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君安》 第九十六章 向圣山出发 达杰师祖看着眼前这个隐世江家最杰出的后辈,虽然见他脸上闪过吃惊模样,却感应不到他内气丝毫的波动,倒是有些惊讶他养气功夫的深厚,远超门下其他三代诸弟子。 “嗯嗯,这是神器世界,说话方便些,……你那玄钵是个伪神器,只有你的心识能进去,身体却进不去。不过日后你如能遇上铸器大能,倒是有机缘将它炼制成神器,那时也能进去了。” 安俊心道,原来玄钵也能进化,只要机缘巧合,也能升级成为神器,忽然想到自己的青铜方鼎不也是神器吗?“老祖宗,铜鼎里面的世界我能进去吧?” 江蠡昨晚便感觉到达杰的强大,只是不知道他的为人,一直躲在铜鼎的神器世界里,“这是江家上古大能亲铸的超级神器,如何进不去?它比你师祖的神器只强不弱。” 安俊见说心里欢喜,却没有半点看不起玄钵意思,口里对达杰师祖道:“师祖,玄钵已经很强大,还救了我的命呢。” 达杰师祖微笑道:“玄钵是否把它封存的你大师祖的识海记忆转授给了你?里面可是有佛经大典和他的修行心得,与他当面亲授你无异。” 安俊这些天偶尔得空,便去诵读那传自大师祖的佛经典籍,倒是对无边佛法最内核的“缘起”、“无常”和“空”等有了更多的参悟,只是他入世的心性,仅仅将它们作为哲学范畴去理解对待,却不关涉虔诚信仰。 这些认识的加深让他对神象卷功法和伽罗拳武技有了更深刻的体悟,原来经过师父的传授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如今悟出了许多以前未曾明白的内气消长法门和前后招式的因果。 “我的心识第一次进入玄钵世界就获得大师祖的识海记忆,空闲便去诵读领悟,大师祖的心得让我对佛学有了比以往更深的认识。” 达杰祖师听他说得谦虚却也客观,毕竟普通修行者终其一生也难以通读浩如烟海佛教典藏,更何况去逐一修行了。虽然安俊天赋异禀,这般年纪也是绝无可能。 “这样很好,你便将他它作为一种思想而不是信仰去学习。或许你知道隐世江家的天赋传承都落在你们长房长子身上,自你祖父发生意外出走,便失去了天赋的血脉传承。只是隐世家族是我华夏安邦定国的定海神针,如今江家因为失去了天赋血脉传承却日渐式微。我希望以后你的长子回归隐世江家,华夏修炼者协会一众大佬也是这种想法,而且更加迫切。我这次让你来寻找大机缘,就是为你的后代子孙,当然也是为了隐世江家厚积根基。” 达 杰师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安俊,见他蹙眉思索,又道:“你所修炼的神象卷为本门开派祖师莫罗智所创,有别于华夏修炼者的认知纬度和修炼方向,只是你没有修炼过隐世江家的内功心法,也不知它们的差别所在。不过,以后你长子回归隐世江家,你倒是可以给他分享你的修练心得。” “这次西夷修炼界为了你大举来犯,双方都陨落了许多修炼大能,他们至今依然没有罢手的意思。倒是机缘巧合,本门圣山突然异象出现,让我有理由召唤你回归师门避避这风头。阿弥陀佛,就让西夷的大能去见他们的上帝吧,罪过罪过。” 安俊终于明白,师祖为了自己竟然存了这么多的心思。他是个很有家国情怀的人,让自己的长子回归隐世江家本无不可,只是如今已是三祖父一家做了家主,掌握着家族事务,或者还有六师祖余孽作祟,今后即便有了长子,自己会忍心让他独自去江家面对这些人,何况父母亲和芷菡父亲奶奶还有她本人会答应吗? “师祖,谢谢您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到,做了多么多事。只是要让我的长子回归隐世江家有些难,可能会面临隐世江家的阻挠,还有我和妻子双方的家长反对。“ “俊儿,这事为时尚早,我这里就给你提提,不必挂在心上。你将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将来的事自有种种机缘,也自有天定,谁何曾做得了主?” 安俊闻言无由生出无力感,虽然自己儿子的事还太过渺茫,不过想到他或许自小便要离开自己,心里顿时一痛,好大一会儿方才释怀,“师祖,俊儿明白,不想它也罢。我会谨遵师祖吩咐,尽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达杰师祖见他几经挣扎终于放下,心里顿时一宽,“俊儿,玄钵里有座寺庙,你的心识可曾进去礼拜诸佛?” 安俊道:“那是伽楞寺,我的心识自那日入得寺庙,此后便每天晨起进去礼拜。这寺庙真是奇怪,看似平淡无奇,细想却又非常不合理。” 达杰师祖道:“嗯,这是佛教刚传入吐蕃时的佛寺模样,深受中原佛教的影响,同时也受了一些天竺佛教陶染,所以,佛寺布局和形式少了后期雪区佛寺的规式,却更近于中原早期佛寺,虽然你对华夏古代建筑知之甚深,只是现世没有了遗存,你当然也不识了。” 安俊闻言大感震惊,吐蕃佛教最初传自唐朝,不想不出百年竟然便出了这般大能,“啊,原来这样,他该是天赋异禀的吐蕃大能吧?” “是啊,他的修炼天赋吐蕃两百年不遇,我门内气心法神象卷和还有诸多武技多为 他所创,他后来云游去了天竺,修炼界误以为本门武技一如伽罗拳一般都传自天竺。这玄钵里的伽楞寺正是他在吐蕃修行的寺庙,他打造出玄钵后,便将它搬了进去。这里应该也是有机缘得他传授本门心法和武技所在,可惜你大师祖修炼天赋有限,得他传承不及三成,最后都没有突破到通虚大成,他转授给你,倒是希望以你卓绝的天赋,能尽得玄钵里的传承。” 原来伽楞寺还是本门祖师殿一般所在,虽然晨起礼拜多日,渐觉亲切无比,心里也是多般猜疑,到底让他所料不及,“我当多进去修炼,寻得那传承,不负大师祖苦心。” 达杰师祖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如是甚好。一会儿你迦楞师伯会将风儿送过来,你们就在这间静室里修炼,晚上依旧住在客房里。” 翌日清晨,东方刚刚吐白,一条蜿蜒起伏的林间山道上,一众身披金色僧袍弟子向着圣山方向进发。 安俊带着清风随在岩朗师兄身后,徐徐晨风从圣山吹来,带着冰寒气息,便在盛夏季节里也是砭人肌骨。 终于翻越过这座松林的大山,向着前方一匹绵延不见尽头的青绿草甸覆盖遮姑大山进发,虽然山势平缓,目光所及不见雄奇之处,但是在高原的大山上行走,修为低的弟子呼吸也有些粗浊。 清风自小生活在江南,自然反应更是强烈,所幸安俊陪在他身旁,牵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向上攀登,不时向他经脉里注入内气,很快就让他那虚弱的内气稳定下来,感觉好受了许多。 他本就天资聪颖,旋即醒悟过来,连忙运起神象卷,催动内气在小周天里运行,很快就不需要安俊引导,内气便在经脉里鼓胀起来,呼吸也渐趋平稳绵长,身体再无不适感。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进,众弟子终于登顶了遮姑大山,但见前方的圣山直插云霄,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冰层覆盖的山巅银装素裹,圣洁无比。 走在前面的多杰一声轻呼,双手合十,口里默诵“唵嘛呢叭咪吽”,五体投地便朝着圣山方向拜了下去,众弟子也被深深震撼,纷纷匍匐地上虔诚膜拜。 岩朗拜毕,看了一眼几个还喘着粗气的小师弟,想到即将面临的深入地底的大峡谷的危险,自己率先向着圣山盘腿打坐,“各位师弟,大家略略休息,再继续出发。” 众弟子闻言纷纷盘腿坐下来,开始运气调息。安俊因为修为境界远超许多师兄弟,加之真种早开,前面的跋涉也没有消耗多少内气,便起身向着前面行去,看看前方道路。 高原的天空幽蓝 深邃。绚丽的彩霞染红了东方天际,闪烁的启明星明亮异常,但见漫山碧绿的草甸上野花绽放,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倒是让安俊惊艳不已。 顺着下坡往前走了不到三百米,安俊顿时发现整个遮姑山之西都是绵长的断崖,来到崖边上往下看去,黑黢黢的沟壑深不见底,想来这便是卡玛大峡谷了。 沿着涯边走了好大一段路,方才发现可以下到大峡谷的陡峭山道。突然天光大亮,回头去看,只见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光芒万丈,照亮世间万物纤毫毕现。众兄弟已然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岩朗来到安俊跟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江师弟,我们带着众师弟这就下去吧。我走前开路,你下到第三个平台接应众师弟。” 安俊双手合十还礼,口里答应了,旋即站在旁边待岩朗走在前面,方才跟在他身后向着涯边飞身而去。 岩朗站在涯边向下看了两瞬,忽然腾身而起,向着断崖下飘落而去。安俊紧随其后,看了一眼断崖下茫茫大峡谷,也不犹豫御虚向着断崖飘落。 第九十七章 穿越大峡谷 大峡谷里显得安静异常,除了江水哗哗流淌声,听不到鸟兽的叫声,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这倒是出乎安俊的意外,完全不是出发前师祖和师伯们谆谆告诫的景象,这让他更加警惕。 他恍如轻絮一般缓缓向下飘落,只见薄雾里岩朗抵近山壁御虚而行。原来此地山石风化严重,落石频繁,每次若有修为低的弟子在蹬道上攀爬,都先行有本门长辈或者师兄前去探路。 很快岩朗到了第三个平台,抬头仰望正见安俊安静地停在自己左上方,“江师弟,你便守在这平台上,如若师兄弟在附近蹬道上有闪失,还烦请你伸出援手。” “师兄客气了,我也是本门弟子,自当竭尽全力,您安心守在谷底吧。”安俊说罢踏上平台,目送岩朗继续向下行去,立刻收束心神,打开心识感知蹬道上下的动静。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谷里的薄雾尚未散去,纵贯南北的大峡谷也是朝晖达不到的地方,所以,谷底更是幽暗。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岩朗方才到了谷底,安俊打开天眼看去,谷底江流湍急,森寒气息翻涌,岩朗踏着高低不平的堤岸来回查看。 终于头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很快走在前面几个师兄弟来到平台,赫然里面竟有多吉。他来到安俊跟前,“阿弥陀佛,多谢江师兄。”其他师兄弟纷纷双手合十向他施了礼,方才继续往下赶去。 不一会儿,清风也下来了,蹦跳着来到安俊身前,“师兄,这蹬道也太窄太陡了,刚踏上去看到深不见底谷底,腿都在打颤,还是运起神象卷,心神才得安宁,走得也是轻松。” “小猴子,过一条蹬道就嘚瑟起来,不过也有长劲了,你对本门心法用得太少,缺乏临场机变,这次你可要利用好这个机会……你快赶路吧,不要落在后面了。”安俊早见他脚步沉稳,心里对他的天赋和悟性也是赞叹不已。 最后,当一个身体微胖的师弟小心翼翼地下到了平台,上方的蹬道顿时安静下来,安俊悬着的心也是放松不少。旋即御气飞起,靠近蹬道加快下降,在下方继续护着一众师兄弟。 终于,众弟子都下到了谷底。岩朗见安俊来到身前,脸色凝重地道:“江师弟,上游山洪爆发,江心的岩石淹没了大半,水也格外湍急,师弟们过去更加危险。” 安俊点了点头,“哦,我们过去看看。”说完,忽听头顶传来隆隆巨响,抬头看去,一大团好似乌云一般的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飞快向着众人站立之处砸了下来。 众弟子被忽然出现 的变故惊吓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安俊心里一惊,连忙催动内气瞬间飞身迎了上去,一方庞然大物被他托举而起。竟是一块庞大的落石,一旦砸下,许多弟子将死伤当场。 安俊看了一眼下游江湾那块露出水面不足簸箕大小的岩石,立刻飘飞过去将掌上的巨石缓缓在它旁边放下。虽然江水湍急,巨石却纹丝不动,刚才还不足簸箕大小的石面一下拓宽了五倍不止。 晃眼间又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纷纷坠落,旋即便见两个弟子被击中,立刻栽倒在地,众师兄弟顿时东躲西闪,抱头惊呼。 安俊回身再次运气揽掌,瞬间将正在坠落的石块被收在一起,如此再三,安俊面前已经堆起好大一堆落石,等了好大一会儿,终于不见山上石块滚落。 岩朗和几个师弟随即赶到被砸伤倒地的两个师弟跟前,发现一个头部被砸伤的师弟已然气绝身亡,另一个左脚被砸伤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却无法继续前行了。 安俊和岩朗二人万料不及甫一下到谷底,一众师兄弟就一死一伤,顿觉有负师祖和师伯师叔的嘱托。二人商量一阵,考虑大峡谷的凶险,将二人送回去才是最安全的。 当下二人各负一人,安俊更是携上两个护送的师兄弟,便向着山顶御虚而行,须臾二人便踏上山顶,向着三人嘱咐几句,方才折返回去。 恰时,谷风缓缓吹起,岩朗知道不及一个时辰大峡谷便会风暴肆虐,看了一眼江心那宽阔的小岛,心里对安俊更是佩服不已,“江师弟,谷风已起,我们这就越江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安俊对峡谷风虽然早有所闻,刚才峡谷里风平浪静,就忽略了,此时听岩朗提起立刻就想起了它的厉害,“好,这便就走,我在下面接应师兄弟们,你还是赶去查探蹬道吧。” 众师兄弟排起三列,借着江心小岛纷纷向着江对岸跳跃。须臾,清风也纵越过来,动作更是从容,让安俊放心不少。 初升的太阳将对岸的山壁高处照得明亮刺眼,反射到谷里的光线多少驱散了谷底的黑暗,让众弟子感受到了暗淡的光亮。 忽然,前方传来啊地一声惊呼,安俊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弟子从岸边的岩石上滑落,坠入冰寒的激流中。那“岩石”一阵晃动露出来带角的羚羊头,竟是一只胀鼓鼓已死了多日的藏羚羊。 显然,谷底阴暗的环境让那弟子误踏在羚羊的身体上,瞬间便被冲出十丈之外,安俊立刻飞身而起,赶到他前方出手如电将他捞起。 冰寒的江水将这名尚还年 幼的弟子冻得瑟瑟发抖,所幸没有遭遇江石的磕碰,身体依然完好如初。安俊右掌轻扣在他的后背上,磅礴的内气贯入他的体内,只见他的身周瞬间升腾起阵阵薄气,原来毫无血色的脸上很快红润起来,不及一盏茶功夫,他一身金黄色的僧袍就蒸发干了。 “阿弥陀佛,小僧摩柯,多谢江师兄救命大恩。”小僧双手合十施礼。 安俊见他言行得体,不免拿眼上下打量他一回,一具瘦长的身子挺直在自己身前,圆圆的稚脸上已有模糊的棱角,大大的双眸清澈无比,心里顿生好感,“摩柯师弟,刚才怎么回事?” “我……我为避让阿难师弟,误踏在了羚羊身体上,所以,跌入江水中。”摩柯答道。 “摩柯师兄,对不起,我控制不好内气,用力过猛了。多谢江师兄,让我免于铸下大错。”却听站在摩柯旁边的一个年级更幼的弟子道歉道,末了又给安俊道了谢。 安俊早已经注意到阿难一直随在摩柯身旁,见他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目光忧郁,好似与他的名字一样,他来到人世就是一个受难者。 安俊的心识察知他刚突破明心初阶境界,定然内气把控不好,“阿难,我们知道你不是故意为之,不要那么自责。我是师兄,对你们有维护之义,所以,你也不必谢我。”说罢挥挥手,“你们快过去吧,谷风越来越紧。” 说话间,正见最后三名师兄弟飞跳过来,摩柯和阿难不敢耽搁,齐齐当先纵身飞跳到江对岸,立刻向着蹬道口赶去,紧随着那三人也匆匆过去了。 安俊抬头望向对岸,但见陡峭黝黑的山壁上开凿出的之字形蹬道沿途点缀了许多移动着闪亮的金黄小点,下面尚有七八名弟子等待着踏上蹬道。 谷风越发刮得紧,吹得众弟子的僧袍下摆在风中乱舞。安俊心情愈发沉重,本就危险的蹬道,此时又添狂烈的谷风,让众多的师兄弟处于更加凶险的境地。 安俊立在江心并不急于离开,这里视野开阔,倒是能够很好地观察到蹬道上一众师兄弟攀登的情形,一旦有人失脚坠落,也能及时赶过去营救。 岩朗消失在对面崖顶的身影,再次在崖顶出现,随即迅速向下飘飞而去,最后落在对面石壁中部的平台上。探头看了看依然还守在江心的安俊,当即传音道:“江师弟,师兄弟们都上了蹬道吗?” 安俊看了一眼对岸空荡荡的江堤,还有摩柯和阿难在蹬道上手脚并用、努力攀爬的身影,“都上了蹬道,大家都感觉到谷风的危险,蹬得快了许多。” 岩朗曾经几次穿越大峡谷,对这里的危险早已知之甚深,狂躁的峡谷风一旦刮起,少有明心中阶以下的修炼者能扛得下来。“现在谷底的风力大概有几级了?” “该有六级了吧,吹得有些急了。”安俊迎风而立,感觉这风比刚才又急了一些。 岩朗心想,照这速度最下面的师兄弟攀上崖顶,最快也得半个时辰,那时相对风力最弱的谷顶也该达到八九级,以他们的修为要扛住就有些难了。“阿弥陀佛,还要委屈江师弟在谷底守着,我现在就催促他们加快脚步。” 安俊知道事到如今也是急不来,索性坐下来,打开天眼和心识去感应蹬道上正在努力攀爬的一众师兄弟。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多吉几人已然越过岩朗守护的平台,继续踩着蹬道向上攀登,清风落后不远,快到了那座平台,再看摩柯和阿难也走了小半的路程,顿时放心不少。 此时谷外天已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洒满连绵起伏的草甸大山。安俊仰望头顶一线湛蓝的天空,想象着谷外明媚的世界,忽然芷涵天使一般的容颜浮现在他眼前,心里顿时生起浓浓的思念。 想着出门前对她作出的允诺,更是愧疚不已。当时以为师父有事吩咐当晚就能回去,熟知却是师祖召唤,走得匆忙,之后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反而自己得她安抚一番。 他这般心思电转间,却没敢放飞自我,毕竟他是一个自制力无比坚强之人,随即收拾心神,专注在悬崖绝壁上去。 谷风吹得更急,裹挟着沙尘呼啸着向着峡谷深处狂飙而去,顿时整个峡谷变得灰蒙一片,深陷在谷底的安俊瞬间感觉身周的环境变得更加黑暗幽深。 拿天眼去看,过半的人已经登顶,即便清风都消失在蹬道上,摩柯和阿难也过了岩朗守护的平台,离崖顶不及二百丈之遥。 安俊随即御虚而起,直向岩朗守护的平台飘飞而去,几息之后便踏上了平台,正见岩朗背负双手立在平台边缘,双目微眯,正拿心识感应蹬道上的动静。 “岩朗师兄,这谷风越来越大,沙尘弥漫,落在后面的师兄弟修为不及明心中阶,这般在蹬道上攀爬越来越危险。”安俊话音刚落,忽听上方蹬道上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就有东西滚落而下。 第九十八章 先祖师现身 安俊和岩朗瞬间齐齐飘飞出平台,正见那一直落在队伍后面、身体微胖、年纪尚幼的小师弟从陡峭的绝壁上抛落下来,嘴里连连发出啊啊惊呼。 安俊身形如电来到他身旁,伸手拦腰将他抱起,随即再次回到平台,将他放了下来。却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显然已是吓晕了过去。仔细在他身体上检查一遍,除了几处擦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须臾,岩朗方才重新回到平台,灰蒙的沙尘中,正见安俊扶起胖师弟诺布坐起,然后站在他身后,拿掌抵在他后背上催动磅礴的内气不停灌注他的体内。 几息之后,诺布缓缓醒转,忽然发现自己再次置身在平台之上,两个带队师兄正站在身前看着自己,霎时明白怎么回事,连忙起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江师兄,多谢岩朗师兄。” 岩朗见他惨白的脸上现出红润,内气更是充盈,显然好过了他平时的状况,看了看愈发狂暴的风势心里更是焦急。“诺布师弟,是江师兄救了你。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赶紧随那两个师兄攀登去吧。” 诺布此时感觉精神大振,尽管面对狂躁的风暴,心里却没有半点畏惧,“多谢江师兄救命之恩。好,谢谢岩朗师兄相助。”说罢随即被岩朗带起向着上方蹬道御气而起。 岩朗几息间升至落在最后面的两个师弟所在的蹬道,心里有些吃惊,他们距离崖顶不及百丈,已经越过了风暴最强烈的区域。将诺布放在了蹬道上,随即飘飞而去。 一盏茶时间后,蹬道上再不闻众弟子攀爬的脚步声。安俊立刻催动内气,向着崖顶冉冉升起。此刻峡谷里风暴越来越急迫,卷起拳头大的石块从身边划过,声势惊人至极,如此升至绝壁中上部,距离崖顶不足两百丈方才风力减缓。 安俊登上崖顶,忽然天光大盛,广袤的大草原如碧绿的地毯一般在前方四下展开。但见西边的天际,巍峨的圣山耸立在几匹连绵起伏的灰黑大山之上。 草地上,众弟子齐齐面朝圣山,盘腿打坐,闭目运气调息。金黄的僧袍在灿然的阳光下格外刺目。安俊搜寻了一眼清风那件与众不同的灰色衲衣,信步走了过去,在他旁边盘腿坐了下来。清风感觉来人,睁眼看向他叫了一声师兄,继续闭目调息。 安俊此时初见他笑脸上现出的自信,倒是对他的心志成长高兴不已,更是对师祖和师父对自己和清风存的一片苦心生出无限感动。 安俊心道:一个修炼天赋再卓绝的人,也需要长期的身心磨砺和持久提升的修为加持,才能登顶 修炼界。虽然自己没有存着这般心思,总是幻想过平常人的生活,但是不断冒出来的恶人都在逼迫自己向上攀登,人总有许多与生俱来的无奈和违心作为。 想罢不再为此纠结,立刻收拾心神,释放出心识向着圣山感应过去。他愈发强大的心识最初倒是无碍扫过了广阔无垠的草原,即便每个巢穴的几只土拨鼠活动都清晰感应到了。但是,当心识越过草原继续向着灰黑石山进发时,却被本门大能的禁制阻隔了,左冲右突都前进不了半步。 安俊顿感惘然,如果自己的心识无法进入圣山,又如何去寻找那大机缘?只是玄钵都能认自己为主人,即便伽楞寺都没有阻止自己心识的进入,怎么圣山就进不去了?思之再三,却没有在这里找到阻止自己心识进入的缘由。 忽然,玄钵发出两声嗡鸣,清澈而悠扬。安俊身子一震,他的心识瞬间被玄钵吸了进去,直接进了伽楞寺最后一进主殿。可是,等待良久却没有得到玄钵的后续指引,顿时让他大感惑然。 他在佛主的塑像前虔诚地行了跪拜礼,然后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诵佛典。终于,佛主旁边一尊佛像眼里闪烁一缕金光,旋即一股意念传入安俊的识海。“娃娃,老衲乃本门开派祖师摩罗智,将你的心识召唤进庙里来有些话想跟你说。 “你在老衲庙里日日盘桓,礼佛不缀,虽非我佛门弟子,善根和慧根却是世间少有,你日常所思所念从不执着,倒是应合了我佛门修行的平常心。老衲知道你尘缘未了,要你皈依我佛倒是为难你。只是你那大师祖将玄钵传给你,此时老衲倒不疑他有识人之明。 “当初老衲给了他机缘,可惜他资质平庸,难以传承老衲衣钵,如今他将玄钵传与你,倒是不负我栽培他一场。这些年老衲魂力消耗过甚,已是时日无多,与娃娃相逢也是我们的一场大机缘,我这便将我的衣钵传与你吧。” 安俊早已有所猜忖,此时也没有那么震惊,“先祖师,弟子对佛法修行可是一窍不通,您也知道弟子也没办法出家修行,如何能传承您的衣钵?” “呵呵,你修炼了老衲创立的神象卷,便开始了佛法修行。何况你的大师祖也将玄钵传了给你,理当获得了本门的佛法传承。老衲属意于你,正是因为你没有为修行而修行的执念,这是佛法证道的关键。老衲的佛法传承多已传给了你的大师祖,所余伽楞密藏,乃是老衲以禅宗的佛理阐释梵传佛典伽罗经,另有伽楞释典,是老衲修行佛法十三经和游历天竺后的所创修行秘法,唯有大智慧方能修行此秘法以此证我佛 法大道,这都传与你修习,今后能有本门佛家大智慧弟子,你再传给他吧。” 安俊心里暗道侥幸,自己修习佛教典籍,初衷是开拓自己的视界和逻辑思维,虽然在持久的感悟中也潜移默化去修行了,但终究不似多数僧侣那样将所有的行为都带入了修行,反而失去佛法修行的本真实相,“这便好吧,弟子尽力能有所悟,不负先祖师所托。” 摩罗智心里有些无奈,自己所创修行密藏莫不让僧侣趋之若鹜,眼前这小子却是满心不愿意,“老衲所创的内功心法和武技,对提升你的修为和应对夷狄修炼者也有莫大好处,现在一并传授你。虽然你已经修炼了本门神象卷,但是你修炼的却是我早期所创的雏形版,比老衲授与你的最终内功心法粗浅了许多,威势也是弱了不少。” 安俊本来想说自己只愿做一个世俗寻常之人,内功和武技修炼也不是自己心念所寄,只是先祖师一番好意不可辜负,何况加快提升修为以应对西夷挑衅愈加急迫,“多谢先祖师成全,我会用心去修炼,也会去寻找大智慧的人,让您的修炼功法在门内发扬光大。” “如是甚好,我也放心了。”摩罗智说罢,魂力微动瞬间将修行秘法和修炼功法传入安俊的识海。“来,仔细看老衲怎么运行神象卷,所余魂力只能演示一遍。” 旋即,裹着僧袍的高大虚影现身在安俊的识海,瘦长的脸上刻满岁月的深痕,但见他双手合十缓缓盘腿虚坐。忽然,他的丹田里元婴发出刺目的金光,催动经脉里磅礴的金色内气奔腾起来。 安俊只听他一边将神象卷心法送入自己的心识,一边看着他经脉里金色内气流动的区域,最初在丹田附近经脉里流动。随着内气流动的区域扩大,他显示出的修为也自聚元、元心、明心向着魂动、清灵、通虚更深的境界攀升。 然而,内气流动的区域还在不断的扩大,最后向着离丹田最远的四肢百骸蔓延过去,竟然又出现了无我和涅盘两个境界,内气收敛却是微不可察,大大出乎安俊的意料之外。 摩罗智睁眼看了安俊一眼,随即抬手食指遥遥虚点向窗外百丈外的一株巨树,巨树瞬间化为一缕烟尘。 此时他的虚影已淡得几乎不可见,元婴的金光消失,两息后虚影也消失了。安俊立刻醒悟,口里失声惊呼,“先祖师,你怎么了?” 他的识海里现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缥缈意念,“老衲去了,娃娃,好好修炼吧。” 想着自己先祖江蠡魂魄活了二千多年都尚存于世,反而先祖师仅仅活了千余岁便 魂飞魄散,到底让他心存歉疚。 几息后安俊方才平复心绪,睁眼看去,主殿里光线暗淡了许多,暗忖原来先祖师的魂魄一直栖居于斯,如此倒让寺庙显得光鲜如新。 安俊在识海里搜出先祖师的修行秘法和修炼功法去浏览。竟然在修炼功法里找到了先祖师所创的一套拳法、一套掌法和一套棍法,看它们玄奥处绝不输于伽罗拳,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继而又去一页一页浏览伽罗密藏和伽罗释典,不意在典藏里感受到了先祖师的魂力,不久更是在自己的心识里发现了清净无二的佛性,顿感无比惘然。 恰时有人摇晃他的手臂,安俊心里一惊,连忙从玄钵中退出心识,睁眼去看一众师兄弟已经起身,岩朗正站在自己身前,“江师弟,穿过大草原,就进了圣山下的大机缘寻觅地,一路已经没有危险。我们这就出发,各自去寻机缘吧,五天后大家再在这里汇合。” “好,大家这就出发。”安俊连忙起身回应了岩朗,调头又向清风道:“师弟,我们也各寻各的机缘去吧。” 清风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嘻嘻笑道:“师兄,这阳光好扎人,你带我一程,我少受点罪,也可以尽快赶到圣山脚下,寻更多机缘。” 安俊知道他做事向来用功,这般说辞就是在自己面前玩闹,只是嘴里还是告诫一番,“师父让你来,就是要你历练,你走上这一程正好继续锻炼你对内气的把控。何况这机缘最重一个缘字,如果它与你无缘,再怎么去寻,也寻不到。你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师兄,我省得,绝不去投机取巧,我这就去寻找我的大机缘,绝不负师父和师祖栽培一场。”说罢便跑着去追赶前方的众师兄弟。 第九十九章 突破清灵境 安俊催动内气御虚而起,远远绕过众师兄弟向着圣山飘飞而去。抬头仰望,那冰雪覆盖的莹白山峦直压向他的头顶,心里瞬间生出些许不安和惊悸。 湛蓝的天空里,朵朵白云一如轻絮般在他身旁掠过。俯瞰大草原,在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经过团团狼毒花的点缀,恍如织锦一般艳丽无比。 安俊一路飘飞,眼前除了三五成群的牦牛埋头啃食着青草,不见人类活动的痕迹,没有牧人,没有毡房,没有经幡、风马旗和玛尼堆,这片天地不见人类的打扰。 甫一靠近圣山,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安俊连忙催动神象卷,瞬间灵气不停灌注他体内,全身经脉里的内气很快充盈起来。 他一直担着心识无法进入圣山的心思,此时再次放了出来,向着前方搜寻过去,却是毫无阻碍,直向圣山麓下的黑石山蔓延过去。 安俊顿时既惊喜又愕然,如此倒是不会错失了大机缘,负了师祖和师父期望,略略思忖估摸心识有了佛性,方才顺利穿过本门大能设置的屏障。 “原来先祖师为了助自己去寻他门中后辈大能的传承,竟不顾魂飞魄散,用他所余的最后一点魂力,将他的衣钵传给我,赋予了我心识的佛性。”想到这里,安俊对师门的大恩顿感难以承受的压力。 不久,他来到横亘于圣山前的几匹纵横交错的黑石山峦上空,但见黝黑坚硬的石山光秃秃的,即便是苔藓的痕迹都见不到。清冽的溪流淌过无数条黑色鹅卵石覆盖的幽深山涧,向着纵贯大草原的条条浅溪潺潺流逝,最终汇入大峡谷的激流。 安俊缓缓飘落在黑石山最高的那座山巅,才发现纵横交错的黑石山恰似层层堆叠、旋转不定的云朵,这不正是佛教里象征功德圆满的卍字么?心里顿时震惊不已。 忽然发现这个奔赴圣山的过程,直如僧侣的一场修行,只有不断经历危难,长途跋涉,寻得机缘,最后方能悟道修成正果。 安俊回望大草原,只见众师兄弟正自纷纷向着黑石山赶过来,在已渐西斜的日头下,尽管经过长途跋涉,显然已是疲乏不堪,脚下却是没有放缓的意思。 这山巅正处于卍字符的中心,灵气更是如液体一般浓稠,安俊丹田里原本还在闭目打坐的丹童一脸懵逼,霎时金灿灿的身子飞出丹田惶惶四顾,也讶然于眼前奇幻的环境,怔怔半晌方才回到丹田盘腿坐下来,配合着神像卷全力催动内气高速流动。 他旋即盘腿坐了下来,内观一眼但见丹童努力的样子,心里不禁一动,“这么浓厚 的灵气可不能浪费了,这里也是我修炼的大机缘吧。” 想罢加快运行神像全卷,灵气紧紧将他包裹,好像身子浸泡在灵液一般,直往肌肤里钻。刹那间磅礴的内气便在他的丹田和经脉里奔腾,几息之后,经脉渐渐鼓胀起来。 只是以他当前魂动后期的境界,丹田和经脉空间比之以前扩大了好几倍,虽然灵气浓郁,又有神象全卷心法的加持,化为内气的速度也是成倍增加,但是经脉鼓胀也没有快过多少。 安俊沉静心思细细领悟神象全卷的运行法门,却让他的眼前幻化出一片净土,妙音鸟起起落落,内心随即生起无边的慈悲、通透的智慧和无穷的力量。 直到过了一盏茶时间,安俊感到丹田和经脉鼓胀得难受至极,好像要将他的身子撑爆一般,“难道我的修为又要突破了?”想罢灵气恍如毫无阻隔直往身子里钻,内气流动更是迅猛。 忽然,原本还晴朗的天空飘来一大团乌云,瞬间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安俊此时内气已经撑得他身子好似发胀的馒头,但见他一跃而起,仰头展臂狂呼:“啊……” 正在此刻安俊身后现出一高一矮两道身裹僧袍的虚影,好奇地打量着他,只听高的虚影吃惊道:“噫,师父,这娃娃好像是江家后裔,怎么成了本门的弟子?” 矮的虚影点头道:“嗯,是像我那江檀越的后人,只有他们江家才有这般天赋,能在这年纪突破到如此高的境界,瞧他眼前又要突破了,或许他还不知道高原雷劫的厉害。” 恰时,一道闪电在安俊头顶生起,直向他劈去。他顿时心里大惊,心意一起内气罩瞬间将他笼上,只听一阵噼啪声响,堪堪扛下了闪电的一击。 一道道闪电不停生起又劈下,安俊加快催动内气加持到内气罩上,连续扛下了七道闪电,心里却没有半点放松,反而生出浓浓的惕意。 须臾,又一道更加粗大的闪电缓缓生起,隆隆声一声紧过一声。忽然,天空骤亮,山川乍现,这道闪电恍如来自九天,直劈而下,半空中化作三道电光,向着安俊直劈过去! 惊雷炸响,天地震颤! 那两道虚影啊地一声惊呼,矮的虚影道:“不好,这娃娃扛不下这道‘神斧三劈’,还是将那顶斗笠送与他吧。” 刹时,乌黑的斗笠突然在虚空出现,径直向着安俊飘飞过去,毫无滞碍地穿过内气罩,落在他的头顶。 三道闪电直扑安俊的内气罩,噼啪声响持久不歇,他全力催动内气不断加持内气罩,对抗“神斧三劈 ”越来越狂暴的撕扯之力。 终于,内气罩扛不住闪电的撕扯,咔嚓一声罩壁出现几道细细的裂痕,尔后裂痕越来越宽,越来越长,但听哗啦声响,内气罩瞬间崩裂,消失不见。 “神斧三劈”随即张牙舞爪劈向安俊头顶那顶乌黑的斗笠,它尽管依然狂暴,却没有激起一丝反应,只见斗笠好似吞金兽一般,不及两息闪电便淹没在斗笠那深邃的乌黑里。 刚才,闪电还在安俊头顶闪耀刺目的光芒,却没有劈向他的身子,抬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头顶不知何时罩了一顶乌黑的斗笠,顿时让他呆立当场。 就在安俊怔神之际,他浑身突然一震,原本被内气撑得鼓胀不堪,就要炸裂的经脉瞬间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内气一泻而下,酣畅淋漓,鼓胀感顿时消失,身子轻盈如鸿毛一般,但生意念便要漂浮在空中。 安俊此时方才省悟自己的修为竟然突破到清灵初阶境界,大大出乎他的意外。连忙拿心识去内视,只见丹田又长大三倍不止,丹童原来还有些浑圆的身子,此时已是轮廓分明,但见它翻滚跳跃,显然喜悦不禁。再去看周身经脉,也是粗壮了许多,任督二脉更是浑然一体,没有了分明的界限。 那两道虚影显然也为他这般年纪突破到清灵境界感到无比震惊,却听高的虚影道:“他这般天赋怎么入了本门?他江家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矮的虚影脸现忧色,“嗯,这是他们江家历代长房长子才有的血脉天赋,断不会流落方外之地。江家可是我华夏的守护者,到底发生了何等变故?” 只是天上惊雷滚滚,最后一道雷劫正在加快酝酿,让他们无暇探究其中的原委。他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因为修为突破还有些呆愣的安俊,等待雷劫的到来。 他还是被雷声惊醒,取下头顶的斗笠仔细端详,油光闪亮,非丝非革,沉甸甸的,也没看出是什么材料做成,只是扛住了雷击,必然是个难得的法器。看了看粗大的闪电在乌黑的天空翻腾,眼见就要向自己劈下,连忙重新将它戴在头顶,然后催动内气放出内气罩,警惕防备着这最后一道雷劫。 直到半炷香后,乌黑的天空突然光亮刺目,但见一道合抱粗的闪电恍如洪荒巨龙一般张牙舞爪向着安俊直扑过去,与内气罩相撞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接着在内气罩上左冲右突噼啪作响,两息后哗啦一声巨响,内气罩瞬间被破开,闪电柱直接向着斗笠撞去。 安俊一声闷哼,险些一口鲜血喷出:不想这次突破,雷劫竟然也是强了许多,自己全力 催动内气加持内气罩,仍然被它破了。想罢掏出玄钵向着闪电柱抛了上去。 “啊,这是玄钵。”那高的虚影大吃一惊。原来这玄钵之前已在世间消失近千年,不过百年前达杰的大师兄才寻得大机缘得以重新现世,而这两道虚影早在五百年前便已涅盘,故而不知。 玄钵紧紧地围着闪电柱飞快旋转,不停地啃食着,终于在斗笠和玄钵两大法器的夹击下,闪电柱渐渐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安俊抬头看了一眼尚还昏暗的天空,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新盘腿而坐,运起神像全卷,梳理着依然还有些狂躁的内气。 盏茶功夫后,天上乌云散尽,天地复转澄明,他缓缓起身背负双手,遥望西边的天空,夕阳即将坠落,绚丽的晚霞给圣山镶上了耀眼的金边。 再次环顾四周一眼,在黑石山漆黑的背景下,散落在沟沟坎坎的众弟子金色的僧袍在落日余晖里格外惹眼。 忽然芷菡的倩影浮现眼前,衣袂飘飘,长发飞扬,巧笑嫣然,内心对眼前这片神圣的山川生出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第一百章 摩云十三式 夜幕降临,安俊拿天眼在黑石山搜寻了一番,在一道小山岗上找到正在打坐练气的清风,看他神态自若的样子,心里暗赞师弟这次来师门历练,心智真是成长不少。 直到此时,他对自己突破到清灵境,依然心有不真实感,徘徊良久不舍离去,只是此地机缘已尽,该当换个地方碰碰运气,顺带去沟里清洗一下黏糊糊的身子。 刚要催动内气飘飞而去,忽然识海里传入一个意念,“小娃娃,且慢,陪老衲聊聊,不耽搁你去寻找机缘。” 安俊回头拿心识打量,但见星光下身后几丈远处立着两道虚淡的影子,古旧的僧袍裹着一高一矮两个瘦削的身子,瘦长的脸上颧骨高耸,面皮下垂,须发皆白,原来是两道魂魄,显然圆寂前已老迈至极,“哦,两位佛门大能,可是本门尊长?” 那矮个虚影颔首道:“老衲达松,我师徒正是本门四代、五代掌门。看你面容,像极了老衲一位故人,你可是隐世江家后裔?” 安俊闻言有些出乎意外,“小辈正是姓江,祖父曾是隐世江家长房长子,只是他年轻时便出走家门,我们现在也算不上隐世江家人了。” 达松掌门心里暗叹,不想隐私江家的长房长孙成了本门的弟子,也不知隐世江家而今如何了。“果然是故人江淮北之后,今天你我相遇就是缘分,老衲便将我所创的剑法摩云十三式传给你吧,也好了却老衲与你江家的一段因果。” 原来,达松掌门年轻时曾去西岐法门寺挂单修行,一日出来化缘,在扶风街头碰上当地恶霸申公豹强行向店铺摊派自家老爷子生辰份子遭拒,竟然指挥手下行凶,打伤多名店铺老板,引得街上行人纷纷躲避。 恰时却听一声爆喝,但见一束发少年,面庞圆润、身体壮硕,“呔,兀那汉子,你如此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今日让我见了,必要铲除你这扶风一霸,看招。”说着上前一掌便向申公豹前胸拍去。 那申公豹身材魁梧,宛如铁塔一般立在少年眼前,闻言嘿嘿冷笑,一脸的横肉乱颤,“小子,毛都没长齐,也敢来管你大爷的闲事。”见来掌威势惊人,掌法更是不俗,心里顿生惕意,全力运气挥掌迎向来掌。 刹时,两掌相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各退了一步,随即拳来掌往斗在一起。只是那少年虽然修为已是地极境下阶境界,到底年幼真气有限,而这恶霸却与他同等修为,又正值盛年,真气雄浑至极,不及盏茶功夫少年已是守多攻少,眼看就要落败。 达松在旁边看了多时,对少年早生 好感,担心他遭那申公豹毒手,立刻上前劝阻,“阿弥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就罢手吧。” “你个番僧,也敢来管你爷爷的闲事,今天要你二人在这里栽个筋斗。”随即一拳向达松轰了过去,达松修为显然高了他不少,不一会儿他便中了两招,险些栽倒在地。 申公豹大怒,但见他一招手向着一干手下吩咐道:“大家一起上,定要两个小崽子交代在这里。” 那少年见几个泼皮冲上来,立刻迎了上去。他得达松相助,早已缓过气来,真气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你几个小喽啰也敢助纣为孽,也不自个掂量掂量。”立刻拳脚相加,瞬间众歹人便躺倒满地,哀嚎一片。 那边申公豹此时再中一拳,承受不住立刻摔倒在地,见自己几个兄弟也是不堪一击,心知今日绝讨不了好去,立刻跪倒在地,“两位大侠,小人以后再也不敢欺压邻里乡亲了。望两位大侠网开一面,饶过小人这一回。” 达松见他做事阴狠,绝非善类,此后难免还要为祸乡里,“阿弥陀佛,你还是去做个普通人吧,善哉善哉。”说罢手指直向他小腹点去,瞬间破了他的丹田。但听他一声惨呼,栽倒在地,脸上惨白异常。 少年见达松身裹红色僧袍,手托钵盂,便知他是吐蕃游方僧侣,出来化缘,忙上前双手合十躬身施礼:“阿弥陀佛,多谢师父援手,小可乃西蜀五甲山江淮北,敢问师父在哪座庙挂单?小可好去给佛祖上炷香,随喜一些功德。” 达松闻听五甲山江家,心里一惊,忙上前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是隐世江家的少家主,好生仰慕,贫僧达松正在法门寺挂单,江檀越有此善心,必得佛祖庇佑。” 翌晨,江淮北早早便去法门寺,上了香,随喜了功德,然后径直去寻那达松和尚。此时上午的功课已经结束,几经打听最后才在他的僧舍找到他,原来正在床上跏趺修行。 江淮北双手合十施礼,“阿弥陀佛,达松师父,小可来访唐突得很,打扰你修行了。” 达松突然见他出现门外也很是意外,“阿弥陀佛,江檀越客气了,江檀越身份尊贵,能折节下交倒是贫僧之幸。” 江淮北本是生性落拓不羁之人,只是家族门风森严,加之身为少家主,当为同辈表率,所以,本性收敛了许多,但是豪放的性情终究难以泯灭,“阿弥陀佛,达松师父何必在乎世俗虚礼,今日寻来便求聆听您宣扬佛法大道。” 尽管达松受了许多清规戒律的束缚,只是他正值盛年,血 气方刚,听江淮北说得直白,也不矫情,“阿弥陀佛,江檀越这般说,那便听你吩咐。” 说罢便延请江淮北入室一叙,“贫僧新得滇地好友所赠上好白茶,这便泡出来咱们边品边聊。”说罢取出一柄青幽的老陶壶和两只茶盏便开始泡茶。 江淮北见此很是吃惊,这套茶具显非寻常之物,他又是随行携带,这达松必是出身高贵,方才能有此物,也才有此等嗜好。 他在一张木椅上坐好,略略打量一番,却是一间镇了地板的宽敞屋子,里面床柜桌椅齐楚,收拾得更是整洁异常。“如此便叨扰达松师父了。” 达松到底是个僧侣,做人行事还是稳重,“阿弥陀佛,江檀越信奉我佛倒是意外,只是贫僧对佛法大道参悟尚浅,倒还不敢宣扬佛法,只有些浅薄的心得而已。 “修行一途,便要获得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佛家追求的超脱与放下,即放下执着,无拘无束,达到内心的自在和平静。” 达松八岁出家,修行近二十年,着实在佛法大道上已有小成,此时细细道来,倒让江淮北获益匪浅,“阿弥陀佛,听达松师父阐释佛法,让小可照明智慧,摆脱执着,内心已然无碍。” 江淮北在西岐盘桓数日,日日去寺里向达松请教佛理,倒是让他心性沉肃了许多,心识更加强大,与他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他当了家主,还去了吐蕃拜访于他,当时达松也做了掌门。 却说摩云十三式,乃是达松证道之后在旷野禅修时参悟高原流云所创的剑法,以他对俱舍、唯识和净土法门的明悟,禅入剑式,内心无有所住,自由无碍,让剑法禅意充盈,剑在机先。 达松一边将剑诀以意念投入他的识海,一边演练起来,但见他以掌为剑,点劈刺撩,一招一式,静中生动,动中守静,倒不见浩瀚剑势,安俊却感受到无边无际的森然剑意。 安俊打开天眼和心识,全神贯注体悟达松祖师招式的变化,所幸他对禅宗的旨要早已知之甚详,达松演练完,他对剑法倒掌握了个大概,随即一招一式习练起来。 先前,他在姬家尝得五长老授他风杳剑法,以姬家新赠的爻剑施展出来,破空之声不绝,声势惊人至极,让他心旌摇荡,眼界大开。 这时习练摩云十三式剑法,禅入剑式,虽不见浩大的声势,内气却磅礴运行,隐而不发的威力更是强大了不止数倍。 达松潜心感受他每一招每一式灌注内气的细微变化,万料不及他初一习练,竟是招式连绵,内气相呼 ,深蕴禅意,心道他这般卓绝的修练天赋绝不输于江淮北,更是对隐世江家千百年来不衰的血脉传承震惊莫名。 原来达松为了维持已然衰弱不堪的魂魄,演练时并没有催动魂力,也没有对内气配合细说一回,可是安俊对他所创的高深剑法却明悟得如此彻底,当然让他大感意外。 须臾,安俊习练完毕,那个高大的虚影一张瘦长的脸上忽然露出憨憨笑意,“娃娃,不想你天赋如此妖孽,必让你的先祖含笑九泉了……,哈哈哈,师父终于了结今生的一场因果,真是可喜可贺。”话音刚落,两道虚影瞬间消失当场。 安俊闻言怔神良久,只是斯人已杳,满心的疑惑也无从问起。这场机缘能够了结先辈的一场因果也是好事,便不去纠结了。只是刚才来到,就突破了修为境界,又得了一顶斗笠和一套剑法,这机缘也是太大了一些,让他难以释怀。 忽然,冈波仁热圣山麓下金光闪烁,照亮这片天地,金黄僧袍在黑石山的映衬下格外惹眼,但见漫山遍野人影幢幢,正是众弟子在寻那机缘。 恰时一缕意念钻入安俊识海,丹童瞬间起身,翘首望向黑石山的东边,安俊更是感受到远处魂魄的波动,随即御气而起,向着它飘飞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格吉神剑 安俊借着灿烂的星辉,跟随识海里那道意念的指引不停地飘飞,足足盏茶功夫后,方才来到一片狭长幽深的山谷,随即那道意念消失不见。 这条山谷向东延伸,深达百丈,却又宽阔异常,嶙峋的乱石布满谷底,清溪潺潺,空谷静谧,偶尔有一丝风在耳边拂过。 安俊来到溪涧边,只见细小的水流在鹅卵石的间隙缓缓流淌。他蹲在溪水中搓洗满身污垢,顿时清爽的气息弥漫全身。 洗完澡,寻了一块突兀的巨石面向东方盘腿坐下,旋即运起神象全卷催动内气巩固新突破的修为。这里灵气虽然不及卍字中心浓郁,但比刚才飘飞过的区域充裕许多。直到内气在大周天里运行了五个周天,充盈了体内的奇经八脉,方才收功起身,而那消失的意念仍然迟迟没有出现。 湛蓝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河璀璨。恰时,一钩弦月从东方天际缓缓升起,银白的月辉洒在黑石山上,泛起陆离光怪的色彩。 安俊负手而立,举头遥望如银镰一般的清冷弦月,忽然左侧山壁上一道炫目的光彩吸引了他的目光。连忙打开天眼看去,却是一只被银链悬着的玻璃鼻烟壶,银链的另一端却落在上方一个漆黑的石洞里。 安俊心有疑惑,只是没有异象生起,也没有去探寻的心思。突然,安俊的识海传入一个意念,“娃娃,心性不错,眼界也是高远,老衲札贡乃本门六代掌门,就给你这个机缘吧,不过还要你费一番功夫去寻找。” 安俊闻言既欣喜又惘然,用心识寻了好大一会儿,方才在山石的阴影里,看见已经极淡的一道虚影,连忙双手合十躬身施礼,“阿弥陀佛,多谢札贡大德厚赐,弟子这便谨遵吩咐去寻找。” “呵呵,好说好说,不要让老衲失望才好……哎,老衲自诩还有些眼力,为这宝贝寻个新主已经等了这许多年,眼看我这丝残魂就要消逝,如若明珠暗投可就尴尬了。”说到最后,言语里竟然透出些许悲戚和无奈。 “札贡大德,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去修炼,不负你的期望。”说罢打开天眼和心识,御虚飘飞而去。 安俊暗忖,既然让自己去寻,那鼻烟壶和石洞或许是一个线索吧?一路飘飞再次集中意念打量鼻烟壶,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两息后来到洞口,径直去看洞里的情形。 洞口非常狭窄,里面却很是宽敞。拿天眼看进去很是模糊,自己带了佛性的心识倒是无碍,必是本门大能,也是石洞的主人在里面设置了禁制。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台和石桌上一只木匣,再别无他 物,整个石洞显得很是空阔。 安俊捡起洞口的鼻烟壶,然后弓着身子钻了进去。虽然入洞瞬间触碰了禁制,但是强烈的光亮像弧光一般闪烁一下,他便毫无阻碍地进了去。 狭窄的洞口相对于宽阔的石洞,严格说是石室,显得更是狭小,里面光线非常暗淡。显然石洞多年无人居住,桌台上积了一层厚厚灰尘。 安俊看着石桌上的木匣,心中虽然好奇也没去打开,毕竟这石洞并非无主之处,刚才不知进来也就罢了,如此还去触碰有主之物,就有违君子之道。 只是在这里没有发现线索心里有些不甘,随即又拿心识和天眼仔细去洞内四处寻找。这洞壁好似刀削一般平整,黝黑锃亮,光可鉴人,暗忖黑石坚硬异常,要想在这里开凿如此大石洞,即便修炼大能也要费一番手脚。 当安俊的心识扫过左侧石壁时,突然发现一个小小暗洞,只是被一块黑石巧妙塞住了洞口,让人很难发现。暗洞不深,最里面放着一卷油光污亮、边角破损的羊皮卷,也不知道记载着什么,拿心识打量一番,羊皮卷却毫无反应,便放弃了探寻的想法。 而当他的心识缓缓扫过左前方的洞顶时,忽然闪过一点亮光,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拿天眼向闪光处看去,却是一只空空的乌黑剑匣,这剑匣显然是修炼者用精深的修为贯入这坚硬的石壁里的。 剑匣用两块乌金木打造,上面雕刻了吉祥八宝和花草纹饰,黄金锁扣下方更是镶嵌了一颗绿幽幽的猫眼石,顿感这剑匣的不同凡响。 当安俊再次拿心识去感应剑匣时,忽然一缕魂念传入他的识海,“阿弥陀佛,匣魂拜见新主人,匣魂是格吉剑魂的一缕分魂,如果主人方便,我这就带你去寻找格吉剑。”随即只见剑匣化作一点亮光,停在自己面前。 安俊见了心里一喜,暗忖:相传格吉剑乃师门第一神剑,也是藏地最古老的神剑之一,失踪近千年忽然现身出来,不想自己竟有如此大的机缘,“好,我们走吧。” 那亮点如流萤一般向着洞外缓缓飞了出去,安俊顿时御虚而起,紧随其后飘飞了出去。此时弦月已上中天,天空愈发明亮。只见亮点停停飞飞,沿着山谷一路向东飞去。 到了一个大垭口,亮点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又停留了两瞬,忽然向着北边的山谷飞去,亮点好似精灵一般晃悠晃悠地在前飞行,盏茶功夫后山谷尽头闪烁出奇幻的光彩,放眼看去却是两山汇聚的巨大山头。 安俊跟随亮点向着那座山头飘飞,越是靠近那山头,灵气越 是浓郁,只是不如卍字中心粘稠,辐射的区域也小了许多。只见亮点径直向那山头飞去,一路上下跳跃,好似孩子一般欢喜无比。 待到飞临那山头,灵气已是稠如液体。却见亮点径直向山头中心飞扑而去,立刻激起一片耀眼的亮光,旋即一束光芒一飞冲天。 拿眼看去正是一柄带鞘的长剑,想来便是格吉剑。原来格吉剑魂一直在这里吸收天地灵气修炼。 恰时,安俊的识海传入札贡大德一道意念:“哈哈,娃娃,这便让你找着了,正是老衲送你的大机缘。剑名格吉,乃斩妖除魔的神器,而今它的剑魂已认你为新主,以后你便要负起本门守护之责。” 刚才他已得匣魂告知,闻言心里倒是平静,他本不是贪婪之人,何况他早已在姬家得五长老赠爻剑,对格吉剑也没有那么急迫,只是身上肩负师门承接大机缘的期望,也没法推拒,“多谢札贡大德,弟子定将担负本门守望之责。” 说罢拿意念与格吉剑魂沟通,瞬间自己识海便得剑魂的意念回应,“阿弥陀佛,剑魂拜见主人,今后定当追随主人斩妖除魔。” 先前剑匣叫自己主人,安俊就感疑惑,这时得到回应疑惑更盛,这神剑竟然不需滴血就认了自己为主人,莫非有了札贡大德的魂魄沟通,便是无碍了?“格吉剑魂,我们就一道担当师门的守护者吧。” 格吉剑得到安俊回应,随即进入剑匣,瞬间消失不见,内视一眼,却在丹田的深处看见了隐藏在青铜方鼎旁边的那只剑匣。 却听札贡大德道,“娃娃,你随老衲回一趟石洞,还有些机缘你一并拿去吧,那两样东西也随赠于你了。” 安俊顿感惘然,竟然还有自己的天眼和心识无法查知的东西,看着眼前虚影双手合十躬身一礼,“多谢札贡大德厚赐。” 很快二人进了石洞,只见札贡大德一挥手间,亮光一闪禁制消失,四壁忽然出现十三帧动态图像,演示的竟是自己刚学会的摩云十三式,一招一式的内气流动和招式变化清晰可见。 原来禁制掩盖了这些图像,细看那演练者竟然是札贡大德本人,这图像显然是他一边演练一边用心识印刻在石壁上的。 “娃娃,这是师门剑法摩云十三式,乃老衲的祖师为格吉剑所创,你用格吉剑试练看看,如果能修炼成功,也是你的大造化。老衲这就去了,此番与你相见也算了结一段因果,此后再无心障。” 安俊再次听到这句话,到底有些疑惑,或许很多大机缘正是师门大德的因果未了,方才留 在这里的吧。只是此时扎贡大德已经消失不见,也无从问起。他也不纠结,随即唤出格吉剑便习练起来。 这摩云十三式,安俊先前便得达松大德亲授,已深悟其中精髓。此时他站在第一帧图像前,札贡大德演练的正是第一式纤云弄巧,再次仔细领悟其中蕴含的剑意,顿感大有不同。 原来以为这式便是达松大德观察轻云变幻多姿所悟出的一式剑法,那剑意便在一个巧字,反而忽略了其中蕴含的“无我”“无心”“空”的禅意,着了“巧云”的相。 安俊此时一念生起,格吉剑蓄势待发,丹童旋即催动内气,第一式缓缓施展出来,剑意再无滞碍,无我无心,自然而生,但见剑气到处,大片黑石瞬间被削下来,心里顿时吃惊不已。 安俊一式式跟随图像习练下去,方知赋予剑法无相禅意,竟然暴增出如此恐怖的威力,更是对札贡大德生出敬佩之心,也对此番习练参悟出禅理的真谛欣然不已。如此习练再三,直到运剑自然无碍,方才收剑罢手。 看见石桌上的木匣,安俊顿时记起札贡大德已将这两样宝物赠送给了自己,心里到底有些好奇,便先过去取那暗洞里的羊皮卷。 小心拔出堵在暗洞口的那块黑石,伸手进去取了出来,拿到石桌前展开来看,整卷竟是回鹘文字,所幸他识得,大致浏览了一下,原来是一部名为星渊秘契的武技,记述了时间和空间之力应用技巧,顿时让他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二章 各擅机缘 安俊早闻师父说起星渊秘契乃修炼界失传已久的神级武技,被西夷修炼界视为门派兴衰的大典寻找多年。当是札贡大德游方西域所得,不想会被他随手便赠送给自己,着实让他既吃惊又惘然。 心想必是札贡大德避免给本门惹下麻烦,并没有将它收入门内让弟子修炼,如今见自己是隐世江家的后人,也不担心西夷修炼者前去滋扰于自己,何况自己能修得这星渊秘契,也多了自保的手段。 如此思之再三,也不再去追究其中缘由,但无论什么情况,他终究不会拿一卷伪武技来忽悠自己。 想罢捧起羊皮卷便上了石台,盘腿坐下细细参详起来,古奥的文字里面尚还掺杂了拉丁文,真如天书一般晦涩难懂,所幸他自小得父亲所延请家庭教师教授,涉猎广泛倒还勉强读懂。 原来这星渊秘契分上下两卷,上卷讲空间法则和空间之力,下卷讲时间法则和时间之力,分别阐述了瞬移、切割、储物和锁控等空间术,以及加速、停止、倒转、流失等时间术。 这空间术还好,比如空间的储物、切割和锁控,还接触过不少,自己便有青铜方鼎和玄钵,也见过师父施用空间切割毁了雷劫救下自己,显然华夏也早有空间术。 而那时间术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它描述似乎比空间术的威力还强大许多,只是看它施用方法,诡异至极,近乎邪术,也就兴趣缺缺了。 直至参详到最后,却又告诫要突破到清灵境大圆满方能修炼,倒是让他对这武技有些吐槽,这怎么像金庸笔下的《葵花宝典》呢?所幸自己只是去参详,而不是去修炼,故而也不怎么纠结了。 想着便重新卷好放进了玄钵空间收藏起来。下了石台,又去取那木匣,木匣通体漆黑,更是沉重异常,上面同样雕刻了吉祥八宝和花草纹饰,青铜锁扣更是精致,细看发现竟是黑木制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这黑木产于非洲热带森林,生长周期极其漫长,木材呈黑褐色,木质致密坚硬,木纹美丽流畅,即便在非洲也是一种名贵木材,类似于华夏的红木,这木匣年代久远,所以,让安俊感到意外。 打开木匣却见里面装着一只深棕色的同款式木盒,双手小心翼翼取出来,发现盒子轻巧至极,一看竟是名贵的红雪松材质。 连忙抽出盖子,但见白色的绸垫上躺着一只青绿的玉瓶,更有白光流动,瓶上刻了清灵丹三个篆字,下面刻了本门门徽标志,不意内外盒子保护着这瓶丹丸,可见必是贵重无比。 旋即去 识海里的典藏中搜寻了一番,方才知道清灵丹乃清灵境界之内的破境丹丸,顿时有些心喜,只是自己方才突破到清灵境,显然现在还不能着急服用,心有憾然重新收拾好,放入了玄钵空间里。 恰时,墙上动态的图像暗淡下来,眼见便要消失,心里瞬间明悟,摩云十三式剑法只为格吉神剑而创造,所以,从未听师父和师祖说起,也从未见人习得,顿时内心沉重至极,格吉神剑赋予的责任更觉重如泰山。 出了石洞,但见弦月西斜,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心里暗忖,这时间过得真快,不觉间天将放亮。 既然此间机缘已了,又无新的机缘找上自己,还是寻一处灵气浓郁之处继续修炼。想罢御虚而起,向着格吉剑修炼的那山头飘飞而去。 沿途放眼四望,只见黑石山上空几团乌云下电闪雷鸣,当是有弟子修为突破,正在渡劫了。 遍山的弟子或手舞足蹈,或长吁短叹,显然有人寻到机缘,有人一无所获。安俊心里暗笑,这出家人也是三垢不净、计较得失,这话显然也不敢拿出来说自己师兄弟。 来到那座山头,寻了一块突出的方石,面向东方盘腿坐了下来。突然,却见格吉剑从丹田里飞了出来,立在安俊身前,剑柄向他点了点,一道魂念传入他的识海,“主人,我陪着您在这里修炼可好?” 安俊很是诧异,没想到格吉剑这么灵性十足,即便青铜方鼎这个神器都有不如,更别说大师祖所赠玄钵和新得的斗笠这两个伪神器了。“格吉,别客气,你请便。” 主仆再不搭话,各自吸收着灵气修炼起来。直到第三天凌晨,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向着这座山头迅速靠近,连忙睁眼看过去,发现元朗从容飘飞过来,一身金色的僧袍在风中抖动翻卷,脸上更有难掩的悦色。 安俊连忙收功起身,“阿弥陀佛,元朗师兄当寻上大机缘了,师弟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元朗来到安俊跟前,“阿弥陀佛,江师弟见笑了,昨晚寻到了这柄金刚杵,当是一件伪神器了。”说罢只见他手中瞬间多出一件古铜色的法器。 安俊连忙拿心识扫过去,但见杵身银光流动,显得灵异至极,心识却被阻隔在金刚杵之外,“即便是伪神器,它的法力也是无边无际,当能助你修行佛法,镇妖除魔、庇佑众生。” “多谢吉言,我会努力修行不负金刚杵所赋予的责任。”忽听元朗一声惊呼:“难道江师弟突破到清灵境了?我已经看不出你的修为了!” 安俊微笑道:“卍字 中心的灵气太浓郁了,我在那里修炼不久就突破到清灵境下阶了,这也该是我这次寻到的大机缘吧。” 元朗脸上到底现出惊慕之色,暗忖江师弟这天赋太过逆天,修为突破就好像没有瓶颈似的,自己在那里修炼了一天都没有突破的迹象,“原来第一天突然出现的电闪雷鸣竟然是江师弟在度雷劫啊,我们都躲得远远的,那声势我都不曾见过。” 到了第五日凌晨,寻找大机缘期限到了,圣山麓下再没有金光闪烁,元朗率先向着山外飘飞,去山脚下等着众师兄弟,大家开始陆续下山。 待众弟子聚在一起,纷纷掏出各自寻到的法宝议论起来,赫然清风已在人群里。只见多吉掏出一只铜锈斑斑的摇铃,身旁的一个师弟道:“多吉师兄寻到的是金刚铃啊,还是圣级法器,它能唤醒诸尊,欢喜众佛呢。” 但见多吉轻摇金刚铃,原本浮躁的性子瞬间收敛起来,满脸都是沉肃的表情。铃声清脆悠扬,大家眼前立刻出现一片清朗、宁静的佛国景象。 清风忽闻铃声,下意识地盘腿坐下来,拿出刚寻到的一只圣级法器——梵罄,应和着铃声敲击起来,内心深处残存的仇恨、浮躁和虚荣等诸般情绪渐渐地消散,脸上也再不见悲喜之色。 伴随着铃罄声,众弟子也纷纷盘腿坐下来,梵唱旋即响起,响彻圣山麓下的这片天地。残月如钩,星汉灿烂,东方的启明星愈发明亮,这一刻冰雪覆盖的莹白圣山曙光掩映,梵音萦绕,越发显得圣洁不可方物。 须臾,安俊结束对滞留在黑石山上众师兄弟的催促撤离,目送最后一批师兄弟回到大草原,方才飘飞至谷口,汇合了元朗,来到众师兄弟的聚集处。 眼见众师兄弟围在多吉、清风身周跏趺梵唱,二人大感震撼,当即盘腿坐了下来,跟随大家一起诵唱起来。 在铃罄交织声中,众弟子梵唱直到二十一回,再次齐齐向圣山叩拜三次,方才纷纷起身,结束在大草原的早课。 元朗作为此次重启圣山历练寻宝的带头师兄,到底念着师门赋予他的责任,还是想清点一下众师兄弟寻得的宝物,“各位师兄弟,你们说说各自寻得的机缘吧,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众师兄弟再次纷纷拿出各自寻得的宝物,元朗一一看去,功法、武技、丹药和法器倒是不一而足,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寻到了灵器和法器低级法宝,而且像多吉的金刚铃、清风的梵罄这样的圣级法宝也有九个,伪神器也有自己的金刚杵、安俊的斗笠二个,神级法器竟然寻到两件,让元朗大吃一 惊,这可是近五百年本门没有出现过的大事件了。 尽管安俊寻得格吉神剑已经让他们大感意外了,而摩柯寻到佛法神坛的守护法器金刚橛更是让他们几乎惊掉下巴。 安俊忽然想起那日摩柯落入大峡谷激流的情景,虽然他年纪尚幼,却是宽容大度、智慧通达,满是佛的心性,这正是他获得金刚橛这个大机缘的缘由吧。 一念及此,他更加笃定师祖所说,一切皆因缘起,但所有的机缘都不是巧合,而是因缘际会。摩柯这番际遇让安俊更觉佛的无所不在、法力无边。 元朗心喜自己先得了金刚杵,后两日又在黑石山卍字中心修行,突破到了魂动中阶,也是收获不小了。随即拿心识去感应众师兄弟的修为,倒有大半境界突破。江师弟当是这次历练的最大赢家,不仅得了格吉神剑,修为更是突破到了清灵境。 元朗看看东方的天边,如血的朝阳正缓缓升起,“江师弟,我们这便动身,今晚就在大峡谷谷顶前休整一晚,赶在明天早上谷风停歇,跨越大峡谷。” 众弟子多得了法宝,修为也突破了,大都心里欢喜,已经没有来时心情沉重,脚下快了许多,虽然前途依然面临大峡谷的大凶之地,心里也自信满满了。 第一百零三章 但求心安 翌晨,东方的天际刚刚放亮,安俊还在打坐修炼,元朗已经醒转过来,只见他径直走到谷缘向大峡谷里望去,谷风已经减弱,眼见就要停歇。 他立刻回转身来到安俊身前,“江师弟,该叫醒大家,洗漱好就可以出发了。” 安俊随即收功起身,“好的,早点动身,跨越大峡谷也从容一些。” 果然返程很是顺利,大峡谷既没有落石出现,山洪也消退了,在大风暴再次刮起前,众弟子平安横穿大峡谷。 终于大家欢天喜地进了山门。扎巴落索早已等在门口,拿心识在一干弟子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安俊身上,满脸的惊诧之色。 众弟子纷纷上前问安,元朗紧赶几步上前,“阿弥陀佛,师叔法体安康,师侄有负师门所托,死伤了两个师弟,幸得江师弟出手,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扎巴落索脸上闪过一丝戚然之色,“历练也是修行和证悟,只是他们提前进入生死轮回。此番因果不要成为你的心障,掌门让大家去大经堂,你这就带他们过去吧。”说罢转头看向安俊道:“阿弥陀佛,俊儿果然不负掌门期望。” “阿弥陀佛,弟子寻得师门重宝,修为也突破了,只是弟子对师门无尺寸之功,平白无故得了这番机缘,惭愧得很。”安俊心里到底惶恐不安。 扎巴落索脸露微笑,“无妨无妨,俊儿是隐世江家之后,更是师门百年不遇的杰出弟子,掌门早已勘破这次历练的结果,俊儿当得一场大机缘。” 不一会儿,安俊随众师兄弟到了大经堂,一座融合了藏汉风格的庞大建筑呈现在他眼前,但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琉璃瓦顶,显得典雅华贵至极。 进了大经堂,顿时眼前一暗,数十盏酥油灯散发的光亮,到底与外面金灿灿的阳光相比弱了许多,倒是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让安俊感觉舒爽无比。 打开天眼看去,宏大的厅堂里气势磅礴的唐卡壁画和精美的刺绣佛像将整个经堂装点得美轮美奂、华美至极。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涉足宗教法事活动场所,举手投足小心翼翼,不敢踏错半步。却听掌门师祖声音从前方传来,“俊儿、元朗,你们前面来。” 安俊抬头望去,只见师祖安坐在高高的法台宝座上,正向自己招手,旁边法座上坐着迦楞、旺堆和扎巴落索等几位师伯师叔。二人连忙趋步上前,向掌门师祖行了叩拜礼,“阿弥陀佛,师祖法体安康。” 达杰大德拿心识扫了二人一回,心里顿时欢喜异常,“嗯,不 错不错,收获不小。元朗,你来说说这次圣山历练的经过吧。” “阿弥陀佛,弟子没有护好两个师弟,辜负了师祖嘱托。”元朗先讲述了众师兄弟在大峡谷遭遇落石的经过,然后又细说了众师兄弟寻得的机缘。“还是江师弟和摩柯师弟福缘深厚,分别寻得格吉神剑和金刚橛两柄神级法器。” 却听达杰大德道:“大峡谷乃大凶之地,历此险地伤亡难以防范,这也怪你不得。哎,他早入轮回,也就早证佛法大道。这次圣山重启,众弟子所得机缘非凡,本门未来势必更加兴旺。……摩柯,你上前来。” 摩柯一心修行佛法,淡泊名利,心无旁骛,此时被师祖叫上,倒是心无波澜。他径直走上前,向师祖行了叩拜礼,“阿弥陀佛,师祖法体安康。” 只是门下三代弟子众多,达杰大德对他有些陌生,见他一张稚脸光洁圆润,双眸明亮,身子瘦削,虽然不过总角之龄,却是平淡从容,心里顿时惊讶不已,“摩柯,师祖祝贺你寻得大机缘。你唤出金刚橛让师祖看看。” 摩柯闻言,立刻一道意念生起,瞬间金刚橛便从丹田里飞了出来,他伸手接住,躬身呈与达杰大德。 达杰大德没伸手去接,却拿天眼和心识仔细打量过去,但见金刚橛手柄上凿刻观音菩萨像,头戴五骼髅冠,上顶马头,顿时心神巨震。“这是吐蕃佛教祖师德松的修行法器,他持它修行,净除障碍,最终证悟各种成就。万料不及它竟然被本门大能所得,现在更是传给了你。你得此大机缘,当要潜心修行,不可轻忽,金刚橛能助你净除障碍,广修佛法,成就诸佛事业。” 摩柯再次躬身一礼,“弟子谨遵师祖教诲,勤修金刚橛,早证佛法大道,弘扬本门法脉。” 达杰大德见他修持佛法之志坚如磐石,顿时放心不少,“如是甚好,日后必定光大本门。” 随后又对安俊、元朗、多吉和清风等弟子寻得的机缘的修行方法一一讲解了一回,更对其他弟子好好勉励一番,方才对安俊道:“俊儿,这便随我回宫邸,尚有些事要交代于你。” 安俊跟随达杰大德来到他的宫邸,进了他平日打坐修炼的房间,二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只听师祖道:“俊儿,这次历练让你突破到了清灵境,更是得到格吉神剑,着实让你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还是师祖成全,方才得到这些大机缘。只是弟子实战经验不足,如果遇上西夷大能,还是难以对抗。” 达杰点点头,“姬家主已经带人从西夷回来了,十日内他们 重创了西夷修炼界三大一流门派,超度了三十余个修炼大能。如今西夷修炼者协会已经被二流门派欧巴门掌控,并向我华夏修炼者协会臣服。潜入我华夏的西夷修炼大能也清除干净。即便有西夷三大一流门派余孽潜入,也掀不起大的波澜。” 安俊闻言顿感惘然,姬家几位哥哥在前面与西夷修炼者拼命,自己却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回师门去寻那大机缘,如今回去却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师祖,格吉神剑还有特别配合的摩云十三式剑法,正想着拿西夷修炼者试练呢。” 达杰大德见他蹙眉,知他所想,“俊儿,西夷修炼者无处寻你,便要如无头苍蝇四处乱串,正好给他们来个各个击破。何况圣山机缘出现,师门三代弟子都要被召回,你也不可例外。这般你还有什么理由纠结?” “哎,弟子虽有师命难违的无奈,却要让师门背地里遭受庇护弟子、不肯出力的闲言,如此弟子心里难安。” “我们如何堵得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随缘应物,遇谤不辩,这是我佛家处事的态度,自己活得心安就好。” 安俊怔神两息,方才道:“师祖教训得是,弟子今后行事但求心安,不在意别人的评说,也不去辩驳。” 达杰大德脸现微笑,显然对安俊解开心结心里生出欢喜,“嗯嗯,想明白就好,世俗世界纷纷扰扰,多存些慈悲之心就好。……俊儿,这格吉神剑乃本门第一神剑,消失近千年,如今忽然出现,还被你所得,这等大机缘万不可等闲视之。” 安俊向来为人低调,“弟子省得,格吉神剑最后为本门六代掌门札贡大德所得,一直在等待有缘人,而今他魂魄将散,方才将它赠与了弟子。嘱咐弟子斩妖除魔,护我华夏河清海晏,弟子不敢或忘。” 达杰大德闻言略一思忖道:“如是甚好。你在这里多待些天,让你几位师伯师叔陪你喂喂招,待你施用格吉剑纯熟,再回去不迟。” 随后几日,迦楞、扎巴落索和旺堆轮流陪着安俊练剑。清风也去随多吉、摩柯几个师兄弟参悟佛法,倒是让安俊省了许多心。 最后一天轮到迦楞陪练,早上天阴沉沉的,不久就下起雨来。二人御虚而行,向着寺庙北边的扎拉山——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飘飞而去。 连续飞过两个山头,二人终于落在一个灰黑的山坳里,除了偶尔几个石窝子生长着密密匝匝、充满生机的绿色垫柳,满眼都是已经风化破碎的荒凉石山。 迦楞是达杰大德的大弟子,佛法修行深厚,修为更是到了通虚中阶,加之 为人正直待人宽厚,地位声望仅次掌门,深得门内上下拥戴,安俊对他也是敬仰有加。 “格吉神剑在曾经的吐蕃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如今再次回归,还望江师侄不负它的威名,仗剑行道,斩妖除魔,光大本门。你这便来攻吧,让我看看它的威力。” 安俊闻言,不敢怠慢,连忙唤出格吉剑,向迦楞躬身一礼,“阿弥陀佛,师侄修为有限,尚发挥不出五成威力,还望师伯不要失望,多多指点才好。”说罢施展摩云十三式便向迦楞攻了过去。 但见轻颤的剑光直奔迦楞前胸,这一式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瞬间即至,能感受到空气的震颤、光影的偏移,正是摩云十三式的首式纤云弄巧。 这一式已经将瞬间无限放大,让时间感消失,仿佛成为永恒,迦楞立刻明悟其中蕴含的“无我”禅意。 原来,安俊前两天经过扎巴落索和旺堆陪练,对剑法里的禅意感悟得更是深刻,消融了人剑的分别,剑不再是外物,而是自己肢体的延伸,甚至是心念的具象化。 迦楞连忙侧退一步,抬手一指便向剑身弹了过去,强大的内气瞬间将它震偏过去。安俊见他一指便轻描淡写破了自己的一招,倒是让他大感意外。 第一百零四章 辞别师门 安俊暗忖迦楞大师伯终是最先进入师门,修为果然比扎巴洛索和旺堆两位师伯高了许多。旋即收束心神,全力催动内气攻了过去。 剑魂知道自己主人遇上了功力更加强大的师伯,也是不敢怠慢,立刻以自己的魂力加持到主人内气上,宏大的禅意如明灯一般瞬间弥漫了这片烟雨蒙蒙的天地。 但见一道虚淡的剑影徐徐横扫向迦楞的腰际,迦楞骤感一股危险的气息临身,也不敢伸指去弹格吉剑身,连忙飘身后退躲了开去。 却见剑气到处,前方那座巨大的山尖瞬间消失不见。迦楞心道:这格吉神剑果然不负盛名,俊儿修为不止弱了自己一个大境界,用格吉神剑施用摩云十三式,竟然自己都难以扛下。 安俊此时也有些怔神,料想不及格吉神剑以它自身魂力的加持,竟然生出如此威势,随即换式挥剑又向迦楞前胸直直刺去,剑尖快如闪电,瞬间在空气中激起一轮轮涟漪。 迦楞再也闪避不及,连忙使出伽罗拳第一招风过松林斜轰过去,磅礴的内气震偏了格吉神剑,晃眼间便从迦楞身侧刺空过去。 安俊见此更是心惊,不想自己使出摩云十三式的第三式就逼得大师伯匆忙出手,更是对自己获得格吉神剑这个大机缘震惊不已。 到了十式后,迦楞再也不敢压低境界与安俊相扛,到了十三式,他已经使出全部境界,方才堪堪扛住他的进攻。 雨足足下了一炷香时间,终于云开雾散,烈日当空,强烈的紫外线照射在裸露的肌肤好似针扎一般难受。安俊练了不知道多少回,直到日渐西斜,迦楞见他内气收放自如,运剑熟练至极,方才让他收功合剑。 “江师侄,这格吉神剑太过逆天,待到你修为再次突破,不知将会有多大的威力。”迦楞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安俊闻言,也是喜不自胜,如今即便遇上西夷老怪物,如果再唤出青铜方鼎,或许也有了一战之力,“还是先师祖和师祖成全,几位师伯扶持,师侄方才走到如今地步。” “江师侄,隐世江家可是华夏的守护者,如今失去你祖父和父亲两代长房长子先天龙族血脉的加持,传承日渐衰落,师门如此培养你,就是要你今后重新担负起隐世江家作为华夏守护者的责任。” “阿弥陀佛,大师伯,我家早已脱离了隐世江家,没有获得他们的任何传承,如何还能越俎代庖,去代隐世江家履行守护华夏的责任?” “你如今得到师门的传承,更是获得了格吉神剑的大机缘,即便脱离了隐世江 家,也理当担负起守护华夏的责任。” 安俊前些日子经过与隐世江家的二叔相处,又得他一力维护,原来恶劣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此时听到这些话也没了特别的反感,“大师伯说得是,弟子定将不遗余力去守护我华夏。” “如是甚好,这就回去吧。”二人御气而起,向着寺院飘飞而去。恰时,西斜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高高的红墙上,整座寺庙愈发显得神圣而庄严。 二人进了寺庙,安俊告别了大师伯,径直回到师祖的宫邸,却见扎巴落索带着清风,正在门厅等着自己,“阿弥陀佛,二师伯法体安康。” “阿弥陀佛,俊儿得你大师伯陪练,用剑该当又精进不少。”扎巴落索前两日陪练,明显提升了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当时便对掌门的安排赞叹不已,“你师祖今晨已经闭关修行,他让你不去跟他辞行了,你和清风今日就可离去。” 安俊闻言顿感惘然,今日不见师祖,也不知何日才能重返师门侍奉他的左右,得聆他的教诲,心里一时生出失落感,“哎,好吧,一会儿去与师伯和师兄弟们道个别便走。阿弥陀佛,多谢二师伯这些日子的照顾。” 扎巴落索道:“此次俊儿回归师门,寻得格吉神剑,务必不要忘记多行功德,弘扬本门法脉。今日你们回去,我和几位师伯就不送你们了。” 安俊双手合十躬身应允,目送扎巴落索离开,方才与清风收拾好东西,出了师祖的宫邸,看见清风频频回头,心里也生出深深的不舍。 二人先去与迦楞、旺堆两位师伯辞了行,随后又来到元朗、多吉和摩柯等师兄弟的僧舍,与他们道别。元朗到底在圣山历练中与安俊结下了情义,“江师弟难得回师门一次,何不多盘桓几日再走?” 安俊叹道:“我倒有此想法,得闻师兄阐释佛法大道,可惜我终究是个世俗之人,有诸多俗务拘绊,也只能想想罢了。元朗师兄如果出门游方,我倒是相邀去我师父修行的法云寺驻锡,我们也多有相见之日。” 多吉师兄在旁边不无遗憾地道:“江师兄管理着华瑞医药集团,隐世江家或许还有事情找上他呢,要想他多待或者常回师门都是艰难的事。” 元朗道:“哎,江师弟终究是个做大事的人。也好,如若得掌门师祖允诺游方,便去法云寺看望师叔,那时我们好好聚聚,再向江师弟讨教修炼的法门。” 安俊闻言心里高兴,回头正见清风与摩柯也道完别,来到自己身旁。此时安俊就要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师兄弟纷纷聚到安俊和 清风身前。 “阿弥陀佛,元朗师兄,众位师兄弟,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回师门与大家相聚,聆听本门佛法大道。”安俊说罢伸手握住清风手臂,一步十丈,二人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出了寺庙,进入莽莽大山,安俊没了惊世骇俗的顾忌,立刻御气而起,向梅里机场飘飞而去。但见绚丽的霞光中,二人凌空轻举,衣袂飘飘,从容至极。 蓦地,安俊的识海里钻入一缕森然的意念,“江家小儿,往哪里走?”旋即一股危险的气息快速向着自己靠近。就见丹童瞬间睁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满脸的惕然之色。 安俊停下身子,转身看向自己身后,远远地只见一胖一瘦两道黑色身影逆着霞光向着自己飘飞而来,打开天眼看去,却是两个身披黑色黑袍的老迈西夷修炼者。 安俊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下方一座高高的山头,当即飘飞而下。清风也从安俊异样的行动中发现来人,“师兄,这两人是冲我们来的吗?” “嗯,估摸是西夷三大一流门派的漏网之鱼。他们修为高强,一会儿你待在旁边不要出手。”安俊说罢,唤出青铜方鼎守护在清风身侧。 转瞬间,两个须发皆白、皱纹深陷的佝偻老者来到安俊二人跟前,“江家小子,我还以为你躲在你师门永远不出来了呢。”说着好像才发现清风似的,“不错不错,这一来还搭上了小和尚,有的赚了。” “师弟,我们这就送他们去见他们的佛主吧,不然让他们师门发现赶过来,我们就走不了了。”胖修士到底心里发虚。 瘦修士嘿嘿冷笑道:“师兄,我们压制了几个修为境界,他们的师门不会发现的,这个江家小子对于我们欧罗巴至关重要,一定要在他身上寻出一些端倪。” “江家小子,我们是欧罗巴摩西门的长老,你是聪明人,必然知道我们的来意。”瘦修士顿了顿,眼光在安俊脸上游移,“直说吧,你把你所知道修炼秘法和华夏修炼者协会的秘密都给我们说说,还有将你所有的法器都交出来,一会儿我们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定会让你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俊听他口气张狂至极,全然不将自己看在眼里,不禁心里冷笑,“你俩老朽之人,不过是姬家主掌下游魂,竟然还敢来我华夏蹦跶,真是找死。多说无益,还是手上见真章吧。”旋即唤出格吉神剑,岳峙渊渟般挺立在那里。 “好,小子真是硬气得很。大哥,你去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我摩西门的厉害,我来审那小沙弥。”瘦修士 自知实力不济,难以速战速决,一旦拖延下去,对方师门赶过来,就难以走脱。 胖修士是个如豺狼一般既凶残又惜命的家伙,闻言也不搭话,全力催动斗气一拳便向安俊轰了过去,再不留丝毫余地。 但见一股强大无匹的斗气激射而出,前方空间瞬间坍塌,迅速向着安俊站立处碾压过去,眼见就要将他陷进去。 安俊飞快后退,赓即一剑便向那塌陷的空间直刺过去。这一剑融合了他和剑魂的磅礴内气和魂力,剑身立刻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这片刚刚入夜的天地。 剑尖瞬间刺破夜空,直向前方空间捅去,立刻控制住坍塌的前行,坍塌的空间缓缓收缩,不及十息便破了胖修士的空间之术。 胖修士轻咦一声,心里顿时生起惕意,“江家小子,好修为,竟然破了本座的空间之术。来来来,再接本座一招试试。” 恰时,瘦修士已然抢到清风跟前,伸手就去抓他的肩头,安俊连忙催动青铜方鼎向着瘦修士撞去,所幸这瘦修士见机得快,躲闪了开去。 第一百零五章 破解魔法 安俊见瘦修士蹙着眉头,紧紧盯着方鼎,原本口才便捷、狡计百出的他,竟然被青铜方鼎的威势给震慑得呆立当场,也不去进攻清风。 恰时,却听胖修士身体一阵咔咔暴响,但见整个人足足长高了两尺有余,原来肥胖的身躯瞬间瘦了下来,满是皱纹的老脸更是面皮紧绷,充沛的精气强过一个盛年的修炼者。 旋即第二拳再次轰出,威力更是大涨几倍,显然已经使出他大半的功力,磅礴的斗气好似开闸的滔天洪水一般,直冲安俊身前而去,隆隆的破空声中空间瞬间坍塌,夜空、山石、绿树混沌不堪,眼看就要将他吞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忽地人影一晃,安俊瞬间消失当场,旋即一道明亮刺眼的巨大剑幕横立在他身前,挡住了空间坍塌。空间之力不停左冲右突,疯狂撞击剑幕。 须臾,剑幕暗淡下来,似乎扛不住胖修士的斗气。安俊却不慌张,全力催动内气,终是他真种早开,丹童已成,修为更是突破到清灵境,内气充沛至极,如今又得剑魂的魂力加持,两息后剑幕再次变得耀眼刺目。 直至一盏茶功夫后,剑幕耀眼的光芒不再闪烁跳跃,安俊也感觉胖修士的空间之力的冲撞力度弱了许多,显然他这一拳之威又被自己扛了下来。 “江家小子,你功力着实了得,再接本座一拳试试。”他见瘦修士被安俊的法器控制得死死的,一直没敢动弹。自己使出两拳空间之力也没能奈何他,心里更是骇然。此刻时间紧迫,再也不敢托大,立刻全力催动斗气,挥拳向着安俊轰去。 恐怖的斗气直击幽深的夜空,坍塌的空间瞬间来到安俊身前,迅速在他的身周合拢起来,他立刻身陷无边黑暗里,四周死寂一片。 排山倒海的空间之力在他的内气罩上疯狂地撞击,发出隆隆闷响,内气罩金光闪烁,眼见就要破裂开来。 安俊心里到底有些没底,空间术匆忙间尚未习练,却知此时比拼的就是修为境界,还有耐力持久,自己有了剑魂的加持,绝不输他多少,耐力也不是他能及。 想罢继续全力催动磅礴的内气,挟剑魂雄厚的魂力灌注在剑身上,举剑向着胖修士刚才站立的方向直刺出去。 格吉神剑到底不负安俊期望,但见刺眼的剑芒瞬间破开漆黑的空间,起初还有些阻力,不及两瞬便刺破混沌的空间,毫无滞碍地贯穿而去,继而前方破碎的空间快速收缩,几息后四周幽冥黑暗再次恢复青明。 却听一声闷哼,胖修士的身子缓缓显现出来,左肩头衣服破碎,鲜血 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襟,脸色更见惨白,显然这直刺过去的一剑不仅破了他的空间法术,更是让他受了不小的伤。 胖修士至此方才明白,以自己的斗气与对方磕碰,绝非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终于他要拿出他最后的底牌——魔法。 他撩起黑袍的下摆,取出一根插在腰带上的三尺玄木魔杖,但见黑黝黝的杖身上刻满玄奥的符文,在明晃晃的玄月下反射出诡异无比的幽光。 他垂眸敛目,默念咒语,手舞魔杖凌空快速刻画符文,随即一团如冥火一般的幽蓝火光生起,两息后魔火暴长,但听一声暴喝“攻”,魔火直向安俊冲去。 安俊虽然对西夷魔法早有听闻,却是一直没有见识过,此时面对猛地冲过来的魔火,心里到底有些茫然,想也不想挥剑便向魔火劈去。 但见魔火瞬间便被劈成两半,两团幽蓝火光却继续向安俊冲去,在他的内气罩上燃烧,内气罩不停晃动,越来越暗淡,眼见就要扛不住魔火的攻击。 安俊连忙纵身飞退,企图摆脱魔火的攻击,魔火却有如跗骨之蛆一般紧随其后,摆脱不得。 恰时“咔嚓”两声脆响,终于他的内气罩扛不住魔火的侵蚀訇然破裂,魔火瞬间将他包裹起来,却没有引燃安俊的衣服,而是径直向他的肌肤里钻去。 安俊顿觉阵阵蚀人魂魄般的灼痛感袭遍全身,内气忽地狂躁地在他体内奇经八脉奔流,企图将魔火驱赶出去,却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深入骨髓的痛感让他不禁弓起身子全身抽动。 胖修士见状,不禁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心里愈发加快默念咒语,眼见魔火就要钻入对方体内。 正当安俊艰难抗拒时,忽听识海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娃娃,你口颂佛法,再拿剑去刺这胖夷人,伤了他便破了他的魔法。” 安俊闻言心道,魔法毕竟是邪魔歪道,或许佛法大道对它真有镇压之能,自己的老祖竟然也知这理。他挣扎着挺直身子,运转格吉神剑直直刺出。 胖修士正自得意地默诵咒语加持魔火,要将安俊的魂魄焚毁,忽见磅礴的剑气临身,想要躲开已是不及。只听“嗤”地一声刀剑刺入肉体的声响,便见他的胸前洞开拳头大的口子,鲜血狂喷而出。 包裹安俊的魔火瞬间熄灭,他身上的疼痛感随即消失,只见胖修士脸上失去光彩,高大的身子晃了晃,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不见动静。 清风死死盯着胖修士的尸身看了半晌,脸色渐渐由恐惧转为惊喜,最后转头看向安俊道 :“师兄,这人死了?” 安俊心里到底也有些窝火,点了点头,“死了。”这西夷大能本存了害己之心,也就有可取死之道,何况这一剑本是自己的自卫之举,熟知却伤了他性命,也没了负罪感。 看了一眼还楞在那里的瘦修士,口里喝道:“撞。”只见巨大的青铜方鼎猛地向着瘦修士飞去,但闻一声惨嚎,顿时化为一团血雾。 安俊心里骇然,本意只想撞伤他,不曾想它竟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害了这西夷人的性命。忽听老祖宗江蠡一股魂念传入自己识海,“娃娃,你的怜悯之心太滥,缺少杀伐果断的魄力和胆识,今后如何去担当大任?” 安俊本是心性纯良之人,向来没有谋害他人性命的念头,不想刚才短短时间竟然害了两个人性命,内心深处很是挣扎和不安,闻言顿感茫然失措。 “老祖宗,这人口花花,其实废柴一个,已经威胁不到我们,何必非要取了他性命。前几日姬家主带人赴西夷横扫了三大一流宗门和修炼大能,让他们几十年都翻不起大浪,我们何必还要紧绷着弦给自己是太大的压力。” “娃娃,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要始终保有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忧患意识,西夷人从来对我华夏充满敌意,他们如今败了,定然表面隐忍,内心必怀疯狂的复仇之心,不可稍存侥幸心理。” 安俊在西夷生活了多年,对他们的人性知之甚深,老祖宗或许所言非虚,因为宗教和文化差异,他们对华夏国和华夏人存有根深蒂固的傲慢和偏见。“老祖宗,您说得好,我会时刻警醒自己,定将担起守护的责任。” 江蠡心里暗叹,这后辈虽然天资卓绝,心性却是太过善良,缺少震慑人心的王霸之气,哎,终究脱离我隐世江家已久,被浮华的世俗生活消磨了意志,钝化了思想。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话是邹人孟轲所说,形容你还蛮贴切。娃娃,万不可耽于世俗的安逸,你要牢牢铭记于心,时刻警醒你自己。” 安俊口里应着,随即收回青铜方鼎,挽起清风手臂,“师弟,我们要快些,不要误了机。” 清风已经从刚才的血腥场面中缓过神来,心里到底吃惊于安俊如今的修为,“师兄,刚才那胖爷爷修为赶得上师傅吧,竟然几招就被你击毙,嘿嘿,你这修为突破我拍马也追不上了。” “你还想得挺远呢,脚踏实地去修炼就行了,以后不要参与这些世俗的纷争,过得自由自在才是你的人生之福。”安俊对自己当前的处境满是深深的无奈。 清风闻言满脸郑重,决绝地道:“那怎么行?我会加紧修炼尽快让自己变强,好替你分忧呢。” “世俗纷争不断,你既然跳出了三界五行之外,千万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你随师父好好修行,不像师兄最终绕不开世俗的拘绊,诸多的责任。” 玄月已经坠落,星河更加灿烂,高原的夜晚寒冷非常。师兄弟二人一路踏虚而行,御气飘飞,很快便赶到了梅里机场。 过了安检坐下来,安俊打开手机,立刻响起密集的叮叮声,几分钟才停歇下来,显然关了几天机,累积了许多没有回复的短信、微信和qq信息。 他一一点开,发现多是母亲、嫣然、芷菡、姬存武或者陈绍奎等人的未接来电通知,还有他们发过来的微信或者qq对话。 芷菡的微信留言,“安俊,你好久回来啊?阿姨这两天时刻念叨你,晚上我也睡不着。”顿时勾起他的相思之意,只是此时子时已过,也不想回复打扰她的睡眠。 但是姬存武发过来的信息,虽然寥寥数语,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第一百零六章 家人无恙 安俊怔怔盯着屏幕上姬存武发过来的寥寥两行字:“截至昨日凌晨,月内已有五笔西夷大额资金拥入华夏,老三查获均与罗索斯家族有所牵连。” 姬存武的话至此打住,后面没有提及三哥去大卫兄弟处摸到的结果,即便他们自己的推测也没有。安俊心道:难道大卫要向临安医药园区下手? 安俊思忖良久,倒是想到几个可能的结果,不过他也不担心,姬三哥本就是操弄资本的高手,何况又在华夏,他们绝难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安俊收回思绪,看了一眼身旁的清风,只见他已趴在自己怀里的包裹上睡着了。此时除了自己所在的登机口稀稀拉拉坐着些值机的旅客,偌大的候机厅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因为凌晨的困倦,大家都少有喧嚷,显得很是安静。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登机的时间已经不足十分钟。航站楼外那架自己即将搭乘的客机下,已不见地勤人员的身影,显然起飞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广大的停机坪灯光昏暗,许久不见客机起落。 当航班飞抵临安安达机场时,天光已经放亮,东方的天际霞光绚烂,眼见旭日就要跃升而出。 安俊叫醒清风,二人提起行李包下了飞机。他们在航站楼里上上下下穿行,好大一会儿方才来到接机厅,正见陶乐军和几个安保人员等在接机口。 陶乐军连忙迎上去,接过二人行李,“江总,你们还回来得蛮快呢。傅小姐已经念叨你好几次了。”原来陶乐军和安俊的安保人员这些天负责芷菡和嫣然的安全,故而他有此一说。 安俊轻轻颔首算作回应,心里却对家人的安危惦记非常,“此去师门所到之处大多没有信号,这些天没有西夷修炼者去我家或者公司骚扰吧?” “两处都平静得很,之前一直有五长老和江二叔暗中保护,他们没敢前去,只是昨天下午姬家少家主和三少爷去公司找过陈助理。”陶乐军想了想道。 安俊闻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叹:一旦触及自己家人,即便如今突破到了清灵境,仍然心生波澜。姬大哥是昨天中午给自己发来的短信,只是没有得到自己的回复,所以他便去公司找陈绍奎商议。“那好,如今五长老和江二叔都离开了吧?” “五长老已经离开几天,江二叔留下来了,说是等你回来有事跟你商量。”陶乐军对江仲泰印象颇好,尽管知道自己老板一家子对他不是很待见,还是为他多说一句。 不一会儿,几人出了航站楼,顿时湿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即便清晨也不见暑 气稍退,偶尔有一丝风清风拂过脸颊,也不觉些许凉意。虽然如今安俊已是寒暑不侵,却依然感觉师门所在的梅里环境的舒适。 恰时,红彤彤的太阳正好从东方的天边缓缓吐出,原本朦胧的天色登时大亮起来。来到停车场,几人分别上了车,安俊吩咐道:“我们先去法云寺,待我拜见了师父再回去。” 进了师父的禅院,清风便噔噔噔地向禅堂跑去,口里激动喊道:“师父师父……,我们回来了。” 雪禅如慈父般待清风,师徒本就感情甚笃,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清风远行归来,即便面对向来严肃的师父也是真情流露。 雪禅早已听出了二人的脚步声,此时已经从蒲团上起身来到门口,恰闻清风的呼喊声心里也是欢喜,口里却叱道:“出家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清风挠了挠头,连忙敛了笑意,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阿弥陀佛,师父法体安康。” 安俊几步上前行礼问候,发现雪禅白色的衲衣裹着的身子更是挺拔,脸上皱纹淡了许多,好似四十岁的中年人,心里到底惊讶于师父境界突破后的巨大变化,“师父更见年轻了。” 雪禅脸上露笑意,一双犀利的眼眸上下打量安俊,心里震惊不已,“咦,俊儿突破到清灵境了?” 安俊恭敬回道:“圣山卍字中心灵气浓稠如水,弟子在那里修炼没多久就突破了。” 雪禅点了点头,又去看清风,见他面容沉静,再没有往常小孩子那般面对自己灼灼目光时的张皇,虽然修为没有突破,但经脉里的内气却是雄浑了许多,“嗯,看来你们机缘非浅,来给为师说说吧。” “师父,这次回师门去师门历练,师兄可是得遇天大的机缘,不止修为突破到清灵境,还寻得格吉神剑,更是得了师门老祖达松大德亲授摩云十三式呢。”清风到底没沉住气抢着道。 雪禅听了,心里更是欢喜,笑道:“小猴儿,你不说你自己所得的机缘,反而去说你师兄,不会这次历练一无所获吧?” 清风闻言急了,连忙伸手掏出兜里的梵罄,“师父,你小看人,这是什么?” 但见他摊开的手掌上出现一只核桃般大的梵罄,黑黝黝的,在阳光下闪耀着油亮的光辉。 他嘴唇微张,心里默诵“嘘呵吸嘻吹呼”,瞬间梵罄恢复到它平常大小。雪禅拿天眼细细打量,发现梵罄乃青铜所铸,上面用蓝查体梵文刻了“六字大明咒”。 再拿心识去感应,察知这梵罄竟是个圣级法器,更让雪禅吃惊 的是梵罄里面竟有一个充满蓬勃生机的小世界,才知它是个近于伪神器的超级圣器。 “嗯嗯,风儿这梵罄不错,能安定灵魂,消弭心魔困扰,以后早晚功课时,你便随师兄们奏罄,定将对你修行有莫大好处。” 原来清风此时还是明心中阶的修为境界,虽然梵罄已经认他为主,但终究他的心识还不够强大,尽管拿心识感知很多次,都没看出内里的乾坤。听了师父的话心里着实高兴,“啊,弟子谨遵师父法旨,守护道场,潜心修行,不负师祖和师父的期望。” “哎,你既然得了本门法器,迟早都要回归师门,毕竟梵罄乃师门圣物,关乎本门兴衰,不能长期流落门外。”雪禅思及清风凄凉身世,对他今后背井离乡远赴师门,到底有些伤感。 清风听了,终究小孩心性,想到很快又能与摩柯、阿难师兄弟见面,心里倒是欢喜,“徒儿明白,随时听从师门召唤。” 安俊看出他的心思,“师父年纪大了,离开前好好服侍,尽你一份孝心才好。” 话音甫落,清风顿时怔住,对师父和法云寺的众师伯师叔、师兄师弟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照拂和教诲,心里充满感激,也有深深的依恋,对刚才生出的念头感到无比的愧疚,连忙双膝一弯,跪在师父跟前,“师父,徒儿知错了,今后徒儿一心照顾师父,再也不生这背离师父的想法。” 雪禅叹道:“痴儿,师父哪需你照顾?弘扬师门佛法才是重要……哎,旅途烦困,你这就去洗漱休息吧,待我与你师兄说说话。” 安俊上前扶起清风,在他肩头拍了拍,然后转身随师父进了佛堂,留下他独自怔神在禅堂门前。他本想还要跟师父分辩一两句,只是二人已然进了佛堂,最终无奈放弃了。 第一百零七章 回报师父 安俊随师父进了佛堂,二人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但见白色的衲衣套在师父那挺拔的身躯上,更是显出他体内精气的充裕,已然没了原来衰弱的老景。 “俊儿,你师祖身子可是健朗?”雪禅幽幽问道,虽然此时他对安俊回归师门历练获得的机缘很是挂心,终究念着师父法体的康健,没有问出口。 “师祖健朗,气息也足,我离开时他老人家又闭关修炼了。”安俊回道,旋即将自己回归师门的经历一一说来。 雪禅忽听安俊说到开派祖师摩罗智,心里顿时吃惊不已:原来老祖师突破涅盘境,竟然跳出六道轮回飞升了,伽楞寺里只是他的一缕分魂。 “神象卷最后两式你大师祖倒是给我分说过,时逢吐蕃之乱,又遭遇门内派别之争,开派祖师在伽楞寺里闭关修炼,破境出关后,曾回门内一趟,却见众弟子正内斗不已,叹息一声,便飞升而去。” 安俊闻言心里疑惑,那日自己在师门向师祖说起开派师祖摩罗智和神象卷,他老人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便尊他老人家吩咐吧”,却再没去其他言语,本以为年代久远,师门少有记载,也没有口口相传,所以,师祖没去细说,不料而今师父说得这般清楚。 “啊,师父,自那日开派祖师授我口诀以后,我一直疑惑何以神象卷内功心法少了最后两式,原来是这么回事。当日师祖听我说了,怎么没给我说起这些事?” 雪禅道:“这事还是你大师祖在让我转赠你玄钵时讲起,那年与你师祖同去圣山历练,他得了开派祖师的玄钵机缘,所以,你师祖对里面的故事他知之不详,便没给你说。” 安俊颔首暗叹:世事难料,即便开派祖师也所料不及,以为大师祖能够传承自己的衣钵,熟知限于天赋,终是难承师门大道,“师父,如今我得到了开派祖师的全部传承,却不是佛门中人,终究难以修行佛法大道。我答应他在门内寻个资质天赋卓绝的弟子转授于他。只是他在门内寻了一千余年都没有寻到让他满意的弟子来承他衣钵,我又如何去寻得?” 雪禅目光落在供台上弥勒佛那张笑脸上,也对开派祖师让俊儿传承了他的衣钵疑惑不解,可是即便让他在门内寻找传承的弟子也是只有靠机缘了,点了点头:“阿弥陀佛,俊儿,这是缘分,强求不得,顺其自然吧。” 安俊闻言,这些天来心里压着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阿弥陀佛,弟子定当留意着,还是不负开派祖师嘱托才好。只是开派祖师传授给我的神象卷不仅多了无我、涅盘两个境界, 内气运行更是精妙无比,当时他老人家也没有交待如何处置。我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对本门影响深远,历练回归那日师祖专门叫我去了他的宫殿汇报,就要向他讨个示下,他却不要我说下去,行前打算再要个交待,他老人家又闭关修炼去了,我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雪禅沉吟良久方才缓缓道:“俊儿,这事不忙,我们包括你师祖,都被卡在通虚境,你祖师和师叔伯都没有突破的迹象,暂时还用不着,等有机缘我回师门再向他和师叔伯们商议,终有个处置之法。” 安俊至此再不去计较这些眼前难以办成之事,便去唤出格吉神剑,继续去说这次历练的机缘。 格吉神剑立在二人身前,随即一缕剑芒划过剑身,很是耀眼。“格吉,这是我师父,还不快快鞠躬行礼。” 只见剑柄向着雪禅点了点,状似行礼一般,这让早已古井不波的雪禅也是诧异不已:这神剑竟有如此灵性,倒是见所未见,“俊儿,这是神器,天地至宝,当平等待它,万不可疏忽而怠慢了它。” 安俊闻言一怔,暗道:师父这话倒是警醒自己对玄钵、格吉神剑和斗笠这些法器不可如仆从一般轻慢待之,“师父教训得是,今后定如兄弟一般尊重它们。” 雪禅到底惦记着格吉神剑神奇的传说,“俊儿,它可有配合的剑法?也好施用给为师看看它有何等威力。” 安俊暗忖原来师父对格吉神剑也是好奇得很,“弟子突破清灵境时,曾得本门四代掌门达松祖师所助,方才得以渡过雷劫,后又得他老人家传授他所创的神级剑法摩云十三式,正是配合格吉神剑的剑法。之前三位师伯陪练,弟子已经很是熟练,这便演练给师父看。” 安俊说罢,陪着师父出了禅房来到院前空地上,压制着内气运剑演练起来。格吉剑魂显然要在雪禅面前炫耀一番,安俊一剑挥出,瞬间剑尖精芒暴吐,耀眼夺目,声势惊人。 安俊一式式使将出来,更感剑随意转,如臂使指,毫无滞碍,人剑合一融为一体,最后竟然分不出人影和剑光。他方知此时发挥出格吉神剑的最大威力。 雪禅见此轻咦一声,双眼一瞬不瞬盯着安俊手中的神剑,显然对它的灵性和强大魂力也是大感意外:格吉神剑果然非凡,俊儿得它认为主人,真是他的福分。 直到傍晚,安俊方才得师父应允动身离去,拿天眼看了一眼清风的房间,见他兀自呼呼大睡,便没去叫醒他,再次双手合十,与师父辞别,出了寺庙。 陶乐军见安俊出来,连忙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 现身迎上前,陪在他的身旁,几位安保更是前后缀着。安俊一边拾阶而行,一边给姬存武去了电话。 “安俊,你回来了?”电话响过三声后,立刻被姬存武接了起来,“我在姬家商会,姬老三也在,你过来我们有事商量商量。” 安俊正想随后给芷菡打电话过去,接着她和嫣然回家,闻言猜想多半过去商议应对罗索斯的办法,当下也没犹豫,立刻吩咐陶乐军送自己过去与他们见面。 上车后,他还是给母亲去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临安,处理公司一些事就回家。当初他凌晨离开,直到早上芷菡才告知他们。只是他一走就这么多天,这两天母亲愈发不安,这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顿时喜极而泣,“俊儿,你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我和你父亲,还有芷菡一家子,你二姨一家子都惶惶不安,你爸还说明天去法云寺找你师父问问呢。” 安俊心里瞬间生出负疚感,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和公司里发生了许多事,打乱了母亲原本宁静的生活,即便自己回临安接掌华瑞,也是没有,依然让她时刻提心吊胆,连忙出言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安俊在电话里安慰好母亲,然后又给芷菡打过去,“菡儿,我回来了。你和嫣然还在丝艺馆吗?” 芷菡忽然接到安俊的电话有些怔神,旋即惊喜道:“啊,安俊,你回来了?!我们还丝艺馆呢,你快过来吧,带我们出去吃饭。” “菡儿,对不起,姬大哥让我现在过去处理一桩紧急事务,今晚没法带你们出去吃饭,一会儿我让陶乐军来接你们回家,我尽早赶回来。”安俊满是歉疚和无奈地道。 芷菡一下情绪低落,“哦,好吧,你早点回来,”却听电话里忽然传来嫣然的声音,”哥哥,走了这好么天,怎么回来了,还见不着你啊?芷菡姐跟我都好想你呢!” 安俊听出嫣然话里明显的嗔怪之意,心里更是自责不已,只是姬大哥让自己立刻过去,肯定是情况紧急,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事呢,何来由去责备姬家两位哥哥。 “嫣然,你知道姬大哥来临安可是专门为了帮我对付罗索斯家族,现在这么着急让我过去,一定是情况紧急,我又如何不过去?你芷菡姐知道个中缘由。”安俊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