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专业户在选秀爆火出道》
1. 初入
“虞清,我们现在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倒映在车窗上,又被接连落下的雨滴冲刷得模糊不清。
只有界面末端的微信信息勉强维持着全貌,一字不差得落入时虞清眼中。
接二连三的提示音和车外的鸣笛声此起彼伏,时虞清一低头,发现手机屏幕上又多了一长串的消息。
“我知道你想要好好做一个话剧演员,但现实真的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的。”
“继续这样等待下去,你以后所有的工作都会没有的。”
雨势猛地加大,水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将那些信息搅得模糊不清,时虞清沉默着摁灭了手机屏幕。
难以言喻的烦闷像是湿透的棉花般梗塞在喉口,她慢慢将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却只能感受到窗外的湿意缓缓沁入身体之中,为这股烦闷添砖加瓦。
黑色的保姆车无声汇入车流之中,红色的尾灯渐次亮起,将车身缓缓淹没。
沿途的路灯光芒微弱,在黎明到来之前,竟然吝啬得连下个路口的方向也无法照亮。
————
如果真的要说实话的话,时虞清其实是感谢王姐的。
毕竟这是她被迫中止工作半年多之后,所能得到的唯一机会。
或许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就像话剧中人物的命运分岔口总要用狂风骤雨来衬托一样,她被迫中止工作的那一天,雨也下了个没完。
“砰——!”
播放着视频的手机被狠狠甩在桌面上,强烈的撞击迫使着那段视频暂停在满屏的白色晕影中。
视频的嘈杂声响戛然而止,这件办公室恍若沸水失去了火源一般,又重新陷入死水般的沉寂之中。
时虞清低垂着头站在桌子面前,她没有说话,可那片白影恰好就停在她面前,屏幕冷光亮成一片,将她的面庞映得苍白。
桌子背后,剧院领导的声音难掩怒火,“你看看,你看看!怎么就把事情办成这样!”
时虞清没有作声,只是沉默着将视线投向另一边。
她刚从舞台上下来没多久,身上的妆造还没有完全卸去,甚至就连脖颈间的薄汗都没有完全消退,好像刚才推搡和拥挤的热度依旧存在,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现在好了,直接被观众拍下来了!”领导的声音听上去恨铁不成钢,“你这样,让剧院怎么做,让我怎么做,啊?!”
她气急了,手连在桌上拍了几下,恍若响雷,声声惊心。
“你也不好好想想,参霄正播着呢,你本来就在风口上,现在可好,闹了这一出!你不撞观众枪口谁撞?他们想不上升角色都难!”
说到这个,领导的心里更堵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眼前只是沉默的女生,心里更是来气,诘问道:“小徐就那么娇贵?!她可也是老演员了,比你不差!”
“观众SD是提前就安排好了的,就算时间长了点儿,下次砍掉就是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SD就相当于明星的签售?多重要你难道不明白吗?!
哦,小徐身体不舒服,你就要替她强出头?!”
窗外雨声愈发响,一整晚演出的汗水为其添砖加瓦,却也浇不熄观众的满腔怒火。
林院的厉声责问还在耳边,时虞清的思绪却不自觉飘远。
她从刺目的镜头闪光想到了拍摄者的怨怼口吻,又从虚弱到难以起身的搭档想到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观众队伍。
或许人在这种时候就是会想得多,掌心处的钝痛夹杂着潮水般的回忆迟迟袭来,桌子的残影在时虞清眼前止不住地晃荡,
恍惚间,满屏恶语、黑白遗照的手机界面好像和桌上的手机在某一瞬间重叠,惨白的光覆盖成厚重的雪,压得时虞清几乎有想吐的冲动。
但这种感觉仅仅只是须臾一瞬,落在林院长眼里,时虞清的脸色平静依旧,不管她怎么骂怎么埋怨都没有用。
就连脑袋上那撮常年翘起的毛都没有半分变化,直挺挺地翘在那里!
林院长心中忽地升起莫名的邪火,她猛地拿过桌边的水杯,大口地吞咽了几口早已放得冰凉的茶水,勉强定了定神。
她就说有这种毛的人性格都一样犟!不愧是苏涟姝的学生,简直和她一个德行!
刚才的气愤、怒火顺着滑进喉道的茶水渐渐平息,掺着回忆化作欲说还休的无可奈何与心疼,她说:“你是我亲手签进来的演员,虞清。”
林院长抬起头与时虞清对视,镜片后的双目又恢复成往日的明锐模样,“你是科班出身,娱乐圈那一套不用我多说,你自己也明白。”
“观众的情绪是最好挑动的,你才刚演了反派,后脚就被人拍了黑料,”她注意到时虞清像是想说什么,却只是抬手阻断,示意她先听自己说完,“我知道你是好心,可现在环境就是这样。什么小事一拍到网上,就变成了天大的事情。”
“SD时长的事情我会去问责,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观众拍到,闹到现在这种局面,我也没办法替你收场。”
林院长说完这句话后就像是累极了,重重往椅子上一靠,无奈而疲惫地朝时虞清下了最后通牒:“你最近的所有工作全部暂停,运营组那边会发通知。你最近……”
她在时虞清沉默的视线中闭上眼,“你最近,就不要来剧场了。”
————
“欢迎各位老师来到《万象如我》的录制现场!”
刚搭好没两天的舞台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漆黑的钢筋铁架纵横交错,大大小小的箱子堆了满地,路过的场记们不得不踮起脚绕着走,生怕有半分磕碰。
雪白的射灯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大厅照得恍若白昼。
演播厅。
原木色的方桌旁围坐着几个打扮精致,神态各异的男女,无数身穿黑色背甲的场记来回穿梭忙碌,才好不容易在他们落座后几分钟就举起了手中的场记板,示意录制已经开始。
在座的不是正当红爱豆就是在圈内浸蕴多年的实力派,谁也不敢怠慢,导演端坐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摄像机后面,继续没有说完的台词——
“感谢各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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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百忙之中拨冗到场,这是节目组初筛出的一百位选手的简历,请各位老师过目下,熟悉熟悉。”
说是熟悉选手,可在场之人无不心知,这是将节目组认为有热度、有争议度的选手先抛出来,为节目造势。
没办法,节目是一期一期播放的,如果在前期没有推出合适的人为节目吸引热度,那节目大概率会后期发力不足,最终连成团名单也无任在意。
坐在首位的是近几年现象级爆红的大势爱豆殷辞玉,出身大势韩流女团。
作为中国人,她不仅能在竞争激烈的韩国杀出重围顺利出道,其所在的女团更是在发布出道曲后势不可挡,一步迈入一线女团行列,被誉为第七代女团中最强势的黑马。
她刚刚结束全球巡演,不管是热度还是讨论度都一骑绝尘,由她担任节目的发起人,在座无不心服口服。
但殷辞玉却像是对自己的热度没有丝毫认知,只穿了一身简单而宽松的灰色上衣和卫裤,浅色的长发用铅笔松松盘了起来,尽显休闲随意。
不像那个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偶像,倒更像是哪个大学走出的学生。
而除了在落座前向其他人问好,殷辞玉还第一时间接上了导演的话,笑着cue起了台本,“好,那就让我们先认识下‘万象如我’的一百位选手。”
几人面前的大屏幕倏然亮起,一份样式简洁的简历很快显现出,女孩巧笑倩兮的面容右上角的照片上显得分外醒目。
殷辞玉捏着翻页器,却没有立马开口,而是侧过头,耐心地等着其他几位老师先开口。
果然,坐在殷辞玉右手边的女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指着简历上的某行向众人分享道:“哈哈,是我学妹呢!央音的。”
央音之名如雷贯耳,数不清的天王天后从这里开始了成名之路,而著有“铁肺”之称的费谣更是其中翘楚。
不仅音域极广,创作水平也是一流,她出道数年,代表作更是数不胜数,属于“只要是人就能哼上两句”的程度。
而和她同校出身,不论节目表现如何,起码vocal实力绝对不会差。
“舒照闻……那应该唱歌很厉害了。”
坐在她左侧少女笑吟吟地接过她的话茬,她指间夹着的中性笔几乎已经甩出了残影,高挑的马尾顺势飞扬,满腔的生命力简直扑面而来,让人无法忽视。
她是此次节目的舞蹈导师赵蕴予,身为内娱准一线女团的舞担,早在出道之前就是声名在外的编舞师。只是年纪小的时候沉迷于地下舞蹈比赛,才一直迟迟没有出道
即使现在已经出道多年,论舞蹈实力国内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人也少之又少,节目组能把她请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小赵火眼金睛啊。”
费谣流畅接话,特地转过头对着摄像机打趣道,“希望小舒选手能好好发挥,不要辜负赵老师对你的期待呀。”
看见两个负责不同部分的老师都有发言,殷辞玉主动cue起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两位老师,“kiana老师怎么看呢?还有希林老师?”
2. 风评
被cue到的女生似乎有些意外,像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也需要发言,只是言简意赅道:“挺好。”
她打扮潮流,深色印花头巾配上满身的各色金属首饰,尽显前卫。非常符合大众对于rapper的刻板印象。
但她说话却没有rapper惯有的强调和火药味,反而因为发音不熟练,显得声音冰冷而平淡。
倒是一旁打扮潮流的男生笑嘻嘻地开口,“费谣姐这么看好她,那她唱hook肯定行。”
这个叫舒照闻的选手是节目组内部投出的大热门,才这样放在第一个让导师们评价了一圈。见几位导师都或多或少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殷辞玉自觉已经达成了节目组的目的,继续推进节目的流程。
就算只看了一份练习生的简历,在座的几位导师毕竟也都混圈数年,彼此心中都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练习生有了底。
几份花色各异、尽显千秋的简历轮番闪过,这下不用殷辞玉主动cue节目流程,几位导师都会自觉接话,各自发表点评,
“175?!现在的小姑娘长这么高,可以可以,高的人唱高音有优势。”
“咋这多参加过舞赛的,万象要决战舞者之巅了?很好很好。”
“我要闹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是vocal,是我们大rap不配吗?!”
“哇塞NUG,这不辞姐公司吗,我看咱们节目也是好起来了哈。”
“wow!昌州地下八英里亚军?好的我单方面宣布这就是A了!”
“身高170体重95……这条件可太棒了,模特界得不到的人才来咱们节目了。”
…………
满屋工作人员对着连珠的妙语和热梗忍俊不禁,场记看着手中记满要点的笔记本啼笑皆非,心说这下可以不用担心没有素材了。
这就充分展现了节目组选导师的毒辣眼光,殷辞玉性情稳重,更兼业务能力超群,不用导演组通过耳麦提醒就会自觉cue节目流程。
费谣成名多年,性情泼辣爽快,有什么说什么。看简历的时候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短短几分钟下来,就有了“行走的夸夸机”称号
国内出道的赵蕴予更是出名的交际花,几个长于舞蹈的练习生都被她一眼认了出来,不是在地下比赛见过就是之前当编舞师时结识的好友。
她人也机灵,殷辞玉轻轻一抛话头,她就知道这是节目组看好的练习生,笑嘻嘻地在镜头前爆料好友们有趣的糗事,为其博得更多关注。
而两个rapper的性格却大相径庭,Kiana刚从海外归来,快嘴打遍西海岸无敌手,希林则刚在嘻哈比赛卫冕前三,几首成名曲脍炙人口。
但却一个坦率诚恳仿若天然呆,可能因为中文尚不熟练,对于练习生们写在简历中的玩笑话有天生钝感。冷不丁问出的问题常有一种诡异的诙谐,不时惹得费谣捶桌狂笑;
一个却行走在5G网络的最尖端,堪称时代的弄潮儿。抛一个梗接一个。有梗到熟悉网络热梗的工作人员们也不禁咋舌失笑。
几人性格互补,优势各异,几乎把枯燥的过简历环节硬生生变成了多人脱口秀。
大屏上的简历轮番闪过,最终停在一份样式简洁的简历上。右上角女孩乌发满肩,笑起来时自成另一派的沉静柔和。
相对于前面几份内容详实的简历,她的简历只有寥寥数语,干净到令人奇怪。
可在场没有一位导师借着这个打趣,就连在之前隐隐操控评价风向的殷辞玉也显出微微的诧异,不知道节目组用心何在。
在场所有人,只有唱而优则演,偶尔出入剧组饰演配角的费谣对这张脸最熟悉,也对这份简历最为惊诧,
“小虞?!我天,我没看错吧。”
她心直口快,冲着屏幕的导演组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把她给拐来了?”
希林则一脸谨慎,自以为隐秘地朝坐在对面的赵蕴予小声问道:“咱们这是‘万象如我’,不是‘演员的诞生’吧??”
时虞清参演的《参霄》大爆特爆,作为坏得令人咬牙切齿的反派,可以说上到八十老太下到十岁小儿,即使不知道她的名字也能记住她这张脸。
就算是被不是影视圈的希林认出来,也丝毫不意外。
只有常年在海外发展的Kiana显然还在状况之外,不知大家为何都不说话。
还是导演组出来打破了停滞的气氛,用画外音出来打圆场,“应本节目特邀,时虞清练习生作为新生代演员,其发展理念与节目不谋而合。偶像是梦想的化身,只要同样在舞台上闪耀,她们就会有千万种模样。”
费谣和时虞清在同一个剧组待过,她知道时虞清的为人。她心中攒着疑惑,却不好直接开口。
直到导演直截了当地称呼时虞清为“练习生”,又联想到最近网络上的风波,费谣何等人精,脑中微微一转便打通了关窍,当即决定为这位她有好感的小朋友造势,朝着镜头乐呵呵道,
“说明万象节目组还是太超前了啊。我可是知道小虞演过音乐剧的呢。”
见费谣一马当先地接下节目组抛出的橄榄枝,赵蕴予当然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而是应着耳麦中的提示附和道,“可据我所知,‘万象’是女团选秀,只会唱不会跳可不是一条腿走路嘛。”
她俩这一唱一和,几乎已经将悬念明晃晃地拉到了台面之上,殷辞玉见气氛足够,才松开一直悬停在翻页器上的手指,对着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么,就让我们看看时虞清练习生真正的唱跳实力吧。”
大屏倏然一闪,切进了一段视频。
镜头闪烁几下,将戴着鸭舌帽的长发少女完整地摄入画面之中,显然是海选时期的录像。
可能是因为要唱跳,时虞清脸上的妆容并不浓,和剧中的妆造比起简直素净得过分。她只穿了基础款的系带T恤配浅色马甲,下身是笔直挺阔的铅笔裤,既能更好地展示舞蹈动作,又显得干脆利落。
果然,bgm一响,时虞清就跟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动作,在座的两位现役女爱豆只用听一耳朵,就能把舞蹈动作和音乐对上号。
时虞清选择的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曲子,而是偏中等难度的kpop曲,再加上一点点爵士。对刚入门的人来说可能略微有些难度,可在她们眼里实在只能算是基础。
不过饶是如此,依旧能通过画面中女生对于音乐节拍的精准踩点和干脆利落的发力动作判断出其水平,殷辞玉在出道之前狠狠抠过舞蹈,她看得出来时虞清的基本功算得上扎实。
她刚在心中暗自点头,就听见赵蕴予压低了声音评价道:“几个衔接都蛮流畅,是好好练了的。”
这首歌算得上出名,她没出道之前也跳过,虽然动作不算太复杂,但有好几段的拍子都咬得很紧,时虞清能连贯且流畅地做下来且手脚都在该在的地方上,就说明起码是下了功夫的。
kiana虽然是rapper,但是在西海岸的时候也见过其他人三五成群地跳街舞,她能看得出来时虞清动作干净流畅,尤其是身材比例好,看得赏心悦目。
女生茶黑色的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颊边的碎发顺着她的轻喘微微拂动,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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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在剧场带惯了耳麦,时虞清在Ending Part的时候下意识将脸侧了过去,于是那一小撮碎发尽数拂过了她的侧脸,和那双清凌凌的双眼混在一起,竟莫名有种摄人的疏朗之感。
就好像四肢只是她可以随意号令的道具,就算是随意抬举也可以维持着最合适最完美的角度,原本紧凑的节拍也被无限放慢,只等她发力——然后逐一落点。
果然,这一段舞蹈结束,负责面试的工作人员就点头,示意她可以进行下一段的展示了。
这样一段不算简单的舞跳完,时虞清竟然只是很轻微的喘气,看上去丝毫不费力。
气息平稳下来之后,时虞清卡着拍子进调,唱了一段流行曲。
费谣听得微讶,她于舞蹈只是略知皮毛,但唱歌可是数十年的老本行,时虞清一开口,她就能听出时虞清的选曲很聪明,这首没有高音,算是避开了自己的短处。但转音不少,长句也并不少。
可时虞清音色干净,几个转音都顺滑地唱了过去,就连那几个长句的表现也丝毫不逊色,耳力好如费谣,竟然丝毫听不出她换气的声音。
费谣知道时虞清演过音乐剧只是道听途说,她对时虞清有好感是因为难得见到她这样年轻却踏实谦虚的孩子,明明已经在大制作中拿到了戏份不低的角色,却还是愿意在剧组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充当灯光替身,在烈日下一遍遍跟着导演的指令调整走位。
彼时站在一边的费谣披着厚重的戏装热得直冒汗,恨不得冲上去推开她直接一遍过,可即使小姑娘汗如雨下,还是兢兢业业地为她找到了最好的走位。
临走的时候还特地绕了一圈过来提醒她,有几个地方的打光太死亡,得忍一忍别频繁眨眼,不然得吃NG。
这样好的女孩子……想起网上各种辛辣讽刺,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费谣也不禁皱起眉头。
但良好的专业素养使她没有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对着镜头再一次展露笑颜,对着摄像机一字一句郑重道:“我很期待小虞的表现。”
赵蕴予对时虞清印象不差,当下就积极举手:“智齿!”
尽管两位rapper在唱跳方面算门外汉,但看出好坏并不算难,这下也同样对时虞清产生好感,附和着点了点头。
于是满室的目光就这样落在了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殷辞玉身上,她双手交叉支撑着下巴,目光向前一路掠过,不知道是落在大屏上少女静立的定格画面上,还是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顶幕的灯光如星雨般倾泻而下,连她的头发丝都闪闪发亮。殷辞玉轻声开口,
“我也很期待,时虞清练习生的表现。”
————
大雨倾盆。
时虞清费力地拎着行李箱从保姆车下来,一眼望去,如瀑的雨丝下是无数像她这样拎着行李箱的女孩。
她们或独行,或三两成行,即使是在这样黯淡的雨天中,她们明媚的面容也依旧熠熠生辉。
有值得期待的事情,才会连下雨天都不怕吧。
时虞清将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部驱散,才深吸一口气,推动着行李箱向前走。
饶是有湿润地面的加持,她也还是使劲拽了一下拉杆,偌大的行李箱才慢悠悠滑动起来。
风夹杂着雨丝将时虞清束在脑后的长风吹得四散,天边色彩昏暗,连丝毫阳光的踪迹都看不出,只剩下几大团阴冷潮湿的积雨云随风飘荡,等待着身体中的水分耗尽。
接连不断的雨点砸落在大地上,将行李箱轮胎滚动的声音几乎遮全。
这雨应该还要再下很久呢,她想。
3. 宿舍大检查
节目组的准备相当完善,时虞清拎着箱子,不用怎么废劲就跟着一路的指示牌来到了宿舍楼下。
能杀出海选重围的选手都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着雨天湿滑的台阶也懂得趋利避害,极有默契地顺着台阶旁边的斜坡排出长队。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时虞清一手撑伞一手拎箱子的样子太过于吃力,站在宿舍门口的工作人员不顾门口台阶的湿滑,三步并两步走到了时虞清面前,想要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时虞清一愣,待面前挂着工牌,身形却比自己还娇小几分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表明来意后,她没有半分犹豫,当机立断表示拒绝。
临走前王姐特地检查了自己的箱子,往里面塞了一堆有的没的,连常年保持锻炼的时虞清拎起来都觉得稍显吃力,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工作了一天,已经稍稍显出疲态的女孩子。
时虞清松开握住拉杆的手,帮女孩正了正被风吹歪的伞,再次温声拒绝了她。
女孩有些遗憾,但却没有坚持,只是拿出了签到表示意时虞清签字。
签到表不是仅仅只要签上名字,而是有一长串的信息要填。或许是怕时虞清写得无聊,女孩笑着聊起话题,
“难得下这么大的雨呢。不过你们选手好像带的东西都不算太多喔?”
她负责今天的签到,可今天看到的几乎所有练习生都只是拎了一个箱子,最多再加上了一个包,剩下的就没有了。
按理来说,赛程将近半年,即便只算上换季衣物也足够塞满一个大箱子,但怎么可能只带衣物呢?
时虞清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原本流畅书写的笔不经意地一顿,才接着写下去,
“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里度过冬天的,”时虞清把笔和纸递还给女孩,“带那么多东西,也用不上。”
女孩工作一天下来,见过的选手没有一百也有六十,外向内向的都有,却独独没有像时虞清这样自然平和到竟然能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残酷规则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的。
她心中有些惊讶,忙不迭地接过了纸笔,开始例行地提醒:“宿舍的分配信息一早就发你们手机里了,有别的事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说着,她翻过工牌,让时虞清扫面另一面的二维码,“尽快检查下有没有忘带的,不然这可就是你们最后联系外界的机会咯。”
听到这话,时虞清心下一揪,这是要收手机的意思吗?
那剧院那边的消息……她心下踌躇,连脚步都迟疑起来。
时虞清刚想问那女孩关于赛程的安排,就见她已经收好纸笔,朝着另一边的女生走去了。
“哎——”
时虞清想要叫住她,声音却压在喉咙中没有发出。
算了,总不过一个月的行程她就得回去了,就算真的有消息也应该不会错过太久。
正如她自己刚才所说,不是所有人都会在这里度过冬天,她还有自己的春天需要奔赴。
雨天路滑,大家都走得尽量小心,因此拐角处的队伍挪动得稍显缓慢。
时虞清一边看手机一边跟着队伍向前走动,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让她玩手机也不专心,余光一直注意着身后。
女孩橙色的工牌的风雨中上下翻飞,她接过另一份签到表,又朝着下一位选手走去。
可原本意料之中的人影却没有出现在自己身后,时虞清稍感疑惑,忍不住转头看去——
刚刚赶到的那位选手在填完签到表之后并没有选择站在时虞清身后排队,而是站定在数级台阶之下,径直收起了伞。
那还是把自动伞——时虞清看得分明,只见那女孩把伞的长杆往腹间猛地一捅收在手中,另一只手干脆地将那个29寸的大箱子一把拽起,步履矫健地迈上了阶梯。
满是积水的湿滑台阶好像对她来说没有半分影响,她分明脚踩着一双厚重的马丁靴,落下来的脚步却轻松明快,好像这不是稍有不慎就会滑倒的台阶,而是坚实干燥如磐石的瓷砖路。
几乎有时虞清大半人高的29寸大箱子在她手上轻得恍若无物,时虞清心中稍稍吃惊,紧接着就是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好强的臂力……
时虞清还没从这位“女侠”的洒脱之举中回神,就见她已经到了大厅之中,施施然拖着箱子进了电梯,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但或许是时虞清运气好,没有错过女孩掩藏在披肩长发下的几撮挑染脏辫。
她顿时了然,这个发型、这个性格……
如果不是rapper,那她就咒自己一辈子不能加入心仪的卡司!(注1)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怜惜时虞清摇摇欲坠的话剧事业运,当时虞清推开403大门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似曾相识的毛茸茸脑袋。
地上三个大行李箱一字铺开,其他三个女生看上去应该也是才刚到没多久,正忙着收拾东西。
而她们刻意留出来的那一块空地,刚好够再塞进去一个大尺寸的行李箱。
时虞清心下稍动,但没打算拿宝贵的整理时间用来打招呼,而是抓紧时间开始收拾东西。
在来节目之前,王姐就特地叮嘱过时虞清,她的老朋友让她转告自己,节目组在第一天入住时会安排搜查,最好不该带的一件别带。
但是这个“不该带”的东西界定模糊,就连王姐这样浸蕴娱乐圈多年的老江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一直主管的是艺人经纪这方面,手上带的艺人不是根正苗红由公司一路培养,就是实力出众被公司发掘,总之,对选秀经济的运行只了解皮毛,具体该怎么做,其中的细节,她也是一头雾水。
但通行的潜规则王姐却是门清,她检查了时虞清的行李之后,特地把平板等电子设备拿了出来,说是节目组不允许带电子产品。
时虞清不算新人,对这一套规则也不陌生。像万我这种规格的项目,一向是资方与平台的掌中宝,连选手住的公寓都是提前筹备的五层小楼,更何况是重中之重的宣发。
在公关为这档节目全平台造势之前,各路人马都不能提前走漏风声,通过海选的选手也被告知不能在网络上提前透露信息,怕的就是消息走漏,后续宣发没办法跟上,导致节目的知名度大打折扣。
所以时虞清箱子里面除了几套不同季节的私服,必备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就只剩下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比如喜欢的话剧纪念品摆件,话剧票根的纪念册等等,这是时虞清的命根子,出远门不随身携带就不踏实。
她东西少,这里收收那里捡捡,明明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合上箱子的时间竟然和其他三人差不多。
“我叫谭清清,你们好呀。”
床铺在靠窗位置的女生站起身和其他人打招呼,看上去像是鼓足了勇气,一张小巧瓜子脸看上去虽说稍显生怯,笑起来却显得格外干净,“我还带了点特产,给大家尝尝。”
说着,她就拿起一直放在手边上的小包糕点挨个递出,发完最边上的时虞清之后,脸已然变得通红,像是极少和人打交道的样子。
时虞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环节,她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才赶忙双手接过。
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现下没事干,索性就直接撕开包装应言品尝。
塑料纸被撕开的轻微窸窣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楚,时虞清没觉得在节目开始之前吃碳水类的糕点有什么不对,而是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
她原本咬下的是小小一口,但嚼了两下后猛地瞪大双眼,又狠狠咬下一大口,边嚼动边口齿不清地朝谭清清竖起大拇指,
“好吃哎!”
看见陌生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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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捧场,谭清清开心得两眼弯弯,她笑得腼腆,却极其清丽,像是青砖黛瓦旁摇曳着的一朵浅色小花,
“真的!?”
她以完全不符合人设的速度往回走了两步,又往时虞清手上塞了一小包,“那就多吃点~”
时虞清真的不是在刻意捧场,她是真的觉得好吃。
她从小在北方长大,吃得都是口感蓬松喧软的面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透着淡淡米香,松软但嚼起来却很扎实的糕点。
虽然那股米香很轻浅,比不上北方豆沙的浓烈甜蜜,却自有一番风味,恍若梅雨时节拂过江南小镇的湿润清风。
时虞清很喜欢,她一向喜欢这种小零食,可任由她怎么翻来覆去地研究包装袋,都只发现了一个生产日期——就是今天。
至于品名、生产商,一字没有。
时虞清稍感郁闷,却还是站起身向谭清清认真道谢,然后再自我介绍:“我叫时虞清,以后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听到“时虞清”三个字的时候,其他两个女生投过来的眼神明显带上了些惊讶。
显然,她们不一定认得出时虞清的脸,却一定知道这个名字背后发生的事情。
可好在她们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连半分令时虞清尴尬的举动都没有,就好像时虞清这三个字后面跟着的不是滔天骂声,而是一片宁静祥和。
“蒋韫庭,vocal。”
栗色长卷发的女生率先收回视线,她看上去对时虞清的过往毫不在意,只是出于礼貌才自我介绍。
“komi,李相七,叫什么都行。唱rap的。”
komi显然不想多管闲事,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有谭清清望向时虞清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和疑问,可时虞清看上去明显不想多说什么,她也不好张嘴就问。
于是宿舍就这样迅速陷入沉默之中,三个人看似各忙各的,实则心不在焉,只有李相七一直摆弄着手机,打字的速度堪比闪电。
“咳。”
时虞清循声望去,才发现是蒋韫庭下了床,见其他三人都看了过来,蒋韫庭直截了当道:“大家都是一起参加比赛的,不好面子上闹得太难看,我先提前说好,不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碰我的东西,不许坐我的床,如果通宵练习的话回来的时候要小点声——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我记一下。”
饶是读大学的时候,时虞清也没碰到过如此直接的人,她有些意外,现在的女爱豆都流行心直口快款吗?
时虞清原本觉得赛程至多一月,就算宿舍有什么龌龊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有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她也没必要屈就自己,“别随便动东西就好,别的都没关系。”
蒋韫庭点了点头,显然是记在了心里。
李相七原本在给琴盒里放干燥剂,闻言也探头过来,“依旧同上。我加一条:别在宿舍吃夜宵。”
时虞清今天意外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今年之前的所有次数了,在她的印象里,女爱豆的身材管理都非常严格,不说夜宵,连正餐吃得也是少之又少,这还需要单独拎出来强调吗?
可毕竟隔行如隔山,时虞清就算真的好奇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三个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谭清清,等着她做最后的补充。
而她显然没有做好同时被三个人盯着的准备,耳朵一瞬间就烧了起来,慌得连连摆手:“没、我没有,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就行,都好商量嘛。”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其余三人做出反应,宿舍的门就一下子被推开,四人循声望去,才发现原来是刚刚站在楼下迎接她们的女孩子。她带着一大帮拿着大大小小袋子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向她们颔首示意,
“各位好,我们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统一回收大家的违禁品。”
4. 宿舍搜查
像是悬挂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地,时虞清早有心里准备,立马往旁边一让,“请。”
而其他三个的表情就稍显意外了,komi爬架子的身形明显晃了两晃,才好不容易踩稳了和时虞清站成一排。
工作人员鱼贯而入,不多时就把不算大的宿舍全部占满。
事实证明王姐果然有先见之明,把时虞清的电子产品全部都搜刮了一遍才放行,毕竟她们四个没有谁会想到,这个节目竟然连金属探测仪都用上了。
komi抱臂站在时虞清身边,她本身也没带多少东西,就算看着工作人员拿着金属探测仪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反倒是谭清清看着被搜刮出来的一台笔电一台平板,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被王姐提前透露过这件事情,时虞清颇有一种乐得看戏的感觉,而看到谭清清的苦瓜脸,她更是想笑又知道不能笑,只好辛苦忍者,连小腹都隐隐作痛。
蒋韫庭站得离她最近,见时虞清嘴角抽动,显然憋笑憋得辛苦,倒露出了一幅纳闷神情。
时虞清一走进来,还没有自我介绍,她就已经根据这张脸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大爆剧的女配,科班出身,经纪人之前和自己聊到她的时候,还很笃定地说过,照时虞清这样发展下去,女一指日可待。
但当时蒋韫庭铁了心要走上偶像这条路,对这些消息不是很上心,只是练习结束之后,听到身边追剧的其他练习生提起这个名字,才逐渐耳熟起来。
但是她还没有等到时虞清下一部戏的消息,就先等到了她的黑料。
同宿舍的练习生兴致勃勃吃瓜,蒋韫庭被迫听了一耳朵,可知道时虞清和其它两个室友打完招呼,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了有这样一桩事。
比起捕风捉影的黑料,最先在她心中刻下烙印的,竟然是时虞清本人的样子。
不同于电视剧中堪称浮夸的妆造,时虞清的私服虽然简单到基本上都是基础款,但身上的配饰都颇具巧思,所以蒋韫庭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她的脸,而是长发掩映下,摇动的流苏耳坠。
金属的冷光在大吊顶的灯下折射出并不明显的弧光,时虞清眉目低垂,微卷黑发顺着她单薄的脊背迤逦而下,瓷白的侧脸半遮半掩,透出眼底泠泠的清光。
可是很奇怪,明明时虞清的五官并不浓艳,五官也并不深遂,当蒋韫庭自上而下看她的时候,还是能感受到那张清丽如水的面孔带来的攻击力。
她自己就是明艳大方的长相,公司的造型师也有刻意将她往浓颜型包装,所以她一直觉得乌发红唇才足够惊心动魄,却没想到这种明净眉目也足以摄人心魂。
可……
“小蒋?”那张面孔在眼前倏然放大,蒋韫庭猝不及防地瞪圆了双眼,“小蒋?她们问这个可不可以收走。”
原来是在叫自己?
蒋韫庭倏地回神,还没确定东西是什么就仓促点头,“可、可以。”
她没想到时虞清望着人的时候杀伤力这么大,连忙后退了一点和她拉开距离,带着点别扭小声说,“我不喜欢和别人靠这么近。”
时虞清有些意外,但还是尊重她的意见往后退了点,用同样小声的语气回她:“抱歉呀,我以后会注意的。”
蒋韫庭闷闷地“嗯”完一声,才后知后觉自己周身一直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水生植物,带着潮湿而清冽的气味,闻上去有些冷,却并不让人讨厌。
但时虞清一退开,那股本来就浅淡的香气就直接原地消散,蒋韫庭左右望了望,才抬手装作揉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原来是她身上的味道,难怪。
她不太高兴地皱皱鼻子,一转头,才发现刚才被收走的是自己特意带过来的空白笔记本。
怎么这种东西都不让带……管得还挺严,蒋韫庭还没来的及在心里抱怨完,脑中就如火光电石般想起什么,她侧头看了眼身旁认真观察搜查进度的时虞清,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心中纠结更甚。
但工作人员已经不给她继续纠结的时间了,蒋韫庭心一横,抢在工作人员搜到时虞清床上之前把那本厚厚的册子抱在手中,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双手背在身后。
蒋韫庭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眼见着工作人员拿着小型手持摄像机往这边来,她连忙拿稳手上砖头厚的册子,侧身给工作人员让开了道路。
每个人的床铺都是提前有工作人员整理好的,但是时虞清的床显然已经有人躺上去过,略厚的蚕丝被被人随意堆叠到床角,如果看得仔细,就不难发现上面有被脑袋蹭过的痕迹。
扎着低马尾、气质温柔的工作人员一路搜检过来,类似的床铺见了不知道有多少,来参加这档节目的都是年轻小女孩,爱笑闹容易累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在床上打滚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时虞清平时到处跑巡演,之前在学校还有话剧的路演,自认脸皮早已够厚,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看到自己睡出了一个人印的床铺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
“这是什么?”
工作人员仔细地掀开被子,确认没有不相关物品存在才放下,又顺手帮时虞清将被子理回原位,这才发现墙边的柜子上有一物显得格格不入。
她一入手,沉甸甸的重量就压得她手心一坠,没等时虞清接话,她就错愕道:“……望远镜?!你带这个来干什么??”
时虞清一愣,她没先顺着工作人员的话解释原因,而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啊?不能带吗?”
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因为一场话剧需要在全国多个城市巡演至少十来次,所以出差对于一名合格的话剧演员来说就成了家常便饭。
时虞清的行李箱一直都是准备好了的,里面各色装备齐全,不仅有常用的化妆品护肤品,更有润喉片发网等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她作为剧院里面那一批年纪小资历浅的青年演员,有时候话剧规模大时间长,她也会作为这场话剧的备用卡司跟着剧组全国各地跑;
这种话剧一般都是大热门,票一开就会被抢空,只剩下几张山顶票,而时虞清作为备用演员,并不用一直在后台准备,这时候就可以挑剩余的座位观看表演。
但往往山顶票视角奇差,不说演员们脸上的表情,就连舞台上的灯光布置和造景能不能看清都是一件难事,基本上就是听个响;所以对时虞清和热爱话剧舞台剧等演出的观众来说:
望远镜是必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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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其地位和润喉片的地位相当,可以用不上,但绝对绝对不可以没有。
所以望远镜就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时虞清的行李箱之中,并作为摆件登堂入室,摆在了离时虞清本人最近的位置。
可工作人员显然不这么以为,她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万般无奈:“当然不能了,给你拿走了哈。”
她说完,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规则:“和节目无关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带哦。”
时虞清见望远镜被收走时反应平平,但听到工作人员这一番话,却切切实实地提起心来——
那她的纪念册怎么办?!
怪不得刚才一本日记本都会被收走,她来节目也就是走个过场,对于王姐的话也只是记了个重点就算完,根本不关心这档节目的各类繁文缛节。
她是尊重规则的人,不然也不会林院说停职她就没有再争,因为规矩就摆在那里,不尊重它反而是不爱惜羽毛。
可那本纪念册是全是国内TOP级话剧演员的签名照和演出票根,更重要的是,里面还有——
时虞清心急如焚,却不好上手阻拦工作人员的例行工作,她紧紧盯着工作人员的工作,心中已经做好了求情的准备,如果求情行不通,她也已经想好了献祭哪几件衣服给这本纪念册做□□。
这是她能一路磕磕绊绊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但凡多了一道划痕她心里都要滴血。
但是直到时虞清盯得眼睛发酸,也没等到工作人员摸出那本纪念册。
不应该呀。
时虞清皱着眉再次回忆了一遍,她几乎把自己从进门到站在这里的记忆的每个角落都搜刮了个干净,才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的确确把纪念册放在了枕头边上。她绝对不可能记错对于纪念册的处置。
那么,纪念册到底去了哪里?
疑惑和焦急充斥着她的大脑,就算是真的被剧院暂停工作她也没有这样情绪失控过,但是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却在不停提醒她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不打自招只会自乱阵脚,送走了工作人员之后才可能会有转机。
四个工作人员一起搜查的时候效率简直超群,不多时就把四人的床铺上上下下摸了个干净。
时虞清现在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没有分别,谭清清从小就是乖乖女,komi一幅作壁上观的样子,看上去都对自己私人领域被入侵这件事毫无异议。
可奇怪的是边界感极强,甚至一来就给三人立规矩的蒋韫庭也缄口不言,反倒紧紧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四人各怀心思,简直就像是同床异梦的经年夫妻,但比起其貌合神离的常态,四人在此刻的想法惊人的相似:
搜查快点结束吧老天!
事实也正如她们所愿,在登记了到时要归还的物品之后,工作人员就向四人告辞,马不停蹄地前往隔壁。
初舞台测评马上就要开始,一切准备工作必须马上到位。
宿舍的门刚刚关上,时虞清就直接掀开床上的被子,准备自己亲自找纪念册,她现在心急如焚,连被子大半落在了地上也不顾,可她刚想伸出双手摸索,一双细白修长的手就挡在了她面前,紧接着,一本熟悉的册子倏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给你,别找了。”
5. 初评级前夜
怎么会在她那里?!时虞清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愕然开口:“你……”
“我什么我?”
蒋韫庭显然招架不住时虞清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索性反客为主,“要不是我,你这么大一本册子能活到现在还不被收走?”
她轻哼一声,双手抱臂在胸前,借着一点点微妙的身高差俯视时虞清,愉悦而期待地眯起眼睛:“——懂吗?”
时虞清看着她,明明看起来相当趾高气昂,很有一种挟恩相报的意思,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蒋韫庭这副样子,时虞清却莫名其妙想起了剧院附近经常会出现的流浪猫。
分明端着一幅看不起人类的小猫脸,可一看到时虞清就开始小声喵喵叫,并且不管时虞清手上有没有冻干。
时虞清这个人相当拎得清,她的处事原则一向是比起怎么说先看怎么做,蒋韫庭能在重重围捕下掩护她的纪念册,不管是单纯好心还是顺手而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认真感谢。
“懂懂懂,”时虞清笑起来,双手接过蒋韫庭递过来纪念册,稍微摸了摸才重新塞在枕头下面,“感谢小蒋同学的拔刀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如我请你吃关东煮吧?”
时虞清一向不愿意委屈自己,身材管理是一回事,善待自己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在进宿舍之间她就扫过地图,附近能买到食物的只有一家罗森,这下也只能委屈恩人和她一起将就了。
其实早在向时虞清递还那本大册子的时候,蒋韫庭就不自觉设想过时虞清的反应,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可她没有想到,她期待了那么久,先等来的竟然是时虞清的莞尔一笑。
很难想象这张清丽出尘的脸上会绽放出如此明媚的笑容,就好像生长在雪山之巅的高洁白莲被人突然摘了下来,还放在三伏天的炙热阳光下暴晒。
但花朵却并没有因此枯萎,而是施施然理理花瓣,转身向着太阳开得愈发热烈。
不过还是多年坚持的自律和好强战胜了内心,蒋韫庭心中天人交战,还是选择拒绝了时虞清,“不了,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她本身骨架就大,如果不好好控制体重,上镜就会显得很惨。
蒋韫庭从小进公司当练习生,但并不是唱跳方向,是因为她自己的强烈坚持,才一直走到今天,有了现在的机会的。
比起歌手,爱豆的身材管理显然更加严格,在成功改变职业方向之前,蒋韫庭没少被公司的营养师和经纪人念叨,可自从她下定决心走这一条路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这方面让她们操心过。
时虞清有些遗憾,但还是选择尊重蒋韫庭的意见,并换了一种方式:“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这个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以后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尽管说。”
她刚才一摸就知道纪念册完好无损,毕竟外皮用的是特殊材质,有没有划痕一摸就能摸出来。
可是因为要容纳各种尺寸的话剧宣传册和明信片,这本纪念册做得又大又厚,换个力气稍微小一点的女生,能不能一下子拿起来都不好说。
但是蒋韫庭却为她举了这本纪念册这么久,是真的用“谢谢”都难以报答的辛苦。
她朝蒋韫庭眨了眨眼,保证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想到蒋韫庭却一下子扭过头去,脖颈微红,她小声道:“顺手的事而已……又不是救了你命。”
时虞清闻言也没有挪开视线,而是专注地放在蒋韫庭身上,“我说……”
“我说二位,”女孩清冽的声音插进来,“别感谢来感谢去的了,速速来吃。”
时虞清一怔,反应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转头望去,只见komi正提着一大袋零食桌上放,看上去分量不轻。
时虞清:?
"这……"
不是不让带吗?谭清清刚还被搜走了一下包零食呢。
没等她开口,komi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女孩毫不在意地向后一甩头发,彩色的脏辫猛地向后一扬,她满不在乎道:“藏东西而已噻,你们会我也会的。”
她说完就瘫回椅子上,边拆开手中的薯片包装边小声嘟囔:“儿豁,瓜娃子神兮兮的,吃的都不让带,还要不要人活了。”
……果然,川渝rapper多诚不欺我。
“就是呀,”谭清清接过komi吃薯片还没忘记递来的饼干,“吃得不让带就算了,周边竟然还不让带,真是可恶。”
她恨恨嚼着嘴里的饼干,一说到这个话题,她好像就变得格外健谈,简直和刚才的羞怯判若两人,“哎虞清,你藏得那个是什么呀,我看着有点像是收纳册哎。”
或许是因为一起藏东西的革命友谊,时虞清没有细究她突然性情大变的原因,也没有选择藏着掖着:“是之前看过的演出的签名版宣传册和票根,还有明信片。”
“哇塞,”谭清清愣了一愣,随即了然:“那确实应该好好保护起来,这个很难拿吧。”
时虞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确实很难拿。
这一本纪念册是从她大学的时候开始攒的,一直到她面试成功进话剧院、世界各地跑巡演,越攒越厚,用来收纳的本子换了一个又一个,
然后,就到了现在。
按理来说,时虞清虽然是科班出身,但国内话剧演出算不上多,就算是一场不落也很难攒到现在这样厚厚一沓。
谭清清自己追星,身边也有朋友是剧女(喜欢看话剧的女生),多少了解一点。
她大概目测了一眼时虞清枕头鼓起的弧度,心中疑惑愈发旺盛。
其实整间宿舍,她才是最先认出时虞清的人。
作为在网络上冲浪速度5g的追星人,早在时虞清那个视频流出的第一时间谭清清就收到了好友发来的消息:“啊啊啊啊啊!!又是人质被抨击的一天,好想鼠。”
人质是剧女对于喜欢的剧演员的称呼,谭清清深以为精辟,自担落在公司(剧团)手上,可不就是人质?
花钱打榜做数据,熬夜出图追巡演,要不是为了自担,谁愿意花钱受罪?
所以谭清清第一时间给好友发去信息送上安慰:“咋了?”
好友此时显然在线,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小猫瘫倒在地的表情包,并配文:“姐真的累了。”
没等谭清清回复,紧接着就是一大串消息发来:“她SD的时候女二在旁边快晕过去了,也是见了鬼了这场SD的时长都超过这场剧的演出时间了,主办方失心疯了搞这一出?”
这听起来不像是出了事,谭清清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回复:“那你人质是……?”
“我人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现在被那帮鬼拍了视频挂在网上喷。。。”
原来是这样……
谭清清倍感头痛,好像自家偶像也在这个时候爆出了莫须有的黑料,她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就眼前一黑,更何况是追过好几场演出真心实意跟完全程SD的好友?
她叹了一口气,逐字逐句地打字安慰朋友,“放宽心,既然是你的‘人质’,就算被骂也在可控范围内,安啦。”
话剧本来就是小众圈子,话剧演员就更是小众中的小众,就算被骂,掀起来的风浪也相当有限。
更何况话剧圈又不是饭圈,话剧演员靠实打实的演技说话,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算不上大事,只要这阵风头过去了就好。
谭清清想着想着,先把自己给说服了,她将想法一字不动地发给朋友,却不料收获了一个天塌了的灰暗表情包和一句“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就不会来你这里发疯了。”
没等谭清清再度陷入疑惑之中,她紧跟着发来一句,“是我最近的那个人质,时虞清。你知道吧?就是演参霄的那个。”
时虞清?
谭清清蓦然瞪大双眼,表情在瞄到身旁的平板时登时石化,然后一寸寸龟裂——
时虞清一幅古装扮相,红色劲装显得干练又张扬,鬓边的金饰样式繁复华丽,却并不显得喧宾夺主。
毕竟比起佩戴者眉间如血般的鲜艳红痣与一身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傲慢气质,这些金饰就算再怎么华美也只能沦为配饰。
她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手中被折成两半的残剑,面带戏谑地看着半跪在地上、浑身浴血的主角:“背叛你们的人是我,又怎样?”
她将手中的断剑随意一掷,半截残剑没入被鲜血浸透的黄土之中,丝毫没有往日神兵利器的气势。
剑身上的繁复雕花闪烁着暗淡的微光,却将旁边一双已经毫无生气的瞳孔映得森然。
时虞清……不,应该是汝照云,她丝毫不在意染血的裙摆,背着手踱步到主角面前,然后面带愉悦地蹲下身,轻声道,“和我们魔族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
谭清清目瞪口呆地见证完主角团中忽然加入的天真烂漫大小姐极限反水,当场爆改心狠手辣的魔族圣女,给了主角团致命一击。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才明白为什么好友心如死灰。
因为时虞清现在简直就是debuff叠满,当代互联网用户情绪化程度极高,这一波怒气不由角色不上升演员就算她十多年互联网白混。
她面露难色,勉强定了定神才一下一下敲着键盘,艰难回复道:“那、很、坏、了。”
*
所以当谭清清第一眼在宿舍见到时虞清的时候,她的反应根本不是欣喜或者激动,而是吃惊和担忧。
她的朋友一直盯着这件事情,后来谭清清自己也知道了时虞清被停职的消息,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会在《万象如我》这样一档选秀综艺上见到时虞清。
一个被网络肆意造谣、被化成实质伤害的人,究竟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才能在这么短复出,选择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谭清清和朋友跑遍了每条关于时虞清的视频,在评论区中疯狂解释,收获的却只有冷嘲热讽和越来越多、恍若无尽的营销号视频。
“你们不会收钱了吧?”
“笑死,你们主子给你多少钱?够不够洗洗脑子?”
这个互联网最不缺的就是义愤填膺的网友,谭清清和朋友发的每一条评论都是所谓的“正义路人”在讥讽,就连后台的私信,也多了数不清的问候私信。
既然这只是她这个无关重要的小角色在风暴边缘受到的波及,那么时虞清呢?时虞清这个身处风暴正中心的人呢?
在节目播出之后,她会面对什么?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时虞清,又会有多少张嘴张着可怖的獠牙,流着腥臭的涎水追在她后面不放?
谭清清不敢想象,正如那段时间,她甚至连点开自己账号后台的勇气都没有,999+的图标鲜红,倒映在她眼底却变成苍白一片。
*
谭清清猛地回神,才发现手中饼干的碎渣掉了满地,她暗自懊恼,将手里的饼干囫囵一吞就开始拎起扫把打扫。
komi诧异地望过来,“你就不吃了?”
她向着后面努努嘴,示意道:“还有噻。”
见谭清清摇头,她才放弃劝说,一边继续吃薯片一边小声念叨,“哎,我不吃零嘴就唱不了快嘴,这就是我的选择并不需要你的教诲……”
时虞清之前没有见过女rapper,但也听得出来她是老手,毕竟不是每个人就算是简单的说话也能押上韵,还说得抑扬顿挫富有变化。
她一向很喜欢听不同的人说不一样的话,索性盘了腿在床上,期待地望着komi,等待着freestyle的出现。
可现实却不如她所想,komi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边嚼薯片边问她们:“你们都是个人练习生吗?”
她观察到现在才得出结论,这三个人在之前并不相互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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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在同一个公司的可能。
时虞清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的合约问题,她自己的合同在剧院,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有一份编制。
而剧院和公司又是合作关系,所以除了话剧院的演出,她也会从公司派给她的经纪人王姐手中接通告。
也是托了王姐的福,暂停剧院的工作之后她才有事可做。
但是这次参加选秀……时虞清暗自思忖,说:“没,应该是要挂公司的title。”
蒋韫庭也摇头:“我们公司就派了我一个。”
老牌唱片公司,会唱的人多如牛毛,会唱又会跳却少之又少。
只有谭清清点头,诚恳道:“我是。”
说完,她上下打量了komi一番,心说这也不像是不签公司的呀。
或许是察觉到她疑惑的视线,komi言简意赅地解释:“我队友在隔壁。”
听到这话,时虞清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只有谭清清上上下下地扫了komi一圈,迟疑了半天才走过去,小声在komi的耳边说:“你要是被欺负了,可以跟经纪人说。”
谭清清虽然不是女团出身,却也知道组合之中必定存在性格不合带来的隔阂,有些组合会内部消化,有的组合确会直接内化成暴力,长期下来逼疯一个人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谁知komi先是诧异地望她一眼,随即了然,只好无奈解释道:“……我没被欺负,只是合不来而已。”
合不来又干嘛强求?再说只是节目期间作为团队活动而已,没必要强求自己。
谭清清放下心来,用赞许的眼光看了komi一眼,才大咧咧坐回床上,“国内办韩系选秀可是第一次呢,也不知道热度怎么样。为了这个委屈自己确实没有必要。”
她说的是实话,《万象如我》确实是国内第一档唱跳选秀综艺,之前韩系、日系的选秀轮番大火,可对国内的影响终究有限。
国内的观众会不会愿意追本土化的选秀?万象的赛程和规则到底怎么样?
没有人说得清,所以就算各大公司心知肚明,第一个吃到螃蟹固然是好事,但在下嘴之前,谁知道你吃到的到底是螃蟹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我来之前,公司告诉我说,”komi顿了顿,“万象为了向韩方那边买版权花了不少。”
“但是谁说买了版权就一定会照本宣科?”蒋韫庭不屑一顾,“我公司告诉我,这节目黄了就继续回去唱歌。”
原来是这样吗?
时虞清听得直笑,心说难怪王姐极力说服她来,原来大家都不想下河探路。
“无所谓,就算黄了我的实习证明也到手了。”
谭清清乐颠颠地往脸上敷面膜,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就当放放假了。唉,如果在学校的话这会儿还在练功呢。”
她反手将衣服内袋的一张塑封卡片扣在镜子上面,边欣赏边往腿上糊剩下的精华液,“让我速速毕业吧好吗?我真的很想亲眼见到我担。”
“你还追星啊?”
komi探身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穿着奶油白色的羽绒服在漫天大雪中回眸一笑,“这是谁?”
她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谭清清登时像打了鸡血一般回望过来,一边用激情慷慨地向她安利,一遍还不忘擦干净手上的粘液才碰那张小卡,
“韩国大势爱豆殷辞玉!怎么样漂亮吧?我担可是门面!!”
她一脸陶醉地把卡片揣回去,“典藏版小卡,老天奶奶保佑才好不容易中了这一张,可难抽了。”
借着放好的功夫,她又欣赏了卡面中的女孩一眼,才黯然道:“要不是学校逼得紧,我就去看巡演了,唉。”
她担的巡演在国外,一来一回至少好几天,眼见着实习在即,辅导员说什么都不肯开假条,要不是学位证实在重要,她情愿爬围墙也要翻山越岭去见殷辞玉。
“我都没亲眼看见我担在舞台上的样子,”谭清清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就要上舞台了。”
她脸上的面膜却实在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但就算被逼得移位也没见主人来扶,只好生无可恋地贴在脸边等着自己变干,“可见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啊。”
时虞清踟蹰片刻,有心想开口安慰却担心她只是自嘲,她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演话剧的,练了那么多年声台形表,还不是要上台唱歌跳舞?
遂认为谭清清说得实在有道理,边在脑海中回忆明天的表演动作边悄悄把脑袋下面的纪念册挪开一点,以免压坏。
komi听了这话也凑过来,像是对此颇有心得,“希望明天的妆造能正常点,别给我戴那么多叮呤哐啷的首饰了。一天到晚瞎戳戳地乱搞。
rapper也是人好不好?老子并不是金属展架。”
四人之中只有蒋韫庭没有开口说话,她看上去似乎并不担心舞台,也不担心节目。
时虞清关切地看她一眼,确认她脸上没有焦虑泪痕等等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东西之后才抬手关了灯。
“啪。”
原本喧嚣热闹的寝室登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黑暗和静默流淌在这个并不大的屋子里面,时间像是被放置在室温下的黄油,缓慢却坚定地流淌着。
只不过有人踌躇满志,有人心生忐忑。
但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下一盏聚光灯哪个先来,而聚光灯下的镜头稍纵即逝,无论是她,还是她们,都为了这一此的光亮等待许久、准备许久。
或许明天将要走上新的路,或许明天就是世界尽头;
或许比闪光灯来得更快的会是意外,也或许勇气也会比泪水先一步到达
她们的生命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或许”。
不过没有关系,在下一个明天到来之前,她们至少有此刻安眠,此刻踌躇满志。
6. 初评级(一)
导播室。
佩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踩着满地箱子来去匆匆,佩戴着对话筒的编导气喘吁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房之中的口播室。
繁复的麦克风设备摆满了这件不算大的小房间,清澈的女声从其中缓慢流淌出来,腔调圆润,咬字清晰,每个字都踩在应有的重音上面:
“……《万象如我》是由灵讯视频、中谊音乐娱乐集团联合出品,魔都灵讯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联合打造的女团竞演类真人秀。该节目集
结中国女团行业最具潜力、表现力的100位女生,
给予广阔的平台和雄厚的导师力量支持,由全网观众通过线上渠道票选出五位女生,组成能给新生代带来正向积极情绪感染的全新概念女团。
本节目以打造不被定义的华夏女团为努力目标,致力于开创华夏女团的新潮流新风向,女团是森罗天地的众生万象,而由万象制作人亲手票选出来的她们,则是万象中最耀眼的“自我”。
‘成为自己,成为万象。’ ”
女生近乎一字一顿,这段漫长的口播结束,站在一边的编导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朝着玻璃房比了一个“ok”的手势,见女生按下录制结束键后从录音室里面出来,他才抓起对讲器,朝着里面沉声道:“让出场顺序在前面的练习生先做妆造,这边可以开始了。”
*
时虞清觉得,不管怎么说,能出手花大价钱买下版权的灵讯视频确实相当有钱。
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指引,两间加起来几乎超过三百平方的化妆间大得吓人,左右两边都是LED灯光的化妆镜一字排开,从左到右几乎全部都是忙碌的化妆师,相貌各异的女生端坐在镜子之后,算是忙碌中唯一剩下的秩序。
谭清清看着化妆间热火朝天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只在学校有大型演出的时候才见过这样的阵仗,但眼前显然阵仗更盛。
她们刚一坐下就有化妆师拿着一次性刷子迎上来,对方极其专业,拿着平板确认过姓名和妆造之后就开始动作,就连上底妆的动作也十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或许是因为今天的任务量过于繁重,化妆师都很默契地只做了最基础的妆造,将凸显特色的部分交给练习生们自由发挥。
毕竟就在这短短的二十多分钟之内,就不断有练习生源源不断地进来,她们人手有限,就算有心也实在是无力。
时虞清刚刚点头谢过身边的化妆师,对方就马不停蹄地走向下一个练习生的妆台,只来得及朝时虞清挥挥手作为应答。
看着镜中陌生却熟悉的自己,时虞清不禁生出几分恍惚,好像上一次化这样细致的全妆还是很久之前,下一个舞台近在咫尺,她却已经有点快回忆不起上一个舞台了。
她沉默着从桌上拿起一支化妆刷,细细地将眼下显然有些过多的卧蚕粉晕开,浅棕色顺着下眼皮的褶皱铺陈开来,镜中的女孩眉目清丽,一对浅色弯眉下是秋泓明光般的双眸,粼粼亮片闪粉将那对双眼妆点得顾盼生辉、活色生香。
时虞清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拿起过化妆刷了,剧院有专门的化妆师,剧组有更加专业的妆造师,能追溯到上一段自己化妆的记忆好像还是大二那年,为了路演在同大学城的高校到处跑,自己化妆算得了什么,连道具都要手搓。
时虞清有些想笑,可镜中的女孩妆容精致,发型考究,但话剧演员并不这样能时时刻刻想这样光鲜,很多时候为了贴近角色需要扮老扮丑,戴着沉重的假发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汗如雨下。
她站起身,将微卷的长发拨到腰侧,黑发瀑泻而下,一字肩长裙将细瘦的腰肢勾勒而出,细长的银色链条顺着腰身铺成到裙摆,和女孩唇上的艳色一起,为今天的舞台造型作唯二的点缀。
时虞清端详了自己片刻,刚准备转身去演播厅,却莫名顿住脚步,用纸巾将唇上鲜艳的水红色尽数抹去。
明明只是须臾数秒,她却像是在原地停留了漫长的一整个冬季。良久,她重新拨开另一支口红的管子,给自己重新上了唇妆。
或许即将作为爱豆在舞台上表演的时虞清需要鲜嫩娇艳的水红色作为点缀,可作为话剧演员的时虞清根本不需要,她只需要传尽人物的一颦一笑,而不是出演盛妆的自己。
*
“时虞清!”
导播仔细地核对着顺序表,喊出了下一个上场的练习生。
时虞清站起身,跟着导播的指引走向最前面的乳白色通道,通道很长,四周都是架设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恍若千万道目光,汇聚在这条通道之上。
但时虞清走得面不改色,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摄像机一样,中跟皮鞋踏地的声音回荡在走道之中,显得莫名空荡。
在来着这里之前,时虞清还是尽责敬业,了解了关于选秀的基础知识。
在导师对练习生进行正式评级之前,练习生都会有一个自我评级的过程。从A到F,A代表你认可自己已经具备了成团出道的实力,F则代表你根本没准备好。
时虞清坦然拿过“F”的号码牌,丝毫没注意到摄像机后面朝着自己打手势示意互动的编导,像是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地朝着通道出口扬长而去。
*
“大家好,我是时虞清,来自结禾传媒,请多多指教。”
顺着鞠躬的动作,发尾从上飘荡而下,时虞清毫不在意地往后一捋,抬步向上走去。
她身后的大屏幕倏然一闪,变幻出硕大的logo,从时虞清的视角看过去,演播厅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从上到下摆满了各色椅子,号码牌从上到下,看上去极像端放天边的金字塔,自上而下俯瞰俗世人间。
时虞清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小声讨论:
“时虞清?哇我没看错吧她怎么来了?”
“真勇啊我靠,被黑成那样还敢来选秀。”
“……人家有什么不敢的,谁没被黑过?人家最起码有人黑,我现在微博粉丝都是个位数,还都是僵尸号。”
“是呀人家最起码在大爆剧里面有名有姓,我有啥?我只有贴着F牌的姓名”
“你可得了吧,这种场合严肃一点好不好。”
“就不就不,你能拿我怎样??略略略!没见队长都没说我?哼。”
“你们多大了呀还争这个……快别闹了,摄像头拍着呢。”
“不过她本人看上去好漂亮哎……是那种很干净的漂亮,参霄那个妆造太艳了吧”
“是是是我现在也这样觉得,还是黑长直适合她,不过我看她头发好像有一点点卷?神来之笔啊!”
“接自然流畅弧度干净大美人同款卷发!”
“接接接!!”
时虞清:……
她也想要黑长直,可头发总捋不平,只能让它卷着到处晃荡。
她忽视掉女孩叽叽喳喳的小话,没有忽视谭清清摇晃得看上去像是要抽筋的手,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她的身旁——73号位。
蒋韫庭坐在不远处,微不可察地朝着时虞清点了点头。
时虞清朝她粲然一笑,张口像是说了一句什么,才转过头去和谭清清说话。
蒋韫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时虞清那个口型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说——
“你今天很好看”。
*
或许是因为前面的素材差不多够了,后面练习生的进场速度逐渐加快,不多时就几乎将这个演播厅占满,时虞清看了一水的美人大饱眼福,身边的谭清清不愧是追星妹,对几个练习生竟然也如数家珍。
“我靠燕临纾!”谭清清疯狂摇晃时虞清的手臂,“我担同一个公司的师妹!之前路透我见过她!”
“你担的师妹……你怎么见过?你担不是韩国出道吗?”
“哎呦那次路透是在公司附近啦!我担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宵夜被拍了,结果站姐把姐吃烤肠的样子拍下来了,后来大家都说那根烤肠看上去很好吃,刚好那个月有路演,很多粉丝都在那里啊,大家就都去打卡姐的同款烤肠。”
“然后呢?这跟你担师妹有什么关联吗?”
“我的虞你咋一点都不上道呢?”谭清清恨铁不成钢,“韩国人能烤得出那么好吃的烤肠吗!那是咱们中国人烤的!”
她一摊手:“后来我们才知道姐吃的那根烤肠是同公司在便利店打工的师妹烤得,人家那是最后一天上班。
不得不说咱们中国人做吃的就是有一手哈,烤得肠隔那么远都被拍的金黄油亮,一看就好吃!”
她吸溜了两下口水,才最后总结到:“然后当时在现场的站姐就把师妹的高清美照放出来了,也算是为她造势吧,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吃上姐同款烤肠的女人,得感谢人家。”
时虞清哭笑不得,刚想把手臂从谭清清臂弯中抽出来,就听见她幽幽道:
“你说我跟她搞好关系,能不能混一张我姐的签名照来? “”
*
随着最后一张坐席被人占据,整个演播厅的灯光一下字熄灭了大半,整个场地倏然暗下来,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虞清啊,我有点紧张怎么办?我腿好像在发抖。”
“别抖,你实习证明不是拿到了吗,有啥好抖的。”
“是是是没什么好抖的,最差最差就是在舞台上直接摔一跤,然后让我的导师我的学校在教育界蒙羞从此因为我而抬不起头而已,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完了队长我手抖,待会儿如果把kpop跳得像扭秧歌公司会把我赶出去吗”
“没事的余纭,你尽管跳,大不了咱俩二人转出道,还能一边抖一边跳。”
“我的姐这种时候能别贫了吗!天津也不差咱俩二人转吧!”
“不是你先贫的吗!大不了咱俩挂天津之眼上滴溜溜转,肯定有人看的!”
“真的假的?你不会驴我吧。”
“包真的包真的,绝对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女孩们低低的讨论声还没有结束,就见大屏幕突然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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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屏红光,醒目的“warning————warning————”刹那间占据了整片屏幕,紧接着劲爆的鼓点响彻全场,强劲的节奏瞬间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升降台倏然打开,赵蕴予一身皮衣热裤,长发飞扬地从场地中间跳出来,欢呼声立马掀翻了全场,国内女爱豆的先行者大前辈谁不认识?喝彩声排山倒海传来:
“赵蕴予!赵蕴予!”
赵蕴予显然习惯了这种场面,笑着向席位处飞了个吻。
她不愧是国内知名的舞担,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利落自然之感,绝佳的身材比例形成完美的框架,每一次发力都重重地踏在节拍之上,凌厉的美感勾得席位上欢呼声更盛,几乎全场沸腾。
“赵蕴予!赵蕴予!”
“我靠怪不得warning呢!!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晕过去了!就说谁能扛得住赵姐的美颜暴击!谁能!!”
“我天我天我偶像啊啊啊啊!我第一支舞曲就是跟着她们团学的,她们出道专辑的主打曲我整整循环了三千九百多遍啊!倒着都能唱出来!”
“真的不虚此行了,妈妈我看到活的赵蕴予了!我出息了!”
ENDING PART结束之后,赵蕴予笑着向席位上眨眨眼,成功收割又一波尖叫后才施施然退场,做到正中间导师席位的最右边。
她拿起话筒,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大家不要躁动哈,让我们安静地欣赏完一首歌,ok?”
果然,原本还充斥着各种尖叫的席位上蓦然安静下来,练习生们一个做得比一个端正,镜头扫过,就连笑也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灯光不断变换,最终只剩下单纯的绿白两色一遍遍扫过舞台,烟雾四起,一架立式麦克风赫然出现在舞台正中央。
缓慢而沉静的女声渐渐流淌出来,潮水般淹没整个舞台。
费谣难得唱了首慢情歌,这是她刚出道没几年写的歌,内容是梦想成长路上的跌跌撞撞。
她这几年唱得都是节奏型的舞曲,今天特地有意挑了这一首也有特殊用意,毕竟在座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女生,正是追梦的年纪。
天后不愧是天后,这首歌好几个拍子都踩在了反拍上,普通人唱只会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费谣却顺畅无比地唱了下去,连转音都如珠玉般圆润平滑,让人只觉天籁之音。
她唱到最后,竟然有几个女孩子悄悄红了眼眶,她们擎着眼泪看费谣唱完,才在四下安静的演播厅悄悄抽噎两下。
费谣扶着和她几乎同高的麦克风架子,和煦目光温柔地扫了一圈,才缓缓开口:
“其实这一首歌,关于受伤,成长,和希望。
追求梦想的道路上可能荆棘遍布,也可能会风霜加身,
但你已经心甘情愿地在这条路上走了下去,就会甘之如饴地走到黑。所以不要害怕梦想能不能实现,
当你选择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时候,你的梦想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
她抽出麦克风,朝着席位微微欠身,起身后才温声说,
“这是这首歌想要告诉大家的,也是我本人很想要告诉大家的。”
费谣望着已经感动得红了一片眼眶的席位哭笑不得,“咋都这么悲伤呢,我唱的不好吗?”
此话一出,流着泪的女生们登时不干了,大声回应她:
“好!”
“特别特别好!真的!”
“全世界最好的费谣老师!”
“真的唱得特别特别好听!”
费谣笑起来,故意揶揄道,“真的吗?”
“真的!”
“比黄金还真!”
“比我的心还要真!”
这位天后笑得热烈,丝毫不在意已经晕花口红的红唇,“那这样的话,我再给大家唱一个更真的。”
灯光四暗,费谣摆手推过欲言又止的导播,从急匆匆赶来的助理手中接过一把原木色的吉他,直接拖了导师席的位置坐在离席位最高的地方。
吉他的弦被一一扫过,轻灵的弦音飘荡开来——
“回望一盏盏灯火 掠过一场场华诞
是否心酸沉重
走过一幕幕盛景 领略一次次人间
是否无力 想要放弃
光灯渐次亮起 行走在无边黑暗之中
那是我们,摇摇欲坠的梦
镜中无数次倒影出的身影 泪水打湿衣衫
我也曾如此蹒跚无力
你说岁月漫长愿追随我漫长成长
我说时间不晚想让你看见我模样
你说我独一无二笑魇是最大嘉奖
我说我何其有幸能得你殷切注视漫长
我会给你看最好模样哪怕跌倒受伤绝望
不怕暴雨刀剑风霜
我从万象中缓步而出
只为向你呈现 最好模样 ”
和弦声渐弱,最终消散在舞台不知何时喷出的白雾之中,费谣抱着吉他收弦,脸上是未散却的柔和笑意。
7. 初评级(二)
满场寂静。
没有人想到一向以热情火辣著称的费谣会唱这样抒情的慢曲,更没有人会想到费谣这个级别的天后,竟然会愿意为了一档综艺写曲子。
连节目组都没有意料到。
还是台边的导播率先意识到这件事情,难以自饰的喜色浮上眉间,她连忙拿起对讲机:“三号机位?三号机位有没有拍到正面特写?”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急声道:“宣传组现在就去对接费老师的工作室,跟她们商量愿不愿意把这段视频当作‘万象’宣传的先行物料。……我知道费老师还没下台!你先去联系她助理!
不管愿不愿意今天之内都必须给到我答复!通知剪辑组准备把这段放在会员加长版里面,尽快给我样片。”
台下风云搅动,无数人因这突生变故闹得人仰马翻;
但台上却是另一番的岁月静好,费谣笑吟吟地把麦克风挪开,“好听吗?”
台下的反应简直如同山呼海啸:“好听——!”
费谣满意点头,“这是我看了先导片之后写出来的一个小片段,临时写的比较仓促,只能清唱给你们听。”
台下陆续有人喊,
“不仓促!”“很好听!”
费谣起身把吉他取下,转身就坐在赵蕴予身边,还不忘朝身后挑眉:“还有更好听的。”
话落,刚才还一派柔和的顶灯突然光芒大作,人声混着电音的劲爆beat瞬间席卷整座演播厅——
“ayo,让我们兴奋起来!大家今晚好吗——”
刚才的柔和幻梦一下次就被狠狠击碎,取而代之的是肾上腺素的急剧飙升,希林朝着席位处一挥手,欢呼声就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戴着鸭舌帽的女孩拿着麦克风从一旁上台,一段快嘴随着激越的鼓点攀上高峰,希林拿着麦克风站在一旁,顺着高潮的到来唱出hook(副歌)。
灯光顺着拉长了腔调的高潮旋律攀到顶峰,Kiana默契接上第二段verse,她的中文虽然稍显生涩,吐字却快得利落清晰,就算这一段的flow和上一段完全不同,看上去对她来说也没有丝毫影响。
希林的衔接给得恰到好处,这一段演出下来,就算是完全不懂rap的也能听出两位rapper实力强劲,水准卓越。
*
不同方向的导师都先后入座,但五个座位之中,最中央的位置却始终空着。
答案迟迟不得揭晓,席位台上渐生议论,就连谙熟韩系选秀的谭清清也忍不住好奇,
“最中间的肯定是PD,是整个节目的制作人,”谭清清小声和时虞清咬耳朵,“咱这是选秀,中间压阵的肯定事大爱豆,顶流级别的。”
但是说到这里,谭清清难得迟疑了一下,才纠结地小声道:“可是赵蕴予都来了,现役爱豆也只有她队长能担得起这个位置了,不过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节目组不可能把人家半个队放上导师席啊。”
时虞清没有追星经历,倒也谙熟娱乐圈那一套,没有被框住,当即就从谭清清的逻辑圈跳出来,咬着牙小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根本就不是国内的爱豆——”
她最后一个字的音节没有完全落下,就倏然被一场强劲音浪掀翻!
凌厉鼓点顺着不断向外扫射的灯光震慑全场,音乐声却在攀上顶峰的时候刹那间弱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密集的鼓点。
大屏幕从上而下缓缓拉开,成群的伴舞鱼贯而出,殷辞玉一身吊带短裙站在最中央,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我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担!殷辞玉啊啊啊啊!!!!!!”
“我去我女神!!大发大发!!殷辞玉!”
节奏瞬间加强,殷辞玉缓步踏出舞台,浅色的长发在鼓风机的吹拂下顺着身后的方向狂舞,肩带上的碎钻熠熠生辉,几乎能把人眼睛闪瞎。
但比这个更闪耀的是她飞扬的眼角和堪称璀璨的双眸,音乐的鼓点霎时间密集起来,伴舞的走位复杂而有序,像是一个巨大的花盘托起殷辞玉。
副歌旋律中的警报声在一瞬间将演播厅的气氛拉到顶点,殷辞玉一手拿麦克风都没有影响动作,killing part做得漫不经心,抬起的手掌遮挡之下的瞳孔冷冽却富含魅力,像是一把带刺的细长银钩,让人无法脱离视线。
她站在那里,整个世界就好像一下子被孤立起来,只剩下那段节奏多变的旋律和她本身。
刺目的冷白顶光从她的肩头顺延而下,将她的每一根发丝都照耀得分毫毕现,殷辞玉的身体是贯穿这个世界的巨大游鱼,每一次舞动、每一次转身都足以掀起能够掀翻这个世界的惊涛骇浪,
她的存在、她的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迅急而凶猛地旋转着,搅动着这片海洋、这个世界的每一滴水浪、每一份空气。
谭清清看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变出一个硕大的灯牌,她扯着嗓子,喊得脖子上青筋毕现。
时虞清则是直接看呆在原地,她对唱跳了解不深,但却想着了魔一样,殷辞玉的每一次发力都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上,她恍惚地紧盯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连每一寸发丝的舞动都不舍得放过。
毫不夸张的说,站在舞台中央的殷辞玉足以睥睨众生,她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她现在的感受已经不能用“惊艳”来形容了,只有“震撼”两字才能勉强表露一二。
摄像机沉默而专注地记录下现在一些,只有导播室的工作人员看着几乎全场的呆滞和震撼表情,哭笑不得拿起对讲机:
“这里练习生的表情少剪一点,一个两个都呆成什么样了……”
*
殷辞玉站在五位导师的中间,刚才睥睨众生的气质荡然不存,比起刚才在舞台上叱咤风云的顶级女爱豆,这个时候的她更像是邻居家事业有成的漂亮气质姐姐,就连拿起话筒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距离感的温柔:
“100位练习生你们好,我是万象制作人代表,殷辞玉。”
她话音刚落,展台处的练习生们就已经齐刷刷地起立,朝着五位导师的方向一起鞠躬。
但回应的声音显然没有这个默契,反而显得五花八门,
“PD好!”
“殷老师好!!”
殷辞玉耐心地等着声音小下去一点,才继续道:“《万象如我》这个舞台是需要通过万象制作的投票,来最终决定出道团体的最终人选。
随着节目录制,你们的位置会越来越少,直到剩下五张。”
她的目光穿过层叠的人群,锐利地望向最顶端的五把巨大华丽座椅,“意味着,你们之中,只有五位能够出道。”
“而最终决定你们去留的,是万象制作人手中的票数。
你们要在镜头前面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样子,才能争取到万象制作人们手中的宝贵一票。”
她沉静地望向神态表情各异的女孩们,不容置喙地宣布道:
“现在我宣布,初评级舞台正式开始。
练习生们,拿出最好的一面来被看见吧。”
*
《万象如我》的宣传着实给力,在#费谣清唱抒情曲#的词条下面,除了费谣抱着吉他坐在舞台正中央弹唱的视频,大眼APP的广场已经充斥着各色练习生的证件照片,官方博文的热度节节攀升,评论以秒计数爆炸式增长。
1L:好优越好伟大的九张脸……
2L:啊啊我大华夏终于也要搞选秀了吗!期待期待!
3L:给位姐妹们,今日份的快乐源泉终于出现!@最佳限定小仙女,诡秘速速前来舔屏prprpr!
4L:图三的小姐姐是谁!我天好御的一张脸,姐姐鲨我!
5L:回楼上,这是我们可御可甜的小姐姐于蕴涵!请多多支持~
6L:最后一个小姐姐感觉好像邻家大姐姐,回家找不到钥匙就会收留你一夜的那种(泪目.jpg),真是妈妈级别的……
7L:我天竟然真的有人能抗住灵讯的死亡打光保持冷白皮,好顶的九张脸……
8L:看到p6的甜妹我心都要化了(大哭.jpg),谁懂啊甜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余纭小姐姐往前冲啊!
9L:只有我看到p4的小姐姐酷到没边了?啊啊啊有没有姐妹有同感!这可是主人级别的啊!(震声
10L:我来认领!真的好戳我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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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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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真的要去搞女团选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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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评啊,她真的不会跟其他人扯头花然后打起来吗?
>乐死我了,就怕这姐突然一挥衣袖,来一句“桀桀桀,你们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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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那谁的粉丝上大号说话好吗,也是见了鬼了,这姐竟然还能有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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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晕了,你们颜狗能不能吃点好的。
>楼上说什么鬼话,syq颜顶不是公认的事实吗。
>楼上你没事吧,不是你黑她最起劲吗。
>我是黑她耍大牌好不好,别瞎他爹的乱扯,我可从来没说过她丑。
>打起来!打起来!
>我勒个老天奶啊,只有我一个人在关注灵讯窜稀一样的宣发吗,她们官号快炸了……
…………
*
演播室
负责宣传的工作人员抱着平板一路穿梭在舞台的钢架下面,绕了好几圈才好不容易找到执行导播,忙不迭地把手中的平板往前一递,
“头儿,咱们这条博爆了!”
被急匆匆抓住的导播闻言定睛一看,果然,词条已经有了千万的讨论度,看上去离热搜就差一步之遥了!
她接过平板,匆匆滑了几条博文,一目十行地扫视过去——
点赞、转发都已经破了十万,就连评论也在一直增长,好几条都已经破万了!
导播精神一振,她就说宣发是有效果的!
怪不得老大力排众议把经费都砸在了请嘉宾身上,这不!已经见到了回本的希望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高额绩效和年终奖金,导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满意地向下滑动界面,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倏地扭过头去:“练习生的前采你们做了吗?”
宣传组的工作人员看上去有点犯难,迟疑了片刻才小声说:“不是您说等初舞台结束再跟着赛后采访一起做吗?”、
导播闻言皱紧了眉头,她在原地来回踱步几圈,才终于心一横牙一咬,像是下定了决心:“殷老师那边应该刚开始没多久吧?这样,你让后几组的练习生提前后场准备,每个人录一段大概二十秒的自我介绍,先当物料发到网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一次的热度就是千年难遇的东风,不赶紧搭上东风还等什么?宣传效果做到最大化才是王道!
宣传组的工作人员闻言吃了一惊,但数次经验下来她也没有反驳这位交集不算多的领导,而是一连声应和,转身就去找后台的编导协商了。
看着穿着黑色马甲的女孩身影逐渐远去,导播才慢慢放下心来。
演播厅的灯光太盛,竟然直接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铁架和空地,照进了这一片黑漆漆的后台。
音乐声隐隐约约飘来,导播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步匆匆向前走。
至少在今夜,没有人比她们能希望这群练习生们能演出顺利。
*
第一个被念到公司名字上台表演的恰好是坐在时虞清身边的女团。
比起单枪匹马的时虞清和满脸清澈无辜的谭清清,这个女团显然更成规模,更符合大众心中对于“女团”这个词语的刻板印象。
不管是样式相似的服装,还是统一风格的妆造,都让她们看上去像一个紧密而不可分割的团体。
正中央的女孩一头红发,小西装上面的装饰性流苏闪闪发光,她身材高挑,五官因为下庭偏长的原因,看上去更偏冷艳,颇有现下时兴的御姐范儿,
而被叫道第一个演出,她也只是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整齐队伍,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其他女生也因为她迅速镇定下来,跟着她有序下台阶,朝着后台走去。
数十盏灯光迸发出银白色的光柱,耀眼的光芒汇聚在一起而后又再次散开。
五人女团在台上一字排开,动作整齐划一地向导师席鞠躬:
“老师们好!我们是——”
她们两手外翻后在胸口处张开,比出一个翅膀的形状,
“Sky Girls!”
不需要导师提醒,她们从左到右逐一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天空娱乐的方悠,是skygirls的副主舞。”
“大家好,我是天空娱乐的谈暖,是skygirls的副主唱”
“大家好,我是天空娱乐的林秀,是skygirls的rapper”
“大家好,我是天空娱乐的翁静云,是skygirls的主舞”
“大家好,我是天空娱乐的冯诗晴,是skygirls的主唱”
时虞清专注地看着她们,直到刚才那位队长出列,她才暗暗把名字记住。
主舞……听上去很厉害的感觉。
殷辞玉专注地看着她们,因为是第一个上台的团体,她不愿意再强调一遍或是提醒一遍,以免给她们增加“第一个”的压力。
她只是朝着站在舞台中央,看似淡定实则紧张到裙摆都微微颤抖的女孩抬起手,从容地先前伸开,
“好。那么,Skygirls——”
“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8. 初评级(三)
灯光骤暗。
四周的光渐次朝着中央汇聚,彩灯的副灯逐渐亮起,空气状朝着旁边扩散。
鼓点混着节奏在舞台蔓延开来,翁静云从四人层层包围的圈中踏着鼓点走出,抬手做出第一个舞蹈动作。
她的手臂顺着身体的曲线游走一圈,翁静云身体发力,做了一个类似于“滚动”的动作。
以她的身体为半点,四个队友顺着音乐的节奏向外散开。
她们配合着翁静云的动作,向后伸长手臂,汇聚成了一整个圆圈。
音乐铺陈开来,女孩们显然准备充分,每段part都各有亮点,走位顺滑。
她们所在的公司这些年算得上小有名气,而女团这些年的市场越来越大,为了扩展市场份额,公司早就想要分上一杯羹。
不管是前期的练习生筛选,还是后期的声乐、舞蹈培训,公司都投入颇多。
《万象如我》筹备的消息一出,她们的公司就紧锣密鼓地筹备期起来,最后甚至不惜血本送五个女生去了韩国培训。
Skygirls,就是她们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
…………
但是殷辞玉看着她们中间随着走位越拉越大的空隙,逐渐皱紧了眉头。
她握住麦克风的话筒,偏头向坐在左右边的赵蕴予递了一个眼神。
赵蕴予笑得甜美,但笑意却并没有直达眼底。
在殷辞玉刚刚转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默不作声地顺着她的目光点点头。
不管是台上表演的女孩们还是台上的导师们都是同步耳返的,比起舞台之上震耳欲聋的伴奏,她们听到的都是最本真、最纯粹的原声。
而费谣听着耳机之中愈发明显的喘气声心中也是打鼓,但想到面前的女团是第一个上场,她控制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以免让她们更加紧张。
“好,很精彩的表演。”
殷辞玉拿过手中的打分表,准备开始打分。
费谣看着眼前鬓边都开始微微出汗的女孩不禁失笑,“第一个上场,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容易了,给自己一点信心。”
五个女孩连连点头,感激地连连点头,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的确有所和缓。
台上纷纷被感化,
“哇塞费老师好暖。”
“是喔是喔,我要是台上的练习生我估计得感动得哭出来。”
赵蕴予看着五个女孩脸上几乎实打实写出来的“紧张”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
“殷pd刚刚跟我沟通了一下,我们都觉得你们的舞蹈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闻言,五个女孩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走位。”
赵蕴予站起身,抬手像她们比了一个刚才她们舞蹈中曾经出现的动作,“你们的编舞是从这个位置开始走位,但也是从这个位置开始,你们的队形就开始乱了。”
大屏幕上适时地出现了刚才舞台的回放,事实的确如赵蕴予所言,从那个动作她们散开开始,每个人距离当时part的间距就各不相同。
韩团人数多,不管是部分和部分之间的衔接,还是成员的走位都显得尤其重要。
一旦成员之间的间隙不对等,舞蹈的完整性和整齐性都会大打折扣;除此之外,过大的间隙还会放大某一成员在动作上的失误。
动作整不整齐,走位变换的速度能不能跟上拍子,这都是一瞬间的事,也是粉丝一抬头,就能看见的事情。
听到赵蕴予这样说,席位上的女生也反应过来,
“她们这个舞蹈的幅度太大了,跳着跳着,哎嘿!一不小心就站远了。”
“她们这是紧张了吧?我之前看她们练习室视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哎。”
“赵老师好专业啊我天,感觉她们标准好高。”
“救命我已经开始慌了……”
“除了这个,”费谣接过赵蕴予递过来的话筒,“你们有没有觉得自己唱得很吃力?”
台上五个女孩一愣,然后就是如遇知音般激动着连连点头。
“这首歌的节拍比较碎,换气确实有时候会接不上档,”费谣的声音很耐心,“而且你们还要在唱歌的时候跳舞做动作,本身气息就不是很稳了。”
“可是试着边跑步边唱,”费谣笑起来,“明白吧?要让你的身体习惯这个感觉。”
台上的五个女生似懂非懂,但还是乖乖鞠躬,说谢谢老师。
“好,”殷辞玉及时接话,“现在开始公布天空娱乐练习生的等级,”
五个女生的表情瞬间紧张起来,放在裙子前面的手不停搅动着,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A等级的,”殷辞玉停顿了下,“没有。”
五个女生脸上的表情并不意外。
“B等级的,”殷辞玉一一扫过五人脸上的神色,发现某人的神色果然变得不镇定起来,她没有吊人胃口的癖好,当下就当机立断道:“天空娱乐,翁静云。”
“没有了。”
“C等级的,”殷辞玉停顿一下,才报出一长串人名,“天空娱乐,林秀、谈暖、冯诗情。”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神情明显放松下来,有劫后余生的暗自庆幸,也有失落遗憾后的暗下决心。
只有其中唯一一个没有被念到名字的女孩面色惨白,她五官平整,眼睛在饱满的卧蚕下显得格外大,盈盈泪光在其中打转,我见犹怜。
“D等级的,天空娱乐,方悠。”
殷辞玉念完名单,抬起头看向女孩们。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方悠犹带泪痕的脸颊上,她犹豫须臾,还是选择缄口不言,而是抬手示意,
“下一组练习生准备。”
*
其实认真来说,国内的女团发展并不完备,相对于不管是培养机制还是市场氛围都已经成熟的韩国来说,华夏的女团都显得相对稚嫩,或者说,聊胜于无。
在Skygirls之后,各种抢拍、失误层出不穷,但这还只是在唱跳的限定范围之内,更有甚者直接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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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唱跳这意标准范式,选择直接表演唱歌。
费谣笑着打趣,“嗨呀,这群小孩是给我找事干呢。”
殷辞玉却看得眉头紧皱,她是被按照女偶像标准被培养出来的最佳范例,她可以接受唱得不好、跳得不好,却并不能接受这样“扬长避短”的自暴自弃。
在这一组练习生下台之后,殷辞玉柳眉倒竖,索性径直拿起话筒,站起身面对着身后的席位开口,
“我想请各位先明白一件事情,《万象如我》这个节目,到底是想培养什么样的选手。”
“《万象》培养的、选拔的是国内最好的女团,是偶像行业的标杆,只靠一条腿走路是行不通的你们知道吗?”
“唱跳偶像,你们需要的是唱跳啊!”她很罕见地加重了语气,从节目录制开始,殷辞玉都是一派沉稳如山、和颜似水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展现出这样锐利毕现的锋芒,
“表情管理没有、甚至连最简单最基础的舞蹈动作也没有。”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才继续道,
“我想请各位练习生记住,你们现在选拔的是华夏最专业的女团。”
“你们是什么样,华夏的女团成员就是什么样。”
她说完就放下了麦克风,又换上了那副温和却又不严厉的样子,抬手示意:“下一组练习生,准备。”
席位上噤若寒蝉,没有人想到殷辞玉会苦口婆心至此,选秀节目……再怎么样也就是个综艺节目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几个人在心中暗自腹诽,但更多人却是有所触动地低下头,若有所思。
但不管她们心中想着什么,在这一刻,她们都无比期盼下一个练习生能是符合“女团”标准的练习生,好让现场如死寂般的氛围重新复活。
她们翘首期盼着,甚至有几个坐在入口处的练习生已经站起了身,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口,祈盼和忐忑充斥着她们的大脑,心脏在胸膛中重重搏动。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老天保佑让我们出一个天选女团成员吧——!
但当那抹身影出现在舞台出口,所有练习生都傻了眼,她们几乎是瞠目结舌地坐在原地,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完了。
但这些情绪并没有干扰到那位女生,她闲庭信步般走向舞台,一头利落的短发旁边是闪闪发光的曜石耳钉;
带着柳丁的黑色皮衣之下是干脆利落、几乎酷飒到硬核的工装背心,笔直而宽松的西装裤只坠而下,和脖子上皮质的双股choker(项圈)遥相呼应。
相比于大多数选手或清丽或明艳的妆容,她脸上的妆容简直素净到可以说是寡淡,没有线条流畅的眼线、没有饱满莹润的唇蜜;
只有用大地色眼影简单勾勒出轮廓的一双清冷丹凤眼,和两弯只是用棕色眉笔描绘出大致轮廓的细眉。
她不甜美、不明丽,甚至没有成熟带来的微妙性感,只有一种雌雄莫辨的中性美,带着冷冰冰的攻击性。
“大家好,我是卞苏,来自中星天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