的,要两刻钟。” 皇宫那么大,哪怕这已经是最近的一条密道,也需要时间才能出去。 柳知鸢眼神微闪,“我可以出去看看吗。” “你想出宫?” “是啊,想出去转转,入宫那么久,不知道皇宫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颜如玉想说你上次不是随皇上去豫州吗,不也看到外面。 但柳知鸢说的应该是想看看皇城。 “可以呀,明天吧,我让人准备衣物。” “行。” 商量好后,柳知鸢回到紫宁宫,果不其然,萧御还没过来。 银宝有些担忧,“皇上今夜怎的还没过来,该不会不来了吧。” 皇上近来夜夜宿在紫宁宫,突然不过来,难道娘娘失宠了吗。 “可能遇到事情,晚点过来吧。”柳知鸢不以为意,泡完脚睡觉。银宝忧心忡忡。 半个时辰后,萧御姗姗来迟,银宝喜出望外。 娘娘真厉害,竟然猜到皇上晚些会过来,她还以为皇上今夜不来了呢。 第二天柳知鸢难得早起,用过早膳,来到芙清宫。 颜如玉已经准备好了,带她来到屏风后,拿出两套男子衣物。 “穿这个?”柳知鸢问。 “自然,我们出宫要隐藏身上,男儿装扮是最稳妥的,绝对不会被认出来。” 第82章 又来了…… “真的吗,你确定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当然,我不知道出去过多少次,一次也没被认出来过。” 她在宫里可是被关了七年,整整七年,就她那性子怎么可能待得住,可见她跑出去过多少次。 柳知鸢看看颜如玉那张眉宇间透着英气的脸,再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靠谱。 颜如玉自带英气,再加上自幼习武,身上有一股豪迈的侠气,修饰一下面部,的确可以扮演一个男生女相雌雄莫辨的陌上公子。 但她这个长相就…… 颜如玉把白色那套男装往柳知鸢怀里一塞,“放心吧,被认出来是女子身份也不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她可是打遍京城无敌手。 只要她们的身份没有曝光,哪怕被人知道女子身份又如何,大雍的风气可是很开放的,女子扮作男子出街也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那好吧。”去就去吧,反正她有读档系统,什么也不怕。 不出宫,如何替父翻案,还是得到外面看看情况。 两人换上男装,让巧儿替她们梳上男子发髻,并且修饰一下眉眼,一看,颜如玉当扬就乐了。 难怪柳知鸢说怕被人看出来,她这脸也太美女了。 唉,长得太美也是一种负担啊,穿上男装也还是个大美女。 两手托住柳知鸢的脸,认认真真地端详一会儿,颜如玉拿起眉笔,“我来给你上个妆。” 一番捣鼓后,柳知鸢看着铜镜中唇红齿白的自己,点了点头。 这样一看,好像的确有点像男子了。 颜如玉精准点评,“你现在很像南风馆里的头牌。” 柳知鸢,“……” 您还去过南风馆呢。 收拾妥当后,两人一起从密道出宫。 出口就在周府,并且还是周康卧室的床底。 柳知鸢,“……” 你俩……挺会玩哈。 “我们就这样出去没事吗,会不会被人发现?” “放心吧,他内院只有一个老伯伯,知道我们的事,其他下人都在外院,不能进来。” “那你从外院出去的时候,那些下人没有起疑吗。” “我们不从外院走,周郎为了方便我出入,挖了个条密道通到外面。” 柳知鸢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真牛啊,为了偷跑出宫,也是蛮拼的。 京城是天子脚下,大街上非常热闹,到处都是各种商铺以及叫卖的商贩,偶尔还能碰到几处街头表演,无数人呱叽呱叽鼓掌喝彩。 与现代的热闹不同,这里的热闹很有生活气息。 柳知鸢第一次逛古代的街,非常好奇,东看看西逛逛,偶尔看到有杂技表演,还跑去围观一下。 颜如玉也是个爱凑热闹的,自然是跟着她到处跑。 “小心。” 颜如玉正在看一把梳子,扭头就看到柳知鸢站在一个卖木钗的小摊旁,身后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娘摇摇晃晃,好大一把糖葫芦朝着柳知鸢倾斜。 柳知鸢听到声音,抬头,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倒档。 在糖葫芦大娘被人撞翻之前闪开,并且帮忙扶了一把,大娘稳稳站住。 大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抬头,看到柳知鸢的脸,“小伙子长得真俊呐,刚刚谢谢了小公子。” 大娘抽出一串糖葫芦,递到柳知鸢面前,“来,大娘请你吃糖葫芦。” 柳知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拿着吧,也不值几个钱。” “那,谢谢大娘。” 颜如玉听到动静,放下梳子,走过来,“怎么了?” “刚刚那位大娘被一小孩儿撞了一下,差点摔倒,我扶了一把。” 柳知鸢说完,扬了扬手里的糖葫芦,“看,大娘送我的谢礼。” 颜如玉,“劝你别吃。” “为什么,不好吃吗。”看起来卖相不错呀,一看就很有食欲。 “这种糖葫芦看运气,有的很酸,有的很甜。” 柳知鸢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一股甜味。 她咬了一小口,酸得脸上表情都崩了,赶紧倒档几秒,扔掉。 颜如玉放下梳子走过去,“怎么了?” “刚刚那位大娘送了我一根糖葫芦,感觉是酸的,不想吃。” 颜如玉点头,“这种糖葫芦有酸有甜,看运气,上次周郎给我买了一串,特酸。” 她没说的是那串糖葫芦是她塞到周康嘴里让他试试酸甜,周康酸得满脸扭曲,然后她就全塞给周康吃了。 自己一口没被酸到。 “前面在做什么?”柳知鸢指了指前面围着的一堆人。 “喷火表演。”颜如玉说道,“要去看看吗。” “好嘞。”柳知鸢拉起颜如玉的手就往那边跑。 刚挤进人群,正好碰上光着膀子的大汉对着她的方向喷了一口大火,眼前一片火光冲天。 毫不夸张地说,柳知鸢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烧起来了,脸上火辣辣的。 她赶紧倒档几秒。 眼前一黑,回到人群外,颜如玉正拉着她想要往里面挤。 柳知鸢扯了她一下,“我有点累了,要不不看了吧,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行,前面的天香楼,菜色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天香楼?”柳知鸢眼神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该不会是青楼吧。 “酒楼啦,你以为是什么地方。”颜如玉扯着柳知鸢往里面走。 身后,几名公子哥盯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满是惊艳之色。 “那两人是谁?”站在中间那位身高略矮脸略胖的蓝衣公子问。 旁边的友人摸了摸下巴,“不清楚,长成这模样,若是见过应该有印象。” 但是他们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说明,这两人不是京城的达官贵人。 “看身体和样貌,有点像女的。”尤其是白衣那位,那脸蛋真俏,一看就是个姑娘家。 蓝衣公子很舔了舔唇,“长得如此标致,不管男女,都带劲,走,去看看。” 皇宫内,萧御正往御书房的方向走,想到今天还有一大堆奏折要处理就头疼。 一脚踏入御书房,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秒,人已经退出几米外。 萧御,“……” 又来了…… 第83章 打了再说 萧御深吸气,忍了吧,不忍还能咋的。 这次他没有立刻往前走,而是站在原地等。 按照以往的经验,柳知鸢只要施法了,就会没完没了,没施完之前都不会停下来。 何必做无用功。 刚刚那次不就是个例子。 然而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柳知鸢施法。 萧御,“……” 他在别人眼里,怕不是一个傻子! 刘德海云里雾里,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发生了何事?” 萧御冷哼一声,大步往前走,再次一脚踏入御书房,眼前一黑,人再次被送出几米外。 天杀的柳知鸢! 萧御火气噌噌噌往上涨,压都压不下去,“来人!立刻去看看柳妃在做什么!” 王铮给身后一名侍卫打了个手势,那人匆匆离开。 萧御站在御书房门口,死死盯着门槛,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确定柳知鸢没有施法后,他才踏步进去。 来到御案前,一撩龙袍,坐了下来。 下一秒眼前一黑,他站在了御书房门口。 萧御磨牙,他早晚扒了柳知鸢的皮! 站了一会儿,再次走进去,坐了下来,然后眼前一黑,他站在了御案旁边。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第三次坐下来,然后第三次站起来。 第四次坐下来,又第四次站了起来。 终于不知道又坐又站了多少次后,萧御忍无可忍,一脚踹在御案脚上,“柳知鸢!” 刘德海抖了一下,瑟瑟发抖。 咋的了,柳妃娘娘不在这里啊,皇上为何突然生娘娘的气了? 伴君如伴虎,柳妃娘娘也不容易啊。 萧御站在御案边,满脸阴沉,却没有坐下的意思。 还坐什么坐,柳知鸢就没打算让他坐下,纯心折腾人! 刘德海低眉敛目,一头雾水地看着皇上在那儿站了小半个时辰,一动不动,表情看起来怪吓人的。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侍卫匆匆赶回,跪在御书房内,“回禀皇上,柳妃娘娘去了芙清宫。” 萧御蹙眉,“芙清宫?” 在柳知鸢那懒样儿,这个时辰难道不应该还在睡觉吗。 难怪在那儿乱施法,原来是今天起来了,还跑去颜如玉那里。 也不知道在颜如玉那里做什么。 萧御重新坐了下来,下一秒眼前一黑,他又双叒叕站了起来! 岂有此理! “摆驾芙清宫!” 他倒要去看看,柳知鸢又在发什么疯! 怒火太大,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句伴君如伴虎,日子不过好。 “皇上驾到——” 刘德海的声音响彻整个芙清宫,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却不见柳知鸢和颜如玉出来迎接。 萧御蹙眉,往里面走去。 来到内殿门口,金福跪在那里,“参见皇上。” “柳妃和皇贵妃呢。” “回皇上,娘娘和皇贵妃娘娘正在里面休息。” “休息?”萧御眉头皱得更紧。 柳知鸢和颜如玉刚醒没多久,怎么可能在休息,骗鬼呢。 金福也觉得有点扯,但柳知鸢就是这样说的,她也不知道啊。 “娘娘说,她有些乏了,想在皇贵妃娘娘屋里头休息一下,让奴婢在外面候着。” 萧御眼角抽了一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都在外面候着。” 他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颜如玉带着柳知鸢出宫去了。 岂有此理! 告诉她密道所在,是让她去见周康的,不是让她拐跑他嫔妃的! 更气人的是,柳知鸢跑出宫就跑出宫,能不能不要乱施法! 刚这样想,眼前一黑,人已经退到了门外。 萧御,“……” 这日子没法过了! 必须把柳知鸢抓回来,宫外什么情况都有,放她在外面,法术跟不要钱似的乱来。 她乱来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会被误伤啊! 萧御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金福满脸莫名。 皇上这是怎么了?匆匆的来又匆匆地走,什么也没说。 …………………… 天香楼内,柳知鸢捧着一盒糕点进来。 “买到了,是你说的那个糕点吗。” 颜如玉看了看,“不错,就是这个,那位小贩很少出来,我也只碰到过两次,回味无穷。” “难怪那么多人抢,差点把我挤死。” 就买个糕点,她被人踩了好几次,还挤飞出去两次,幸好在读档系统,不然不得被踩死。 颜如玉轻笑,“能买到就不错了,我刚刚问了,今日客满,没有包间。” “这样啊,那没事,窗边还有个位置,我们去那儿坐就行。” 正好可以看看皇城的风景。 “也行。” 两人来到窗边坐下,颜如玉倒茶水,柳知鸢则打开糕点,一股淡淡花香味传来。 她拿起来尝一口,软糯香滑,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的确好吃,难怪颜如玉心心念念那么久。 “怎么样,好吃吧。”颜如玉笑着问。 “好吃,不比御膳房做的差。” 民间能有这手艺,绝了。 “好吃就多吃点,下次可不一定有运气能买到。” 两人正聊着,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颜如玉抬头,对上一张油头粉面、疑似猪头的脸,恶心得她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糕点给吐出来。 柳知鸢抬头,卧槽! 她赶紧别过头去,捂住嘴,压下想吐的冲动。 忍住,不能吐,糕点那么好吃,吐了多可惜! 实在不是她们大惊小怪,而是这人满脸肥肉外加肥得流油,乍一看到着实倒胃口。 李英俊满脸自豪,站直身体,甩了甩头发。 小子,被小爷的帅气震惊到了吧,竟然不敢直视小爷的容颜! “二位,我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天香楼没位置了,介意我坐这里吗。” 柳知鸢脸扭曲了一下,这不是搭讪吗。 可她和颜如玉现在穿的是男装啊。 而且哥们,你长得已经够油了,就不要说这么油的台词了,否则天香楼后厨炒菜都不用放油了! 颜如玉连白眼都懒得翻,“介意,滚吧。” 第84章 死了算了 “小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竟然敢如此跟小爷说话!” “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你爹是户部尚书,那又怎样,我爹还是镇南大将军呢。” “镇南大将军?” 李英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那群公子哥也跟着哄堂大笑。 李英俊笑得前仰后合,“小子,说话也不过一下脑子,谁不知道镇南大将军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你爹要是镇南大将军,我爹岂不是天王老子呢哈哈哈。” 柳知鸢,“……” 这应该是天王老子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他生不出这么丑又这么草包的儿子。 李英俊笑完了,一拳打在桌面上,满脸凶神恶煞,“小子,识趣的陪小爷喝一杯,小爷要是高兴了,兴许今晚能请你们到画舫上喝个小酒聊聊天,否则……哼!” 威胁意味十足。 颜如玉和柳知鸢脸色同时冷了下来。 画舫指的是晚上在护城河上游玩的小船,一般都是些达官贵人不想去青楼,怕辱没了身份,因此把花魁或者头牌叫去护城河的花船上伺候。 说白了,就是移动的青楼楚馆。 而李英俊竟然说让她们去画舫,真恶心。 见两人不说话,李英俊以为她们被自己震慑住了,顿时趾高气扬起来。 两只比猪大的鼻孔朝天,“我爹可是尚书大人,京城是小爷说了算,能被小爷看上是你们的荣幸!” 柳知鸢,“……” 好久没见过如此低级如此嚣张又如此傻逼的反派发言了。 虽然弱智,但不得不说,真他妈气人! 忍一时心肌梗塞,退一步乳腺增生。 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受就是不受气。 管他是谁,揍了再说! 大不了揍完再倒档! 柳知鸢正要抓起茶壶往李英俊身上泼,然而手才刚伸出去,茶壶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只见颜如玉抓起茶壶,猛地起身,兜头朝着李英俊猪头砸下去。 砸完后趁其不备,一脚踹在他身上,把人踹得倒飞出去。 李英俊身后站着他的跟班,这一倒飞砸在跟班身上,顿时倒了一片。 “想喝花酒是吧,行啊,老娘让你喝个够!” 她们没点酒,颜如玉抓起旁边那桌的酒壶,一脚狠狠踩在李英俊肚子上。 李英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颜如玉趁着他张开嘴,把酒往里灌。 柳知鸢目瞪口呆,好、好猛! 这一惊变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天香楼里的宾客纷纷往外跑,以免殃及池鱼。 那可是尚书之子,京城有名的小霸王,平时仗着他爹的权势横行霸道惯了,他们惹不起。 李英俊带来的家丁也被吓到了,回神后纷纷冲上来。 “少爷!” “大胆!你敢打我家少爷,活得不耐烦了!” 一群人呼啦啦冲上来,还有人手里拿着刀剑和铁棍,颜如玉躲开棍棒,后退两步。 家丁警惕地拦在她面前,把李英俊和那些跟班的公子哥扶起来。 李英俊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不停咳嗽。 他死死盯着颜如玉,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给我打死他!” 所有家丁一拥而上,朝着颜如玉和柳知鸢冲去。 柳知鸢第一次目睹群殴现扬,人都吓傻了。 颜如玉抓住她的手,一把将人拉到身后,紧接着大步上前,一脚踹在其中一名家丁的手腕上,家丁手里的剑飞出窗外。 她的身手是从小练过的,非常能打,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还要保护身后的柳知鸢,渐渐的有点应接不暇。 而且这边是在角落,太挤了,她放不开手脚,打起来不过瘾。 颜如玉脚尖轻点,撩起一根木棍,挡住前面劈下来的两把刀,扭头对柳知鸢说道,“这里太挤了,我拦住他们,你抓紧机会冲出去。” 等着! 去了外面地方大,看老娘不干死你们! 颜如玉正想说好,眼角余光看到有人偷袭,拿着一根木棍朝着颜如玉脑袋砸去。 她大惊失色,“小心!” 颜如玉凌厉的目光扫射过去,正要抬腿去踢,却不想对方有人看穿了她的意图,猛扑上去抱住她的腿。 颜如玉失了先机,那根木棍已经打了下来。 柳知鸢睚眦欲裂,在木棍即将打中颜如玉的时候,她快速倒档,却发现…… 卧槽又特么失灵了! 这次只能倒档三秒! 三秒时间太短,正好倒回去颜如玉被偷袭的时候。 那根木棍再次砸了下来。 柳知鸢大惊,“小心!” 颜如玉欲要抬起的腿再次被人抱住。 柳知鸢快速拉进度条,三秒,还是三秒,靠! 每次都关键时刻失灵,有病啊! 时间倒回三秒前,木棍再次朝着颜如玉打下去,柳知鸢再拉。 又倒回三秒前,木棍再次砸了下来,这次她早有准备,立刻朝着颜如玉扑去。 双手猛地把颜如玉推开,然后那根木棍朝着她的脑袋打了下来。 我靠! 脑袋要开花了啊啊啊,她怕痛啊啊啊,倒档倒档倒档! 进度条一拉,倒档三秒前,柳知鸢猛地冲过去把颜如玉推开,然后木棍再次砸下来。 操! 柳知鸢气得爆粗,进度条拉到冒烟儿了。 然而时间太短,她和颜如玉又被团团包围,根本逃不开,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再一次倒档后,柳知鸢冲过去,没有推开颜如玉,而是先一步拦下抱住颜如玉腿的那名家丁。 颜如玉眼神凌厉,抬腿,一脚把偷袭者给踹出窗外。 柳知鸢松了口气,终于结束死循环了。 念头刚落,身体突然被颜如玉拎了起来,往旁边扔去。 “跑!”颜如玉厉声道。 柳知鸢回头看一眼,正好看到好几名提刀的家丁同时朝着颜如玉砍去。 下一秒…… 噗嗤—— 柳知鸢的胸膛被人捅了个对穿。 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大、大意了! 刚刚只顾着看颜如玉,没看清她被扔出去的方向,正好对准家丁手里的剑尖。 误杀,绝对是误杀! 柳知鸢快速倒档。 那种被一剑穿心的痛还没有消失,加快的心跳还没平复,就发现自己正好倒回被颜如玉扔出去的那一瞬间。 柳知鸢,“……” 死了算了! 第85章 皇上好惨惨惨 又是三秒! 再次回到颜如玉把她扔出去的那一刻,柳知鸢连骂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再一次被扔出去,柳知鸢快速倒档,再扔,再倒。 也不是每次都能倒得如此及时,毕竟倒档的时候,她会眼前一黑,然后头脑还有眩晕感,需要一秒钟的时间适应。 偶尔来不及倒档,她都能感觉到后背被剑刺中了,就特么的抓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循环,多累啊。 而且颜如玉一直扔扔扔,她一直倒档倒档倒档,像是看电视信号不好卡住了一下,多诡异。 又一次倒档后,柳知鸢在颜如玉把她扔出去的瞬间,快速抓住颜如玉的手腕。 颜如玉,“???” 扭头,不解地看向柳知鸢。 柳知鸢赶紧挣开她的手跳到地上。 “小心前面!”柳知鸢大喊一声,扭头就跑。 哪知才刚跑出去两步,后衣领被人揪住,颜如玉一手提住她,另一手拿木棍抵挡住前面的攻击。 “别跑那边,有人没看到吗,后面儿去!”颜如玉边说边再次将柳知鸢往身后一扔。 柳知鸢,“……” 左边是有人,可后边不仅有人还有剑啊! 姑奶奶你扔的时候先看一眼啊! 颜如玉力度太大,柳知鸢在惯性的作用下被扔得连连后退,然后后背又被捅了一下。 痛痛痛痛痛! 倒档倒档倒档倒档! 这次的三秒正好回到她抓住了颜如玉的手,然后跳到地上。 柳知鸢快速扫了一眼颜如玉前方,提醒一句小心前面,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跑。 才刚跑出两步又被颜如玉揪了回来,“别跑那边,有个高手,往后面跑。” 然后一甩,很好,柳知鸢又被甩到了身后那把剑上。 柳知鸢,“……” 我谢谢你啊。 再次倒档,她赶紧跳下来,直接在原地蹲下,抱住头大喊,“小心前面!后面有……” 砰,颜如玉一脚将柳知鸢往后踢去,“往后面跑,快!” 很好,踢的非常准,比姚明的三分球还要准,正好把柳知鸢踢到剑尖上。 柳知鸢欲哭无泪,想给颜如玉跪下的心都有了。 再次倒档落地,她机关枪一样赶紧把话说完,“小心前面后面有人跑不了别推我去那边!” 颜如玉,“……” 叽哩呱啦在说什么呢。 虽然没听懂,但她听到了后面有人四个字,扭头看去,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哎玛后面居然有那么长一把剑,而且剑尖还是对准她们的方向,这要是把柳知鸢扔过去,不得扎个对穿啊。 幸好没扔。 眼睛快速扫过地面,那里正好扔·着一把剑,颜如玉踩住剑柄,往后一踢。 噗嗤—— 利剑直接刺入那人的胸膛,当扬毙命。 柳知鸢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摸了摸自己被捅的胸口,虽然倒档了没有伤痕,但是被刺的那一瞬间,痛得她两眼发黑。 也幸好当时她还有意识,能够倒档,否则就真的死了。 门口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显然是李英俊等人去找了帮手,想从正门走恐怕不太可能,颜如玉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 这里是一楼,从窗户跳出去完全没问题。 想到刚刚身后那把剑,颜如玉也不敢乱扔柳知鸢,还是带在身边为好。 只得一手抓住她,另一手换了利剑,一边抵挡一边带着柳知鸢往窗户的方向挪。 柳知鸢缩着身体,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打扰颜如玉应敌。 同时紧紧盯着战况,一旦发现颜如玉快要被人打中,立刻倒档,然后再提醒。 两人配合默契,渐渐得心应手,移动速度也快了起来。 萧御那边就没那么得心应手了。 他从芙清宫离开后,换了身寻常的衣服,然后带着王铮从密道出宫。 然而京城那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两人站在长安大街头,茫然四顾。 王铮提议,“皇上。” 萧御一记冷眼扫去,王铮立刻改口,“主子,要不要去玉满楼看看。” “玉满楼是何处。” “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和天香楼并称京城两大酒庄,玉满楼的糕点天下一绝,柳妃……柳夫人喜欢吃糕点,说不定会去那里。” 萧御没有头绪,于是点头。 两人顺着长安大街的方向走,很快就看到了两座恢宏的酒楼,他朝着其中一家走去。 王铮提醒到,“主子,那边是天香楼,以卖酒和歌舞为主,玉满楼是对面那家。” 萧御扫了一眼,果然写着天香楼,于是脚步一拐,朝着对面的玉满楼走去。 两人在玉满楼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柳知鸢和颜如玉,出来时萧御脸色黑沉黑沉的。 王铮猜错地方,赶紧将功补过,跑去向旁边的商贩打听。 柳知鸢和颜如玉长得跟天仙似的,见过她们的人肯定会有印象。 萧御站在人潮涌动的长安街上,寻思着下一步去哪里找人,身后的天香楼传来一阵嘈杂声。 不少人屁滚尿流地从里面跑出来,嘴里嚷囔着打架闹事,萧御侧耳倾听,因此错过了身后疾驰而来的马车。 王铮刚打听到消息,转身就看到一匹发疯的马拉着马车四处乱蹿,转瞬间已经到了萧御身后。 顿时大惊失色,“主子小心啊!” 萧御刚从那些人嘴里听清天香楼里发生了什么,也大概能确定里面闹事的人就是柳知鸢和颜如玉,结果回神就被马车撞飞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这时一辆拉着马粪的驴车正好经过,拉车的驴受到惊吓,到处乱跑,正正正好经过萧御飞出去的方向! 萧御心惊肉跳,这他娘的要是撞上去,他绝对扒了柳知鸢的皮! 想要躲开,只是身体凌空,没有借力点,再加上刚刚被马车撞到腿,整条腿都麻了,根本躲不开。 萧御,“……” 死了算了! 就在他快要撞到马粪车上的时候,眼前一黑,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萧御心下一松,差点喜极而泣。 幸好幸好,此刻无比感激柳知鸢及时施法。 第86章 弹弹弹 很好,刚刚才麻了一次的腿再次麻了。 而且他娘的再次被撞飞到那辆乱蹿而来的马粪车上! 萧御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晕过去。 脑子快速运转,思考着如何脱身,哪知还没等他开始思考呢,眼前再次一黑,他还没从晕眩感中回神,再次被马车撞飞。 连续撞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在他快要砸到马粪车上的时候倒回去,眼角余光看到王铮大惊失色地朝着他跑过来一次又一次。 萧御,“……” 心好累。 也不知道被撞飞多少次后,萧御终于有一次可以及时反应,忽略掉那股晕眩感,在柳知鸢施法逆转时空的第一时间,也就是他被马车撞飞出去的那刻,用另一条没被撞麻的腿狠狠蹬在马车上,借力扭转方向,在被撞的惯性作用下朝着旁边斜飞出去。 按照原轨迹,他是可以成功避开那辆驴车的,却不想驴突然看到前面半空中飞过来一个人,吓得四条腿一蹬,扭头就跑。 它一掉头,身后拉着的马粪车正好甩到了萧御倒飞出去方向。 萧御,“……” 心里有一箩筐那么多奏折的粗话想骂! 柳知鸢你死定了!!! 马粪车来势汹汹,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躲闪不及,萧御只得一根手指点在车上,避免自己的身体往前扑去。 下一秒眼前一黑,人再次被马车撞飞,而且这次是逆转时空回到他正好被撞飞起来的时候,身体并没有碰到马车,想要借力的机会都没有! 萧御差点厥过去。 天杀的柳知鸢,朕要诛你九族!!! 气得半死,又无法脱困,只能一次次用手指点在驴车上当支撑点,以免自己摔个龙吃屎。 更气人的是,柳知鸢那边不断施法,他这边眼前一黑又一黑,眩晕感一阵又一阵叠加,晃得他快要吐了。 身体和心灵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酷摧残。 至于王铮那边,还在不停地冲不停地冲,冲老半天还在原地着急地冲冲冲。 萧御则像个弹力球一样在马车和驴车之间来回弹弹弹。 也不知道弹了多少次,总算让他逮着一次时间稍微长一点的,以指点在驴车上,身体借力向上翻起。 纵身跃到了驴车对面,安稳落地。 那边王铮也终于在卡机状态冲了过来。 “主子,你没事吧。” 他没有读档时的记忆,因此在他眼里,就是自己打听到情况后,转身看到皇上被一辆乱蹿的马车撞飞,而飞出去的方向正好又有一辆拉马粪的驴车经过。 然后皇上无比英勇矫健,单指撑在驴车上,借力翻转,利用绝世轻功凌空翻跳,轻轻松松平稳落地。 动作丝滑,行云流水,优雅不失皇家气度,实力超强且赏心悦目。 至于中间萧御被撞撞撞飞飞飞弹弹弹的气急败坏以及狼狈不堪,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萧御面色黑如锅底,冷眼扫过一旁已经停下来的驴车,车夫是一个花甲老农,显然知道自己冲撞了贵人,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哆嗦。 知道他也是被连累,萧御只是扫了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朝着那辆华贵马车走去。 车夫已经态度极其嚣张地骂开了。 “何人敢冲撞尚书大人的马车!活得不耐烦了!” 萧御面色阴沉得可怕,京城之内禁止马车横冲直撞,这马车不仅撞伤了人,还毫无悔过之心。 一介马夫态度狂妄至极,可想而知主人平日里有多横行霸道。 好,好的很! 萧御大步上前,一脚朝着马车踹去,直接把马车连着马一起踹翻。 坐在里面的李尚书直接滚了出来。 正想发怒,抬头看到满脸怒容的萧御,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皇、皇……” 皇什么还没说完,萧御眼前一黑,刚刚踹翻的马车回到原位,而他正怒气冲冲往马上的方向走。 萧御,“……” 一脚把马车踹翻,李尚书滚了出来,屁滚尿流地跪下,“皇、皇……” 眼前一黑,翻倒在地的马车再再次回到原位。 萧御,“……” 操! 一腔怒火翻滚,他杀气腾腾地上前,一脚踹翻马车,这还不够,再一脚踹过去,把马车的轮子给踹飞,连续踹了好几脚,恨不得把马车踹个稀巴烂。 王铮站在身后,看到皇上这气急败坏的凶狠样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好可怕。 虽然在长安街上纵马伤人不对,但皇上的火气是不是太大了些? 好像要把马车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踹成泥的架势。 而从马车上滚下来的李尚书,看到皇上如此愤怒,早就面如土色,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一句话不敢说。 砰—— 身后传来东西砸碎的声音,萧御阴沉转身,看到天香楼的窗户被人踹飞出去,紧接着,颜如玉抱着柳知鸢飞身而出。 身后呼啦啦冲出来一大群打手,将两人团团围住。 李英俊也跟着跳出来,面目狰狞,“给小爷往死里打!” 萧御怒火几乎凝成实质,尤其是看到有人拿着木棍进柳知鸢头上砸去时,愤怒值直接拉爆。 他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起,朝着柳知鸢的方向疾驰而去。 下一秒,眼前一黑,刚飞起来又落回地面。 萧御,“……” 天香楼那边,柳知鸢施法后快速拉起颜如玉就跑。 萧御脸扭曲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柳知鸢会法术,哪里需要他去救。 只是看到柳知鸢和颜如玉被一堆人围在中间跑来跑去,心脏还是会狠狠揪紧。 萧御抬步走过去,下一秒眼前一黑,又被送了回去。 就很难评。 试了几次都被送回来,萧御火气噌噌噌往上涨,也不知道是气柳知鸢频繁施法,还是气那死女人眼瞎,没看到他在这里吗,不停施法不停施法他怎么过去救人! 瞧准柳知鸢被推出一段距离,短时间内应该没人伤到她,也就是说她不会立刻施法。 萧御赶紧飞身上前。 柳知鸢手里抓着一根木棍,是颜如玉给她自保的, 她满脸着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到有人拿着木棍朝她兜头打下,她吓得连连后退。 后背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紧接着纤细的腰肢被人揽住。 柳知鸢身体紧绷,靠! 登徒子敢占老娘便宜! 想也不想,用尽全身力气,一棍子朝后打去。 第87章 不像装逼像傻逼 柳知鸢冷哼一声,臭流氓,让你占老娘便宜,打不死你! 转身,对上萧御阴沉森寒的眸,只见他脸上多了一条棍子印,鼻血哗哗往下流。 手捂住狂流不止的鼻血,眼神阴鸷得吓人,“柳知鸢!” 柳知鸢,“……” 吓! 怎么会是他! 柳知鸢吓了一跳,赶紧倒档。 然而倒档时间只有三秒,正好倒回去她打下去的那一刻,糟、糟糕。 打一次不够,还要打再次,吾命休矣! 幸好萧御反应够快,在棍子打下去的瞬间抬手接住,并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柳知鸢松了口气,好险好险。 她回头,露出惊讶的表情,“皇上!你来啦!刚刚以为有登徒子欺负臣妾,吓死臣妾了呢。” 说完眼睛非常配合地红了一圈,快速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的样子别提多惹人心软了。 如此我见犹怜的表情,萧御却看得拳头硬了。 装。 你继续装! 如果刚刚朕不是被狠狠敲了一棍,被打得鼻血横流,或许就信了你的邪! 柳知鸢眨眨眼,再眨眨眼,脸上依旧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萧御五指张开盖住她的脸,将她按到身后,“一边儿去。” 他现在脸上还残留着被狠狠敲打时火辣辣的痛感,一点也不想跟她说话。 柳知鸢悄悄吐了吐舌头,非常识趣地躲到他身后,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王铮早在萧御和柳知鸢说话时加入战局,他和颜如玉联手,三两人下就把那些人打趴下。 此时的颜如玉正一脚踩在李英俊的胸膛上,啪啪往他脸上抽了两人巴掌。 “你刚刚说是谁儿子来着。” 李英俊在看到萧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整个人瘫软在地,脸上倒是惶恐。 哪里还有半分嚣张的样子。 虽然还不知道颜如玉和柳知鸢是谁,但能劳驾皇上前来,肯定身份不一般。 李尚书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到自家儿子被颜如玉踩在地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双腿一软,直接跪下。 “皇、皇……” 王铮一步上前,站在李尚书前面,冷声提醒,“李尚书,慎言。” 李尚书顿时不敢吱声。 皇上微服出宫,身份肯定不能暴露,否则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危险。 他面色惨白,一头磕在地上,“臣教子无方,得罪了皇、皇夫人和柳夫人,还请……降罪。” 萧御眼神冰冷,说出来的话更是令李尚书如坠冰窖,“当街纵马,纵子行凶,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李尚书,你好大的胆子!” 李尚书浑身抖如筛糖。 “皇、皇……” 萧御最后看了李尚书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转身,瞪了柳知鸢一眼,“还不走。” “哦。”柳知鸢赶紧跟上。 王铮侧身,对颜如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颜如玉也赶紧跟上去。 她和柳知鸢并排走在一起,扭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虚。 完啦,出来就闯祸,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出来。 身后,李尚书颓然地坐在地上,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他是陈丞相的人,皇上本就看他不顺眼,这次抓到如此明显的把柄,明天上朝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不行,他得去找陈丞相,求丞相救他一命。 李英俊赶紧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朝着李尚书走去。 “爹,爹……啊——” 一道剑光闪过,李英俊捂住下体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李尚书目光下移,看到他双手间渗出血迹,那个位置,那个位置…… 脸色瞬间惨白。 畜牲,你调戏谁不好,调戏皇上的女人!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柳知鸢已经跟着萧御走出一段距离,却突然看到他拔出王铮腰间的佩剑,朝后那么一划。 很像电视剧里高手出招时装逼的画面,只不过电视剧里面主角做这个动作时会有咻的一声,剑光一闪的特效,而萧御则什么也没有。 就一个动作,看起来不像装逼,像傻逼。 她眨眨眼,满脸不解,“皇上,你干嘛?” “无事。” 萧御轻轻一掷,剑回鞘,继续往前走。 柳知鸢耸耸肩,莫名其妙。 而颜如玉和王铮则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柳知鸢没有武功,不知道刚刚皇上劈出那一剑带着内力,他们可是清楚的。 萧御把柳知鸢和颜如玉送到周府。 来到内院,冷冷地看向柳知鸢,“还不进去,在等什么。” 必须亲眼看着她进去,确保她回宫才行,谁知道她留在外面又会作什么妖! 柳知鸢踟蹰,“我还有事,等下再回去。” 萧御眼神警惕,“你又想如何!” 有事? 真让她有事留在宫外,真正有事的那个会是他! “你有何事。” “我想等周康回来,问问我爹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王铮面色微变,颜如玉也抬头看了柳知鸢一眼,给她使眼色。 萧御面色冷了下来,“后宫不得干政,你的宫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柳知鸢嘴巴微张,她遵不遵守宫规,还不是看萧御的心情好不好。 显然,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好,较真起来了。 没关系,她可以倒档。 进度条往回一拉,时间正好卡在她说完等周康回来问案子进展那句话。 柳知鸢,“……” 不好意思,忘了读档系统出故障了。 那好吧,只能下次再出来找周康问情况了。 柳知鸢福了福身子,行了个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礼,“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 萧御,“……” 收起你脸上那副不情不愿的表情再请罪,一点诚意也没有! “回去。” “哦。” 柳知鸢转身,嘴里嘟囔,“神经病,我又没得罪你,发什么脾气。” 萧御一噎,听听,人话否! 她没得罪他,那他今天被马车撞飞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差点撞上马粪车算什么? 算他倒霉吗! 很想把柳知鸢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前提是他能掰开的话! 王铮站在一旁,无比感叹,皇上对柳妃娘娘是真爱啊,这样都没发火。 脾气越来越好了呢。 第88章 看谁折腾得过谁 洗完后,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她坐了下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吃饭,而是先研究一下读档系统。 这已经是系统第二次读档失灵,上一次是在豫州路上遇刺。 她看了一眼存档时间,果然,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她存了一个档位,之后一直没有取消,也没有重新存档。 在豫州路上那次也是。 如此看来,一个档位最多只能存半个月,否则内存过大就会失灵。 她将时间往回拉了拉,三秒。 再拉了拉,还是三秒,大概拉了十几次,这次往回倒了十几秒。 又可以了? 上次好像也是这样,时灵时不灵。 重复试了几次,基本上都是只能倒档三秒,偶尔可以多倒几秒。 为了验证结论是否正确,她重新存了一个档位,半个月后看看会不会再次失灵。 做完这一切后,她开开心心地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饿死了,在外面跑了那么久,除了一些点心,什么也没吃。 体力都被消耗完了。 “阿切——” 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把金福和银宝都吓了一跳。 “娘娘是不是着凉了?”银宝问。 难道是刚刚沐浴更衣时水太凉了么。 柳知鸢揉了揉鼻子,眼神茫然,“无事。” 感觉不像着凉,反而像有人在背后骂她。 养心殿内。 萧御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眼前一黑,那根青菜完好无损地回到菜碟上。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好好好,柳知鸢你没完了是吧! 重新把筷子伸出去,还没夹起青菜,眼前一黑,拿着筷子的手回到身前。 萧御,“……” 突然想起一顿饭吃了四百多次的恐惧。 他赶紧放下筷子,坐在那儿不动了,等柳知鸢施完法再动筷,否则他怕有阴影,这辈子都不敢吃饭了。 刘德海不明所以,“皇上,是今儿个的午膳不合胃口么。” 萧御没有回答,也来不及回答,刘德海刚问完,他眼前一黑。 刘德海再次问道,“皇上,是今儿个的午膳不合胃口么。” “皇上,是今儿个……” “皇上,是……” “皇上……” “皇……” 萧御,“……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朕拔了你舌头!” 刘德海咕咚一声把所有话咽回去,表情无辜又茫然。 他才说了一个字呀。 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伴君如伴虎啊。 萧御坐在那儿,眼前黑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有长有短,把他给气乐了。 想把柳知鸢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的那种乐! 煞星! 上天是不是看他日子过得太顺,特意派柳知鸢来折腾他! 还是他以前作恶多端,派柳知鸢来收他! 也不知道多少遍后,柳知鸢总算没有再施法。 萧御暗骂一声等着,早晚找到治她的方法! 用过午膳是休息时间,但萧御睡眠不好,没有柳知鸢在身边,根本睡不着,因此中午从来不休息,而是直接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平日里奏折实在太多了,大雍国事那么多,每天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 花了一个半时辰,总算把早上出去找柳知鸢而堆积下来的奏折处理完。 萧御正想伸个懒腰,眼前一黑。 他瞳孔微微放大,不、不会吧! 柳知鸢你要是敢朕一定杀了你! 下一秒,萧御目光冰冷地坐在御案前,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森森杀气。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用冰块纳凉也降不下去的温度,硬生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给降了下去。 刘德海身体抖了一下,不懂皇上怎么又生气了。 这奏折也还没开始看啊,应该不是被哪位大臣气着的,那是为何。 用午膳的时候发一次脾气,到御书房又发一次脾气。 唉,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萧御看着成堆完好无损的奏折,眼里火气越来越浓,手背青筋暴起。 “来人!去看看柳妃在做什么!” 紫宁宫。 柳知鸢用过午膳困意上涌,睡了个午觉。 夏天睡觉实在太舒服了,哪怕睡了整整三个小时,也像是没睡醒一样,还想继续睡。 然而金福和银宝怕她睡太多,睡出毛病来,于是把她叫醒。 柳知鸢一阵烦躁,进度条一拉,重新睡一次。 小太监过来问清楚情况,匆匆回去复命。 “回皇上,柳妃娘娘正在午间歇息。” 萧御一噎,差点活活厥过去。 歇息,她竟然在歇息! 把他一个半时辰的工作化为乌有,还有脸歇息!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柳知鸢午睡不想醒,所以施法再睡一次。 萧御那个气啊。 “去把柳妃叫来,给朕磨墨!” 喜欢睡觉是吧,害他又要重新批阅一次奏折是吧,行,那她就站在这儿陪他批阅! 没批阅完她别指望离开! 刘德海神色迷茫,虽然理解皇上时时刻刻都想和柳妃娘娘呆在一块的心情,但娘娘已经歇下了呀。 这个时候把娘娘叫醒,是否不够体贴? 小太监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去紫宁宫传皇上口谕。 金福无法,只得去把刚睡下的柳知鸢叫醒。 柳知鸢睡得正香呢,被人打扰,一阵烦躁。 “不去,困死了。” 磨什么墨,他自己没手吗,为什么要她去磨墨。 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天打雷劈吗。 “娘娘,不行啊,身为嫔妃,皇上召见是不能无故推托的。” “娘娘,娘娘,该起了娘娘。” 金福坐在床边不停地哄叫,柳知鸢头都大了。 她真的很想睡觉! 狗皇帝又发什么疯,为什么折腾她! 烦死了,进度条一拉,打算继续睡觉。 然而她忽略了刚刚那次倒档是倒回刚睡下的时候,因此这次进度条一拉,人直接坐在餐桌前。 柳知鸢,“……” 得。 别说睡觉了,午饭还得重新吃一次。 同样重新坐回桌前的萧御直接懵了。 心里火气一拱一拱的,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已经吃过的午膳又要重新吃一遍,吃完后,派人去紫宁宫,把柳知鸢叫过来伺候他批阅奏折。 死女人,折腾他是吧,看谁折腾得过谁! 第89章 他的阴影有整个皇宫那么大 柳知鸢,“……” 想骂人! 皇命不可违,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往御书房。 也不知道狗皇帝今天发什么疯,非得折腾她,现在可是午睡时间啊,没听说过夏困么。 睡觉时间让她去干活,而且还不是她的活,真特么不是人! 越想越气,快要到御书房的时候,她打开读档系统,往前倒档几秒,步辇倒退好几米,等了一会儿,再倒档几秒。 再倒。 我倒,我再再再倒。 萧御处理完杂事后,前往御书房批阅奏折,想到柳知鸢待会儿过来,他停下脚步。 “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些点心。” 刘德海心领神会,皇上还是很心疼柳妃娘娘的嘛。 看来只是太想念柳妃娘娘了,所以才让她中午过来陪着。 “奴才这就去办。” 吩咐完后,萧御一步踏入御书房,下一秒眼前一黑,人退出好几米外。 萧御,“……” 又来了…… 熟悉的感觉…… 他脸色黑了黑,大步上前,一脚踏进去,随后眼前再次一黑,人又退出了几米开外。 萧御继续走,继续退出来,有时候退几米,有时候退十几米,愣是走不进御书房半步。 火气噌噌噌往上涨。 “柳知鸢!”萧御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柳知鸢给生吞活剥了! 刘德海乍然听到柳知鸢的名字,神色有些迷茫,皇上这语气,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不敢妄自揣度,他试探着问,“皇上,是还要准备其他东西给柳妃娘娘吗。” “不需要!什么都不用给她准备!” 还想吃东西,饿死她算了! 刘德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他看,皇上的心才是真正的海底针啊。 刚刚还好好的呢,突然就发起脾气来了。 唉。 萧御气得火冒三丈,一脚用力踏入御书房,这次成功进去了。 然而他以为柳知鸢会再次施法,因此力度过猛,差点没收住,往前踉跄了一下。 萧御脑壳一抽一抽地疼,感觉头疾之症又要发作了,是被柳知鸢气发作的! 走到御案前,恶狠狠地盯着那把龙椅,考虑要不要现在坐下。 不是他不想坐,而是怕坐下去后又站了起来,毕竟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都要有阴影了。 刘德海跟在身后,一头雾水。 皇上的表情,好可怕啊。 好像那把龙椅跟他有仇一样。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萧御盯了好一会儿,柳知鸢并没有施法,他才走到龙椅前,如临大敌般坐下。 已经做好眼前一黑然后站起来的心理准备。 然而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他还好好地坐着。 萧御竟然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他这是被虐成什么样了啊。 只是,当看到明明已经处理过一遍却又要重新处理的一沓沓奏折,什么喜悦顿时不翼而飞。 想弄死柳知鸢的心依旧蠢蠢欲动。 冷着脸拿起一本奏折,随意扫了一眼,直接批阅。 经历的次数多了,他现在已经培养出一种过目不忘的能力,处理过的奏折记得一清二楚,如何批阅也刻在脑海里。 没办法,随时准备批阅第二次,记忆力不好还得重新看一遍。 刷刷刷处理完好几本后,门外传来哎呀一声惊呼,萧御心里一咯噔,抬头,正好看到柳知鸢脚绊到门槛,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朝着摔去。 萧御眼角狠狠一抽,心叫不好,随后眼前一黑。 柳知鸢不见了,他重新坐在龙椅上,刚刚处理完的奏折又双叒叕回到了原位! 想杀人! 虽然那些奏折他都记得,但一遍遍重复处理谁不疯! 刘德海看到萧御坐下后就开始磨墨,刚磨了两下,感觉旁边冷气嗖嗖嗖的。 而且皇上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看奏折的意思,心里毛毛的。 柳妃娘娘您怎么还没到呐,奴才快撑不住了啊,救命! 顶着强大的帝王威压,刘德海继续磨墨,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下来。 却不敢擦。 就在他双腿打颤快撑不住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刘德海扭头,正好看到柳知鸢出现在御书房门口。 只见她一袭粉裙俏皮绝色,未施粉黛如芙蓉出水,此时正站在门边,两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那姿势,好像生怕自己摔倒似的。 刘德海喜极而泣,他仿佛看到了圣光普照! 救星来了呜呜呜。 娘娘奴才好想你! 萧御盯着柳知鸢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冷笑连连。 柳知鸢走进来后,松了口气。 这御书房的门槛也太高了,比紫宁宫的高那么多,害她脚没抬起来,摔了一跤。 幸好及时读档,否则不得把鼻子都摔没了。 抬头,看到萧御阴恻恻的脸,她心里一咯噔,不好有杀气! 是她做什么得罪这位暴君了吗,很危险的样子,要不她倒个档回去,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考虑要不要进来吧。 萧御如今对柳知鸢的了解,已经到了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观察如此细致入微是因为爱吗。 不! 是因为怕啊! 他现在的阴影有整个皇宫那么大! 一看大事不妙,立刻开口阻止,“爱妃炎炎夏日过来辛苦了,刘公公,去准备些瓜果点心。” 哦,杀气消失了呢。 柳知鸢悠哉悠哉地关闭读档系统,“什么瓜果点心,是给我吃的吗。” 萧御忍! 把牙齿咬碎也要忍! “是,爱妃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刘公公。” 柳知鸢大手一挥,“随意,我不挑食。” 刘公公心道皇上对娘娘真是情比金坚,刚刚那么生气,估计是因为柳妃娘娘迟迟未到吧。 这不,娘娘一到,皇上脸色都变好了呢。 如此,他更要尽心尽力讨好柳妃娘娘了。 “娘娘,御膳房研制了几样新点心,可要尝尝?” 柳知鸢点头如小鸡啄米,要的要的,肯定要的。 御膳房的厨师手艺一绝,她这张吃惯了米其林大厨手艺的嘴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奴才这就去安排。”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虽然没有午睡,但能有美食也不错,总算没那么生气了。 刚这样想,就听到萧御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爱妃,你还杵在那儿做甚。” 第90章 朕真的真的没有生气! 萧御下巴微抬,指了指御案上的砚台。 柳知鸢眼神不解,“嗯?” 萧御再次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她看砚台。 柳知鸢翻了个白眼,“你哑巴吗,长一张嘴就只会骂人吗,有什么话直说会死是不是,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没有跟你心有灵犀,你使眼色给谁看呢,神经病!” 堂堂一国之君莫名其妙被人数落一通,萧御火气噌地飚了起来,正要发怒,眼前一黑,刚刚出去的刘德海重新站在身旁。 对着柳知鸢讨好地笑,“奴才这就去安排。” 柳知鸢笑着对他挥挥小手,去吧去吧,赶紧去吧。 随后转身,笑容甜美地对着萧御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怎么了皇上,您怎么一直盯着臣妾看呢,是臣妾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还是臣妾今日的美貌闪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忍不住多看两眼! 萧御快气死了。 有恃无恐的女人! 小人得志,得寸进尺! “站着干嘛,磨墨!”萧御没好气道。 柳知鸢这才想起来,她过来是要给皇上磨墨,陪他批阅奏折的。 事儿真多,这儿那么多宫女太监,非得让她大老远跑过来磨墨,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过。 见不得她可以睡午觉! 柳知鸢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半死不活的样子,拿起黑色的墨条磨起来。 萧御,“……” 拳头硬了。 “朕批阅奏折用的是朱砂,没看到砚台里面是朱砂吗,你磨什么墨!” “哦。”柳知鸢掀了掀眼皮,颇有种活人死感,“不好意思,我故意的。” 说完倒档几秒。 重新站在御案旁,这次乖乖拿起朱砂条,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开始研磨。 萧御觉得,如果哪天他死了,一定是被柳知鸢气死的! 恶狠狠瞪了柳知鸢一眼,这才拿起奏折,快速批阅起来。 御书房里很安静,只有萧御翻奏折的声音,柳知鸢重复着磨墨的动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困。 按照她的生物钟,现在这个点是午睡时间,再加上外面天气热,屋里头有冰块纳凉,这样的温度差更容易犯困。 又打了一个哈欠后,她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赶紧惊醒,甩了甩脑袋。 萧御眼角余光看到她眼底的困倦,冷声开口。 “赐座。” 候在一旁的两名小太监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柳知鸢身旁。 柳知鸢坐了下来,满足喟叹。 还是坐着舒服。 萧御目光在她嘴角的笑容停顿一秒,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本奏折,认真批阅起来。 随意一扫,写下批注,继续下一本。 柳知鸢看他一会儿批一本,一会儿又批一本,有些好奇,这人批阅奏折都不用看的吗,还是说奏折上面什么也没写? 忍不住伸长脖子过去瞅一眼。 我去,密密麻麻全是字,而且还是文绉绉的长篇大论,她看一眼就回到了高考时背文言文的恐惧。 而萧御只是扫了一眼就写下批注,这、这么厉害的么。 柳知鸢小小的内心受到大大的震撼。 她以为萧御或许是敷衍,并没有认真看完,然而看他批阅了几本后,发现他居然有认真看,某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会写下如何解决。 牛人啊! 一目十行说的就是他吧! 头越靠越近,脸几乎伸到奏折上面去了。 她脖子很好看,又细又长,是人们常说的天鹅颈,往前伸时线条流畅,弧度非常漂亮。 萧御看着眼前那节白皙纤细的肌肤,眸色微深。 那句后宫不得干政,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罢了,一些奏折而已,看一下不算干政。 只是,柳知鸢越来越过分,身体几乎横了过来,脸已经到了他胸前,遮挡住他的视线。 支撑点失衡,柳知鸢往前一扑,直接趴在了萧御的大腿上。 萧御,“……” 柳知鸢,“……” 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眸,柳知鸢赶紧倒档。 眼前一黑,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认真磨墨。 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处理的那几本奏折回到原处的萧御,“……” 柳知鸢! 察觉到萧御阴沉沉地盯着自己,柳知鸢扭头,对着他露出一个无比乖巧的笑容。 萧御深呼吸,懒得理她。 继续批阅奏折,柳知鸢这次也不凑热闹了,专心磨墨。 安静地重复一个动作实在太过无聊,再次困意上涌,她脑袋一点一点的。 萧御一个没看住,她就已经睡着了,脑袋朝着桌面磕去。 额头直接砸在砚台上,红色朱砂盖一脸。 柳知鸢快速倒档,重新坐了回去,用力甩了甩脑袋,把那股睡意甩走。 再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处理的几本奏折回到原处的萧御,“……” 操! 佛都得发火! 啪的一声,朱砂御笔被他用力拍到桌面上,“柳知鸢!” 柳知鸢吓了一跳,赶紧倒档。 这次倒的时间有点长,她站在御案旁,一边磨墨一边怯怯地看向萧御。 无辜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似乎只要萧御一发火,她就立刻倒档。 萧御要疯了! 他处理了那么多的奏折,此时只剩下几本,其他的全部恢复原样。 胸腔里的怒火横冲直撞,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气得吐血了! 眼神阴鸷,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朕真的杀了你!” 柳知鸢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上,装死。 萧御看到她就来气,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拿起奏折。 目光从她腿上扫过,不耐烦地开口,“赐座。” 小太监把椅子搬过来,柳知鸢直挺挺地坐下。 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萧御看着手上这本不知道批阅了多少遍的奏折,火气又上来了。 啪的一声把奏折放下,很想发火,然而想到自己如果发火,可能最后那几本奏折也保不住。 只能深吸气再深吸气,忍住满腔怒意重新把奏折拿起来。 看到因为批阅太多次已经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奏折,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强压下怒意,紧咬着后槽牙开口,“朕真的没有生气,你能不能安分点!” 柳知鸢缩了缩脖子,你这个表情,可一点也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第91章 他差点被骗过去了 装。 你继续装! 就没见过比她更装的人! 刘德海怕自己留下来碍眼,因此亲自去御膳房盯着做点心。 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萧御满脸怒容,死死瞪着柳知鸢,而柳知鸢缩着脖子,满脸委屈,像极了被欺负的小鹌鹑。 那表情,别提多可怜了。 刘德海有点懵,怎么了这是,咋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有点不敢进去是怎么回事。 萧御正心烦,眼角余光看到刘德海那畏惧的样子更烦。 “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滚进来!” 刘德海应了一声是,赶紧给身后端着点心的人使眼色。 宫女们鱼贯而入,把点心放在贵妃榻旁的小桌子上,随后低着头出去。 每个人都缩着肩膀低着头,显然很害怕。 萧御,“……” 现在在所有人眼里,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但怎么感觉那么憋屈呢。 没好气地瞪了柳知鸢一眼,“不吃扔了。” 柳知鸢哦了一声,撇了撇嘴。 干嘛那么凶,好好说话不行吗,吓死人了。 她放下朱砂墨条,朝着贵妃榻走去。 这些糕点做工非常精致,颜色也很艳丽,五颜六色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在古代是没有人工色素的,也不知道御膳房的人如何调出那么多天然色素。 她拿起其中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双眼顿时亮了。 好吃诶。 比她在紫宁宫吃的都要好吃。 这就是只有帝王才能尝到的极品美味吗。 刘德海看她吃得开心,也跟着高兴起来,“娘娘,这些都是新研制出来的点心,喜欢吗。” 柳知鸢点头,正想说以后能不能也送这种点心去紫宁宫,就听到刘德海压声音,在她侧方耳语。 “喜欢娘娘可以多来御书房或者养心殿,这是只有皇上才能吃的点心。” 柳知鸢,“……” 还是别了吧。 萧御那么危险,脾气又差,天天面对他得多受罪啊。 “娘娘您慢慢享用。” 刘德海说完,走过去替萧御磨墨。 偷偷观察了一下萧御的脸色,见他好像不是很生气了。 刘德海小心翼翼地陪笑,“皇上,柳妃娘娘很喜欢您为她准备的点心呢。” 萧御冷哼,不置可否。 刘德海继续道,“皇上,虽然柳妃娘娘有时候笨笨的,但本性善良可爱,她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对,肯定不是故意的。” 萧御,“……” 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冷笑着朝贵妃榻的方向看一眼,只见柳知鸢手里拿着一块糕点,嘴里嚼着一块,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只满足的小松鼠。 的确很可爱。 但这并不影响她性格恶劣! “她笨?” 刘德海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谨慎道,“也不是笨,柳妃娘娘只是性格太过单纯,做事不太喜欢动脑子。” 萧御,“……” “她人精的很!你看她装!” 不仅精明,还胆大的很! 他差点都被骗过去了。 刘德海一头雾水,眼神茫然地看向柳知鸢那边。 她吃得满足,偶尔开心地晃荡一下小腿,多可爱多单纯啊。 哪里装了。 萧御没好气开口,“磨你的墨。” 刘德海不敢多言,安静磨墨。 萧御再次看向柳知鸢的方向,那么一大桌点心,应该能塞住她的嘴了吧。 死女人,要是敢再乱施法,朕绝不轻饶! 收回目光,继续批阅奏折。 时间悄然而过,身后不知何时已然没了动静,萧御扭头看去。 柳知鸢不知何时已经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他微微蹙眉,起身过去。 睡着的柳知鸢面容恬静,屋外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将她那长而翘的浓黑睫毛打下一片阴影,落在凝白如脂的肌肤上,白到几乎透明。 “皇上,要不要……” 刘德海想说要不要派人把柳妃娘娘送回紫宁宫,哪曾想话还没说完,萧御已经弯腰,伸手将柳知鸢抱起。 朝着御书房内殿走去。 那里有皇上小憩时的龙床。 萧御把柳知鸢放到床上,生怕把人弄醒,因此动作小心翼翼,却不想柳知鸢刚躺在床上,就非常自觉地翻了个身,然后沉睡过去。 倒显得他的小心有些多余。 等她睡下后,萧御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床边,深邃如渊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不得不承认,柳知鸢很美,是一种既能惊艳世间繁华,又能温柔岁月的美。 大雍第一美女不是吹吹而已。 五官无一不精致,皮肤无一不完美。 他的视线从她挺翘玲珑的鼻尖,落到两瓣如同雨后玫瑰的唇上,停留两秒,顺着精致的下巴下移,落在那节露出来的纤细脖颈处。 很白,也很细,好像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断。 萧御眸色渐深,伸手,放在柳知鸢的脖子上,做了一个虚握的动作,却没有收紧力度。 “朕的忍耐有限,别再挑战朕的底线。” 萧御低声说完,收回手,转身出去。 床上,柳知鸢睫毛轻颤了一下,如同脆弱的蝶翼,扑棱扑棱。 等她醒来时,萧御已经不在御书房中,身边只有金福守着。 柳知鸢从床上坐起,眼角还残留着刚睡醒的疲倦。 想起自己身在何处,轻轻打了个哈欠,“皇上在哪。” 金福上前,替她整理睡乱的发髻,“回娘娘,皇上批阅完奏折,去和大臣商量朝事了。” “商量朝事不应该在御书房吗。” “皇上怕打扰您,去了军机处。” 柳知鸢可不觉得萧御会有那么体贴,去军机处商量事情,估计是有别的事情。 正准备撑着身体下床,手按在床榻上时,微微一怔。 按了按,又摸了摸,我去这触感!这柔软度! 和她以前那张五百万订制的大床不相上下啊。 古代皇帝果然会享受,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 要是她也能有一张这样的床,不敢想象每天晚上睡觉会有多舒服。 “娘娘,是要回宫么。”金福问。 “不了,去芙清宫。” 她要出宫,去找周康,了解一下柳家的案子,以及这本书的情况。 第92章 他好像 npc活过来了 柳知鸢说明来意,颜如玉挑了挑眉,“你想找周郎?” “嗯,他现在这个时辰,一般在哪里。” “不早说,周郎刚离开。” 柳知鸢,“……” 不是,他青天白日跑到后宫里干嘛,不用去查案的吗。 颜如玉看懂了她的眼神,说道,“他听说我今日出宫,和李英俊在天香楼闹事,过来看看我有没有受伤,你现在出去,他应该在府里头。” “那我出去找他。” “等等。”颜如玉放下手里的刺绣,“我陪你去吧,宫外危险,你不会武功。” “好。” 这条密道连接的是周康的卧室,万一出去的时候他在睡觉什么的,多尴尬啊。 有颜如玉在扬,会好办很多。 周康的确打算小睡一下,晚上还要出去查案,然而还没睡下,就听到密道入口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双眼一喜,以为颜如玉舍不得他,特意跟出来,正打算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却不想密道打开,出来的先是柳知鸢。 已经张开双臂等着老婆爱的抱抱的周康顿时僵住了。 “怎么是你。” 颜如玉从后面探出头来,“还有我。” 周康往旁边一站,让她们两个出来。 “小玉,你们怎么来了?” “鸢儿说有事找你,我陪她过来。” “哦。”周康有些失望,原来不是老婆想他了啊。 “你们聊吧,我去外面看看花。”颜如玉说道。 她现在是女子装扮,自然是不能离开内院的,只能在外面赏赏花溜溜鸟。 颜如玉出去时,特意把门关上,也没走远,就坐在外面的小花园里,给他们把风。 卧室里,周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坐下后给柳知鸢倒了一杯热茶。 “娘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知鸢浅尝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关于我爹的案子,你查到多少了?” 提起这个,周康满脸愁容,摇头道,“还未有头绪。” 柳知鸢柳眉轻蹙,“你不是说全文背诵了吗,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是全文背诵了,可是文里面并没有提到柳大人是如何被冤枉的。” 书中对于柳忠元一案,只有寥寥几笔,并没有详细写他是如何蒙冤的,就连到最后结局,也没有翻案。 这个剧情的主要作用,只是给反派的残暴不仁多添加一条罪状而已。 “那你跟我说说案件的始末。” 小说里面没有写,就只能自己查了。 “豫州旱灾严重,皇上拨款两百万两白银赈灾,那两百万两白银由户部尚书李桂和户部侍郎柳忠元负责清点,再由御前侍卫王铮负责运送。” 李桂和柳忠元清点完成后,将两百万两白银锁在户部的银库里,只等第二天与王铮交接,完成任务。 当时的银库钥匙由李桂保管,户部银库的门锁是请大雍最厉害的机关大师打造,材质特殊,除了钥匙没有任何方式可以打开。 而钥匙也是特制而成,世上仅有一把。 当天晚上,柳忠元以再次清点银钱数量为由,向李桂索要银库钥匙。 两人同是负责清点灾银的官员,再加上柳忠元是李桂的得力下属,因此李桂没有起疑,直接把钥匙给了柳忠元,并告诉他清点完后钥匙不必归还,留在柳忠元处,次日柳忠元直接与王铮交接即可。 柳忠元答应,当天晚上清点完库银,带着钥匙回到柳府。 次日王铮带着亲卫队过来交接,却发现户部银库失火,大火来势汹汹,整个银库烧成了废墟,两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两百万两白银,装满整个库房,想要一夜之间搬空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只能从大门搬走。 而银库唯一一把钥匙,在柳忠元手里。 柳忠元死不承认私吞灾银,全家下狱,重刑加身,却依旧死不松口。 皇帝震怒,下旨将柳家抄家问斩。 柳知鸢听完后,只觉得荒唐,“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直接证明是我爹贪污了灾款,直接就给柳家定罪了?” “是。”周康说道,“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柳大人做的,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做的,因为当时钥匙在他手里,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打开银库大门。” “万一还有其他钥匙呢。” “这个绝对没有,户部管理大雍国库,对于这方面是非常谨慎的,银库的门锁是由大雍第一机关大师研制,保密程度非常高,只有一把钥匙。” 毕竟多一把钥匙就多一分危险。 “那万一有人复刻了一把,或者那位机关大师自己留了一把呢。” “不可能,娘娘,你要清楚这里是一本书的世界,作者设定只有一把钥匙,那就只能有一把钥匙,我背诵过全文,这点非常清楚。” 这个观点柳知鸢不敢苟同,“文中设定萧御还是个荒淫无度残暴不仁置黎民百姓于水火导致民不聊生的暴君,你看他像个暴君吗。” “不是像,萧御就是一个暴君。”周康说道。 “他不是。”柳知鸢反驳,至少她穿越过来后看到的萧御,绝对不是文中说的残忍嗜血的暴君。 一个暴君不会关心豫州百姓的死活,一个暴君不会每天勤勤恳恳批阅奏折,一个暴君不会坚持每日寅时起床上早朝。 她穿过来那么久,萧御每天的生活很简单枯燥,上朝,处理国家大事,批阅奏折。 无论她如何回档,他哪怕气得肺都要炸了,也会坚持把奏折看完。 暴君做不到这样。 “他如果不是暴君,柳家冤案从何而来,娘娘,没有确凿证据就下旨处决柳家的人,是皇上啊。” 柳知鸢哑口无言。 周康想了想,说道,“说到暴君,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奇怪。” “我穿进来比你早,已经有八年之久,而这八年我看到的皇上,跟你现在看到的皇上不一样,好像……好像换了一个人。” 柳知鸢惊了一下,“你别吓我!” 不会又多一个穿书进来的吧! “也不是真的换一个人,就是……”周康满脸纠结,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是……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以前真的很残暴,看谁不顺眼就打死谁,国事也没有认真处理,就像是书里描写的 npc,从来没有笑过,身上也没有活人该有的情感波动,就是一个纸片人,但是现在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你懂我说什么吗,他像个活人了。” 第93章 因为我回档了 以前的萧御真的很可怕,就是那种很典型的暴君,身上没有一点人气,冷冰冰的,他每次看到萧御都特别害怕。 稍有不慎就会被拉出去斩了一样。 但是现在那种感觉没有了。 虽然萧御还是很冷,脾气也很差,但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不会动不动就斩人,就算得罪他,他也会酌情处置。 没有之前那么冷酷无情。 柳知鸢若有所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他身上变化的。” “差不多两个月前。”周康说道。 差不多两个月前,那不就是她刚穿进来的时候。 “有没有一种可能,以前的萧御只是按照剧情走,他毕竟是一个小说里的角色,人物性格和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原作者安排好的,他只能按照原著的发展来行事。” “对!就是这种感觉!”周康一拍大腿。 以前的萧御像是没有自己的思想一样,按部就班地顺着原著的剧情走,所以他特别害怕。 因为他知道原著里的反派大 boss 是什么样的,每次见到萧御都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他。 “因为发生了和原著不符的事情,导致萧御无法再沿着原著的方向走,所以他拥有了自己的思想。”柳知鸢揣测道。 萧御就像是一台被人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一直按部就班地跟着既定程序走,然而突然间程序被人干扰了,与他原本设定好的路线冲突,程序解除,他开始“活”了过来,拥有自己的思想,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再是书中作者描述出来的角色。 柳知鸢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高,刚穿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萧御冷冰冰的像个背景板。 而现在的萧御有血有肉多了,身上活人气息非常重。 尤其是每次被她气得跳脚的时候,那种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特别真实。 周康也赞同柳知鸢的说法,只是他很不解。 “那萧御身上发生了什么和原著不符的事情?” 柳知鸢咳了一声,估计是因为她吧。 按照原文的故事线,她当时应该被活活打死的,但是她读档了, 没死。 而且还被萧御发现了异常,让萧御对她产生了警惕,也产生了兴趣。 打乱了萧御原本设定好的路线,因此他“觉醒”了。 现在这个萧御才是真正的萧御,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萧御。 所以说,哪怕是书中的设定,也是能改变的。 她爹手里那把钥匙,不一定就是唯一一把。 “可能是因为我没死,剧情发生了偏差吧。”柳知鸢含糊地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说回我爹的案子,由此可见,书中的设定不是一成不变的。” “但是你也说了,萧御是因为发生了与原著不符的事,设定才被更改,但柳大人贪污灾款一案,发展和原著是一样的,而且钥匙真的只有一把,那位机关大师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总不能他十几年前就藏了一把钥匙,交给别人,然后过了十几年才派上用扬吧。” 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柳知鸢双眼微眯,“两百万两白银得装满一大间屋子吧,我爹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所以牵扯出他结党营私的案件来,他与其他官员里应外合,盗走赈灾银。” 柳知鸢,“……” 越来越扯了。 “钥匙我爹有没有离过身,会不会那天晚上被人偷走,开门后再还回来。” “这点我问过柳大人了,他说没有离身,一直贴身带着。” “我爹为什么突然清点白银?” “柳大人说是李尚书让他去清点的,怕数目有误,再清点一次,但我问过李尚书,他说没有吩咐过,不知情。” 柳知鸢柳眉下压,“有人说谎。” “那肯定的。”两个人说法不一致,肯定其中一个说谎了。 “我爹不会说谎,肯定是李尚书说谎。” 柳知鸢想起今天早上在宫外看到的李尚书和他儿子李英俊,一看就不是好人。 周康点头,他也觉得是李尚书说谎了,但是感觉没用,得有证据。 唯一一把钥匙在柳忠元手里,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哎你别猜了。”周康直接了当地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百万两白银就是李尚书拿走的,他是陈丞相的人,白银最终到了陈丞相那里,被他送到西北大军,也就是他大儿子手中养私兵了。” 虽然原著最终也没有交待那两百万两白银的去处,但是西北大将军突然得了一大笔军饷,肯定就是那两百万两白银。 只不过最后那笔军饷是到了男主手中,成为他招兵买马的第一桶金。 这点周康不敢说,他穿成那个男主,怕被柳知鸢打死。 柳知鸢,“……” “你知道还不去查!” “我是知道啊,可没有证据怎么查啊,钥匙在柳大人手里,李尚书和陈丞相是如何开门把银子运走的,这得要证据啊。” 又不是现代社会,可以查监控! 柳知鸢面容冷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父亲清点完银钱是几点。” “凌晨四点。” 银钱太多了,装满整个银库,清点起来非常麻烦,至少要好几个小时。 因此清点完之后已经凌晨四点了。 “那王铮过来交接的时间是几点。” “早晨七点左右。” “从户部银库到柳府需要多久。” “大半个小时。” 柳知鸢,“……” 她无语地看向周康,“你没觉得很扯蛋吗,四点到七点之间只有三个小时,然后回柳府大半个小时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她爹那里偷钥匙开门再放回去,那么中间最多两个多小时搬银子。 那么大一仓库,两个小时搬完并且运走? 开飞机过来也运不了那么快啊,装车时间都不够啊! 古代的运输工具是马车,得多少马车才能拉走。 那么大动静会没有人发现? 周康耸肩,“这个疑点我也发现了,但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也还原不出来龙去脉。” 所以唯一的解释,还是柳忠元监守自盗,当天夜里清点的时候就勾结官员里应外合转移了。 “那两百万两白银,或许早就不在银库中了。”柳知鸢说道,这是唯一的解释。 “不可能,银钱是你爹清点的,在不在他能不清楚吗,当时一把火烧了整个银库,里面并没有白银。” 这是最大的疑点,也是锤死柳忠元的点。 白银的熔点是961.93摄氏度,普通大火根本烧不化。 退一步说,纵火之人用的是特殊高温火,那么白银熔化后也会残留在银库内。 不可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就只能是柳忠元运走了。 第94章 冷酷帝王的小逃妻 “清点银钱一共用了多长时间。”柳知鸢问。 “三天。” “那这三天时间,钥匙都在李桂手里?” “是的,李尚书才是主要负责人,银库钥匙一直都是在他手里,只有最后一晚才被你父亲拿走。”周康说道。 那就更能说明柳忠元有问题了。 人家钥匙好好地在李尚书手里的时候,没出过任何幺蛾子,一落到柳侍郎手里立刻出事了。 不是柳侍郎做的还有谁。 他知道剧情,没有这样想,但这就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柳知鸢若有所思,“三天时间,足够把两百万两白银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 周康挠了挠头,“可是清点银两的时候,你父亲也在场,不仅如此,户部很多官员都在场,也不是所有人都投靠陈丞相,还有皇上派系的人,李尚书要是动手脚,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的。” “万一他晚上无人的时候偷偷把白银送走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啊,每次清点完的银两都会放在一边,次日也是能看到的,如果不见了,那么大一堆,大家又不是眼瞎。” “清点完的银两是装箱的吗。”柳知鸢问。 周康点头,“是啊,会用同样规格的箱子装好。” 否则如何运输。 “那不就得了,万一里面的银两被人搬空了呢,又或者下面掏空,垫上废纸,只留上面一层呢。” “这个……”周康失笑,“娘娘,虽然我不是很聪明,但也没蠢到这种程度啊,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件案子就不是悬案了。” “我问过你父亲,他最后那晚清点库银的时候,是开箱检查的。” 所以才会清点到凌晨四点啊。 如果只是数箱子数量,哪里需要好几个小时。 柳知鸢还是觉得不对劲,“怎么检查。” “把上面那层拿开,确定下面都是银子。” “那万一对方是用假银子代替呢,比如纳金属,熔点低于100摄氏度,一场大火就能融化。” 周康无语,还说他蠢呢,她自己还不是一样犯蠢。 “这是古代啊,你以为是现代社会呢,什么金属都有,这个时代哪来那么多钠。” 在古代金属是非常稀缺的好不好。 像铁矿铜矿那些,绝大多数都会用于军事武器制造,民间也有,但是不多。 钠是1807年由英国化学汉弗里·戴维通过电解熔融氢氧化钠或碳酸钠,最后成功分离出金属钠。 一个连黑火药都没有的时代,你觉得能有如此先进的技术,能够分离出钠吗。 柳知鸢脸色黑了黑,确实,周康说的有道理。 退一万步说,真的有人替换成了别的金属,那烧熔之后现场也会留下残渣。 不可能干干净净。 “你确定现场真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吗。”柳知鸢还是不死心。 “确定。”周康语气肯定,现场他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 有没有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柳知鸢眉头拧成了疙瘩。 那就很奇怪啊,一大屋子的白银,不可能不翼而飞。 “地道呢,有没有可能被人挖了地道,然后偷偷把银两运走。” 皇宫都有地道,户部有也不奇怪吧。 “没有,都检查过了,什么地道也没有。” 周康也很纳闷,“你能想到的,我都想过了,而且还是结合原文线索想的,钱肯定是陈丞相拿走了,问题是过程,不知道他怎么做的的,凭空消失一样。” 估计连作者也没想好如何运走那么多银子,所以这件冤案才会到最后也没有平反吧。 柳知鸢神色凝重,思索片刻,开口道,“户部的银库在哪,我能去看看吗。” 周康看了一眼她身上华丽的宫裙,“你换个装扮吧。” 身上还穿着华丽的宫裙呢,这个出去是想上演冷酷帝王的逃跑小娇妻吗,还是闹得满城风雨那种。 “还有就是,过去的时候最好悄悄的,最近案子重新彻查,陈丞相怕查出什么,一直派人盯着呢,万一被他发现你出宫,那就麻烦了。” 提到陈丞相,柳知鸢眼里划过一抹疑惑。 “陈丞相怎么回事,他和萧御的关系似乎很僵。” 还有太后也是,和皇上的关系势同水火,一点也没有母子的亲情。 “是很僵啊,皇权和相权互相制衡,能不僵吗。” “你对萧御这个人了解多少。”柳知鸢问。 “书里写的都知道。”没写的就不知道了。 “那你知道他和陈家还有太后之意的矛盾吗。” “知道啊,你不知道吗。”周康反问得理所当然。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看文。 柳知鸢摇头。 周康皱眉,“番外有介绍啊,你没看嘛。” 柳知鸢无语凝噎。 她看什么番外,她连正文都没有仔细看。 匆匆扫过全是萧御如何如何残暴的,凶残程度商纣王都得跪下叫爸爸! 她对那些完全不感兴趣。 “赶紧说说,萧御和陈家究竟怎么回事。”这估计是周康最大的用处了。 当个资料查阅机器。 “萧御和陈丞相就是皇权与相权之间的矛盾啊,皇权与相权失衡了。” 柳知鸢流转的美目划过淡淡的疑惑,“就萧御那霸道的性格,不像是制衡不了陈丞相的人啊,怎么会让相权失衡。” “问题的根源不是萧御,是先皇,也就是萧御的父亲,先皇在位时,皇权制衡不了相权,让陈家的势力日益壮大,最后导致相权独步天下,皇权有名无实。” 他刚穿过来那年,正是先皇驾崩萧御以一己之力从陈丞相手里夺权的时候,用一句天下大乱来形容也不放过。 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那感觉别提了。 也幸好被他老婆救了,否则他尸体都长草了。 唉,没有男主命,却有男主病。 男主前期遭遇的苦难全都落在他身上了,谁懂! 言归正传。 周康继续往下说,“这本书的时代背景非常乱,看文名就知道了,大雍内忧外患,内部的主要矛盾就是皇权和相权之间的制衡,这要从先皇说起。” 第95章 换她更变态好么 先皇的身世非常凄惨,乃是当时的皇上醉酒后强宠了皇后身边宫女所生。 酒后乱性,并没有给名分,皇后因此对宫女恨之入骨,将她发配到辛者库,干最脏最累的活。 后来宫女发现自己怀孕了,害怕又惶恐,皇后想要秘密处死她,然而事情被有心的嫔妃传到皇上耳里。 当时皇上有十几位皇子和公主,根本不差这一位,然而到底是天家骨肉,因此扔下一句话,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只是生下孩子,依旧没有给任何名分。 分娩时宫女难产死了,孩子被皇后扔进冷宫自生自灭。 当时冷宫中还有一位弃妃,疯疯颠颠的。 说起那位弃妃,也是一位后宫枭雄,名门闺秀,知书达礼,入宫后和皇后斗得你死我活,从答应一路斗上了贵妃的位置。 只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输给了皇后,不仅刚怀上的孩子流掉了,自己也失宠,被打入冷宫。 从此变得神经叨叨,偶尔清醒偶尔疯癫。 贵妃就是在这个时候捡到了被扔进来的先皇,她把先皇错认成自己的孩子。 将他养大,用自己以前学的知识教他读书。 只可惜好景不长,先皇六岁的时候,贵妃去世了,先皇只能自己在冷宫之路艰难求生。 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因为外面的朝堂早已乱套了。 当时的朝堂有两位丞相,左丞相和右丞相。 原本只有一位的,但当时在位的皇上为了制衡丞相,将相权一分为二,本意是让他们互相制衡,却不想两位丞相联合起来,把皇权给制衡了。 当时的形势非常混乱,皇上被人毒死,十几位皇子公主全部惨遭毒手。 动乱长达十年之久。 只有从小被扔在冷宫无人问津的先皇逃过一劫,平安地长大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左丞相——也就是如今的丞相陈建章,率先想起冷宫里还有一位皇子,于是把他接了回来。 扶持他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时的先皇十六岁,却因为生活在冷宫,什么也不懂,被稀里糊涂地推上皇位,成为了陈丞相的傀儡。 没有任何实权。 陈丞相通过控制皇上,花了两年时间,斗倒了右丞相,将丞相之权统一。 并且还让自己嫡女入宫,成为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后。 至此,朝堂后宫都成了陈家的天下。 那是相权最鼎盛的时期,皇权在相权的压迫下名存实亡,没有任何话语权。 先皇自幼被抛弃,又在冷宫中夹缝生存,底子早就是空的了,身体非常虚弱,连行房都不能。 陈丞相为了让自己女儿生下一个拥有陈家血脉的皇子,给皇上用各种大补的药,皇后强行圆房。 在那样的情况下,先皇身体越发的差。 但皇后还是怀上了,那个孩子就是萧御。 一个拥有皇室血脉与陈家血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立为太子。 刚开始的时候,陈家对萧御还是挺好的,毕竟这是他们掌控大雍,把萧家天下变成陈家天下的关键人物。 然而萧御的体质却像极了先皇,从小体弱多病。 一个身体不健康的孩子,如何能当一国之君,又如何能带领陈家走向更高的辉煌。 陈皇后越看萧御越不顺眼,也越来越讨厌,最后直接放弃了这个儿子。 先皇很爱萧御,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从小就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亲自教导。 因此萧御和先皇特别亲。 没有了萧御,陈皇后需要再生一个儿子,然而先皇的身体早就已经垮了,无法使她受孕不说,哪怕怀上了,以先皇的身体,估计也会生下来一个像萧御那样的病秧子。 最后,陈皇后做了一个非常大逆不道的决定,她在宫中养面首。 把自己在宫外的青梅竹马召入宫中,翻云覆雨,夜夜笙歌。 先皇被气吐血好几次。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如今的大雍是陈家的天下,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一点实权也没有。 想要去争权,身体也支撑不住。 哪怕陈皇后对他百般折辱,他也无可奈何。 陈皇后的态度越来越嚣张,后来甚至当着先皇和萧御的面,和不同的男人苟合。 当时萧御还很小,不清楚陈皇后和那些男人在做什么,只是觉得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白花花肉体很恶心。 对女人厌恶的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心理阴影。 后来陈皇后怀孕了,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 她是皇后,陈家又只手遮天,他们说是皇上的,那孩子就是皇上的。 有了健康的孩子后,萧御这个真正的皇家血脉就是隐患,因此,陈皇后想要除掉他。 若不是先皇时刻把萧御带在身边保护,萧御根本活不到长大。 有时候先皇身体病危,无法保护萧御,就会把他送到将军府,交给保皇党颜将军保护。 萧御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颜如玉。 为了保护萧御,先皇处处小心,然而还是百密一疏,他被陈皇后下药了。 并且不知道是在哪里下的毒,不仅先皇中毒了,萧御也没能幸免。 前期无知无觉,等发现时已经晚了,每每毒发头痛欲裂。 陈皇后阴狠无比,为了刺激先皇,每次他毒发时,她都会与男人当着他的面苟合。 那种毒越是受刺激,头痛越厉害。 最终,先皇没有挺过去,死于头疾之症。 幸好萧御的身体在先皇的调理下日益健康,他挺过来了。 当年萧御年仅十五岁。 他是太子,在保皇党的拥护下经历重重磨难登基,拉开了大雍史上最激烈、最残酷、也是最动荡的一次皇权与相权之争。 陈丞相原以为萧御只有十五岁,幼虎没有利爪和獠牙,不足为惧,却忽略了猛虎再小也是猛虎,更何况萧御还是一头发疯的猛虎。 这一场旷世的皇权与相权之争足足持续了六年之久,最终以萧御瓦解了陈家一半势力,剁了陈皇后生的两个野种而初步划上句号。 至此,皇权与相权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局势中。 双方都有忌惮,都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底下如此暗流汹涌,不得而知。 柳知鸢听完目瞪口呆,这大雍的历史背景还真是三观炸裂又惊心动魄啊。 难怪萧御残暴又变态呢,这样的童年经历,搁谁谁不变态啊。 换她更变态好么。 陈太后根本不配为人母! 真后悔上次在万寿宫的时候没多扇那毒妇几巴掌! 要不今晚带把刀去万寿宫走一趟吧,把太后捅死了再倒档,嗯嗯可以多捅几次。 第96章 打你还 需要挑日子吗 “陈太后真不是人!”柳知鸢暗骂。 “可不。”周康无比赞同这句话。 再怎么说孩子也是无辜的,竟然当着自己亲生儿子的面做那种事,真恶心。 看书的时候感触不大,只是觉得萧御这个暴君坏的情有可原。 然而当纸片人活了过来,变成活生生的人,才察觉他的可怜之处。 有那样阴暗的童年,世上唯一爱他的父皇又死了,不疯才怪呢。 “萧御怎么没把陈太后也剁了?”柳知鸢问。 按萧御的性格,陈太后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并且在后宫作威作福那么久,不应该啊。 “有忌惮吧,陈家长子是西北大将军,手握四十万大军,真把陈家逼急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雍一共就五十万大军,其中四十万大军在陈家手里,还有十万在颜将军手里,也可以说是在皇上手里。 十万对上四十万,必输无疑。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周边国家一直对大雍虎视眈眈,一旦大雍内部打了起来,周边国家必定群起而攻之。 到时候何止生灵涂炭,亡国都有可能。 正是基于这一点,皇上和陈丞相都相互忌惮,维持表面平衡。 柳知鸢忧心忡忡,陈家势力权倾朝野,又手握重兵,她爹的案子,真的那么容易平反吗。 周康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陈家虽然势大,但也不敢轻易造反,否则就是乱臣贼子,名不正言不顺,哪怕篡位也坐不稳,否则当初就自己登基,而不是把一个冷宫皇子当成傀儡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是在担心柳家的案子吗。” 柳知鸢点头。 “放心啦,现在已经不是陈家只手遮天的时候了,皇上既然能够和陈丞相斗成平手,自然有制衡他的手段,只要能够查清楚真相,柳家一定能够翻案。”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调查清楚那两百万两白银的去处。 “事情宜早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去户部银库现场看看。”柳知鸢说道。 “行,大概什么时间。” “十点吧。” 不知道今晚萧御会不会翻紫宁宫的牌子,如果他过来,那得准备一些迷药,直接把人弄晕。 “那我今晚十点在房里等你。” 柳知鸢,“……” 虽然这话很正常,但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商量好后,两人开门出去,颜如玉已经赏花赏到睡着了。 柳知鸢正打算过去把人叫醒,却被周康阻止。 “娘娘,要不你先回去吧,让小玉再睡会儿,等她醒了再回去。” “也行,那你把她抱进屋里头,或者给她撑一把伞。” 虽然颜如玉坐的位置没有晒到,但是室外光线太强了,睡着不舒服。 “我知道。” 回到紫宁宫,柳知鸢把金福单独叫到跟前。 “金福,你有没有办法弄到迷药?” 金福疑惑,“娘娘,你要迷药做什么?” “把皇上迷晕。” 金福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她大惊失色,“娘娘,使不得啊,给皇上下药是以下犯上,谋害君王啊。” 你九族不会同意的! “慌什么,我只是觉得皇上睡眠不太好,让他睡得安稳些而已。” 金福一个字也不信。 皇上以前睡眠的确不好,但是自从有娘娘陪睡之后,不是睡得挺好的吗。 每天一觉睡到寅时呢。 “总之你去搞药就行,我又不会害皇上。” “真的吗。” “废话,这里是皇宫,敢害皇上我不要命了吗,还有,不管你到我身边是什么目的,有一点请你记清楚,你现在我的婢女,不听话就滚。” 金福瞳孔猛地收缩,难道她已经暴露了吗。 不可能! 她明明伪装得那么好! 柳知鸢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早就暴露了亲。 “赶紧去。” “哦。” 金福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她没有立刻去拿迷药,而是召来暗卫,把消息汇给皇上。 谋害皇上那么大的事,给她十个胆也不敢。 而且,虽然她真正的主子是皇上,只是皇上派过来保护柳妃娘娘的,但跟在柳妃娘娘身边那么久,也把她当成了主子。 实在不想看到柳妃娘娘冒险。 御书房内,萧御放下奏折,“她要给朕下药?” 死女人,天天施法折腾他还不够,现在已经胆大到给他下药了是吧!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双眼缓缓眯起。 “给她。” 他倒要看看,那女人又想做什么。 暗卫将一个小瓶子交给金福,金福转交给了柳知鸢。 “这么快。”柳知鸢看着手里的小瓶子,很是新奇。 这就是古代的迷药吗,她还是第一次给人下药呢,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这个怎么用?” “拔开瓶塞,让皇上闻到即可。”金福说道。 “直接给他闻吗,要不要倒在抹布上面?” 她以前看电视都是用抹布从后面捂嘴,很酷的说。 有点想试试。 金福嘴巴微张,抹布…… 娘娘,您要下药的是皇上啊,要用也是用丝帕,怎么可以用抹布呢。 “不用,只要能让皇上闻到即可。” “那直接拔瓶塞,我也闻到怎么办。” 金福很想说就是要让你也闻到,免得你搞幺蛾子闯祸。 原本想装死不给解药的,现在只得拿出一颗药丸。 “娘娘,您可以提前服下解药。” “哦,有解药怎么不说。” 金福汗颜。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夜幕降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刚用过晚膳不久,太后派人过来,说太后病了,请她去万寿宫一趟。 柳知鸢刚沐浴完,正想规划一下晚上的行动。 闻言不解,“太后病了请太医啊,本宫又不会医术,让本宫过去干嘛。” 去送太后上西天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很乐意。 传旨太监满脸倨傲,“自然是让娘娘过去跟前伺候。” 柳知鸢无力吐槽,“本宫过去伺候,那要你们何用。” 太后身边那么多宫女太监,还需要她去伺候? 有病吧。 太监满脸不耐烦,“真是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女儿,一点宫里头的规矩都不懂,太后身体不适,嫔妃有跟前伺候的责任。” 呦呵! 一个死太监也敢在本宫面前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