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恶毒女配又如何》 第1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 看文必知!!! 1女主真恶毒,真恶毒,真恶毒。三观有些歪歪哦,小孩别看哦。接受不了女主道德感不高的,请别看哦。 跟我默念三遍,塑造正确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2男主身心全洁。(都说了没写心不洁)。现男主不是原剧情男主!!!!!!(再说爱男的是你自己潜意识就是爱丁堡一员,不接受反驳) 3每个世界男主数量不一,视情况而定。系统的存在极低。 4雄竞、雌竞都有。(人有七情六欲、善恶之分。先是人,再有性别之分。)介意勿入。 5因为女主的设定就是恶毒女配,所以她必然跟原女主是对家,对原女主十分不友好,介意勿入。 6可以骂男主,不可以骂女主,不虐女,会虐男。男主控勿入。 7在作者看来小说世界是一个乌托邦,大家都可以塑造自己喜欢的角色,让ta们生活在完美的世界里,满足自己的幻想。所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接受不了本文设定的,请勿入,生气容易乳腺不通。 8女主或许会生小孩,介意勿入。 9女主会在每个小世界过完一生,介意勿入。 10无副CP,正文不一定按照简介上面的顺序写。 11有其他雷点的,欢迎补充。 12感谢观看/鞠躬/。 正文开始…… “小叔。” 沈薇薇高兴地来到玄关,冲着来人甜甜地喊道。 当她看见男人身后的人时,脸上的笑骤然敛住。 “你好,沈小姐。” 阮梨笙脸上的笑容得体,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但每次沈薇薇看见她,都觉得很不自在。 阮梨笙踩着黑色细高跟跟在傅砚修身后,黑色紧身短裙勾勒出流畅的腰臀曲线,每走一步,裙摆微微晃动,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上衣是剪裁利落的白色丝绸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的脸很小,五官却极明艳——眉如墨画,眼尾微挑,鼻梁高挺,唇色是自然的嫣红,不浓不淡,恰到好处。 长发微卷,松散地垂在肩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的身材极好,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紧身裙包裹下的曲线没有一丝赘余。 高跟鞋让她的腿线显得更加修长。 沈薇薇挪开视线,后退半步。 今天她从陈助理那里得知傅砚修会回来,特地打扮了一番。 陈助理欠她一个人情,这才告诉她傅砚修会回来,也算是还了人情。 她也穿着修身的短裙,可她身材没有阮梨笙好,穿着修身的衣服反而有些适得其反。 她只是想给傅砚修看看不一样的自己,却没想到自己会在阮梨笙的衬托下变得像一个小丑一样。 “小叔。” 沈薇薇看着傅砚修只是淡淡瞥她一眼就径直往楼上走去,没忍住再次唤他。 “有事?”傅砚修停住,冷声问。 沈薇薇感觉自己的喉咙变得涩涩的:“你今晚在家住吗?” 傅砚修下意识看了阮梨笙一眼,才回答:“看情况。” 听他这么说,沈薇薇心中一喜。 以往傅砚修都是说“不在”,这次回答不一样,或许他会住下。 “我要开会,没事不要上二楼。”傅砚修冷声叮嘱。 “好。”沈薇薇答道,唇角止不住翘起。 待两人上楼后,沈薇薇回到房间换了一件白裙子。 这件白裙子是傅砚修送给她的成年礼。 她还记得傅砚修当时说过,这条裙子衬她。 傅砚修喜欢甜食,沈薇薇特地为他学做了很多甜品。 她想着傅砚修开完会后,自己给他准备一份甜品,会让他心情好上很多。 两个小时后,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沈薇薇端着精心制作的甜品走去。 不是傅砚修。 沈薇薇眸中闪过失落。 “沈小姐这是在等我?”阮梨笙挑眉一笑。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她的侧脸更加精致,像是一幅精心雕琢的画。 沈薇薇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不、不是。” “那我就先走了,沈小姐晚安。” 阮梨笙踩着高跟鞋,潇洒转身离开。 沈薇薇眸光一闪,她看见阮梨笙腿上的黑丝不见了。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涌现。 不、不会的。 傅砚修那样性冷淡、克己复礼的人,不会对一个下属做出出格的人。 阮梨笙只是他的秘书而已。 更何况,她才是傅砚修的妻子。 他在爷爷面前承诺过,这辈子不会背叛她的。 她应该相信他,不应该怀疑他。 平复好心情后,她深吸一口气,端着甜品上了二楼。 “叩叩叩。” 敲门声刚落下,低沉好听的男声便响起。 “进。” 沈薇薇推开书房的门,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从未闻过这样的味道,只当是书房太久没通风,才会有这异味。 “小叔,我做了小蛋糕,你要吃吗?” 傅砚修看见她身上的裙子,眸光微闪。 沈薇薇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了笑:“小叔,这裙子是你送给我的成年礼,你还记得吗?”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喜欢它。” 傅砚修轻“嗯”一声,放下电脑,继续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沈薇薇一愣。 怎么会? 她明明记得傅砚修每次从老宅离开的时候都会带上好几个徐妈做的小蛋糕。 路过甜品店的时候,他会特意下车买一份蛋糕。 她还看见过他端着剩一半的甜品吃得很开心。 她不会记错的。 傅砚修看见沈薇薇呆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出不耐:“要是没事,帮我把门关上。” “我…” “喂。”傅砚修没管她,自顾自接起了电话。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就走。 与沈薇薇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雪松香,以及淡淡的玫瑰香。 “小叔。”沈薇薇及时抓住了他的衣服。 傅砚修眉头微蹙:“还有什么事?” 她看出了他的不耐烦。 但她不想放手。 “今晚能留下吗?”沈薇薇想到了爷爷离世前的话,脸上不由得出现淡淡的红晕。 她咬咬下唇:“我们结婚已经三年了……” “所以呢?” 傅砚修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理解。 沈薇薇鼓起勇气,一把抱住了他。 傅砚修想都没想把她推开,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还好他俩之间隔着一件外套,不然他得跪榴莲了。 被推倒在地的沈薇薇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都这么主动了,为什么他还要把她推开? 她看着他拍了拍外套,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沈薇薇的脸色又苍白了一个度。 他在嫌弃她? 为什么? 傅砚修没管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之后,径直离开。 “傅砚修——” “别走。” 那背影没有停,反而越走越快。 沈薇薇看着远去的背影,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掉在地上的小蛋糕,被摔得稀巴烂,没有了精致的外表,就像她一样。 整栋别墅再次剩下她一个人。 空荡荡的,毫无生气。 崩溃的哭声回荡在别墅里,倒显得有几分诡异。 第2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2 半小时后,沈薇薇看着垃圾桶里被撕碎的黑丝,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 他不是性冷淡,他只是对她不感兴趣。 恶心,真恶心。 两个表面光鲜亮丽的人,竟然会在书房里做这种事。 她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但也听说过。 原来最开始闻到的那股味道,是…… 她突然想吐,猛地冲到洗手间,干呕起来。 【关了吧。】 阮梨笙对系统说。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书房勾引傅砚修,故意留下痕迹,就是为了让沈薇薇看见。 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留下爱的痕迹,心里想必不会好受的。 她可是恶毒女配,不做些恶毒的事,怎么对得起她的身份? 阮梨笙现在正处在一个小世界里,这个小世界由一本小说构成。 这本小说名叫《傅总,请自重》。 讲的是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男主傅砚修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妥妥的一个高富帅,而女主沈薇薇则是傅砚修他爸朋友的孙女。 沈薇薇的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她一个健全的人,所以傅老爷子就将她带回了傅家。 这很符合古早霸总文的设定。 傅砚修是傅老爷子老来得子,大沈薇薇十岁,沈薇薇叫他小叔。 傅砚修从小到大身边没一个异性,傅老爷子担心他孤独终老。 傅老爷子也看出了沈薇薇对傅砚修的不同,于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提出让沈薇薇嫁给傅砚修。 沈薇薇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傅老爷子很满意她嫁给傅砚修。 刚开始傅砚修并不同意,奈何傅老爷子以死相逼,最后傅砚修不得不娶了沈薇薇。 在结婚前三年里,傅砚修对沈薇薇只有那微薄的亲情,并没有其他的感情。 沈薇薇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没有将傅砚修的心捂热,于是打算放弃,提出离婚。 离婚后傅砚修幡然醒悟,意识到他是喜欢沈薇薇的,自此他开始了漫漫长的追妻之路。 霸总文里男主总有白月光,但这本小说中,傅砚修没有白月光。 阮梨笙是暗恋者,她从小就喜欢傅砚修,奈何傅砚修不喜欢她。 在得知傅砚修和沈薇薇结婚后,阮梨笙开始了她的作死之路。 包括但不限于给傅砚修下药、三番五次找人羞辱沈薇薇、让自己的爱慕者追求沈薇薇。 在傅砚修还未意识到自己爱上沈薇薇时,他对阮梨笙的容忍度比较高。 在意识到自己爱上沈薇薇后,他开始报复阮梨笙。 毕竟霸总的女人怎么能被欺负呢? 作为恶毒女配,男女主爱情路上的绊脚石的阮梨笙被男主针对,阮家破产了。 阮梨笙沦为了丧家之犬,但男主依旧不放过她,最后把她丢到了HDD于一体的金三角。 恶毒女配沦为了X奴,死在了33岁。 可,恶毒女配在成年岁那年觉醒了,她不愿沦为男女主爱情之路的垫脚石,逃了。 现在她早已转世投胎。 为了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溧漾作为快穿界的金牌任务者,被予以重任,接替了恶毒女配的角色。 溧漾生来就被众人捧着宠着,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受委屈? 要不是为了躲那些男人,她才不会接受这个任务。 做了这么多年的快穿任务,她明白怎么钻小世界的漏洞,才不会让小世界崩塌。 更何况,就算小世界被她折腾塌了又如何? 反正会有人任劳任怨地给她收拾烂摊子。 想到刚刚沈薇薇那伤心的样子,阮梨笙就觉得心情舒畅。 她可是恶毒女配,女主不好过,她就开心。 阮梨笙嗤笑一声,随后起身去浴室洗澡。 她穿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勾搭傅砚修。 傅砚修看上去清心寡欲,实则禁不起撩拨。 她不过用了一个月就将傅砚修勾搭到手。 本打算用完就扔的,奈何傅砚修本钱好,她有些舍不得。 就这样,他们纠缠了十年。 不是她离不开傅砚修,而是傅砚修离不开她。 浴室里的雾气氤氲,水珠顺着墙壁缓缓滑落。 在自己家,阮梨笙洗澡的时候不习惯关门。 阮梨笙背靠着冰凉的瓷砖,温热的水流从她肩头滑下,浸湿了贴身的丝质吊带睡衣。 睡衣早已湿透,勾勒出她腰臀间诱人的曲线。 她抬手将湿发拨到耳后,指尖的水滴沿着锁骨滑落,没入衣领深处。 傅砚修靠在门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喉结微微滚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阮梨笙侧眸瞥他,唇角微翘,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揶揄。 “没你睡不着。”他嗓音低哑,迈步走近,水汽让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朦胧。 她没躲,任由他的影子笼罩过来。 他的手掌贴上她腰侧,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明明带着微微的凉意,却烫得她皮肤一颤。 “水都溅到你身上了。”她故意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衬衫领口,水痕立刻晕开一片,“喜欢湿身的诱惑?” 傅砚修低笑,呼吸拂过她耳畔:“只要是你都喜欢。” “就你会说话。”她抬眸,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莹莹发亮。 “是你调教得好。”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后颈,拇指摩挲着她耳后那块敏感的肌肤,声音又低又沉:“今天,高兴吗?” 傅砚修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让他带她回那边。 她想借他们之间的亲密,挑衅、刺激沈薇薇。 他可不认为,她是在乎他,才这么做。 他知道她只是单纯讨厌沈薇薇。 她总是恶劣地撩拨、利用所有人,看人难过,她就高兴。 明知她恶劣,但他却离不开她,不想离开她。 阮梨笙轻笑,指尖抵在他胸口,微微用力:“你觉得呢?” 他没回答,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唇齿相触的瞬间,水汽似乎更浓了。 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压抑了太久,舌尖撬开她的齿关,纠缠得她呼吸微乱。 她抓着他衬衫的手指收紧,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傅砚修……”她含糊地叫他的名字,声音被他的吻吞没。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指尖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按。 湿透的丝裙紧贴着她的身体,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别躲。”他抵着她的唇低语,呼吸灼热,“让我亲一会儿。” “奖励奖励我……” 第3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 阮梨笙没躲,只是仰起脸,任由傅砚修的吻从唇角蔓延至颈侧。 水珠顺着他们的发梢滴落,分不清是谁的。 雾气缭绕间,他的情话混着水声,一字一句烫进她耳中—— “笙笙的味道甜得要命。” 真的会死掉。 …… …… “放松点。” 傅砚修拍了拍她。 最后剩下的只是...... 纠缠 翻滚 颤抖 空白 绽放… 没人能逃得过阮梨笙的手心,哪怕是女主命定的男主。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床单上落下细碎的光斑。 傅砚修睁开眼时,阮梨笙还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她的长发散在枕间,有几缕缠在他的手臂上,呼吸轻缓,细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唇色嫣红,像是昨晚被他吻得太狠,到现在还泛着淡淡的艳色。 他忍不住勾唇,指尖轻轻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不由分说强吻他的女人,现在会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 强吻这事,有一就有二。 从第一次见面被她强吻后,往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被强吻,直到他们在一起。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 傅砚修刚谈完合作,正靠在露台边抽烟。 夜风微凉,他指尖的烟明明灭灭,身后却忽然传来走路的声响。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逼近,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借我抽一口。”女人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 傅砚修侧眸,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眼尾微挑,瞳仁清亮,就像是盛着细碎的星光。 他还没回答,她已经伸手抽走了他指间的烟。 红唇轻启,含住他刚刚碰过的位置,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从她唇间溢出,缭绕在她精致的脸前,模糊了她的轮廓,却又莫名勾人。 傅砚修眯了眯眼,正想说话,她却突然踮起脚尖,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柔软、温热,混夹着淡淡的红酒香以及烟草味。 她的唇贴着他的,舌尖甚至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唇,像是挑衅,又像是勾引。 傅砚修浑身一僵,手指刚下意识扣住她的腰,就听到她在他唇边轻笑:“味道不错。” 也不知她说的是烟还是其他… 说完,她退开一步,把烟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得摇曳生姿,仿佛刚才那个吻只是心血来潮的游戏。 傅砚修站在原地,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第一次被人强吻。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没推开她,甚至想继续下去。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阮梨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嗓音还带着刚醒的娇软:“……几点了?” 傅砚修低笑,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还早,再睡会儿。” 她“唔”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又闭上眼睛。 傅砚修搂紧她, 当初那个吻,他记到现在。 而现在,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品味。 ~ 厨房里飘着煎蛋和培根的香气。 傅砚修站在灶台前,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平底锅里的煎蛋边缘微微焦黄,他正用铲子轻轻翻面,动作娴熟。 这是他用了十年练出来的,可谓是熟能生巧了。 突然,客厅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哟,傅总亲自下厨呢?”程盛衍拎着个精致的礼袋晃进来,倚在厨房门框上,桃花眼微挑,笑得玩味。 “真是贤惠啊。” 傅砚修头都没抬,继续煎着蛋,语气淡淡:“比你贤惠。” 程盛衍“啧”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忽然顿住—— 傅砚修的领口微敞,脖颈侧边赫然印着一抹暧昧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臭男人,故意的! 程盛衍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僵了僵。 “看来昨晚挺激烈啊?”他语气酸溜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礼袋的提绳。 “宝贝呢?还没起?” 傅砚修这才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她还在睡。” 程盛衍心里一阵发堵,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傅总真是好福气,白天当霸总,晚上当贤夫,伺候得挺周到啊?” 傅砚修懒得理他,关火,把煎蛋盛进盘子里,转身去拿吐司。 程盛衍见他不接招,更来劲了,故意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不过……傅总技术行不行啊?” “我记得上次你被吓到了,还能用吗?” 傅砚修动作一顿,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冷飕飕的:“你一大早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程盛衍嗤笑道:“怎么,戳中痛处了?” 傅砚修懒得跟他斗嘴,端起早餐准备离开厨房,临走前淡淡丢下一句:“礼袋放桌上就行,她醒了我会转交。” 程盛衍一愣,随即恼火道:“这也是我家,别说得只有你才是男主人一样。” 傅砚修头也不回,不搭理他。 程盛衍气得牙痒痒,盯着傅砚修的背影,心里又酸又闷——玛德,这男人凭什么这么嚣张? 不就是比他早认识宝贝一年吗?! 他正憋着火,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阮梨笙揉着眼睛走下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宽大的衣摆下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 “好香啊……”她迷迷糊糊地嘟囔,完全没注意到厨房门口的程盛衍。 傅砚修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走过去揽住她的腰:“醒了?正好吃早餐。” 程盛衍:“……” 他捏紧礼袋,心里酸得冒泡——靠!这日子没法过了! 程盛衍把礼袋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趁着傅砚修没注意,冲过去用力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嘶——”傅砚修皱眉,猝不及防被踩,揽住阮梨笙的手松开了。 程盛衍立刻抓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伸就把还迷迷糊糊的阮梨笙揽进自己怀里。 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委屈巴巴的:“宝贝,傅砚修欺负我。” 阮梨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清醒了几分,眨了眨眼:“……啊?” 程盛衍搂着她的腰不撒手,桃花眼微微下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宝贝,我特意给你带了礼物,但是傅砚修不仅不让我见你,还凶我。” 第4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4 傅砚修站稳身形,冷眼盯着程盛衍搭在阮梨笙腰上的手,语气危险:“松手。” 程盛衍不但没松,反而收紧了手臂,把下巴搁在阮梨笙肩上,挑衅地看向傅砚修:“宝贝都没让我松,你急什么?” “再说了,宝贝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阮梨笙终于反应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推了推程盛衍的胸口:“别闹了。” 程盛衍趁机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故作夸张地叹气:“你摸摸,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是不是被吓坏了?” 傅砚修眼神一沉:“要是你心脏不跳,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两人僵持不下,阮梨笙被夹在中间,哭笑不得。 “你们两个……”她扶额,正要说话,忽然闻到一股焦味。 “阿砚,你的煎蛋糊了。” 傅砚修:“……” 程盛衍得意地挑眉:“看吧,连煎蛋都看不下去了。” 阮梨笙终于忍无可忍,一手一个,把两人推开:“都给我消停点!” 程盛衍撇撇嘴,趁机又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晚上去吃饭,就我们俩,不带他。” 程盛衍和傅砚修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性格完全不一样。 程盛衍性子有时比较轻佻,毒舌得要命,怼起人来,不分男女老少。 而傅砚修从小就沉稳,对程盛衍又嫌弃又无奈。 自从带阮梨笙见过程盛衍后,傅砚修对他就是既讨厌、嫌弃,又无奈。 谁让阮梨笙也喜欢程盛衍呢,不然他准会不顾兄弟情谊将他打得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看他还怎么勾搭他老婆。 刚吃完早餐,阮梨笙就收到了傅嫣然的消息。 “和谁聊天?” 程盛衍心猿意马地帮阮梨笙揉着腰。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另一只手在她的裙子下。 阮梨笙直接给了他小弟弟一巴掌:“再起来,给你剁了。” “嘶——”程盛衍桃花眼弯弯,“宝贝在奖励我吗?” “滚。” 阮梨笙白了他一眼。 程盛衍哼哼两声,蹭了蹭她的脸:“床单吗?” “疼疼疼——” “耳朵要掉了——” 程盛衍地耳朵被阮梨笙一揪,红得要命。 看上去,阮梨笙一点都没手软。 程盛衍眼里水光盈盈,捂着耳朵,一脸委屈:“果然,女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 阮梨笙不想跟他演,睨了他一眼后,起身离开。 程盛衍看着阮梨笙洒脱的背影,叹了口气,低头看向不争气的东西。 “不好意思,现在宝贝没心情,只能委屈你了。” ~ 下午的赛车场被夕阳染成橘红色,引擎的轰鸣声在山间回荡。 阮梨笙倚在自己的改装跑车旁,指尖轻轻敲击着车门,神色慵懒而自信。 早上的时候傅嫣然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玩玩赛车,她欣然答应。 傅嫣然是傅砚修哥哥的女儿。 在这个世界,她不缺钱,每天除了玩就是玩。 上班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阮家经商,阮梨笙又是独生女,阮家夫妇对她很是宠爱,要什么给什么。 阮梨笙跟傅砚修在一起后,傅砚修多次帮助阮家的生意,现在阮家在临城也能排前五了。 傅砚修和程盛衍的工资卡都在她身上,随便刷。 傅嫣然站在她旁边,怒气冲冲地瞪着不远处几个男人:“你们什么意思?女人就不能赛车了?哪来的偏见!” 她最讨厌有人带着滤镜看女人。 没有谁规定男人可以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了。 看不起女人的人,都是傻X。 带头的男人陆邈嗤笑一声,嚼着口香糖,眼神轻蔑地扫过她们。 “小妹妹,赛车不是过家家,就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开车的时候别吓得哭鼻子哦。”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哄笑起来,其中一个还故意模仿女生的声音尖声道:“哎呀,方向盘好重哦!” “哥哥,快来帮我啊~” 傅嫣然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冲上去理论,阮梨笙却伸手拦住了她。 “既然你们这么自信,”阮梨笙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锋芒,“不如比一场?” 陆邈挑眉,上下打量她:“比就比,输了可别哭。” “好啊,”阮梨笙轻笑,“谁输了,谁就学狗叫,怎么样?” 陆邈嗤笑一声:“行,让你三秒都行。” “不用。”阮梨笙转身拉开车门,长腿一迈坐进驾驶座,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山顶见。” 引擎启动,比赛开始。 “笙笙加油!” 两辆跑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起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陆邈的车一开始就领先半个车身,他透过后视镜瞥了眼阮梨笙,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就这水平?”他故意放慢速度,等阮梨笙追上来,摇下车窗喊道,“要不要哥哥我等等你?” 阮梨笙看都没看他,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的弯道。 她的车始终紧咬在陆邈后面,像一只蛰伏的猎豹,等待时机。 第一个急弯到来,陆邈熟练地减速、漂移,轮胎在地面划出完美的弧线。 他正得意,却突然从后视镜看到阮梨笙的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了上来! “疯了吗?!”他瞪大眼睛。 疯女人! 阮梨笙唇角微勾,在即将撞上山壁的瞬间猛打方向盘,车身几乎贴着护栏划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火星四溅。 完美漂移! 她的车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角度从内道超车,瞬间甩开陆邈! “艹!怎么可能?!”陆邈脸色骤变,猛踩油门追上去。 接下来的山路更加险峻,连续的S形弯道让陆邈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 而阮梨笙的车却像一道闪电,每一次过弯都精准得令人心惊。 傅嫣然知道阮梨笙车技好,但是看她这么玩,也是有些担心。 阮梨笙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很是享受赛车的刺激。 最后一个死亡发卡弯,陆邈咬牙,决定赌一把。 他猛踩油门,试图从外侧超车,可阮梨笙早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再见。”她轻声道,突然一个甩尾,车身横挡在陆邈前面,逼得他不得不急刹。 就这么一瞬的耽搁,阮梨笙的车已经冲上山顶。 第5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5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山顶的观景台上。 傅礼则单手插兜站在那里,银白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他身形修长挺拔,眼眸微眯,整个人透着股慵懒又危险的感觉。 阮梨笙推开车门,长腿迈出,倚在车边,点燃一根烟,等陆邈上来。 “那是谁?”傅礼则突然开口,嗓音低沉,明显的喉结轻轻滚动。 身旁的朋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摇摇头:“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经常见她跟你妹妹待在一起,你妹妹叫她‘笙笙’。” 傅礼则和傅嫣然是双胞胎,但关系一般。 主要是傅礼则从小就在国外长大,跟傅嫣然相处的时间不多。 即便是血浓于水的关系,缺少长时间的相处,关系也会变淡。 他刚从国外回来一个多星期,对傅嫣然身边的人都不了解。 傅礼则没说话,目光追随着那道从跑车上下来的身影。 阮梨笙正倚在车门边,她随手将长发拨到耳后,这个随意的动作却让傅礼则的呼吸不自觉地滞了一瞬。 心脏“砰”“砰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完了,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陆邈的车迟了十几秒才到,他脸色铁青地摔门下车,几个同伴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傅嫣然兴奋地冲过来:“笙笙!你太帅了!” 阮梨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看向陆邈,挑眉:“该履行赌约了吧?” 陆邈咬牙,拳头捏得咯咯响。 “怎么,输不起?”阮梨笙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就是,就是,一个大男人输不起吗?”傅嫣然叉着腰,一脸不屑地看着陆邈。 陆邈深吸一口气,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声:“……汪、汪。” 傅嫣然哈哈大笑,掏出手机:“再来一次!我要录下来!” 陆邈恼羞成怒:“别太过分了!” 傅嫣然刚想骂回去,就见阮梨笙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走了嫣然,跟手下败将没什么好说的。” 引擎轰鸣,两辆跑车扬长而去,只留下陆邈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傅礼则目送着跑车离开,待彻底看不见后,他才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陆邈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路过。 “妈的,那个婊子...”陆邈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肯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不然他怎么会输? “就是,贱女人...”他的同伴附和着。 傅礼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转身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已经重重砸在陆邈脸上。 “啊!”陆邈惨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他愤怒地抬头,却在看清打他的人时瞬间变了脸色:“傅、傅少?” 他不认识傅嫣然,是因为她低调。 但傅礼则一回来就高调出场,只要是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他。 傅礼则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拳。 这次陆邈直接摔在了地上,鼻血糊了满脸。 “傅少,请问我哪得罪你了?”陆邈手忙脚乱地问。 “你刚刚骂谁呢?” 傅礼则的声音冷得像冰。 陆邈讪笑:“你说刚刚跟我比赛那女的,傅少,我……” “那你,就得罪我了。” 傅礼则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夕阳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燃烧的怒火。 陆邈的几个同伴站在原地不敢动。 谁都知道傅家这位少爷虽然看起来不好惹,实际上也不好惹,动起手来狠得要命。 为了一个表面上的兄弟,得罪他,不值得。 傅礼则蹲下身,一把揪住陆邈的衣领。 这个动作让他银白的发梢垂落几缕,在眼前轻轻晃动。 “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坏话,”他凑近陆邈耳边,声音冷得可怕,“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陆邈抖得像筛糠,连连点头。 傅礼则松开手:“滚吧。” 陆邈后怕地咽了咽唾沫,连滚带爬地离开。 生怕傅礼则后悔,又给他一拳。 傅礼则轻轻摩挲着指节上沾到的血迹,突然很想知道——若是这只手抚上她的脸,会是什么感觉。 又或者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是什么感觉。 ~ 高级西餐厅的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晕,映在阮梨笙微醺的侧脸上。 她指尖轻晃着红酒杯,唇角带着慵懒的笑意,看向坐在对面的程盛衍。 “所以,你把那几个男的套麻袋打了一顿?”她问。 程盛衍伸手,自然地替她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节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嗯,谁让他们敢骂你呢。” 傅嫣然一回去后就把陆邈几人的照片发在了朋友圈,配文“骂我跟笙笙的几条死狗,长得真丑。” 朋友圈一发,傅砚修和程盛衍立刻发消息给她。 傅嫣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知道自家小叔和程盛衍那个臭男人是见不得笙笙受委屈的,“借刀杀人”她可是很会用的。 于是她添油加醋地说了很多,最后还给两人支招。 阮梨笙翻看着程盛衍和傅嫣然的聊天记录,轻笑:“这丫头,添油加醋的本领日渐上涨啊。” 两人亲密互动的场景,恰好落在刚进餐厅的沈薇薇眼里。 她脚步一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阮梨笙,又是阮梨笙! 沈薇薇迅速躲到一个角落,掏出手机,假装自拍。 镜头里,她笑得很开心,而背景里,程盛衍正俯身凑近阮梨笙,两人姿态亲密得刺眼。 她勾唇,精心挑选了角度,将这一幕完美框进照片里。 编辑朋友圈:【跟朋友来吃饭。】 设置——仅傅砚修可见。 发送。 沈薇薇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阮梨笙有一个傅砚修还不够吗? 既然你有了其他男人,又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傅砚修呢? 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 傅砚修这样的天之骄子定然是见不得跟自己有关系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密互动吧? 沈薇薇紧紧攥着手机,她甚至能想象到傅砚修冷着脸质问阮梨笙的画面。 可她不知道,傅砚修早就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就算她发个几百张照片他都不会知道。 第6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6 晚上十点,傅嫣然刚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人惊得后退半步。 傅礼则站在她房门前,银发松散地垂在额前,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冲她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微笑。 “是不是睡不着?”他语气轻快,将牛奶往前递了递,“喝点热牛奶。” 傅嫣然盯着那杯牛奶,又抬头看了看傅礼则那张脸,表情活像见了鬼:“……你下毒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好到他会温柔地对她笑,并且送上一杯热牛奶? 傅礼则笑容一僵,没好气地把牛奶塞进她手里:“爱喝不喝。” 傅嫣然狐疑地抿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度也刚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傅礼则这人对她的态度可从没有这么……讨好过。 “说吧,”她眯起眼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傅礼则轻咳一声,像似随意地问道:“今天下午在赛车场,站你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傅嫣然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她上下打量着比自己早出生几秒的哥哥——这个除了赛车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傅家大少爷,居然主动打听女人?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哟,”她坏笑着凑近,“我们傅大少开窍了?看上人家了?” 出乎意料的是,傅礼则没否认,反而坦荡地点了点头:“嗯。” 傅嫣然笑容瞬间凝固。 “不行!”她声音拔高,“你离笙笙远点!她可不是你能够勾搭的女人。” “笙笙啊。”傅礼则笑了笑,“名字很好听。” “不过她姓笙名笙?” “听起来怪怪的。” “怎么可能?”傅嫣然翻了个白眼,“她姓阮名梨笙。” 傅礼则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傅嫣然咬牙切齿:“我警告你,不允许打笙笙的注意。” “为什么不能?难不成她有男朋友了?”傅礼则问。 “她是小叔的女人!” 糟糕! 傅嫣然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该死的臭嘴! 傅礼则眉头一皱:“小叔的妻子不是沈薇薇吗?” “小叔怎么看得上她啊!”傅嫣然嗤笑,“要不是爷爷逼迫小叔,笙笙早就成了我小婶婶了。” “小叔心里只有阮梨笙,他们俩感情好着呢!” 空气安静了几秒。 傅礼则忽然笑了:“我又不是去拆散他们的。” 他转身离开,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我只是想加入他们而已。” 傅嫣然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傅礼则!你给我站住!”她追上去,听见傅礼则愉快的口哨声。 “砰!” 房门关上。 傅嫣然揉了揉鼻子。 完了。 真的完了。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傅礼则这个贱男人!!! 啊啊啊!!! 她怎么就给她小叔添加了一个情敌呢? 要是被她小叔知道,她以后每个月的一百万零花钱不就没有了? 几年前傅砚修给了她一个重任——警惕阮梨笙身边的男人,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告诉他。 如果可以,帮他赶走那些觊觎宝贝的臭虫,做不到的话,告诉他,他自己来。 她老老实实完成任务,他每个月给她一百万。 傅嫣然眼珠转转,只要她不说,小叔应该就不知道傅礼则是她间接送上去的情敌吧? 再说了,笙笙这么美,多几个男人怎么了? 要是墙角能被撬动,只能说明小叔和程盛衍不够努力。 是的,傅嫣然早就知道了阮梨笙、傅砚修、程盛衍三人的关系。 刚知道的时候她很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古代男人能够三妻四妾,现代女人怎么就不能三夫四侍了? 觊觎宝藏的恶狼很多,就该有很多护卫守着。 这么一想,傅嫣然心情轻松了很多。 ~ 傅礼则这人行动力很强,知道了一见钟情人的名字,下一步他就计划着怎么跟她偶遇。 翌日,他“无意之间”得知傅嫣然和阮梨笙有约,于是时不时观察着她的动静。 傍晚时,他见傅嫣然终于动身,悄咪咪地跟在她身后。 雨来得突然下得绵密,灰蒙蒙的天色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傅礼则单手扶着方向盘,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那双狭长的眸子愈发深邃。 哼哼,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他就不想搞不定一见钟情的对象。 他远远跟着傅嫣然的车,指尖不耐地敲击着方向盘。 为了不让傅嫣然发现他跟着,他特意跟她的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坏处就是,一旦到了红绿灯的时候,容易跟丢。 红灯亮起,傅嫣然的车稳稳过去,而傅礼则不得不停下。 他不满地“啧”一声,不耐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几十秒后,傅礼则绿灯亮了,正当他加快行驶的时候。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撑着伞急匆匆地奔向马路对面。 “嘀——!” 刺耳的喇叭声划破雨幕,傅礼则瞳孔骤缩,猛地踩下刹车! “砰——!” 一声闷响,沈薇薇的伞被撞飞出去,整个人倒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 艹! 哪来的疯女人?! 傅礼则心跳漏了一拍。 看着倒在女人他满脸无奈地推开车门冲了下去。 谁家正常人有斑马线不走啊? 想死都不找个好地方。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衬衫,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喂,你没事吧?” 他蹲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女人的肩膀。 沈薇薇呆呆地抬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却遮不住她脸上的怔愣。 眼前的男人,银发被雨淋得半湿,眉目俊朗,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车灯的碎光,她莫名从里面看出了深情。 她心脏猛地一跳,脸颊莫名发烫。 傅礼则见她傻愣愣的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 完了,该不会撞傻了吧? 不走斑马线,他可不负全责啊。 他二话不说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120,声音低沉而急促。 “XX路,发生车祸,需要救护车。” 第7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7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味刺鼻。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就擦破点皮,连包扎都不用,回家涂点碘伏就行。” 傅礼则一听,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还好没摊上大事。 他瞥了眼坐病床上的沈薇薇,直接开口:“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沈薇薇正揉着膝盖的手一顿,抬头瞪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次车祸是你负全责,谁让你放着好好的斑马线不走,违法横穿马路的?” 傅礼则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哈?”沈薇薇猛地站起来,声音都拔高了,“要是你开得慢一点,我能被撞吗?而且你连句道歉都没有。” 傅礼则皱眉:"我按交规开车,照你那速度即便不是我撞你还有其他人。” “而且要不是你乱穿马路,我现在早到目的地了。” 沈薇薇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傅礼则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他边走边想:今天真是晦气,不仅没见到阮梨笙,还摊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沈薇薇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真是没风度的男人。 她掏出手机,给闺蜜发语音:“我跟你说,我今天遇到个神经病!开豪车就了不起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跟闺蜜吐槽一番,瞬间舒畅很多。 沈薇薇扶着医院冰凉的墙壁,膝盖上、手臂上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她拖着步子慢慢往前走。 忽然,她瞳孔猛地一缩,她看见傅砚修正扶着阮梨笙从妇产科走出来。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衣服的颜色跟阮梨笙衣服的颜色相近,看上去像是情侣装。 他的挂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傅砚修一只手稳稳扶着阮梨笙的胳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阮梨笙仰头说了句什么,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笑意。 傅砚修闻言轻笑,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得刺眼。 沈薇薇死死攥住胸口的衣料,呼吸变得困难。 妇产科。 她自嘲地冷笑一声。 她不敢细想下去,也不愿细想下去。 两人并肩离开。 傅砚修的手掌始终贴在阮梨笙的后腰,走路时不着痕迹地放慢脚步,配合着她的步伐。 即便心里难受得要命,沈薇薇还是自虐般地跟了上去。 医院门口,傅砚修先一步走到车前。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只手挡在车顶,生怕阮梨笙不小心碰头。 这个动作他做得行云流水,像是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沈薇薇躲在廊柱后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呵。 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却是别人唾手可得的。 她看着傅砚修绕到驾驶座,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他侧过身,伸手帮阮梨笙系安全带。 两人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贴,阮梨笙笑着说了什么,傅砚修的眼神瞬间柔软下来。 下一秒,他倾身吻住了她。 沈薇薇看到傅砚修修长的手指插入阮梨笙的发间,看到他闭眼时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看到他吻得投入。 还没跟傅砚修结婚之前,沈薇薇从未见过阮梨笙。 傅砚修的秘书也都是男的。 她以为傅砚修是洁身自好或是性冷淡,身边才没有异性。 要不是傅老爷子的强制要求,他们也不会结婚。 或许出轨,只是傅砚修反抗傅老爷子的一个选择。 对吧? 脸上划过水珠,沈薇薇分不清这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味。 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迈不开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 她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 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裙摆,膝盖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可她感觉不到痛。 最痛的地方,是在左胸腔里,名叫做心脏的位置。 后视镜里,医院的大门越来越远。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蜷缩在雨中的单薄身影。 或许注意到了,但不会有人在乎。 阮梨笙靠在座椅上,睨了傅砚修一眼:“都说了只是胃口不好,想吐而已,非要拉着我去做检查。” 傅砚修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是我不好。” “我只是太想跟你要一个宝宝了。” 他大阮梨笙好几岁,而且从一般来说女性的寿命普遍比男性长,他担心以后自己离开以后,没人照顾她。 有个自己的孩子,他可以悉心教导,让他以后事事以母亲为重。 傅砚修跟阮梨笙在一起之后就立了遗嘱,只要他离世他的财产全都归于她的名下。 人生的未知很多,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担心自己万一意外离世,自己的财产被傅家人瓜分殆尽,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明天晚上的拍卖会,你想买什么我买单,作为辛苦你陪我跑一趟医院的补偿好不好?” “行啊。”阮梨笙拍了拍傅砚修的手,“好好开车。” ~ 拍卖会。 衣香鬓影间,觥筹交错。 阮梨笙挽着傅砚修的手臂缓步走入会场。 她身着一袭香槟色鱼尾礼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曼妙的曲线。 栗色长发微卷,垂落在白皙的肩头。 傅砚修则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更显冷峻矜贵。 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疏离,可偏偏在低头看向身旁的女人时,那双眸子里却浮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温柔。 他微微低头,薄唇贴近阮梨笙的耳畔,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她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傅总竟然带女伴了?” “那是傅总?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那是他秘书,以前不都带着吗?不过这才感觉跟以往有些不同啊…” “以前傅总身边的秘书都是男的,三年前才换女秘书的,你们说说,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吗?” “霸总和他的秘书,小说的灵感不就来了?” “有小道消息说,其实那秘书是他的妻子。傅总粘人得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自己的爱人待在一起的,所以才让他的爱人跟在他身边做秘书的…” 第8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8 林冉站在不远处,手中的红酒杯几乎要被捏碎。 她死死盯着阮梨笙和傅砚修,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记得阮梨笙不过是傅砚修的秘书。 之前见他们两人之间也没这么黏糊啊。 难不成傅砚修真的…… 看他那不值钱的样,林冉真替沈薇薇不值得。 “真是笑话!”她冷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人听见。 “怎么就是笑话了?”旁边几个富家子弟轻笑一声,“男人最懂男人,傅总看她的眼神,可不像是对秘书该有的。” “就是,”另一人附和,“看傅总护着她的样子,生怕她磕着碰着似的。” 林冉闻言,眼神凌厉地扫过去:“你们懂什么?那个女人不过是个秘书!” “傅砚修的妻子才不是她!” 林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想到闺蜜沈薇薇这些年对傅砚修的付出,她再也忍不住,踩着高跟鞋径直朝傅砚修和阮梨笙走去。 “傅总,”她语气阴阳怪气,“真是没想到傅总也会跟自己的秘书关系这么亲密。” “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记得傅总三年前不是…” 傅砚修脚步一顿,眉头微蹙,看向来人,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松开阮梨笙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动作强势而占有。 他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林冉,声音如同淬了冰:“林小姐,注意你的言辞。” 林冉看着他护短的动作,有被刺激到。 “我说错了吗?”她冷笑,“薇薇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女人——不过是一个小三!” 阮梨笙适时地往傅砚修怀里缩了缩,纤长的睫毛轻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咬着下唇,眼眶微红,一副受了委屈却强忍着的模样。 她声音轻软:“砚修......” “怎么?我说的难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打断了林冉的话。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晟。 “哥......?”她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震惊。 最宠她的哥哥竟然会打她? “闭嘴!”林晟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眼中尽是警告。 他转头对傅砚修赔着笑,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傅总,舍妹不懂事,您别见怪。” 傅砚修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只是低头查看阮梨笙的情况,指腹轻轻抚过她微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随后冷冷地丢下一句:“林家的合作,到此为止。” “还有,我的妻子只会是我身旁的这位。” 林晟脸色瞬间惨白,还想再说什么,傅砚修却已揽着阮梨笙转身离开。 他一把拽过林冉,压低声音呵斥:“你知不知道林家还要跟傅家合作?你这是在害整个林家!" 林冉脸上的掌印火辣辣地疼,她看着满脸愤怒的林晟还在嘴硬:“哥,你知不知道,那个女的根本不是——”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现在是傅总的人,就凭这个,你就得对她恭敬。” 林晟看着被自己护着长大的妹妹,无奈叹口气。 “这个月你的零花钱没了,父亲那边我帮你解决,这段时间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被林晟一顿警告后,林冉迫不得已提前离开拍卖场。 回去第一件事她就把在拍卖场上遇见的事告诉了沈薇薇。 ~ 拍卖会进行到末场,灯光渐暗,一束追光打在展示台上。 “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拍卖师掀开绒布,一串渐变蓝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19世纪皇室珠宝,‘星辰之泪’。” “这‘星辰之泪’是国王亲手为王后打造而成的,代表着国王对王后真挚的爱。” 会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这项链实在是耀眼。 买回去送给爱人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阮梨笙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倾,指尖无意识地轻抚过锁骨的项链。 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值钱的玩意。 傅砚修来拍卖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阮梨笙拍下她喜欢的东西,所以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 他看见她纤细的手指在膝头轻轻敲了两下——这是她看中某样东西时的小习惯。 “起拍价,一千万。” 第一个举牌的是一个暴发户:“一千五百万。” 阮梨笙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指尖在傅砚修掌心轻轻一划。 男人唇角微勾,慢条斯理地举起号码牌:“三千万。”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会场荡开,引来一片侧目。 阮梨笙偏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却在与他视线相触时故意抿了抿唇,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脸。 “三千两百万!” “三千五百万。”傅砚修眼都不眨,直接报价。 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当价格飙到五千八百万时,会场已经安静得只剩下拍卖师的唱价声。 阮梨笙悄悄拽了拽傅砚修的袖口,小声道:“太贵了...” 傅砚修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拇指在她虎口处暧昧地摩挲:“不贵,喜欢就买。” 他知道她只是意思一下。 并不是真的觉得贵。 虽然阮梨笙总喜欢口是心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奈何傅砚修就吃她这一套。 最后一位竞争者咬牙报出“六千万”时,傅砚修直接举牌:“八千万。” 全场哗然。 阮梨笙转头,瞳孔微微放大。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掷千金,更没想到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薄唇贴在她耳边低语:“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她唇角上扬。 锤音落定。 几乎在同一时刻,会场角落亮起无数手机闪光灯。 傅砚修恍若未觉,亲手为阮梨笙戴上那条天价项链。 冰凉的钻石贴在她纤细的颈间,他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后颈的肌肤。 “好看吗?”她仰着脸问。 傅砚修眸色一暗,喉结滚动:“很美。” 阮梨笙低头时,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她早就知道—— 这条项链,注定会是她的。 她看上的东西没有逃得掉的。 第9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9 当晚,#傅砚修为爱一掷千金#、#八千万星辰之泪#、#傅总宠妻实录#等话题以惊人的速度冲上热搜。 照片里,男人专注地为女人戴项链的模样,被拍得很有氛围感。 晚上回去后,阮梨笙早已睡下,傅砚修看着怀里的人,满足地勾起唇角。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他跟陈助理的聊天界面——傅总,热搜已买好。 他就是想要所有人知道他爱的是谁。 那段无名无实、荒唐至极的婚姻该结束了。 反正傅老爷子半个月前已去世,傅家的继承权已经被他牢牢攥在手里,没人再会阻止他了。 傅砚修之所以同意跟沈薇薇“结婚”,完全是因为当年傅氏集团还有一部分的股权在傅老爷子的手里。 傅老爷子这人聪明,对谁都无法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只相信权力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完全放权。 他手里掌握着一大笔的钱。 当年他承诺,只要傅砚修跟沈薇薇结婚,他手里的全都归傅砚修。 傅砚修只想给阮梨笙最好的,自然不愿意放弃老爷子手里的资产。 答应傅老爷子之前他也是跟阮梨笙商量过的,没有得到阮梨笙的首肯,他可不敢轻易做决定。 一旦做错选择,他就会面临与阮梨笙分开的危机,他不敢赌。 深夜的别墅静得可怕,只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沈薇薇苍白的脸。 她机械地刷着热搜榜,指尖在触到#傅砚修宠妻#这个词条时猛地一颤。 照片里,傅砚修垂眸为阮梨笙戴项链的神情温柔得刺眼——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眼神。 “啪嗒。” 一滴泪砸在屏幕上,模糊了那张合影。 明明早已知道傅砚修带阮梨笙去拍卖会,最坏的结果也已经预想过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不得不蜷缩起身子。 她抱着膝盖缩在卧室角落,睡裙皱成一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 嘶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显得格外凄凉。 梳妆台上还摆着她亲手为傅砚修挑选的领带,衣柜里挂着她偷偷按照他喜好买的连衣裙。 即便她穿了,也只是穿给自己看。 他不会正眼看她的。 未结婚之前,她曾送过领带给傅砚修作为生日礼物,他收下了。 但后一天她就在垃圾桶里看见了那条领带。 她总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足够爱他,他的心总会被捂热的。 原来是她天真了。 多可笑啊。 她记得他喜欢喝蓝山咖啡,家里永远备着最好的豆子;记得他胃不好,特意跟米其林大厨学了养胃粥... 可结婚三年,家里备好的豆子他一次都没用过。 她特意给他熬的粥,也被他以各种理由推给了阮梨笙。 当时她怎么就没察觉到那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呢。 手机发出震动,林冉发来的消息刺目地亮着——薇薇你没事吧?那些热搜别往心里去,傅砚修只是没发现你的好,暂时被狐狸精迷了眼而已… 沈薇薇低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她颤抖着手点开评论区,满屏都是“神仙爱情”的祝福。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啊。 为什么都在祝福他和其他的女人。 要是傅爷爷还在的话,傅砚修会不会就不会这样对待她了。 一条条祝福像把钝刀,反复凌迟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梳妆镜映出她狼狈的模样,碎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暴雨瞬间倾盆而下。 沈薇薇望着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恍惚想起傅砚修同意跟她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 她满心欢喜,得来的也只是他的冷脸相待。 他们之间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有民政局匆匆十分钟以及结婚证。 每次傅爷爷问他们夫妻之间相处如何,她总会撒谎说,他们相处得很好。 她骗过了爷爷,也骗着自己。 ~ 周末,阮梨笙跟傅嫣然约好一起逛商场。 下午两点左右,程盛衍将阮梨笙送到商场。 下车前阮梨笙赏了程盛衍一个吻。 “累了就发信息给我,我来接你。” “好。” 周末的商场人格外多,阮梨笙和傅嫣然挽着手臂,悠闲地逛着奢侈品专柜。 傅嫣然正兴致勃勃地给阮梨笙挑新款包包,忽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晦气。”她翻了个白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的人听见。 阮梨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沈薇薇正和林冉站在珠宝柜台前,似乎正在挑选首饰。 沈薇薇穿着一件酒红色中长裙,穿着打扮跟以前很不一样。 听到傅嫣然的声音,她明显僵了一下,下意识往林冉身后躲了躲。 沈薇薇知道傅嫣然不喜欢她,每次见到她,沈薇薇都会主动避开。 林冉察觉到她的反应,皱眉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傅嫣然和阮梨笙。 “哟,这不是傅家大小姐吗?”林冉勾唇,语气带刺,“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被男人甩了,难过得都不出门见人了吗?” “现在这是走出来了?” 傅嫣然嗤笑一声:“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演的?” “世上男人那么多,我有必要为了一个渣男难过吗?” “而且我记得你不是被关禁闭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 她看着沈薇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为了闺蜜,连自己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要是被你哥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林冉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但你现在碍着我的眼了,就关我的事。” 傅嫣然挽紧阮梨笙的手臂,冲着对面两人挑衅一笑。 看见沈薇薇身上那件裙子的时候,她轻蔑一笑。 “有些人啊,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还要模仿别人,真是可笑。” 阮梨笙早就注意到了沈薇薇身上的那件裙子跟傅砚修送她的很像。 她的那件裙子是正品,全世界只有三件,而沈薇薇身上穿的必然是赝品。 沈薇薇的耳环跟她的也很像,就连妆造也朝着她靠近。 这是知道自己吸引不了傅砚修,所以想模仿她的来吸引傅砚修吗? 原著里的小说女主就这样吗? 为了一个男人就轻易改变自己? 第10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0 “薇薇才没有模仿任何人!”林冉看向沈薇薇,“对吧,薇薇?” 沈薇薇躲开了她的视线:“冉冉,我们走吧。” “走什么?这商场又不是她们开的,我们凭什么走?” 林冉目光扫过阮梨笙,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有些人啊,名不正言不顺的,迟早会被人抛弃的。” 沈薇薇轻轻拉了拉林冉的袖子,低声道:“冉冉,算了……” 林冉拍拍她的手,冷笑:“薇薇,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某些人欺负到头上。” 傅嫣然挑眉,嘲讽道:“谁欺负谁啊?某些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小叔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还好意思占着傅太太的位置不放?” 沈薇薇脸色一白,手指紧紧攥着包带,眼眶微红。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傅嫣然不喜欢她了。 原来傅嫣然始终都介意她嫁给傅砚修。 她们曾经关系还是不错的,自从她嫁给傅砚修后,她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僵硬了。 阮梨笙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唇枪舌战,唇角微扬,就像在看一场好戏。 林冉见沈薇薇受委屈,火气更盛,直接上前一步:“傅嫣然,你别太过分!薇薇才是傅砚修明媒正娶的妻子!” 傅嫣然丝毫不退让,抱臂冷笑:“明媒正娶?那证就不……” 她想到什么,转而说道:“是真的妻子还是面上的妻子,又或者无名无实的妻子,日后自见分晓。“ 沈薇薇终于忍不住,声音微颤:“嫣然,我……” 傅嫣然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可怜?你这套对我小叔没用,对我更没用。” 林冉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再怼回去,阮梨笙却忽然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开口。 “好了嫣然,跟她们计较什么?走吧,我们去看看别的。” 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傅嫣然撇撇嘴,挽着她转身离开。 临走前,阮梨笙回头看了沈薇薇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薇薇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攥得更紧了。 林冉愤愤道:“薇薇,你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真是讨厌。” 沈薇薇摇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算了,我们走吧。” 不远处,阮梨笙和傅嫣然走进另一家专柜,傅嫣然还在气呼呼地吐槽:“笙笙,你干嘛拦着我?我还没骂够呢!” 阮梨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跟她们较真,不是自降身份吗?” 傅嫣然想了想,忽然笑了:“也是,反正我小叔心里只有你,她再怎么样也就是个摆设。” 阮梨笙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我们去喝咖啡吧。” “好。”傅嫣然点点头。 咖啡店里,阮梨笙正优雅地搅动着杯中的拿铁,一抬头就看见傅嫣然笑得有些…怪。 “笙笙,”傅嫣然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你觉得...你还缺不缺一个逛街可以提包,买衣服可以付钱的男人?” 阮梨笙挑眉,红唇微扬:“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见她有兴趣,傅嫣然立刻来了精神,连忙点头:“我哥傅礼则!” “银发帅哥,身高188,八块腹肌,赛车冠军,名下五六七八套房子!”她掰着手指数,“关键是他对你一见钟情!” 阮梨笙差点被咖啡呛到:“你哥?就是上次在我面前同手同脚走路那个?” 傅嫣然尴尬一笑。 上次傅礼则说给她五百万,让她带他见一次阮梨笙。 她对钱没有抵抗力,同意了。 本以为他会把握好机会,谁知道他关键时候掉链子。 一见到阮梨笙就呆呆的,走路都同手同脚,之后他觉得自己太丢人,竟然转身逃走了。 回到家后,傅礼则又给了她五百万,让她在阮梨笙面前说说好话。 傅嫣然觉得要是让他来追妻,可能得下辈子才能追到了,所以她不介意帮他快速进一步发展。 至于傅砚修那里,她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顶多不给那几百万的零花钱。 反正她都能从傅礼则那里赚回来。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阮梨笙身边只有两个男的,实在是太少了。 同样的脸看了这么多年了,肯定会腻的,是时候添加一张新面孔了。 “哎呀,我哥那是纯情。” “他见到你实在是太激动了,他回去的时候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那么蠢呢。” “我哥从小到大都是拽拽的,只有见到你的时候才会犯蠢。” 傅嫣然双手捧脸,眼睛亮晶晶的:“而且我哥超会宠人,你想要星星他都能给你摘下来!” “还有,他超级优秀,很会赚钱,跟你在一起后他绝对会把工资卡上交的。” 阮梨笙忍俊不禁:“这么夸张?” “真的!”傅嫣然掏出手机,翻出相册,“你看,这是他设计的赛车,这是他拿的奖杯,这是他...” 照片里的傅礼则银发耀眼,站在领奖台上意气风发。 阮梨笙的目光在照片上多停留了几秒。 傅嫣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立刻乘胜追击:“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在意你和小叔的关系!” 她压低声音:“他说了,他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来加入你们的!” “就算小叔介意,也不关你的事,男人的事就该让男人自己解决。” “咳咳——”阮梨笙被咖啡呛到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跟她推销自己的哥哥。 像是生怕她哥卖不出去一样。 傅嫣然手忙脚乱地递纸巾,还不忘继续推销:“考虑一下嘛!多个男朋友多条路,我哥真的超值!” 阮梨笙擦着嘴角,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卖力推销自家哥哥的“最佳推销员”。 “顺其自然吧,要是你哥跟我有缘分,自然会走到一起的。” “那这周末我哥办回国聚会,你去吗?”傅嫣然晃了晃她的手臂,“去嘛去嘛,就当是给我哥一个表现的机会。” 阮梨笙也想知道傅礼则是怎么表现的,便答应了。 第11章 古早文里的恶毒女配11 夜幕低垂,傅家老宅灯火通明,每月一次的家庭聚会如期举行。 沈薇薇穿着简单款式的米色连衣裙,正陪着傅嫣然的妈妈蒋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蒋芸跟沈薇薇的关系还算好,她轻轻拍着沈薇薇的手背:“最近天气多变,要多注意休息。” “有些东西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人活着还是糊涂一点好。” 沈薇薇脸上的笑僵住。 她明白蒋芸说的是什么。 她让她对傅砚修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薇薇在心里嗤笑,如果是她的丈夫在外面偷吃,她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了。 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我明白的。”沈薇薇柔声应着,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 不远处,傅嫣然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果汁,冷眼看着这一幕。 她嗤笑一声,故意提高声音:“哎,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现实。” “你说是不是啊,哥?” 傅礼则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刚开始他在老宅看见沈薇薇的时候,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上次那个碰瓷的女人竟然会是他小叔的妻子。 但他没主动打招呼,因为实在是没必要。 沈薇薇看见傅礼则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大门被推开,傅祺走了进来。 作为傅家的长子,他不喜商业,只专注画画。 他面容沉稳,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沈薇薇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沈薇薇回以微笑,心里却有些忐忑。 每次家庭聚会,傅砚修总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从前她总是期待看见那个身影,但现在她却有些害怕。 害怕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没过多久,大门再次打开,傅砚修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沈薇薇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 “砚修,你回来了。”她柔声说道,伸手想要接过他的外套。 傅砚修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动作,将外套随手给了一旁的佣人。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径直走向餐桌。 沈薇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佣人头也没抬,接过傅砚修的外套,礼貌退下。 傅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咳一声,语气平淡:“砚修,对待妻子要温柔些。” 这话听起来像是帮沈薇薇说话,却又不痛不痒。 作为傅家长子,他自然是希望家庭和睦的。 但他知道傅砚修的性子,所以也只是偶尔和和稀泥 沈薇薇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地看了傅祺一眼。 傅砚修冷冷地扫了傅祺一眼,没有回应。 众人陆续入座,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家常菜。 沈薇薇坐在傅砚修旁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夹了一块鱼肉:“这是你爱吃的鲈鱼,我特意让厨房准备的。” “不用。”他拿着碗避开了。 鱼肉掉在了餐桌上。 沈薇薇愣住了。 傅嫣然光明正大笑出了声,努努嘴:“哎,拍马屁拍错地方了吧。” 其他人见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个家是傅砚修做主,没人会真的说他的不是。 傅砚修简单应付几口,便开口道:“沈薇薇,以后家庭聚会你不用再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惊到了餐桌上的所有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空气瞬间凝固。 沈薇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脸色瞬间煞白:“什…什么意思?” 傅砚修从西装内袋里拿出结婚证,推到她面前:“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办一张假的结婚证。 蒋芸震惊地捂住嘴:“砚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老爷子的要求,这段婚姻根本不会存在。” 傅砚修看向沈薇薇:“老爷子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当年没经过你的同意,他是不会强硬将我们俩绑在一起。” “所以说,当年你是有机会拒绝的,但你没拒绝,我说的对吗?” 沈薇薇心里咯噔了一下。 傅砚修说得对,当年傅爷爷确实问过她是否愿意嫁给傅砚修,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勉强她。 她一直都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是没想到…… “当年老爷子身体不好,我无法跟着他对着干,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段婚姻。” “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笙笙。"傅砚修接着说,”如果你有气,可以直接冲我来,但别去找笙笙的麻烦。“ 沈薇薇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不…不可能…我们明明在民政局…” “那只是做给老爷子看的戏。”傅砚修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老爷子走了,戏该结束了。” 傅嫣然一脸了然,她甚至还开了录音,准备待会发给阮梨笙。 傅礼则终于抬起头,银发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打游戏。 果然是有手段的男人,是个强劲的对手。 傅祺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沈薇薇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嘶哑:“傅砚修,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些年,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傅砚修冷漠地看着她:“我从没要求过你付出什么。” “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城南那栋别墅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后面会有律师跟你做交接。” “日后,我不想在傅家老宅看见你。” 沈薇薇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蒋芸连忙起身想要安慰她,却被傅祺拦住:“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傅砚修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吃完了,先走了。”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背影决绝而冷漠。 沈薇薇瘫坐在地上,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那张被扔在桌上的“结婚证”,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得可笑。 她以为自己是傅太太,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餐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沈薇薇压抑的哭声。 蒋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沉默地低下头。 傅礼则收起手机,银发下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傅嫣然一脸幸灾乐祸,完全是在看乐子。 第12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2 从傅家老宅出来后,傅砚修直奔江南北筑,这是他们仨的家。 程盛衍这段时间有事出国了,傅砚修趁着他不在的时间,好好跟阮梨笙过二人世界。 傅砚修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在他冷峻的轮廓上投下一层柔光。 他松了松领带。 还是回到这里心情才是最好的。 家总是最能让人放松。 二楼卧室的门缝里漏出一线灯光,傅砚修无声地勾起唇角。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时,阮梨笙正倚在落地窗边的榻上,丝绸睡裙的吊带滑落至臂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手里晃着一杯红酒,见他进来,红唇弯起一抹慵懒的弧度。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抿了一口酒液,唇瓣被浸得艳红。 傅砚修反手锁上门,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想你就回来了。” “傅太太不高兴吗?” 这个称呼让阮梨笙眼底漾起涟漪。 她赤着脚踩上羊毛地毯,慵懒地走到他跟前,指尖划过他的喉结:“高兴,很高兴。” 从前的傅砚修连句讨好她的话都说不出,经过她调教,什么话都信手拈来。 她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我已经跟沈薇薇说清楚了,假结婚证也拿出来了,所以...”男人滚烫的掌心已经扣住她纤细的后腰。 “来请傅太太,给奖赏。” 傅砚修低头,高挺的鼻梁蹭过她耳垂,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颈侧。 阮梨笙笑着后仰,却被他掐着腰按回来。 她故意用膝盖蹭过他西裤下紧绷的肌肉:“那傅总想要什么奖赏?” 回答她的是骤然压下的薄唇。 这个吻带着温柔的狠劲,傅砚修啃咬着她的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改为温柔的舔舐。 傅砚修睁眼见她没有任何的不悦,这才继续温柔地吻她。 他可是记得上次程盛衍跟她接吻的时候吻得太急,惹她生气,被罚一个星期不许接吻。 阮梨笙揪住他的黑发,闭眼投入。 温柔的小菜吃多了,偶尔也可以吃吃重口味的。 分开时两人唇间扯出一道银丝,她喘息着去解他衬衫纽扣,却被他攥住手腕。 “别急,我先去洗澡。”傅砚修低头吻了吻她锁骨上的小痣。 他知道她喜欢男人洗干净后才干事。 上次程盛衍忘了,阮梨笙也忘了,结果就是程盛衍被打入冷宫一个星期。 他可不会踩雷。 十分钟后…… 卧室的镜子里映出交叠的身影,阮梨笙仰头承受着他落在颈间的吻,忽然轻笑:“傅砚修...” 染着丹蔻的手指插进他发间。 “你好像只看见肉骨头的饿狗。” 傅砚修闻言,抬头,“汪汪”两声。 在阮梨笙的闷笑声中他咬开她睡裙的系带。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却盖不住室内逐渐失控的喘息。 纠缠间阮梨笙翻身跨坐,俯身时长发垂落如瀑。 她指尖点在他心口画圈:“这里...”又顺着腹肌线条下滑,“还有这里...”红唇贴在他耳畔呵气,“都只能是我的。” 傅砚修眸色骤暗,一个天旋地转将她压回身下。 浴袍与丝绸睡裙凌乱地散落一地……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旖旎的气息。 程盛衍推开家门时,手里还拎着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手包。 这个包是阮梨笙上个月随口提过想要的最新款。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楼,嘴角噙着笑,想象着阮梨笙惊喜的表情。 然而当他推开主卧的门时,笑容瞬间凝固。 大床上凌乱不堪,真丝床单皱得不像话,地上散落着宽大的浴袍和睡裙。 程盛衍眯起眼,视线落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阮梨笙躺在傅砚修怀里,裸露的肩头上还留着暧昧的红痕。 “啧。” 程盛衍把礼袋随手扔在沙发上,直接扯开领带。 他动作利落地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然后毫不犹豫地上了床。 感受到床垫的震动,傅砚修警觉地睁开眼,正对上程盛衍挑衅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秒,傅砚修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程盛衍趁机一把将阮梨笙从傅砚修怀里捞出来,让她背靠着自己胸膛。 他低头在她发间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傅砚修,无声说:“到我了。” 阮梨笙被这番动静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程盛衍捏着下巴亲了一口。 她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状况后,轻笑出声:“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盛衍哼了一声,手指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摩挲:“我特意赶最早班机回来,就看到这个场面,我吃醋了。” 傅砚修已经坐起身,阳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他伸手揉了揉阮梨笙的发顶,在她额前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去做早餐。” 程盛衍看着傅砚修从容下床的背影,不爽地咬了咬阮梨笙的耳垂:“他倒是淡定。” 阮梨笙转身环住程盛衍的脖子,红唇贴着他喉结轻笑:“怎么,你什么时候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了?” 程盛衍被她撩得呼吸一滞,正想翻身压住她,傅砚修低沉的声音传来:“吃溏心蛋吗?” “吃。”阮梨笙朝门外喊了一声,又转头对程盛衍眨眨眼,“阿砚的溏心蛋可是一绝,要不要尝尝?” 程盛衍眯起眼,将她翻身压下:“先尝尝别的。” “程盛衍!大早上的……”阮梨笙捶他肩膀,却被他堵住唇瓣。 做完早饭后,傅砚修上楼,本想叫两人吃饭,结果却听见暧昧的喘息声。 他又下了楼,厨房里,傅砚修慢条斯理将烤好的吐司切成精致的三角形。 ~ 转眼间周末到了。 “不惑”最大的包厢里,真皮沙发上三三两两坐着衣着光鲜的富二代们。 香槟塔在茶几上闪闪发亮。 “礼则,这次F1锦标赛太帅了!”许承举着酒杯凑过来,“最后那个弯道超车,直接把那群老外看傻了!” 傅礼则懒散地靠在沙发里,黑色休闲衣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右耳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时不时闪一下,配上那头标志性的银发,整个人散发着野性难驯的帅气。 “还行。”他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瞟。 旁边穿露背装的女生趁机坐近了些,香水味扑鼻而来:“傅少,听说你在米兰订了辆限量版帕加尼?” 傅礼则往旁边挪了挪,眉头微皱:“嗯。” “哇!能不能带人家兜风呀?”女生说着就要往他肩上靠。 傅礼则直接拿起一旁的抱枕,怼上那个女生的脸。 “不能。” 第13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3 “噗——”对面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突然笑喷,“染染你别费劲了,没看咱们傅少心都飞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傅礼则。 银发男人露出个笑,眼角微微弯起:“少胡说。” “卧槽!”许承直接跳起来,“傅礼则你居然笑得这么花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吊儿郎当公子哥晃着酒杯坏笑:“该不会是在等心上人吧?” 傅礼则没否认,低头看了眼腕表。 这个动作直接引爆全场。 “谁啊谁啊?能把咱们车神魂都勾走了?” “肯定是超模!上次米兰时装周那个蓝眼睛的?” “放屁!我赌是王家那个钢琴公主!” “说不定是T国的那个人妖!” 看见过傅礼则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任道明笑而不语。 傅礼则听着他们瞎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看着傅嫣然发的消息,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包厢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射向门口。 “卧槽!“ 李维搂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站在门口,被这阵仗吓得后退半步。 他怀里穿着性感短裙的网红脸美女也愣住了。 “干、干嘛都这么看着我?”李维结结巴巴地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还是说,今天我太帅了?把你们的狗眼都亮瞎了?当然了,傅少除外。” “咦——”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许承直接抓起抱枕砸过去:“滚蛋!我们还以为是傅少心上人来了!” 李维一脸懵逼地被抱枕砸中,转头看向傅礼则:“什么心上人?傅少你...” 话说到一半突然噤声——银发男人眼底的寒意让他后背发凉。 “进来就进来,别挡门。”傅礼则冷声道,手里的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李维赶紧拉着女伴溜到角落,小声嘀咕:“今天吃错药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香槟塔已经喝掉大半。 傅礼则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的消息。 他第N次点开和傅嫣然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还停留在他发的【你们到哪了?】 “傅少,来玩骰子啊!”吊儿郎当公子哥在对面招手。 傅礼则头也不抬:“你们玩。” “该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一个女生小声和许承嘀咕,却被傅礼则一记眼刀吓得赶紧闭嘴。 一个小时过去,傅礼则终于忍无可忍地拨通了傅嫣然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女声在耳边重复到第三遍时,傅礼则猛地站起身。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 “我出去透口气。”他抓起机车钥匙就往门外走,脸色很不好。 “傅少!”吊儿郎当公子哥想追出去,被任道明一把拉住:“让他静静。” 走廊尽头,傅礼则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 胸口那股闷气怎么也散不掉。 他今天还特意打扮一番,想见的人却没见着。 烦闷、失落…… 该不会是傅嫣然哄骗他吧? 阮梨笙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来? 他点开微信,给傅嫣然发了条语音:“傅嫣然,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声音里的寒意凛凛。 傅礼则刚按下语音发送键,手机屏幕就跳出来电显示——“父亲”。 他皱眉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父亲从未有过的颤抖声音:“礼则...嫣然出车祸了...” 傅礼则身体一僵。 傅嫣然跟他的关系虽不是特别亲,但她也是他妹妹。 他想起阮梨笙也在傅嫣然的车上,脸色“唰”地惨白。 机车引擎启动,傅礼则连头盔都没戴就冲了出去。 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他觉得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他第一次觉得机车的速度慢的要命。 四十多分钟前…… 花木街道上的霓虹灯在夜色中流淌。 傅嫣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正跟着车载音乐轻轻敲打,后视镜上还挂着的阮梨笙给她求的平安符。 “笙笙,今天我哥出门前可是好好打扮了一番,到时候准能让你眼前一亮。” 傅嫣然转头对副驾驶的阮梨笙眨眨眼。 阮梨笙笑着将碎发别到耳后,轻笑一声。 忽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嫣然,小心——” 刺眼的远光灯带着死亡的气息劈面而来。 一辆失控的十轮大卡车碾过中央隔离带她们冲来。 傅嫣然脸上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褪去。 “吱——!!!” 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的尖叫。 傅嫣然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却还是没有避开。 “轰——!!!” 天旋地转。 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挡风玻璃炸裂成万千碎片,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慢镜头。 豪车像玩具般被掀翻,油箱开始漏油。 卡车司机被钢铁盘贯穿胸腔,鲜血顺着扭曲的钢铁滴落,当场死亡。 消防员撬开变形的车门时,傅嫣然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卡在安全气囊和座椅之间。 她额角的伤口汩汩冒着血,染红了那枚摇摇欲坠的平安符。 阮梨笙早已昏死过去。 “救...笙笙...”她染血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无力地垂下,闭上了眼。 医院的走廊里,两辆推车被血染红。 手术室外的红灯刺得人眼睛发酸。 傅砚修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变得凌乱。 程盛衍双眼通红地死死盯着手术室大门,指节捏得发白。 蒋芸瘫在傅祺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情况怎么样了?”傅礼则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没人回答他。 程盛衍突然冲过来揪住他衣领:“你办的什么破聚会!要不是为了去找你——” “够了!”傅砚修一把扯开两人,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现在吵有什么用?” 傅礼则踉跄着撞到墙上。 五小时后 当手术灯终于熄灭时,蒋芸直接晕倒在傅祺怀里。 医生摘下口罩:“两位患者都脱离了生命危险。” 傅礼则隔着ICU的玻璃窗,看见阮梨笙苍白得像张纸,各种管子盘踞在她身上,监护仪的心跳线微弱地起伏着。 他额头抵在冰凉玻璃上,喉结艰难地滚动:“对不起·……” 如果他没有办那场聚会。 如果他亲自去接她们。 如果...... 那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这场车祸没有任何的阴谋论,是卡车司机疲劳驾驶造成的。 第14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4 半个月后,阮梨笙和傅嫣然都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 相较于傅嫣然冷冷清清的病房,阮梨笙待的病房可算是热闹至极。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阮梨笙安静地躺着,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傅砚修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正用棉签沾水润湿阮梨笙干燥的嘴唇,动作温柔至极。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医生说了她今天还醒不了。” “我知道。”傅礼则抱着一束红玫瑰走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右耳的耳钉换成了低调的透明色。 程盛衍从洗手间出来,手上还滴着水,看到傅礼则立刻皱起眉:“你怎么又来了?嫣然在隔壁病房,你该去照顾你妹妹。” 傅礼则没理他,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把原本的红玫瑰拿出来,换上自己带来的新鲜红玫瑰。 他的手指修长,动作很稳。 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到他手背上。 这段时间,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束玫瑰。 他从傅嫣然那里知道阮梨笙最爱红玫瑰。 “这里有我们照顾就够了。”程盛衍靠在窗边,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剪影,“你还是去照顾你亲妹妹吧。” 傅礼则调整着花枝的位置,头也不抬:“嫣然那边有爸妈,还有护工。”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声响。 程盛衍突然嗤笑一声:“傅礼则,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家宝贝了吧?” 傅砚修的动作顿了一下。 傅礼则直起身,语气坚定:“是。” “我喜欢她。” 这几天天天来看阮梨笙,他也就知道了阮梨笙、傅砚修、程盛衍的关系。 他并不介意。 只觉得阮梨笙有魅力,能让两个天之骄子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这样一个有魅力的人,他会喜欢上,也不奇怪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傅砚修猛地抬头,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竟然看上了他老婆。 程盛衍愣了两秒,脸色瞬间阴沉:“你再说一遍?” “我说,”傅礼则直视着程盛衍,没有丝毫退却,“我喜欢阮梨笙。” 他不怕自己小叔,更不会怕程盛衍。 喜欢一个人,他又没有错。 程盛衍两步冲过来揪住傅礼则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喜欢她?” “她现在躺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妹妹!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他的拳头已经举了起来,指节发白。 傅砚修站起身,但没有阻拦。 傅礼则任由程盛衍揪着自己,银发有些凌乱:“我算她的爱慕者。” 程盛衍气笑了。 “你可以打我,但明天我还会来。” 程盛衍的拳头在空中停了几秒,最终狠狠甩开他:“滚出去!” 傅礼则整了整衣领,看了眼病床上的阮梨笙,转身往外走。 “我明天还会来。” 门轻轻关上后,程盛衍刚想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就被傅砚修拦住:“想发疯,出去,别吵到笙笙。” 程盛衍默默收回了伸出去脚。 “你侄子是认真的?” “他不是我侄子。” 想跟他抢老婆的可不配做他侄子。 傅砚修只是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棉签继续刚才的工作。 他的动作依然很轻,但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头看了看病房里的三人,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奇怪的两脚兽们 又过了半个月,阮梨笙醒了,除了腿部骨折需要康健外,身上便没有过重的伤了。 傅嫣然则在她的醒来过后的第二天清醒,人是清醒过来了,但是下床走路还是不行。 下午两点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病房。 阮梨笙靠在床头,小口啜饮着傅砚修递来的温水。 她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傅礼则穿着一件明显大了一号的黑色外套,后背鼓鼓囊囊的,看起来颇为怪异又显得有些滑稽。 他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程盛衍挑眉:“你这是.......” 话没说完,傅礼则已经干脆利落地脱掉了外套。 “噗——”程盛衍一口水喷了出来。 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背上赫然绑着一捆长短不一的木棍,麻绳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勒出几道红痕。 傅礼则径直走到病床前,“咚”地一声双膝跪地,银发垂落在额前:“姐姐,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卧槽!”程盛衍瞪大眼睛,随即爆发出毫不客气的笑声,“傅礼则,你从哪学的这招?古装剧看多了吧?” 他笑得肩膀直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负荆请罪?” 阮梨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呛了口水,傅砚修连忙接过水杯,轻拍她的背。 “我在跟姐姐说话。”傅礼则瞪了程盛衍一眼。 程盛衍绕到傅礼则背后:“你这‘荆条’是从哪找的?”他转头对阮梨笙挤眉弄眼,“要不要我帮你数数有几根?” 阮梨笙睨了程盛衍一眼,后者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肩膀还在可疑地抖动。 傅砚修皱眉看着傅礼则的举动,目光在他紧绷的腹肌上停留了一秒,又很快移开。 “这不关你的事。”阮梨笙轻声道,“车祸是意外,你不必这样。” 傅礼则抬起头,浅色的眸子里盛满自责。 “如果不是为了参加我的聚会,你也不必遭这罪。”他喉结滚动,“我...我想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阮梨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游走。 傅礼则的身材确实很好。 紧实的腹肌,流畅的人鱼线,锁骨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什么都不穿,这是特意给她看的? 被帅哥照顾确实也是一种享受。 她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照顾我?” 傅礼则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上身,耳根“唰”地红了,连带着脖子都泛起粉色。 他的身材应该不错吧? 不会让她失望吧? 心里乱成一团,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 他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遮,结果动作太大,背上的木棍“哗啦”散了一地。 程盛衍笑得直拍大腿:“哎哟我去,傅礼则你太逗了!” 傅礼则的脸更红了。 社死。 第15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5 傅砚修弯腰捡起一根木棍,在手里掂了掂:“这是...柳树枝?” 傅礼则摸了摸鼻子,红着脸点头:“医院后花园折的。” 阮梨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结果牵动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 三个男人立刻紧张地围上来。 “我没事,”她摆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傅礼则的腹肌,“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 傅礼则眼睛一亮。 “那就留下来吧。”阮梨笙笑眯眯地说,“正好我缺个按摩师。” 程盛衍立刻抗议:“不行!” 他不想多一个情敌! 他一张俊脸凑到阮梨笙面前,放软了声音:“宝贝,我也可以给你按摩的。” “你手法太重了。”阮梨笙打断他,又看向傅砚修,“你太忙。”最后目光落在傅礼则身上,“他...看起来手感不错。” 也不知说的是他的手手感不错,还是其他的手感不错。 傅礼则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活像只被调戏的大型犬。 程盛衍看了傅礼则一眼,冷哼一声,随后看向阮梨笙,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宝贝,你可不能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阮梨笙拍了拍程盛衍的头,柔声道:“乖,别随地大小演。” 程盛衍撇撇嘴,在看到傅礼则年轻的脸蛋后,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 回去之后他得敷面膜了,不能让小年轻比下去。 傅砚修看了傅礼则一眼,眸光微暗。 对于三人行即将变四人行这件事,他不会介意,只是会有些失落。 但又想到自己比阮梨笙大好几岁,很大的可能会比她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多一个年轻人在她身边也是好的。 傅砚修深深看了阮梨笙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替她掖了掖被角。 阮梨笙看着三个男人各异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自从阮梨笙同意傅礼则照顾她之后,傅礼则几乎每天都会待在她的病房里。 他最爱的赛车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傅祺和蒋芸本就对阮梨笙抱有愧疚的情绪,对于自家儿子过去照顾她也没任何的意见。 傅嫣然可以下床之后,没事的时候也会到阮梨笙的病房里陪她聊聊天,说说八卦。 只要傅礼则来了,她又会识趣的离开。 毕竟她可是收了傅礼则两百万的,她的有意无意地撮合两人。 阮梨笙的腿需要每天走动一下,促进血液循环,这有利于腿部的康健。 每天吃完午饭后,傅礼则都会陪着她到医院的后花园里慢慢地散步。 这段时间傅砚修和程盛衍工作上都有些忙,这才给了傅礼则足够的时间跟阮梨笙单独相处。 午后阳光正好,医院后花园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梨笙扶着傅礼则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在小路上。 她的腿已经好很多了,但走起路来仍有些吃力。 “慢点。”傅礼则的声音比平时更轻,银灰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手臂肌肉紧绷,生怕她摔倒。 阮梨笙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又红了——这段时间以来,只要她稍微靠近些,傅礼则就会脸红。 “这么紧张干什么?”她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我又不是瓷娃娃。” 傅礼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敢接话,只是手臂更稳地托住她。 不管他接什么话,她总能逗得他说不出话,只能满脸通红看着她。 不得不说阮梨笙真的很会撩人,每次都把他撩拨得不上不下。 突然,阮梨笙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傅礼则急忙去扶,结果她的唇不偏不倚地擦过他的下巴。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从脖子红到了耳根,连呼吸都屏住了。 阮梨笙站稳后,抬头就看见他通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这么纯情?” 傅礼则别过脸,声音发紧:“没、没有。” “没有?”阮梨笙伸手扳过他的脸,指尖在他滚烫的皮肤上流连,“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故意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你心跳好快。” 傅礼则呼吸急促,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慌乱,却始终不敢挣脱她的手。 他结结巴巴:“我、我送你回病房吧。” 阮梨笙不但没松手,反而踮起脚凑近他的脸:“急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紧抿的唇上,眸光微暗:“接过吻吗?” “没、没有。” 傅礼则羞恼地别过脸,却正好给了阮梨笙机会。 她吻上他的唇,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傅礼则完全僵住了,手还搭在她手臂上,既不敢推开她,也不敢抱她。 他生涩地承受着她的吻,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阮梨笙轻咬他的下唇,他才如梦初醒般喘了口气。 阮梨笙轻笑一声,又吻了上去,这次的吻加深了,她引导着他慢慢回应。 她早就想跟傅礼则接吻了,只是担心速度太快吓着他。 不远处,林冉瞪大眼睛,一把抓住沈薇薇的手臂:“薇薇你看!我就说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薇薇看着花园里拥吻的两人,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林冉身体不适,她陪她来医院做检查,却没想到会在医院的花园的看见这一幕。 傅礼则不是傅砚修的侄子吗? 他怎么敢跟傅砚修的女人这么亲密? 肯定是阮梨笙勾引他的。 她既然敢引诱傅砚修出轨,再勾引一个傅礼则肯定不在话下。 “拍下来!”林冉咬牙切齿,“发给傅砚修,让他看看这女人多放荡!” 沈薇薇下意识摇头:“别……” 上次她发了程盛衍和阮梨笙的照片,也没见傅砚修有多生气。 他甚至还因为那女的当众让她难堪,让她别再去傅氏老宅。 “你傻啊!”林冉甩开她的手,“这不正好让傅砚修看清她的真面目?” 她抢过沈薇薇的手机,对准拥吻的两人连拍几张。 “说不定到时候傅砚修就知道你的好了。” 沈薇薇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脏狂跳。 阮梨笙正勾着傅礼则的脖子,吻得投入。 她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删除。 她爱傅砚修,一直都爱。 如果这张照片能让他知道阮梨笙背叛他,让他看清阮梨笙的真面目... 第16章 古早霸总文里恶毒女配16 “发给他。”林冉把手机塞回沈薇薇手里,“现在就发。” 沈薇薇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想起傅砚修看阮梨笙时的眼神...那种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我...” “你不发我发!”林冉一把夺过手机,直接点击发送。 沈薇薇不敢看傅砚修的回复,直接按动手机黑屏。 阮梨笙终于放开傅礼则。他嘴唇湿润,眼神迷蒙,整个人还处在恍惚状态。 阮梨笙笑着戳了戳他的胸口:“回神了。” 傅礼则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你、你、我…” “我什么?”阮梨笙歪头,“不喜欢?” 傅礼则红着脸摇头,又赶紧点头,最后自暴自弃地捂住眼睛:“...喜欢。” “但是、有人在看……” 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阮梨笙回头,正好对上沈薇薇复杂的目光。 她挑了挑眉,不但没松开傅礼则,反而更亲密地靠在他怀里。 “怕什么?” 傅礼则红着脸,试探几下,最终还是揽住了她的腰。 沈薇薇转身就走,林冉连忙追上去:“薇薇!你看那女的太不要脸了!” 她看见阮梨笙对她们挑衅的眼神了。 真不要脸。 沈薇薇快步离开,心里乱成一团。 既期待傅砚修的反应,又害怕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更害怕,他即使这样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刚走出花园的林冉迫不及待地拽住沈薇薇的手腕,压低声音催促:“快看看傅砚修回你了没?” 沈薇薇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点开。 她心跳加速,既期待又害怕。 “别磨蹭了,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结果的。” “要是你不敢看,我来。” 沈薇薇直接把手机给她。 林冉接过手机直接划开屏幕。 聊天界面赫然显示着一行刺眼的小字——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 “他...把你删了?”林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抬头。 沈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微微发抖。 她伸手夺回手机,反复确认,最后一条消息孤零零地挂着红色的感叹号。 “他就这么...讨厌我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眶迅速泛红。 林冉气得直跺脚,连忙搂住沈薇薇的肩膀安慰。 “别难过,是傅砚修眼瞎!放着这么好的你不要,偏偏喜欢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要不你别再喜欢——”本想劝她别再执着傅砚修了,但又想到她的性子,林冉叹了口气。 接着开始吐槽傅砚修的眼瞎,阮梨笙的不要脸。 吐槽到一半,远处传来脚步声。 林冉猛地抬头,正看见傅砚修和程盛衍并肩朝花园方向走来。 傅砚修穿着深灰色西装,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程盛衍则是一身休闲装,边走边低头看手机。 林冉眼珠一转,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朝两人跑去。 “傅总!”她气喘吁吁地拦住他们,脸上写满“不小心撞破秘密”的心虚,“那个...我和薇薇刚才在花园,不小心看到...” 她故意欲言又止,眼神闪烁地瞥向花园方向。 傅砚修皱眉,冷淡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沈薇薇:“看到什么?” “就是...”林冉压低声音,却确保每个字都清晰可闻,“阮小姐和傅礼则...他们在接吻。” 空气瞬间凝固。 沈薇薇站在原地,死死攥着衣角。 她看见傅砚修的眼神倏地变冷,却在看向她时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 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得她生疼。 “所以呢?”傅砚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林冉愣住了,准备好的说辞全部卡在喉咙里。 傅砚修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般男人听见自己的女人跟别人接吻,第一反应不是生气吗? 为什么傅砚修半点生气的情绪都没有? 程盛衍嗤笑一声,收起手机,双手插兜走上前:"哟,林大小姐大白天不干正事,专门蹲墙角偷看别人接吻?” “我们只是不小心看见的!”林冉涨红了脸。 她说的确实是事实,她们是不小心看见的,但莫名感到心虚。 “不小心?”程盛衍挑眉,毒舌本色尽显,“那你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不小心看见我们?又不小心说漏嘴?” “某些人以为自己演宫斗剧呢?”他斜睨着林冉,“演技这么差还学人挑拨离间?” “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就会让阿修厌弃笙笙吧?” 林冉脸色涨红:“你——” “我们只是担心小叔被蒙在鼓里!”沈薇薇突然抬头,声音发颤,“阮梨笙明明和你在一起,却和别的男人...” “闭嘴。”傅砚修眼神骤冷,“我和笙笙的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沈薇薇的身体晃了晃,心里拔凉拔凉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傅礼则正小心翼翼地扶着阮梨笙走出来,两人有说有笑。 阮梨笙的唇色比平时红润, 傅礼则的耳根还带着未褪的绯色。 明眼人都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奈何两个男人都视若无睹。 程盛衍立刻迎上去:“慢点走,伤还没好全呢。” 阮梨笙一眼就看见了沈薇薇和林冉,冲她们挑眉一笑。 傅砚修的眼神在触及阮梨笙的瞬间柔和下来,快步走过去。 沈薇薇看着他伸手替阮梨笙拂开额前的碎发。 这温柔体贴的模样刺痛了她的心脏。 她们站在原地,看着四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傅砚修的手始终护在阮梨笙腰后,程盛衍在旁边插科打诨,傅礼则时不时低头对阮梨笙说着什么,惹得她轻笑。 林冉愤愤地跺脚:“他们.......” “好了。”沈薇薇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她们只是跳梁小丑,阮梨笙永远都是胜利者。 远处,阮梨笙回头看了眼崩溃的沈薇薇,轻轻叹了口气。 傅砚修立刻紧张地问:“要是不想看见她,我可以……” “我记得她好像开了一家蛋糕店……”阮梨笙阳光照在她带笑的眼角。 傅砚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去解决。” ~ 三个月后,阮梨笙腿已经好了,她跟傅礼则的感情已经“深入”发展。 原本的一家三口已经变成了一家四口。 傅礼则年轻气盛,程盛衍毒舌要命,两人经常吵架。 相比之下傅砚修稳重多了,每次他俩吵架,傅砚修当和事佬。 傅砚修表现好,得到的宠爱自然多。 等到经常幼稚吵架的两人反应过来时,阮梨笙已经在傅砚修房里睡了半个多月。 于是两人又开始结盟,共同对抗默默争宠的傅砚修。 三个男人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摩擦,但他们都会让摩擦触及到阮梨笙。 阮梨笙对此很满意,小打小闹对于她来说也算是平淡生活里的调味剂了。 傅砚修的执行力很强,三个月的时间里,沈薇薇的蛋糕店已经摇摇欲坠了。 她让傅砚修别弄得太快,温水煮青蛙的痛苦才是最难熬的。 第17章 古早霸总文里恶毒女配17 下午一点多,阳光斜斜地照在街角的蛋糕店玻璃橱窗上。 沈薇薇站在柜台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颊比上个月更瘦了,连原本合身的制服都显得空荡荡的。 这三个月来,店里不断接到投诉——蛋糕里有头发、奶油发酸、甚至有人声称吃坏了肚子。 几乎没有几个人敢来她的店里买蛋糕了,连店里的员工都辞职了。 她也曾想过放弃这家蛋糕店,但是一想到这家蛋糕店注入了她所有的心血,她就不忍心放弃。 只要再坚持坚持就好。 总会雨过天晴的。 “老板!这蛋糕上的草莓都烂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大得整间店都听得见。 沈薇薇急忙小跑过去,瘦了一圈的脸上堆满勉强的笑容:“先生,我们的水果都是当天——” “少废话!”男人一把掀翻蛋糕,奶油溅到沈薇薇的围裙上,“赔钱!不然我打消费者热线!” 沈薇薇咬紧下唇,眼眶发红。 这已经是今天第五个闹事的了。 她用的水果都是最新鲜的,怎么会坏呢? 这些人都是无厘头闹事。 她向机构反映,可那边也认定是她蛋糕店的问题。 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找她的麻烦。 沈薇薇弯腰去捡地上的蛋糕托盘,却被那男人故意撞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掌擦过碎瓷片,立刻渗出血珠。 马路对面,阮梨笙坐在咖啡店的落地窗前,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杯中的拿铁。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耳后,看起来明媚又无害。 当看到沈薇薇狼狈摔倒的样子时, 她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举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沈薇薇站起身,一抬头,正好对上阮梨笙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两人的视线隔着一道玻璃窗相撞。 阮梨笙丝毫不慌,反而优雅地举起咖啡杯,冲沈薇薇露出一个得意微笑。 沈薇薇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投诉、闹事的顾客、突然取消的供应商订单...... 所有碎片在脑海中拼凑成一个可怕的猜想。 她不顾手上的伤口,冲出店门。 “阮梨笙!”沈薇薇气喘吁吁地站在咖啡桌前,手指死死攥着裙边,“是不是你搞的鬼?” 阮梨笙惊讶地睁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沈小姐,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沈薇薇声音发抖,“我店里的投诉,那些闹事的人,都是你安排的!” “对不对?!” 周围几桌客人纷纷侧目。 阮梨笙委屈地咬了咬下唇:“我不明白沈小姐在说什么......” 她拉住沈薇薇的手,却被她甩开,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咖啡洒了一身。 “天啊!”旁边一位女人立刻站起来,“你这姑娘怎么推人呢?” “我没有!”沈薇薇慌乱地解释,“是她自己——” “你当我们眼瞎啊,我们都看见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指责道,“你冲进来就凶人家,现在还动手!” 沈薇薇的脸色由红转白。 她看着阮梨笙泫然欲泣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 “沈薇薇!”一声娇喝从门口传来,傅嫣然冲进来,一把推开沈薇薇,“你对我家笙笙做什么?” “笙笙,没事吧?”傅嫣然一脸心疼地看着阮梨笙。 笙笙一直都被他们捧在手上,必然是第一次遇见沈薇薇这般不讲理的人,肯定是吓坏了。 这么一想,她对阮梨笙的心疼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阮梨笙摇摇头,眼眶微红:“我没事,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沈小姐……” “要不是因为她,我的蛋糕店也不会这样!”沈薇薇气极了。 阮梨笙未来得及收回的得意,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傅嫣然立刻转头怒视沈薇薇:“你疯了吗?自己经营不善就来欺负笙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像针一样扎在沈薇薇背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辩解都苍白无力。 “好...很好...”她后退两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阮梨笙,你赢了。” 最终,她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踉跄后退,转身推开玻璃门冲了出去。 门铃清脆的响声中,阮梨笙低头擦了擦眼泪,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扬。 傅嫣然还在愤愤不平:“这种人就该让小叔和哥哥好好教训......” “算了嫣然。”阮梨笙柔声打断她,“沈小姐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她站起身,裙摆上的咖啡渍像一朵丑陋的花,“我们走吧。” 走出咖啡店时,阮梨笙最后看了眼对面乱成一团的蛋糕店。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沈薇薇正蹲在地上收拾残局,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照在阮梨笙含笑的眼角,也照在沈薇薇颤抖的指尖上。 阮梨笙冷笑一声。 抱歉啊,沈薇薇,可不要怪我啊,谁让拿的是恶毒女配的剧本呢? 下辈子投个好胎,当个路人甲最好,不然…… ~ 一个星期后,沈薇薇实在支撑不下去,将蛋糕店卖了出去。 那个蛋糕店承载她很多的心血,她对蛋糕店有很深的感情。 这段时间里傅砚修出席各种活动都会带着阮梨笙,整个临城都知道她是傅总心尖上的人。 沈薇薇每次看着傅砚修和阮梨笙的热搜,心都顿顿的疼。 她已经在劝自己不再爱傅砚修,但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最后脚步停在了蛋糕店的不远处。 原来的蛋糕店玻璃橱窗焕然一新,顾客络绎不绝。 蛋糕店依旧是蛋糕店,只是装潢变得更加的华丽。 她攥紧拳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风铃清脆作响。 沈薇薇愣在原地。 傅嫣然正站在收银台后和傅礼则研究怎么操作机器。 阮梨笙穿着浅粉色的围裙,摆弄着小蛋糕。 她抬头看见沈薇薇,笑容僵在脸上。 “哟,稀客啊。”程盛衍端着托盘从后厨出来,黑色服务员制服衬得他肩宽腿长。 他嘲讽道:“前店主来视察工作?” “但我们还没正式营业呢,前店主来得早了些。” 沈薇薇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傅砚修和程盛衍几乎是同时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阮梨笙身边,一左一右护住她。 “沈薇薇,”傅砚修眉头紧皱,“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礼则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浅色的眸子警惕地盯着她。 “你们...你们合伙骗我?”沈薇薇声音嘶哑,“是你们故意找人闹事,逼我卖店的,对不对?” “别血口喷人!”傅嫣然直接从收银台里出来,“沈薇薇,明明是你自己经营不善!” 傅嫣然从前还觉得沈薇薇这人性子不错,还跟她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 直到后来沈薇薇逼得傅砚修娶她时,她才不疏远了沈薇薇。 明明自己才是小三,却总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傅嫣然最讨厌她那样了。 幸好傅老爷子去得早,不然不知道沈薇薇还得缠着她小叔到什么时候呢。 阮梨笙轻轻拍了拍傅砚修的手臂,示意他让开。 她走到沈薇薇面前,脸上带着笑,若仔细看还能看见眼里的得意。 “沈小姐,生意场上成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闭嘴!”沈薇薇提高了声量。 沈薇薇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猛地冲上前想抓住阮梨笙:“阮梨笙,你这个贱人!” 第18章 古早霸总文里的恶毒女配18(完) 傅砚修一个箭步挡在中间,程盛衍同时拽住沈薇薇的手臂。 就在沈薇薇靠近的瞬间,阮梨笙突然捂住嘴,脸色煞白。 她闻到了沈薇薇身上浓重的烟酒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她猛地弯腰干呕,傅礼则眼疾手快递来垃圾桶。 阮梨笙剧烈喘息着,眼角泛起生理性泪水:“对、对不起...沈小姐你身上...” 沈薇薇僵在原地。 这段时间她过得浑浑噩噩的,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打理自己。 但也不至于她能让一个人臭吐吧? 阮梨笙的反应未免太夸张。 “天啊!笙笙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整个蛋糕店瞬间安静。 “最近笙笙看到鱼就想吐,”傅嫣然掰着手指数,“还特别爱吃酸橘子、柠檬...” 傅砚修的手微微发抖,轻轻抚上阮梨笙的腹部:“你...上个月的生理期好像没来?” 阮梨笙还捂着嘴,茫然地眨眨眼:“好像……确实是。” 最近这几个月她的生理周期有些乱,去医院检查了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上个月没来,她也没过多注意。 而且每次他们都带着小雨伞的,怎么就中招了呢? “我要当爸爸了?”程盛衍突然蹦起来,笑得跟傻子一样。 “我现在就预约产科专家!” 傅砚修则直接把阮梨笙打横抱起,生怕她累着。 傅礼则像个痴汉一样一直盯着阮梨笙的肚子,喃喃道:“我要当爸爸了……” “嘿嘿,我要当爸爸了……” “当爸爸了……” “嘿嘿...” 看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阮梨笙,沈薇薇的嫉妒像毒蛇般啃噬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阮梨笙能拥有这一切? 她的目光扫到墙角的扫把,用尽全力朝阮梨笙砸去。 “贱人!去死吧——” 傅砚修反应极快,一个侧身把阮梨笙护在怀里,扫把重重打在他背上。 “笙笙——” 程盛衍直接拧住沈薇薇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你踏马疯了?!” 傅嫣然见阮梨笙没事,直接上前给了沈薇薇一巴掌。 “啪”一声,沈薇薇脸上直接出现一个红手印。 看样子,傅嫣然用的力气真的不小。 “沈薇薇你贱不贱啊!见不得笙笙过得好是不是?!” 沈薇薇歇斯底里地挣扎,怒吼道:“阮梨笙才是那个贱人!” “她抢我丈夫,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 “啪!” 又是没收力的一巴掌。 傅嫣然被她气炸了。 “我小叔从始至终爱的人都不是你,你才是那个插足感情的小三!” “当年要不是你跟爷爷强迫小叔让他娶你,笙笙早就跟小叔修成正果了!” “不是!不是!不是……”沈薇薇双眼朦胧地看着傅砚修。 但傅砚修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程盛衍看着沈薇薇一把鼻涕一把泪,嫌弃地把她推倒在地。 “报警吧,就说沈薇薇故意伤人,伤得还是孕妇。”傅礼则冷声道。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薇薇看着被精心呵护的阮梨笙,再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突然瘫坐在地。 不经意间她对上阮梨笙挑衅的眼神。 她忽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她所遭受的一切都跟阮梨笙脱不了关系。 ~ 经过三个男人的一顿操作,沈薇薇剩下的几个年得待在号子里了。 但阮梨笙怎么会让她好过呢。 在某个明媚的日子,阮梨笙好心去号子里看她。 将傅砚修做的事全说了。 自此沈薇薇的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 三年后,阮梨笙看着抱着她腿不放的小孩,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谁快过来把儿子抱走!” 傅礼则急急忙忙地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的水随意擦在围裙上。 “来了来了。” “快放开你妈妈的腿。”傅礼则拍了拍阮茳的胳膊。 “我不,”阮茳努努嘴,“爸爸臭,妈妈香。” 傅礼则已经习惯了被儿子嫌弃。 “要是你现在放开妈妈的腿,晚上我偷偷带你跟妈妈睡觉。”傅礼则连哄带骗。 “真的?”阮茳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 果不其然,阮茳听话地松手了。 阮茳生下来就爱粘着阮梨笙,对谁都不爱笑,但只要见到阮梨笙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从生下阮茳时候起,三个男人就承担了他所有的日常。 阮梨笙几乎没管过阮茳。 小孩难管,她可不想被小孩耽误了享受生活。 但,有时候家里有个小孩,也能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点趣味。 三个男人的分配很公平,一人一天管着阮茳。 哪怕是有了小孩,阮梨笙依旧是三个男人的首位。 阮茳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们没去查。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长得越来越像阮梨笙,所以单从长相来看,看不出什么。 但不管阮茳是谁的孩子,他们都会把他当亲生小孩来看待。 毕竟那是他们大宝贝生下来的小宝贝。 他们对阮茳的教育也比较严格,每天都在他的耳边说要如何对妈妈好。 他们都认为小孩的教育就得从小抓起。 在得知阮梨笙怀上宝宝之后,三个男人就去医院做了结扎。 他们都不想让她承受生育的痛苦。 其实阮梨笙生小孩根本不会痛,这是系统给她的外挂。 顺便提一下,一年前沈薇薇不小心头着地摔死了。 自己作的。 七十年后,阮梨笙知道傅砚修快不行了,先一步让系统削弱她的健康状态。 几十年的相伴,她对几个男人的感情有,但没有他们对她那样深厚。 她不喜欢身边的人先一步离开她。 死别,她最讨厌了。 阮梨笙靠在傅礼则的怀里,看着最后的夕阳。 傅砚修握着她的左手,程盛衍握着她的右手。 都满眼不舍。 “宝宝,下辈子,我们做青梅竹马好不好?”程盛衍早已红了眼。 那样他们就可以相伴更长的时间了。 阮梨笙朝他笑了笑:“好。” “姐姐,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他们更早遇见你。到时候我要把你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你。” “好。” “笙笙,先别过奈何桥,等我。” “好。” 看着从年轻时就一直黏在一起的四人,傅嫣然杵着拐杖站在他们身后,模糊了眼。 阮茳手里握着阮梨笙为他求的平安符,也红了眼。 夕阳落下帷幕,阮梨笙结束了这一生。 处理好阮梨笙的后事后,三个男人一前一后跟着她去了。 阮茳拿着一束玫瑰放在阮梨笙的墓碑前。 这辈子阮茳终生未娶。 他谈过女朋友,但女朋友觉得他是妈宝男,事事以自己的妈妈为主。 于是分手了。 谈过一次恋爱后,阮茳便再也没谈过了。 阮茳的心永远都偏向阮梨笙。 三个男的教育在某一种程度上很成功,但…… 只能说他们对阮梨笙的爱太深了。 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看法。 【完】 第1章 柔弱医女1 盛京的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挤在道路两侧,翘首以盼。 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都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今天是王爷赫连昼战胜归朝的日子。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王爷来了”,人群更加激动。 远处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黑底金边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为首的男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威风凛凛。 他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正是大周战神赫连昼。 赫连昼经过的地方,百姓纷纷跪拜 “王爷千岁!” 没人会不爱戴为国而战的英雄。 赫连昼因常年征战,肤色偏深。 但他依旧常年霸占盛京美男榜首。 盛京女子都爱有男子气概的人。 赫连昼五官立体,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似鹰隼般的眼睛,瞳色比常人浅些。 路旁的一些小娘子看羞了脸,却又忍不住偷看。 有大胆的姑娘将手中绢花掷向马背上的男人,却被那凌厉的目光吓得缩回人群。 盛京女子的梦中夫君已然娶了正妃。 但他的侧妃位置,依旧是盛京贵女争先抢后想要得到的。 王府内,王妃秦望舒站在铜镜前,不知是第几次调整发间的发钗了。 “小桃,这胭脂会不会太艳了?”她抿了抿唇,又抚了抚鬓角,“本宫这发钗戴着可乱?” 小桃笑着替她理了理衣襟:“王妃天生丽质,怎么样都好看,王爷见了定会欢喜。” 秦望舒耳尖微红,低头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三年了,自赫连昼奉旨出征,她日夜祈求他能平安。 如今终于是平安归来。 三年前赫连昼在新婚夜接到皇帝的紧急召唤,顾不得守在新房的秦望舒连夜出征。 他们是奉旨成婚,见面的次数虽少,但秦望舒早已将自己的一片芳心寄托在赫连昼身上。 赫连昼在外名声好,王府里没通房,并不像其他王爷那样风流多情。 再加上他十四岁开始为国出征,屡战屡胜,在外的好名声自然就出来了。 “王妃!王爷到府门口了!” 她顾不得仪态,拎起裙摆快步走向府门。 刚到廊下,又猛地停住,深吸一口气,端出王妃应有的端庄姿态。 朱漆大门外,赫连昼正翻身下马。 刚从宫中出来,玄甲还未卸。 秦望舒望着三年未见的夫君,眼眶微微发热。 “王……” 她正要上前,却见赫连昼径直走向后面的马车。 秦望舒脚步一顿。 心里顿时有了不安感。 车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掀起,那手指纤细如玉,腕间一枚翡翠镯子衬得她肌肤如雪。 紧接着,一抹浅绿色的身影探出身来。 那女子约莫十八九岁,唇若点朱。 浅绿色罗裙衬得她袅娜身姿,她的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却让人比满城繁花都要夺目。 马匹有些不安分,晃得马车动了动。 女子站在车辕上轻轻晃了晃。 赫连昼伸手扶住她的腰,将人稳稳地抱了下来。 看见这一幕,秦望舒呼吸一滞,心里的不安感更甚。 其他的下人则在心里都有了计较。 “王爷,这位是...”她强撑着笑容上前,声音有些发紧。 “阮梨笙。”赫连昼语气平淡,却在对上那女子时眉梢微缓,“本王的救命恩人。” 阮梨笙盈盈下拜:“民女见过王妃。” 她抬头时眼波流转,恰有微风拂过她鬓边碎发。 赫连昼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忍住了替她整理发髻的心思。 秦望舒勉强扯出笑容:“姑娘不必多礼,王爷的恩人便是王府的贵客。” 她转向赫连昼,柔声道:“王爷一路劳顿,妾身已备好......” “墨竹院收拾出来。”赫连昼打断她,“阮姑娘精通医术,本王伤势未愈,需她就近照料。” 他看向阮梨笙时,冷硬的眉目柔和几分:“墨竹院清净,你住那里。” 最主要是墨竹院离他的院子最近。 “王爷受伤了?”秦望舒急忙上前想查看。 赫连昼却侧身避开:“小伤。” “进去吧。”赫连昼抬手虚扶阮梨笙后背,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让秦望舒喉头发涩。 秦望舒站在原地,突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刺眼。 小桃担忧地唤了声“王妃”,她才回过神来。 她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牙痕。 “去准备晚宴。”她挺直脊背,“王爷凯旋,该好好庆贺。” 风吹过庭院,带来一丝凉意。 秦望舒望着赫连昼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出征那日,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 清晨的露珠还挂在墨竹院的兰草上。 阮梨笙刚用完一碗冰糖燕窝,便见院门忽被推开。 赫连昼一身玄色织金蟒袍跨进来,腰间玉带勒得宽肩窄腰线条凌厉,偏那冷峻眉眼在见到她时软了几分。 “住得可还习惯?” 他挥手遣退正要奉茶的侍女,连带着将院子里洒扫的婆子小厮都屏退了。 “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让春杏找管家。” 春杏是从小伺候阮梨笙的侍女。 “王爷安排的院子,哪有住不惯的道理?” 阮梨笙支着下巴,指尖在石桌上轻敲:“将人都遣退了,王爷这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赫连昼眸色一深,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从石凳上捞起来,扣在怀里。 他胸膛的热度透过衣料传来。 阮梨笙下意识挣扎一下,却被他箍得更紧。 “别动。”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耳侧,“昨晚榻上冷得很,你睡得可安稳?” 阮梨笙抬眸睨他一眼,正瞧见他眼下淡淡的青影。 她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伤还没好全,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赫连昼捉住她作乱的手指,放在唇边咬了一口:“下次进宫,我请旨赐婚如何?” 阮梨笙心头一跳,面上却绽开笑,眉眼弯弯:“王爷这般心急?” 她指尖在他掌心轻挠,心里却飞快盘算。 若真成了王妃,日后还怎么同那些帅气贵公子吟风弄月? 如何再收他人偷偷塞来的胭脂? 她可是知道赫连昼占有欲极深,而且还是个醋坛子。 要是成了婚,这些东西不会减少,只会加深。 上一次她不过是亲了一口塞边的小郎君一口,他就打断了那人的腿。 真是小气。 第2章 柔弱医女2 “自然心急。”赫连昼捏着她下巴,拇指摩挲她唇角,“你不想?” 见她第一眼,就想将她娶回家。 是娶,不是纳。 他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 跟秦望舒的婚约完全是皇帝担心他不娶妻,强硬塞的。 他现在有军功在身,完全可以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阮梨笙软了身子靠在他肩上,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欢喜还来不及。只是...”她指尖在他胸前画圈,“如今皇上龙体欠安,太子又平庸得厉害,其他几位皇子虎视眈眈。” “三皇子与五皇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王爷此时若失了秦家支持...” “岂不是自断臂膀?” 从赫连昼说的事里以及她让人打听得知的事,她判断出,赫连昼绝对是老皇帝最中意的继承人。 只是大周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制,这才委屈了赫连昼。 赫连昼这人说他警惕也确实警惕,但对她却没个分寸。 有事没事就跟她说盛京的势力分布,皇室秘密。 像是迫不及待将她套在一条船上。 赫连昼眼神一凝。 阮梨笙趁机仰头,眼中满是担忧:“我不愿王爷为难。” 赫连昼指节刮过她鼻梁:“你倒是替我着想。” 阮梨笙的唇几乎贴着他下颌:“待你大业得成......”她尾音拖长,像把小钩子,“我可是要穿正红色的嫁衣,戴十二凤钗的。” 再带几个小情郎一起。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赫连昼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低笑一声:“你倒是......”他话未说完,忽地低头咬住她唇瓣,“会打算。” 阮梨笙攀着他肩膀,任他索取。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掩住了唇齿交缠的水声。 ~ 阮梨笙这次所在的小说世界叫做《王爷,您和王妃已和离》。 讲的是一个追妻火葬场以及先婚后爱的故事。 赫连昼作为男主,自然是洁身自好,除了女主都不接受的男德班首席。 他冷酷霸道,他能文能武,他被鸡屎蒙了眼。 看不见女主的好,看不见恶毒女配的恶毒。 男主标配。 三年前男主出征,三年后男主带一个女人回家,这女人就是恶毒女配。 于是乎,恶毒女配和女主就开始了斗争。 恶毒女配使出一个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计谋,女主频频受挫。 男主只心疼恶毒女配,对女主的喊冤视若无睹,还说她心眼小。 在男主那频频遭受委屈,但女主就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心只爱他。 男主被暗算,女主挡箭。 男主受伤,女主照顾。 爱到最后遍体鳞伤,女主终于醒悟——得和离。 又于是乎,男女主依着和离这件事来回拉扯。 男主放话:“你别后悔!” 女主回:“绝不!” 和离后,男主眼里的鸡屎被擦掉,他终于发现了女主的好,恶毒女配的恶毒。 回到秦家的女主,把自己遭受的委屈告诉了父兄。 为了帮她报仇,他们开始针对女配。 当然了,作为女主她也不是吃素的。 在男主纠结期间,恶毒女配被男主淡忘的时候,女主直接给恶毒女配下药,让人玷污了她。 还让人把她丢进了军营里当军妓。 期间女主一直说自己已经不爱男主,结果男主随便一追,她又不值钱的跟男主和好了。 得知自己结局的恶毒女配连夜自杀,逃离这个荒谬的世界。 话说回来,爱恶毒女配,伤害女主的事,不都是男主自愿的吗? 为什么男主他不自宫或者断手断脚来彰显自己的后悔呢? 要是自杀也行。 毕竟男人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最安分了。 啧。 阮梨笙不耐地摇了摇头。 狗血的剧情。 虽然她改变了赫连昼的人设,但是恶毒女配跟女主向来是对立的。 所以即便原来的剧情还没发生,女主还没做过那些事,她依旧会受到报复。 谁让她是女主呢? 如果有一天阮梨笙成为了恶毒男配,她也会报复男主。 毕竟恶毒男配和男主是对立的。 ~ 秦望舒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微蹙的眉头。 “小桃,”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压着一丝焦灼,“你说……王爷为何总去墨竹院?” 他们成亲至今还未圆房。 前几日进宫,贵妃还问她,何时能怀上子嗣。 小桃正整理妆匣里的胭脂,闻言立刻凑过来:“王妃何必跟那医女计较?“ “奴婢觉得王爷不过是因伤势未愈,才多去几趟。” 秦望舒垂下眼睫:“他的伤这么严重吗?” 小桃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王妃若想让王爷来咱们院子,奴婢倒有几个主意。” “说。” “王爷素来喜欢清雅的熏香,咱们可以换上新调的兰香,王爷闻着舒心,自然愿意多留。” 秦望舒蹙眉:“这样能行吗?” 香这东西,只要有银子都能买到。 王爷又不缺银子。 “王爷近日忙于朝务,常至深夜。王妃不如备些安神的甜汤,亲自送去书房,王爷必定感念您的体贴。” 秦望舒指尖一顿,若有所思。 小桃见状,又凑近几分,声音压得更低。 “王妃不如换身鲜亮些的衣裳。那医女总穿得素净,王爷看久了,怕是也觉得寡淡。” “若王妃稍加打扮,王爷见了,说不定就……” 屋内一时静默,也不知秦望舒有没有将小桃的建议放在心上。 良久,秦望舒忽然站起身:“去备一份礼。” “王妃要送谁?” “阮梨笙。”秦望舒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墨竹院的檐角,声音平静得近乎冰冷,“她既‘照料’王爷有功,本宫自然该亲自去谢一谢。” 小桃一愣:“这……恐怕不妥吧?” 前几日赫连昼下令,禁止任何人擅入墨竹院。 虽说是任何人,但其中重点指的人是谁,聪明的人都懂。 “有何不妥?”秦望舒转身,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她是客,我是主,主人家谢客,天经地义。” 小桃迟疑道:“可王爷说过……” “怕什么?”秦望舒抬手理了理鬓发,“去库房挑一对翡翠镯子,再备些上好的药材。” 她可是王妃,难不成王爷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女为难她? 小桃见她神色坚决,只得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第3章 柔弱医女3 午后,阮梨笙懒洋洋地躺在紫藤花架下的竹椅上,手里捧着新得的话本子。 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被这个世界话本子的夸张程度吸引住了。 不愧是古人,细节描绘的具体又形象。 大的、粉的、黑的 应有尽有。 阳光透过花叶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姑娘,王妃往这边来了。”侍卫在院门口低声禀报,“属下...拦不住。” 虽然赫连昼说过不准任何人擅入墨竹院,但若是秦望舒真的来了,做下人的也不敢硬拦。 阮梨笙翻过一页书,连眼皮都没抬:“无妨,王妃想来便来。” 这段时间她在王府里过得悠闲,还没去找秦望舒的麻烦。 没想到她却自己找来了。 话音刚落,秦望舒已带着小桃踏入院子。 她今日穿了绛紫色罗裙,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 阮梨笙依旧专注地看着话本,葱白的指尖捻着书页一角,像是根本没察觉有人到来。 秦望舒看着仍旧赖在榻上的人,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她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大胆的人。 小桃见状,立刻尖声呵斥:“大胆!见到王妃还不行礼?” 站在一旁的春杏不紧不慢地福了福身。 “回王妃的话,我家姑娘看书时最厌旁人打扰。若是提前递了帖子...”她余光扫过两人,“也不至于这般仓促……” “春杏。”阮梨笙这才放下书,慢条斯理地起身行礼,“民女见过王妃。” “王妃见谅,这丫头和民女都是乡下长大,不懂贵人之间的规矩。” “不过王妃仁厚,想必不会计较这些。” 她转头轻斥春杏:“还不去沏茶?” 秦望舒脸色微僵,强撑着笑道:“阮姑娘不必多礼。” 春杏很快端来茶盏。 秦望舒接过时,指尖一颤。 这茶汤清亮,香气独特,正是前日她亲手交给赫连昼的雪山云雾。 父亲刚托人送给她,她便拿给了赫连昼,自己都舍不得喝。 现在却出现在一个医女的手里。 难不成这医女跟王爷的关系真的像那些下人说的那样…… “这茶...” “王爷说这茶她不喜,便赏给民女了。”阮梨笙抿唇一笑,“王妃尝尝?” 秦望舒攥紧了帕子,脸上撑起的笑全然消失。 小桃担忧地看向自家主子。 秦望舒毕竟是盛京有名的才女,很快便将情绪调整好。 “今日本宫前来是特来感谢阮姑娘照料王爷。”秦望舒示意小桃呈上锦盒,“这对翡翠镯子...” “王妃客气了。”阮梨笙看了那盒子一眼,“民女不敢当。” “姑娘既是王爷的恩人,那便是本宫的恩人,这礼姑娘得收下。” “多谢王妃。”阮梨笙指尖碰了碰锦盒,忽然"哎呀"一声,碰倒了茶杯。 滚烫的茶水刚好泼在秦望舒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小桃惊叫:“王妃!” 阮梨笙慌乱地掏帕子:“都怪我笨手笨脚...” 她的唇角不动声色翘了翘。 她故意用指甲在秦望舒烫伤处重重一刮,声音却带着哭腔:“王妃疼不疼?春杏快去拿药...” “你!”小桃气得浑身发抖,“分明是故...” “怎么回事?”赫连昼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 侍卫见王妃来了,便立刻派人去请王爷。 赫连昼大步流星走到阮梨笙身边,一把将人护在身后,目光冷冷向秦望舒:“本王说过,不许任何人踏足墨竹院。” “你是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吗?” 秦望舒怔怔望着他护着阮梨笙的姿态,烫伤的手火辣辣地疼。 她张了张嘴,却见赫连昼已经执起阮梨笙的手反复查看:“伤着没有?” “都怪我不小心,王妃打我也是应当的……” 阮梨笙往他怀里缩了缩,露出被自己拍红的手背。 赫连昼心疼地小心捧起阮梨笙的手:“快拿药膏来。” 他冷眼扫过秦望舒红肿的手背,眸色骤冷,厉声道:“滚出去!” 秦望舒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王爷,明明是阮姑娘她...” 小桃见自家主子手背红肿,又见阮梨笙惺惺作态地往王爷怀里钻,顿时气得眼眶发红。 她上前一步道:“请王爷明鉴!” “刚刚分明是阮姑娘故意打翻茶盏,王妃的手都烫伤了,您怎能...” “放肆!”赫连昼眼神一厉,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一个贱婢,也敢在本王面前指手画脚?” 他抬手一挥,院外立刻进来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住小桃。 秦望舒脸色煞白,顾不得手背火辣辣的疼,急忙上前:“王爷!小桃自幼跟着臣妾,她只是...” “王妃管教不严,本王替你管教。” 赫连昼看都不看她,只冷冷盯着挣扎的小桃,“拖到院子外,五十大板,一板都不许少。” “王爷!”秦望舒扑通一声跪下,拽住他的袍角,声音发颤,“小桃只是一时情急,求您...” 五十大板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是一个瘦弱的女子。 赫连昼终于垂眸看她,眼底却只有不耐:“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加十板。” 秦望舒浑身一僵,手指无力地松开。 她眼睁睁看着小桃被拖到院外,板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一声声传来。 小桃起初还强忍着,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阮梨笙倚在赫连昼怀里,指尖轻轻绕着他的一缕发丝,柔声道:“王爷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春杏看着王爷这般护着自家小姐,捂嘴偷笑。 赫连昼神色稍缓,握住她的手:“疼不疼?” 阮梨笙摇摇头,余光却瞥见秦望舒死死咬着唇,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无声地笑了。 她面上担忧:“王妃的手也烫伤了,不如...” “她自己不长眼,怪得了谁?”赫连昼打断她。 “药呢?!” “王爷,药来了!”长安气喘吁吁地跑来。 赫连昼揽着阮梨笙的腰往屋里走:“我带你上药。” 院外,小桃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 秦望舒跪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她望着赫连昼小心翼翼护着阮梨笙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或许她从未了解过他。 板子打完时,小桃已经昏死过去,臀部血色刺眼。 秦望舒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王妃,”长安面无表情地提醒,“王爷说了,打完板子立刻送出府。” 第4章 柔弱医女4 秦望舒猛地抬头:“什么?” “王爷说,这等不懂规矩的奴才,不配留在王府。” 秦望舒不敢置信,小桃可是她从秦家带过来的。 “王爷什么时候说了?” “王爷用眼睛说的。” “属下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他的眼神,属下看得很清楚。” 秦望舒觉得荒谬,却不得不信。 长安跟长吉从小就跟在赫连昼身边,对他很熟悉。 秦望舒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死死抱住小桃,声音嘶哑:“她伤成这样,送出府就是死路一条!” 长安不为所动:“王妃若执意违抗命令,属下只好如实向王爷禀报。” 其实刚刚的话是他瞎说的。 回来之前,王爷特地找他和长吉谈话,只要王妃以及王妃身边的人一犯错,就想办法将人赶出去。 他觉得这次的决定做得挺对的。 毕竟谁才是王爷心头好,他看得明明白白。 秦望舒浑身发抖,缓缓松开手,看着侍卫将小桃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风起,一片枯叶落在她裙边,凉凉。 屋内,赫连昼正捏着阮梨笙纤细的手腕,用指腹蘸了冰玉膏,一点一点涂在她泛红的手背上。 那一巴掌阮梨笙是下了力气的,再加上她的皮肤娇嫩,红痕自然会留得久些。 “还疼不疼?”他声音低沉。 阮梨笙垂着眼睫:“王爷这样护着我,我哪还觉得疼?” ~ 小桃被丢出王府时,已是奄奄一息。 秦望舒暗中派了心腹丫鬟,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了秦府。 大哥??听闻消息,二话不说,策马直奔城门,终于在护城河边的乱草堆里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小桃。 “混账!”秦战怒喝一声,将小桃小心抱起,眼中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赫连昼,你欺人太甚!” 秦府内,药香弥漫。 小桃趴在软榻上,背后缠满了纱布,苍白的唇微微颤抖。 秦战坐在一旁,眉头紧锁:“说,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桃眼中含泪,声音虚弱却带着不满。 她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说了出来,偶尔添油加醋。 “阮姑娘故意打翻热茶烫伤小姐,王爷不但不责罚,反倒......反倒将奴婢......" “岂有此理!“秦战猛地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我这就去找赫连昼算账!” “大哥。”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秦昭站在门口,白发如雪,用一根素白缎带松松束着。 他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眸色浅淡如琉璃,看人时总带着几分疏离。 鼻梁高挺,唇薄而色淡,整个人清冷而矜贵。 他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浅色的衣袍拂过地面。 “先别急。” “如今秦家可不是以前的秦家了,不可跟宁王对上。” “你妹妹在王府受辱,你就这副态度?”秦父见他一脸淡漠,气得胡子直抖。 秦昭淡淡扫了一眼小桃,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不缺我关心。” “你!”秦父怒极,抬手就要扇他。 秦战连忙拦住:“父亲息怒!” 秦昭不躲不闪,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父亲何必动怒?” “三妹当年对赫连昼一见钟情,非缠着您舔着老脸去求皇上时,我就说过,自己选的路跪着都要走完。” “这一切不是她自找的吗?” 赐婚的具体源头,赫连昼并不知晓。 小桃突然挣扎着爬起来:“二公子!小姐她......” “省省吧。”秦昭漫不经心地打断她,“说再多,我也不会帮她。” “你不如多向大哥哭诉哭诉,他最会怜香惜玉了。” 说完,转身离去。 秦父指着他背影,气得说不出话。 秦战皱眉看着弟弟离去的方向,心中无奈。 虽然秦昭从小性子不讨喜,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差别阴阳任何人。 四年前,秦昭从璃州回来时,一头白发。 性子不仅变得更加疏离,令人捉摸不透,嘴巴也变得更加不讨喜。 有时候整个人都是阴阴沉沉的,像是半死不活。 听他身边的小厮说,他是受了情伤。 心上人死了,秦昭一夜白头。 但具体的事情,秦战他们并不知道。 秦昭站在廊下,抬眸望向王府的方向,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阮梨笙…… 能将盛京才女斗败,也是个能人。 秦昭是秦父的妾室所生,秦父生性风流,但子女稀少。 他的母亲就是死在了后宅的斗争中。 秦昭母亲天生丽质,只一眼就被秦父看中,很快就成了一个妾。 如果她没被秦父看中,她可以嫁给普通人做妻,而不是官员的妾。 所以,秦昭对所有秦家人没有多少感情。 ~ 暮色渐沉,阮梨笙正倚在软榻上,边看话本边吃蜜饯。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赫连昼踏进屋内,挥手屏退侍女,径直走到阮梨笙身旁坐下,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今日可有好好用膳?” 阮梨笙顺势靠进他怀里,指尖在他衣襟上画圈:“王爷不在,吃什么都没滋味。” 赫连昼低笑,捏了捏她鼻尖。 “惯会哄人。”他顿了顿,“半月后皇后在御花园办春日宴,你想不想去?” 阮梨笙动作一顿,抬眸看他:“春日宴?” 赫连昼耐心解释:“算是宫里的惯例,每年开春,皇后都会邀各家未婚贵女、世家子弟、夫人入宫赏花。” “虽是赏花,但皇后还会为看对眼的男女赐婚。” “今年因战事耽搁,拖到了现在。”他伸手摩挲着她的手腕,“你若想去,我带你进宫瞧瞧。” 大周的春日宴阮梨笙还没去过,确实有些感兴趣。 但她此时的身份有些不合适。 她故作担忧:“我去的话,会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赫连昼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何时在乎过那些?” “若是你想去,我跟母妃商量一下,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只是会委屈你了。” “不会委屈。”阮梨笙看向赫连昼,“有你的怎会是委屈?” 自从认识了赫连昼之后,她哄人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了。 赫连昼这人看着冷酷,不近人情,实际上很好哄。 若是他生气了,只要她说说好话,他那火焰立马消失。 “我没有合适的衣裳首饰......” “明日让绣娘来给你量尺寸。”赫连昼想了想,“库房里的料子随你挑。” “若是没有喜欢的,便让人出去买。” 阮梨笙眼睛一亮:“王爷待我真好。” 赫连昼低笑,忽然俯身在她耳边道:“那你要怎么谢我?” 阮梨笙红着脸推他,却被他一把抱起,朝内室走去。 她勾着他的脖子,唇角微微翘起。 春日宴,该做些什么好呢? 第5章 柔弱医女5 阮梨笙纤细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赫连昼的喉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经过她撩拨的赫连昼的力度更令她满意。 赫连昼眼底暗色翻涌,将她放在锦被上,俯身撑在她上方:“再挑拨,就没前戏了。” 阮梨笙轻笑,指尖顺着他的衣襟缓缓下滑,停在他心口处。 她仰着脸,红唇微启,吐息如兰:“也可以不用,我早就……” 烛光映得她眸中水光潋滟。 赫连昼的视线落在她唇上,那抹嫣红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诱人采撷。 他呼吸一滞,俯身,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呼吸灼热:“当真?” “待会别喊疼。” 阮梨笙察觉他的目光,故意轻咬了下唇,贝齿在柔软的唇瓣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当然……” 赫连昼眸色一暗,猛地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他用舌尖撬开她的齿关。 阮梨笙轻哼一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将他拉得更近。 烛火摇曳间,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赫连昼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上,隔着轻薄的纱衣揉捏,惹得她一阵轻颤。 吻从最初的霸道渐渐转为温柔缠绵。 阮梨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眼角泛起薄红,呼吸越发急促。 “王爷,”她微微偏头,躲开他炙热的吻,喘息着道,“待会轻些……” 赫连昼低笑,咬住她白皙的颈侧:“你上次不是嫌弃我的力度太轻吗?” 他的唇一路向下,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流连。 “王爷……” 赫连昼的唇又移到她耳畔,含住她的耳垂,哑声道:“叫我的名字。” 阮梨笙身子一颤,红唇微张:“赫连...昼...” 他低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再叫一声,待会用……伺候伺候你……” “赫连昼……” 赫连昼在一声声娇喘的“赫连昼”中,埋头苦干。 帐幔轻晃,蜡烛燃尽,一室旖旎。 ~ 时间很快来到春日宴这天。 王府门前停着两辆华贵的马车。 秦望舒早已带着侍女在王府前等候。 她指尖绞着绣帕,不时望向府门方向。 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不知王爷看了是否会喜欢? 上次小桃的事,她虽不满,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她现在还是王妃,总不能真的为了一个侍女跟王爷彻底闹翻。 秋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声道:“王爷怕是还要些时候才出来。” 话落,赫连昼便出现了。 他身着玄色锦袍玉带,身侧跟着一袭天水碧纱裙的阮梨笙。 那衣裙看似素雅,行走间却泛出粼粼银光,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秦望舒心头一紧,手指紧紧攥着手帕,指节发白。 她先是向赫连昼行礼,随后问道:“王爷,阮姑娘也是去春日宴?” “嗯。” “这……”秦望舒勉强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是否不合规矩?” “毕竟阮姑娘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医女。 赫连昼眉头微蹙,打断了她的话:"她以本王远房表妹的身份同去。” “不可!”秦望舒脱口而出,又急忙补充,“妾身是说...春日宴是在皇宫举办,阮姑娘从未有经验,万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 阮梨笙从赫连昼身后探出头,委屈地说:“王妃若是不喜,民女就不去了...” “胡说什么?”赫连昼打断她,顺手将人揽到身侧,他瞟了一眼秦望舒,“若是真有什么事,本王担着。” 秦望舒看着赫连昼亲自扶着阮梨笙上了前面的马车,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马车缓缓启动,秋菊为秦望舒不平:“王妃,王爷这次太过分了。” “明明您才是他的正妃,他却跟一个医女同乘一辆车。” “自从那医女来了王府,王爷就事事向着她,莫不是她会狐媚术,蛊惑了王爷?” 秦望舒闭了闭眼:“慎言。” “奴婢就是替您不值!” 秋菊压低声音,“您看看那阮梨笙,总是装得一副柔弱样子,好像所有人都欺负她一般...” “够了。”秦望舒睁开眼,眼底暗涌藏了起来,“记住你的身份。” “不可妄议主子。” 阮梨笙倚在赫连昼肩头,把玩着他腰上的玉佩,轻声道:“我们同乘...是否不合规矩?” 赫连昼捏住她的手:“表妹初来盛京,人生地不熟,需要表哥照拂有何不妥?” 阮梨笙抿嘴一笑,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她整个人扑进赫连昼怀里。 赫连昼顺势搂住她的腰。 她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赫连昼怀里。 “王爷,待会儿进宫,我要注意些什么呀?” 赫连昼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跟着我就好。” “那...王妃呢...” “不必管她。” 阮梨笙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笑意。 她轻轻“嗯”了一声,往赫连昼怀里又靠了靠。 马车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巍峨的宫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秦望舒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 秋菊担忧地看着她:“王妃,您的脸色有些白...” “无妨。”秦望舒勉强笑了笑,“也许是昨晚没睡好。” 宫门前,马车缓缓停下。 秦望舒掀开车帘,正看见赫连昼亲自扶着阮梨笙下马车。 她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扶着秋菊的手下了马车。 刚站稳,便见几位大臣携着妻女朝赫连昼走去,纷纷拱手行礼。 面对众多大臣赫连昼也只是淡淡颔首。 阮梨笙站在他身侧。 就在这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这不是四皇兄吗?” 众人回头,只见五皇子赫连齐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一身绛紫色锦袍,腰间挂着几枚叮当作响的玉佩,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阮梨笙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位美人瞧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闺秀?” 赫连昼眸色微冷:“本王的远房表妹。” “表妹?”赫连齐嗤笑一声,“本王怎么不记得四皇兄有长得这么标致的远房表妹?” 气氛瞬间凝滞。 几位大臣见状,纷纷告退:“王爷,臣等先行告退……” 第6章 柔弱医女6 秦望舒见状,适时地走上前,温婉一笑:“五皇子。” 赫连齐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四皇嫂。” 她温婉一笑:"三殿下说笑了,阮姑娘确实是王爷的远亲,只是自幼在乡野长大,对新事物好奇,今日便带她来见见世面。” 她语气柔和,字字句句却都在暗示阮梨笙出身低微、上不得台面。 阮梨笙听了,眼眶微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整个人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可把赫连昼心疼坏了。 他眸色一沉,冷声道:“王妃慎言。” 秦望舒一怔,没想到赫连昼会当众驳她面子。 “阮姑娘是本王的贵客,轮不到旁人置喙。”赫连昼语气冰冷,目光锐利地扫过秦望舒。 “王妃若是再胡说八道,便先行回府。” 秦望舒脸色瞬间煞白,却强撑着端庄的笑意:“王爷,妾身只是……” 赫连昼不再看她,直接牵起阮梨笙的手:“走吧,别误了时辰。” 说完,他带着阮梨笙径直朝宫门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秦望舒。 宫门前,剩下秦望舒和三皇子赫连齐以及两人的侍从。 赫连齐盯着秦望舒苍白的脸色,忽然低笑一声,语气轻佻:“四皇嫂,你可真是……蠢。” 秦望舒猛地抬眸:“五皇子什么意思?” 赫连齐懒洋洋地整理着袖口,语气讥讽:“堂堂王妃,连个乡野丫头都斗不过,不是蠢是什么?” 秦望舒胸口剧烈起伏,却强忍着怒意,冷声道:“殿下慎言。” 赫连齐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宫内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本王等着看,你能忍到几时。” 秦望舒站在原地,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的闷痛,抬步往宫门内走去。 她不能在这里失态。 绝不能。 ~ 春日宴还未正式开始,赫连昼便带着阮梨笙去见他母妃。 赫连昼带着阮梨笙穿过重重宫门,径直往贵妃所居的玉华殿走去。 “王爷,贵妃娘娘会不会不喜欢我?” 阮梨笙轻轻拽了拽赫连昼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见家长前适当地表现出不安,有助于让身边的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视。 赫连昼垂眸看她,安慰道:“母妃性子直爽,一定会喜欢你的。” 楚贵妃性子开朗,只要是自家儿子喜欢的,她都没意见。 阮梨笙抿唇一笑,指尖悄悄勾住他的手指,又很快松开,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 赫连昼唇角微勾,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踏入殿内。 玉华殿内,贵妃正倚在软榻上品茶,听闻自家儿子来了,立刻放下茶盏,眉眼间满是欢喜。 “昼儿来了?快进来!” 赫连昼带着阮梨笙入内,恭敬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阮梨笙也跟着下拜:“民女阮梨笙,拜见贵妃娘娘。” 贵妃的目光落在阮梨笙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生得清丽脱俗,举止温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快起来,不必多礼。” 她亲自伸手扶起阮梨笙,拉着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本宫早就听昼儿提起过你,说你医术高明,还救了他的命,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可人儿。” 赫连昼早就跟她说了自己想娶阮梨笙为妻的事。 贵妃并不反对。 对于皇帝给赫连昼赐婚这件事,贵妃很是不满。 她虽受皇帝宠爱,但皇命不可违。 她对秦望舒这个儿媳,虽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一板一眼的,跟一般的世家贵女没什么两样,无趣。 秦望舒进宫,她也只会说一些面子上的话,随后就说自己乏了。 阮梨笙脸颊微红:“娘娘言重了,民女不过是尽了本分。” 贵妃越看越喜欢,转头对身旁的嬷嬷道。 “去把本宫那套红宝石头面拿来,还有前儿得的云锦料子,都拿给阮姑娘。” 赫连昼站在一旁,见贵妃很喜欢阮梨笙,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 阮梨笙连忙推辞:“娘娘,这太贵重了,民女受不起……” “怎么受不起?”贵妃拍拍她的手,“你救了昼儿,便是本宫的恩人。这点东西算什么?” 阮梨笙礼貌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盒。 “民女斗胆,带了些自制的养颜膏给娘娘,是用山参和雪莲熬制的,最是养颜润肤。” 贵妃眼前一亮:“你还会做这个?” 阮梨笙柔声道:“民女自幼跟着师父学医,略懂些药理。” 贵妃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香气清雅,顿时眉开眼笑:“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昼儿,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可人儿?” 赫连昼唇角微扬:“母妃喜欢就好。” 殿内一片和乐融融,阮梨笙说话温软讨喜,时不时逗得贵妃开怀大笑。 赫连昼坐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阮梨笙身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宫女的禀报:“贵妃娘娘,王妃求见。” 贵妃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懒懒地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阮梨笙敏锐地察觉到贵妃的态度变化,心里觉得好笑。 她都还没出手呢,原女主就被男主母妃不喜了。 或许她可以借贵妃的手,让原女主尽快下线。 秦望舒缓步走入殿内,恭敬行礼:“儿媳给母妃请安。” 贵妃淡淡“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转头又拉着阮梨笙的手聊天。 秦望舒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颤。 贵妃没有让她坐,她便只能站着。 赫连昼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为秦望舒解围的意思。 站了许久,腿都有些麻了。 秦望书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母妃今日气色真好。” 贵妃这才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是吗?本宫倒觉得,梨笙来了之后,这殿里才多了几分生气。” 阮梨笙似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娘娘谬赞了。” 贵妃拍拍她的手:“梨笙以后常来宫里陪本宫说说话,本宫一见你就欢喜。” 阮梨笙羞涩点头:“只要娘娘不嫌民女叨扰,民女一定常来。” 贵妃满意地笑了,转头对赫连昼道:“昼儿,梨笙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 赫连昼颔首:“儿臣明白。” 秦望舒脸色苍白,却仍强撑着笑意。 所以现在阮梨笙连贵妃都笼络了吗? 难不成她真会狐媚术?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赫连昼提醒道:“母妃,春日宴要开始了,儿臣便先带梨笙去御花园。” 贵妃笑着摆手:“去吧去吧,陪梨笙好好玩玩。” 阮梨笙起身行礼,柔声道:“民女告退。” 自始至终,贵妃都没再看秦望舒一眼。 赫连昼带着阮梨笙离开后,殿内一片寂静。 秦望舒站在原地,无人理会她,很是尴尬。 贵妃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淡淡道:“你还站着做什么?” “本宫乏了,退下吧。” 秦望舒死死咬住下唇,行礼退出。 殿门外,秋菊红着眼眶扶住她:“王妃……” 她家小姐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爱着长大,没想到嫁给宁王后,屡屡受委屈。 宁王出征三年,这三年里她家小姐不仅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会进宫陪伴贵妃。 宁王是眼瞎了吗,看不见她家小姐的好? 秦望舒摇了摇头,挺直脊背往外走。 第7章 柔弱医女7 赫连昼带着阮梨笙来到御花园,迎面便是满园春色。 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 不一会儿,皇后携着几位妃嫔缓步而来。 皇后头戴九凤衔珠冠,身着正红色鎏金绣凤袍,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跪拜。 “都起来吧。”皇后含笑抬手,“今日不拘礼数,诸位尽兴才好。” 皇后虽是这场春日宴的主会人,但她并没有在御花园里多待。 春日宴快结束她才会再出来,给那些看对眼的才子佳人赐婚。 皇后走后,御花园又热闹起来。 贵女们多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公子们则在湖边吟诗作对。 有些看对眼的人便走在一起聊些小话。 赫连昼本想带着阮梨笙去看最新品种的牡丹,却见十公主赫连玥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四皇兄!” 十公主跑到赫连昼面前,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阮梨笙,“想必这位姐姐就是四皇兄的……”她特意压低了声音,“心上人。” “姐姐长得真好看,借我一会儿行不行?” 赫连昼皱眉:“你又想做什么?” 十公主撅嘴:“我就带她去认识几个姐妹嘛!” “姐姐整天都跟你一个大男人待在一起的,肯定无趣得很。” “难不成四皇兄不想姐姐多交交新朋友,融入盛京吗?” “书上说,只有让心上人对一个地方有了归属感,才能留住心上人。” “你哪来的歪理?”赫连昼向来对这个胞妹感到头疼。 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阮梨笙来盛京这么久都是待在王府里,是需要跟同龄人交流交流。 赫连昼告诉阮梨笙回去的时候会去接她,便任由赫连玥拉着他离开。 赫连玥带着阮梨笙来到一处凉亭里。 几个穿着华服的贵女正在凉亭里说笑,见十公主拉着个陌生女子过来,都好奇地打量。 经过赫连玥的从中调和,阮梨笙很快跟贵女们打成一片。 赫连玥是个十足的皇兄控,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夸赫连昼的。 听得阮梨笙耳朵都起茧子了。 除了夸赞赫连昼外,赫连玥说得最多的就是秦望舒的坏话。 她很讨厌秦望舒。 一个原因是秦望舒曾经偷偷私藏了赫连昼的一张画像,而那张画像恰好是赫连玥弄丢的。 赫连玥才不管秦望舒是不是真的在一个小商贩手里买的,认定了她是个小偷。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曾追求过秦战,但后来得知秦战是个多情的人,便厌弃了。 连带着厌弃秦家人。 流着同样血脉的人,能有什么区别? 在见到秦望舒带着侍女从凉亭边走过时,赫连玥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 “有些人啊,以为嫁入皇家就能高枕无忧了,殊不知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秦望舒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知道赫连玥话里说的那个人是她。 哪怕不是她,她也会对号入座。 毕竟这描述的处境跟她实在是相似。 秦望舒本想装作没听见径直走过,但赫连玥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 自成婚以来,赫连昼确实从未正眼看过她,这个事实,让她胸口发闷。 “母鸡不下蛋,还非要霸占着王妃的位置。”赫连玥特意冷哼一声,“你们说对不对啊?” 待在凉亭的人都是跟赫连玥有利害关系的人,这时候都知道附和谁。 秦望舒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本想快步走过,却被赫连玥叫住。 “呀,那不是四嫂吗?”赫连玥装作刚看见她一般,“四嫂过来玩啊。” 赫连玥都叫她了,秦望舒自然不能当自己没听见。 毕竟赫连玥是公主,更是赫连昼的亲妹妹。 “十妹。” “谁是你十妹?”赫连玥脸色骤变,“别以为你嫁给本公主四皇兄就能成为本公主的亲人。” “这一声十妹,你还不够资格。” 秋菊看着秦望舒紧抿的嘴唇,怒火中烧。 之前都是小桃陪秦望舒一起进宫的,她听习惯了赫连玥的毒舌。 但秋菊却是第一次听赫连玥这般贬低她家王妃,心里很不好受。 再怎么说她家小姐也是四王妃,怎么能被这样说呢? 秋菊直视赫连玥:“十公主,四王妃乃宁王正妃,您是宁王的妹妹,唤您一声妹妹也是应当的。” 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赫连玥最讨厌别人对她说教了,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侍女。 赫连玥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凝固了。 她松开阮梨笙的手,缓步走向秋菊。 “你算什么东西?”赫连玥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贱婢也配教本公主?” 秦望舒急忙拉住秋菊的手臂:“秋菊,不得无礼!”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是知道赫连玥性子的。 只要她生气了,对方绝对不会好过。 赫连玥已经走到秋菊面前,她比秋菊矮了半个头,却昂着下巴,眼中满是轻蔑。 “主子没规矩,养的狗也不懂规矩。”她抬起手,“今日本公主就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秋菊脸上。 秋菊被打得偏过头去,左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秦望舒倒吸一口冷气,刚想道歉,息事宁人,却见阮梨笙小跑过来。 她假意拉住赫连玥的手臂:“小玥何必与一个下人计较。” 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偷偷观察秦望舒的反应,见她脸色不好,她就高兴。 赫连玥脸色稍缓,但她就是看不惯秦望舒。 人有时候就会无理由讨厌一个人。 像是磁场之间相互排斥。 赫连玥脸色虽然好上很多,但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秦望舒。 她轻蔑地笑了笑凑近秦望舒耳边,压低声音:“秦望舒,你觉得你还能在四王妃这个位置上待多久?” “看你可怜,告诉你一件事吧,当年你会从马上摔下来是本公主动的手。” “本以为你会缺胳膊少腿,却没想到你什么事都没有。” 赫连玥之所以会跟秦望舒说这些,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即便秦望舒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拿她如何。 一来是时间久远,过了那么多年,谁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即便是秦望舒说了,也不一定会有人信。 二来是秦家在盛京的地位大不如前,就算秦望舒告诉家里人,她家里人也不可能为了她得罪皇室中人。 三来是秦望舒不讨赫连昼的喜欢,赫连昼不会替她做主。 第8章 柔弱医女8 秦望舒的呼吸一滞,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此刻她多想一巴掌打在那张得意的脸上,但理智告诉她不能。 原来当年她摔下马是赫连玥在背后搞鬼。 从前她也喜欢跟一些大胆的贵女一起赛马。 最后一次赛马她摔了下去,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再也没有骑过马。 秦望舒知道赫连玥敢直接告诉她,是有恃无恐。 现在秦家的地位大不如前,即便她再生气,也不能做出不合规矩的事。 她背后的秦家已经靠不住了。 赫连昼更不会站在她这边。 毕竟赫连玥是他最宠爱的妹妹。 看着秦望舒气愤却不敢拿她如何的样子,赫连玥就觉得心里畅快。 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赫连昼和世子宋瑾州并肩走来。 赫连昼一身玄色锦袍,面容冷峻。 宋瑾州一副肆意张扬的少年郎模样,但只要他一开口,就会让人觉得他轻佻。 赫连玥眼珠一转,立刻变了一副面孔。 她提起裙摆小跑到赫连昼面前,委屈道:“四皇兄!你可算来了。” “四王妃刚才说梨笙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医女,我气不过与她争辩了几句,她还要让秋菊打我!” “我可委屈了!” 赫连昼眉头一皱,目光立刻越过众人,落在阮梨笙身上。 他自然不信有人敢打赫连玥,但她说的事涉及到阮梨笙他就信了几分。 阮梨笙适时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回事?”赫连昼大步走向阮梨笙,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关切。 秦望舒站在原地,感觉全身都发冷。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径直走向阮梨笙,胸口闷闷的,像是要窒息得说不出话来。 “王爷,我没事...”阮梨笙抬起头,眼眶微红,“王妃娘娘说得没错,我本就是个乡下出来的医女,不该来这种场合...” 赫连玥说的虽是假的,但也不妨碍她陪她演戏。 毕竟她们都讨厌秦望舒。 赫连昼脸色更沉,转头看向秦望舒,语气冰冷:“王妃,给梨笙道歉!” 秦望舒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臣妾没有说过那些话。” 她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如何要道歉? “四皇兄,我亲耳听见的!”赫连玥插嘴道,“四王妃说''一个乡下医女也配站在这里''。”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说谎!” “四皇兄你可不能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 秋菊捂着脸,忍不住说道:“王爷明鉴!是公主先出言不逊,说王妃不讨您喜欢……” “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赫连昼厉声打断。 众人皆愣住。 谁也没想到宁王对宁王妃这般不给面子。 自从他跟秦昭一步一步折垮秦家后,他对秦望舒的厌恶开始浮于表面,装都不愿装了。 若不是秦望舒没犯错,再加上阮梨笙一直劝阻他先别急着休妻,他早就将秦望舒赶出王府了。 吃他的住他的,碍他的眼,现在还敢欺负他的心上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阮梨笙也被赫连昼这话说得愣了一下,她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她的人设不能塌。 她扯了扯赫连昼的衣袖,柔声道:“王爷,这么多人在呢……” 好歹也给秦望舒一些面子。 赫连昼觉得她善良极了,都被欺负了,还为欺负她的人着想。 赫连玥见到阮梨笙接下她的戏后,对她更是喜欢了。 她很满意自家皇兄的偏心。 “赫连玥。”赫连昼看向赫连玥,“一个奴才敢这般跟本王说话,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他把处置权交给了赫连玥,赫连玥立刻扬起了笑。 看吧,她四皇兄还是在乎她的。 不然怎么就轻信了她的谎言呢? 还把秦望舒的侍女交给她处置。 不能表现的太开心。 她轻咳一声,装模做样想了一下。 “一个奴婢敢顶嘴就让她自己掌嘴五百下吧。” “或者直接发卖了也行。” 秋菊吓得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妃救救奴婢!” 秦望舒终于忍不住了:“王爷!秋菊跟了臣妾十年,从未犯过大错。今日之事,分明是...” “是什么?”赫连昼眯起眼睛,“你是说,玥儿在撒谎?” 赫连玥躲在赫连昼身后,冲秦望舒得意地眨了眨眼。 秦望舒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解释,赫连昼都不会相信她。 “臣妾不敢……” 赫连昼冷哼一声:“知道不敢便好。” “你既不愿当面向梨笙道歉,回去后亲自写一百封道歉信,三日后送到墨竹院。” “至于秋菊……”他顿了顿,“长安,你在这看着她,等她什么时候打够五百掌,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长安抱拳:“是!” 宋瑾州终于开口,嘴角挂着一抹笑:“哎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春日宴,怎么闹成这样?” “难不成是老天爷看本世子无聊,这才让本世子看一场好戏?” 赫连昼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对阮梨笙柔声道:“我们走吧。” 阮梨笙柔柔地点头,临走时还“不小心”撞了秦望舒得肩膀。 秦望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秋菊及时扶住了她。 赫连玥冲秦望舒做了个鬼脸,又重重地踩了宋瑾州一脚,怒瞪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随后笑嘻嘻地跟上去:“四皇兄,等等我!” 宋瑾州看着赫连玥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明明自己长得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啊,怎么每次赫连玥对他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呢?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赫连昼的心上人。 那模样看上去确实像是受了委屈,但只要细心就会发现,那种委屈只是浮于表面。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装的。 赫连昼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被蒙骗吗? 还是说情爱真的会使人蒙蔽了双眼? 啧,想不通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看了脸色苍白的秦望舒和卖力打自己的秋菊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第9章 柔弱医女9 这天晚上,皇帝身体快不行了,急召各位皇子入宫。 来到盛京都一个多月了,阮梨笙几乎没怎么出来逛过。 今夜她趁着赫连昼不在王府,带着春杏女扮男装来到青楼。 盛京最繁华的烟花巷里灯火通明,丝竹声混着脂粉香飘散在暖风里。 阮梨笙一袭月白男装,乌发高束,腰间悬着一枚青玉坠子,乍一看倒真像个清俊的公子哥。 春杏跟在她身后,脸上并无慌张,也没胆怯。 反而像是习以为常。 宋瑾州正倚在欲仙楼的二楼栏杆旁,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好友们跟身旁的姑娘调笑。 他生得俊美风流,一双桃花眼含着笑,引得楼里的姑娘频频侧目。 奈何他每次来只听曲喝酒,不玩姑娘。 不然,楼里的姑娘都得使劲往他身上扑。 忽然,宋瑾州目光一顿,落在楼下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那是……”他眯了眯眼,随即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有意思。” 他放下酒杯,对身旁的好友道:“你们先喝着,我去去就回。” 阮梨笙在老鸨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推开最里间的房门。 屋内熏香袅袅,红纱垂落,烛火映照下,隐约可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软榻上。 老鸨将她领上去,便识趣的离开了。 “阿笙,你来了。”那人嗓音低柔,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阮梨笙轻笑,反手关上门,几步走到榻前,俯身捏住那人的下巴:“怎么,等急了?” 那人缓缓抬头,烛光映照下,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显露出来。 眉如远山,眸若秋水,美得近乎妖异。 他长发未束,散落在肩头,身上只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红纱衣,隐约可见修长的颈线、精致的锁骨, 以及……平坦的胸膛。 宋瑾州本打算在门口往里面瞅瞅,但房门前站着一身男装的春杏,他不得不离开。 不一会儿春杏也离开了。 宋瑾州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青瓦,低头望去。 这一看,他瞳孔骤然一缩。 “男的?!” 他险些从屋顶上滑下去,连忙稳住身形。 那人不是花魁吗? 怎么会是男的? 宋瑾州记得两个月前这人一舞成名,就此成了欲仙楼的花魁。 连带着欲仙楼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许多人来欲仙楼就是为了看一眼花魁。 最好能与她一度春宵。 可惜花魁只卖艺不卖身,每次跳完舞便离开。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哪怕是远远看花魁一眼,那些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就很满足了。 能成为花魁的人,长得自然不会差。 但,宋瑾州没想到一个男的竟然长得这么妖艳。 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屋顶的瓦片冰凉,宋瑾州却觉得浑身滚烫。 他死死盯着屋内交缠的两人,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灼热。 她已脱了外袍,只穿着一件轻薄的雪白中衣,衣襟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她腰肢纤细,胸脯却饱满傲人,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看得人血脉贲张。 “阿笙……” 栖迟低低唤了一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屋顶上有小老鼠。” 阮梨笙轻笑,眼中波光潋滟,忽然伸手拽住栖迟的衣襟,猛地将他拉近。 “既然他想看,就让他看个够。” “有第三人在场不是很刺激吗?” 听她这么一说,栖迟身心更加的火热。 既然阮梨笙不在乎别人看,那就说明那人她认识。 说不定还是他的某个情敌。 被情敌偷看,确实刺激。 阮梨笙虽不会武,但警惕性和听力很好,早就知道了屋顶上有人。 她刚进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她。 她不动声色往后瞧了瞧,没想到那人竟是宋瑾州。 他跟赫连昼是好兄弟,见她来青楼必然是好奇的。 这么一想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第一次见到宋瑾州时,阮梨笙就对他有了很大的兴趣。 毕竟她的男人里面,还没有看起来就不着调的人。 阮梨笙勾了勾唇,下一秒两人的唇重重贴在一起。 宋瑾州瞳孔骤缩。 栖迟的唇色极艳,像是蘸了胭脂,而阮梨笙的唇则如樱桃般饱满水润。 两片红唇相贴,辗转厮磨,栖迟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齿关,探入她温热的口腔。 阮梨笙低哼一声,手指插入他的长发,将他按得更深。 唇舌交缠的水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宋瑾州浑身僵硬,连指尖都绷紧了。 栖迟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掌心贴着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 阮梨笙被迫仰起头,脖颈拉出一道弧线,喉间溢出细碎的喘息。 栖迟的唇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吻至耳垂。 舌尖轻轻舔舐她敏感的耳廓,惹得她浑身一颤,手指攥紧了他的红纱衣。 “嗯……别……” 她声音发软,却更像是欲拒还迎。 栖迟低笑,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耳畔:“口是心非。” 说罢,他再度吻上她的唇,这次更加激烈,近乎掠夺般吮吸着她的舌尖。 阮梨笙被他吻得气息紊乱,胸口剧烈起伏,雪白的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 宋瑾州浑身僵硬,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鼻间一热,竟流下两行鼻血来。 他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却仍忍不住盯着屋内看。 一时之间,愤怒、震惊、羞耻、刺激…… 种种情绪在他心头翻涌。 他该立刻离开,去告诉赫连昼真相。 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无法从两人交缠的身影上移开。 更准确是无法从阮梨笙身上离开。 栖迟的手已探入她的衣襟,指尖在她锁骨上流连,缓缓下移。 阮梨笙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红唇微启,喘息着道:“……慢些。” 栖迟眸色暗沉,嗓音低哑:“你今日格外磨人。” 她轻笑,忽然反客为主,将他推倒在软榻上,跨坐在他腰间。 让未经人事的世子好好观摩观摩,日后好知道如何让她舒服。 阮梨笙早就让春杏调查过宋瑾州。 他房里没通房未娶妻。 现在都还是个雏。 这点她很满意。 红纱帐垂落,烛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朦胧而妖娆。 她俯身,长发垂落,与栖迟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第10章 柔弱医女10 两人的唇再度相贴,这次她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肆意侵入他的口腔,吮吸纠缠。 栖迟的手扣住她的后脑,指节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喘息声交织,唇瓣分离时牵出丝,栖迟的指尖抚过她湿润的唇角,低声道:“阿笙,你真是……” 话未说完,阮梨笙再度堵住他的唇,手指扯开他的衣带,红纱滑落,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肤。 宋瑾州再也看不下去,猛地合上瓦片,狼狈地从屋顶跃下。 他靠在巷口的阴影处,胸膛剧烈起伏,脑中全是方才那香艳至极的画面。 阮梨笙的红唇,喘息,交缠的发丝,滑落的红纱…… 他闭了闭眼,鼻血仍未止住,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真是……”他喃喃自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更可怕的是,他竟该死的……还想再看一次。 最好是完整的。 啧。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宋瑾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了?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 三次后。 阮梨笙懒懒地倚在栖迟怀里,青丝如瀑散落在他胸前,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他垂落的一缕长发。 栖迟的肌肤如玉般温凉,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 “何时再来?” 栖迟低头,唇瓣轻轻蹭过她耳尖,嗓音低柔似水,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 阮梨笙轻笑,指尖戳了戳他心口:“怎么,舍不得我?” 栖迟捉住她作乱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自然舍不得。” 他眸色深深,指尖抚过她锁骨上未消的红痕,“你说若是赫连昼看见你身上的痕迹,会 如何?” 阮梨笙闻言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染上几分狡黠:“会发疯。” “我倒是挺想看他发疯的。” 栖迟眸光暗了暗:“你当真是无情。” 明明是她先撩拨的,先动心离不开的却是被撩拨的人。 就像是那个人一样。 不知为何她要死盾,那人一夜白头。 好在他幸运,没被一脚踢开。 “屋顶上那人你认识?”栖迟忽然捏住阮梨笙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烛光映照下,栖迟的面容美得近乎妖异。 眉如墨画,眸若点漆,唇色嫣红似血,但又不会让人觉得他长得柔弱。 此刻他微微眯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莫名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但阮梨笙可不会怕他。 他在她这里,只是只纸老虎罢了。 她凑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安王府的世子,赫连昼的表弟,宋瑾州。”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怎么,吃味了?” 栖迟低笑一声,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红纱帐被带得晃动,烛光透过纱幔,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我若说吃味,你待如何?” 他指尖点点她的心脏位置,掌心贴着她腰侧细腻的肌肤,不轻不重地摩挲。 阮梨笙被他弄得有些痒,笑着躲了躲:“别闹……” 她伸手环住他脖颈,指尖插入他散落的长发:“一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罢了,也值得你计较?” 栖迟挑眉:“为什么让他看?” “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栖迟是知道阮梨笙性子的。 喜爱美色,又不想负责。 “对啊。”阮梨笙脸色坦然。 她指尖划过栖迟的喉结:“帮你多找一个弟弟不好吗?” 栖迟低笑,俯身咬住她耳垂:“你就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阮梨笙轻哼一声,忽然翻身将他反压在榻上,长发垂落,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她指尖点在他唇上:“今晚再奖励你两次。” “如何?” 栖迟眸色一暗,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了上去。 阮梨笙回应,唇舌交缠间,溢出几声甜腻的喘息。 红帐再次翻浪。 栖迟是个落魄贵公子,十岁那年在晋州被青楼的老鸨收养。 栖迟的母亲对这个老鸨有恩,所以在楚家出事后,将他托付给她。 这人虽是老鸨,但重情,将栖迟托付给她,总比托付给自私的亲戚好。 原来的恶毒女配提前觉醒,所以阮梨笙在剧情开始的前八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她及第那年,她便打算到青楼找个雏,爽一爽。 谁知道一不小心睡了老鸨养的儿子——栖迟。 从此阮梨笙就被栖迟缠上了。 阮梨笙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像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盛京欲仙楼跟晋州醉仙楼的老鸨是好姐妹,所以栖迟便住在了欲仙楼。 栖迟在醉仙楼的时候便是卖艺不卖身,但依旧赚的盆满钵盈。 他赚的钱全都进了阮梨笙的口袋。 用他的话来说,钱交给心上人,才有安全感。 ~ 宋瑾州自从在青楼看了那一场面后,晚上回到家睡觉时辗转反侧睡不着。 最后他决定第二天早上去宁王府揭穿阮梨笙。 赫连昼还在上朝,宋瑾州就来到了王府。 秦望舒招待了他。 等了一个多时辰赫连昼还没回来,而后宋瑾州说自己逛逛。 宋瑾州跟赫连昼关系好,在王府里逛也没什么不妥。 逛着逛着他就来到了墨竹院。 听人说这就是阮梨笙住的地方。 离赫连昼住的地方最近,看来赫连昼真的是栽了。 可惜栽在一个多情的女人手里。 墨竹院内,竹影婆娑,清风拂过,沙沙作响。 阮梨笙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 一袭浅青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手中捧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这次的话本子写的是贵女和蜘蛛精的故事。 蜘蛛有八条腿,所以在“玩耍”的时候也有八根。 啧,区区八根而已。 阮梨笙都有些羡慕话本子里的贵女了。 她在这个世界也只是拥有过三根而已。 少了,实在是少了。 话本子里配的图很真实。 春杏第一次看自家小姐看这种话本子的时候,脸都羞红了。 但现在,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阮梨笙看的话本子都是她去找的。 她知道自家小姐就喜欢看一些猎奇的故事。 所以找的话本子一本比一本猎奇。 春杏在一旁煮茶,茶香袅袅,混着院里的竹叶清香,格外怡人。 “小姐,世子来了。” 春杏忽然低声提醒。 第11章 柔弱医女11 阮梨笙唇角微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慢悠悠地翻着书页:“哦?稀客啊。” 她有想过宋瑾州找赫连昼告状,没想过他竟然会来找她。 阮梨笙喜欢清静,其他的人都只有在规定的时间才会进她的院子打扫或者做其他的事。 宋瑾州站在院门口,一袭墨蓝锦袍,腰间玉带束得极紧,衬得身形修长挺拔。 他脸色不太好看,目光紧紧地盯着躺椅上的人。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昨晚那香艳的画面。 红纱帐暖,唇舌交缠…… 他耳根一热,随即又恼怒起来,大步走进院内。 “没想到阮小姐还能起得这么早,难不成是那人不行?”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阮梨笙这才抬眸,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我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世子一大早来我院里,是为了说这奇奇怪怪的话?” “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跟……”宋瑾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阮梨笙故作惊讶:“真没想到世子竟然喜欢偷听墙角。” “你不要脸!” “彼此彼此。”阮梨笙轻笑一声。 “世子今日来找我,莫非是还想看一次?” “你——!”宋瑾州被她话噎住,脸色瞬间涨红,又羞又怒,“不知廉耻!” 阮梨笙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合上话本,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 “世子这话说的,倒像是你比我更懂‘廉耻’二字?” 她故意凑近,红唇几乎贴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昨晚回去之后,你自己……玩了吗?” 宋瑾州浑身一僵,呼吸都乱了。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猛地后退一步,咬牙切齿:“阮梨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要是被赫连昼知道,看你还敢不敢?” “知道又如何?”阮梨笙挑眉,眼中毫无惧色,反而带着几分玩味。 “世子这么关心我和王爷的事,莫非……” 她故意拖长音调,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是对我有意思?” 宋瑾州被她这大胆的举动惊得差点跳起来,一把拍开她的手,怒道:“胡言乱语!” 阮梨笙却笑得更加明媚,转身坐回竹椅上,端起春杏刚倒的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世子既然不是来关心我的,那这一大早的,是来做什么的?” 宋瑾州被她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胸口发闷,冷声道:“我来提醒你,别玩火自焚。” 跟赫连昼在一起还不知足,竟然还去找其他男人。 真是不要脸。 但话又说回来,他还挺佩服她的。 一个女人,敢脚踏两只船。 胆子实在是大。 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胆子都大。 “玩火?”阮梨笙歪头,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世子是说昨晚的事?” 她笑道:“那怎么能叫玩火呢?那叫……情趣。” “你——!” 宋瑾州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只能狠狠拂袖,“不知好歹!” 阮梨笙见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堂堂一个世子这么简单就被她三言两语怼得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利索。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赫连昼一袭玄色朝服,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 阮梨笙眸光一闪,忽然站起身,眼眶瞬间红了,提着裙摆就朝赫连昼跑去。 “王爷!” 她扑进赫连昼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世子他……他欺负我!” 宋瑾州:“……?” 他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赫连昼皱眉,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又抬眼看向宋瑾州,目光冰冷。 “怎么回事?” 宋瑾州气得笑了:“我欺负她?” 他指着阮梨笙,咬牙切齿,“四哥,你知不知道她昨晚……” “世子!” 阮梨笙打断他,眼中含泪,楚楚可怜:“你做了那般不堪的梦,还要跟我说,真是羞死人了。” 宋瑾州:“……” 赫连昼眸光沉沉,看向宋瑾州的眼神已带上了警告:“瑾州,她是你嫂子,别把对其他女人地那一套用 在她身上。” “我没有。” 他没有跟阮梨笙说那些话,以前也不曾跟其他女子说过。 “不管你有没有,惹她哭了,就是你的错。”赫连昼冷声道。 他都舍不得弄哭的人(除了床上),宋瑾州怎么敢的? 宋瑾州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他冷笑一声:“好,很好。” 见色忘友的臭男人! 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透着怒气。 阮梨笙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勾,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赫连昼低头看她:“他到底说了什么?” 阮梨笙仰起脸,眼中泪光未散,却带着几分狡黠:“没什么,就是……逗逗他。” 赫连昼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发顶:“别闹太过。” 阮梨笙面上乖乖地应了。 ~ 自从上次从墨竹院怒气冲冲走后,阮梨笙便再也没有听见关于他的消息了。 这段日子她待在宁王府过得很悠哉。 时不时给秦望舒添添堵。 偶尔趁着赫连昼不在家时,去欲仙楼与栖迟一度春宵。 夜里,宁王府的栖霞院内,烛火摇曳,铜镜里映照着秦望舒的身影。 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赫连昼到她房间里睡的日子,上个月十五以及这个月初一赫连昼都找理由推脱了。 这一次她还是对赫连昼的到来抱有希望。 从成亲那天起,她从未跟自己的夫君同睡过,这让她很是挫败。 “王妃,奴婢再给您添些胭脂吧?”秋菊捧着妆奁,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知道王妃的心情不太好。 秦望舒轻轻摇头,指尖抚过桌上的鎏金香炉。 炉里燃着上好的香,是赫连昼最爱的味道。 她今早特意吩咐人换了新的香饼,连熏衣裳的香囊都重新缝制过。 “王妃,换衣服吧。” “这寝衣是您上月特地绣娘做的,王爷必然会喜欢的。” 秋菊展开一件月白色软烟罗寝衣,衣袂上绣着暗纹竹叶,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秦望舒唇角微微扬起,又很快抿成一条直线。 她接过寝衣,指尖在细密的绣纹上摩挲。 这件衣裳,王爷会喜欢吧? 等了快一个时辰,院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就在秦望舒失望之际,终于传来脚步声。 第12章 柔弱医女12 她猛地站起身,急急理了理寝衣。 又觉得这样太过急切,强自按捺着坐回去,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 这才慢悠悠起身。 “奴婢给春杏姐姐请安。” 外间小丫鬟的问安声像一盆冰水浇下来。 秦望舒手一抖,茶盏“当啷”磕在桌沿,溅湿了袖口。 春杏笑盈盈地走进来,规规矩矩地福身。 “给王妃请安。” “我家小姐今日抄经时着了凉,王爷不放心,便留在墨竹院了。” “王妃不必再等王爷了。” 秦望舒觉得有根细针扎进了心口。 她怎不知阮梨笙还会抄经? 她可是知道阮梨笙一天到晚就喜欢看话本。 话本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只有阮梨笙那样没见过世面的人会看了。 秦望舒垂眸看着袖口的水渍,那团深色的痕迹正在慢慢扩散,像极了心里漫开的苦涩。 她冷笑一声:“本宫记得你家小姐还未出阁。” “未出阁的姑娘家跟王爷睡在一起,当真是不怕世人耻笑吗?” 春杏笑容不变:“我家小姐说了,世人的看法如何与她无关。” “更何况有王爷在,又有谁敢耻笑我家小姐。” 就算没有王爷,她家小姐也有办法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闭嘴。 毒哑了就行。 要是说得过分了,直接杀了。 “王妃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没有王爷的宠爱,想必日子不好过吧?” 春杏弯了弯眉。 “我家小姐说了,若是王妃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可以去墨竹院跟我家小姐诉诉苦。” “我家小姐高兴,王爷就高兴,王爷高兴,说不定连带着看王妃都顺眼不少。” “到时候,王妃在这宁王府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秦望舒自嫁入宁王府就从未掌握过实权,只是个挂名王妃。 府里的人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王爷宠谁就拼命讨好。 王爷不喜谁就拼命使绊子。 再加上秦府最近的地位一落千丈,王府里的那些下人就更不会将秦望舒当作真主子了。 之前有一次,几个丫鬟在一起蛐蛐秦望舒,不小心被赫连昼和阮梨笙听见了。 阮梨笙本在跟赫连昼闹脾气,结果听见那几个丫鬟的话,勾了勾唇。 赫连昼就以为她喜欢听,于是当打赏了那几个丫鬟。 自此一些大胆的下人有意无意地在赫连昼路过的时候蛐蛐秦望舒。 虽然没几个人有那些丫鬟好运,能被打赏。 “放肆!”秋菊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指着春杏的鼻子骂,“你一个贱婢,也敢这么跟王妃说话?!” 春杏挑眉。 “哟,秋菊姐姐好大的火气。”她故作惊讶,“难道我说错了?” “王妃本就不讨王爷喜欢呀。” 春杏冷笑:“明媒正娶?“她瞥了眼秦望舒,”可王爷连碰都不愿意碰呢。“ “你——!”秋菊扬手就要打。 春杏一把抓住她高举的手,反手给了秋菊一巴掌。 “呀,秋菊姐姐,真是不好意思。” “刚刚手滑了。” 她家小姐说了,她可以使劲作。 她会帮她兜底的。 阮梨笙讨厌的人就是春杏讨厌的人。 秋菊捂着脸,眼里满是怒火。 虽然她也是丫鬟,但是她跟在秦望舒身边,从未被人这般打过。 她刚想还回去,就被秦望舒叫住。 “秋菊,住手。” 秦望舒注意到院子外的人,只要秋菊敢下手,那人一定会出来阻止的。 到时候,说不定秋菊会和小桃一样,被打得半死,然后丢出王府。 秋菊不甘心地收回手,狠狠瞪着春杏。 秦望舒缓缓站起身,走到春杏面前。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唇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寒凉,“她说的话本宫都记住了。” “王妃若无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春杏福了福身,临出门又回头。 “王妃你身上穿的寝衣真丑。” 闻言,秦望舒脸上一阵一阵白。 秋菊气得发抖:“王妃,这人太贱了!” “跟她主子一样贱!” “住口。”秦望舒声音很轻,却吓得秋菊立刻噤声。 她慢慢走到窗前,望着墨竹院的方向。 “日后这些话,少说。” 这段日子她在这宁王府过得很不好。 不论是吃的方面还是穿的方面。 那些下人一个个见风使舵得快。 她一直都知道女子得不到丈夫的宠爱就会过得很艰难。 她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 秦望舒记得婚前赫连昼曾对她说过,若嫁给他,日子不会好过。 她当时一心扑在他身上,并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以为日久能生情。 她突然低低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滴泪砸在窗棂上。 ~ 次日早上。 栖霞院的海棠沾着水珠,秦望舒正在修剪花枝。 剪刀“咔嚓”一声,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坠入泥中。 “王妃,阮姑娘来了。”秋菊声音发紧。 秦望舒手一抖,剪尖戳破指尖。 血珠沁在花瓣上,像多了一重胭脂 “让她进来。” 门帘轻挑,阮梨笙款款而入。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粉纱裙,衬得肌肤如雪,乌发松松挽着,更添几分慵懒风情。 她走到秦望舒跟前,盈盈一福:“梨笙给王妃请安。” 秦望舒目光淡淡扫过她,却在下一刻骤然一凝。 阮梨笙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而那肌肤上,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红痕。 像是被人狠狠吮咬过一般,刺目至极。 痕迹新鲜,刺眼,带着昨夜疯狂的铁证。 赤裸裸地闯入了秦望舒的视线。 她指尖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阮姑娘今日来找本宫可有事?” 阮梨笙抬眸,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娇怯。 “昨夜王爷闹得晚,梨笙险些起不来。” “梨笙是想问问姐姐平常是如何承受王爷的力气?” 她的眼里盈满无辜和羞涩,像是真心讨教。 秦望舒胸口一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呵。 王爷有没有到过她的房里,阮梨笙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来问她这些话,不就摆明了在炫耀吗?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阮梨笙却像是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柔声细语道:“王爷性子急,下手也没个轻重,您瞧……” 她微微侧首,露出颈间那抹红痕,语气似嗔似怨。 “梨笙今早照镜子,可真是吓了一跳呢。”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无比地扎在秦望舒最为敏感的神经上。 这分明是得意洋洋的炫耀! 是赤裸裸的挑衅! 秋菊在一旁听得脸色发青,忍不住怒道:“阮姑娘!王妃面前,还请自重!” 阮梨笙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这是怎么了?梨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看向秦望舒,眼底闪过一丝挑衅,“王妃你说呢?” 第13章 柔弱医女13 秦望舒冷笑一声。 “阮姑娘倒是坦诚。”她目光如刀,一寸寸刮过阮梨笙的肌肤,”只是这身子骨未免太娇弱了些。” “王爷稍稍碰一碰,就留下这么多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呢。” 阮梨笙掩唇轻笑:“王妃说笑了。” 她眼波盈盈:“王爷就喜欢梨笙这样娇弱的,他说……”她故意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不像某些人,他瞧着就厌烦。” 秦望舒脸色一白,胸口剧烈起伏。 阮梨笙见状,继续火上浇油:“说起来,王爷昨夜还跟梨笙提起王妃呢。” 秦望舒指尖一颤:“哦?他说什么了?” 阮梨笙故作犹豫:“这……梨笙不敢说。” “说!”秦望舒声音陡然一厉。 阮梨笙微微勾唇,道:“王爷说……王妃性子太冷,连笑都不会,整日板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扫兴。” 她叹了口气。 “梨笙听了,心里可难受了,王爷怎么能这么说王妃呢?” 秦望舒胸腔剧烈起伏,一股浓烈到几乎窒息的怨恨喷薄欲出。 她何时又曾板着个脸不爱笑了? 每次面对赫连昼的时候她的仪态从不失错。 她只是不像阮梨笙那样会扮柔弱、会撒娇罢了。 秦望舒看着眼前这个矫揉造作、顶着那些红痕记来向她炫耀的女人。 觉得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像极了精怪话本里以吸食男人精魄为生的狐妖。 专来搅乱纲常、吸食她夫君心魂的祸水! 秦望舒死死盯着阮梨笙那张故作无辜的脸,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阮梨笙却像是没看见她的怒火,依旧柔柔弱弱地说道。 “王妃别生气,王爷只是一时气话,您若是愿意改改性子,说不定王爷还会回心转意呢。” 其实这些话赫连昼都没说过。 都是她瞎编的。 她单纯想要刺激刺激秦望舒罢了。 “你!”秦望舒的血液刹那间涌上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 怒火焚尽了理智。 “贱人!” “王妃!”秋菊惊呼着试图上前搀扶。 阮梨笙似受惊的小鹿般后退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无辜。 那眼泪此刻却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滚落,更显得她弱质纤纤,被欺压得好不可怜。 “滚!”秦望舒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案,“给本妃滚出去!” “梨笙告退。” 阮梨笙颤抖着声音,深深福下去,眼泪还在掉。 嘴角却在她弯腰行礼而无人看到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勾。 起身时,她抬起水光盈盈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委屈看向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的秦望舒。 声音怯怯的,却像最后补上一刀:“还望王妃……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 “毕竟气坏了,王爷也不会心疼。” 待她走后,秦望舒再也支撑不住。 “噗——!” 秦望舒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强行压下,却终究没能控制住。 她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由铁青转为可怕的灰败,嘴唇哆嗦着,气息短促而紊乱。 那长久以来勉强支撑的、属于正妃的尊严壁垒,被阮梨笙这看似柔弱、实则招招致命的软刀寸寸割裂。 一股强烈的屈辱、愤恨、嫉妒和不甘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全身每一寸角落。 “呃……”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痛苦的呜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景物模糊扭曲,视野里的一切仿佛都在跳动、碎裂。 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王妃!王妃!” 秋菊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栖霞院,她慌忙上前一把抱住瘫软下来的秦望舒。 “快来人!快来人啊!王妃晕倒了!!” ~ 一跨出院门口,阮梨笙脸上那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刚才还含着泪珠儿、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眼里全是藏也藏不住的得意和快活。 阮梨笙挺直了腰板,步伐也瞬间变得轻快起来。 她唇角一勾,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春杏。 “怎么样?”她挑眉问道,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愉悦,“我刚才演得如何?” 春杏立刻凑上前,满脸笑意。 “小姐演得可真好!奴婢瞧着王妃那张脸,都快气绿了!” 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自己颈侧的红痕,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盛京才女,不过如此。 主仆俩刚回到院子不久,便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来,脸上带着兴奋。 “姑娘!姑娘!栖霞院那边传来消息,王妃被气得昏过去了!” 阮梨笙脚步一顿,随即掩唇轻笑,眼底尽是得意:“哦?这么不经气?” 小丫鬟笑着说:“奴婢还看见秋菊那个平时跟斗鸡似的丫头,都急哭了,正慌慌张张地叫人呢!” 春杏也笑得幸灾乐祸:“王妃平日里装得那么清高,没想到被姑娘几句话就气倒了,真是活该!” 阮梨笙心情极好。 她懒懒地倚在软榻上,让春杏给她剥葡萄吃。 她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想着秦望舒那张气得发白的脸,心里畅快极了。 赫连昼刚踏进墨竹院,刚进门就听见阮梨笙的笑声。 他挑眉走近,见她手里捏着一颗葡萄,眉眼间尽是愉悦。 “什么事这么高兴?”他走近,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阮梨笙立刻换上一副娇嗔的表情,顺势靠进他怀里。 “王爷~”她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今日去给王妃请安……” 赫连昼眉头微皱:“她为难你了?” 阮梨笙委屈地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只是说了些实话,王妃就……就生气了。”她抬起眼,水汪汪的眸子望着赫连昼,“我也没想到,王妃会气昏过去……” 赫连昼闻言,神色微冷:“气晕过去了?她气量倒是小。” 赫连昼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没有任何对秦望舒身体的担忧,反而露出一丝不耐烦甚至厌烦的神色,语气也有些嘲讽。 在他眼里,秦望舒的愤怒和晕倒,都是她咎由自取。 阮梨笙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一副无辜模样:“王爷别怪王妃,是我不好,不该惹她生气的……” 赫连昼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宠溺:“你性子直率,她若容不下你,那是她的问题。” 阮梨笙心里得意极了,面上却故作担忧:“可是……王妃毕竟是正妃,我怕日后……” 赫连昼打断她:“怕什么?” “日后你去见她,多带几个侍卫,免得她伤了你。” “要是那秦望舒再敢欺负你,就让侍卫立刻进去,也不用跟她客气。” 阮梨笙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她脸上却摆出一副受宠若惊和不安的样子,声音怯怯的。 “啊?侍卫?这样……这样好吗?毕竟王妃是正妃……传出去会不会……” “管她是谁!我的笙儿不能受半点委屈!”赫连昼安慰道,“你心肠软,胆子又小,我怕她欺负你。就这么定了!”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规矩体统,只在乎他怀里的人是否开心、是否安全。 他也觉得自己安排侍卫防备正妃有什么不对。 毕竟现在秦家不成气候了。 阮梨笙乖巧地依偎着他。 心里简直要笑出声。 秦望舒被她气得昏倒,赫连昼不仅不怪她,反而担心她被欺负? 这偏袒,简直明目张胆。 真不愧是她调教出来的男人。 第14章 柔弱医女14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强行钻入鼻息. 秦望舒才从那无边的黑暗和屈辱的窒息感中挣扎着睁开眼。 此时已是傍晚。 她躺在床榻上,额角仍隐隐作痛,眼前一阵阵发黑。 秋菊见她醒了,连忙端来温水,声音里带着哭腔。 “王妃,您可算醒了!奴婢都快吓死了……” 秦望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喉咙里嘶哑的咕噜声。 她想说话,想问问那个贱人怎么样了,想问问……王爷呢? 是否来看过她? “王妃!您别急!别急!” 秋菊连忙扶起她,小心地喂她喝了几口温热的水。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压下了那火烧火燎的感觉。 秦望舒眼神阴冷,声音沙哑得可怕:“阮梨笙那个贱人。” 秋菊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发寒,但还是低声劝道。 “王妃,您别气坏了身子,那贱人不过是仗着王爷一时宠爱,得意不了多久的。” “一时宠爱?”秦望舒冷笑一声,眼神愈发狠毒。 “她今日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明日就敢骑到我头上!若她再怀上王爷的子嗣……” 她猛地攥紧被褥,指节泛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本宫绝不允许!” 秋菊心头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王妃的意思是……” 秦望舒缓缓坐起身,眼神阴鸷地盯着窗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去,想办法弄到最有效的绝嗣药。” “让她永远、永远都生不出孩子的药!要最有效的!最毒的!见血封喉那种烈性的没用,会引人怀疑……” “本宫要的是那种,像跗骨之蛆,悄无声息、一点点蛀空她的肚子,让她这辈子都断子绝孙的药!” “懂吗?” 秋菊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冰凉:“王……王妃!这……这要是被发现了……” 这可是谋害王爷子嗣! 天大的罪名! 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死路一条。 她后半句被秦望舒那吃人般的眼神瞪了回去。 “发现?” 秦望舒发出一声短促而诡异的冷笑,那笑容扭曲得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发现?只要做的隐秘,谁会发现?” 秦望舒冷冷瞥她一眼,眼底的寒意刺得秋菊浑身发冷。 “她今日敢羞辱我,就该想到后果!我秦望舒,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秋菊咽了咽口水,知道劝不住,只能低声问:“可那贱人如今得宠,吃食都有专人查验,咱们怎么下手?” 秦望舒冷笑:“她不是最爱装柔弱、装可怜吗?那就让她‘病’一场。”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床沿,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无论要花多少银子都要给本宫找到绝嗣药!” “要是那贱人生不出孩子,王爷必然不会再宠爱她!” 孩子必然会是后院女人能否获得宠爱的一个筹码。 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在后院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变态的兴奋和残忍。 仿佛已经看到了阮梨笙饮下那毒药后,终生无法生育的绝望样子。 “……是,王妃。” 秋菊看着从小服侍到大的小姐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凉。 但根植于骨髓的忠心终究占据了上风。 她知道,小姐已经被逼到了绝路,自己也早已没了退路。 她只能低下头,艰难地应下这足以让她们主仆万劫不复的任务。 “奴婢、奴婢这就去想办法……” 秦望舒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幽暗如深渊。 秋菊的执行力很强,当天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行动。 她没有立刻出府,那样目标太大。 她像往常一样在王府内走动,眼神却比以前锐利了许多。 她在找那些那些贪财如命的人。 这种人最好拿捏。 几天后秋菊瞄上了一个负责西角门夜间值守的老王头的远房侄子,叫孙五。 这人三十多岁,一直没什么出息,跟着他叔叔在王府当个杂役,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赌债。 而且还好色,秋菊查到孙五曾将一个良家女子给强了。 那女子家里穷,爹娘又是见钱眼开的人。 这件事便被孙五用钱摆平了。 在大周,强良家女子是要面临牢狱之灾的。 所以这件事变成了掌握在秋菊手里的把柄。 秋菊还听小厨房的婆子抱怨过孙五偷拿厨房采买的钱去赌,被抓住后差点被打死。 最后还是看在老王头是老仆的份上才饶了他。 在一个无月的深夜,秋菊在西角门附近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角落“偶遇”了鬼鬼祟祟准备溜出去赌钱的孙五。 “孙五哥,这么晚还出去?”秋菊的声音带着试探。 孙五吓了一跳,看清是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更是慌得要命:“秋……秋菊姑娘?我……我……” “别紧张。” 秋菊掏出一个小巧但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孙五手里,压低了声音。 “想发财吗?替我去办件小事,事成之后,还有比这个多得多的好处,足够你还清所有赌债,还能过一阵子好日子。” 荷包入手沉重,里面是实打实的银子,孙五的眼睛瞬间亮了。 有了这些钱,他的赌债就可以还清了。 之后他还可以去欲仙楼点几个姑娘作陪。 想想那滋味就美妙。 贪婪战胜了未知的恐惧。 “姑娘您吩咐!刀山火海我孙五也敢闯!” 他拍着胸脯保证。 秋菊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去城里最大的黑药坊,买一种……女人吃了就会绝嗣的药。” “记住!钱不是问题,药必须是最好的。” “不准多问,不准对外说一个字,。” “办砸了或者走漏风声……” 她的声音陡然阴森:“你知道王府处置吃里扒外下人的手段吧?。” “何况这事若败露,王爷盛怒之下,让你和你一家子悄无声息地消失,易如反掌!” 她巧妙地暗示这事与王爷的隐秘有关,让孙五更不敢深究。 “只要你办成了,你强良家女子的事从此就可以掩埋下去。” “要是你失败了,或者不小心将事情透露出去,那可就不要怪我将这件事上报了。” 孙五听得浑身冷汗直冒,捏着那荷包和玉佩残片的手都在抖。 他不想坐牢。 更不想与王府为敌。 人在害怕的时候脑子转得不快。 他没有去深究为什么王爷会让秋菊办事。 这药又拿来干什么? 想到那些诱人的银子和可怕的赌债以及漂亮的姑娘,他还是咬了咬牙,重重点头。 “……姑娘放心!我……我孙五嘴最严,办事最靠谱。这就去办!” 第15章 柔弱医女15 三天后。 夜色深沉,秋菊再次来到那个僻静角落。 孙五如惊弓之鸟般在那里等候,将一个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两个小瓶递给她。 “姑娘,东西、东西到手了,那人说这是他手上效果最好的药。” “这瓷瓶里的粉,每次只需指甲缝一点掺在吃食或茶水无色无味,三次就能绝根。” “这青色瓶子里的是解药,如果出了意外,三天内吃这个能解。过了三天就,就算是再厉害的神医都无解。” 孙五咽了口唾沫,脸色苍白。 “银、银子……” 这段日子,他想了很多。 虽然他不怎么聪明。 但他还是知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不好,王爷怎么可能会让王妃身边的人办事? 秋菊是吓他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拿了银子后他就立刻离开。 秋菊面无表情地将一个更大的、沉甸甸的黑色布袋丢给他,声音冷冷的。 “拿着。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离开盛京,走得越远越好。要是再让我在盛京或王府附近看见你……” “明白!明白!”孙五抱着袋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彻底隐去行踪。 秋菊拿着那两个小瓶,感觉它们在怀里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人。 她步伐沉重地回到了栖霞院。 避开所有人,秋菊跪在内室秦望舒的榻前,双手将东西呈上。 “王妃,东西拿到了。那人说,这药只要用了三次,就可以彻底绝嗣,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这个青色的瓶子是解药。” 秦望舒靠在枕上,连日气结郁结让她更显憔悴,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病态的光芒。 她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小瓷瓶,伸出苍白瘦削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接了过来。 她先是拿起那个青色瓶子端详片刻,嘴角泛起一丝讥诮:“解药?呵……” 随手就将那瓶子里的药丸拿出来,碾碎。 解药不需要。 她要的,就是阮梨笙永远怀不上子嗣。 这几日阮梨笙再次有意无意地向她炫耀,看得她恨不得立马掐死阮梨笙。 但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她要慢慢地折磨阮梨笙,让她也体会失去爱人的痛苦。 秦望舒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紧紧地攥住了那个装着绝嗣药小瓷瓶。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和解脱! “赫连昼,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朵被你精心呵护的‘娇花’,变成一朵永远开不了花、结不了果的残花败柳,你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 秦望舒将小瓷瓶贴近自己的心口,脸上露出一抹极其阴寒诡异,甚至带着点扭曲快意的笑容。 这报复的快感,如同冰冷的毒液,暂时麻痹了她心口那巨大的创痛。 一个不起眼的小瓷瓶内里却藏着足以断送一个女子一生希望的剧毒。 ~ 秋菊端着食盒走进墨竹院时,脸上堆着笑,眼底却藏着冷意。 “阮姑娘,这几日王妃心情不好,对您的态度不好,特意让奴婢送来盛京最有名的‘酥香斋’点心,给您道歉。” “王妃知道王爷宠爱您,这段日子王妃也想清楚了,她不会再跟您争抢王爷的宠爱。” “您也知道,后院的女子都不好过。” “阮姑娘可否放下嫌隙与王妃和好?” 阮梨笙坐在软榻上,闻言抬眸,唇角挂着浅笑:“王妃说笑了,梨笙可担不起这道歉。” “不过既然王妃特意买来点心,那梨笙也就不客气收下了。” 春杏站在一旁,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那盒点心。 她可不觉得那王妃真有这么好心。 不过是黄鼠狼拜年罢了。 秋菊将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里头摆着几块精致的玫瑰酥,酥皮金黄,点缀着糖渍花瓣,香气扑鼻。 “这点心每日限量,王妃天不亮就差人去排队买的。”秋菊语气恭敬,眼神却若有似无地扫过阮梨笙的腹部,“姑娘趁热尝尝?” 阮梨笙笑意更深:“替我谢过王妃。” 秋菊见她没有立刻吃,也不再催促,担心阮梨笙看出什么,便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人一走,春杏立刻上前:“小姐,这点心……” 阮梨笙盯着那盒点心,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取银针来。” 她倒是要看看秦望舒到底想干些什么。 她们俩本就不对付,这时候送道歉礼,太荒谬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将点心吃下去呢? 春杏连忙从妆奁暗格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递了过去。 阮梨笙捏着银针,轻轻刺入玫瑰酥内,片刻后取出。 针身依旧雪亮,毫无变色。 “无毒?”春杏有些意外。 阮梨笙眯了眯眼,忽然笑了:“秦望舒会这么好心?” 她伸出指尖,掰下一小块酥皮,放在鼻尖轻嗅。 没有奇怪的味道 她将点心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可咽下去后,舌根却泛起微微的涩。 如果是平常人,定然不会吃出涩味。 但阮梨笙本就是学医的,对很多药都很敏感。 春杏紧张地看着她:“姑娘?”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眼底寒意渐浓:“这点心里……掺了绝嗣药。” 春杏脸色骤变:“什么?!那您还——” 阮梨笙抬手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点剂量,吃一次无妨。” 这绝嗣药的配方都还是她师父做出来的。 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秦望舒是从未见过宅斗吗? 一旦她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人不就是与她不对付的秦望舒了吗? 这手段实在是不够高明。 这还真被阮梨笙说对了。 秦望舒是秦府唯一的小姐,秦父虽多情,但对她却是极好的。 那些污眼睛的下流手段不会出现在秦望舒面前。 点心下药,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阮梨笙抬眸,看向栖霞院的方向,声音轻柔却瘆人:“秦望舒既然敢下药,那就别怪我了。” “春杏附耳过来。” 阮梨笙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后,春杏两眼发光。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第16章 柔弱医女16 半月后是赫连昼的生辰,正是办大事的好时机。 赫连昼二十五岁生辰,是整寿。 王府早早便张灯结彩,朱红的府门高敞,门前车水马龙,骏马香车络绎不绝,道贺的宾客盈门。 红毡铺地,从府门直通正厅。 两侧的游廊下,挂满了崭新的流苏宫灯,虽在白日未点,那精致的彩绘也足显气派。 来客众多,长安带人在偏厅设下几张大案,正忙碌地登记着源源不断的贺礼。 礼单的名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什么镶红蓝宝石西域弯刀、赤金镶嵌东珠马鞍、南海珊瑚树、西域琉璃盏应有尽有。 更别提那些金玉古玩、名家字画,件件价值连城,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秦望舒一袭正红蹙金牡丹纹广袖裙,在前院招待来客。 她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举手投足间尽显王妃威仪。 “尚书大人到——” “侯爷携礼入府——” 唱名声此起彼伏,秦望舒一一见礼,寒暄间滴水不漏。 她余光扫过那些贺礼,心里冷笑。 这些人哪里是真心贺寿? 不过是冲着赫连昼的权势罢了。 “王妃今日气色极好。”兵部尚书夫人笑着奉承,“这身衣裳衬得您雍容华贵,不愧是王府主母。” 秦望舒笑意未达眼底:“夫人谬赞了。” 她心中却难掩苦涩和疲惫。 从辰时起她便如陀螺般连轴转,脸上肌肉因长时间的微笑都有些僵硬酸疼。 她抬眸望向书房方向,赫连昼至今未露面。 整个寿宴都是她在操持。 这满院的喧嚣浮华,似乎都与他无关,更衬得她这个王妃像个戏台子上独自唱念做打的可怜人。 书房内,赫连昼一袭墨蓝云纹锦袍,玉冠束发,正执笔作画。 宣纸上,阮梨笙的轮廓已跃然纸上。 她倚窗而立,背景是几杆墨竹,清新雅致。 线条已勾勒出七八分轮廓,眼神温婉含情,嘴角似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娇羞笑意。 赫连昼的笔触极好,将阮梨笙那惹人怜爱的气质捕捉得八九不离十。 尤其是侧脸那一抹温柔的弧度,被他描摹得格外传神。 宋瑾州坐在一侧靠窗的太师椅上,一身湛蓝常服,姿态放松,手里端着一盏王府特供的上好碧螺春。 氤氲的茶香弥漫在书房里。 他目光随意地落在赫连昼的画作上,却是心不在焉。 视线会悄然掠过画中女子的面庞,停留的时间很短,却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意味。 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王爷画技愈发精进了。” 赫连昼勾唇:”是笙儿好看。” 宋瑾州指尖一顿。 “看来你真的是栽得彻底了。” 赫连昼未答,笔锋细细勾勒阮梨笙的眉眼,每一笔都极尽温柔。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长安的声音:“王爷,前头开席的吉时快到了,王妃那边派人来问王爷是否准备好了。” 赫连昼眉头轻蹙:“知道了。” 他一向不喜欢办生日宴。 但作为王爷,又想登上那位置的,他不得不以生日宴为媒介拉拢一些人。 “还不走吗?”宋瑾州见他一点准备走的样子都没有。 “不急。” 赫连昼搁笔,指尖抚过画中人的脸颊:“等笙儿梳妆完毕,一同前去。” 宋瑾州垂眸,掩去眼底晦暗:“……是。” 此时阮梨笙坐在铜镜前,春杏正为她挽发。 她的妆容已然上好,细长的柳眉被黛笔精心描画,更显楚楚动人。 胭脂轻点在脸颊。 “小姐,这支金凤钗如何?”春杏捧起一支金灿灿的簪子。 这簪子是贵妃赏赐给阮梨笙的。 阮梨笙摇头:“太招摇了。” 她指尖划过妆匣,挑出一支白玉兰簪。 “今日是王爷生辰,在外人眼里我只是个远房亲戚,若打扮得太贵气,岂不落人口实?” 春杏撇嘴:“还是在塞外好,盛京城的人各个都是大嘴巴。” 阮梨笙轻笑,拿起胭脂轻点唇瓣。 “行了,等办完那件事后,我们就去济州。” 春杏一听开心极了。 “好,我们去济州。” “济州风水好,人也淳朴。” “不过,”春杏又想到一件事,她压低了声音,“要是被昭公子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就发现了。”阮梨笙可不担心被发现。 当年她假死脱身,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她来盛京。 那人比栖迟粘人好几倍,要是被他知道她后面的计划,那会困难很多。 她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哄他。 “走吧,宴会也快开始了。” ~ 赫连昼一身玄色金线绣云纹锦袍,玉冠束发,俊美矜贵。 他带着阮梨笙一同入席! 秦望舒不由得心里一沉。 她早早起来操持宴会,却等来丈夫与她人携手而来。 这不就是赤裸裸在她脸上挥巴掌吗? 阮梨笙今日穿了一袭天水碧罗裙,裙摆轻盈如烟,腰间系着银丝织就的蝴蝶结,衬得纤腰不盈一握。 肌肤胜雪,唇若点朱,一双杏眼顾盼生辉,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参见宁王。” 满座宾客像是行礼,随后瞬间静了一瞬,下一秒人群里传出窃窃私语声。 “那位就是阮姑娘?果然绝色!” “难怪王爷宠爱,这般姿容,谁看了不心动?” “她不是王爷的远房表妹吗?” “这话你也信?” “啧,正妃还在呢,王爷就这么带着她出来,未免太不给王妃面子了……” “秦家都落败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王妃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不过说实话,那阮姑娘长得确是比王妃好看,要是我,我也会选阮姑娘。” “就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怎么白日梦都不许做?” …… 秦望舒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死死盯着阮梨笙那张明媚的脸,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可面上仍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冷得吓人。 秦家虽是落败了,但是作为宁王妃的娘家,还是需要来宴会的。 秦战坐在席间,目光落在阮梨笙身上时,也不由得怔了一瞬。 确实美,他不得不承认。 阮梨笙的容貌堪称绝色。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如水,却又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随即,他的眼神便冷了下来。 再美又如何?不过只是张皮囊罢了。 勾人的狐媚子,让他妹妹伤心,他迟早会让她知道秦家人是不好惹的。 第17章 柔弱医女17 秦战侧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秦望舒,见她虽面带微笑,可眼底的痛楚却掩藏不住,心中顿时怒火中烧。 他冷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暗骂赫连昼薄情寡义。 而坐在秦战身侧的秦昭,却在看清阮梨笙面容的那一刻,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么像? 他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桌上,酒液溅湿了衣袖,可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死死盯着阮梨笙的脸,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太像了。 那眉眼,那唇角的弧度,甚至那微微颔首的姿态……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声声。 他逝去的爱人。 四年前,声声意外离世,秦昭从此心如死灰,再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 可如今,阮梨笙的出现,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剖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鲜血淋漓。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胸口剧烈起伏。 她不是声声。 声声已经死了。 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还亲手埋葬了她。 不可能是她。 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仍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阮梨笙的身影。 赫连昼对满座宾客的议论恍若未闻,只是牵着阮梨笙的手,缓步走向主位。 经过秦望舒身侧时,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她。 阮梨笙却微微福身,声音柔柔的:“参见王妃。” 秦望舒强撑着扯出一抹笑:“阮姑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 阮梨笙羞涩一笑,眼波流转间,却带着几分挑衅:“都是托王爷的福。” 赫连昼唇角微勾,显然对她的回答极为满意。 他抬手,亲自为阮梨笙拉开座椅,让她坐在自己身侧——那个本该属于正妃的位置。 满座哗然。 秦望舒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竟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羞辱她! 赫连昼却恍若未觉,只是举杯,淡淡道:“今日多谢诸位赏脸,本王敬诸位一杯。” 宾客们面面相觑,却无人敢驳王爷的面子,纷纷举杯应和。 秦望舒死死咬着唇,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 她看着赫连昼与阮梨笙并肩而坐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 宋瑾州坐在席间,目光在阮梨笙和赫连昼之间游移,手中酒杯捏得死紧。 丝竹声起,舞姬翩跹而入,宾客推杯换盏,表面上一派祥和,暗地里却各怀心思。 秦望舒盯着阮梨笙,眼底淬毒——贱人,且让你得意片刻! 她想好了,她不仅要让阮梨笙成为不能生育的女人。 还要让她变成万人骑的贱胚子。 她倒是要看看,阮梨笙变成万人骑的贱胚子后,赫连昼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她。 秦望舒在心里冷笑。 她早已经联系上了她大哥。 秦战会帮她的。 阮梨笙似有所感,回眸一笑,天真无邪,却让秦望舒脊背一寒。 盛宴未歇,而暗潮已汹涌难抑。 众人各有心思。 看着赫连昼贴心照顾阮梨笙,秦望舒只觉得难受至极。 都说喝酒能消愁。 不知不觉,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她跟她父亲一样酒量好,就算喝上十几杯子,都不是问题。 起初只是微醺,可渐渐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耳畔的声音忽远忽近,身体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烧得她口干舌燥,四肢发软。 “王妃,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秋菊在一旁低声问道。 秦望舒勉强点了点头,强撑着站起身,向赫连昼行礼告退告退。 赫连昼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 倒是阮梨笙微微颔首,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笑,让秦望舒心头一刺。 但她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 秦望舒踉跄着离开宴席,秋菊扶着她往后院走。 可刚转过一道回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秋菊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秦望舒还未反应过来,一双陌生的手便搀住了她的胳膊。 “王妃,奴婢扶您回房。” 那是个面生的侍女,低着头,声音恭敬,可力道却不容拒绝。 秦望舒神志昏沉,根本无力思考,只能任由她带着自己往前走。 不对。 这不是回她院子的路。 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被带着往西院走。 西院荒僻,平日少有人去,可此刻她浑身滚烫,思绪混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你……带我去哪……”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侍女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西院的厢房门被推开,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秦望舒被半扶半推地送了进去,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可还未等她跌倒,一双粗糙的大手便猛地抱住了她! “啊——!”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挣扎,可那双手却像铁钳一般,牢牢箍着她的腰肢。 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凑到了她面前。 男人满脸污垢,皮肤黝黑粗糙,像是常年被风吹日晒,布满了皱纹和疤痕。 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白泛黄,眼珠子却黑得吓人。 像是两颗发霉的豆子嵌在腐烂的肉里。 他的鼻子歪斜,鼻头肥大,鼻翼两侧还长着几颗流脓的疙瘩,随着呼吸一张一缩,恶心至极。 最令人作呕的是他的嘴。 嘴唇干裂乌紫,参差不齐的黄牙间夹杂着黑褐色的残渣,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臭的酒味和腥膻,熏得秦望舒几欲作呕。 “美人儿……”他咧嘴一笑,露出残缺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秦望舒的衣襟上。 秦望舒浑身发抖,可身体里的热浪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烧得她理智全无。 她明明该推开这个肮脏的男人,可偏偏…… 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他。 “滚……滚开……” 她声音颤抖,可双手却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像是欲拒还迎。 乞丐嘿嘿一笑,粗糙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触感像是砂纸刮过娇嫩的花瓣。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他嗓音沙哑,像是砂砾摩擦,却刻意放柔了语调,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 秦望舒恍惚间竟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像赫连昼。 不,不对。 赫连昼怎么会用这么恶心的声音说话? 他不是赫连昼。 那他是谁? 可她的意识已经彻底被药物侵蚀,眼前丑陋的脸渐渐模糊,竟慢慢变成了赫连昼的模样。 “王爷……”她喃喃道,眼眶湿润,又恨又渴望,“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第18章 柔弱医女18 乞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是夫君不好……” 他顺着她的话,粗糙的手掌滑入她的衣襟。 触碰到那细腻如雪的肌肤时,他浑身一颤,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 他这辈子都没碰过这么娇贵的女人! 秦望舒被他抚摸得浑身战栗,理智告诉她该推开他,可身体却渴求更多。 她竟荒唐地想要他的触碰。 “恨你……我恨你……”她哽咽着,可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她恨赫连昼的冷漠,恨他的无情。 乞丐低笑一声,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又干又裂,带着腥臭的味道。 可秦望舒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主动张开唇瓣,任由他的舌头侵入。 她彻底沉沦了。 油灯摇曳,映出床上交叠的身影。 衣衫凌乱地散落一地,秦望舒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黝黑丑陋,像是一块肮脏的抹布玷污了最精致的绸缎。 可她已经顾不得了。 药效彻底发作,她像一滩春水般融化在他的怀里,任由他肆意索取…… 扶着秦望舒的侍女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西院里。 月光惨白地照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 从背影上看,这人身材高大,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 厢房里传来的声音令她作呕。 男人的粗喘,女人的呜咽,床榻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还有那些黏腻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闷响。 每一声都像钝刀割着她的耳膜。 恶心死了。 她只要一想到如果秦望舒的计谋得逞,那被乞丐欺负的人便是阮梨笙,她就恨。 不过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直到一切渐渐平息。 直到屋内只剩下男人餍足的鼾声,和女人微弱的啜泣。 她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弥漫着情欲的腥膻和酒臭。 乞丐仰躺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还沾着汗水和脂粉。 他丑陋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鼾声如雷,丝毫没察觉死神的临近。 她站在床边,冷眼看着他。 她拔出匕首,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呃——” 乞丐猛地瞪大双眼,浑浊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喷涌而出的鲜血,可已经来不及了。 暗红的液体喷溅在床帐上,像是一幅狰狞的血色泼墨画。 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秦望舒蜷缩在床角,衣衫凌乱,裸露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 她的眼神空洞,嘴唇被咬出了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布偶。 侍女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 “王妃娘娘,您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想让阿笙变成万人骑的贱胚子,那他就先一步送她下地狱。 秦望舒缓缓抬头,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 当她看清床上的尸体和血迹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侍女却不为所动,只是慢条斯理地用不知从哪顺来的破布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 她本想将匕首收回去,却又想到一个有趣的事。 下一秒她将匕首递给秦望舒。 “恨吗?” “恨就用这把匕首,刺穿这乞丐的身体。” “放心,没人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她俯身,在秦望舒耳边轻声道,“他已经死了,您依然是高贵的宁王妃……” 秦望舒浑身发抖,眼神涣散,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 她盯着那把匕首,寒光映在她惨白的脸上,映出她眼底的恐惧和……逐渐蔓延的疯狂。 “我、我……”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碰了您。”侍女的声音轻柔,却像毒蛇般钻入她的耳中。 “他玷污了您高贵的身体,让您蒙羞……您难道不想亲手杀了他吗?” 秦望舒的瞳孔剧烈收缩,呼吸急促起来。 是啊,他碰了她。 那个肮脏的、恶心的乞丐,用他那双粗糙的手抚摸过她的肌肤,用他那张丑陋的嘴吻过她的唇…… 他毁了她! 恨意如潮水般涌上来,冲垮了她最后的理智。 她猛地抓住匕首,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对,就是这样。”侍女低笑,声音里带着蛊惑,“让他死得更痛苦一点,让他知道,碰了不该碰的人,是什么下场。” 秦望舒的眼中渐渐染上猩红。 她缓缓拿起匕首。 “你……该死……”她喃喃道,声音颤抖,却带着扭曲的快意。 下一秒,她猛地举起匕首,狠狠刺进乞丐的胸膛!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秦望舒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越来越疯狂。 一刀。 两刀。 三刀。 四刀。 五道。 …… 她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捅刺着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每一刀都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 鲜血溅在她的脸上、手上、衣裙上。 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内心的崩溃和绝望。 “去死……去死……去死!!!” 她的声音从最初的颤抖,渐渐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哀嚎。 侍女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讥诮的弧度。 真有趣。 高高在上的端王妃,此刻却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一具尸体发泄自己的恨意。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不过这是她应得的。 这乞丐原本是秦望舒用来对付阮梨笙。 幸好被她的人发现了,这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她让人把剩余的四十九个乞丐全杀了,只留下最丑陋的那个乞丐。 终于,秦望舒的力气耗尽,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瘫坐在地,浑身是血,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侍女缓步走到她面前。 虽然此时秦望舒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具即将变成的枯骨。 没什么好在意的。 “做得很好,王妃娘娘。”她的声音轻柔,却冰冷刺骨,“现在,您和他……一样脏了。” 秦望舒猛地抬头,瞳孔剧烈颤抖。 是啊,她脏了。 她的手上沾满了血,她的身体被玷污,她的灵魂……早已破碎不堪。 侍女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室血腥,和一具被捅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以及……一个崩溃的秦望舒。 第19章 柔弱医女19 宴会已近尾声,觥筹交错的喧嚣渐渐散去。 只剩下秦家人以及与赫连昼交好的贵家子弟还没走。 赫连昼正与宋瑾州说些什么,忽然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冲进厅内。 她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王、王爷!西院……西院死人了!” 这小丫鬟本是去西院打扫卫生。 西院虽偏僻,但也是需要打扫的。 谁知道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越走越近,血腥味越来越浓。 赫连昼面色骤然冷沉下来。 敢在宁王府杀人,真是胆大妄为! “你说什么?” 丫鬟扑通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声音带着哭腔。 “奴婢、奴婢方才去西院打扫卫生,看见……看见厢房里……有个男人……浑身是血……” 厅内霎时一静。 宋瑾州眯起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杯沿。 有人死在了宁王府,还是在赫连昼的生日宴上,真是有趣。 赫连昼脸色阴沉如墨,冷声道:“带路。” 西院,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廊下,发出簌簌的呜咽声。 众人提着灯笼疾行。 厢房门大敞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上仰躺着一具赤裸男尸,喉咙被利刃割开,暗红的血泊浸透了地板。 床榻上,秦望舒裹着染血的锦被蜷缩在角落。 散乱的长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裸露的肩颈布满青紫痕迹。 她眼神涣散,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听到脚步声时浑身剧烈一颤,喉咙里溢出小兽般的呜咽。 “望舒!” 秦战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扯下外袍严严实实罩住妹妹。 他宽厚的背影如同一堵墙,死死挡住众人视线,可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滔天怒火。 “都出去!” 赫连昼站在血泊边缘,玄色锦袍下摆沾了暗色血渍。 他盯着床上那团瑟瑟发抖的身影,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在他的生日宴上与外男苟且,还闹出人命,真是好样的。 阮梨笙被这一场面惊到了。 她确实让人在秦望舒的酒里下了药。 也给她准备了一个男人。 但她准备的男人长得没有这么丑。 前几天,栖迟的人截获了秦望舒跟秦战来往的信件。 得知了他们针对她的密谋。 若非如此,她不会有这个计划。 秦望舒想让她变成万人骑,她就让她被外男侮辱。 以牙还牙,很公平。 而之前她得知秦望舒给她下绝嗣药,她便让春杏想办法给秦望舒下五石散。 过多服用五石散会让人精神恍惚,最后中毒而亡。 阮梨笙本想借贵妃的手除掉秦望舒的,但借别人的手速度太慢。 还不如自己动手。 阮梨笙往后退了一步。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恶心。 宋瑾州下意识伸手,掌心贴住她后腰稳稳扶住。 柔软的躯体撞进怀里,带着淡淡的甜香,他呼吸一滞,脱口而出:“小心。” 秦昭的目光死死盯着阮梨笙被宋瑾州揽住的腰肢。 不知怎么他想把那只手给砍掉。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想法? 背后是坚实的胸膛,耳畔是男人温热的呼吸。 阮梨笙心思一转,又往后退了退,整个人都窝进了宋瑾州的怀里。 下一秒,她又及时抽身。 宋瑾州看着她远离自己,眸光微暗。 怀里的人消失了,连带着心脏都空落落的。 垂在身侧的手指摩挲几下,似乎是在回味刚刚碰过的柔软。 “王妃!” 秋菊跌跌撞撞冲进来,看到眼前景象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爬到床边想触碰主子,却被秦战厉声喝止:“别碰她!” 秋菊的眼泪砸在血泊里,溅起细小涟漪。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自己是扶着王妃往栖霞苑走的,但是忽然被人打晕了。 她扑到赫连昼脚边:“王爷明鉴!王妃一定是被陷害的!” 赫连昼冷眼看着哭成泪人的秋菊,声音寒彻骨髓。 “陷害?那你告诉本王,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府陷害王妃?” 秋菊猛地抬头看向阮梨笙,指着她说:“是她!一定是她!” “一定是她害了王妃!” 满室骤然一静。 阮梨笙微微睁大眼,似是不可置信,随即眼眶泛红,声音轻软又委屈。 “秋菊姑娘,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会害王妃?” 赫连昼眸色骤冷,盯着秋菊寒声道:“胡说什么?!” 秋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阮姑娘平日与王妃不睦,今日又……” “荒谬!”宋瑾州突然冷声打断,上前一步挡在阮梨笙面前,眉眼凌厉。 “无凭无据便血口喷人,这就是秦家的规矩?” 秦昭亦皱眉开口:“秋菊,慎言。阮姑娘温婉善良,怎会做这等事?” 阮梨笙对上秦昭的视线,眼睫轻颤,唇角却极轻地勾了一下。 秦昭一怔,耳根微热,语气更坚定:“王爷,此事还需详查,莫要冤枉无辜。” 赫连昼目光在阮梨笙泫然欲泣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宋瑾州和秦昭维护的姿态,忽然冷笑一声:“拖下去。” 侍卫立刻架起秋菊,秋菊挣扎哭喊:“王爷明鉴!奴婢愿以性命担保——” “你的命值几个钱?”赫连昼语气森然,“再敢攀咬,便送你去陪那个乞丐。” 阮梨笙“惊慌”地拉住赫连昼的衣袖:“王爷息怒!秋菊只是护主心切……” 她指尖微颤。 “王妃遭遇不测,我亦心痛,万不能再添冤屈了。” 赫连昼垂眸看她,少女眼中泪光盈盈,满是真诚。 他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担心。” 他转身看向其他人。 语气早已没有面对阮梨笙那般温和。 “今日之事,是家丑,望各位不要出去乱说。”他眸色骤冷,“否则……” 在场的各位都是聪明人,必然不会出去乱说。 要是出去说了,岂不是跟宁王府作对? 他们可没有那么蠢。 但耐不住有人就是想跟赫连昼作对啊。 “都出去吧。”赫连昼揽住阮梨笙的腰,往外走。 “走吧,别继续污了你的眼。” 狼狈的模样不仅被赫连昼看去了,还被其他人看去。 秦望舒此时,只觉得人生无望了。 她突然剧烈颤抖,一口血喷在秦战衣襟上,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传太医!”秦战大吼着抱起秦望舒,转头时泪与怒交织。 “快传太医!” 夜风呜咽,吹不散满室血腥以及狼狈。 第20章 柔弱医女20 栖霞院里,秋菊跪在床榻边,用湿帕子一点点擦拭秦望舒苍白的脸。 太医刚走,留下的药方还搁在案上。 低沉的气氛弥漫在屋内。 秦战坐在一旁,指节捏得发白,眼底压着滔天的怒火。 他的妹妹变成这样,赫连昼却不曾来看过。 当真是薄情寡义。 他的妹妹不可能与外人苟合。 更何况那人长得这般丑,他妹妹才看不上。 这就是一个阴谋。 可,赫连昼却一点要调查的动静都没有。 秦家虽落败了,但也不是谁都可以算计的。 刚刚秋菊告诉他,有人将她打晕。 这才让秦望舒遭了算计。 背后之人一定是熟悉宁王府的人。 他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长安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样东西递到秦战面前。 “秦将军,这是王爷命属下送来的。” 秦战冷冷扫了一眼,待看清那文书上的“休妻”二字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夺过休书,指节几乎要将纸张捏碎。 “赫连昼!”他咬牙切齿,“他当真这般狠心!” 他妹妹刚受到这般欺辱,作为丈夫赫连昼不仅不来看望,还想休妻?! 长安不卑不亢道:“王爷说……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请秦将军尽快带秦小姐回府。” 在王爷生日宴上做出这等事,让皇家蒙羞,休妻算是最轻的后果了。 秦战怒极反笑,猛地将休书拍在桌上,震得茶盏翻倒。 “好!真是好得很!”他冷笑一声,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长安看了眼床上的人,摇了摇头。 前王妃的一生也算是被毁了。 他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看样子秦将军要找他家王爷讨说法去了。 他得赶快去看热闹。 赫连昼坐在书案后,神色冷峻。 “砰!” 书房的门被狠狠踹开,秦战大步踏入,眼底怒火几乎要烧穿赫连昼。 赫连昼早就知道秦战会来找他,他特意让人不要拦秦战。 否则秦战不可能这么顺利来到书房。 自己的妹妹被休了,来找他很正常。 与其让秦战后面来找他,将事情闹大,不如现在就解决清楚。 “赫连昼!”秦战厉声喝道,“你凭什么休了望舒?!” 赫连昼缓缓抬眸,眼神如冰,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她与人苟且,闹出人命,本王不休她,难道还要留她在王府丢人现眼?” “放屁!”秦战怒极,一拳砸在书案上,震得砚台翻倒,墨汁溅在赫连昼的袖口。 “望舒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赫连昼冷冷扫了一眼袖上的墨渍,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刀。 “秦战,本王给你面子,不代表你可以在这里放肆。” “面子?”秦战怒极反笑,“你赫连昼的面子值几个钱?!我妹妹嫁给你这些年,恪守本分。” “在你外出打仗这些年,我妹妹不仅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会进宫去陪贵妃。”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如今她遭人陷害,你不查真相,反倒急着休妻,你算什么男人?!” 赫连昼眸色一沉,声音冷厉:“你说错了。” “本王打仗那三年是管家在管着王府,更何况本王可没有要求她进宫陪我母妃。” “好啊!”秦战冷笑,眼底猩红,“你竟然连管家的权力都不曾给望舒。” “亏得我妹妹一心爱着你。” “本王又没让她爱我。” 秦战看着赫连昼一脸冷漠的样子,冷笑一声。 “赫连昼,我问你,若今日被人侮辱的是阮梨笙,你也会像对望舒一样,毫不犹豫地休了她吗?!” 赫连昼眼神骤然一寒,周身气压骤降,一字一顿道:“本王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呵!”秦战讥讽地笑了,“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不爱望舒。“ “所以她的清白、她的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赫连昼眸色阴鸷,指节攥紧,声音冷得刺骨。 “秦战,本王最后警告你一次,带着秦望舒,滚出王府。” “否则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滚?”秦战怒极,猛地逼近一步,咬牙切齿道,“赫连昼,你今日如此薄情寡义,终有一日会遭报应!” “我很期待看见阮梨笙像我妹妹一样被你抛弃。” 赫连昼眸色一厉,猛地抬手,一拳狠狠砸在秦战脸上! “砰!” 秦战猝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他抬手擦了一下,冷笑:“怎么?恼羞成怒了?” 赫连昼冷冷盯着他,没说话。 下一秒。 “砰!” 又是一拳! 这一拳比方才更狠,直接打得秦战踉跄倒地,鼻血横流。 赫连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杀意凛然:“秦战,你找死。” 竟然敢恨意延伸到他的笙儿身上。 活得不耐烦了。 秦战撑着地面,吐出一口血沫,抬头冷笑:“赫连昼,你今日休妻,来日必然后悔!” 赫连昼冷冷转身,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来人,送秦将军出府。”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秦战往外拖。秦战挣扎着回头,厉声道:“赫连昼!你记住今日!我秦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赫连昼背对着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只是冷冷道:“滚。” 不会善罢甘休? 赫连昼嗤笑一声。 秦家都快没了,秦战哪来的底气。 秦战被拖出王府,狠狠摔在院外石阶上。他 撑着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回头看了一眼高悬的匾额,眼底恨意如刀。 “赫连昼……你等着。” 他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而狠厉。 秦望舒还没醒过来就被秦战带出了宁王府。 与其等着被人赶,还不如识趣些主动走。 一夜之间,秦望舒与乞丐苟合的消息如野火般烧遍盛京。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人人交头接耳。 有的人讥讽,有的人怜悯,有的人幸灾乐祸。 这件事已然成为了饭后谈资。 也成了说书先生的一个说书题材。 “听说那乞丐死状极惨,喉咙都被割开了……” “啧啧,堂堂宁王妃,竟做出这等丑事……” “秦家这次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宁王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 “幸好宁王及时休妻,不然……啧啧啧……” 第21章 柔弱医女21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 皇帝面色苍白,倚在龙椅上,时不时咳嗽几声,显然身体欠佳。 看样子活得不长了。 秦尚书出列,跪地叩首,声音沙哑却坚定。 “陛下!臣女秦望舒遭人陷害,此事必有蹊跷,恳请陛下彻查,还臣女一个清白!” 他知道赫连昼是不会查这件事的。 毕竟他已经休妻。 秦尚书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 这必然是陷害。 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遭受了这委屈。 虽然秦望舒已然失身,但只要将真相调查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将她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才不至于被世人无底线地唾骂。 话音未落,李相便冷笑一声,出列道:“秦大人,此事证据确凿,满城皆知,还有什么可查的?” 秦尚书猛地抬头,眼中怒火燃烧:“李相!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女儿自幼知书达理,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李相捋了捋胡须,讥讽道:“知书达理?那乞丐的尸体可还在义庄躺着呢,秦大人要不要亲自去验一验?” “你——!”秦尚书怒极,猛地站起身,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冲上去与李相拼命。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案,声音虚弱却威严,“朝堂之上,成何体统!” 秦尚书咬牙退回原位,李相则得意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咳嗽几声后,缓缓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陛下!”秦尚书还想再争,可皇帝已起身离去,背影佝偻,显然病体难支。 下朝后,秦尚书快步追上赫连昼,拦在他面前,沉声道:“宁王殿下,请留步!” 赫连昼脚步一顿,冷冷抬眸:“秦大人有何指教?” 秦尚书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低声道:“殿下,望舒是你的正妃,如今遭人陷害,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身败名裂?!” 赫连昼眸色冰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秦大人,本王已给足秦家颜面,休书已下,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颜面?!”秦尚书怒极反笑,“殿下所谓的颜面,就是任由流言肆虐,让我女儿沦为盛京笑柄?!” 赫连昼冷冷看着他:“秦望舒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 看来有人非得跟他作对。 秦尚书死死盯着他,声音颤抖:“赫连昼,你当真如此绝情?!” “秦大人,若你还想保住你尚书的位置,就该知道这件事不该捅到陛下面前。” 赫连昼警告一句,转身欲走。 秦尚书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咬牙道:“好!既然殿下无情,那就别怪我秦家无义!” “从今日起,我秦家与你宁王府,势不两立!” 赫连昼眸色如冰:“随你。” 说罢,他大步离去。 一个从左相蹦跶到尚书位置的人,真是愚蠢。 竟然把这等让皇家丢面子的事捅破到皇帝面前,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相爷啊。 秦尚书站在原地,望着赫连昼的背影,眼底满是不忿。 晚上赫连昼去了世子府,跟宋瑾州商量春猎的事。 阮梨笙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执着一本话本。 这一次的话本是春杏新买的。 说的是一位公主上战场打江山,收美男的故事。 这位公主总共收下了一百个性格、容貌各异的美男子。 一天一个,一百天不重样。 烛火映照下,她眉眼如画,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春杏在一旁轻轻扇着团扇,偶尔为她添上一盏热茶。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 “姑娘,王爷派人来给您送吃食。” “进来吧。” 下一秒,一个身形高大的侍女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阮梨笙抬眸,目光落在那侍女身上,微微一怔。 那侍女低垂着头,身形却比寻常女子高挑许多。 肩膀宽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在食盒边缘,隐隐透出一股不属于女子的力道。 春杏一愣,刚要开口询问,阮梨笙却忽然抬手示意她噤声,随即轻声道。 “春杏,你先下去吧,把门关上。” 春杏了然,顺从地退了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屋内,烛火摇曳,映出那“侍女”抬起的脸——竟是栖迟。 他唇角微勾,眼底带着温柔,嗓音低沉:“我今天这身装扮如何?” 阮梨笙眸光微闪,指尖轻轻摩挲着话本的边缘,声音带着几分嗔怪。 “你胆子可真大,竟敢这样混进来。” 栖迟低笑一声,缓步走近,将食盒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荔枝。 “听闻赫连昼特意命人给你送来的,我半路截了,尝尝?” “这赫连昼也真是宠你,竟然把皇帝赏下来的荔枝都拿给你。” 阮梨笙瞥了一眼荔枝,又抬眸看他,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栖迟微微俯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几分压迫感,却又透着几分暧昧。 他低声道:“为了见你,冒点险算什么?” 阮梨笙勾唇一笑,指尖轻轻捏起一颗荔枝,慢条斯理地剥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 她轻咬一口,甜腻的汁水在唇齿间蔓延。 新鲜的荔枝果然好吃。 她抬眸看他:“说吧,找我何事?” 栖迟盯着她唇上沾染的汁液,眸色微暗,嗓音低沉:“想你了,不行?” 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膛。 “前几天才见过,难不成又寂寞难耐了?” 栖迟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没有阿笙在的日子,难熬得厉害。”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阿笙,阿笙可想过我?” 阮梨笙没有抽回手,反而微微仰头,眸光潋滟。 “不想你,但想你的……” 栖迟闷哼一声。 阮梨笙满意地笑了一声:“想你这了。” 栖迟眸色一沉,俯身逼近,几乎贴着她的耳畔,声音微哑:“那今晚我用……好好伺候伺候你,好不好?” 第22章 柔弱医女22 阮梨笙呼吸微滞:“好啊。” 栖迟低笑,指腹轻轻抚过她的唇角,擦去那一抹荔枝的汁液。 阮梨笙眸光微闪,忽然想起什么,语气沉了几分:“那乞丐的事,是你安排的?” 栖迟笑意不减,坦然承认:“是。” “人也是你杀的?” “是。” 阮梨笙微微蹙眉:“你胆子真大。“ 栖迟眸色微冷:“胆子不大怎么护得住你?” “谁让那女人想用那么恶毒的法子对付你的?” “没把她扒皮割肉,算是便宜她了。” 阮梨笙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 “没留下尾巴吧?” 她可不觉得栖迟狠,毕竟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她很满意他的做法。 想要对付她,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栖迟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眸光深邃。 “我做事,你放心。” “今晚可以好好奖励奖励我吗?” 阮梨笙眼睫轻颤,呼吸微乱,却仍勾着唇角,轻哼一声。 “先伺候我。” 栖迟俯身,将她困在软榻与自己之间,眸光灼灼。 “好,先伺候你。” 吻落下。 一步步向下。 最后落在柔软之处。 温柔对待。 时而又加大力度。 惹得阮梨笙气喘吁吁,手下意识拽住他的头发。 秋菊还站在门口,忽地听见屋内传来一声低喘。 “栖迟……你……嗯……” 女人的嗓音又娇又颤,尾音还带着几分呜咽,听得人耳根发烫。 紧接着是男子沙哑的轻笑。 “舒服吗?” “你……混账……啊!” 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夹杂着亲吻的声响。 秋菊瞬间涨红了脸,连指尖都羞得发颤。 她慌忙后退两步,连忙捂住耳朵。 她站在院子里,四处望望。 生怕赫连昼突然出现。 赫连昼本是派了暗卫守在墨竹院的,但阮梨笙不喜欢。 他知道春杏功夫好,而她本身会医也会毒,不然即便阮梨笙说烂嘴,他也会派暗卫守着她。 阮梨笙眼尾泛红,唇瓣被吻得水光潋滟,胸口剧烈起伏着,瞪向他:“你……” 栖迟终于稍稍退开些,唇瓣仍贴着阮梨笙的唇角,呼吸粗重:“你自己的东西,难道还嫌弃不成?” “不准……” 话未说完又被封住唇舌,栖迟这次吻得极慢。 舌尖一点点描摹她的唇形,像是品尝最珍贵的蜜糖,手掌也从腰际滑到她后颈,迫使她仰头承受。 阮梨笙浑身发烫,终于溃不成军,指尖深深陷入他的后背。 烛火摇曳,晃得人心跳加速。 窗外,夜风拂过,吹散了低语,却吹不散这一室旖旎。 ~ 五皇子府,密室。 烛火幽幽,映照在青石壁上,投下两道交错的暗影。 赫连齐负手而立,指尖摩挲着一枚黑玉扳指,眸色阴鸷如夜。 “先生,你说在春猎那日动手如何?” 谋士萧景玄立于案前,一袭灰袍,面容隐在烛光暗处,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刀。 “殿下可想清楚了?”他声音低沉,似毒蛇吐信,“宁王若死,陛下震怒,彻查之下,恐有风险。” 赫连齐冷笑一声,指节猛地收紧,黑玉扳指在掌心硌出深痕。 “父皇病入膏肓,太子平庸无能,朝中大半势力早已暗中归附于本王。”他眯起眼,眼底杀意翻涌。 “只要赫连昼一死,这皇位,还有谁能与本王争?” 聪明人都能看出皇帝最看重的皇子便是赫连昼。 否则皇帝也不会将兵权给了赫连昼而不收回。 萧景玄沉吟片刻,缓缓道:“宁王本身身手就好,再加上身边高手如云。若要动手,需万无一失。” 赫连齐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案上铺开。 “春猎围场,此处——”他指尖重重戳在一处地方,“林深树密,最适合设伏。” 萧景玄俯身细看,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这地方确实适合埋伏。” “那殿下想如何安排此事?” 赫连齐眸中寒光一闪:“本王记得秦府与赫连昼彻底闹翻了。” 他指尖划过地图,声音森冷,“借刀杀人最合适不过了。” “你说,要是我们拿出证据,证明那乞丐是赫连昼安排的,秦战那个莽夫会不会主动给我们递刀?” 萧景玄会意,低声道:“恐怕秦战会主动成为殿下手里的刀。” 毕竟秦望舒是她最宠爱的妹妹。 赫连齐满意地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这件事便交给先生去办了。” “是。” 萧景玄微微躬身。 秦府内院。 秦望舒自从醒过来后,不吃不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秦父和秦战都十分担心。 秦母都哭昏好几次了。 父子俩站在院中,面色阴沉如铁。 “父亲,望舒已经一天未进水米,再这样下去……”秦战眼里满是担忧。 秦望舒是他最宠的妹妹,遭受了这般折磨,他很是心痛。 秦父长叹一声,眉间皱纹更深:“望舒受此大辱,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秦战咬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底怒火翻涌。 “都怪赫连昼!” “若不是他没有安排好足够的人手,望舒也不会被贼人得手。” “话虽这么说,但赫连昼不会是幕后真凶。”秦父知道皇家人不会做出自损颜面的事。 哪怕赫连昼不爱他女儿,也必然做不出此等下三滥的事。 秦父沉吟片刻,继续道:“自从那阮梨笙来到宁王府后,望舒的日子便不好过。” “说不定这幕后之人就是她。” “毕竟,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后院的肮脏之事,他见得太多了。 女人之间的斗争,也很可怕。 这也是当初他不愿望舒嫁入皇室的原因。 但奈何秦望舒一心要嫁赫连昼,不惜以死相逼。 秦战皱眉:“可我们无凭无据,如何确定那幕后之人就是阮梨笙?” 他的后院女人多,自然是明白秦父话里的意思。 女人为了争宠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秦父沉默片刻,忽然眯起眼睛,缓缓道:“想办法将那女人绑来。” “若幕后之人是她,直接砍下她的手脚,给望舒赔罪。” “若幕后之人不是她,有了她在手里,不怕赫连昼不去调查事情的真相。” 事情发生在宁王府,即便是他们想调查,也难以下手。 秦战眼中狠色一闪:“好!我这就安排人手,务必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绑来!” 秦父点头,阴冷道:“记住,做得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这一夜里,各路人马,心思各异。 第23章 柔弱医女23 前一天晚上赫连昼回来得有些晚,阮梨笙早已睡下。 他担心吵醒阮梨笙,便直接在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漆黑的房间里,是抵死缠绵的两人。 翌日。 赫连昼下朝后,未换朝服,便径直去了墨竹院。 晨光微熹,纱帘轻垂,屋内仍是一片静谧。 他放轻脚步,走到榻边,见阮梨笙还蜷在被中,睡得香甜,乌发散落枕畔,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莹白如玉。 他唇角微扬,俯身在她耳边低唤:“笙儿,该起了。” 阮梨笙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赫连昼低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起来吃早膳,不然对身体不好。” “今日早上有你最爱的蟹黄包。” 阮梨笙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眸光朦胧,带着几分娇憨的恼意:“还早着呢,扰人清梦……” 他顺势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襟,温声道:“先起来吃早膳,吃完早膳再睡。” 阮梨笙:“吃完早膳都没睡意了。” 赫连昼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我伺候你到筋疲力尽,就有困意了。” 闻言,阮梨笙不由得睨他一眼。 刚做完不到三个时辰,再来的话,她的身体可受不住。 最后,她在赫连昼的服侍下,磨磨蹭蹭地起床了。 早膳全是阮梨笙爱吃的。 赫连昼亲自给她盛了一碗莲子羹,又夹了一只蟹黄包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慢些吃,小心烫。”他看着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烫得直吸气,忍不住摇头失笑。 吃到一半,赫连昼跟她说起春猎的事。 “一个月后是春猎,你可想去?” “春猎?” 她之前做任务时,在小世界里面参加过春猎。 只是不知这大周的春猎会不会有所不同。 赫连昼以为她不知道什么是春猎,便耐心解释。 “每年春季最后一天,父皇都会率宗室子弟与朝臣前往西山围场狩猎,也算是君臣同乐。” “今年有事耽搁,这才推迟。” “那一定很热闹。” 赫连昼见她感兴趣,眸中笑意更深:“你若想去,我便带你一同前往。” 阮梨笙毫不犹豫地点头:“想去。” 他伸手替她拭去唇角一点汤汁,温声道:“好,那便说定了。” 阮梨笙忽然想到什么,歪头问:“猎场有老虎吗?” “有,你想要?” 若是她真的想要,他便为她猎一只。 “不想。”她只是问问而已。 “若是看见兔子,你帮我活捉一只,我想养。” “好。” 赫连昼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定为你活捉一只兔子。” ~ 这几日宋瑾州天天来宁王府蹭午膳和晚膳。 赫连昼都烦了。 这天,午膳刚摆上桌。 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蜜汁火腿、翡翠虾仁、八宝鸭……香气四溢,勾得人食欲大振。 赫连昼刚替阮梨笙盛了一碗鲜笋汤,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哟,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宋瑾州一身墨蓝劲装,大摇大摆地跨进门槛,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毫不客气地往桌前一坐。 赫连昼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你倒是会挑时候。” 宋瑾州笑嘻嘻地接过侍女递来的碗筷,理直气壮道:“殿下府上的厨子手艺好,我这不是怕浪费嘛。” 阮梨笙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该不会是闻着味儿来的吧?” 宋瑾州煞有介事地点头:“可不是?我刚走到院门口,就闻到这糖醋排骨的香味,腿就不听使唤了。” 赫连昼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阮梨笙碗里,才道:“既然来了,就安静吃饭,少说话。” 宋瑾州也不恼,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点评。 “这鱼蒸得嫩,火候刚好,殿下府上的厨子果然厉害。” 阮梨笙见他吃得香,问:“难不成世子府的厨子手艺不好?” 宋瑾州叹气,一脸委屈:“可不是?我家厨子的手艺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我都瘦了!” 赫连昼轻哼一声:“瘦了?我看你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宋瑾州嘿嘿一笑,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含糊不清道:“赫连昼你可不能这么小气,我好歹也是你表弟,蹭顿饭怎么了?” 赫连昼虽面上嫌弃,却也没真赶他走,只是时不时给阮梨笙夹菜,生怕她被宋瑾州抢了似的。 阮梨笙坐在赫连昼身旁,正低头小口喝着汤,忽觉桌下有什么轻轻蹭过她的绣鞋。 她动作一顿,抬眸望去,正对上宋瑾州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他面上从容,手中筷子夹着一块虾仁,笑意盈盈地递向赫连昼:“殿下尝尝这个,鲜得很。” 桌下,他的靴尖却不动声色地抵着阮梨笙的鞋尖,轻轻摩挲了一下。 阮梨笙眼睫微颤,面上不显,只低头继续喝汤。 这人当真是大胆。 这几天有意无意地撩拨她。 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似的。 之前还对她避之不及的,现在却是频繁地在找存在感。 赫连昼并未察觉,接过虾仁尝了尝,点头道:“确实不错。” 宋瑾州笑意更深,又夹了一块蜜汁火腿,这次却是直接放到阮梨笙碗里:“阮姑娘也尝尝,甜而不腻,最合女子口味。” 他指尖似是不经意地擦过她的碗沿,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她的手背。 阮梨笙心头一跳,又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她抬眸瞪他,却见他一脸无辜,仿佛方才的触碰只是意外。 赫连昼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微微蹙眉:“瑾州,你自己吃便是。” 这举动显得他跟笙儿多熟悉似的。 碍眼得很。 宋瑾州笑着应了,却趁赫连昼低头用膳时,悄悄又用鞋尖勾了蹭了蹭阮梨笙的鞋子。 这次的力度大了些。 阮梨笙险些被汤呛到,连忙放下碗,拿起帕子掩唇轻咳。 赫连昼关切地看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汤有些烫。” 桌下,她狠狠踩了宋瑾州一脚。 宋瑾州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笑得风流倜傥,甚至还冲她眨了眨眼。 阮梨笙气得牙痒,但为了保持人设,又不能发作,只得低头扒饭,不再看他。 赫连昼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只得皱眉道:“瑾州,你今日话怎么这么少?” 宋瑾州故作叹息:“你刚不是嫌我聒噪,我只好闭嘴了。” 赫连昼轻哼一声,懒得理他。 第24章 柔弱医女24 春猎前夜,世子府。 宋瑾州站在铜镜前,将第三套骑装往身上比划,微微蹙眉:"青竹纹太素,墨兰纹太板,这云雷纹又显老气..." 小厮阿墨抱着七八件衣裳跟在后头,苦着脸道:"世子,您都试了两个时辰了。" "你懂什么?"宋瑾州甩开鎏金腰带,从箱笼里扯出件银线滚边的红色骑装。 “想要让女人注意到你,你就必须得足够亮眼。” 阿墨偷瞄自家公子发亮的眼睛,无奈叹气:“世子,那阮姑娘可是宁王的心上人,您……” 胆子真大。 竟然想要撬墙角。 自从某日晚上,他家世子从外面匆匆回来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时不时自言自语。 又懊恼拍脑袋。 甚至有时候还去祸祸后花园里的花。 掰花瓣,嘴里念叨着什么“加入、不加入……”,“喜欢、不喜欢……” 他都以为世子爷精神出问题了。 谁知道某一天世子爷突然跟他说,他要干一件大事——追姑娘。 阿墨听了这件事挺高兴的,但听见世子爷说那姑娘的名字时,他觉得世子真的病得不轻。 “你懂什么,本世子这叫以身入局。”宋瑾州对着镜子系领口暗扣,眼尾挑起几分风流。 “本世子一定会揭穿她的真面目,免得赫连昼被她骗得团团转。” 阿墨对于宋瑾州和阮梨笙之间发生的事一知半解。 他现在只知道自家世子要追宁王的心上人。 对于宋瑾州嘴里的什么“以身入局“,很不理解。 他问,宋瑾州就说秘密。 “怎么?“宋瑾州指尖弹了下阿墨的脑门,”凭本世子的相貌,难道还追不到一个姑娘?” 毕竟他也是盛京美男子榜上的前三。 他忽然凑近铜镜,指尖抚过自己俊俏的脸庞:“听闻她最爱看话本里''朱砂痣白月光''的戏码...” 春杏要是在这一定会告诉他,她家小姐最爱看腹肌。 "你说本世子明日是该策马从她面前疾驰而过,还是假装被树枝勾落发带?” “还是来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上次被阮梨笙气走之后,他又去找了赫连昼。 将自己看见的事,告诉了赫连昼。 然而,赫连昼坚定认为是他在胡说八道。 还将他大骂一顿。 他就不信自己以身入局还找不出阮梨笙的狐狸尾巴。 赫连昼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好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兄弟被坏女人骗心又骗身。 阿墨结结巴巴:“世子您冷静...” “啧,差点忘了。” 宋瑾州突然从旁边拿出本《追人三十六计》,哗啦啦翻到折角处,“‘欲擒故纵’和‘英雄救美’这两招得改改,赫连昼那厮看得太紧...” 阿墨看着自家世子哼着小调翻看《追人三十六计》,无奈摇头。 世子实在是大胆,这事要是被夫人知道了,绝对会把他胖揍一顿。 ~ 皇家猎场旌旗猎猎,朝阳初升时,金辉已铺满整片草场。 赫连昼策马而来,一身玄色骑装以银线绣着暗纹,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他身后,阮梨笙着简单的杏色衣裳,发间只簪一支步摇,清丽如枝头初绽的海棠。 猎场入口处,禁军铁甲森然列阵,红缨枪尖折射出刺目寒光。 “四皇兄今日真是气派,”五皇子瞥见阮梨笙,笑道道,“连狩猎都带着心上人?” “可怜那秦家小姐,如今还在府中以泪洗面呢。”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真没想到四皇兄这么绝情啊~” 他话音未落,周围几个依附他的世家子弟便跟着哄笑起来,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赫连昼身旁的阮梨笙。 赫连昼眸色一冷,正欲开口,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五殿下这般怜香惜玉,怎么不去秦府提亲?” 一道清朗带笑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宋瑾州策马而来,一身朱红骑装如火如荼,衣摆金线绣着展翅朱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唇角含笑,眼底却带着几分讥诮,眼尾那颗朱砂痣艳得刺目。 赫连齐脸色一冷:“世子这话是何意?” 宋瑾州勒马停住,故作惊讶:“咦?五殿下不是替秦小姐鸣不平吗?既然这般心疼她,不如娶了她,也好全了您这份怜惜之情。”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连风声都仿佛凝滞。 赫连齐脸色由青转红又转青,手指节发白:“宋瑾州!你——” “我什么?”宋瑾州挑眉,笑得愈发肆意,“难道五殿下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也嫌弃秦小姐?” “你放肆!”赫连齐怒喝一声,猛地扬起马鞭,想要挥鞭过去。 他不过是想要膈应一下赫连昼。 怎么可能真的心疼那秦望舒? 赫连昼适时上前,抬手按住五皇子的手腕,淡淡道:“五弟,春猎吉时已到,莫要误了正事。”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赫连昼挣了挣,竟没能抽出手,脸色愈发难看。 宋瑾州见状,轻笑一声。 赫连昼松开五皇子,转身带着阮梨笙和宋瑾州离去。 五皇子盯着他们的背影,眼底阴鸷如毒蛇。 他缓缓摩挲着腰间那柄镶宝石的弯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赫连昼……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 远处,宋瑾州回头瞥了一眼,见赫连齐仍站在原地,不由嗤笑:“跳梁小丑。” 赫连昼淡淡道:“不必理会。” 赫连齐总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够胜券在握。 若是他身边没有谋士,以他那自负的性格早就死了好几次了。 赫连昼从未将他放在敌对的位置,因为他还没资格。 毕竟那些臣服于赫连齐的大臣,有一半都是他安排的。 至于三皇子,赫连昼早已安排好人蛰伏在他身边了。 被自己的枕边人杀死的感受必定很有趣吧? 这皇位,他可是势在必得。 微风拂过,卷起几片花瓣,落在赫连齐脚边,被他狠狠碾入泥土。 ~ 赫连昼牵着阮梨笙的手,带她来到猎场外围的观猎台。 “待会儿你就坐在这里,别乱跑。”他低声叮嘱,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阮梨笙点头,“好,你要注意安全。” 以她看小说多年的经验来看,春猎是最容易出事故的时间点。 万一赫连昼死了,这小世界就得崩塌。 小世界崩塌的后果很麻烦。 但,赫连昼毕竟还是主角,命硬。 她也不必过于担心。 赫连昼低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好。” 第25章 柔弱医女25 皇帝高坐观礼台,简单宣布了狩猎规则——以猎物数量多者为胜。 随着号角声响起,众皇子、世家子弟纷纷策马扬鞭,冲入猎场深处。 皇帝的身体虽然每况愈下,但他还是要坚持主持这场春猎。 这恐怕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主持春猎了。 望着意气风发的郎儿们,皇帝欣慰地笑了。 这江山终究是要交给年轻人守了。 一旁的贵妃担忧地看向皇帝。 皇帝一如往常那样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赫连昼与宋瑾州并驾齐驱,率先冲在前面。 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光影。 宋瑾州眼尖,忽然压低声音:“看那边!” 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灌木中掠过,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漂亮得惊人。 这要是用来给女子做披肩或者围脖,那定然是极好的。 “那只我要了。” 说完,宋瑾州追着狐狸而去,而赫连昼则在仔细寻找兔子。 兔子还没见到,他便先猎了几只山鸡和鹿。 就在他准备深入密林时,忽然瞥见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警惕地蹲在草丛中。 赫连昼挥手让身边的人不要跟着。 人多,容易惊扰兔子。 他眸光微动,收起弓箭,翻身下马,打算活捉。 这兔子的警惕性很高,不一会儿就窜进密林里。 赫连昼追了过去。 就在他缓缓靠近时。 “嗖!”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衣袖钉入树干! 赫连昼眼神骤冷,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厉喝道:“谁!” 密林中瞬间窜出数名黑衣人,刀光凛冽,直逼他而来! 为首之人铁面具覆面,弯刀划出新月般的寒光。 赫连昼旋身避让,刀锋堪堪削断他几缕飞扬的发丝。 不远处,宋瑾州正挽弓瞄准白狐。 弓弦震颤的刹那,林中突兀的兵刃交击声令他指尖微偏,羽箭擦着狐尾钉入泥土。 宋瑾州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他的身影如鹞子翻身跃过灌木,腰间软剑“铮”地抖开。 只见两名黑衣人持链枪绞向赫连昼咽喉。 宋瑾州立刻用剑尖挑飞三片落叶,叶片带着破空声嵌入敌人手腕。 “留活口!” 赫连昼格开迎面劈来的双刀,靴底在树干借力一蹬,剑锋贯穿右侧一名刺客胸膛。 温热血珠溅上他眉梢,衬得那双眼愈发凌厉。 这里的动静这么大,却没人来,恐怕那些侍卫也被人缠上了。 或已经遭遇不测。 铁面人突然吹响骨哨。 地面枯叶翻涌,竟又钻出五名弩手。 淬毒的箭簇在暗处泛着冷光,瞬息封死所有退路。 赫连昼和宋瑾州不仅要躲开射来的箭,还要面对敌人的近身攻击。 一只箭擦过宋瑾州的腰侧,鲜血立刻变黑。 宋瑾州脸色一沉,看向赫连昼:“这箭上有毒。” 赫连昼这边人数虽处于弱势,但他们两人的武功都高,解决掉这些黑衣人完全不是问题。 赫连昼侧身躲过为首的黑衣人的剑,他猛地看见那人的脖子上有一个蜘蛛的黑色纹身。 他心里一沉。 他记得秦昭曾告诉过他,秦父在暗地里养了一些死士,死士的脖子上都有蜘蛛纹身。 秦昭将秦父一大半的死士都解决了,剩下的一部分死士藏了起来。 没想到如今竟然是为了刺杀他而出现。 难道是因为他休妻,秦家人记恨在心? 但秦父也不像是这般鲁莽的人。 “小心!”宋瑾州挥剑为赫连昼挡下一记偷袭,反手刺穿一名刺客的喉咙。 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见刺杀不成,便想掷出烟雾弹,逃离。 此时只剩下为首的黑衣人。 他在临走前猛地拉弓,一箭直射赫连昼心口。 电光火石间,宋瑾州纵身一扑。 “噗!”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 赫连昼瞳孔骤缩,迅速扶住宋瑾州:“瑾州!” 宋瑾州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却仍扯出一抹笑:“没事……死不了……” 话音未落,他唇边溢出一丝黑血! 赫连昼脸色骤变。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长安带着侍卫疾驰而来:“王爷!属下来迟!” 赫连昼一把抱起宋瑾州,厉声道:“快回去!箭上有毒。” 他的手臂也被箭矢擦伤,此刻伤口隐隐发麻,显然也中了毒。 长安大惊,立刻命人护送二人回营。 密林重归寂静,唯有血腥味弥漫在风中。 秦战从暗处走出来,眸色微沉。 可惜了。 他听信了赫连齐送来的证据。 决定与赫连齐合作。 这场刺杀便是他投诚的礼物。 ~ 阮梨笙正听春杏眉飞色舞地说着从别处听来的闲话。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那侍郎家的小姐竟然喜欢上了她家的马夫。”春杏笑嘻嘻、压低了声音。 “还有那刘大人家的庶女爱上了她的嫡兄,最后被刘大人嫁给了五十多岁的张员外做小妾。” “还有……” 阮梨笙抿唇一笑,刚想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赫连昼策马疾驰而来,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人。 是宋瑾州。 显然是出事了。 阮梨笙脸色骤变,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赫连昼翻身下马,动作却比平日迟缓许多。 阮梨笙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衣料被划破,渗出的血迹竟是暗沉的黑色。 而宋瑾州被他横抱在怀中,唇色乌青,面色惨白,肩头插着一支箭,伤口周围已经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怎么回事?”阮梨笙心头一紧。 赫连昼脸色阴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中了埋伏。” “先去营帐,我看看。” “好。” 赫连昼稳稳抱着宋瑾州,大步走进营帐。 阮梨笙迅速吩咐跟进来的长安:“长安,去烧热水,再找干净的布来!” “春杏去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作为大夫,医药箱一般不离身。 更何况还是在事故多发的春猎中。 帐内,赫连昼将宋瑾州平放在榻上,自己却踉跄了一步,单手撑住桌沿才稳住身形。 阮梨笙连忙扶住他:“没事吧?” 赫连昼闭了闭眼,哑声道:“暂时没事,箭上淬了毒,我伤得不重,先救瑾州。” 阮梨笙没再多言,转身查看宋瑾州的伤势。 第26章 柔弱医女26 她指尖轻轻拨开他的衣襟,露出肩头的箭伤。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蛛网般的青黑色,毒素显然已经蔓延。 “是‘阎罗笑’。”她低声道,眸色凝重,“此毒发作极快,若不及时解毒,半个时辰内就会攻心。” 赫连昼眸光一沉:“能解吗?” 阮梨笙点头:“能解,但需要立刻拔箭清毒。” 这阎罗笑还是她研制出来的。 但三年前,这毒方早已被她销毁了,毒药也不曾流传出去,怎么还会出现? 她突然想起,四年前她曾将阎罗笑送给了一个对她有恩的商人。 啧,这回旋镖还是射中了她的身边人。 春杏拿着医药箱过来,阮梨笙就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白色瓷瓶。 倒出一粒药丸。 她将药丸递给赫连昼,道:“这是解毒丸,先吃下去。” 长吉急忙准备好水递给赫连昼,赫连昼将药丸咽下。 “春杏,给王爷清理伤口。” “不必。”赫连昼拒绝。 他不喜其他异性近身。 最主要是他想她为他治伤包扎。 就像以前在边塞一样。 阮梨笙知道他为什么要拒绝,皱了皱眉,故意道:“你想累着我?” 赫连昼一噎,看向春杏:“那你来。” 春杏跟在阮梨笙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懂得很多。 处理伤口这种小事,完全不在话下。 春杏:“是。” 阮梨笙满意地勾了勾唇。 能少动手就少动手。 一个个都等着她来,她才不干。 宋瑾州服下一枚解毒丹。 他半倚在软枕上,肩头箭伤周围的皮肤已泛起青黑,毒素正顺着血脉蔓延。 “忍着点。”阮梨笙声音比平日冷三分。 宋瑾州意识昏沉,视野里只剩她绷紧的唇线。 箭杆折断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却忽然低笑:“你在担心我?” 阮梨笙指尖一顿,抬眸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却未停。 她利落地撕开他肩头的衣料,露出狰狞的伤口。 箭矢虽已折断,但箭头仍深嵌在血肉之中 “世子还有力气说笑,”阮梨笙扯开他染血的衣襟时,葱白指尖沾了暗红,“不如省省力气,免得待会晕过去。” 宋瑾州低笑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脸上。 她指尖微凉,偶尔擦过他的肌肤,却像是带着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指尖掠过他锁骨时,像蝴蝶停驻。 痒痒的。 他忽然觉得,这伤……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阮梨笙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只专注地处理伤口。 她从药囊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在火上烤了烤,而后看向宋瑾州:“忍着点。” 宋瑾州挑眉,故作轻松:“你尽管动手,我……” 话音未落,刀尖已划开皮肉,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再出声。 阮梨笙动作极快,刀尖一挑,箭头便被剜出,带出一股暗黑色的毒血。 她迅速用干净的布将伤口擦拭一遍而后撒上特制的药粉。 又取出一枚解毒丹捏碎,敷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 整个过程中,宋瑾州的目光始终未从她脸上移开。 他看着她蹙眉时的认真,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 心跳忽然乱了节奏,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涨,竟比那箭伤还要磨人。 他忽然想,若是能一直这样看着她……似乎也不错。 宋瑾州恍惚想起以前曾看过的一句话——美人救英雄,当以心相许。 当时嗤之以鼻,此刻却觉得那句话说得有点道理。 不行,他入局是为了拯救赫连昼的。 不能被她蛊惑了。 不远处,赫连昼看着两人,不知怎么竟然觉得宋瑾州碍眼的厉害。 但念及对方是为他挡箭才受伤,终究没再多言。 阮梨笙为宋瑾州处理完伤口后,赫连昼就命人将他送回了回去。 赫连昼刚吩咐侍卫将宋瑾州送回,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帐帘被掀开,皇帝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贵妃。 “昼儿!”贵妃一见到赫连昼,眼眶瞬间红了,快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上下检查,“伤到哪里了?快让母妃看看!” 赫连昼微微摇头,安抚道:“母妃别担心,只是皮肉伤,已经处理好了。” 皇帝虽面色苍白,但眼中仍带着威严,沉声问道:“朕听说你遇刺了?究竟怎么回事?” 赫连昼简单将遇刺之事禀明:“儿臣无碍,多亏笙儿医术高明,及时为儿臣解毒。” 贵妃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阮梨笙,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好孩子,多亏有你!”她眼中满是感激,连声音都有些哽咽,“若不是你,昼儿恐怕……” 在听说自己儿子遇刺时,她眼前一黑,生怕他受重伤。 阮梨笙落落大方,轻声道:“娘娘言重了,这是民女应该做的。” 皇帝的目光落在阮梨笙身上,难得露出一丝赞许。 “朕之前便听贵妃说你精通医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阮梨笙连忙福身行礼:“陛下过奖了,民女只是略懂皮毛。”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赫连昼:“刺客可有线索?” 赫连昼眸色微冷:“儿臣已命人去查,定会揪出幕后主使。” 他没有直接跟皇帝说自己的猜测。 毕竟若是说出来,一定会牵扯出更多的问题。 他跟秦昭联手的事,没几个人知道。 当时秦昭来找他的时候,赫连昼很意外。 他们俩之间说都没说过几句,突然来找他说要帮他对付秦家。 他是有些怀疑秦昭的动机的。 但秦昭却没有丝毫隐瞒地将秦家这些年做过的恶事全都告诉了他。 甚至将秦父暗地里培养死士的说了出来。 秦昭说,他平等地厌恶秦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因为他自己身上也流着一半秦家人的血。 他告诉赫连昼,秦家彻底倒下去的那一天,他会假死离开盛京。 从此远离权力的旋涡。 他要回到自己和心上人相遇的地方,守着她的坟墓了度此生。 当初秦昭回盛京只是为了取自己母亲的遗物。 秦府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在秦府感受不到任何的归属感。 他本打算拿了遗物就离开盛京的,但因为各种事绊住了脚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赫连昼没有发现秦昭说谎,也就同他做了交易。 秦家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助力,但同时也是一个阻碍力。 毕竟当时赫连昼的正妃是秦望舒,要是他想娶阮梨笙,秦家一定不会同意。 秦家在朝堂这么多年,必然掌握了很多人的把柄。 这才是赫连昼想要的东西。 有了这些把柄,赫连昼就可以拉拢更多的人。 第27章 柔弱医女27 皇帝沉吟片刻,拍了拍他的肩:“此事朕会交由大理寺彻查,你安心养伤。” 贵妃仍不放心,拉着赫连昼的手叮嘱:“这几日别碰水,伤口要按时换药……” 赫连昼无奈一笑:“母妃,儿臣真的没事。” 这点箭伤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若非是那箭上有毒,他恢复起来绝对更快。 皇帝看着他们母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随即对阮梨笙道:“你救了宁王,朕该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阮梨笙一愣,连忙摇头:“民女不敢居功,能帮到殿下已是荣幸。” 这是她第一次跟皇帝这么近距离接触。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样子撑不过一个月了。 贵妃却笑道:“陛下,这丫头谦虚,不如赏她些药材,也好让她继续钻研医术。” 皇帝点头:“准了。朕会命太医院挑些珍稀药材送到宁王府。” 阮梨笙像是受宠若惊,连忙谢恩:“民女谢陛下恩典!” 皇帝又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贵妃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赫连昼看向阮梨笙,拉起她的手,轻声道:“今日辛苦你了。" 阮梨笙摇摇头,唇角微扬。 她刚想问赫连昼关于刺客的事,便听见清脆的女声传来。 “四皇兄你没事吧?” 帐帘“唰”地被掀开,赫连玥穿着鹅黄色骑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赫连昼揉了揉太阳穴:“小十,说过多少次了,进帐前要通传。”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赫连玥敷衍地摆摆手,凑到赫连昼跟前上下打量。 “听说你遇刺了?伤哪儿了?严重吗?” 赫连昼无奈:“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赫连玥拍拍胸口,转头就拉起阮梨笙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姐姐,我刚还想着找你呢。” 阮梨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拽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 “我跟你说,今天猎场上可热闹了!”赫连玥凑近阮梨笙,压低声音,一副要分享大秘密的样子。 “五皇兄的侧妃和六皇兄的侍妾吵起来了,听说是因为一条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赫连昼皱眉:“小十,别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赫连玥不服气地撇嘴。 “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五皇兄的侧妃直接把帕子撕了,还说什么‘凭你也配用这个花样’......” 她绘声绘色地模仿着,连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阮梨笙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赫连玥确实有说书的潜能。 要是她去说书一定很受欢迎。 “还有更精彩的!” 赫连玥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 “你知道为什么那条帕子会让两个女人吵起来吗?因为那是五皇兄前年秋猎时送给六皇兄侍妾的定情信物!” 赫连昼忍无可忍:“赫连玥!” 哪个公主会像赫连玥那样天天八卦? 整天没个正形,就知道跟宫里的侍女斗蛐蛐,聊八卦。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赫连玥撇撇嘴,又兴致勃勃地转向另一个话题。 “阮姐姐,你知道今天最出风头的贵女是谁吗?是忠勇侯家的小姐!” “她居然一箭射中了两只鹿,现在满场子的公子哥儿都在打听她有没有定亲呢!” 阮梨笙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 赫连玥得意地扬起下巴。 “这盛京城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还有那陈大人家的小妾竟然跟自家的马夫勾搭在一起了。” “每次他俩嘿嘿咻咻的时候,那小妾还特意让人在旁边看着。” “听说……” “赫连玥!” 赫连昼沉下脸:“你再胡说八道,本王就告诉父皇你上个月偷偷溜出宫的事。” 赫连玥立刻捂住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但眼睛还是滴溜溜地转,凑到阮梨笙耳边用气音说:“等下次没人时我再告诉你......” 赫连昼扶额,对阮梨笙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 阮梨笙抿嘴轻笑,觉得这位十公主实在可爱得紧。 这些八卦确实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没想到这古代还有人干事的时候喜欢别人在旁边看着。 帐外走进一个宫女:“十公主,贵妃娘娘找您。” “来啦来啦!”赫连玥跳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对阮梨笙眨眨眼,“阮姐姐,改天我来找你玩啊!” 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赫连昼长舒一口气:“这丫头,从小就被宠坏了。” 阮梨笙笑道:“十公主很可爱。” “她就是太爱凑热闹。”赫连昼摇摇头,忽然正色道,“不过她说的那些闲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担心她被带坏。 阮梨笙点点头。 赫连昼忽然伸手,将阮梨笙揽入怀中。 她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 “你还受着伤。” 她轻唤一声,下意识想挣脱。 “别动。”赫连昼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疲惫,“让我抱一会儿。” 阮梨笙不再挣扎,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今日的刺客......”赫连昼忽然开口,声音冷了几分,“很大的可能是秦家派来的。” 阮梨笙身子一愣,仰头看他:“秦家?” 赫连昼眸色深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腕。 他跟阮梨笙说了自己跟秦昭合作的事,又将刺客身上的纹身说了出来。 听到秦昭的名字,阮梨笙的眸里掠过复杂的情绪。 她在第一次见到秦昭的时候面上虽不显,但心里是很惊讶的。 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用的都不是真名。 后面相处中,也不约而同没有问起对方的真名。 在看见秦昭那熟悉的脸以及陌生的发色的时候,她有想过他或许不是他。 毕竟世上长得极其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当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后,她确定他是他。 那香是她特意为他调的,独一无二。 后来她让春杏去打听秦昭的事,这才知道他的白发因她而生。 这让她不免有些许愧疚。 可,也只是些许罢了。 阮梨笙知道原女主的二哥叫秦昭,但他只是个配角,文中只说他是女主二哥,仅此而已。 并没有过多的描述。 所以当她第一次见到秦昭的时候,阮梨笙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否则她也不会搭理他。 “秦尚书看上去也不像是鲁莽的人,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安排刺杀?” “秦尚书确实不是个鲁莽的人,但他儿子是。” “你是说秦战?” “嗯。”赫连昼点头。 他转念又想起一件事。 第28章 柔弱医女28 他冷笑一声:“秦战前几日还暗中派人跟踪你,被我的人拦下了。” 阮梨笙心头一跳:“跟踪我?” 赫连昼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他们若敢动你一根头发......”话未说完,但语气中的杀意已不言而喻。 “我必然让他们下地狱!” 阮梨笙垂眸,长睫遮住了她眼里的冷意。 难不成是想对她下手了? 也要看有没有命动手。 她觉得坐得有些不舒服,往赫连昼怀里缩了缩。 赫连昼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怕了,语气柔和下来。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得逞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明日我让长安派几个暗卫保护你。” “这次不许拒绝。” 阮梨笙正要说话,忽听帐外传来长安的声音:“王爷,大理寺的人来了。” 赫连昼松开她,神色恢复如常:“让他们稍等。” 他替阮梨笙理了理微乱的鬓发,柔声道:“你先回去休息,今晚别等我了。” 阮梨笙点点头,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春杏,拿纸笔来。” 她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把这纸条送到栖迟手里,让他尽快动手。” 想要对付她,那也看自己有没有命。 ~ 夜深人静,营帐外只余虫鸣。 阮梨笙睡得很沉,微弱的火光在帐内摇曳,映着她安静的睡颜。 散落的乌发半掩着莹白的脸颊,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浅影,唇珠微微嘟起,似在梦中呓语。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掀开帐帘,如鬼魅般滑入。 烛火被带起的风拂得猛一晃动,又幽幽定住。 秦昭站在榻前,烛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他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阮梨笙,眸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悬在她眉眼上方,虚虚描摹。 一样的长睫如蝶翼,就连睡梦中微微蹙眉的小动作都如出一辙。 “声声......”他无声地唤着这个名字,喉间发紧。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秦昭猛地回神。 他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旧帕子。 帕角绣着几朵梨花,是声声生前最后绣给他的东西。 四年前那场意外后,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张脸。 自从在赫连昼生日宴上见到阮梨笙的第一面,他就越来越关注她。 席间,他还特意仔细观察她的动作。 声声爱吃甜,爱吃辣,但又吃不了太辣。 不喜吃香菜,喜欢吃虾,但又不喜欢自己剥虾。 思考问题时手指会下意识叩击桌面。 而她这些习惯都跟声声一样。 或许那次意外,死的人不是声声,而是跟她相似的人。 毕竟他找到她时,她已经面目全非。 她成功逃了出来,而现在她只是失忆了,这才忘了他。 后来,秦昭派人去查阮梨笙。 她的籍贯、亲眷、师承,竟被抹得如初雪覆地般干净,唯剩“阮梨笙”三字。 秦昭盯着阮梨笙的睡颜,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声声是你,你是声声对吧?” “声声,笙笙……” 夜风拂过,带来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秦昭闭了闭眼,声声也是医女,总爱在荷包里装晒干的药草。 他轻轻撩开阮梨笙的头发,看见了与声声一模一样的耳后痣。 那颗痣是红色的。 是独一无二的。 “呵...”他喉间逸出一声低笑,分不清是喜是痛。 秦昭的指尖终于落在她脸颊上,冰凉的触感让阮梨笙在梦中轻哼一声。 烛光下,阮梨笙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来。 秦昭迅速收回手,隐入阴影中。 他看着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呼吸重新变得绵长。 帐外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秦昭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夜风吹散了他留下的低语: “声声......这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人走后,原本沉睡的阮梨笙立刻睁开了眼。 眼里全是清明。 看来马甲藏不住了。 主动相认是不可能的。 若是他还爱她,自然会主动查明她的身份,而后跟她相认。 至于他能不能接受她身边的男人,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之前她身边有个栖迟,他就经常吃醋,好在懂分寸,才不至于让她厌烦。 现在她身边多了个赫连昼,或许还会多一个宋瑾州。 也不知道秦昭的接受能力有多强…… ~ 秦昭身影没入夜色时,营帐门帘再次掀起,赫连昼回来了。 他掀开帐帘,带进一缕微凉的夜风。 烛火摇曳,映出榻上人微微颤动的睫毛。 阮梨笙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吵醒你了?”赫连昼嗓音低沉,指尖微凉,轻轻抚上她的脸。 阮梨笙摇摇头,发丝在锦枕上摩挲出细碎的声响。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微凉的掌心贴在自己温热的颊边。 “没你在睡不着。” 要知道阮梨笙可是肉食动物。 这几天她来月事,身心躁动,但又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月事来完,赫连昼今晚又这么晚才回来。 早知道她就让栖迟扮作侍女待在她身边好了。 赫连昼低笑,单膝跪上榻沿,俯身将她整个笼在阴影里:“是想我还是想……它?” 他第一次见到阮梨笙的时候,她正被几个不着调的富家子弟调戏,整个人都柔柔弱弱的。 看着就让人保护欲膨胀。 这一次英雄救美。 第二次见面则是美救英雄。 他被人背叛,中箭掉落悬崖,是她救了他。 而后他便留在了山谷养伤。 他在阮梨笙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而他渐渐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第一次行夫妻之事时,他们都喝了些酒。 在酒精和氛围的促使下,两人相拥相吻,最后融为一体。 当时赫连昼没吃过猪肉,但经常听军营那些人讲荤段子。 所以他的操作只限于纸上谈兵。 是个连地方都找不到的毛头小子。 还是阮梨笙一步一步带着他探索的。 他们一起攀高峰,达云端。 阮梨笙是医者,懂人体结构,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够让两人一起快乐。 她常说夫妻之事是阴阳平衡,多做对身体好。 赫连昼信了。 事实上是阮梨笙馋。 阮梨笙勾了勾唇:“都想……” 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 第29章 柔弱医女29 起初只是轻触,像春燕掠过湖面。 阮梨笙仰起脸,唇瓣被他含住轻吮。 她揪紧他胸前的衣料,换来一声低哑的轻笑,随即后颈被温热掌心托住,吻骤然加深。 赫连昼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带着攻城略地的气势长驱直入。 阮梨笙喉间溢出一声呜咽,却被他吞吃入腹。 交缠的呼吸越来越烫,她指尖发颤地攀上他的肩。 舌尖重重扫过她上颚软肉,逼得她弓身呜咽。 说实话,她爱稍微“粗鲁”一点的动作。 太温柔,反而失了趣味。 “笙儿……”赫连昼喘息着退开半寸,拇指碾过她水光淋漓的下唇,眼底暗色翻涌。 “可以吗?” 帐外忽有枯枝断裂声。 阮梨笙迷蒙望去,却只看见晃动的帐影。 “好……” 赫连昼已不耐地咬住她耳垂,灼热吐息烫得她浑身发软。 衣带散落的簌簌声里,谁也没发现帐外那道僵立的身影。 秦昭死死地盯着那顶营帐,指节泛出青白。 他第一次觉得听力好不是一件好事。 帐内女子纤细的脚踝从锦被边沿探出,很快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拖回旖旎深处。 压抑的喘息混着低吟,像钝刀凌迟着秦昭的耳膜。 “嗯...慢些...” “赫连昼…你……要死啊……” 娇媚的声音听得秦昭眼眶生疼。 这声调是熟悉的。 曾经她也这样骂过他。 当时他只觉得幸福,现在听她骂别人,他只觉得不甘。 不甘心她忘了他。 不甘心她与他做的事,都与别人一起做。 帐内烛火慢慢暗淡。 秦昭的影子融进更深的夜里,像是被人遗忘的柱子。 ~ 春猎本该举行五日的,但有了刺杀一事,这次的春猎早早结束。 赫连昼正打算扶着阮梨笙上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拖长的哀怨声。 “表哥,等等我啊——” 宋瑾州的肩上虽缠着白纱,但脸色却不差。 好歹是一个练家子,一个箭伤也不至于让他变得太虚。 可他却偏要作出一副虚弱的模样,捂着伤处踉踉跄跄地追上来。 “我的马车轮子坏了,顺便送我回去吧。” “哎哟,这伤口突然疼得厉害。” “某人不会忘了这伤口怎么来的了吧?” 赫连昼瞟了一眼他假得不能再假演技:“本王让侍卫再给你备一辆。“ “可我等不及了呀,“宋瑾州眨巴着眼,突然转向阮梨笙,”阮姑娘,我这伤口疼得厉害,万一在等马车的时候又裂开了...” 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故意放软声调,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暮色里格外招人。 阮梨笙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却故作纠结地看向赫连昼:“王爷,世子毕竟是为您挡箭才受伤的...” 她倒是要看看宋瑾州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赫连昼额角青筋一跳。 宋瑾州这是算准了笙儿会心软吧。 宋瑾州立刻顺杆爬,可怜巴巴地补充:“就是就是,我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头还晕着呢...” 说着就往阮梨笙身边歪,险些靠到她肩上。 “站好!”赫连昼一把拎住他后领,冷着脸道,“要坐就坐外边。” 宋瑾州立刻眉开眼笑:“多谢表哥!”转头就麻利地钻进了车厢。 赫连昼深吸一口气:“本王让你坐外边。” “哎哟,我这伤口怎么突然这么疼啊~”宋瑾州捂着伤口叫疼。 赫连昼强压下把他扔下车的冲动。 忍一下,宋瑾州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车厢内,宋瑾州故意挤在阮梨笙旁边,唉声叹气道:“这马车就是比我的舒服。” 赫连昼冷冷扫他一眼:"再多说一句,就滚下去。" 宋瑾州立刻闭嘴。 马车缓缓驶离猎场,车轮碾过崎岖的山路,偶尔颠簸摇晃。 车厢内,赫连昼冷着脸坐在窗边,目光始终落在阮梨笙身上,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宋瑾州。 宋瑾州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他的不悦,捂着受伤的手臂,时不时轻咳两声,目光却始终黏在阮梨笙身上。 “阮姑娘……”他嗓音微哑,带着几分虚弱的柔软,“昨日多亏你替我解毒,否则我就得去地府喝孟婆汤了。” 阮梨笙抬眸,唇角挂着温婉的笑:“世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阮姑娘真是心善。”宋瑾州微微倾身,眼神真挚又无辜,“若不是你及时替我解毒,这世上可就少了一个美男子了。” 赫连昼的指节在膝上无声地收紧,看着宋瑾州越看越觉得碍眼。 宋瑾州恍若未觉,继续道:“阮姑娘医术精湛,不知师承何处?”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车厢猛地一晃。 “啊!”宋瑾州像是被颠得失去平衡,整个人朝阮梨笙的方向栽去,摔进她的怀里。 赫连昼眼神骤冷,伸手就要拽他。 可宋瑾州已经迅速“慌乱”地撑起身子,满脸歉意:“对不住对不住!阮姑娘,我不是故意的,这马车实在颠得厉害……” 他嘴上说着抱歉,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再次明白了为什么赫连昼会栽在她身上。 人长得漂亮,又会医术,身体软软的,香香的。 要是能抱在怀里一定很满足。 宋瑾州昨晚又做了个春梦,他“浴血奋战”,身上的伤流血都顾不上了。 春梦对象是阮梨笙。 这些年他从未做过春梦,可自从他遇见阮梨笙后,频繁做春梦。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只对她感“兴”趣啊。 此“兴”非彼“兴”。 至于她跟那花魁的事,他觉得必然是那花魁勾引她的。 毕竟那人长得实在是妖艳,阮梨笙一个小女子,肯定经不起他的蛊惑。 他要“以身入局”解救她。 等到让她爱上他,他就让她跟那花魁断了关系。 至于赫连昼…… 宋瑾州微微皱眉。 看在他是他表哥的份上,允许他一起伺候笙笙吧。 他不是来拆散他们的,而是来加入的。 相信赫连昼能理解的。 宋瑾州曾在话本上看过一个女尊的故事。 那里的女人三夫四侍。 当时他看时,觉得这事情实在是荒谬。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错的。 只是国情不一样而已。 他见过后院女人为了讨丈夫欢心,为了生存委曲求全。 这个时代的女人是悲哀的,但那个故事里的男人是悲哀的。 当他换位思考的时候,很多想不通的事就豁然开朗了。 阮梨笙长得漂亮,会医术。 能把赫连昼耍得团团转,也能把秦望舒斗下去的人必然是聪明的。 这样的人在整个大周很难找出第二个。 她的思维境界早就跳出了大周给女子加的束缚,她是自由的。 所以她多情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只是看透了很多事,才会有这样的思想。 她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这么一想想,宋瑾州就觉得脑子痒痒的。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第30章 柔弱医女30 阮梨笙垂眸,睫毛轻颤,似羞似恼地低声道:“无妨。” 赫连昼冷冷开口:“宋瑾州,你若坐不稳,不如滚下去骑马。” 他将阮梨笙揽入自己的怀里。 替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宋瑾州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表哥,我这不是有伤在身吗?你忍心让我一个伤患独自骑马?” 赫连昼冷笑:“我看你精神得很。” 宋瑾州叹气,转头看向阮梨笙,眼神委屈:“阮姑娘,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哟,我这伤口又开始疼了……” 阮梨笙抬眸,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一转,最终落在赫连昼身上,柔声道:“王爷,世子毕竟受了伤,还是……体谅些吧。” 她捏了捏赫连昼的手指。 这是她哄他的一个小动作。 赫连昼盯着她,眸色深沉,不着痕迹勾了勾唇。 在看向宋瑾州的时候冷嗤一声,别过脸去。 ~ 翌日清晨,阳光刚刚洒进庭院,赫连昼正与阮梨笙正在吃早膳。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长安匆匆闯入,抱拳道:“王爷,世子带着好几个小厮,还有一大堆行李,说要住进王府。” 赫连昼一愣,眉头紧皱:“什么?” 阮梨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宋瑾州怎么回事? 长安面露难色:“世子说,他在猎场为您挡箭,伤势未愈,回府没人照顾他,想要在王府休养几日……他还带了不少东西药材,说是怕王府的药材不够用……” 赫连昼面色一沉,冷笑道:“荒谬!” 世子府那么多婢女小厮,怎么可能没人照顾? 赫连昼刚要起身,门外便传来宋瑾州熟悉的声音:“表哥!我带了些滋补的药材来,正好给你也补补身子。” 话音刚落,宋瑾州已经跨进门槛,手里还捧着一盒上好的雪参,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只是那脸色的白看起来不像是身体虚弱的白,更像是打了点女儿家用的粉。 他一见到赫连昼,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 “表哥,我昨日回去后,伤口一直疼得厉害,太医说最好静养……可我府上人多眼杂,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 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赫连昼。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投靠你了……” 赫连昼太阳穴突突跳。 一会儿是府里没人照顾,一会儿是府里人多眼杂,到底哪一个是真的? “不行,宁王府房间不够。” 宋瑾州怕一噎。 鬼才信,宁王府房间不够。 他想了想理直气壮道:“我可是为你挡了一箭,这个是救命之恩,现在你连恩人这点需求都做不到吗?” “哎,可怜我爹不疼,娘不爱的,想来投奔表哥,还被无情赶出门。” “可怜啊,实在是可怜。” 赫连昼:“……” 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宋瑾州。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一本正经瞎说。 宋瑾州见他不说话,立刻往阮梨笙身边一站,声音软化下来。 “阮姑娘,你救了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能……只能蹭个住处了……” 阮梨笙:“......” 所以她救他,跟他要住进宁王府有什么联系吗? 要是他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或许她可以勉为其难同意。 阮梨笙微微一笑:“世子,这是宁王府,决定权在王爷身上。” 宋瑾州可怜巴巴望向赫连昼:“表哥。” 见赫连昼不说话,宋瑾州自顾自叹口气。 以退为进。 “是我一腔真情错付了,还以为表哥是个心善的人,没想到........” “唉,那我还是走吧。” “我原本听人说,表哥正在寻找百年的天山雪莲,我府里恰好有,今天便顺道带了来。” “哪知表哥这般无情,那我还是将雪莲带回去好了。” 说完他便打算走。只是转身的动作很慢。 “等等。”赫连昼叫住了他。 天山雪莲是阮梨笙入药所用,所以他才派人去寻。 他没想到宋瑾州会有,现在还拿这事威胁他。 百年的天山雪莲稀有。 否则他定然不会后退一步,同意宋瑾州住进王府。 他有一种直觉,宋瑾州住进王府的原因是不怀好意的。 宋瑾州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哼,这王府他住定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要每天都与阮梨笙见面,这样方便培养感情。 “我就知道表哥是个好人!那我就放心住下了!” 赫连昼:“……” 算了,不跟病患计较。 尤其是中了箭却伤了脑子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行,你爱住就住,本王让长安给你安排偏院。” 宋瑾州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偏院?可我怕黑啊,夜里要是伤口疼起来,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赫连昼:“爱住不住,不住就滚。” 宋瑾州:“住住住!谁说我不住了?” 他立刻挥手招呼小厮:“快!把东西都搬进来!” 赫连昼:“……” ~ 自从宋瑾州住进宁王府后,每日必以“伤口疼”为由,晃悠到阮梨笙面前。 这天,阮梨笙正在院子里看书。 这次看的是正经书。 微风拂过,她指尖轻轻翻过一页,神色恬静。 忽然,一阵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眸,便见宋瑾州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扶着阿墨,眉头微蹙,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笙笙……”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隐忍的痛楚,“我这伤……似乎又发作了。” 阮梨笙合上书,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世子若真疼得厉害,不如请府医来看看?” “府医的医术不如笙笙。” 宋瑾州摇头,缓缓走近,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倾身。 衣襟因动作松散几分,露出锁骨下若隐若现的线条。 他低声道:“而且府医开的药都苦得很,不如笙笙替我看看?” 阮梨笙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语气淡然:“开黄连给你吃吗?” 宋瑾州:“只要是笙笙开的我都爱。” 阮梨笙:“……” 这几天宋瑾州天天撩拨她。 时不时“不小心”漏漏这,时不时“不注意”漏漏那。 但她统统装作没看见。 最近她荤食吃得有点多,暂时对宋瑾州的肉体不感兴趣。 宋瑾州见她不上钩,也不急。 反而顺势在她对面坐下,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衣领,让领口更松了些。 他叹道:“笙笙这般冷淡,我这伤怕是更难好了。” 第31章 柔弱医女31 阮梨笙瞥他一眼,见他衣襟半敞,胸膛线条分明,肌肉紧实,又在刻意为之了。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仍旧面不改色:“世子若真疼,不如回去躺着,免得吹风加重伤势。” 宋瑾州见她油盐不进,无奈撇撇嘴。 怎么话本上说的办法对她都没有呢? 难不成是他没做到位? 他想了想故意侧身,让阳光斜斜照在自己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他就不信了,她对他的身材不感兴趣。 明明前段时间她她的手还在他的腹肌上流连忘返的。 阮梨笙:我不过是抓了两把,怎么就流连忘返了? 宋瑾州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 “笙笙说得对,只是我这伤……怕是躺久了也难好,不如笙笙陪我说说话,兴许能缓解一二?” 阮梨笙终于直视他,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的伤早就好了。” “世子,若你真闲得慌,不如去练武场活动筋骨。” 她最近对男色真的免疫了。 毕竟天天晚上肚子鼓鼓的。 她决定吃素几天。 等她什么时候想吃荤了,第一个对宋瑾州下手。 也不枉他天天在她面前晃荡。 宋瑾州被戳穿,也不恼,反而低笑一声,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衣襟彻底散开,露出大片胸膛。 他挑眉道:“笙笙怎知我的伤口早就好了?莫非……一直在偷偷观察我?” 阮梨笙淡定地重新翻开书。 “你今天没绑绷带,愈合的伤口露出来了。” 宋瑾州:“……” 他见她真不吃这套,终于悻悻地坐直身子,拢了拢衣襟,嘀咕道:“笙笙真是……铁石心肠。” 他这般美男子站在她面前,还能无动于衷。 阮梨笙唇角微扬,低头继续看书,懒得理他。 反正明日,他还会换个花样再来。 她倒是挺想知道他还会想什么办法来撩拨她。 翌日早晨,阮梨笙正在写药方。 忽然,一阵清幽的琴音飘来,如潺潺流水,婉转悠扬。 她指尖微顿,抬眸望向窗外。 “春杏,把窗打开。” 只见庭院里,宋瑾州一袭月白长衫,正坐在石桌旁抚琴,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姿态优雅矜贵。 宋瑾州很早就来了,偷偷摸摸的。 他还花了一百两银子让春杏配合他,不要让阮梨笙知道。 春杏从来只把阮梨笙放在首位。 所以在收下宋瑾州的银子后,就把他的计划,一字不漏地告诉了阮梨笙。 宋瑾州见她看过来,唇角微勾,指尖轻挑,琴音陡然一转,竟成了缠绵悱恻的《凤求凰》。 阮梨笙:“……”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写药方。 这衣服真的不适合他。 宋瑾州见状,也不急,反而弹得更起劲了,琴音如诉如慕,仿佛在耳边低语。 片刻后,阮梨笙终于搁下笔,起身走到窗前,淡淡道:“世子,琴艺不错。” 宋瑾州指尖一顿,抬眸看她,眼底笑意盈盈:“笙笙喜欢?” 阮梨笙:“不喜欢。” 宋瑾州:“……” 他轻咳一声,故作委屈:“笙笙怎么这般无情?我这可是特意为你弹的。” 阮梨笙:“哦,那别弹了。” 宋瑾州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笑道:“笙笙若是不爱听琴,不如看我舞剑?” 不等她回答,他已起身,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手腕一抖,剑光如雪,身姿翩若惊鸿。 阮梨笙倚在窗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表演。 宋瑾州剑招凌厉,却又带着几分潇洒写意,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劲瘦的腰身和修长的腿。 他故意在她面前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挑眉道:“笙笙觉得如何?” 阮梨笙:“花里胡哨。” 宋瑾州:“……”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收剑走近,嗓音低沉:“笙笙,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件心事想与你倾诉……” 阮梨笙:“不想听。” 宋瑾州:“……” 他咬牙,干脆直接凑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眸光深邃。 “笙笙,你对我这般冷淡,可是因为……怕自己心动?” 阮梨笙:“你好油。” “好油?我不是油。” “若笙笙夸我是好人,那我肯定承认。” 阮梨笙:“……” “再胡言乱语,我就放旺财咬你。” 旺财是她最近新买的狗。 凶得很。 宋瑾州低笑:“笙笙舍得?”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抚摸上阮梨笙的脸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 “宋瑾州,你就是这么照顾你嫂嫂的?”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赫连昼忙得厉害。 担心阮梨笙会被秦家人使下作手段伤害,所以他便让宋瑾州保护她。 虽有暗卫,但赫连昼还是不放心。 宋瑾州武功与他不相上下,把阮梨笙的安全交给他,他很放心。 但他没想到宋瑾州竟然背着他撩拨他媳妇。 宋瑾州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只见赫连昼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子里,眸色阴沉地盯着他。 空气瞬间凝固。 阮梨笙见状,唇角微勾。 忽然伸手拽住宋瑾州的衣领,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一把将他推出去。 “砰!” 宋瑾州猝不及防,直接摔进院中的花丛里,狼狈不堪。 赫连昼:“……” 阮梨笙拍了拍手,转头看向赫连昼,语气无辜:“王爷,他自己摔的。” 赫连昼沉默一瞬,点头:“嗯,我看见了。” 虽然笙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很记仇。 肯定是宋瑾州得罪她了。 她不会喜欢惹她生气的人。 这么一想,赫连昼瞬间觉得宋瑾州只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花丛里,宋瑾州挣扎着爬起来,咬牙切齿:“阮梨笙!你——” 阮梨笙淡淡瞥他一眼:“世子,下次再‘摔’,可就不是花丛这么简单了。” 要是让宋瑾州和赫连昼多聊上几句,两人必然会打起来。 算算时间,那皇帝没两天活了。 皇子们虎视眈眈的。 现在这种情况不能让两人窝里斗。 要斗,等皇帝死后再斗。 宋瑾州:“……” 赫连昼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瑾州:“伤好了?那就滚吧。” 宋瑾州:“……” 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32章 柔弱医女32 这几天皇帝是进气多出气少,但他依旧撑着身子处理了最后一件事。 秦府书房内。 秦尚书正与秦战商议朝中局势,案几上摊开的密信墨迹都还未干。 秦战眉目阴鸷,冷笑道:“父亲放心,赫连昼那厮嚣张不了多久,儿子已派人——” 话音未落,府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沉重的撞门声! “砰——!” 书房门被粗暴踹开,一队披甲官兵持刀闯入,为首的统领展开圣旨,厉声喝道:“秦氏父子接旨!” 秦尚书脸色骤变,慌忙起身,秦战亦猛地站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怀义身为户部尚书,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罪证确凿!其子秦战强抢民女,私调府兵暗杀宁王,罪不容诛!即刻革除官职,抄没家产,秦战押入大牢候审!钦此——” “冤枉!!”秦尚书扑通跪地,老脸煞白,“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很多事他做得隐秘,怎么会被捅出来? 是谁背叛了他? 秦战更是暴怒,一把掀翻案几:“放屁?!” 谁强抢民女了? 他可从没做过这种事。 说他派人暗杀赫连昼他承认,但说他强抢民女他可不认。 统领冷笑一声,挥手道:“拿下!” 官兵一拥而上,秦战还想反抗,却被数把长刀架住脖颈,硬生生按跪在地。 秦尚书被拖拽着往外拖,官帽滚落,发髻散乱,嘶声喊道:“定然是有人构陷!臣要面见陛下!!” 但无人理会。 后院厢房内,秦望舒正倚窗喝药,忽听前院一片嘈杂。 她指尖一颤,药碗“啪”地摔碎在地。 “出什么事了?” 她猛地起身,却见一个小桃跌跌撞撞冲进来,哭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和大少爷被官兵抓走了!说是要抄家流放啊!” 秦望舒眼前一黑,强撑着推开丫鬟,踉跄朝前院奔去。 前院早已乱作一团。 秦尚书的夫人瘫坐在地,发钗歪斜,哭得撕心裂肺:“天杀的!我秦家何曾贪过半个铜钱?!” 几位姨娘更是抱头痛哭,有胆小的已晕厥过去。 秦望舒冲到府门前,正见父亲和兄长被铁链锁住,粗暴推上囚车。 秦战回头看见她,赤红着眼吼道:“望舒!去找姑母!去找——” 话未说完,便被官兵一棍砸在背上,闷哼着跪倒。 秦望舒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统领瞥见她,冷声道:“秦氏女眷即刻押往南疆,永世不得回京!” 姨娘们哭嚎着被拖上牛车,秦夫人死死扒着门框,指甲断裂渗血:“我不走!我儿是冤枉的!!” 秦望舒站在混乱中,面色惨白如纸。 她好不容易才接受被侮辱,被休的结果,现在竟然要被流放了? 命运何其不公! 可她又该如何反抗? ~ 几天后,盛京的大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几辆沉重的囚车在官兵的押解下吱呀作响地碾过石板路。 车里关押的是秦府的女眷和秦战的一对儿女,以及秦昭。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叫骂声。 “贪官污吏!活该!” “丧尽天良!抢人闺女还敢杀王爷!” “报应!这就是报应!” …… 秦府里的那些事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百姓们都很气愤。 没想到秦家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尽干些坏事。 即便有些事不是真的,但只要有人稍加传扬、引导一下,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更何况秦战还派人暗杀百姓心中的英雄,这怎能容忍? 烂菜叶、臭鸡蛋、碎石块如同雨点般砸向囚车。 昔日养尊处优的女眷们蜷缩在笼中,头发散乱,囚衣上污秽不堪,脸上混杂着泪水、惊恐与屈辱。 但她们只能徒劳地用手遮挡着。 “别砸了!别砸了!孩子还小啊!” 秦战的妻子面色苍白,用身体紧紧护住自己四五岁的儿子和七八岁的女儿。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秦望舒缩在囚车一角,唇色惨白如纸。 这几天的折磨和强撑出的镇定早已耗尽了她刚养回的一点精气神。 她看着那些曾经卑微仰望秦府的人此刻毫不留情地唾骂侮辱,看着姨娘们的哀嚎,看着嫂子和侄儿侄女的眼泪。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绝望包裹着她,心口一阵窒息的绞痛蔓延开来。 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被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秦家就此散了。 她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小姐!” 旁边的秋菊大喊。 “望舒!” 秦夫人嘶喊,挣扎着想扑过去,但两人隔着一个囚车。 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啊。 捧在手心上的珍宝,随着秦府的落败而蒙尘,再无见天之日。 她本人此刻更是狼狈不堪,头发被一个鸡蛋砸中,湿漉漉黏成一绺绺贴在脸上,衣服上面沾满了污泥和腐烂的菜叶。 曾经保养得宜的脸在巨大的惊恐和屈辱下扭曲着。 更有意思的是,一块湿的手帕正好砸在了她的嘴角。 “呕——” 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又骚又臭。 “看那老虔婆!”一个粗野的汉子高声嘲笑道,“听说就是她最刻薄,以前没少祸害人吧?还装什么高贵!给爷吃点土!” 说罢,竟将手中的脏污泥土狠狠甩了过去,一些泥点飞溅进秦夫人张开的嘴里。 这男人就是秦昭找来的。 先是侮辱,最后再找人杀了。 反正秦家人那些伤害过他母亲的人,一个不留。 “呕——” 秦夫人再次干呕起来。 拥挤的人群里一个看似普通的年轻男子挤在人群中。 他脸上布满淡淡的麻点和晒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 唯有那双隐在草帽阴影下的眼睛,冷漠却又带着快意。 他是秦昭。 真正的秦昭。 囚车上那个与他有着七八分相似,此刻正呆滞地抱着木栏瑟瑟发抖,同样被百姓扔污物的“秦家庶子”,不过是他花重金找来的一个替死鬼。 从此秦昭只会是笙笙的秦昭,世间再无秦家庶子秦昭。 第33章 柔弱医女33 秦昭看向那最令他厌恨的身影——秦夫人,他的嫡母,或者说,他的杀母仇人。 当年若不是她在母亲落水后,不允许请大夫,母亲的身体也不至于垮得那么快。 看秦夫人被羞辱得涕泪横流,看她因吞咽脏污而狼狈呕吐,看她华贵的衣裳变成褴褛的囚衣,看她用沾满污垢的手去挡砸来的秽物却徒劳无功…… 秦昭的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浓烈的畅快感。 不是简单的解气,而是一种沉积了十几年的,如同污血终于得以疏通的快意。 好,真好。 秦怀义如今锒铛入狱,恐怕连最后一面都难见天颜。 其实他贪污确实严重,却没有买官卖官。 罪不至死。 但耐不住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冤屈又如何。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秦战那个蠢货,暗杀赫连昼? 亏他做得出来。 脑子都没有还想做赫连齐手里的刀。 真是可笑。 被判刑入狱,秋后问斩,也是活该。 他那视若珍宝的儿子也要被流放到那南疆瘴疠之地,想必他的心里很不好受吧? 这秦府的天,塌得真是又快又彻底。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小雨,雨滴落在秦昭微翘的唇角,带来一丝凉意。 他看着囚车带着那些哭嚎声、咒骂声,朝着城门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微微扬起头,感受着冰凉的细雨落在脸上。 母亲,你看见了吗?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人群随着囚车散去,街道渐渐冷清下来。 秦昭抬手,在无人察觉的阴影里,极其缓慢地,近乎无声地,轻轻拍了两下掌。 轻轻的掌声被风吹散,消弭无踪。 戏,看完了。 他该去追回自己的爱人了。 ~ 六月的盛京,暑气渐浓,蝉鸣聒噪。 宁王府书房内,赫连昼正执笔画丹青。 窗外树影婆娑,偶有微风穿堂而过,却驱不散他眉间的幸福。 “王爷。”门外传来长安的通禀,“秦公子来了。” 赫连昼搁下笔,抬眸:“进来。”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迈入。 来人一身月白服,腰间配一柄乌鞘长剑,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衬得一张脸愈发清冷如霜。 秦昭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特意想办法将白发染黑。 毕竟一头白发太过于惹眼。 赫连昼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你还没走?” 秦昭垂眸行礼,声音平静:“王爷。” “本王记得你说过,秦家倒台后,你会离开盛京。”赫连昼问,“为何还没走?” 秦昭抬眸,眼底无波无澜:“计划有变。” “那你来找本王,莫不是与你的计划有关?” 赫连昼觉得秦昭这人像是对世间任何事都不在乎,冷漠的可怕。 这种人若是成为了敌人,可不好对付。 秦昭:“是。” “说说看。” 秦昭神色不变。 “世人皆知秦家人都被流放南疆,而后秦家人都会死在去南疆的路上。” “但秦家树敌众多,难免会有人识破我的计谋,所以待在王爷身边最安全。” “待在本王身边?” 赫连昼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破绽,可那双眼睛深如寒潭,窥不见半分情绪。 他们之间除了在扳倒秦家一事上有合作,便再无交情。 为何要留在他身边? 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昭沉默片刻,忽的轻笑:“王爷是在担心,我对您不利?” 赫连昼眸色一沉。 秦昭却不等他回答,继续道:“若我真有异心,当初与王爷合作扳倒秦家时,有的是机会动手。” 赫连昼冷笑:“那可未必。” “王爷多虑了。”秦昭语气平静,“我若想害您,不会等到现在。” “那你为何留下?”赫连昼逼问。 秦昭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又迅速湮灭。 “我有未了之事。” “想要留在本王身边,可以。”赫连昼话音一转,“但有一个要求。” “王爷请说。” “本王听说你有不少稀有的药材,把那些药材全送到府里,本王便允许你待在宁王府。” 秦昭毫不犹豫:“好。” “日后你便以侍卫的身份待在府里。” “你的脸记得用人皮面具。” 既然想要待在他府里,必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 他倒是要看看秦昭的目的是什么。 赫连昼知道秦昭这人心思深沉,但为人还算坦荡。 所以他并不担心秦昭会在宁王府闹出什么事。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 秦昭垂眸:“属下谨记。” 秦昭退出书房,沿着回廊缓步而行。 六月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斑驳地洒在他黑发上。 从此他有了一个方便的身份来靠近她。 ~ 廊下转角处,忽有脚步声传来。 秦昭脚步微顿,抬眸望去。 阮梨笙正抱着一卷书册走来,一袭浅青纱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清雅如画。 她低垂着眼睫,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像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 秦昭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从前也是这样,看书时总会不自觉地笑,眉眼弯弯,像是盛满了星光。 他立刻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不知为什么当他再次靠近她的时候,心里竟有些害怕。 傍晚。 秦昭站在偏院的屋檐下,望着墨竹院的方向。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往昔的画面。 五年前,济州城郊桃林。 她踮起脚尖,将一枝桃花别在他襟前,笑靥如花:“阿昭,回去后你给我做桃花糕,好不好?” 他拥她入怀,低声应道:“好。” 如今她只是将他忘了而已。 她看他的眼神陌生得令人心颤。 让他心里止不住冒酸水。 夜风拂过,秦昭睁开眼,眼底满是执着。 他会让她想起来。 无论用什么方法。 ~ 这几天白天的时候秦昭就老老实实在宁王府当时侍卫,到了晚上他就悄无声息地来到阮梨笙的院子里。 哪怕是赫连昼在的时候,他也会去。 哪怕是两人在做夫妻之事,他也会自虐般站在阴影处。 夜色如墨,墨竹院的竹影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秦昭屏住呼吸,贴着朱漆廊柱的阴影处,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半开的窗。 她就在里面。 他的声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玉佩上的缠绳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 那玉佩是她送他的定情信物。 他怀里还带着他当年亲手为她编的平安结。 但平安结在那场意外里变成了残绳。 这半截残绳,像他苟延残喘的执念。 就是这执念撑着他过了四年,才让他得以撑到再次遇见她。 第34章 柔弱医女34 窗纱被晚风吹得轻轻晃动,隐约可见床榻上的人影。 秦昭心跳如擂鼓,生怕她突然醒来。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木门发出极轻的“吱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秦昭僵在原地,屏住呼吸,直到确认她没有惊醒,才小心翼翼地闪身进去。 床榻上的阮梨笙侧身而卧,藕荷色的绣花被衾滑落至腰间,月白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线雪白的肌肤。 她的长发铺散在枕上,如瀑的黑发间,那截白皙的后颈若隐若现。 秦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脸上。 这张脸,他日思夜想了整整四年。 她的眉眼依旧如画。 秦昭缓缓蹲下身,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不容易再次遇见她,可她却不记得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酸涩得几乎无法呼吸。 可她就在这里,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又觉得这几年受的苦都值得。 他的指尖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依旧如记忆中那般细腻温热,指尖下的触感让秦昭险些落荒而逃。 就像是近乡情怯。 他猛地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唇瓣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像蝴蝶掠过春水,极轻极柔,几乎不曾留下痕迹。 可就是这轻轻一触,让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还是他的声声。 哪怕她不记得他,哪怕她已经跟其他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她也还是他的声声。 曾经他能接受栖迟,如今也能接受赫连昼。 只要她不再离开他就好。 秦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抱她,想吻她。 想告诉她,他一直都爱着她,他从未忘记过她。 阮梨笙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秦昭浑身一僵。 阮梨笙在梦中轻轻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呼吸重新归于平稳。 等到天即将蒙蒙亮时,秦昭才缓缓直起身。 目光最后一次落在她的睡颜上,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髓里。 秦昭转身退开。 可就在他即将跨步时,阮梨笙忽然翻了个身,面向他,唇瓣微启,像是在梦中呼唤着谁的名字。 秦昭的脚步猛地顿住。 是他的名字吗? 还是……别人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最终,他终究还是没有侧耳仔细听。 他怕听见的名字,不是他的。 秦昭闭上眼,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掩藏,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等她想起来的那一天,他一定会让她,再也无法忘记他。 ~ 这几天盛京很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乾元殿内,烛火摇曳,将皇帝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太医跪伏在地,额角沁出冷汗:“陛下龙体欠,恐怕……” 其实他更想说,陛下要死了。 但他不敢,怕被砍头。 话音未落,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衣襟溅上点点猩红。 他颤抖着伸手,似要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落。 “陛下!” 殿内瞬间哭声一片。 大周王朝的皇帝,驾崩了。 赫连昼是皇帝最后一个见的人。 聪明人都知道皇帝的意思。 太子平庸但有自知之明,他对做皇帝没多大的兴趣。 只等着最后圣旨的裁决。 就在赫连昼拿着圣旨准备打开的时候,忽然传来厮杀声。 赫连齐造反了。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赫连齐败了。 但他也趁乱射杀了太子。 赫连昼平定了造反,剩下的皇子中也只有他有能力做皇帝。(不会写权谋,见谅) ~ 阮梨笙趁着赫连昼还在宫里处理事情,出府了。 这次春杏没跟着出来。 春杏在府里扮演她,混淆视线。 但阮梨笙没注意到,还是有人跟在她后面。 秦昭隐在暗处,脸上覆着人皮面具,只露出一双幽深如墨的眼。 她去找谁? 他一路跟着她来到名为“欲仙楼”的地方,沉默了。 怎么来春楼? 还一副男装。 难不成她取向变了? 夜色沉沉,欲仙楼内灯火如昼,丝竹声袅袅,脂粉香混着酒气在暖阁内浮动。 秦昭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房间。 他跟了上去。 在看见熟悉的人时,秦昭一愣。 栖迟。 没想到两人还有联系。 所以栖迟一直都知道她还活着。 之前栖迟还在他面前装傻。 呵,真是好样的。 亏他还安慰过他。 秦昭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闯进去揍他一顿。 阮梨笙懒懒倚在栖迟怀里,指尖轻绕着他垂落的一缕发丝,眼尾微挑,带着几分笑意。 “怎么感觉你的腹肌又变硬了?” 她特意用指腹点了点。 硬邦邦的。 栖迟低笑,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下颌,嗓音低沉蛊惑:“怎么,不喜欢?” “喜欢。” “那跟赫连昼的比起来呢?谁的舒服?” 阮梨笙指尖一顿,随即轻笑:“怎么这个也要比?” 栖迟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衣扣:“当然要比了。” 谁的舒服,她就多给谁偏爱。 他可是把她摸得透透的。 “说啊,谁的舒服?”栖迟摩挲着她的脸。 阮梨笙:“你的。”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谁在她面前,她夸谁。 栖迟满意地勾了勾唇。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段日子我看见那秦家庶子跟昭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秦昭就是昭。” 栖迟微微一愣:“那他岂不是认出你了?” 他是知道秦昭多次进出宁王府的。 他可不信秦昭没见过她。 门外,秦昭浑身一僵,指节骤然收紧。 原来她记得他。 她一直记得他。 可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 是因为不爱了吗? 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疼得他呼吸都凝滞。 厢房内,阮梨笙垂眸,指尖轻轻划过栖迟的喉结,语气轻飘飘的:“认出就认出了。” 栖迟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你就没想过跟他相认?” 阮梨笙抬眸,眼底似笑非笑:“你猜?” 话音未落,房门骤然被一股劲风震开! 秦昭站在门口,眼底猩红一片。 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撕掉。 他死死盯着阮梨笙,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你骗我?” 明明她记得他。 第35章 柔弱医女35 阮梨笙一怔,随即缓缓从栖迟怀里直起身,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秦公子,擅闯他人厢房,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也没想到秦昭会出现。 秦昭武功很好,若是他特意降低存在感,很难让人发现。 这也怪不得她和栖迟没发现有人在门外。 “君子?”秦昭低笑一声,眼底却是一片痛色,“我若真是君子,就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 他一步步走近,声音颤抖:“你明明记得我……明明记得我们的过去……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他一直以为她不记得了,还一心想办法让她记起他。 到头来却是他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阮梨笙静静看着他,眼底无波无澜:“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秦昭嗓音陡然拔高,眼眶通红,“声声,你看着我!”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捏碎:“当年在梨花树下,你说过什么?你说过要等陪过一辈子的。” 阮梨笙:这话她对很多人说过,难不成要一个个都负责? “如今重逢,你明明记得一切,却装作陌路人……”他声音哽咽,“声声,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阮梨笙指尖微颤,却依旧冷淡地抽回手:“秦昭,过去的事,何必再提?” 秦昭死死盯着她,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抬手狠狠擦去,声音嘶哑:“好……好!既然你如此绝情,那我也不必再自作多情!” 他转身便走,背影孤绝。 栖迟懒懒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敲杯沿,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啧,真是可怜。” 阮梨笙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随后睨了一眼栖迟。 喜欢幸灾乐祸的家伙。 窗外,秦昭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秦昭踏出欲仙楼时,夜风裹着凉意扑面而来,吹得他眼眶发涩。 他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悠了很久。 走着走着,他又回到了宁王府前。 他本不该转身离开的。 她骗了他。 她明明记得一切,却装作陌路人。 她甚至能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轻描淡写地提起他。 他该恨她的。 可脚步却像是生了根,站在王府门前。 这么晚她回来了吗? 赫连昼知道她跟别人有亲密关系吗? 若赫连昼不知道,后面发现了,她又该怎么办? 皇室的人都好面子,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人跟别的男人这般接触? 万一她被赫连昼伤害了怎么办? “我这是……疯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她? 秦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朱漆大门。 算了,他就再看她一眼。 看完之后他就离开。 可偏偏,秦昭又看到了最不该看的一幕。 刺激到他了。 月色如霜,梨树下,赫连昼扣着阮梨笙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那一瞬间,秦昭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他死死盯着那两道交叠的身影,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跟栖迟暧昧完,又来跟赫连昼接吻。 凭什么? 凭什么他秦昭就要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离开? 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疼得他几乎窒息。 他偏不如她的意,就要缠着她。 缠她生生世世。 梨树下,阮梨笙没有推开赫连昼,反而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回应了这个吻。 秦昭猛地闭上眼,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哑的哽咽。 没事的。 只是外面的风景过于有诱惑力了。 她只是犯了如今男人会犯的错而已。 秦昭想起她曾窝在他怀里,指尖绕着他的发梢,轻声说:“你若负我,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可如今,负心的人,到底是谁? 秦昭缓缓睁开眼,眼底猩红一片。 既然她装作不认识他,那他就让她再也无法忽视他! 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偏执的笑。 ~ 翌日清晨,墨竹院内日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碎金。 阮梨笙正倚在软榻上翻书,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曾经,那人也是这样,总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她。 他不是走了吗? 敲门声响起。 阮梨笙指尖微顿,却未抬眼,只淡淡道:“进来。” 门被推开,秦昭一身素白长衫,染黑的头发衬得那张脸愈发清瘦苍白。 他没再戴人皮面具。 他站在门口,静静望着她,眼底翻涌着无数情绪,最终却只是低低唤了一声::“声声。” 阮梨笙抬眸,神色冷淡:“有事?” 秦昭喉结滚动,走向前,忽然单膝跪地,声音沙哑:“我后悔了。” “我不想离开你。” 阮梨笙指尖一颤,书页被捏出一道褶皱。 “我不该走。”他眼眶通红,嗓音哽咽,“声声,我想回到你身边。” 他昨晚想明白了。 是他离不开她。 "……"阮梨笙静静看着他,叹了口气,“秦昭,你不必如此。” 她还以为他会硬气的转身就走呢。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这四年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就靠着与你的那些回忆活着。” “可怜可怜我,好吗?声声。” “哪怕你身边有赫连昼,有栖迟……哪怕你心里只剩一点点位置给我,我也认了。” 他不想再过没有盼头的日子了。 离开了声声的秦昭,不是完整的秦昭。 阮梨笙指尖微微收紧:“秦昭,你这样真的很……” “很犯贱,是吗?”他低笑一声,眼泪却滚落下来,“可我就是离不开你……声声,我爱你。” 爱到明知她骗他,却还是甘愿沉沦。 爱到明知她心里或许早已没有他,却还是卑微乞求。 阮梨笙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你起来。” 她也不是想说他犯贱。 只是还没想起该怎么说。 他怎么就自己脑补了呢? 秦昭却不动,只是仰头望着她,眼底满是执拗:“声声,我想留在你身边,可以吗?” 阮梨笙垂眸,目光落在他通红的眼眶上,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轻轻点头:“嗯。” 算了,看在他多年痴心未改的份上,给他个机会吧。 多一根也是好的。 秦昭眼眶更红,颤抖着起身,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声声,可以吻你吗?” “嗯。” 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温柔至极,仿佛生怕弄疼她。 这个吻不带任何欲念,只有无尽的眷恋与珍重。 阮梨笙闭上眼。 第36章 柔弱医女36 一吻终了,秦昭仍舍不得松开她。 他双臂收紧,将阮梨笙牢牢圈在怀里,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顶,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这些年……”他嗓音低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发梢,“过得好吗?” 他想问的太多。 他想问当年她是怎么逃脱的。 想问当年逃脱了,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想问她有没有一刻想起过他。 想问她为何宁愿装失忆也不肯认他。 可话到嘴边,却只敢问这一句。 他怕。 他怕从她的嘴里得到让他难过的答案。 阮梨笙靠在他胸前,语气平静:“还不错。” 有人伺候,有人给钱花。 过得确实不错。 就这样? 秦昭喉结滚动,终究没敢再问。 沉默片刻,他换了个问题:“你会……嫁给赫连昼吗?” “不会。”她答得干脆。 秦昭心头一松,却又听她淡淡道:“我谁也不会嫁。” 他指尖微僵,低头看她:“什么意思?” 阮梨笙抬眸:“我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秦昭微微一愣。 也罢,总比吊死在一棵树上好。 他想起赫连昼的计划,道:“皇帝死了,赫连昼的皇帝身份稳了,他想封你为后。” “你打算怎么办?” 他嗓音发紧。 “死遁。”她轻描淡写,“和栖迟回济州。” 她才不愿被困在那高墙之内。 做皇后,不是纯受罪吗? 原女主马上就被干掉了。 系统可是实时关注着秦望舒的,秦望舒的生命值还剩多少她都知道。 原剧情被她折腾坏了,创造了新的剧情。 她成了新的女主,任务便完成了。 只有她认可的男人才能是男主,所以有没有赫连昼在身边都无所谓了。 济州? 秦昭心头猛地一刺。 那是他们住了很久的地方。 他想起他们分开也是因为她突然去世,会不会当时她也是厌烦他,所以才选择了死遁? 他现在不知是该同情赫连昼,还是同情自己了。 秦昭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那我呢?” 阮梨笙抬眸看他,忽然轻笑:“你想跟来?” “想。”他答得毫不犹豫,眼底执拗如少年时,“你去哪,我去哪。” 阮梨笙静静看了他片刻,道:“随你。” 她答应了! 秦昭眼底瞬间亮起光,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声声……” “我爱你。”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哪还有半分人前清冷孤傲的模样? 阮梨笙挑眉:“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 比以前还粘人。 “我一直都没变,只想粘着你。”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把错过的这些年都补回来。 阮梨笙轻嗤一声,却没推开他。 窗外日光渐暖。 秦昭忽然想起什么,闷声道:“赫连昼若知道你假死……” “他不会知道。”阮梨笙打断他,“栖迟会处理好。” 秦昭沉默片刻,忍不住庆幸起来。 庆幸她还愿意让他靠近。 庆幸她肯告诉他这些计划。 庆幸她……终究没彻底抛弃他。 “声声。”他忽然唤她。 “嗯?” “我会比栖迟有用。”他认真道,“你带我,不亏。” 阮梨笙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脸:“秦公子,要点脸。” 秦昭捉住她的手,低头吻她指尖:“要你就够了。” ~ 前往南疆的官道上,暮色沉沉。 押送秦家女眷队伍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她们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喝,时不时还被官差打骂。 好在这群官差里面没有小头控制大头的存在,不然这些秦家女眷都得遭殃。 秦望舒麻木地走着,手腕已经被铁链磨出血痕。 她望着天边残阳,忽然想起那年及笄礼——满堂宾客,珠翠罗绮,父亲笑着将玉簪插入她发间…… 可是她的父亲不久就要被问斩了。 从此天人相隔。 秦夫人身上的囚服早已破烂不堪,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 她呆滞地望前方,忽然瞳孔骤缩。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最前方官差的咽喉。 “有埋伏——” 喊声未落,数十支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押送的官兵接连倒地,鲜血喷溅四周。 被送往南疆的绝大多数都是女眷,哪见过这等阵仗,都被吓得浑身发抖 暗处冲出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中钢刀寒光凛冽。 他们手起刀落,眨眼间便将剩余官兵屠戮殆尽。 “救、救命——”秦尚书最年轻的小妾突然尖叫。 她还不想死啊。 为首的黑衣人转头,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他缓步走来,刀尖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不……不要……”小妾瘫软在地,尿液浸湿了裙摆。 黑衣人抬手,刀光一闪。 “噗嗤!” 小妾的头颅滚落在秦夫人脚边,眼睛还惊恐地睁着。 温热的血喷了秦望舒满脸,她喉咙里发出呜咽,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 显然是被吓傻了。 秦夫人惊恐地往后退。 黑衣人歪头打量她,忽然刀锋一转,削掉了她一只耳朵。 上面交代过,要好好折磨这秦夫人。 “啊——”秦夫人惨叫着翻滚,鲜血糊了半边脸。 黑衣人踩住她胸口,慢条斯理地将刀尖抵上她眼球。 秦望舒突然扑过去:“住手!求求你住手!” 铁链哗啦作响,她拼命伸手想拦住那把刀。 “娘!娘!” “不要!” 刀尖停住。 黑衣人转头看她,目光在她沾血的脸上停留片刻。 忽然刀光又是一闪。 “嗤!” 秦夫人的另一只耳朵也被砍下。 过了好一会,等到她疼得直抽搐,男人又是一刀。 秦夫人的咽喉绽开一道红线,她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了。 秦望舒瘫坐在地,眼泪混着血往下流。 她看着土匪朝自己走来,忽然笑了:“痛快些……求你。” 她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与其被折磨死,还不如痛快些,不至于那么遭罪。 刀锋贴上她心口。 “噗!” 刀贯穿她的心脏心脏。 黑衣人抽刀,鲜血顺着刀身滴落。 他最后看了眼满地的尸体,转身打了个手势。 一行人离开。 ~ 这天宋瑾州忙里抽闲特意买了阮梨笙喜欢的糕点,准备拿给她。 夜色如墨,他提着油纸包裹的糕点,穿过回廊,朝墨竹院走去。 这是阮梨笙喜欢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他特意绕了半个城买到的。 他唇角微扬,想着她尝到时或许会露出惊喜的神色,脚步不由轻快了几分。 可就在他刚转过假山时,忽然瞥见一道黑影掠过墙头,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墨竹院的窗子。 宋瑾州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糕点。 贼人?刺客? 他担心那黑影会伤害阮梨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可当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春杏跟那人说了几句话。 他们认识? 那人警惕心很高,在他转头的是瞬间,宋瑾州躲到了阴影处。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宋瑾州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第37章 柔弱医女37 竟然是秦昭?! 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他跟阮梨笙认识?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心头。 他顾不得多想,立刻放轻脚步,迅速靠近窗边,侧耳倾听。 不一会儿他听见了阮梨笙的一声轻笑。 随后是秦昭哄骗要亲亲的声音。 宋瑾州浑身一僵,鬼使神差地将眼睛贴到窗边,透过半开的窗缝往里看去。 烛光摇曳下,秦昭正将阮梨笙抵在书案边,低头吻她。 阮梨笙仰着脸,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轻轻缠绕着他垂落的黑发。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唇瓣被秦昭含住,轻轻吮吸,发出细微的暧昧声。 秦昭的吻极尽温柔。 他的手掌托着她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她耳垂,吻得愈发深入。 阮梨笙被他吻得呼吸微乱,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他的衣襟,喉间溢出一声轻哼。 秦昭低笑,稍稍退开,鼻尖蹭着她的脸颊,嗓音低哑:“会不舒服吗?” 阮梨笙眼尾微挑,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觉得呢?” 秦昭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这么长时间没与你亲近,生疏了些。” “再亲亲,让我熟练一下。” 阮梨笙轻哼一声,微微仰头,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是亲上瘾了?” “嗯,喜欢亲你。” “那……再奖励奖励你?”阮梨笙轻点她的喉结,“当作你为我一夜白头的补偿?” 秦昭眸色一暗。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为她一夜白头啊。 也算是有良心了。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上书案,俯身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比方才更炽热,更缠绵。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掠夺她的呼吸。 手掌从她的腰际缓缓上移,抚过她的背脊,最终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 阮梨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他的肩膀,唇齿间溢出细碎的喘息。 窗外,宋瑾州死死攥着手中的糕点,指节泛白,油纸被捏得皱成一团。 他们……竟然…… 他从未想过,阮梨笙会与秦昭这样的关系。 他也不曾见过两人有什么交集。 怎么就亲得这么自然? 难道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所以秦昭才会放弃之前的计划,一定要待在宁王府? 宋瑾州觉得自己真相了。 秦昭! 他咬牙切齿。 真是个卑鄙小人! 为什么每次她与其他男人亲密的时候,都会被他看见呢? 这是不是说明他与她是有缘分的? 不然怎么总被他撞见,而不是被赫连昼撞见? 虽然知道跟心上人接吻的人不是他,但他却无法移开视线。 宋瑾州都开始唾弃自己了。 烛光下,秦昭终于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低喘着问:“可以继续吗?” 阮梨笙微微喘息,指尖抚过他的眉眼:“可以。” 宋瑾州站在窗外, 他静静听着屋内的低语,听着他们的笑声,听着他们缠绵的亲吻声…… 经过那几次撩拨,她始终未对他起别样的心思,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对他不感兴趣? 一想到这,他心里就酸涩得要命。 在听见衣衫撕碎的声音,宋瑾州还是离开了。 他终究是过不了心里那关,看着心上人与其他男人共赴云海…… 老天都像是在可怜他,下起了雨。 夜雨淅沥,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宋瑾州坐在书房里,案前烛火摇曳,映着他苍白的脸色。 他盯着桌上那包被他抓得稀巴烂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边缘,半晌,忽然低笑一声。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难不成她还会来找他吗? 不可能的。 他抬手将糕点推到一旁,他拎起酒壶,仰头灌下一大口。 酒液辛辣,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钝痛。 窗外雨声渐大,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在窗棂上。 宋瑾州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她身边有栖迟,有赫连昼,有秦昭…… 唯独没有他。 烛火映在酒杯里,晃出一圈破碎的光影, 他又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一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没入衣领。 宋瑾州抬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溢出一点湿意。 真是可笑。 他堂堂一个世子,竟为了一个女人,狼狈至此。 还是一厢情愿。 窗外雨势渐猛,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泛红的眼眶。 这场无望的喜欢,真的只能烂在心里了吗? 就像那包没能送出去的糕点,会冷透,发霉,被丢弃。 他闭上眼,听着雨声,听着雷声。 耳边又传来她的喘息声。 ~ 时间很快来到赫连昼登基那天,阮梨笙以身体不适为由待在了府里。 赫连昼心疼她,自然不会勉强她。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毕竟他想她见证自己登基的时刻。 赫连昼本想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一起举办的,但经过宋瑾州的一系列的劝说他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宋瑾州说的对,现在不是最适合封后的时候。 某些皇子的余党还没清理完,朝廷还不安稳,娶她反而是不利于她。 赫连昼身着玄色十二章纹冕服,玉旒垂落,遮住他冷峻的眉眼。他 缓步踏上玉阶,脚下红毯绵延至龙椅,两侧百官跪伏,山呼万岁。 这本该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 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来。 随着百官的跪拜,赫连昼的心头莫名涌上一丝不安。 登基大典刚结束,赫连昼甚至来不及换下冕服,长吉便急匆匆地冲进殿内,脸色煞白。 “陛下!出事了!” 赫连昼眸光一沉:"说。" “阮姑娘……阮姑娘被人劫走了!” “什么?!” 赫连昼猛地起身,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长吉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 “府里侍卫有的被引走,有的被迷晕,阮姑娘的房里有打斗的痕迹,窗边还留了一枚箭簇,是……是赫连齐余党的标记!" 赫连昼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猩红一片。 赫连齐的余党? 他们竟敢动她?! “备马。”他冷声道。 左相慌忙上前:“陛下!登基大典刚结束,各国使臣尚未离京,您怎能——” “滚开!” 赫连昼一把挥开左相。 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只要他慢一些,她的危险就会多一分。 他不敢赌。 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她的日子该如何难过。 “陛下!”左相追出殿外,“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见新帝毫不犹豫离开,左相叹了口气。 “红颜祸水啊。” 第38章 柔弱医女38 而此时,远在官道上的马车轻轻摇晃,车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几缕细碎的阳光。 阮梨笙懒懒地倚在秦昭怀里,指尖勾着他垂落的一缕黑发,轻轻绕在指间把玩。 白发显眼,阮梨笙便为秦昭调制了特殊的染发药膏,把他的头发染黑。 秦昭低眸看她,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 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在给一只餍足的猫儿顺毛。 而另一侧,栖迟斜倚在软垫上,红衣半敞,露出一片如玉的胸膛。 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 此刻,他正笑着看阮梨笙,任由她的指尖在他锁骨上轻轻划过。 “痒。”栖迟低笑,嗓音如清泉击石,带着几分撩人的沙哑。 阮梨笙挑眉,指尖故意往下滑了滑,在他心口画了个圈:“这儿也痒?” 栖迟捉住她的手腕,低头在她指尖轻咬了一口,眼底漾着促狭的光:“再往下,可就不止是痒了。” 阮梨笙轻笑,抽回手,转而捏了捏他的下巴:“这么经不起逗?” 秦昭看着两人调笑,眸色微暗,扣住阮梨笙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许厚此薄彼。”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阮梨笙感觉耳朵痒痒的。 他眨了眨眼,忽然伸手勾住秦昭的脖子,仰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这样够不够解释?” 秦昭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栖迟看着两人缠绵,轻啧一声。 随后伸手将她从秦昭怀里捞了过来,吻了下去。 马车载着一车暧昧与欢愉,晃晃悠悠地向前行驶。 ~ 三个月后。 夜已深了,御书房的烛火却仍亮着。 赫连昼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卷画像,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眉眼。 三个月前,她失踪,从此杳无音信。 他派出了无数暗卫,翻遍了整个大周,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烛火摇曳,映着他冷峻的侧脸,墨发披散在肩头,衬得他愈发孤寂。 画像上的阮梨笙巧笑嫣然,眉目如画,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中走出来,嗔怪他一句:“怎么又熬夜?” 赫连昼低笑,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仿佛这样就能触到她的温度。 可画终究是画。 烛火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孤零零地投在墙上。 赫连昼垂眸,将画像轻轻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离自己近一些。 她到底在哪? 是生是死? 有没有……想过他? 这些问题日夜折磨着他,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良久,赫连昼缓缓起身,将画像仔细卷好,放在床头,和衣而眠。 他总会找到她的。 无论她在天涯海角,他都会把她带回来。 烛火熄灭,御书房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窗外一轮孤月,冷冷清清地照着这寂寥的深宫。 ~ 十二月的济州,细雪纷飞。 小院里的红梅开得正好,点点殷红缀在枝头,衬着莹白的雪色,格外清艳。 而梨树都秃了头。 院里的亭子里摆着一张矮几,阮梨笙裹着雪狐毛斗篷,正捧着茶盏暖手。 炉火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含笑的眉眼。 栖迟懒懒地倚在阮梨笙的肩头,红衣在雪色中格外夺目。 秦昭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清越的琴音混着落雪声,衬得这小院愈发宁静而温馨。 忽然,栖迟眸光一凛,一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银镖倏地飞了出去。 “嗖!” 一道身影从墙头翻下,侧身避过飞镖,稳稳落在院中。 雪落无声。 阮梨笙抬眸,看清来人后,微微一怔:“宋瑾州?” 宋瑾州站在雪地里,肩头落满雪花,呼吸间呵出白雾。 他望着眼前这一幕,炉火、红梅、琴音,还有她安然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模样,心头蓦地一酸。 “笙笙。”他嗓音微哑,“我……” 阮梨笙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你来做什么?” 她明明住得这么偏,还特意让人扮作她的样子搅乱他们的视线。 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宋瑾州张了张口,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说他这这几个月来疯了一样找她? 说他不管不顾,千里迢迢追来济州? 还是说……他放不下她? 他想她了。 琴声戛然而止。 秦昭抬眸,黑发垂在肩头,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栖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雪越下越大,宋瑾州的睫毛上沾了细碎的雪粒。 “我……”他最终只是轻声道,“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他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他知道这里没人欢迎他。 但他脸皮厚,不介意。 阮梨笙望着他冻得发红的指尖,忽然叹了口气:“进来喝杯茶吧。” 宋瑾州眼睛一亮。 而另外两个男人,脸黑得要命。 可,阮梨笙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炉火噼啪一声,溅起几点火星。 雪依旧在下,红梅依旧开着,琴音却再未响起。 雪停了,院角的红梅却开得更艳。 经过宋瑾州一番努力,阮梨笙终是同意他住下。 住的是柴房。 但他依旧住得很开心。 宋瑾州厚着脸皮在小院住下时,任凭秦昭冷眼相对、栖迟明嘲暗讽,他都只当耳旁风。 清晨,秦昭在亭中抚琴,一袭浅蓝色长衫衬得身形清冷如竹。 宋瑾州端着刚煮好的茶走过去,还未靠近,琴音便戛然而止。 “滚。”秦昭头也不抬,指尖按在弦上,冷冷吐出一个字。 宋瑾州笑了笑,将茶盏放在他手边:“天冷,暖暖手。” 秦昭看也不看那茶,起身便走,衣袂翻飞,茶盏被扫落在地,“啪”地摔得粉碎。 宋瑾州也不恼,蹲下身一片片捡起碎瓷。 他已经摸清楚家里的地位了,作为阮梨笙最后一个男人,他很自觉和其他两个地位比他高的男人打好关系。 毕竟那两人联起手来,他还真不是对手。 宋瑾州抬头时正对上廊柱后栖迟戏谑的目光。 “秦昭脾气大。”栖迟懒懒倚着柱子,红衣半敞,露出锁骨上一枚鲜红的吻痕,“世子何必自讨没趣?” 虽然他乐意看宋瑾州讨好他们,但是一想到他是为了加入这个家而努力,栖迟就觉得心里闷得慌。 宋瑾州面不改色,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转而道:“栖迟公子今日气色不错。” 栖迟挑眉,指尖抚过自己颈侧:“是啊,有爱情的滋润自然气色好。” 宋瑾州捡瓷片的手一顿,指腹被锋利的边缘划破,渗出血珠。 他就不该来这一句。 死嘴。 给自己罪受。 第39章 柔弱医女39 宋瑾州经过不懈努力,终于逐渐融入这个家了。 但他跟阮梨笙始终没有进一步亲密的发展。 主要是,每次他跟阮梨笙亲热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扰。 这天他想了个好策略。 夜已深了,檐下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投下一片暧昧的暗影。 厢房里,秦昭与栖迟醉倒在矮榻上,酒壶东倒西歪。 秦昭素来清冷自持,此刻却难得醉得厉害,墨发散乱地铺在榻上。 栖迟红衣凌乱,唇边还沾着酒渍,长睫垂落,敛去了平日的锋芒。 宋瑾州站在门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瓷瓶。 喝酒前他趁人不备,在那坛梨花酿里添了一味安神的药。 见两人不省人事,他无声地推开阮梨笙的房门。 屋内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晕里,阮梨笙侧卧在床榻上,锦被半掩着玲珑曲线,乌发如瀑散在枕间,衬得肌肤如玉般莹润。 宋瑾州喉结滚动,轻手轻脚地上了榻。 “谁……“阮梨笙迷迷糊糊地睁眼,还未看清来人,唇便被堵住。 宋瑾州吻得又急又凶,像是压抑了半生的渴望终于决堤。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探入锦被,掌心贴着她纤细的腰肢,滚烫的温度惊得她浑身一颤。 “宋瑾州?你……”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顺着她的下颌滑到颈侧,齿尖轻轻啃咬着那处细嫩的肌肤,留下暧昧的红痕。 阮梨笙呼吸急促,指尖揪住他的衣襟,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枕上。 “笙笙,今晚他们不会再阻拦我们了。”他嗓音沙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你不是喜欢话本里面的姿势吗?” “我们今晚都试试,好吗?” 阮梨笙勾了勾唇。 “好啊。” 旧的吃多了,也该换换新的了。 锦被滑落,宋瑾州眸光一暗,指尖挑开她的衣带,掌心顺着腰线抚上脊背。 每一寸触碰都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阮梨笙轻喘一声。 就在两人都准备好时。 “砰!” 房门突然被踹开。 秦昭拿着剑,眼里还带有醉意,剑锋直指宋瑾州咽喉。 “你真是贱得慌。” 栖迟笑得得危险:“世子,偷香窃玉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瑾州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二位醒得真快。” 看着几人谁也不让谁的场面, 阮梨笙忽然轻笑出声:“今晚不如……” 烛火噼啪一响,今夜注定漫长…… 罗帐不知被谁扯落,掩住了一室的荒唐。 ~ 赫连昼发现宋瑾州这段时间变得很不正常,时不时傻笑一声,像是得了什么疯病。 他越想越不对劲,宋瑾州这样子不就像是在思春吗? 能让他思春的对象,那不就是…… 自从得知阮梨笙失踪的那一刻,盛京肆意风流的世子就变得阴晴不定,发疯了一样找她。 赫连昼这才意识到原来宋瑾州竟然对自己的表嫂有了这般深情厚谊。 怀疑的种子种下,赫连昼连忙派人跟踪宋瑾州。 宋瑾州警惕性强,总能把他派去的人甩掉。 于是赫连昼直接跟他开门见山。 赫连昼负手立在窗前,眸光阴沉:“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是不是找到笙儿了?” 他从未觉得阮梨笙失踪就是死亡。 他也不觉得宋瑾州会移情别恋,毕竟以他的性子做不出来。 宋瑾州垂眸,声音平静:“陛下多虑了,臣只是去城外看风景。“ “看风景?“赫连昼冷笑,”单是看风景能大老远的离开盛京。” 他只让人查到宋瑾州离开了盛京,至于他具体去了哪,并没有查到。 宋瑾州不语,指尖微微收紧。 赫连昼转身,步步逼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这几个月来,你行踪诡秘,屡次离京,每次回来都魂不守舍——“他一把揪住宋瑾州的衣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找到她了?“ 宋瑾州抬眸,对上赫连昼猩红的双眼,心头微震。 赫连昼的眼下乌青十分明显,他也是听大监说过,陛下这段时间总是失眠。 “陛下,”他轻叹,“就算臣真的找到她了,你又该如何?” “是将她绑回来,还是吓回来?” “她身边可是已经有了其他人。” 紧抓着衣领的手骤然松开,赫连昼愣住:“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歹是他亲表哥,宋瑾州也不忍让他蒙在鼓里。 更何况,若是赫连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便不可能待在她身边。 那两人关系好,每次都不带他玩,气得他告状也没用。 若是他能和赫连昼站在同一个阵营,二对二,这才有赢的胜算。 说服赫连昼同意当小四,也算是为他自己谋福利。 但,以赫连昼的心性,能允许自己的心上人身边还有其他男人吗?” “不可能。”赫连昼脸色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说过只会爱我一个人的。” 听到这话,宋瑾州微微咬牙切齿。 她都没对他说过这句话。 “若是她真的只爱你,她也会想尽办法回到你身边,也不会留其他男人在身边。” “说不定她只是失忆了,忘了我而已。”赫连昼声音微微带着些低哑。 “她没忘。”宋瑾州毫不留情打破赫连昼的自欺欺人,“臣这段时间一有时间就会去找她,她有没有忘记你,我很清楚。” 赫连昼脸色骤然苍白。 他一直以为她是真的爱他的。 可是宋瑾州的一番话彻底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其实他曾怀疑过她外边有人,因为他曾在她脖子上看见过不属于他留下的痕迹。 但当时她说,那是蚊子咬的,他便不再多想。 或者说不敢多想,他怕她生气。 伴侣之间要有足够多的信任才能长久走下去,这是她说的。 所以他才被不敢去怀疑,他怕自己的怀疑会成为两人感情之间的裂痕。 如今听宋瑾州这般言之凿凿,以往那些蛛丝马迹逐渐汇聚成一条完整的线。 这条线上每一个事件,都在向他解释她不是只爱他一个。 “那被人掳走这件事是她策划的吗?” 当时事情发生得突然,赫连昼并没有多想,只觉得贼人太过于厉害,自己留下的人太弱,才没能保护她。 但只要仔细一想,很多事情都有疑点。 比如为什么他安排的那些人都没有受伤甚至死亡,若真的是他的敌人,那些人可不会那么心善放过他的手下。 在比如,春杏的武功不逊于长安,有她在,阮梨笙怎么会那么轻易被绑走。 还有很多值得考究的细节。 他只是不愿意多花心思去思考,他不愿相信这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只为了离开他。 第40章 柔弱医女40 宋瑾州叹了口气:“是。” 这件事他曾问过阮梨笙,她也承认了。 只能说她心狠也心软。 自由是她的底线,谁都不能束缚她。 但若是他们示弱,她还是会心软。 赫连昼的声音带着哽咽:“这几个月朕像个傻子一样在找她,她哪怕……给我递个信也好……” “朕也并非是那般不可理喻的人。” 宋瑾州看着赫连昼泛红的眼眶,有些同情。 还好被骗的人不是他。 不然他也会崩溃的。 赫连昼踉跄着后退两步,抬手遮住眼睛:“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他苦笑:“被她耍得团团转。” “陛下,不如你换一个思路想想。”宋瑾州抿抿唇,“笙笙愿意骗你,说明她愿意为你花心思。” “若是她心里没有你,大可以直接告诉你,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演着这出戏?”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你伤心,只能以这种方式离开你。” 话落,御书房内静得可怕。 良久,赫连昼闭了闭眼:“罢了,她心里有我就好。” 他不是单相思就好。 他已经尝过没有她的痛苦日子了,他不想再一个人住在这冰冷的皇宫里,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他想晚上有人等着他,然后问他累不累。 宋瑾州想了想道:“若是你还爱她的话,臣……带你去见她。” 赫连昼猛地睁眼,眼底亮起光。 “好。” 三月的济州,梨花如雪。 赫连昼一身素白闲服,跟在宋瑾州身后,穿过蜿蜒的山路。 他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院落,心跳如擂鼓。 “陛下,”宋瑾州停下脚步,声音平静,“若她不愿跟你回去,你不可强求。” 赫连昼眸色微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朕知道。”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带她回去。 让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宋瑾州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秦昭和栖迟她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所以你见到他们的时候尽量不要与他们打架。” “若是真的打了,尽量别打脸,不然笙笙会生气的。” 赫连昼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却又很快压下。 无妨。 只要找到她,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他是不知道秦昭还跟阮梨笙有关系,不然说什么他也不会允许秦昭住进宁王府。 两人沿着青石小径前行,这一路上都有很多梨树。 微风拂过,梨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一朵梨花沾在赫连昼的肩头,他伸手拂去,恍惚间想起从前在边塞,阮梨笙曾拉着他去赏梨花。 那时她说:“王爷,梨花落的时候最美,像雪一样。” 如今,她可还记得? 她是否会拉着秦昭或者是栖迟去赏梨花? 转过一道竹篱,小院近在眼前。 院门半掩,隐约传来剑锋破空的声响。 赫连昼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满院梨花如雪,簌簌落下。 阮梨笙坐在梨树下的石桌旁,一袭浅青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正托腮看着院中舞剑的两人。 秦昭一袭墨色劲装,剑势凌厉如霜,黑发在风中飞扬。 栖迟红衣翩跹,剑走轻灵,眉目间尽是肆意。 两人剑锋交错,激起一片落花,阮梨笙看得入神,唇角微扬。 赫连昼站在门口,一时竟不敢上前。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 没有他,她似乎更自在。 这么一想心里酸涩无比。 宋瑾州轻咳一声,阮梨笙这才转头。 目光触及赫连昼的那一刻,她微微一怔,随即狠狠瞪向宋瑾州。 秦昭和栖迟同时收剑,冷冷看向宋瑾州,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刺穿。 宋瑾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赫连昼喉结滚动,下意识上前一步:“笙儿。” 阮梨笙站起身,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陛下。” 这一声“陛下”,疏离得仿佛他们从未相识。 从前,她虽然叫他王爷,但语气却饱含亲昵,而不是像如今这般疏离。 赫连昼胸口一窒,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哽在喉间。 他想将她抱进怀中,可触及她冷淡的眼神,所有的勇气都消散殆尽。 “我……”他嗓音低哑,“找了你很久。” 赫连昼从不在她面前用那些自称,所有的爱意都藏在细节里。 阮梨笙垂眸,指尖拂去落在袖上的梨花瓣:“陛下如今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她认为赫连昼能找来,必然是想要她回去的。 但她不想成为一个后宫中的女人。 他现在确实爱她,她信他的真心,但也仅限现在,未来怎么样都是未知的。 毕竟真心瞬息万变。 当上皇帝的人,绝大多数都会被很多东西诱惑,也会在潜移默化中一步一步把自己变成疑神疑鬼的人 赫连昼指尖微颤,半晌才低声道:“笙儿,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秦昭冷笑一声,剑尖点地:“陛下,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 栖迟把玩着剑穗,笑得漫不经心:“就是,阿笙明显不想见您呢。” 赫连昼眸色一沉,以为自己没机会时,阮梨笙却忽然道:“好。” 她转身走向内院,声音轻飘飘的:“就一刻钟。” 赫连昼心头微松,快步跟上,却在经过秦昭身边时,听见对方冰冷的声音:“若她不愿,您是带不走她。” 赫连昼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朕知道。” 待两人走后,秦昭和栖迟对视一眼,随即朝着宋瑾州走去。 栖迟笑眯眯地说:“来,我们好好切磋切磋。” ~ 梨花簌簌,落满石阶。 赫连昼站在回廊下,目光灼灼地望着阮梨笙。 她站在朱漆栏杆旁,道:“有什么话说吧。” “笙儿,”赫连昼嗓音低沉,“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明明知道她会过得好,却还是想问。 想听见她像以前那样说“不好,没你的日子好无聊”。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 阮梨笙抬眸看向他,语气平淡:“很好。” 赫连昼喉结滚动:“那你可曾想过我?” 阮梨笙垂眸,指尖将风吹过来的梨花揉碎,花瓣在她掌心化作花泥:“你想听我说‘想’还是‘不想’?” “如果你是来劝说我回去的,那就不必多说了。” “我不会跟你回去。” 良久,赫连昼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他曾以为她是愿意的,毕竟她曾说过要做他的皇后。 “是因为外面那三个人吗?” 第41章 柔弱医女41 阮梨笙指尖一顿,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是,也不是。” “我不愿意做笼中鸟,也不愿意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 “这些话在你们看来是不是有些荒谬?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谁不是三从四德?男子谁又不是三妻四妾?” 赫连昼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这些话。 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若她跟平常女子一样,或许他就不会这么爱她了。 他爱她不仅是因为她这个人,还因为她总会说一些令人错愕却又醍醐灌顶的话。 他觉得她是特别的。 就像是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长出的一朵花,而这朵花又恰巧被他遇见。 “若我说我不介意他们待在你身边呢?”赫连昼缓步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停住。 “你身边的位置可否还能放下我一个?” 他在等她的回答。 若说她不愿,他便不会再打扰她。 期限一天。 阮梨笙目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似是在斟酌答案。 赫连昼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半晌,阮梨笙终于开口:“你真的不介意?” “你是皇帝,可以后宫佳丽三千,何必执着于我一人。” 万一他以后突然介意,玩起强制爱那一套怎么办? 趁着他在犹豫甩开他,等他走后让系统出点积分替她抹掉他们的痕迹。 赫连昼浑身一颤。 他都妥协到这份上了,她还在怀疑他对她的爱吗? 赫连昼怔怔地望着她,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笙儿,“赫连昼深吸一口气,“不用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我竟然来找你,就代表我想的很清楚了。” “皇室中人都好面子,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阮梨笙一怔,抬眸看他。 赫连昼缓步走到她面前,眸光温柔而坚定。 “我不介意你身边有旁人,”赫连昼目光灼灼,“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经常来看你?” 阮梨笙愣住,看着他眼中的恳求与眷恋,心里有些动摇。 这一根是收下还是不收下呢? 她沉默半晌,终于轻叹一声:“好。” 还是收下吧。 多一人,多一个玩法。 万一以后他后悔了,她就物理阉割他。 赫连昼瞳孔骤缩,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真的?”他声音微颤,“你答应了?” 阮梨笙点头:“我可以让你待在我身边,但你不能对外公开我的身份,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赫连昼猛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笙儿,我爱你。” 阮梨笙被他抱得几乎窒息,拍了拍他:“轻点,会被你抱窒息。” 赫连昼低笑,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好。” ~ 自从阮梨笙允许赫连昼加入大家庭后,四个男人就组成了两个阵营,互相使绊子。 这天晚上,烛火轻晃,纱帐垂落。 阮梨笙斜倚在软枕上,指尖翻过一页书册,窗外雨声淅沥,衬得屋内愈发静谧。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 她头也不抬:“栖迟,我说了今晚想自己——” 话音戛然而止。 赫连昼立在门边,玄色锦袍被雨水打湿半边,墨发微乱,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你……”阮梨笙蹙眉,“他们三人呢?” 以前都是两两进她的房间,就好像是商量好似的。 突然看见赫连昼一人出现,还怪不习惯的。 赫连昼喉结滚动,缓步走近:“我让人绊住了。“ 他嗓音低哑:“我好久没跟你单独睡觉了,很想你。” 赫连昼膝跪在榻边,仰头看她:“笙儿,就今夜,只看着我,好不好?” 阮梨笙不语,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这是求我?” 难得看赫连昼这副模样。 她玩心大发。 “是。”赫连昼嗓音发颤,“求你。” 这段时间他发现她好像格外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扮弱。 她忽然笑了,指尖滑到他喉结,轻轻一按:“那陛下打算怎么求?” 赫连昼呼吸骤乱,抓住她的手,吻向她的指尖,目光灼灼:“ 今天我在下面。” 话落,滚烫的唇狠狠覆上他的,舌尖撬开齿关。 “笙儿……”他喘息着退开半分,鼻尖蹭着她的。 他终于明白宋瑾州为什么这么喜欢在她面前装弱了。 一种别样的刺激。 被人掌控的刺激。 湿热的吻顺着颈侧下滑,牙齿轻轻啃咬锁骨,留下暧昧的红痕。 赫连昼仰头喘息,指尖插入她的发间。 越来越下,直达心脏旁。 他闷哼一声,低头吻上她的耳垂。 掌心探入衣襟,抚过纤细腰肢,每一寸触碰都带着颤抖。 阮梨笙翻身将他压住,长发垂落,扫过他泛红的眼尾。 她指尖划过他的唇:“喜欢这样?” 赫连昼呼吸粗重,眸中欲色翻涌:“只要是你都喜欢。” 她轻笑,低头咬住他的喉结:“喜欢听,多说点。” 他仰头任她施为,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今天任你折腾……” 尾音消失在交缠的唇齿间。 阮梨笙吻得凶狠,指尖扯开他的衣带,掌心贴上紧实的腹肌。 赫连昼浑身绷紧,却不敢妄动,任由她主导这场情事。 烛泪滴落,一夜荒唐。 ~ 一年后。 盛京郊外,梨香别院。 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阮梨笙懒懒地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一颗酸梅,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 “如何?”秦昭站在一旁,素来清冷的眉眼难得染上几分紧张,目光紧盯着正在诊脉的老大夫。 老大夫捋着胡须,半晌,忽然笑呵呵地拱手:“恭喜夫人,是喜脉。” 屋内霎时一静。 三个男人都愣住了。 阮梨笙眨了眨眼,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是吗?” 这段时间兴上头的时候,好像留在了里面。 她没有让系统给她避孕,她觉得顺其自然就好。 若是有,刚好让ta继承皇位,这样他们一大家子人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去游玩了。 没有的话,就让赫连昼一人留在盛京处理事务,他们出去玩。 这段时间身体并无不适,她便没有为自己诊脉。 是几个男人,说她半夜睡不好,非得让大夫来看看。 她都说了自己是大夫,他们还是不放心。 “千真万确,”老大夫笑道,“已快近两月,脉象稳健。” 话落,秦昭单膝跪在榻前,颤抖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笙儿……” 素来冷静自持的嗓音竟有些哽咽。 这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生命了,真神奇。 只要一想到里面有个跟她长得像的婴儿,秦昭就觉得很幸福。 他要做父亲了,这样他与她之间的联系又深了。 栖迟一把推开他,红衣翩跹间已挤到榻边:“让我听听!” 说着就要把耳朵贴到她肚子上,被赫连昼拎着后领拽开:“小心吓着笙儿。” 宋瑾州默默递上一碟新腌的酸杏,眼底漾着温柔的光:“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阮梨笙看着四个手忙脚乱的男人,忽然笑出声来。 院外梨花纷扬,飘进半开的轩窗。 秦昭小心翼翼为她披上薄毯,栖迟忙着调整软枕的高度,宋瑾州正低声询问老大夫饮食禁忌。 赫连昼站在光影交界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一方小小天地,比他坐拥的万里江山,更值得珍重。 后来,小厨房里,四个男人为了一碗安胎药的煎法,吵翻了天。 【完】 第42章 柔弱医女(番外)·怨种太子日记 永和三年·春 本太子赫连昭临,今年五岁,已经看透了人生的真相——他是个小丑。 我娘有四个夫君,而我,有四个爹。 这本来没什么,真的。 如果秦爹爹不会在检查我功课的时候,突然盯着我娘发呆,导致我《论语》抄了二十遍还没过关的话; 如果栖迟爹爹不会拿我当诱饵,骗我娘来救人结果他俩在假山后亲得难舍难分的话; 如果宋爹爹不会把我扔给太傅,自己跑去给我娘剥莲子的话; 如果……我亲爹赫连昼能稍微记得他还有个儿子的话! 今年我七岁了。 饭桌上,我爹给我娘剥虾,秦爹爹盛汤,宋爹爹布菜,栖迟爹爹…… 哦,他被罚跪在院子里,正冲我挤眉弄眼让我偷渡鸡腿。 我娘碗里的菜堆成小山,我碗里只有一根青菜。 “昭临要多吃菜。”几个爹异口同声。 我:“……” 早晨,我揉着眼睛去书房,路过主院时听见我娘在笑:“阿昼,别闹……” “陛下!”这是秦爹爹的剑出鞘的声音,“左相还等着你。” “没事,让他等。”我爹的声音像浸了蜜,“笙儿说想吃城南的樱桃酥……” 我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下:父皇今天又放左相的鸽子了。 晚上,我抱着枕头想蹭娘亲的床,刚推门就看见秦爹爹在给我娘梳头,宋爹爹在暖被窝,栖迟爹爹在熏香。 我爹……正在看我上午藏在床底的《太子的怨种日常》。 “昭临?”我娘笑着招手,“快过来。” 栖迟爹爹看见我,也热情招呼:“临昭来了?快过来,爹爹给你讲故事。” 我转身就跑。 笑话,上次听“四个爹爹和娘亲初遇”的故事,他们吵到三更天,都说自己跟娘亲的初遇最美好,还让我来打分。 我打不出来。 最后还是娘亲看不过去,解救了我。 十岁时栖迟爹爹教我武功。 “昭临!接剑!”栖迟爹爹将一枚银镖抛过来,我稳稳接住,却见他忽然把我举起来转了个圈。 “你娘说想吃城西的糖葫芦!” “走,咱们给你娘卖糖葫芦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娘已经提着裙摆跑过来,却被宋爹爹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小心台阶。” 栖迟爹爹见了立马把我丢下。 我看见他像个花孔雀一样跑到我娘身边求安慰。 他说我太蠢了,怎么教都不会,需要她安慰安慰他受伤的心灵。 我看着手里的银镖沉默了。 后来另外两个爹爹也来了。 四个爹爹瞬间打成一团。 一个接一个不要脸向我娘讨亲亲。 我爹身旁的大监叹了口气,给了我块点心,揉着我的头说:“殿下,少儿不宜,奴才带您回去。” 后面听说我爹惹我娘生气了,然后他被留在了皇宫与我大眼瞪小眼。 而其他的爹爹则带着我娘出去玩了。 我爹摸着我的头说:“临昭,你要快点长大,为父皇分忧啊。” 我知道他是想尽快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然后他要跟我娘一起出去玩。 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的伴读问我:“殿下,您知道你爹爹在哪吗?” “你问我哪个爹?” 我头也不抬:“秦爹爹在给我娘画肖像,栖迟爹爹在给她摘院子里的梨花,宋爹爹在......” “在给您娘煮燕窝。”男人声音清亮,一袭蓝衣的他倚在门边,手里端着托盘。 “临昭饿了吗,你爹爹我也给你煮了一份。” 我沉默地看着他把燕窝放在我面前,里面几乎都是水。 我:“......” 等到宋爹爹走后,我看向伴读:“虽然你年轻,但是你没我爹爹们细心,我娘看不上你。” 我早就知道右相家的嫡子做我的伴读,是为了能见到我娘。 伴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刚十七岁时,我父皇退位了。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去请安。 主院静悄悄的。 秦爹爹的佩剑不见了。 栖迟爹爹的银镖盒空了。 宋爹爹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我娘最爱的话本。 我爹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我娘的手帕,忽然笑了:“昭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要去给你娘摘盛京最好的梨花了。” 他说得比较委婉,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们要离开了。 我娘不是笼子里面的鸟,她爱自由,注定不会在皇宫里久待。 从前每隔三个月能见她几次我就很满足了。 我看着他们五人把行囊扔上马车,我娘回头冲我挥手:“昭临要好好批奏折哦!” 马车扬起漫天尘土。 我:要是可以,我也不想批奏折。 御书房里,我盯着堆成小山的奏折。 沉默了。 我怎么就长大了呢? 窗外,宫墙内外的梨花开得正好。 【完】 第1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1 阮梨笙推开卧室门时,裴栩弯着腰在衣柜旁叠她的衣服。 包括各种衣服。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居家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听到动静,他立刻抬头,黑眸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过来。”阮梨笙坐在床上,朝着他勾了勾手指,“爬过来。” 裴栩立刻放下衣服,膝盖抵着地毯,听话地爬过去,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任何的抵触。 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却又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 阮梨笙指尖挑起他的下巴。 他被迫仰起脸,喉结滚动,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闪过晦暗。 “给我脱袜子。”她声音带着常有的命令式语调。 裴栩的呼吸微滞,哑声道:“好。” 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随即轻轻捧起她的脚踝。 她的肌肤莹白如玉,脚趾圆润精致,指甲上涂着酒红色的蔻丹,像是一簇燃烧的火,让他热血澎湃。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勾住她的丝袜边缘,动作轻柔。 “慢死了。”她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脚尖微微用力,抵在他的胸口,“没吃饭?” 裴栩的呼吸骤然加重,眼底暗色翻涌。 他抿了抿唇,嗓音低哑:“……抱歉,小姐。” 阮梨笙冷笑,脚尖顺着他的胸膛缓缓上移,最终抵在他的喉结上,微微施力:“道歉有用?” 裴栩的瞳孔微缩,喉结在她脚下滚动,呼吸愈发急促。 “没用的东西。”她收回脚,懒懒地靠在床头,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过来。” 裴栩的眸色瞬间暗沉,膝行至她身前,仰头望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阮梨笙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指甲轻轻掐进他的肌肤:“这么听话?” 他低喘一声,眼睫微颤:“……小姐说喜欢听话的。” “真贱。”她嗤笑,拇指重重碾过他的下唇,直到那抹淡色染上嫣红。 裴栩的呼吸彻底乱了,眼底翻涌着病态的痴迷。 他微微张开唇,像是无声的邀请。 阮梨笙眯起眼,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向自己。 “这张嘴,除了讨亲还会什么?” 裴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会伺候小姐。” “嗯?”阮梨笙眯起眼,拇指用力按在他唇上,“我让你说话了吗?” 下一秒,她的唇狠狠压上他的。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 阮梨笙的牙齿咬破他的下唇,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裴栩的呼吸彻底失控,手指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他仰着头承受她的掠夺,甚至主动张开唇,任由她的舌尖长驱直入。 “小姐……”他在她唇间喘息,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阮梨笙狠狠咬了他一口,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松开。 “喜欢吗?” 裴栩低笑起来,染血的唇像盛开的玫瑰。 他俯身,鼻尖蹭过她湿润的唇角:“喜欢。” 阮梨笙冷笑一声。 下一秒,她的巴掌已经落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 裴栩的左脸瞬间浮现出鲜明的红痕,可他的眼神却愈发炽热。 甚至微微仰起脸,像在乞求更多惩罚。 “小姐......”他低喃着,声音沙哑,“这边也要,小姐喜欢对称的。” 阮梨笙嗤笑一声。 她抬起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他另一边脸上。 这次力道更重,裴栩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可他的呼吸却愈发急促,眼神里的暗色翻涌得几乎要溢出来。 “裴小狗。”她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了,染血的唇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 “小姐说我是您的狗......”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腿,“狗挨打的时候......会痛,也会开心......” 阮梨笙的呼吸乱了。 她越来越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了。 ~ 私人飞机平稳地穿梭在云层之间,舷窗外是绵延无尽的湛蓝。 阮梨笙在国外待了三年。 今年大三,剧情即将开始,所以她才从F国飞回京市。 她是三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原来的恶毒女配在出国那天觉醒了,连忙跟天道做了交易,重新投胎。 这个小说世界叫《被四大男主娇宠的特招生》。 在这本小说里,玛丽学院里的学生非富即贵。 分为三个等级,分别为S级、A级、C级。 每个人都有一个铭牌表明等级。 S级只有五个人,分别是四个男主和恶毒女配。 A级就是那些家庭背景逊色于京市五大家族的学生。 而C级则是特招生。 这些特招生有的是靠体育招进来的,有的则是靠文化成绩进来的。 之所以会让他们进入玛丽学院,并非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因为玛丽学院为了获得一些社会好名声。 女主沈芝芝便是一名靠文化成绩进入玛丽学院的特招生。 她以独特的性格(不畏权势、频繁跟S级作对),成功吸引了四个男主的注意。 刚开始的时候,四个男主都对女主不屑一顾,觉得她是个小丑,十分看不起她。 随着一次次接触,四个男主发现女主越来越可爱,像她这样特别的人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 于是他们开始了追妻之路。 这时候恶毒女配早就不干了。 明明她才是跟他们一起长大的人,为什么要看上一个她讨厌的人。 所以恶毒女配一次次欺负女主,陷害女主。 男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心上人,开始警告女配。 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直接将她赶出了玛丽学院。 连带着阮家也受到了他们的打压。 原本女配顶多落得个家庭衰败的下场,谁知道女主不是个好惹的。 她借着男主的人脉,将女配直接发卖到了红灯区。 女配最后死在了床上。 对于这样的小说剧情,阮梨笙觉得可笑。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顶多会对小鱼小虾有一段时间的兴趣,怎么可能会为了小鱼小虾不顾一切呢? 男主和女主生活的环境就是两个极端。 三观怎么合适? 尤其是金钱观。 像女主这样家庭出身的人,买个东西都要看价钱。 而男主则是大手一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至于价格,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男主们面对尔虞我诈的时候,女主还在玩泥巴。 这样的人怎么合适? 要是她是男主,她只会把女主当个小宠物,想起来了就逗逗。 能跟她匹配的必然是门当户对的人。 门不当户不对,可是会造成很多悲剧的。 除非处于劣势的那人精神世界足够丰富,能力足够强。 第2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2 阮梨笙慵懒地靠在真皮座椅上,纤细的手指滑动着平板屏幕。 她穿着一条高定丝绒吊带裙,墨绿色的缎面衬得她肌肤如雪,锁骨线条精致非常。 乌黑的长发微卷,散落在肩头,发尾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阮梨笙正漫不经心地刷着玛丽学院的校园贴吧,指尖在屏幕上划动,偶尔发出一声轻嗤。 “特招生啊……”她低喃,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就是女主啊。 长得普通,身材普通。 只有那双眼睛足够特别。 特别到明眼人都知道她的虚伪。 阮梨笙皱了皱眉。 能成为玛丽苏文女主的人,不应该是坚强小白花那类人吗? 原小说就是这样写的。 难不成她记错了? 现在这沈芝芝,怎么看怎么觉得虚伪。 碰瓷得太假了吧。 帖子里的讨论热火朝天。 【震惊!特招生骑自行车撞上司徒野的爱车!】 【司徒少爷当场黑脸!】 【这个特招生是不是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啊,我刚刚为了拍司徒少爷还特意录了像,你们看看那女的眼珠子转得多快,一看就没安好心。】 【她不会以为自己这样做会像小说里的女主角那样吸引住司徒少爷吧?】 【嗯......有没有人跟我一样,关注点在她的袜子上的?】 【哈哈,笑死,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这么土的五指袜,还五颜六色的。】 【这样我想起一个视频,女主问:请问车有几个灯?女配:四个?女主:错,是九个灯,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阮梨笙冷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直接划过去。 “蠢货。”她轻飘飘地丢出一句,红唇微勾,“骑自行车撞赛车?” “裴小狗,你说这女的是不是故意的?” 她记得沈芝芝和司徒野的第一面不是这样的。 所以很有可能是沈芝芝故意为之。 即便不是故意为之,以司徒野那性子,沈芝芝也不会好过。 毕竟现在的司徒野脑子还没那么蠢。 身后,裴栩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按揉着她的肩膀。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她的肩颈,动作温柔。 听到她的话,他回答道:“是故意的。” 他刚刚在阮梨笙点开视频的时候看了一会儿,那女的分明是算计好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撞上司徒野的车? 而且还毫发无伤。 又是一个想攀上高枝的人。 阮梨笙懒懒地“嗯”了一声,指尖继续滑动屏幕。 “司徒野那种人,平时连正眼都不会看那些比他背景弱的人,现在倒好,全校都在讨论这个特招生了。” “你说她是不是很蠢?” 经过这件事司徒野那些小迷妹可就视她为眼中钉,想必沈芝芝的大学生活不会好过。 裴栩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她的后颈,温热的触感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小姐说得对,她很蠢。” 阮梨笙侧眸瞥了他一眼,红唇轻启:“你倒是会附和我。” 裴栩低垂着眼睫,唇角微扬:“我只是觉得,小姐的判断一向很准。” 她轻哼一声,没再理他,继续翻着帖子。 机舱内安静了片刻,只有平板的屏幕光映在她精致的脸上。 裴栩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眼底暗色浮动。 “小姐。”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哑,“要不要喝点什么?” 阮梨笙头也不抬:“香槟。” 裴栩勾了勾唇,起身去酒柜取了一支冰镇好的Dom Pérignon,熟练地开瓶,倒入水晶杯,递到她手边。 她接过,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触感微凉。 裴栩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眸色暗了暗,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站在她身侧。 阮梨笙抿了一口香槟,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肩膀。 裴栩会意,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肌肤,继续为她按摩。 待阮梨笙不想再喝后,裴栩拿着酒杯离开。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他的唇对上了酒杯,那是阮梨笙唇碰过的地方。 窗外,云层翻涌,飞机平稳地驶向目的地。 玛丽学院 司徒野靠在赛车旁,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盯着车身上那道刺眼的划痕。 周围几个跟班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野哥,要不直接让她退学算了?” “太便宜她了!应该让她当着全校的面道歉!” “蠢货,道个歉有什么用?” “不如直接把她自行车砸了?再让她学狗叫?” 司徒野听着,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就这? 太低级了。 他抬手,所有人立刻噤声。 “特招生。”他慢悠悠地开口,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恶劣的玩味,“不是喜欢骑自行车吗?” “围着学校骑五十圈。” 沈芝芝站在不远处,背脊挺得笔直,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今天之内完成。”他恶劣地补充,“要是骑不完...”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修车费一百万,一个月内还清。” “要是今天之内完成,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把钱还清。” 虽然一百万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但他又不是慈善家,不可能白白让人刮了车。 周围一片哗然。 玛丽学院占地将近两百亩,五十圈相当于要骑两百多公里。 要在今天之内完成是不可能的。 沈芝芝攥紧拳头,声音倔强:“我不接受。” 司徒野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冷:“行啊,那就今天内,把修车的一百万还清。” 她咬唇,倔强地瞪着他:“你这是欺人太甚!” 不是说司徒野第一面就会对她起怜惜之情吗? 还是她刚刚的表情没做好? “欺人太甚?”司徒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你划我车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 沈芝芝抿唇不语。 司徒野嗓音危险又恶劣:“或者……你更希望我换种方式?” 她猛地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司徒野直起身,懒懒地挥了挥手:“阿成。”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生立刻上前:“野哥。” “看着她骑。”司徒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打火机,“少一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芝芝的腿上,轻笑一声:“就把她的腿打断。” 沈芝芝瞳孔骤缩。 她这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司徒野转身离开,背影嚣张又冷漠。 沈芝芝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抖。 为什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司徒野不是喜欢倔强小白花吗? 她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白色裙子。 是她表现得不对吗? 第3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3 沈芝芝觉醒了,她知道自己是玛丽苏文里面的女主。 她不想再过清贫的日子,所以她提前与司徒野见面。 可是为什么一切都没有往原本的剧情那样发展呢? 难道是她和司徒野见面提前了,所以有了蝴蝶效应? 看来与其他几位男主的见面不能再提前了。 她想起这几天就是恶毒女配回来的日子。 到时候她再好好利用一下那个没脑子的大小姐,她就不信那四个少爷不会对她刮目相看。 但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想办法应付这五十圈。 沈芝芝站在自行车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目光悄悄瞥向一旁的阿成。 阿成身材魁梧,寸头,脖子上挂着条粗链子,眼神凶得能吓哭小孩。 “那个……“沈芝芝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成哥,你看这天气这么热,要不我们先去喝杯奶茶?我请客。” 阿成斜眼瞥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少他妈套近乎。” “不是套近乎,”沈芝芝不死心,往他那边凑了凑,“我就是觉得成哥你看着面善,肯定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操!”阿成猛地站起来,一米九的个头像座山似的压过来。 “你他妈当老子是三岁小孩?野哥说了五十圈就是五十圈,少一圈老子打断你的腿!”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是想套近乎,让他放放水。 想让他放水是不可能的。 沈芝芝被吼得一个激灵,自行车差点脱手。 “现在!立刻!马上!”阿成指着跑道,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给老子骑!” 沈芝芝咬了咬唇,慢吞吞地跨上车座。 这男的怎么油盐不进啊? “磨蹭什么呢?”阿成抬脚就踹了下后轮,“要不要老子给你唱个加油歌啊?” “老子告诉你,学校里四处有监控,别想着偷懒!” 周围几个男生哄笑起来。 沈芝芝脸涨得通红,终于认命地踩下踏板。 第一圈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 经过阿成身边时,那家伙正蹲在树荫下啃冰棍,见她过来还故意把冰棍咬得咔咔响。 “才一圈就喘成这样?”他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等着断腿吧你。” 沈芝芝气得牙痒痒,却只能继续往前蹬。 烈日当头,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在车把上。 到第十圈时,她的腿已经开始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经过起点时,她听见阿成正在打电话:“野哥,那丫头骑得跟乌龟似的...放心,我看着呢,少一圈都不行...” 沈芝芝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发誓,等司徒野爱上她的时候,她一定要这个阿成付出代价! ~ 九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行政顶楼的S级专属房间,整个空间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司徒野烦躁地半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黑色外套随意丢在一旁。 他眉骨高挺,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野性的侵略性。 此刻他正咬着薄荷糖,舌尖抵着糖块,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阮梨笙要回来了。”他冷不丁开口,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 慕容靳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学生会文件,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连头都没抬。 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显然没兴趣接话。 司徒野“啧”了一声,转头看向窗边的江昱白。 丢了一团纸过去, 江昱白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画画,白皙的手指握着画笔,线条流畅地在纸上勾勒。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手腕。 他的眉眼温润如玉,唇角天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察觉到司徒野的视线,江昱准确无误接过纸团,丢进垃圾桶,嗓音温和:“脏。” 司徒野冷笑:“是干净的,洁癖佬。” 江昱白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语气依旧温柔:“就是脏。” “阮梨笙回来,最该烦的不是只有你吗?” 司徒野眸色一沉,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是啊,最该烦的,是他。 毕竟阮梨笙只会跟他最不对付。 小时候他喜欢玩赛车模型,她就把他的赛车模型丢进垃圾桶,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大人都说她是个女孩子,男孩子应该让着女孩子。 啧,烦。 凭什么男孩子要让着女孩子啊? ~ 加长林肯缓缓停在玛丽学院大门前时。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只踩着Jimmy Choo限量款高跟鞋的脚优雅落地,细带缠绕着纤细的脚踝。 阳光下,鞋面上的碎钻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阮梨笙弯腰下车。 她今天穿了件Dior早秋系列的收腰连衣裙,墨绿色的丝绒衬得她肌肤如雪,腰线收得极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小姐。” 裴栩站在车门前,微微躬身。 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 修长的手指虚扶在阮梨笙手肘下方。 这一幕让校门口的学生们都很好奇。 “那是谁啊?” “我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娃娃?” “怎么感觉她比白薇薇还漂亮?” “什么叫感觉,就是比白薇薇漂亮。” “哎,你们看她的铭牌。” “S级。”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玛丽学院的等级制度森严,能拿到S级铭牌的,整个学校只有四个人。 “难道是...阮家那位?” “五大家族的阮家?” 也只有五大家族的人有资格拿S级的铭牌了。 窃窃私语像涟漪般扩散。 阮梨笙恍若未闻,指尖轻轻拨弄了下垂在锁骨间的长发,红唇微勾。 角落里,沈芝芝死死攥着书包带。 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牛仔裙,站在廊柱的阴影里。 “装模作样...”她盯着阮梨笙被众星捧月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芝芝知道她就是恶毒女配,毕竟能拿到S级铭牌的人除了她就没其他人了。 那些她做梦都买不起的高定服饰,每一样都像在嘲笑她的寒酸。 等她让那四个S级的男生爱上,她也可以穿那些高定。 到时候她也会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阮梨笙似有所感,忽然回头。 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 沈芝芝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阮梨笙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就像看到什么无关紧要的摆设,随即转回头去。 那种无言的漠视,比任何嘲讽都令人难堪。 第4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4 裴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在看到沈芝芝的瞬间眯了眯眼:“需要处理吗?小姐。” 他认出了那人是自家小姐嘴里的蠢货。 “不急。”阮梨笙勾了勾唇,“先看看是什么品种的老鼠。” 这个原女主或许会带来很多乐趣。 沈芝芝的眼神愈发阴郁,像一团正在酝酿的风暴。 裴栩似有所觉,突然转头看向这个方向。 他漆黑的眸子像淬了冰,沈芝芝后背一凉,慌忙低下头。 不一会儿,阮梨笙带着裴栩来到S级专属房间。 其他的几个S级都不在。 她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轻轻拨开纱帘。 窗外阳光正好,草坪上却上演着一场毫无美感的闹剧。 几个穿着光鲜的男生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推搡、嘲笑,甚至故意将他的书包扔进喷泉池。 那少年身上的T恤洗得发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低着头去捡,却被其中一人故意踹了一脚,踉跄着跌进水池。 水花四溅,周围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阮梨笙红唇微勾,眼底浮起一丝兴味。 “真难看。”她轻声道。 裴栩站在她身后,闻言,他抬眸瞥向窗外,神色平静:“要处理吗,小姐?” 阮梨笙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处理什么?”她漫不经心地啜饮一口,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醺的甜,“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她的目光落在那湿透的少年身上,他正狼狈地爬出喷泉,头发滴着水,拳头攥得死紧,却始终没有还手。 “要么变强,要么被吃掉。”她轻笑,“很公平。” 裴栩垂眸,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小姐说得对。” 阮梨笙转身,将空杯递给他,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不过——” 她忽然伸手,指尖掐住裴栩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如果是你被欺负……”她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那就说明你弱,弱者可不配留在我身边。” 裴栩的呼吸一滞,眼底暗色翻涌。他低声道:“我不会给小姐丢脸。” 阮梨笙满意地松开手,转身走向沙发。 窗外,欺凌仍在继续。 半个小时后。 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时,裴栩正单膝跪在地毯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捏着阮梨笙纤细的脚踝。 “你们是谁?谁准你们进来的——”司徒野暴躁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人有些熟悉。 阮梨笙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裙摆微微撩起,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 她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脚尖:“轻点。” 裴栩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指腹在阮梨笙脚踝处轻轻打转,力道恰到好处。 司徒野眯起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烦躁:“阮梨笙?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呀。”阮梨笙终于抬眸,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怎么,司徒少爷连S级的权限都不记得了?” “我跟你一样,可都是S级。” 司徒野脸色一沉,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裴栩。 突然嗤笑一声:“这不是你家司机的儿子吗?怎么,你还没把他扔了?” 裴栩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阮梨笙轻笑一声,脚尖故意在裴栩掌心蹭了蹭:“我的东西,轮得到你指手画脚?” “一个司机的儿子,也值得你费心思?”司徒野嗤笑一声。 他还记得阮梨笙离开前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裴栩丢掉的。 不过几年时间,两人的关系反而变得亲密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他生是我的人,”阮梨笙慢条斯理地说道,“死是我的鬼。” “自然值得我费心思。” 裴栩睫毛轻颤,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司徒野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阴晴不定。 他死死盯着阮梨笙,最后冷哼一声:“随便你养什么脏东西。” 门被狠狠摔上时,阮梨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裴栩依旧跪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小姐,要继续吗?” 阮梨笙垂眸看他,忽然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高兴了?” 裴栩仰着脸,漆黑的眸子里盛满虔诚:“嗯,高兴。” 阮梨笙轻笑一声,收回脚,随意地摆摆手:“去给我洗点葡萄。” 裴栩恭敬地起身。 阮梨笙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微翘的臀 她的裴小狗,身材真的不错。 幸好她来的及时,不然身材好又听话的裴小狗就被原主给甩掉了。 裴栩是阮家司机的儿子。 阮父见他脾性不错,长得不错,便让他留在自家女儿的身边。 但原来的阮梨笙对裴栩不感兴趣,觉得他太死板。 几年下来都没跟他说过三位数的话。 其实裴栩不是死板,只是不懂得表达自己。 再加上他从小的经历,让他难以面对一个坏脾气的大小姐有好脸色。 只是顾及自己父亲以及钱给的多,他才待在阮梨笙身边的。 他在原来的剧情里只出现了几次,便被原主以长得丑的理由丢在了F国,而原主自己回来京市。 ~ 回到京市的第九天,阮梨笙来到了一个酒吧。 这里是原女主跟黎谌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想知道他们的相遇是否像原剧情那样发展。 这一次她没让裴栩跟着。 阮梨笙独自坐在吧台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杯壁。 她今晚穿了件黑色吊带裙,细长的银色耳线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美女,一个人啊?” 油腻的男声从身侧传来,阮梨笙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酒。 “别这么冷淡嘛~”那男人不死心,肥厚的手掌还想搭上她的肩膀,“要不,哥哥请你喝一杯?” 二楼VIP区,司徒野正懒散地靠在栏杆上,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野哥,那不是阮家的大小姐吗?”身旁的跟班小声提醒,“要不要...” 司徒野身边的跟班几乎都是跟他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司徒野跟阮梨笙的关系。 是死对头,但司徒野又不敢惹得过分。 司徒野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当然看到了。 那几个围着阮梨笙的油腻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他很想装作没看见,但要是阮梨笙真在酒吧出了事,阮家和他家里那群老古董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再加上,熟人遇难,他也不好袖手旁观。 “去,把人教训一顿。”他冷声吩咐。 第5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5 几个跟班刚准备下楼,就听见“砰”的一声脆响。 阮梨笙抄起桌上的酒瓶,毫不犹豫地砸在了那个搭她肩膀的男人头上。 玻璃碎片四溅,鲜血顺着男人的额头流下。 司徒野的瞳孔微微放大。 三年不见,动手能力更强了。 “你...你...”另外两个男人吓得后退两步。 阮梨笙优雅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酒液,红唇轻启:“滚。” 司徒野的跟班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而司徒野本人则眉头紧锁,直接大步下楼,一把拽住阮梨笙的手腕。 “你干什么?!”阮梨笙皱眉。 “闭嘴。”司徒野冷着脸,不由分说地将她拽进了自己的VIP包厢。 门一关,他松开手:“那群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一个女生直接跟他们动手,会吃亏。” “为什么不叫人帮忙?” 阮梨笙揉了揉手腕,冷笑:“关你什么事?” “要不是我让人下去,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松脱身?”司徒野气得想笑,“不谢谢我?” “没有你,我一样能解决。”她抬眸,眼底满是不屑,“一个酒瓶不够,那就两个。” 司徒野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嗤笑出声:“行,算我多事。”他顿了顿,又挑眉,“你那跟屁虫呢?怎么没跟着你?” “关你什么事?” “......”司徒野深吸一口气,“我司徒野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倒立洗头!” 阮梨笙轻哼一声,拎起包包转身就走。 门被摔上的瞬间,司徒野烦躁地踹了一脚沙发。 这女人,果然还是这么让人火大。 阮梨笙刚走下楼,迎面就撞见了一出好戏。 不远处的卡座里,沈芝芝正被几个衣着光鲜的二世祖围着。 她今天穿了条纯白色的连衣裙,黑发微卷垂在肩头。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乖乖女。 这种类型的女孩最受那些感情丰富的富二代的欢迎。 那几个男人显然很吃这一套,正嬉皮笑脸地往她身边凑,嘴里说着些轻佻的撩拨话。 沈芝芝低垂着眼睫,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羞涩笑意,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几个二世祖家底都不错,如果能钓上一个,至少能捞几个限量款包包。 虽然跟司徒野他们比不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其实以她的身份是进不了这个酒吧的,但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有点小钱的少爷,便让他带她进来。 那个少爷看上了一个性感的陪酒女,把妹去了,把他留在了卡座里。 就在这时,沈芝芝的余光瞥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男人穿着件松垮的花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明显的锁骨.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懒散地晃着杯威士忌,混血轮廓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吸引人, 特别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深情。 沈芝芝呼吸一滞,真的真帅。 很快,她从脑海里辨别出他的身份。 她是黎谌,黎家继承人,四个男主之一。 不能让他对她印象不好。 她迅速调整表情,眼底瞬间浮上一层水雾,肩膀微微瑟缩,像是被骚扰得不知所措的小白兔。 她怯怯地抬头,目光求救般地望向黎谌。 刚想说“求你,救......救救我”,就听见身旁的二世祖们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们向黎谌打招呼,语气恭敬:“黎少。” 黎谌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在沈芝芝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嗤笑一声:“这么普通的,你们也看得上?” "哪能啊!"另一个二世祖笑嘻嘻地搭腔,"是这女的自己凑上来的,装得挺纯,结果一开口就是问我们能不能送她新款爱马仕。" “我们觉得有趣,就陪她玩玩。” 沈芝芝的脸色瞬间煞白。 完了,她肯定给黎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该怎么办? 沈芝芝攥紧了裙摆,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要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形象。 她眼眶通红,哽咽着对那几个二世祖说:“你们怎么胡说八道呢?明明是你们说要送我包包的,” “我已经明确拒绝了,黎少,你别相信他们。” 黎谌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慢悠悠地喝了口酒。 “跟我说些干嘛?” “难不成想钓我?” 沈芝芝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脸一会红一会白。 黎谌见多了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还真当他是傻子啊。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 阮梨笙倚在墙边,红唇微勾,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沈芝芝本就难堪,看见是阮梨笙,她情绪难以控制住。 明明她才是女主,凭什么恶毒女配却比她过的好? 还敢嘲笑她。 她羞愤交加:“你笑什么?!” “笑你啊。”阮梨笙懒洋洋地直起身,“演技不错,可惜观众不买账。” 这人怎么这么蠢,真当这些二世祖是傻子啊。 “阮梨笙!”沈芝芝气得声音发抖。 要不是她投胎好,她哪有资格来嘲笑她?! 阮梨笙掏了掏耳朵:“叫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被你震聋。” 这男女主第一次见面完全偏离了剧情,看来这原女主的光环也不强。 干掉原女主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沈芝芝脸色涨红,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就要泼过去,却被黎谌一把扣住了手腕。 “适可而止。”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沈芝芝手腕生疼,眼泪终于真的掉了下来。 她狠狠甩开黎谌的手,抓起包包转身就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很快消失在酒吧门口。 黎谌看向阮梨笙,深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真没想到三年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里。” 阮梨笙挑眉:“怎么?不行?” “行,怎么不行。” 阮梨笙轻嗤一声,懒得接话,转身就要走。 黎谌伸手,虚拦了她一下:“不喝一杯?” 她看见他那只碰了沈芝芝的手,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脏死了,不喝。”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径直离开。 黎谌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看着自己的手,疑惑。 哪里脏了? 想不通,他干脆不想了。 他来到司徒野在的包厢。 黎谌推门进去时,司徒野正靠在真皮沙发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捏着一杯烈酒,显然心情极差。 “谁又惹你了?”黎谌懒散地往沙发上一靠,唇角挂着玩味的笑,“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甩了。” 第6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6 司徒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嗓音低沉:“你才被甩了。” “我怎么可能被甩?” 司徒野冷哼一声:“阮梨笙那家伙,你见到了吗?” 黎谌眉梢微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刚见到了,所以是她惹你了?” “刚才有几个不长眼的油腻男人缠着她,我顺手把人带出来了。”司徒野冷笑一声,“结果她连句谢谢都没有,直接甩脸走人。” 气死他了。 黎谌低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记得你上次看见有女生被骚扰,直接冷脸越过的啊。” 司徒野:“这又不一样。” 好歹两人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关系,跟那些陌生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你知道你们俩这像什么吗?” “像什么?” “欢喜冤家。” “滚。”司徒野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谁跟她是冤家?她从小就这样,脾气又臭又硬。” 黎谌耸耸肩,不置可否,只是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三年不见的人变得不一样了。 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江昱白和慕容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江昱白随意地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聊阮梨笙。”黎谌懒洋洋地晃着酒杯,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司徒刚刚英雄救美,结果人家不领情。” 慕容靳闻言,冷嗤一声:“她能领情,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司徒野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别提她了,烦。” 江昱白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关于联姻的事你们怎么看?” 话音一落,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联姻,这是阮家、江家、慕容家、司徒家和黎家共同决定。 五家世代交好,利益盘根错节,而这一代的继承人里,除了阮家是独女阮梨笙,其他四家都是儿子。 所以,四家的长辈们早就暗中较劲,都想让自家儿子娶到阮梨笙,以此巩固家族地位。 这件事从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 他们五个人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 不是说他们的父母都是因为恩爱,才没有私生子女,而是为了保持基因的优质。 黎谌的父母在他生下来之后就结扎了,之后各玩各的。 司徒野冷笑一声:“我没兴趣。” 他可不想跟一个女人绑在一起。 就像他爸那样天天被他妈管着,小时侯他爸想抽根烟都得他来打掩护。 黎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酒杯:“跟一个没感情的人结婚?算了吧。” 就像他爸妈那样,没感情,见面都没话聊。 这样的日子过下去没盼头。 慕容靳眸光微沉,嗓音冷冽:“如果家族需要,我可以接受。” 对于他来说,利益最重要。 至于娶谁,就要看谁能带给他的利益大了。 江昱白淡淡一笑:“我无所谓,娶谁都一样。” 只要对方不会阻止他画画就行。 虽然就算阻止了,也没用。 黎谌嗤笑一声,目光扫过几人:“你们有没有觉得联姻这事很有趣?” “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却要即将为了一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 他们虽各有各的想法,但家里的人都在给他们施加压力。 就算他们再不愿意,也要争上一争,哪怕只是表面上。 “谁要争了?”司徒野不耐烦地打断,“你们爱娶谁娶谁,别扯上我。” 慕容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你父母可是最积极的一个。” 司徒野脸色一沉,没说话。 他父母对阮梨笙很是喜欢,小时候就想喜欢接她回家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他们亲生的。 江昱白轻轻晃着酒杯,镜片后的眸光深邃:“其实,联姻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在于阮梨笙的选择。” 阮家是五大家族的领头,选择的权力自然在阮梨笙手上。 只不过阮梨笙对他们几个一向不喜欢,所以这么多年了,联姻的对象才没有定下来。 黎谌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她那个脾气,会乖乖听话?” “她不会。”司徒野冷声道,“她比谁都倔。” 慕容靳微微眯眼:“再倔也没用,她反抗不了阮家。” 五大家族,每一个家族内部都很复杂。 并不是由某一两个人说了算的。 所以即便是阮梨笙的父母疼爱她,不愿勉强她,也难以与整个家族的人作对。 他们五个人面临的情况其实是差不多的,一边享受着家族带来的好处,一边受到家族的约束。 除非有一天他们能够把所有的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但这个过程很困难,很危险。 他们目前还没有把所有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想法。 毕竟他们现在的生活还不错。 包厢内陷入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轻响。 五家联姻,表面上是利益结合,可实际上,却是一场暗流汹涌的博弈。 而阮梨笙,就是这场博弈的中心。 司徒野忽然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酒杯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我们在这儿讨论联姻,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 黎谌抬眸,深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谁?” “裴栩。”司徒野嗓音低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阮梨笙身边那个跟屁虫。” 明明只是个司机的儿子,阮梨笙却比谁都宝贝。 眼光真差。 慕容靳:“不过是个司机的儿子罢了,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司徒野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几分嘲弄,“可阮梨笙喜欢啊。” 江昱白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一顿,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依旧平静:“他们关系很好?” “好得很。”司徒野冷笑,“前不久她还因为那个人跟我吵了一架。” 黎谌低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有意思。” 慕容靳眉头微蹙,冷声道:“一个没背景的小角色,能翻出什么浪?” “浪是翻不出来。”司徒野懒散地往后一靠,语气凉薄, “但你们别忘了,阮梨笙从小就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以后结婚的时候她还把裴栩带在身边,你们谁受得了?” 天天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小三秀恩爱? 江昱白微微挑眉:“她会吗?” “这可说不准?”司徒野说。 阮梨笙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7章 校园F4文里的恶毒大小姐7 黎谌把玩着酒杯,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暗沉一片:“看来,这个裴栩……还挺碍眼的。” 如果最后是他跟阮梨笙联姻,他可看不惯有另一个男人沾染他的人。 晦气得厉害。 良久,江昱白淡淡开口:“如果她真那么在意裴栩,那我们就得重新考虑策略了。” “策略?”黎谌轻笑,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你是说,除掉他?” 江昱白看了一眼黎谌:“我没那么说。”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应对联姻这件事吧。”慕容靳推了一下金丝框眼镜,“至于她会不会把裴栩带在身边,这是确定联姻之后的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 慕容靳走后,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 这几天玛丽学院的校园贴吧里正在选举投票校花校草。 投票截止时间刚过,结果已经公布。 校花:阮梨笙(4876票) 第二名:白薇薇(3521票) 帖子底下评论疯狂刷新: 【卧槽!阮大小姐断层第一啊!】 【实至名归好吧,反正我挺喜欢她的。】 【白薇薇上次不是校花吗?这次怎么被超了这么多?】 【世界上多我一个美女怎么了?】 【笑死,白薇薇的脑残粉之前不是吹她稳赢吗?打脸了吧。】 【话说,阮大小姐可是S级,拿第一毫无悬念啊。】 【啧,楼上,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呢?】 教室里,林琳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怎么可能……薇薇,你明明才是校花!”林琳咬牙切齿,声音压得极低,却掩饰不住那股愤懑,“这阮梨笙凭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她是S级吗? 白薇薇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手机,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比我好看,这不是事实吗?” 林琳一愣,随即急切道:“薇薇!你怎么能这么说?虽然阮梨笙是阮家人,但这些人也不能为了讨好她,给她投票吧?” 白薇薇合上口红盖子,抬眸看向林琳,眼神意味深长:“林琳,我都没在意,你为什么比我还生气?” 林琳表情一僵,随即讪讪笑道:“我、我只是替你抱不平……” 白薇薇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长发。 “是吗?那你不如说说,为什么每次提到阮大小姐,你反应都这么大?” 好像阮梨笙做什么都是错的。 林琳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哦?”白薇薇挑眉,“难道你不是因为江少才看不惯她的?” 林琳一愣,下一秒脸色难看至极。 白薇薇看着她慌乱的表情,心里冷笑。 林琳喜欢江昱白,这是她们小圈子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江家和阮家极有可能联姻,江昱白未来的结婚对象,大概率会是阮梨笙。 林琳家世可比不上阮梨笙,根本不敢直接跟她对上,所以就想借她的手去对付阮梨笙。 可惜,白薇薇不是傻子。 她早就察觉到了林琳的小心思,只是觉得林琳的小心思还没损害到她的利益,才没有点破。 但是现在林琳太得寸进尺了,还真以为她是傻子呢。 “林琳。”白薇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轻柔却带着警告。 “我不管你喜欢谁又不喜欢谁,但想别把我当枪使,明白吗?” 林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我知道了。” 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圈。 要不是白家比林家地位高,她才不会讨好白薇薇。 “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白薇薇说完,拎起包包转身离开。 校花的名号而已,她根本不在乎。 阮家是五大家族之首,她父亲对她说,让她想办法跟阮梨笙打好关系。 所以林琳这个蠢货可以滚了。 林琳这下是真的慌了,跟白薇薇关系闹掰,要是被她父亲知道了,她必定会被骂的。 ~ 想要让白家更上一层楼,跟五大家族打好关系是必然的。 白薇薇在阮梨笙还没来到玛丽学院的时候曾想办法跟慕容靳几人打好关系。 可惜他们都看不上白家。 她也曾想过跟其中一人谈一场恋爱,但那几个人根本看不上她。 于是她便歇了心思。 现在阮梨笙回来了,跟同性打好关系想必会比跟异性打好关系要容易。 白薇薇站在阮梨笙在学校的专属休息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裴栩。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眉眼冷峻,薄唇微抿,一双漆黑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 “有事?” 白薇薇微微一笑:“你好,我是白薇薇,白家长女,来找阮小姐。” 阮梨笙:“让她进来。” 白薇薇,另一个恶毒女配。 她想知道这个在原剧情里另一个恶毒女配来找她什么事。 顺便看看她是否像原著里那样蠢。 裴栩往后看了一眼,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侧身让出一条路,示意她进去。 她走进房间,目光落在正躺在沙发上的阮梨笙身上。 阮梨笙脸上敷着面膜,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饱满的红唇。 她懒洋洋地抬眸,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来找我什么事?” 白薇薇不卑不亢地站在她面前,笑容得体:“阮小姐,我是白薇薇,白家的长女。” “刚听见了,直接说你来的目的吧。” 白薇薇温声道:“下周六是我的生日宴会,想邀请阮小姐赏光参加。” 说着,她双手递上一张烫金请柬,态度恭敬却不谄媚。 阮梨笙眉梢微挑,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这白薇薇看着不像原著里那么无脑。 知道阮家比白家厉害,在她面前倒是表现得很恭敬,又不会让人觉得谄媚。 看来她的人设变了。 她刚回来不久,白薇薇就知道亲自来送请柬,无非是想跟她打好关系借机攀附阮家,为白家的生意铺路。 阮梨笙没伸手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语气敷衍:“看情况吧。” 跟白家合作,利益不大,没必要。 白薇薇脸上笑容不变,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好的,那我就不打扰阮小姐休息了。” 她将请柬轻轻放在茶几上,转身离开。 裴栩关上门,走回阮梨笙身边。 阮梨笙撕下面膜,随手丢进垃圾桶,红唇微勾:“白家倒是聪明,知道从我这下手。” 裴栩低眸看她:“那你去吗?” 阮梨笙轻笑一声:“不去,白家可不值得我费心思。” 裴栩看着她,低低“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第8章 校园8 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间隙洒落, 阮梨笙打着电话,踩着细高跟慢悠悠地走在林荫道上。 “裴小狗,买完咖啡后再去买几个草莓口味的小孩嗝屁袋,晚上用。” 忽然间,她看见了有趣的一幕。 她微微眯眼,挂断了电话,走到了一个不易被发现,又可以看戏的地方。 不远处,梧桐树下,一个穿浅蓝裙子的女生正低着头,双手捧着一盒系着粉色丝带的点心,耳根红得滴血。 而她面前站着江昱白。 “学、学长……这是我亲手做的……”女生声音细如蚊呐。 江昱白很温柔,不像司徒野那样脾气暴躁,整天扯着个大嗓子。 也不像慕容靳那样整天板着个脸,生人勿近。 更不像黎谌那样不着调。 所以很多女生都敢大着胆子向他表白。 江昱白含笑接过点心盒,指尖甚至还绅士地避开了女生的手。 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柔光:“谢谢你的心意。” 那女生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涨红着脸转身就跑。 待她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江昱白脸上春风般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径直走向三步外的垃圾桶,抬手一抛。 “咚。” 精心装饰的点心盒砸进馊臭的垃圾堆。 随即他抽出随身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淡青筋络在手背上微微绷紧,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呵。” 带笑的嗓音从树后传来,江昱白动作微顿,抬眸看见阮梨笙站在不远处,红唇勾着戏谑的弧度。 “江昱白,你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快啊。” “要是被你那些小迷妹知道了,不得伤心死啊。” 细碎的光斑落在她脸上上,像撒了一把金粉。 江昱白转身时,眼底的冰层早已化开,又换上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具:“知道了那又如何?” “不过,我今天才知道阮大小姐竟然有偷窥别人表白的爱好。” “我不过是路过而已。”她慢悠悠走近,“倒是你......”指尖突然抵上他胸口,“前一刻还哄得小姑娘春心荡漾,转头就弃如敝履,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单纯觉得好玩?” 江昱白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唇珠因为说话微微翕动。 “拒绝会让对方难堪。”他声音依旧温和,手指却悄然攥紧。 他现在才发现阮梨笙这三年变化真的很大。 长相变得更明媚了,脾气也变得更大了。 “伪善。”阮梨笙轻笑,指尖顺着他的衬衫缓缓上移,最后停在他喉结处,用力一按。 江昱白眸色骤然转深。 他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腕。 “那你呢?”他低头逼近,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唇角,“三年后的第一面你对我动手动脚的,又是为了什么?” 微风拂过,树影在他们身上摇晃。 阮梨笙忽然歪头,唇瓣几乎擦过他耳垂:“自然是为了看看你的温柔假面......”她压低声音,“到底能戴到几时?” 她话题一转:“你这样反差的性格倒是挺符合最近校园里最流行的那本小说男主的。” 最近有人在某知名小说软件上发了名为《温柔假面》的言情小说。 里面的男主性格描写得很像江昱白。 据她了解,这篇小说的作者就是沈芝芝。 原剧情里江昱白也正是因为这篇小说对沈芝芝另眼相看的。 毕竟能写出跟他相似男主的人,必然是很聪明的。 于是两人在一次次接触下来,江昱白被沈芝芝迷得不要不要的。 江昱白皱了皱眉。 阮梨笙这话题的跳转打得他猝不及防。 上课铃声响起,他缓缓松开钳制,后退半步整理袖:“阮大小姐还是少看些无聊小说。” “可是我就是喜欢啊。”她抚平被他抓皱的袖口,微微挑眉,“江昱白我很期待你的假面被彻底撕开的那一刻。” 风吹散她最后一句话,江昱白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窈窕背影渐行渐远。 ~ 第二天是司徒老太太的八十大寿。 司徒家老宅灯火通明,庭院里铺着暗红色的织金地毯,两侧摆满了盛放的白玉兰和牡丹。 整个上流社会几乎都来了。 阮梨笙穿了一身暗红色的丝绒旗袍,裙摆开衩处绣着精致的金线凤凰,走动时隐约露出白皙修长的腿。 她乌黑的长发挽起,用一支翡翠簪子固定,耳垂上坠着同色系的翡翠耳坠,衬得肌肤如雪。 红唇微扬,整个人明艳又矜贵,像是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名媛。 司徒老太太一见她,眼睛就亮了,立刻招手:“梨笙,过来!” 阮梨笙乖巧地走过去,在老太太身旁坐下,唇角的笑意恰到好处地温婉:“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不放:“还是梨笙懂事,不像我们家那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惹我生气!” 站在一旁的司徒野:“……” 他今天难得穿了正式的黑色西装,剪裁利落的戗驳领衬得肩宽腰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 连平日里桀骜不驯的头发都梳得服帖。 此刻,他正绷着脸,在老太太面前装乖。 “奶奶,我什么时候惹您生气了?”他语气难得收敛,甚至带了点委屈。 老太太瞪他一眼:“你还敢顶嘴?” 司徒野立刻闭嘴,连呼吸都放轻了。 阮梨笙差点笑出声,但面上依旧温温柔柔的,甚至还“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围。 “奶奶,司徒野其实挺懂事的,就是有时候脾气急了点。”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还替他说话。”说着,又瞪向司徒野,“你看看梨笙,多懂事!你以后多跟她学学!” 司徒野:“……” 他站在那儿,拳头捏得死紧,却不敢反驳一句。 切,她懂事? 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老太太又拉着阮梨笙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无非是司徒野小时候多不听话,现在多让她操心,最后还语重心长道:“梨笙啊,以后你帮我多看着他点,别让他再胡闹。” 阮梨笙笑得温婉:“好,奶奶放心。” 司徒野:“……” 第9章 校园9 等老太太终于被其他宾客拉去寒暄,司徒野立刻一把拽住阮梨笙的手腕,把她拉到无人的回廊拐角。 “阮梨笙,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齿,琥珀色的眸子燃着火。 阮梨笙懒懒地靠在柱子上,红唇微勾:“什么故意的?” “在奶奶面前说我脾气差?”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阮梨笙抬眸看他,眼底带着戏谑:“怎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现在这么生气是怕我在奶奶面前说更多你做的坏事?” 司徒野冷笑:“我怕什么?” “怕奶奶真让我管着你啊。”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语气轻佻,“毕竟,你可是连顶嘴都不敢呢。” 司徒野冷笑一声:“你敢管我吗?” “为何不敢?难不成你还打女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打女人?” 阮梨笙丝毫不惧,反而仰头凑近: “来,往这里打。” “你!”司徒野凶狠狠地瞪着她,却始终没下手。 “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司徒野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派人打过女人,因为那女的给她下药。 但还真没亲自动手打过女人。 司徒野刚走出回廊没几分钟,又黑着脸折返回来。 阮梨笙刚打算打个电话给裴栩,听到脚步声,放下手机,看着他轻笑:“怎么又过来了?” “舍不得我?” “少自作多情。”司徒野硬邦邦地开口, “奶奶让我陪你。” 阮梨笙这才转过身,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侧脸,红唇微扬:“哦?那辛苦你了。” 司徒野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她。 阮梨笙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臂:“既然要陪,那就带我逛逛司徒老宅吧?很久没逛你家后花园了。” 司徒野皱眉,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老太太严厉的眼神,只能咬牙:“……跟上。” 司徒家的老宅确实奢华,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映着月光,宛如一幅水墨画。 跟三年前没多大的区别。 司徒野走得极快,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阮梨笙踩着高跟鞋,没走多久就轻轻“嘶”了一声。 “走慢点。”她停下脚步,语气里带着怒意。 赶着投胎啊,走这么快。 司徒野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阮梨笙抬眸看他:“我走不动了。” “……”司徒野额角青筋跳了跳,“那回去。” “不要。”她唇角微翘,想到一个折腾他的好主意,“你背我。” 司徒野瞳孔一震,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背、我。”阮梨笙一字一顿,笑得像只狐狸,“不然我就告诉奶奶,说你根本没好好陪我,还凶我。” “阮梨笙!”司徒野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响。 可最终,在“奶奶的怒火”和“背这个麻烦精”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奶奶凶起来,很可怕。 月光如水,司徒野半蹲下身,后背绷得笔直。 阮梨笙轻笑一声,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整个人轻轻趴了上去。 那一瞬间,司徒野浑身僵硬。 他从未和女孩子靠得这么近过。 阮梨笙的身体很软,像是没有骨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她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清晰得让他指尖发麻。 “走呀。”她在他耳边轻声催促,嗓音里带着笑意。 司徒野喉结滚动,猛地站起身,手臂托住她的腿弯,大步往前走。 夜风迎面吹来,他走得极稳。 刚开始他还故意颠簸她,但她直接拧他耳朵,毫不收力。 为了不让自己耳朵遭罪,他只能老老实实走路。 阮梨笙起初还故意在他耳边说些逗他的话,可渐渐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司徒野走了一段,刚想问她还要逛到什么时候,一转头唇瓣擦过她的嘴角。 柔软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全身,司徒野瞬间僵住,耳朵红得滴血。 他下意识想把她摇醒,可低头时,月光正好落在她的睡颜上。 阮梨笙闭着眼,长睫投下淡淡的阴影,红唇微张,呼吸轻缓。 平日里张扬肆意又惹人厌的她,此刻竟显得格外乖巧。 司徒野盯着她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地……没舍得叫醒。 他沉默地转身,背着她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更轻。 客房的门被推开,司徒野刚想直接把她丢在床上,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阮梨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发出一声软软的嘤咛。 司徒野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轻嗤一声,低声嘀咕:“……麻烦精。” 可他的动作却极轻,甚至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司徒野刚关上客房的门,转身就撞上了站在走廊里的裴栩。 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司徒少爷,我家小姐在哪?” 司徒野下意识皱眉,不知为何,他并不想告诉裴栩阮梨笙正在客房里熟睡。 “不知道。”他语气不耐,侧身就要走。 裴栩却一步挡在他面前,眼神锐利:“有人看见您背着她来了这边。” 司徒野额角一跳,莫名烦躁起来:“那又如何?” “夫人让我带小姐回家。”裴栩不卑不亢,但眼底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 看来觊觎珍宝的人又要多一个了。 他要怎样才能守住珍宝呢? 两人对峙片刻,司徒野终于不耐烦地指了指身后的客房:“里面,睡着了。” 裴栩不再多言,径直越过他推门而入。 司徒野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客房里,阮梨笙蜷缩在被子下,长发散在枕边。 裴栩走到床边,动作极轻地弯下腰,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和膝弯,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阮梨笙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呢喃了一句什么,裴栩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低声哄道:“小姐,我们回去睡。” 司徒野站在门口,看着裴栩抱着阮梨笙走出来。 少女纤细的身体完全陷在裴栩的怀抱里,长发垂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擦肩而过时,裴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走廊重新恢复寂静。 司徒野站在原地,胸口莫名堵着一股无名火。 他盯着裴栩离去的方向,拳头捏得咯咯响。 “操。” 他低骂一声,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花瓶架。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可这丝毫没能缓解他心头那股烦躁。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爽? 就因为那个下人抱走了阮梨笙? 司徒野狠狠扯开领带,大步走向庭院。 夜风迎面吹来,却吹不散他脑海里那一幕—— 裴栩抱着她时,她依赖地往他怀里钻的样子。 像是……他们之间,根本容不下任何人。 第10章 校园10 阮梨笙刚踏进玛丽学院的大门时,远远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哄笑声。 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看见不远处,几个穿着精致的女生正围成一圈,中间似乎压着一个人。 哦,是沈芝芝。 她就说,沈芝芝得罪了司徒野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阮梨笙扯了扯嘴角,眼底划过一丝轻蔑。 她收回目光,抬脚准备绕过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过时,一只沾满灰尘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裤腿。 “救……救我……” 沈芝芝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颤抖。 她的脸已经被打肿,嘴角渗着血丝,视线模糊不清,只能本能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求救。 这些人都是司徒野的无脑迷妹。 自从上次她得罪了司徒野后,她们就一直找她的麻烦。 有时候是放死老鼠进她的书包里,有时候会在她经过的时候莫名其妙踹她一脚。 但她当时觉得这没什么。 毕竟原剧情里她这就是这样被欺负,然后慕容靳救了她。 昨天她不过是不小心把饭菜倒在了司徒野的鞋子上,司徒野说让她舔干净。 她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于是骂了司徒野几句。 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他的粉丝给围着打。 为什么她所经历的一切都跟原剧情不一样了呢? 阮梨笙的脚步一顿。 身后的裴栩眼神骤冷,几乎是在沈芝芝碰到阮梨笙裤腿的瞬间,他猛地抬脚,要狠狠踹过去。 什么脏东西,也敢碰他家小姐的裤腿。 即便踢了一脚,沈芝芝的手还是紧紧抓着阮梨笙的裤腿。 人在绝境中的求生力很强。 沈芝芝勉强抬起头,看清自己抓住的人是谁,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松开。 阮梨笙! 怎么就是阮梨笙呢? 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阮梨笙肯定很得意吧? 阮梨笙垂眸,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冷冷扫向周围那些A级的女生。 “你们还不快把垃圾拖走。”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别脏了我的眼。” 那几个女生脸色一变,立刻慌张地点头:“是、是!阮小姐!” 她们手忙脚乱地拽起沈芝芝,粗暴地拖着她往角落走,生怕慢一步惹阮梨笙不高兴。 沈芝芝浑身发抖,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们拖拽。 她目光幽幽地看着阮梨笙走远。 明明阮梨笙只是个恶毒女配,为什么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尊敬? 而她明明才是女主,却一直都过得这么狼狈。 都怪阮梨笙! 阮梨笙刚走没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她微微侧目,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是慕容靳。 沈芝芝原本已经绝望,却在看清慕容靳的瞬间,眼底燃起一丝希望。 他一定是来救她吧? 毕竟他们的第一面,就是他英雄救美。 “慕容会长……救救我……”她艰难地伸出手,声音嘶哑。 慕容靳脚步一顿,目光冷淡地扫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的脸上,那青紫肿胀、沾满污垢的样子,瞬间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激起了一片汹涌的厌恶。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怜悯的恶心,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被打得奄奄一息、却在垂死挣扎的蟑螂。 沈芝芝心跳加速,以为他终于要出手制止了。 然而,下一秒,慕容靳只是厌恶地皱了皱眉,挪开视线,对那些女生淡淡道: “以后处理垃圾,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影响校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沈芝芝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他命定的女主吗? 为什么不救她 ~ 玛丽学院的废弃教室常年无人使用,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 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斜斜地照进来,在布满划痕的木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灰尘在空气中缓慢浮动。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 李茂被两个高大的男生死死按在地上,膝盖抵着他的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他原本精致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鞋印。 他的嘴角已经裂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色。 阮梨笙就坐在他对面,双腿优雅地交叠,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眼神冷漠。 “继续。” 阮梨笙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裴栩站在她身后,眼神冷厉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其实他挺想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彻底闭嘴的。 但他家小姐不让他动手,会弄脏他。 一想到这里,裴栩的嘴角就控不住往上翘起。 拳头和皮鞋的闷响不断落在李茂身上,他蜷缩着身体,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呜咽。 一个小时前,有人在学校贴吧上匿名发帖,声称阮梨笙在夜店玩男模染上了病,附上了几张的照片。 这些照片看上去很真,但只要用专业机器检测就知道是假的。 帖子发酵得很快,但裴栩的动作更快。 不到十分钟,他就锁定了发帖人的幕后主使——李茂,一个家境不错且自视甚高的A级学生,仗着父亲是**局副局长,平时在学校里也算横行霸道。 可惜,这次他惹错了人。 过了许久,阮梨笙才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 “够了。” 两个男生立刻停下动作,退到一旁,恭敬地低头等待她的指示。 李茂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裴栩一脚踩住肩膀,重新压回地面。 他抬头,对上阮梨笙的眼睛,心里猛地一颤。 他没想到,自己花钱请黑客在贴吧上匿名发了几条帖子,竟然这么快就被揪了出来。 白花了他十万。 阮梨笙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李茂,我记得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仇吧?” “所以你为什么?”阮梨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会做这么蠢的事?” 跟她对上,也就是跟阮家对上,他哪来的胆子? 李茂咽了口血沫,眼神闪烁,最终咬牙道:“……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阮梨笙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撒谎。” 她懒懒抬手,裴栩立刻会意,从口袋里取出一叠照片,递到她手中。 阮梨笙随手一扬,照片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李茂身上。 “看看,眼熟吗?” 第11章 校园11 李茂低头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上,赫然是他和沈芝芝的亲密照。 有他们在小巷里接吻的,有沈芝芝依偎在他怀里的,有他们一起走进廉价旅馆的背影,甚至还有几张更露骨的照片。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些?!” 阮梨笙轻蔑地笑了:“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沈芝芝陪你睡了几次,你就答应帮她对付我?”她语气轻慢,“真是……蠢货。” 李茂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没想到阮梨笙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前段时间沈芝芝突然找上他说自己是个特招生,经常被阮梨笙欺负,想着报复她,要跟他做个交易。 但李茂没有相信她的话,毕竟阮梨笙可是阮家人,没必要对付一个特招生。 所以他刚开始是拒绝她的提议的。 他可不会为了睡一个女人,得罪阮家。 但最后他没经起沈芝芝的撩拨,睡了她。 虽然沈芝芝长得很普通,但手段了得。 当时沈芝芝已经后退一步,说不需要他对付阮梨笙,只要事后给她一笔钱就好。 谁知道沈芝芝出尔反尔。 她拍下了他们之间的照片,威胁他。 他爸是**局副局长,正处于关键时刻,他不能让丑闻曝光,不然他爸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茂想过直接找人把沈芝芝干掉,但是沈芝芝却留了一手。 早就做好了后手准备。 一旦她出意外,她放在网上的照片就会定时发表。 李茂不敢赌,只好答应她。 随后他花了点钱在网上找了一个黑客,让他在校园贴吧上匿名发帖。 他认为以那人的能力,是不会被人查到的,哪知那黑客这么不堪一击。 “我刚刚本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的,谁知道你偏要撒谎呢?”阮梨笙叹了口气,“我可是最讨厌撒谎的人了。” “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她歪头一笑,“要不废你一条腿吧?” 李茂彻底慌了。 他不想成为一个瘸子。 “你……你不能动我!”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底气,声音却已经开始发颤,“我爸是**局副局长!你敢这么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阮梨笙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微微眯起眼睛,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李茂。”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轻柔,“你觉得以阮家的实力,还动不了你爸吗?” “而且还是一个副的。” 李茂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完了,全完了。 都怪沈芝芝那个贱女人! 慕容靳单手插兜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作为学生会会长,他偶尔都会在午休时间巡视校园。 经过三楼拐角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从废弃教室的方向传来。 慕容靳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转身朝声源处走去,修长的手指推开没锁的教室门。 灰尘在阳光下漂浮,一个男生正狼狈地趴在地上,嘴角渗着血丝,眼神恐慌。 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手上还沾着血渍, 而阮梨笙懒洋洋地站着,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 听到开门声,她漫不经心地抬眼。 看见这一幕,慕容靳并没有感到惊讶。 毕竟这种情况常见。 见到是慕容靳,阮梨笙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会长大人也来凑热闹?” “要不要踹上几脚玩玩?” 李茂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挣扎起来:"慕容会长!救救我!" 他以为慕容靳作为学生会会长是看不惯这种事的。 可他不知道,慕容靳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他不会管这种事。 慕容靳的视线只在李茂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阮梨笙身上。 他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别在学校里玩出人命。" 听到这话吗,李茂彻底死心了。 会长不会救他。 想想也是,慕容家和阮家很有可能会联姻,慕容靳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阮梨笙呢? 阮梨笙轻笑出声,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近。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两人之间,在慕容靳身前半步停下,仰起脸看他:"那会长教教我,怎么样才不算玩出人命?" 她还以为慕容靳会出手制止呢。 毕竟现在他还是学生会会长。 看来是她把他想得善良了。 慕容靳垂眸看她,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站在角落的裴栩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他死死盯着两人几乎相贴的身影,胸口像堵了块石头,却只能沉默地移开视线。 他现在还没资格阻止她走向任何人。 她对他就像是对待一条宠物狗,有兴趣就撩拨几下,没兴趣看都不带看他。 慕容靳没有后退,只是平静地开口:“适可而止就够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阮梨笙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啧"了一声。 她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李茂,随后对另外两个男生说:“左腿打断,然后打个电话给他爸,说他得罪了我。” 她对裴栩抬了抬下巴。裴栩立刻会意,跟在她身后离开。 不一会儿,教室里传出叫喊声。 李茂的腿断了。 ~ 一个多小时前 沈微微还在反复刷新那条匿名发布的帖子——《S级阮大小姐夜店私生活混乱,染病实锤》。 帖子里附了几张清晰的照片,配文极尽羞辱,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阮梨笙私生活糜烂,甚至染上了不干净的病。 沈芝芝看得心情愉悦,手指不停地往下划,看着评论区里越来越多的恶意揣测和嘲笑。 “活该!”她低声咒骂,眼里闪烁着扭曲的快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终于也被人踩在脚底下了吧?” 她甚至忍不住用小号在底下添油加醋地评论:“听说她不止玩男模,甚至还养了好几个金丝雀。” 发完这条,她满意地笑了,仿佛已经看到阮梨笙被全校唾弃、孤立无援的样子。 当她看见有人为阮梨笙说话的时候,沈芝芝就在那些评论下面反驳。 可是当她出去买了趟东西,回来打算继续添油加醋的时候,却发现那条帖子不见了。 沈芝芝一愣,手指僵住。 “怎么回事?”她皱眉,迅速重新搜索关键词,却发现关于阮梨笙的负面讨论全部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匿名消息弹了出来。 “送你一份礼物。” 下面附了一个视频链接。 第12章 校园12 沈芝芝的手指微微发抖,犹豫了一秒,还是点开了。 视频里,废弃教室内,李茂被两个高大的男生按在地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他的惨叫声被闷在喉咙里,只能听到骨头断裂的闷响。 最后,一个男生拿起一根木棍腿,狠狠一砸。 “咔嚓!” 李茂的腿断了。 沈芝芝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浑身发冷,脸色“唰”地惨白。 她暴露了。 她一定是暴露了。 该死的李茂竟然不讲信用。 李茂被打成这样,对方一定查到了是她指使的。 所以这个视频,是赤裸裸的警告——下一个,就是她。 “不……不行……”她颤抖着捡起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不想像李茂那样被打断腿。 她不可能去向阮梨笙低头认错的。 她是女主,怎么可能去求阮梨笙一个恶毒女配呢? 但是现在阮梨笙还是阮家大小姐,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阮梨笙抗衡。 她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保住她的腿。 对了,江昱白。 他是四个男主里面最温柔的,他肯定最讨厌阮梨笙那样的女人了。 其他的三个男主,她觉得太难接近了。 所以江昱白是最好下手的。 只要让江昱白爱上她,他一定会帮她对付阮梨笙的。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让江昱白在短时间内爱上她呢? 他那么温柔,肯定特别有责任感吧? 只要他们之间生米煮成熟饭,江昱白一定会负责的。 到时候,她接着他的愧疚,让他帮她对付阮梨笙,不就可以了? 沈芝芝越想越觉得这样可行。 男主必然会爱上他命定的女主的。 她始终相信自己还是四个男主命定的女主角。 沈芝芝深吸一口气,擦掉额角的冷汗,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算计的笑。 ~ 沈芝芝一时之间找不到让生米煮成熟饭的途径,所以她想先让江昱白对她留下好印象,这样有助于她后续的计划。 这天阴雨绵绵,校园的小道上积了浅浅的水洼,雨滴砸落,溅起细碎的水花。 沈芝芝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子,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黏在小腿上。 她蹲在江昱白每天必经的小道上,手里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小心翼翼地遮住地上的一只蜗牛。 “小蜗牛,不要怕哦……”她声音轻柔,带着刻意的怜惜,“下雨天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呢。” 她特意在网上查过“如何让男人心疼你?”。 AI告诉她,要在雨天表现出脆弱又倔强的善良,最好是对小动物温柔,这样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沈芝芝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她特意挑了江昱白经常路过的时间,在这里演了这么一出。 雨越下越大,她的头发已经湿透,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怎么还不来? 沈芝芝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她得到的消息难道出错了? 再等一会吧,万一他就在暗处看着,只是还没出现呢。 她调整好姿势,稍微提高音量,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没关系的小蜗牛,你慢慢爬……我淋湿一点也没事,但你不能淋雨,会感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用余光扫视四周,期待着江昱白的身影出现。 终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沈芝芝心中一喜,立刻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甚至故意让雨水淋湿自己的肩膀,看起来更加狼狈。 江昱白撑着伞,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生蹲在路中间,对着地上的蜗牛自言自语,声音矫揉造作。 他皱了皱眉,脚步一顿。 这女的脑子有病? 如今学院里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他毫不犹豫地绕开,甚至加快了脚步。 沈芝芝还在投入地表演,试图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完全没注意到江昱白已经走了。她继续用温柔到发腻的声音说着:“小蜗牛,你要好好活下去哦……” 突然身旁传来一声声嗤笑声。 沈芝芝这才意识到不对,猛地回头,发现几个路过的学生正举着手机,对着她狂拍。 江昱白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特招生在跟蜗牛说话,好蠢。”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小蜗牛不要怕’……” “哈哈,她不会以为自己很善良吧?” 沈芝芝的脸色瞬间惨白。 完了,没给江昱白留下好印象,反而被人当了笑话。 但她不能被他们几声嘲笑就打败。 “有什么好笑的?!我在关心小动物,你们才脑子有问题!” 沈芝芝一张嘴都斗不过七八张嘴,最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不到半小时,校园贴吧里就炸开了锅。 《惊!特招生沈芝芝雨天给蜗牛撑伞,疑似精神失常!》 帖子里的照片清晰可见到沈芝芝半身湿透,表情做作,对着蜗牛自言自语的样子,活像个疯子。 评论区一片嘲笑: “哈哈哈哈救命,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建议送精神病院检查一下!” “哈哈哈,怎么这么好笑?肚子都笑抽了。” 沈芝芝躲在家里,看着手机上的帖子,气得浑身发抖。 她的计划不仅没成功,自己还成了全校的笑柄。 都怪阮梨笙,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去做这件事。 ~ 阮梨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校园贴吧里疯传的沈芝芝“雨天护蜗牛”视频。 “蠢得要命。”她轻嗤一声,将手机丢到一旁,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裴栩。 “裴小狗,你说,要是哪天你看见有人像沈芝芝这样,蹲在雨里给蜗牛撑伞,还自言自语,你会怎么想?” 这种蠢事也只有那些玛丽苏文里小白花女主会做。 别人都觉得女主脑子有问题。 唯独男主觉得女主可爱,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偏爱呢。 裴栩皱了皱:“会怀疑那人是不是神经病。” 但如果这样做的人是她,他会觉得眼前的人被夺舍了。 但没被夺舍,却又做出这样的事,那他,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家大小姐一定不会做这种蠢事。 阮梨笙轻笑,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但她很快又微微蹙眉,思索着沈芝芝这么做的目的。 以沈芝芝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蠢事,除非……她另有所图。 她重新拿起手机,翻到那条帖子下的评论区。 忽然,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第13章 校园13 “江少,请爱我”:沈芝芝这么做是为了江昱白吧? 底下有人回复:“你怎么知道?” “江少,请爱我”:因为我以前也这么干过(笑哭),想引起他注意呗。 阮梨笙眸光微闪, 再联想到之前沈芝芝指使李茂造谣她的事,瞬间明白了沈芝芝的意图。 她想勾搭上江昱白。 “原来如此。”她低声自语,“知道自己惹了我,怕我报复,所以急着找靠山?” 昨天她就让裴栩匿名发了暴走李茂的视频给沈芝芝,想必她是慌了神。 她原本打算给沈芝芝一个狠狠的教训,让沈芝芝彻底明白招惹她的下场。 但现在……她忽然改了主意。 留着沈芝芝,或许更有意思。 阮梨笙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裴狗。”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暂时不用动沈芝芝了。” 裴栩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理解她的决定,但他不会质疑她的命令,只是低声应道:“是。” 阮梨笙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既然她想勾搭江昱白……”她轻笑,“那我就帮她一把。” 让沈芝芝成为她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某天她无意之间瞥见了江昱白没穿上衣,觉得他身材不错。 想必本钱也不错。 毕竟都是成为男主的人,本钱差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开始动小心思了。 裴小狗吃久,有些腻了。 可以换一只狗训训了。 以沈芝芝那个脑子想必是想不出更好接触江昱白的办法。 怎么样才能让沈芝芝成为她的助力呢? 阮梨笙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小说里常见的剧情——女配给男主下药,结果男主和女主睡了。 生米煮成熟饭这个方法不错。 但她不会像小说里的那些女主那样被男主误会是她下的药,她会让江昱白知道是沈芝芝下的药。 到时候,她就用某些东西威胁江昱白,一步一步调教他。 爱也可以是从性开始的。 她转身,看向裴栩,笑意更深:“去查查沈芝芝最近还有什么动作,我要知道她下一步打算怎么接近江昱白。” 她打算安排人到沈芝芝身边,不然以沈芝芝的身份,很难接近江昱白。 要问为什么她不自己让人下药,非要让沈芝芝来做呢? 因为她想看沈芝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而且江昱白知道了沈芝芝做的事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裴栩点头,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不喜欢阮梨笙把注意力放在江昱白身上,可他没资格干涉。 阮梨笙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但她并不在意。 小狗就该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位置。 越位了,她可就不喜欢了。 ~ S级专属休息室内,落地窗外雨势渐歇。 司徒野懒散地瘫在单人沙发里,长腿随意搭在茶几上,手里拿着手机,笑得肩膀直抖。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这个!”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沈芝芝蹲在雨里给蜗牛撑伞的视频。 “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笑死我了!” 黎谌正靠在窗边慢条斯理地喝咖啡,闻言抬了抬眼皮,扫了一眼,唇角微勾:“确实蠢得离谱。” 哪个正常人会在下雨天给蜗牛撑伞啊? 慕容靳坐在沙发另一侧,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金融杂志,都没抬头,显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江昱白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神色平静,也没搭理司徒野。 司徒野见没人捧场,啧了一声,手指继续往下滑。 忽然,他看到了名为“江少,请爱我”的评论,瞬间来劲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一脸戏谑地看向江昱白:“江昱白,你看,有人说这女的是为了勾引你。” 江昱白眉头微蹙,终于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有病?” 司徒野才不管他的嫌弃,笑得更加猖狂,直接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人家可是有证据的,说自己也这么干过。” 江昱白扫了一眼屏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神经病。” 他脑子又没问题,怎么可能会对做出这样蠢事的人感兴趣? 黎谌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补刀:“江昱白,看来你魅力不小,连这种蠢货都为你费尽心思。” 司徒野乐不可支,拍了拍江昱白的肩膀:“要不你考虑一下?人家可是为了你淋雨呢,多感人啊。” 江昱白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滚。” 他又没有恋蠢癖。 黎谌挑眉,似笑非笑:“不过话说回来,沈芝芝突然盯上你,该不会是想找靠山吧?” 他可是知道沈芝芝得罪阮梨笙。 江昱白懒得再搭理他们,重新低头看书,但眉头始终微蹙,显然被这事膈应得不轻。 司徒野见江昱白不理他,又贱兮兮地凑过去:“你别这么冷漠嘛,万一人家是真爱呢?” 司徒野这人就是别人越不搭理他,他越得劲。 江昱白头也不抬,声音冷淡:“你喜欢,可以去试试找个能为你做这样事的女朋友。” 他有时候真的想拿胶带把司徒野的嘴巴给粘起来。 “要是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找。” 司徒野连摆手:“那还是算了。” 过了一会,话题从沈芝芝的闹剧转到了即将到来的迎新舞会。 司徒野懒散地翘着腿,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敲:“今年轮到我们跳开场舞了,谁上?” 每学年新学期开学玛丽学院都会举办迎新舞会,表面上是欢迎新生,实际上是一场认识人脉的交际晚会。 每年的迎新舞会都需要大四的学长或学姐跳开场舞。 今年他们都大四了,这个任务就轮到了他们身上。 黎谌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抬眸瞥向慕容靳:“肯定是学生会会长啊。” 他可不想跳开场舞。 以往的迎新会他都是不参加的。 慕容靳神色淡漠,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平静,并未拒绝:“可以。” 认识这么多年了,他自然是知道他们不会愿意跳开场舞的。 江昱白微微挑眉:“你打算找谁当舞伴?” 大四的人只是代表全体学长学姐,欢迎大一新生入玛丽学院。 所以跳开场舞的人只要有一个人是大四的就行,另一个人是大几的都可以。 慕容靳指尖一顿,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阮梨笙的脸。 那天在废弃教室里,她凑近他时眼底的戏谑,唇角微扬的弧度,像只狡黠的猫。 让他平静的心多了一丝波澜。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阮梨笙。” 话音一落,空气微妙地静了一瞬。 黎谌低笑,眼里带着玩味:“怎么,你要开始争取当她的联姻对象了?” 第14章 校园14 慕容靳神色不变,语气冷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与阮家联姻没有坏处。” 司徒野原本懒散的表情一僵,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上次阮梨笙靠在他肩上睡着的画面。 她呼吸轻浅,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身上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那之后,每次碰见她,他都会莫名烦躁,甚至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 黎谌敏锐地察觉到司徒野的沉默,故意问:“司徒,你呢?打不打算争取跟阮家联姻?” 司徒野皱了皱眉,没有像上次那样排斥:“……不知道。” 江昱白眸光微动,视线在司徒野脸上停留了一瞬。 不对劲。 以前的司徒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不感兴趣”,可现在却说“不知道”。 他动摇了。 黎谌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野一眼,没再追问。 慕容靳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语气平淡:“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径直离开。 司徒野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烦躁感又涌了上来。 有事? 难不成他现在就要去找阮梨笙了? 阮梨笙……会答应吗?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不:“走了。” 黎谌看着司徒野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勾,转头对江昱白说:“看来司徒开始动摇了。” 江昱白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只是司徒一人动摇吗? ~ 夜色浓稠,阮梨笙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光影在墙壁上摇曳,氛围朦胧又暧昧。 裴栩跪在床沿,身上只穿着一件半透的黑色丝质衬衫,衣料薄得几乎能看清他紧实的腰腹线条。 他的呼吸微重,喉结滚动,漆黑的眸子紧盯着阮梨笙,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渴望。 阮梨笙懒散地靠在床头,指尖勾着他的下巴,红唇微扬:“这衣服很适合你。” 这件透视衣服是她特意给他定制的。 裴栩嗓音低哑:“小姐喜欢就好。” 她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脑袋,像是在给狗狗顺毛。 而后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 两人的唇几乎相贴,呼吸交错,灼热而危险。 “那今晚,别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她的唇已经狠狠压了上来。 牙齿轻咬他的下唇,肆意掠夺他的呼吸。 裴栩闷哼一声,垂在身侧的指节绷紧。 阮梨笙不满他的克制,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肩膀,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道鲜红的痕迹。 裴栩浑身一颤,眼底的暗色更深。 唇齿交缠间,呼吸越发急促,阮梨笙的手滑进他的衬衫,指尖在他腰侧重重一掐。 裴栩肌肉绷紧,闷哼声被她吞进唇间。 “喜欢吗?”她稍稍退开,嗓音带着餍足的慵懒。 第一次的时候她就发现当她对他用力的时候,他就越兴奋。 被她打,他越爱。 裴栩呼吸紊乱,眼底却是一片沉溺的愉悦:“……小姐给的,都好。” 阮梨笙低笑,猛地扯住他的衣领,然后“刺啦”一声。 衣服被她直接撕开。 衣服的布料她选择了易撕开的类型。 裴栩的胸膛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冷白的皮肤上还保留着她上次留下的指痕和咬痕。 这些痕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靡丽。 阮梨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指尖在他心口轻轻划过:“真漂亮。” 裴栩呼吸一滞,眼底几乎泛起猩红。 …… 几个小时后,阮梨笙趴在床上,腰肢酸软,长发散乱地铺在雪白的床单上。 裴栩跪坐在她身侧,掌心温热,力道适中地替她揉按着后腰。 “重一点。”她闭着眼,嗓音带着事后的倦懒。 刚开始裴栩的按摩手艺很差,于是她特意给他报了个按摩班。 裴栩顺从地加重力道,指尖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游走,眼底满是餍足的温柔。 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阮梨笙懒洋洋地伸手拿过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是慕容靳发来的——迎新舞会的开场舞,和我跳。 阮梨笙默默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他邀请她,这消息看上去就好像命令一样。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凭什么? 对方很快回复:你想要什么? 阮梨笙不满地“啧”了一声,这怎么看上去这么像是一场交易呢? 但凡他态度真诚一点,说不定她就同意了。 不一会儿她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慢悠悠地打字:我陪你跳开场舞,你陪我睡一觉。 这才是公平的交易。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几乎能想象到慕容靳那张冷峻的脸瞬间僵住的样子。 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反复闪烁,过了足足一分钟,慕容靳才回:……换个要求。 阮梨笙嗤笑一声,故意逗他:怎么,慕容会长不敢? 慕容靳没再回复。 她扔开手机。 切,胆小鬼。 ~ 翌日,上完课的阮梨笙带着裴栩来到S级专用的室内游泳池。 阮梨笙推开更衣室的门,赤足踩在冰凉的瓷砖上。 身上的泳衣是黑色的单肩设计,一侧纤细的肩带绕过脖颈,衬得她肌肤如雪。 泳衣的剪裁极尽贴合,勾勒出她饱满的胸线、纤细的腰肢,以及挺翘的臀线。 她站在池边,目光落在泳池中央那道矫健的身影上。 司徒野正专注地划水,肌肉线条流畅的背脊在水面下起伏。 阮梨笙唇角微勾。 身材真的不错。 她想起,最近司徒野看见她的时候,就避开,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一样。 真是不爽呢。 “裴小狗。”她头也不回地开口,“去帮我买瓶水。” 裴栩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地扫了一眼泳池中的司徒野,低声道:“……是。” 他知道她在支开他,但他没有资格违抗。 待裴栩离开,阮梨笙缓步走到池边,恰好司徒野游到岸边,猛地从水中探出头,甩了甩湿漉漉的黑发。 水珠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阮梨笙的小腿上。 司徒野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阮梨笙似笑非笑的脸,瞳孔猛地一缩,差点呛水:“……阮梨笙?你怎么在这?!”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猜啊。” 司徒野喉结滚动,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她的身体。 胸口弧度饱满,腰肢纤细得仿佛一手就能握住,那双长腿更是白得晃眼。 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猛地别开脸,嗓音有些发紧:“……我才不猜。” 第15章 校园15 阮梨笙轻笑,故意俯身靠近他,湿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廓:“我来游泳的。” 司徒野浑身绷紧,下意识往后仰了仰:“……那你游你的,别打扰我。” 阮梨笙挑眉,直起身,懒洋洋地活动了下手腕:“好啊。” 说完,她纵身跃入水中,水花轻溅。 司徒野愣了一秒,猛地回过神,暗骂自己没出息,转身继续游自己的。 可没过多久,身后传来阮梨笙的声音。 “司徒野,比一场?” 他回头,见她趴在泳池边缘,湿发贴在脸颊边,水珠顺着她的锁骨滑落,没入胸口。 “……比什么?”他嗓音微哑。 “自由泳,一圈,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她笑得狡黠。 司徒野眯了眯眼,胜负欲被挑起:“行。” 两人在起点准备,阮梨笙数到三,同时跃入水中。 司徒野游得极快,肌肉绷紧,划水的力道又狠又准。 可游到终点,准备返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身后没了阮梨笙的动静。 人呢? 他猛地停下,望去,水面平静,哪里还有阮梨笙的影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司徒野心跳加速。 该不会出事了?! 他潜下水,准备搜寻。 突然,一道身影从侧面猛地缠了上来。 司徒野还没反应过来,阮梨笙已经一把扣住他的后颈,将他狠狠拉向自己,红唇直接堵了上来。 “唔——!” 司徒野瞳孔骤缩,唇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水下的吻带着窒息的危险感,阮梨笙的舌尖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将他按得更深。 司徒野浑身僵硬,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直到肺里的氧气耗尽,两人才猛地浮出水面。 “咳……阮梨笙!你疯了?!”司徒野狼狈地抹了把脸,耳根红得滴血,声音又怒又慌。 阮梨笙舔了舔唇:“没有啊。” “只是想试试水下接吻的感受而已。” 刚刚做这事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 水下接吻的感觉挺特别的。 “你——”司徒野气得咬牙,“这是我的初吻!” 她游近他,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戳,语气调侃:“哦~所以你想要我负责?” 司徒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谁想要你负责?!” “你真不要脸!” 阮梨笙凑近他耳边,红唇轻启:“谢谢夸奖。” 说完,她松开他,转身游向岸边,留下司徒野站在原地,心跳狂乱,羞恼交加。 他被她耍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跳还是停不下来? ~ 阮梨笙走出泳池,水珠滑落,在瓷砖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裴栩恰好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瓶冰凉的矿泉水,目光在触及她带着异样红的唇时微微一顿。 随即垂下眼睫,贴心地拿过浴巾,递过去。 “小姐。”他嗓音低沉,动作轻柔地将浴巾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皮肤,又迅速收回。 阮梨笙拢了拢浴巾,余光瞥见泳池边的司徒野。 他正撑着池沿上岸,耳根通红,脸色阴沉,目光死死盯着这边,却在接触到她的视线时猛地别过脸,抓起自己的毛巾大步走向另一侧。 暴躁龙还是个纯情小子。 她唇角微勾,任由裴栩半揽着她的腰,带她走向更衣室。 这里有三个独立的更衣室。 阮梨笙进的更衣室在中间。 裴栩还没关上门,阮梨笙已经贴近他,湿发上的水珠滴落,洇湿了他的衬衫。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指尖挑起他的下巴,笑意盈盈,“看见我吻司徒野了?” 裴栩喉结滚动,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没有。” 看见她唇色不对的时候,他有猜测到刚刚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本没有那么难受的,但当亲耳听见她说出那个事实的时候,他心里的酸水直冒泡。 “是吗?”阮梨笙的指尖滑到他紧抿的唇上,“我刚刚夺了他的初吻,就像当初强吻你那样强吻了他。” “所以,你吃醋吗?” 裴栩呼吸微滞。 她是懂怎么让他难受的。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绪:“……吃醋。” 他嗓音沙哑,却又带着近乎虔诚的克制:“但小姐开心最重要。” 他要是不懂事,她会不开心。 她不开心,会一脚踢开他。 这不会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阮梨笙轻笑,忽然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红唇贴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刚刚水下的戏弄,而是带着奖励性质的缠绵。 裴栩呼吸一沉,手掌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地加深,近乎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 好像这样就能够确定自己是被她放在心上的。 阮梨笙被他抵在更衣室的柜门上,浴巾滑落,湿漉漉的泳衣紧贴着他的胸膛,热度透过衣料传递,几乎灼人。 司徒野僵在门口,瞳孔骤缩。 他本想来换衣服,路过中间的更衣室却撞见阮梨笙被裴栩压在柜门上深吻。 她白皙的手臂环着裴栩的脖颈,唇齿交缠的水声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心头,司徒野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女人什么意思?! 刚在水下撩拨他,转头就和别人吻得难舍难分?! 司徒野脸色铁青,最终怒气冲冲地离开。 ~ 自从回国后,阮梨笙大部分都是住在外面的别墅。 主要在外面方便,厨房、浴室、客厅、楼梯间都可以尽情玩耍。 在家里声音都得克制。 虽然她父母知道她跟裴栩的关系,也没阻止。 可在家里做那档子事,就是不自在。 阮父阮母也是开朗的,只要她不跟裴栩生小孩就行,随便他们怎么玩。 虽说她现在有联姻在,但谁是联姻对象还没确定下来,玩玩也没事。 只要她跟裴栩的事不被其他几家的长辈知道就行。 就算知道了,问题也不大。 这天,阮母说让她回家一趟,家里有客人。 阮梨笙走进家门,就听到客厅传来的陌生男声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这次回来她没让裴栩跟着,让他第二天来接她就行。 她走近一看,是江昱白。 所以客人是他? 第16章 校园16 “乖乖回来啦?”阮母一看见她就高兴地招呼她过去,“快过来,昱白特意做了点心带给你尝尝。” 给她带点心? 江昱白会这么好心? 阮梨笙可不相信。 她的目光落在端坐在母亲身旁的江昱白身上,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倒是衬得整个人人模狗样的。 “你这点心不会是你那些迷妹送的,你不爱吃便借花献佛?”阮梨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江昱白笑得温柔,嗓音听起来如沐春风:“这是我亲手做的。” 他将精致的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听说你喜欢抹茶口味,就试着做了些。” 他平常除了喜欢画画就是捣腾甜品。 手艺还是不错的。 但他做的那些甜品基本上除了自己吃之外,几乎不做给别人吃。 也就是司徒野他们偶尔会吃上一些。 今天他之所以来阮家,是因为他发现阮梨笙比他想象中的有趣。 或许跟她联姻是一件不错的事, 日后的生活也会变得有趣。 昨天晚上阮梨笙拉了个五人群,有他、司徒野、慕容靳、黎谌, 群名为《联姻大作战》。 群建好后,她发了一大段话——想要跟我联姻的必须做到以下要求: 1、洁身自好,处男,烂黄瓜可以滚了。 2、结婚后不要过多束缚我,我也不会束缚你,把第一次给我之后,允许你碰其他的女人,但从此之后不要在碰我。 3、去研究男人生孩子,或者人造子宫,我怕疼,谁成功了,我就跟谁联姻(PS:虽然成功几率不大,但你们也要努力。) 4、其他的展示还没想到,想到再补充。 阮梨笙刚说不想吃,就看见她妈说:“乖乖快尝尝,要是喜欢妈妈也给你做。” 看着她妈满含期待的眼神,她刚想用手拿点心,就见江昱白递了一张湿纸巾给她。 “吃东西之前擦擦手。”说完,冲她温柔一笑。 阮梨笙瞥他一眼,知道他洁癖严重,没想到这么严重,还看不惯别人吃东西不擦手了。 要是以后跟他联姻了,不得天天听他念叨? 看来跟他玩玩倒是可以。 其实她并不排斥联姻。 豪门里面,联姻很常见。 京市能和阮家站在一起的也只有这四家了,她可不想嫁给比自己家庭背景差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最容易有歪曲的心理了。 一边享受着妻子带来的好处,一边又不甘心被被妻子压一头。 这样的男人当她的小宠还行,结婚不行。 阮梨笙接过江昱白的湿纸巾,还说了声谢谢。 就在江昱白以为她脾气变好了的时候,就见她直接把用过的湿纸巾丢进他怀里。 湿纸巾好巧不巧落在不该落的地方。 阮梨笙倒是不觉得尴尬,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手滑。” 江昱白咬着牙,拎起她用过的湿纸巾,说没关系。 阮梨笙拿起一块抹茶点心,微微咬了一口,抹茶的苦涩在舌尖化开, 有点苦。 她皱了皱眉:“糖放少了。” “还硬,难吃。” 说实话,这点心做的不错。 但她就是不想给江昱白好评。 “梨笙!”阮母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倒也不是真的怪她,只是觉得在当事人面前这样说不太好。 要说也得背后说。 她看向江昱白,不好意思道:“乖乖,被我们养得嘴叼了,昱白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姨就觉得你做得点心非常好吃。” “是我手艺还不到位。”江昱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阮梨笙脸上,“下次改进配方,希望梨笙能给个机会再尝尝?” 阮梨笙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下次再说吧。” 这家伙突然接近她,肯定没安好心。 过了半个多小时,江昱白便走了。 很快阮父回来了。 “江家那小子走了?” 阮母的声音带着笑意:“刚走不久,这孩子真是有心,特意做了点心送来。” 阮父饶有兴致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配不配得上我们家宝贝?” 阮母沉吟片刻,声音轻柔却条理分明。 “慕容靳倒是成熟稳重,家世也相当,但性子太冷,乖乖那脾气,怕是处不来。” “司徒野脾气太躁,两人凑一起怕是要天天吵架。至于黎谌……” 她顿了顿,语气略带嫌弃。 “看着就不着调,听说身边女人没断过,不合适。” 虽然是联姻,但作为母亲,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倒是江昱白,”阮母的声音染上几分满意,“性子温柔,包容性强,乖乖脾气冲,正好需要个能迁就她的。” 阮父低笑:“看来你挺中意他?” “至少目前来看,他最合适。” “那就再观察观察吧。”阮父牵起阮母的手,“最主要是乖乖中意哪一个。” 阮父阮母也是联姻,但他们婚前都没心上人,属于先婚后爱。 结婚二十几年了,感情一直很好。 ~ 黎谌站在地下室的中央,玩味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敢背叛他? 真是好样的。 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红的痕迹,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水泥地上。 他的呼吸急促,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死死盯着黎谌手中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黎、黎少……”男人声音发抖,嘴唇干裂,“我真的没背叛您……是有人陷害我……” 黎谌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刀尖挑起男人的下巴,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让他激起一阵战栗。 “陷害?”他轻笑,嗓音低沉,却让人毛骨悚然,“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交易记录会出现在对方的手里?” 黎家涉及灰色产业链。 这种产业链,利益非常大,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黎谌面前这男人竟然敢把黎家的交易记录发给对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男人浑身一颤,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黎谌的刀尖缓缓下移,抵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压,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那你的账户里,突然多出的五百万,也是别人硬塞给你的?” “你在我这做事,我也没亏待你,怎么就为了区区五百万背叛我呢?” 男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再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是他最近爱上了赌博,逢赌必输。 他还将自己的妻儿抵扣给了赌场。 赌场的人说,要是在拿不出四百万还债,就把他的妻儿给卖了。 他还想着再赌赌把钱赢回来,就把自己的妻儿赎回去的。 要是妻儿被卖了,他该去哪里找啊。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际,有人来找他,说只要他给出一份不起眼的交易记录,那人就可以给他交了那四百万,把他的妻儿赎回来。 事情结束后,还会再给他五百万,并送他和他的妻儿出国。 他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但他没想到黎谌手段了得,很快就查到了他。 在他刚踏上偷渡的船,就被抓住了。 第17章 校园17 黎谌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我给过你机会。”他低声道,语气平静得可怕,“可惜,你不珍惜。”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啊——!!!” 男人的惨叫声在地下室里回荡,他的左手小指被齐根切断,鲜血喷溅在黎谌的袖口,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只是开始。”黎谌甩了甩刀上的血,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接下来,我们慢慢算。” 敢背叛他,就要承受应有的代价。 男人疼得几乎晕厥,却因为恐惧而死死咬着牙,不敢昏过去。 黎谌转身,从一旁的工具箱里拿出一把钳子。 “你说……”他漫不经心地掂了掂钳子,回头看向男人,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是先拔手指甲,还是拔牙齿?” “又或者是一起进行?” 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知道,今晚自己注定走不出这个地下室了。 黎谌看见男人吓尿了,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胆子真小。 他把钳子递给身边的人:“把他的指甲和牙齿拔光,然后再处理。” “是。” 处理完背叛者后,黎谌冲了个澡,换了一身黑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 他瞥了眼手机,司徒野给他发了条消息: 「夜寐,老包厢,找你有事。」 黎谌扯了扯嘴角,随手回了个“嗯”,便驱车前往。 酒吧包厢。 黎谌推门进去时,司徒野正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手里攥着半杯威士忌,神色阴郁地一口灌下。 “怎么,今晚改走忧郁路线了?”黎谌漫不经心地在他对面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酒。 司徒野瞥他一眼,没搭腔,只是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喝光。 黎谌挑眉,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语气淡淡:“说吧,谁惹你了?” 司徒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闷声道:“……我有个朋友。” 黎谌:“嗯?” 熟悉的开场白。 “他……”司徒野皱着眉,似乎在斟酌措辞,“被一个女的强吻了。” 黎谌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但面上依旧平静:“然后?” “然后他现在看见那女的就烦,脑子里还全是她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司徒野语气暴躁,又灌了一口酒。 都怪她,没事招惹他干嘛? 黎谌慢条斯理地晃了晃酒杯,唇角微勾:“你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司徒野一僵,随即恼羞成怒:“放屁!老子怎么可能被女人强吻?!” 黎谌轻笑一声,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司徒野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他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怪怪的。 黎谌放下酒杯,语气认真:“你这个‘朋友’,很可能是喜欢上那个女生了。” 司徒有情况了。 “喜欢?!”司徒野猛地站起身,酒杯“砰”地砸在桌上,“老子怎么可能喜欢阮梨笙那个渣女?!”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黎谌微微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 “哦,原来是阮梨笙。” 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司徒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黎谌,你他妈——” 黎谌懒散地往后一靠,语气悠哉:“什么时候的事?她强吻你?” 强吻这事,还真的阮梨笙干得出来的。 毕竟她的性子不可控。 司徒野脸色阴沉,一把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关你屁事!” 黎谌看着他的背影,低笑一声,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恼羞成怒,看来是真的。” 司徒野脚步一顿,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摔门而去。 黎谌眸色晦暗。 看来日后的生活要因为阮梨笙的存在而精彩了。 ~ 江家是房地产大头,江昱白作为江氏继承人自然需要出席各种酒会。 华灯初上,酒会大厅里全是各个领域的精英。 江昱白站在人群中,黑色西装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神色淡漠,指尖捏着一杯香槟,偶尔与人碰杯,笑意不达眼底。 沈芝芝躲在角落的阴影里,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江昱白身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精心挑选的位置足够隐蔽,却又恰好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按理说,以沈芝芝的身份是进不来了这样的酒会的。 但奈何有人帮她。 沈芝芝看着一名服务生端着托盘穿过人群,朝江昱白走去。 托盘上放着一杯红酒。 沈芝芝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服务生停在江昱白面前,微微躬身,将酒递了过去。 江昱白垂眸扫了一眼,随手接过那杯红酒。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晃了晃酒杯。 沈芝芝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喝下去,快喝下去。 只要他喝下去,她的计划一定能成功的。 到时候她就可以成为江太太了。 只要成为了江太太,她一定要让阮梨笙付出代价。 一想到这里,她的神色变得有些癫狂。 这段时间,阮梨笙虽然没让人找她的麻烦,但经常会让人发一些血腥的视频给她。 她现在都不太敢打开手机了。 生怕收到那些视频。 江昱白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抬眼,目光锐利地扫向四周。 沈芝芝慌忙低头,心脏几乎停跳。 等她再抬头时,江昱白已经收回视线,将酒杯抵在唇边,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酒液。 沈芝芝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成了。 马上江昱白就要成为她的男人了。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又迅速被压抑下去。 她最后看了江昱白一眼,转身隐入更深的阴影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会大厅。 与此同时,酒店顶层的套房里,阮梨笙懒散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 烟雾缭绕间,她的红唇微微上扬。 她面前的平板电脑上,正显示着酒会大厅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沈芝芝躲在角落,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昱白,直到他喝下那杯酒,才满意地离开。 “真是……蠢呐。”阮梨笙轻笑一声,嗓音慵懒。 她身旁站着一名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人,正是刚才给江昱白送酒的那位。 第18章 校园18 阮梨笙吐出一口烟圈,漫不经心道:“等会你把江昱白带进房间,别让沈芝芝碰他。” 她不喜欢别的女人碰她的人。 “是。”男人恭敬的回答。 “很好。”阮梨笙满意地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平板电脑的屏幕。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灯火。 玻璃映出她窈窕的身影,一袭暗红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长发如瀑,垂至腰间。 “江昱白……”她低声呢喃,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真的很好奇你明天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今天的一切能发生,都是她在暗中推波助澜,让一切顺利进行。 她需要沈芝芝做这个替罪羊,而自己,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睡了江昱白。 迷局 江昱白感觉不对劲。 起初只是轻微的燥热,像是血液里被点了一把火,缓慢地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微微蹙眉,指节抵了抵太阳穴,试图压下那股异样的热度。 可很快,那热度便蔓延至全身,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皮肤下的脉搏跳得又急又烫。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江昱白眼底一冷,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那杯酒有问题。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对面前仍在侃侃而谈的宾客微微颔首,嗓音低沉而克制:“抱歉,失陪。” 不等对方回应,他转身离开,步伐看似沉稳,实则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边走,便伸手去摸手机,想要打电话叫人,却在拐角处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服务生。 “抱歉,先生!”服务生慌忙道歉,却不着痕迹地撞掉了江昱白刚掏出的手机。 手机“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江昱白呼吸一滞,眼底寒意骤起,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药效发作得极快,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连思维都变得迟缓。 “先生,您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带您去休息室吧?”服务生语气关切,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咬牙,声音低冷:“把、手机给我捡起来,拨打、紧急联系人。” 此时他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 他的助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一切都像是那么巧合。 像是被做局了。 谁那么大胆敢做他的局? 服务生却置若罔闻,手上力道加重,几乎是半扶半拽地带着他往走廊深处走去。 江昱白浑身发烫,呼吸越来越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冷峻的侧脸滑下。 他意识到这个服务生不对劲,很有可能和给他下药的人是一伙的。 他试图挣开,可四肢却像是灌了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走廊的灯光在眼前扭曲,江昱白知道这不是去休息室的路。 他猛地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短暂的疼痛让他勉强清醒了一瞬。 他冷眼扫向身旁的服务生,声音沙哑:“……谁派你来的?” “那人……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服务生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真不好意思,他是小姐的人。 不可能背叛她。 江昱白眼底戾气翻涌,可身体却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他的理智。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把他给我吧。” 这声音…… 江昱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那个在雨天给蜗牛撑伞的特招生,沈芝芝。 她站在几步之外,目光闪烁,像是紧张,又像是兴奋。 一瞬间,江昱白全都明白了。 是她。 怒火在胸腔里翻涌,可他的身体却连攥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的冷意几乎能将她刺穿。 沈芝芝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脖颈和紧绷的下颌线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隐秘的兴奋。 这次她不仅给他下了能让人兴奋的药,还放了点让人微微脱力的药,以防他力气大,扰乱她的计划。 她还在房间里放了摄像机,就算事后江昱白不愿负责,也能被她轻易拿捏了。 毕竟作为江家继承人肯定很在乎脸面,所以他一定会听话的。 平日里看起来温柔又禁欲的江昱白,此刻呼吸凌乱,衬衫领口被他自己无意识地扯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泛红的胸膛。 他的眼尾染上一抹薄红,可眼神却冷得吓人,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芝芝心跳加速,指尖微微发抖。 他明明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可那眼神……却让她更兴奋。 一想到这个男人马上就是她的了,她就很激动。 她伸手想要接过江昱白,却被服务生避开。 “他太重,我帮你扶进房间。” “而且沈小姐,你现在需要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了……” 沈芝芝觉得他说的对,便歇了心思。 反正江昱白迟早要交到她手里的,不急于一时。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服务生翻了个白眼。 什么癞蛤蟆也敢觊觎他家小姐看上的男人。 真是蠢。 沈芝芝紧跟在服务生身后,目光死死盯着江昱白微微摇晃的背影。 快了,就快了。 马上她就可以得到他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指尖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然而,就在她即将拐进走廊转角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眼前便骤然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稳稳接住了她,迅速将她拖进了旁边的杂物间。 走廊里,服务生依旧扶着江昱白向前走,仿佛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 江昱白感觉自己忍受到了极点。 他的呼吸灼热而沉重,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身体里翻涌的热浪几乎要将他吞噬,连指尖都烫得发麻。 他咬紧牙关,试图挣开服务生的钳制,可对方的手却像铁箍一般牢牢扣着他的手臂。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江昱白勉强抬头,视线里映入一抹暗红色的裙摆。 “江昱白?” 一道慵懒而熟悉的女声在面前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是阮梨笙。 她微微蹙眉,目光在江昱白泛红的脖颈和凌乱的领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冷眼看向服务生:“他怎么了?” 第19章 校园19 服务生低下头,语气恭敬:“这位先生身体不适,我带他去休息室。” 阮梨笙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怀疑:“是吗?” 她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抬起江昱白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江昱白双眼猩红。 他死死盯着阮梨笙,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救我。” 他不清楚阮梨笙会不会帮他,但现在她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不愿意帮他,那他保存了这么多年的清白可就要交到那个恶心的女人手上了。 一想到这,他就反胃。 阮梨笙挑眉:“救你?” “他……下药……”江昱白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和她……一伙……” 服务生脸色一变,慌忙道:“这位小姐,您别听他胡说,他喝多了!” 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缓缓抚过江昱白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满意地眯起眼。 “喝多了?”她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转而看向服务生,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的表现那么像被下了药?” 服务生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阮梨笙红唇微扬,眼底却一片冰冷:“现在滚,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 服务生犹豫了一瞬,目光在江昱白和阮梨笙之间游移,最终咬了咬牙,松开江昱白,转身快步离开。 江昱白失去支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却被阮梨笙稳稳接住。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尖,像是诱人沉沦的毒药,让江昱白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难耐。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可手臂却软得使不上力。 阮梨笙轻笑,指尖在他滚烫的耳垂上轻轻一捏。 不远处,服务生回头看了一眼,与阮梨笙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消失在拐角处。 杂物间的门被关上。 裴栩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沈芝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什么肮脏的东西,随后将手套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真是麻烦。 他转身推门而出,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衬得他眉眼愈发冷峻。 远处,阮梨笙正扶着江昱白,一步步朝着房间走去。 江昱白整个人几乎半靠在她身上,呼吸沉重,衬衫领口凌乱地敞开着,露出泛红的锁骨。而阮梨笙的红唇微微上扬,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他的腰侧,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挑逗。 裴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闷的疼。 他早就知道阮梨笙的计划。 可知道归知道,亲眼看着她扶着另一个男人离开,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 裴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她会回头看他一眼吗? 她始终都是把他当作一只随时挑逗的小狗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替她扫清障碍。 就像今天。 他沉默地收回目光,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略显落寞。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阮梨笙扶着江昱白进入房间。 他的身体滚烫而沉重,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昱白……你清醒一点……”她低声呵斥,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真的在害怕。 江昱白根本听不进去。 药效彻底侵蚀了他的理智,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欲望的薄雾。 让他稍微脱力的药效逐渐消失,现在是春药在持续发挥药效。 他只觉得身旁的人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她的红唇,她的气息,她肌肤下跳动的脉搏,无一不在引诱着他沉沦。 肌肤相贴的地方像是点燃了火,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猛地将她抵在墙上,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唇齿相撞间,阮梨笙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轻哼一声,指尖陷入他的肩膀,却并未真正用力推开。 阮梨笙挣扎着给了他重重地一巴掌。 江昱白偏着头,脸颊火辣辣的疼,可这疼痛却像是催化剂,让他体内的火焰烧得更旺。 他低喘着转回头,眼底暗沉得吓人。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一把托住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江昱白!你放开我!”她声音里带着惊慌,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江昱白一把将她摔在床上,随即覆身而上。 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的手掌探入她的裙摆,指尖触到细腻的肌肤时,两人同时颤了颤。 “江昱白……你……”阮梨笙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用吻堵了回去。 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猛地用力。 “刺啦!” 昂贵的暗红长裙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阮梨笙“惊慌”地推拒着他,指甲在他身上抓出几道红痕。 可她的挣扎却像是欲拒还迎,反而让身上的男人更加失控。 江昱白的吻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在锁骨处重重吮吸,留下暧昧的红痕。 阮梨笙仰起头,红唇微张,溢出几声难耐的喘息。 她的指尖插入他的发间,力道时轻时重,像是鼓励,又像是抗拒。 江昱白却已经无暇分辩。 药效和欲望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此刻他只想与她更加贴近,直到再无一丝缝隙。 阮梨笙感受着他的失控,唇角微微勾起。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 阮梨笙侧卧在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目光一寸寸扫过身旁男人的睡颜。 江昱白睡得很沉,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舒展着。 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微抿,呼吸均匀而平缓。 真是难得一见的乖巧。 阮梨笙红唇微勾,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回味着昨晚的疯狂。 他的失控,他的占有,他情动时在她耳畔低喘的声音…… 一切都比她预想的还要完美。 她满意地眯起眼,随即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踹向他的腰侧。 “砰!” 第20章 校园20 江昱白猝不及防摔下床,后背重重撞在地毯上。 闷哼一声,瞬间惊醒。 他撑着地面坐起身,眉头紧蹙,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和茫然。 “阮梨笙?” 阮梨笙冷笑一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眼底瞬间盈满怒意:“江昱白,你禽兽不如!” 江昱白一怔,意识渐渐回笼。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酒会,下药,沈芝芝,服务生…… 阮梨笙的突然出现,她的挣扎,她的喘息,她在他身下绽放的模样……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裸露的肩膀上,那里布满了暧昧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目。 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抱歉。”他低声道,嗓音沙哑。 阮梨笙不依不饶,抓起枕头砸向他:“一句抱歉就完了?早知道就该让你自生自灭!” 江昱白接住枕头,罕见地有些无措:“我会弥补你。” “弥补?”阮梨笙讥讽地勾唇,“怎么弥补?给我钱?还是怎样?” 江昱白沉默片刻,抬眸看她:“你想要什么?” 阮梨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别过脸,语气冷淡:“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她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被撕坏的裙子,头也不回地朝浴室走去。 “昨晚的事,烂在心里。”她的声音从浴室门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要是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江昱白,我饶不了你。” 以江昱白的性子要让他放在心上以退为进才是更好的方法。 过于死缠烂打反而会让他厌烦。 江昱白坐在原地,看着浴室门关上,良久,才低低应了一声。 “……好。” ~ 杂物间里,沈芝芝猛地睁开眼睛,后颈传来一阵钝痛。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围堆满了清洁用品和废弃的纸箱。 怎么回事? 记忆渐渐回笼,昨晚的一切在脑海中闪现。 她亲眼看着江昱白喝下那杯酒,跟着服务生……然后,被人打晕了! 沈芝芝的脸色瞬间惨白,手指死死攥住裙摆。 “是谁……是谁坏我的好事!”她咬牙切齿,眼底涌起浓烈的恨意。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得到江昱白了! 但很快,恐惧取代了愤怒。 如果江昱白发现是她下的药…… 沈芝芝浑身一颤,慌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杂物间。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房间里,江昱白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神色冷得骇人。 电话那头,手下恭敬汇报:“江少,人找到了。” 沈芝芝刚跑出电梯,就被江昱白派去的人给找到了。 江昱白淡淡“嗯”了一声,掐灭烟头:“带过来。” 几分钟后,沈芝芝被两个黑衣保镖押进房间。 她脸色惨白,头发凌乱,一进门就对上江昱白冰冷的视线,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江、江学长……”她声音发抖,强撑着挤出一丝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昱白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他的领口微敞,锁骨处隐约可见几道抓痕,脖颈上还有一枚暧昧的吻痕。 沈芝芝瞳孔骤缩,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晚,有人替她给江昱白解药了! 嫉妒和恨意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她死死盯着那些痕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够了吗?”江昱白冷声开口。 她看他的眼神真令人作呕。 沈芝芝猛地回神,慌乱低头。 “为什么给我下药?”他单刀直入,嗓音森寒。 沈芝芝浑身一颤,眼泪瞬间涌出:“我没有!江学长,你误会了……” “砰!” 一个玻璃杯狠狠砸在她脚边,碎片四溅。 沈芝芝尖叫一声,跌坐在地。 江昱白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沈芝芝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 凭什么讨厌她? 明明她才是他命定的爱人。 他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没错,就是我给你下的药!”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就是看上你了!我想上你!有什么错?!” 江昱白冷笑:“就凭你?” 他上下打量她,眼神不屑。 “长得丑,心思脏,也配?” 沈芝芝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扭曲:“江昱白!你别不识好歹!我是你命定的女主!你迟早会爱上我!” “你现在看不上我,以后你别想让我接受你!” 江昱白嗤笑一声。 “命定?” “我这人最不信命了。” 一下秒,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不是喜欢给人下药吗?不如自己也尝尝那药的滋味吧。” 他转身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水。 沈芝芝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江昱白对保镖抬了抬下巴:“灌下去。” “不!不要!江昱白!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的说话声被粗暴地打断,保镖捏住她的下巴,加有料的水强行灌入她的喉咙。 沈芝芝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很快,药效发作,她的皮肤开始泛红,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也逐渐迷离。 江昱白冷眼旁观,转身朝门外走去。 “好好享受吧。” 房门“砰”地关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沈芝芝难耐的喘息和呜咽。 ~ S级专属休息室内。 黎谌推门而入时,江昱白正靠在沙发上,垂眸盯着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像是在感受什么触感,眼神晦暗不明。 黎谌挑眉,随手将外套搭在椅背上,语气调侃:“稀奇啊,你今天居然没在画画?” 平常的时候,江昱白在休息室里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几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心不在焉。 江昱白听了他的话,没搭理。 黎谌在他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上:“怎么,手受伤了?” 江昱白收回手,语气平静:“没有。” 黎谌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江昱白不对劲。 “那你盯着手看什么?” 奇奇怪怪的。 江昱白没回答,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黎谌也不追问,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随手翻起杂志。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江昱白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的手上。 第21章 校园21 昨晚,就是这双手,扣住阮梨笙的腰,抚过她的肌肤,感受她战栗的温度。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仿佛还能回忆起那细腻的触感。 她的皮肤很软,腰很细,被他掐住时,会不受控地颤抖…… 喉结微滚,江昱白眸色渐深。 但下一秒,他猛地闭了闭眼,压下那股躁意,眼底闪过一丝自我厌弃。 他在想什么? 他居然在回味那种事? 黎谌余光瞥见他神色变化,饶有兴致地勾唇:“怎么,想到什么了?表情这么精彩。” 江昱白冷冷扫他一眼:“你很闲?” 黎谌耸肩:“还行,就是好奇能让你走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江昱白没理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黎谌,声音冷淡:“没事的话,别打扰我。” 黎谌挑眉,也不恼,慢悠悠起身:“行,不打扰你‘思考人生’。” 门关上后,江昱白抬手按了按眉心,眼底情绪翻涌。 他到底怎么了? 他烦躁地扯松领带,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越是压抑,某些画面就越发清晰。 她的喘息,她的眼泪,她在他怀里失控的模样…… “啧。” 江昱白低骂一声。 他真是疯了。 ~ 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咖啡厅的木质桌面上. 阮梨笙和余婷坐在靠窗的位置,各自面前摆着一杯冰美式。 余婷搅了搅杯中的冰块,叹了口气:“烦死了,家里给我安排了个联姻对象,是个玩咖,夜店常客。” “跟他在一起我真怕自己得病。” 豪门之间联姻是很常见的事。 婚后各玩各的也很常见。 但一想到和自己联姻的人是玩咖,任谁都不愿意吧? 更何况还是荤素不忌玩咖。 阮梨笙抬眸:“谁?” “周家那个二少爷,周予。”余婷撇撇嘴,“他前女友能组个足球队。” 阮梨笙轻笑:“那你岂不是要当队长?” 余婷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啊。”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 “你呢?跟你联姻的四个人里,你最满意谁?” “想跟谁联姻?” 阮梨笙慢悠悠喝了口咖啡,神色淡然:“不知道。” 她只睡过江昱白,其他人的“能力”……她确实还不清楚,选不出最满意的。 她不要求感情上两人能合拍,但身体上一定要合拍。 余婷挑眉:“不知道?” “我记得你需要在大学毕业前做好选择。” “这不是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吗?急什么?” 余婷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得猥琐。 “你要不要把他们每个都试试,就是那种意义上的‘试试’。”她挑眉。 阮梨笙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昱白试过了,还不错。” “卧槽,你!”余婷很惊讶。 她没想到阮梨笙这么快就下手了。 她还以为她对那几个男人不感兴趣呢? “什么时候啊。”余婷很好奇。 “就前几天。” 余婷笑嘻嘻地托腮:“那你抓紧时间把剩下三个男人试试,看哪个合你心意。” 阮梨笙没接话。 余婷又问:“对了,你要是真联姻了,裴栩怎么办?” 阮梨笙漫不经心地搅了搅咖啡:“带着走啊。” 余婷瞪大眼睛:“……这么嚣张?” 带着情人联姻。 嗯,厉害。 阮梨笙轻笑:“他愿意跟,我就养着,不愿意,就换人。” 余婷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从不按套路出牌。 她喝了口咖啡,忽然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哎,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提议。” 阮梨笙挑眉:“嗯?” 余婷凑近,笑得促狭:“要不然你干脆把他们全收了,一天换一个,一个星期七天,还能做五休二,多完美?” 反正她挺喜欢左拥右抱的生活的。 要是她有五个男人,她就让一个男人做饭,一个男人赚钱,一个男人打扫卫生,一个男人暖床,一个男人跳舞。 嘿嘿,想想就觉得美妙。 阮梨笙动作一顿,随即低笑出声:“……听起来不错。” 余婷兴奋地拍了下桌子:“是吧!反正他们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也不是省油的……”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们看起来就很般配。” “古代男人能三妻四妾,怎么也该轮到现代女人三夫四侍了,你说对吧?” 阮梨笙指尖轻轻摩挲杯沿,若有所思:“嗯,我会好好考虑。” ~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风铃清脆作响。 裴栩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阮梨笙身上时瞬间变得温柔,唇角微扬:“聊完了?” 阮梨笙抬眸:“嗯,刚好。” 余婷在一旁挤眉弄眼:“哟,专属司机来了?” 阮梨笙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起身拿起包,对余婷道:“走了,下次再约。” 余婷挥挥手,笑得促狭:“去吧去吧。” 忠犬和他的大小姐。 很配。 很久之前她就跟阮梨笙说过裴栩这人不错,可惜那时阮梨笙很嫌弃他。 没想到过了三年两人就变得这么亲密了。 阮梨笙走向裴栩,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腰 两人姿态亲昵。 而这一幕,恰好落入刚从二楼私人包厢下来的江昱白眼中。 他站在楼梯口,眸光骤然冷了下来。 不久前,她才在他身下喘息、颤抖,甚至咬着他的肩膀呜咽。 掐着她的腰的人是他。 而现在却是另一个男人揽着她的腰。 为什么那只手看上去那么碍眼呢? 江昱白下颌绷紧,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她联系他。 可她偏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找他,不要他负责,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她到底什么意思? 真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江少,您的车到了。”身后,服务生恭敬提醒。 江昱白冷冷收回视线,径直走向门口,却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鬼使神差地停住了。 他听到阮梨笙轻笑着对裴栩说:“今晚去你那儿。” 江昱白脚步一顿,指节攥得发白。 孤男寡女。 共处一室。 一想到会发生什么,江昱白就觉得心里堵堵的。 裴栩温声回应:“好。” 两人眼里像是只有彼此。 江昱白眸色阴沉,大步离开。 他真是疯了才会在意她。 第22章 校园22 第二天中午,阮梨笙在学校餐厅的三楼吃饭。 玛丽学院的餐厅一共有三层,第一层是特招生的食堂,第二层是A级学生的食堂,第三层是S级专属食堂。 特招生不能上二三层,A级可以到一层吃饭,但A级的人不会降低身份到一楼吃饭。 A级不能上三层,除非得到S级的准许。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她对面落座。 她抬眸,看到慕容靳那张冷峻的脸,眉梢微挑:“有事?” 慕容靳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嗓音低沉:“下周的迎新舞会,你做我舞伴。”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阮梨笙轻笑一声,放下刀叉,单手托腮看他:“凭什么?” 来邀请她,还用这样的语气,看把他能的。 慕容靳目光沉静:“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 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忽然倾身向前,红唇轻启:“上次我就说了,只要你跟我睡一觉,我就答应你。” 慕容靳眸色骤冷:“阮梨笙。” “怎么?不愿意?”她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那就没得谈了。” 慕容靳盯着她,语气冷硬:“换个要求。” 阮梨笙歪头看他,似笑非笑:“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学校里想当你舞伴的人可不少。” “难不成你喜欢我啊?” 慕容靳面无表情:“不是,因为她们不配。” 他只会跟与他家世相当的人跳舞。 不然会降身价。 “哦?”她挑眉,“哪里不配?” “家世、能力、样貌,”他冷冷道,“我不会跟比我差的人跳舞。” 阮梨笙嗤笑一声:“矫情。” 他没反驳,只是定定看着她:“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只要是不过分的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阮梨笙故作思考状,半晌才悠悠开口:“行啊,那就……把你车库那辆‘夜影’给我。” 慕容靳眸光微动。 那是他最爱的一辆限量超跑,全球仅有三台。 阮梨笙笑眯眯地补了一句:“车给我,我当你的舞伴,很公平吧?” 反正她觉得挺公平的。 慕容靳的那辆车她很早之前就看上了,只是当时他们两人不熟,她不好意思开口问他要。 现在他有求于她,她合理提出自己的条件,一切水到渠成。 慕容靳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阮梨笙眨了眨眼,有些意外:“这么爽快?” 她还以为他需要思考好几分钟呢。 毕竟那辆车是他的最爱。 真是大方啊。 慕容靳站起身,语气淡漠:“明天让人把车送到你那里。” 说完,他转身离开。 阮梨笙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笑意更深。 大方的男人,她喜欢。 她端起红酒抿了一口,心情愉悦。 ~ 时间很快来到迎新舞会那天晚上。 舞池中央,阮梨笙一袭暗红色长裙,裙摆随着旋转划出优雅的弧度。 慕容靳身着一身黑色西装。 他单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步伐默契。 周围的新生们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议论纷纷。 “哇……慕容学长和阮学姐好配啊……” “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门当户对呢。”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跳舞都像在拍电影……” 不远处,江昱白靠在香槟台旁,指节捏着酒杯,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玻璃捏碎。 看着中央两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他胸口翻涌着一股无名火。 他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酒精烧灼着喉咙,却压不下那股烦躁。 司徒野同样盯着舞池中央,眉头从开场舞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松开过。 早知道他就主动跳开场舞了。 那跟她跳舞的会不会就是他了? 啧,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死脑子,不许瞎想了。 阴影处,沈芝芝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左手没了小拇指。 那是江昱白让人砍掉的。 说,不干净的手,就该剁掉。 她盯着舞池中央那对璧人,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在梦里看见的场景。 迎新舞会上跟慕容靳跳舞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阮梨笙凭什么抢了她的位置? 剧情发展到现在,恶毒女配应该成为人人嫌弃的才对,为什么阮梨笙还能好好的站在那跟慕容靳跳舞。 沈芝芝又看见江昱白和司徒野的视线都在阮梨笙身上,更气了。 他们的目光应该放在她的身上。 一定是阮梨笙抢了她的女主光环。 不然,她怎么会落得现在这副样子? “阮、梨、笙……” 沈芝芝咬牙切齿,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长木棍——那是布置舞台时遗落的道具。 如果没有阮梨笙…… 如果没有阮梨笙,她一定会被他们看见的。 对,一定会这样的。 理智的弦骤然崩断,她猛地抓起木棍,冲向舞池。 “阮梨笙!你去死吧——” 尖锐的喊声划破音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已经挥舞着木棍朝阮梨笙狠狠砸去! “小心!” 司徒野瞳孔骤缩,身体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将阮梨笙拉到身后。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木棍重重砸在司徒野后脑,鲜血瞬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染红了白色衬衫的衣领。 明明应该把那疯女人一脚踢开才对,他怎么就直接挡在阮梨笙身前了呢? 再不济还有慕容靳在啊。 痛死他了。 “司、司徒野……?”沈芝芝脸色惨白,手一松,木棍“哐当”落地。 为什么要给她挡? 全场哗然。 疯了吧这特招生。 阮梨笙怔住,指尖还攥着司徒野的衣袖,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他为什么要挡? 他们明明……算不上多熟。 慕容靳脸色骤冷,一脚踹开了沈芝芝。 江昱白已经大步走来,一把推开人群。 “都别围着了。” 司徒野低头就看见,阮梨笙一脸呆怔样,还挺可爱的。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她肩上。 阮梨笙下意识接住他,掌心一片黏腻的血。 第23章 校园23 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阮梨笙坐在病床边,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目光落在司徒野苍白的脸上。 他额头上缠着纱布,后脑的伤口已经处理过。 医生说脑袋被砸得有点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 她微微蹙眉。 她是真的没想到司徒野会替她挡那一下。 她和司徒野的交情,远没到需要他替她挡这一下的地步。 他到底图什么? 难不成他因为那个吻,爱上她了? 正思索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黎谌发来一条消息:【送你个小礼物。】 紧接着,一段视频跳了出来。 阮梨笙点开,画面里是郊外一处废弃的仓库,沈芝芝披头散发,满脸惊恐,正被四只凶猛的狼狗疯狂追逐。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腿上已经有一道狰狞的咬痕,鲜血顺着小腿往下淌,狼狈至极。 “跑快点啊,特招生。”黎谌懒洋洋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带着几分戏谑,“再慢点,下一口可就不是腿了。” 沈芝芝尖叫着摔倒在地,狼狗龇着獠牙逼近,她崩溃地哭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 视频戛然而止。 阮梨笙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活该。 她慢条斯理地回复:【玩得开心。】 黎谌秒回:【放心,我会玩得很开心的,就是她太不经吓了,才跑了两圈就精神恍惚了。】 【阮大小姐,要是不觉得解气,可以来亲手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不去,你把握好分寸就行】 阮梨笙轻笑一声,这黎谌还真的是会折磨人。 沈芝芝在他手里,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 三天后。 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痕。 阮梨笙正低头翻看手机,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抬眸,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司徒野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陌生又茫然。 “你……”他嗓音沙哑,眉头微蹙,“你是谁?” “我又是谁?” 阮梨笙指尖一顿,眯了眯眼。 装失忆? 她放下手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慢悠悠道:“你是我情人?” “情人……?”司徒野怔住,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眼神闪烁了一下,竟有些羞涩地低声道,“原来我是你男朋友……” 阮梨笙:“……?” 情人=男朋友? 她差点被自己的呼吸呛到。 见鬼了。 司徒野这张狂傲不驯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羞涩”这种表情? 难不成是故意恶搞她的?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司徒野,你最好别跟我玩花样。” “不然……” 司徒野被她捏得微微皱眉,却不敢挣扎,只是眼神无辜又委屈:“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你别生气……” 阮梨笙:“……” 她猛地松开手,转身按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赶来,可司徒野一见白大褂就往后缩,一把拽住阮梨笙的衣角,死活不肯让医生靠近。 “不许碰我!”他警惕地盯着医生,整个人紧紧地贴着阮梨笙。 阮梨笙额角跳了跳,冷声道:“松手。” 司徒野不动。 她眯眼,语气危险:“我数到三——” “一。” 司徒野手指一颤。 “二。” 他抿唇,眼眶微红。 “三。” “……你凶我。”他委屈巴巴地松开手,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医生:“……” 阮梨笙:“……” 医生轻咳一声,上前检查了一番,最终得出结论:“司徒少爷脑部有瘀血压迫神经,失忆是正常的,等瘀血散了,记忆会慢慢恢复。” 阮梨笙挑眉:“多久?” “不好说,可能几天,也可能几个月。”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司徒野小心翼翼地偷瞄她,见她脸色不好,小声问:“……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阮梨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有意思。 失忆的司徒野,可比平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好玩多了。 她俯身,指尖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红唇微勾:“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 司徒野耳根瞬间通红,结结巴巴道:“真、真的吗?” “嗯。”她笑意更深,“所以,要乖乖听我的话,知道吗?” 他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嗯!” 阮梨笙满意地直起身,心想,等他恢复记忆,想起自己这副模样,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医生刚离开没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江昱白、黎谌和慕容靳前后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司徒野像个大型挂件似的黏在阮梨笙身边,笑得一脸傻气。 黎谌挑眉,吹了个口哨:“哟,这是失忆了还是直接变傻了?” 司徒野听到声音,立刻警惕地抬头,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又缩回阮梨笙身边,小声问:“笙笙,他们是谁?” “笙笙?”黎谌差点笑出声,“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阮梨笙指尖轻轻点了点司徒野的手背:“他们都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司徒野乖乖点头,但眼神还是带着防备,尤其是看到黎谌走近时,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人一看就没安好心。 黎谌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故意伸手碰了碰阮梨笙的手背。 “啪!” 司徒野猛地拍开他的手,眼神凶狠:“别碰她!” 黎谌不怒反笑,故意又伸手去撩阮梨笙的发丝:“我就碰,你能怎样?” 司徒野瞬间炸毛,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追着黎谌就要打。 黎谌早有准备,灵活地闪身躲开,两人一追一逃,在病房里闹得鸡飞狗跳。 “你有本事别跑!”司徒野咬牙切齿。 “有本事你追上我啊,小傻子。”黎谌欠揍地回头挑衅。 阮梨笙看着他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笑起来时眼尾微弯,眸中像是盛了细碎的光,明艳又生动。 江昱白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侧脸上,一时竟有些失神。 慕容靳坐在一旁,视线停在江昱白微微失神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阮梨笙。 江昱白这是? 病房里,黎谌和司徒野还在闹腾,阮梨笙笑得肩膀轻颤,完全没注意到江昱白的视线。 慕容靳忽然开口,声音冷淡:“江昱白。” 江昱白回神,皱眉看他:“怎么?” 慕容靳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昱白脸色微沉,知道自己刚刚的失态被慕容靳看见了。 他别过脸不再看阮梨笙。 而另一边,司徒野终于抓住黎谌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黎谌举手投降,笑得毫无诚意:“行行行,不碰了,你家笙笙是你的,行了吧?” 司徒野这才满意地松开他,转身走回阮梨笙身边,像只讨赏的大型犬,眼睛亮晶晶的:“笙笙,我厉害吗?” 阮梨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带笑:“嗯,厉害。” 司徒野顿时笑得更加灿烂。 江昱白看着这一幕,眸色渐深,最终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第24章 校园24 当司徒野的父母来到医院时,阮梨笙正打算离开。 司徒夫人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儿子死死拽着阮梨笙的手腕,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模样,顿时眉头紧皱:“阿野,你这是干什么?” 司徒野充耳不闻,只是固执地盯着阮梨笙,声音低低的:“……你别走。” 阮梨笙无奈,压低声音哄他:“你爸妈来了,我还有事,得回去。” “我跟他们不熟。” 司徒野父母:“……” “你再不放手我生气了。”阮梨笙板起了脸。 “那你还来吗?”他问得认真,眼神里带着不安。 阮梨笙顿了顿,忽然觉得这样的司徒野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好歹也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她还是安慰安慰他吧。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难得温和:“嗯,晚点会来看你。” 晚点,没有期限的晚点。 司徒野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但眼神还是黏在她身上,直到她走出病房门,才闷闷地收回视线。 司徒先生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失个忆,怎么连性格都变了?” 司徒夫人叹气。 怎么感觉这儿子有些丢人呢。 走廊上,阮梨笙刚松了口气,黎谌就懒洋洋地靠了过来:“送你回去?” 阮梨笙瞥了他一眼:“行。” 慕容靳和江昱白早就走了。 只剩下她和黎谌还在医院。 黎谌挑眉:“裴栩不来接你?” “他回老家了。” 黎谌轻笑一声,忽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那正好,我晚上有个泳池派对,去不去?” 阮梨笙侧眸看他,往前走:“你办的?” “对啊,去不去?” “行啊,反正我也没事。” 黎谌跟上她,唇角微勾。 他先开车带阮梨笙去了附近一家高端泳装店。 店内灯光柔和,各式泳衣陈列在玻璃柜中,色彩明艳。 阮梨笙随手拨了拨衣架,懒懒道:“你挑吧。” 她挺好奇他会挑选出什么样的泳衣。 黎谌挑眉:“我挑?” 阮梨笙勾唇:“怎么,不敢?” 黎谌嗤笑一声,径直走向展示柜,指尖在一排泳衣上滑过,最后停在一件酒红色的连体泳衣上。 深V设计,后背镂空,腰侧是交叉绑带。 他拎起来递给她:“试试?” 阮梨笙接过,扫了一眼,轻笑:“眼光不错。” “就要这件了,你付钱。” 黎谌:“……” “行。” 使唤他倒是挺自然的。 来到他办泳池派对的别墅里,阮梨笙先去换泳衣。 几分钟后,她换好泳衣走出来,黎谌的视线瞬间定住。 酒红色的泳衣衬得她皮肤更白,深V领口勾勒出完美的锁骨线条。 腰侧的绑带将她的腰线收得极细,后背的镂空设计更是将她的蝴蝶骨展露无遗。 黎谌喉结微滚,嗓音有些哑:“……很适合你。” 阮梨笙抬眸看他,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似笑非笑:“你的也不错。” 黎谌今天穿了件花色泳裤,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八块腹肌,块块分明。 他低笑:“彼此彼此。” 泳池边已经聚满了人。 音乐声震耳欲聋,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当黎谌带着阮梨笙出现时,原本喧闹的派对现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卧槽……黎少带阮大小姐来了?” “他们不会是在一起了吧?” “阮大小姐这身材……绝了……” 窃窃私语声中,黎谌的朋友赵恺凑过来,一脸震惊:“黎少,你俩……在一起了?” 黎谌懒洋洋地喝了口酒:“没有。” 赵恺松了口气,笑嘻嘻道:“那我去追她行不行?” 黎谌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你追不上。” 赵恺不服:“凭什么?” 黎谌嗤笑:“她看上的男人,要么有权,要么有钱,要么有颜……”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恺一眼,“你占哪样?” 就像裴栩虽然没钱没权,但长得不错。 赵恺:“……” 心塞了。 他有钱,但只是小钱。 阮梨笙站在泳池边,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 她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坐到了沙滩椅上。 这里的人有些杂。 不全是上流圈里的人。 有些是不知名的网红,锥子脸夸张得要命。 一小时后。 黎谌已经喝得微醺,他靠在沙滩椅上,指尖还捏着半杯香槟,眼神迷离地看着阮梨笙。 一个性感的女人走了过来,红唇微启:“黎少,要不要喝一杯?” 黎谌没说话,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 女人以为他默许了她的靠近。 于是挺了挺胸,俯身,刚想做些什么,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想干嘛?” “要是发情,滚远点。” 一整个人都是科技,看着都难受。 她之后还想跟黎谌试试呢,不能先让一个科技人碰了。 看见是阮梨笙,女人撇撇嘴,不甘心地离开。 黎谌看着阮梨笙护犊子般的动作,眸色骤然转深。 阮梨笙低头,对上上黎谌晦暗不明的眼神,那目光像是要把她烧穿。 她指尖一掐,毫不客气地按在他腰腹上:“看什么看?” 黎谌呼吸一滞,喉结滚动:“……你掐我?” 阮梨笙挑眉:“不明显吗?” 他低笑一声,直起身,手掌覆上她的腰,指腹微微用力:“那换我掐你?” “滚。” 泳池派对在凌晨两点散场。 黎谌最后一个朋友走的时候丢给他一个黑色盒子:“黎少,把握好机会啊。” 黎谌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沙滩椅上的阮梨笙。 她正靠在那里,脸颊泛红,像是睡着了。 朋友贱兮兮地指了指她:“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所以帮你准备了,不用感谢。” 说完就快步离开。 黎谌虽然看上去不着调,像是有过很多任女朋友的人。 但实际上他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黎谌暗骂一声,把盒子塞进裤兜,大步走过去。 啧,损友。 他俯身,伸手拍了拍阮梨笙的肩膀:“结束了。” 没反应。 黎谌以为她真睡着了,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手感还挺好的。 走了没两步,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眸中清明一片,甚至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你朋友刚才说什么?‘把握好机会’?” 黎谌脚步一顿,眼神暗了下来。 “没什么。” “是吗?” 阮梨笙凑近他耳边,红唇轻启:“我问你,要不要来一次?” 她指尖缓缓上移,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都是成年人了,别装纯洁。” 第25章 校园25 黎谌呼吸一滞,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他声音沙哑:“……你是认真的?” 阮梨笙点头:“嗯。” 黎谌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一声:“行,那就别后悔。” 他抱着阮梨笙进了自己的卧室,房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侧,嗓音低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梨笙抬眸看他,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胸膛,一路下滑,最后精准地勾住他的裤兜边缘,将那盒东西夹了出来。 “既然你兄弟都帮你准备好了,”她晃了晃盒子,唇角微勾,“那就别浪费了。” 黎谌呼吸一滞,喉结滚动 阮梨笙突然问:“是第一次吗?” 他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就见她眯了眯眼,说:“你撒谎试试?” 黎谌沉默几秒,最终别过脸,闷声道:“……是。” 阮梨笙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真的?” 怎么说得这么别扭? 像是觉得丢人一样。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得感到骄傲才是。 黎谌耳根发烫,咬牙道:“……笑什么?” 阮梨笙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眼底带着几分玩味:“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可爱的。” 黎谌被她笑得恼羞成怒,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 阮梨笙眉头一皱,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黎谌!你啃骨头呢?” 黎谌僵住,耳尖红得滴血:“……抱歉。” 第一次接吻,不熟练。 以为接吻,就是互相啃嘴唇。 阮梨笙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他的唇:“张嘴。” 黎谌乖乖照做。 她捧住他的脸,轻轻含住他的下唇,舌尖缓缓探入,引导着他的节奏。 黎谌起初有些笨拙,但很快掌握了要领,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黎谌呼吸粗重,抵着她的额头问:“……你跟几个人接过吻?” 阮梨笙眯眼:“怎么,吃醋了?” 黎谌冷哼:“怎么可能。” “那问什么?” “……” 他沉默几秒,又问:“……你跟裴栩做过?” 阮梨笙脸色一沉,猛地推开他:“不干了。” 磨磨唧唧的,问题真多。 黎谌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堵住她的唇:“……我闭嘴。” 这一次,他吻得小心翼翼,阮梨笙也没再推开他,而是耐心地引导着他。 唇齿交缠间,黎谌的手掌滑入她的衣摆,指尖触到她腰间的肌肤,两人呼吸同时一滞。 阮梨笙轻笑:“……学得挺快。” 黎谌眸色一暗,猛地将她压进床褥。 他起初的动作带着试探性的生涩,指尖划过阮梨笙的肌肤时甚至有些微颤。 但很快,他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他吻她的颈侧,齿尖轻轻厮磨,手掌掐着她的腰,力道逐渐失控。 阮梨笙眯着眼看他,指尖陷进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红痕。 “黎谌……”她声音微哑,带着一丝警告,“轻点。” 他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地咬上她的锁骨,呼吸灼热:“……不要。” 阮梨笙想骂他,却被他堵住唇,所有声音都化作一声闷哼。 黎谌失控了。 她没想到黎谌学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骨子里的侵略性一旦释放,竟让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 事后,黎谌靠在床头,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意。 他侧头看了眼蜷在被子里的阮梨笙,伸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 “酸?”他问。 阮梨笙懒懒地“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 黎谌沉默几秒,突然掀开被子,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力道适中地按揉起来。 她微微睁眼:“……干什么?” “按摩。”他语气平淡,手上动作却没停,“不是酸吗?” 阮梨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黎少爷还会伺候人?” 真是稀奇。 黎谌耳根一热,手上力道加重:“闭嘴。” 她“嘶”了一声,抬脚踹他:“轻点!” 黎谌捉住她的脚踝,拇指在她脚心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惹得她浑身一颤。 “还踢吗?”他挑眉。 阮梨笙瞪他,却也没再动。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黎谌手掌摩挲肌肤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阮梨笙忽然开口:“技术不错。” 黎谌轻哼:“废话。” “跟谁学的?” “自学。” 阮梨笙转头看他:“真的?” 黎谌对上她的视线,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只伺候过你。” 她怔了怔,随即轻笑:“那真是我的荣幸。” 他没接话,只是继续任劳任怨地给她按摩,眼底却闪过一丝餍足的笑意。 一个多小时后,黎谌半靠在床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阮梨笙的发丝。 她懒懒地趴在他胸口上。 “阮梨笙。”他忽然开口。 “嗯?”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他语气随意,手指却微微收紧。 阮梨笙轻笑一声:“床友啊。” 黎谌眉头一皱:“就这?” “不然呢?”她撑起身子,长发垂落在他胸膛,“昨晚不都爽到了?” 黎谌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翻身将她压住,嗓音低沉:“……联姻的话,你会选我吗?” 阮梨笙挑眉,指尖点了点他的喉结:“怎么,黎少爷想娶我?” “回答问题。” 她勾唇:“看你表现。” 黎谌眯眼:“昨晚表现不够好?” “还行吧。”她故作思考状,“就是技术有待提高。” 黎谌气笑了,低头咬她耳朵:“……那再练练?” 阮梨笙推他:“别闹,我饿了。” 黎谌不情不愿地松开她,起身套上衬衫:“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 他动作一顿,转头看她:“……你知道我不会做饭吧?” 阮梨笙眨眨眼:“现在知道了。” 黎谌:“……” 他黑着脸拿起手机:“我叫外卖。” 外卖还没到,门铃就响了。 黎谌皱眉:“这么早,谁啊?” 他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江昱的面容映入眼帘。 “怎么是你?找我有事?”黎谌问。 江昱白的视线死死盯在他锁骨周围,那里全是暧昧的痕迹。 他的眸色骤沉,嗓音冷冷的:“你昨晚碰她了?” 江昱白从一个朋友那得到阮梨笙在黎谌那过夜,鬼使神差就来到了黎谌这里。 黎谌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关你屁事?” 江昱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很:“你还真碰了她?” 黎谌眼神一冷,反手扣住江昱白的手腕:“江昱白,你他马发什么疯?我碰没碰她轮得到你管?” 第26章 校园26 “轮不到我?”江昱白冷笑,眼底翻涌着暴戾,“那你知不知道,她前几天才——” “才什么?” 江昱白什么也没说,直接给了黎谌一拳。 “砰!” “江昱白你他马有病是吧?!大清早跑我这儿撒野!” 黎谌反手也给了江昱白一拳。 两人在玄关处扭打成一团。 从玄关处打到客厅。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不断传来,茶几被撞翻,花瓶砸在地上碎成一片。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慵懒的女声从楼梯上传来。 两人同时僵住,转头看去。 阮梨笙披着黎谌的衬衫,长发微乱,赤脚踩在台阶上,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 江昱白嘴角破了,黎谌眼眶青了一块,两人都狼狈不堪,却还死死揪着对方的衣领不放。 “打架?”她挑眉,“继续啊,怎么停了?” 两人同时别过脸,谁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 外卖到了。 阮梨笙轻笑一声,慢悠悠走下楼梯,从两人中间穿过。 她拎着食物走到餐桌前,拆开包装,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客厅。 “我饿了。”她头也不抬,“要打出去打,别影响我吃饭。” 江昱白和黎谌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不再动手。 餐桌上,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良久,江昱白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紧绷:“你和黎谌……在一起了?” 阮梨笙舀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甚至带着点玩味。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轻笑一声,语调和之前让两人别影响她吃饭时一样平静随意:“没有啊。” 睡睡而已。 又不是非要在一起才能睡。 江昱白明显松了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带着讽刺和幸灾乐祸的弧度,视线转向黎谌,意思不言而喻。 “哦?那你们昨晚算什么?” 阮梨笙轻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玩玩而已。” 她看向黎谌,问道:“对吧?” 黎谌猛地别过脸,脸色沉了下去。 “呵。” 最后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也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嘲讽对面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 江昱白看到黎谌的反应,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烦躁似乎找到了一丝宣泄口,却又混杂着某种说不清的快意。 他就知道阮梨笙不会跟黎谌在一起的。 她怎么看得上黎谌呢? 过了好一会儿,黎谌深吸一口气,转回脸,冷冷看向江昱白:“所以你一大早来我家,是想干什么?” 他可不信江昱白会是来找他的。 那肯定就是直奔阮梨笙来的。 但是江昱白又是怎么知道阮梨笙在他这的呢? 他有好几套房子,江昱白怎么就找得这么准呢? 难不成是他损友说的? 江昱白神色一顿。 他是得知阮梨笙整晚在黎谌这里没出去,心里那份压抑许久的占有欲和不安才彻底失控,直接杀了过来。 但现在,对着黎谌质问的目光,以及旁边阮梨笙那看似专注吃饭实则可能也在听的目光,他无法宣之于口。 于是淡淡道:“路过” 他避开黎谌的视线,语气生硬,“顺道来找你谈城南那个地块的事,看你方不方便。” 这谎撒得毫无诚意,漏洞百出。 他和黎谌的交情,远没到清晨突然袭击“谈合作”的地步。 黎谌嗤笑一声,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但也没戳破,只是冷声道:“不方便。下次记得预约。” 江昱白没接话,只是低头喝了口茶,掩饰眼底的异样。 一顿饭吃得暗潮汹涌,直到门铃再次响起。 裴栩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阮梨笙身上:“小姐,该走了。” 他一办完事就匆匆赶来接她。 收到她的消息的时候,他是开心的,但看见她是让他来黎谌家接她。 他就猜出了什么。 毕竟以她性格不会在不感兴趣的人家里过夜。 所以她和黎谌一定会发生什么。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管她。 阮梨笙懒懒起身,随手拎起外套:“走了,你们慢慢吃。”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两个男人沉默地对峙。 别墅里只剩下江昱白和黎谌。 黎谌靠在椅背上,脸色阴沉。 “你跟她……”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确认一个极其荒谬的事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不是也睡过?” 江昱白抬眸,语气冷淡:“你怎么知道?” 这反问,几乎等同于承认。 “猜的。”黎谌冷笑,“而且你刚才的反应太明显了。” 要是没有跟阮梨笙发生过什么,应该也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占有欲。 他可不信江昱白是因为真心爱阮梨笙才在乎他是不是碰了她。 爱这东西太飘渺了。 他不信。 江昱白淡淡道:“所以呢?” 黎谌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她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你们只是‘床友’?” 江昱白手指一顿:“没有。” 她是直接踢他下床,然后警告他不许说出去。 黎谌不爽地“啧”了一声。 凭什么只跟他说是床友关系? 难不成她对江昱白是认真的,然后对他只是玩玩? “那她说要跟你在一起?”黎谌咬牙问。 江昱白沉默一瞬,道:“没有。” 黎谌莫名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忽地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江昱白和自己之间轻轻虚点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冰冷的嘲弄。“我们俩,都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啊。” 江昱白没有再说话,只是脸色铁青。 ~ 阮梨笙回到家就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裴栩跪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她纤细的腰上,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他垂眸,视线扫过她后颈和肩背上明显的的暧昧痕迹,指节微微收紧,喉咙发紧,却一个字都不敢问。 他有什么资格问? 他只能沉默地继续按摩,指尖的温度却比平时烫了几分。 阮梨笙闭着眼享受,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第27章 校园27 她懒懒地伸手摸过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司徒野的母亲。 她挑了挑眉,接通视频电话,猝不及防地怼上来一张委屈巴巴的俊脸。 “笙笙!”司徒野眼眶泛红,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还不来看我?” 阮梨笙:“……” 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说过晚点去看他。 但,那只是敷衍他的话而已。 她还没说话,司徒野的眼泪已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他咬着唇,声音哽咽:“你骗我……” 阮梨笙:“……” 这什么情况? 司徒野,哭了? 失个忆,泪腺都变发达了。 镜头外,司徒夫妇站在病床边,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家儿子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司徒夫人扶额,低声对丈夫道:“……我宁愿他继续目中无人,也不想看他这样。” 司徒先生嘴角抽搐:“……丢人。” 太丢人了。 阮梨笙看着屏幕里哭得可怜兮兮的司徒野,难得有点心虚,轻咳一声:“……我忘了。” 司徒野一听,眼泪掉得更凶了,鼻尖都泛着红:“你根本不在乎我……” 阮梨笙:“……” 她本来就不在乎他啊。 就亲过一次而已,感情又不深,怎么在乎? 她头一次觉得有点棘手。 失忆的司徒野,怎么这么难缠啊? 她叹了口气,语气放软:“好了,别哭了,我晚上去看你,行不行?” 司徒野抽了抽鼻子,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她:“真的?” “嗯。” 他这才破涕为笑,嘴角翘起,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那你要早点来!”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一分钟不理你。” “一分钟哦。” 阮梨笙敷衍地“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让裴栩给她倒杯咖啡。 很快,裴栩端着泡好的咖啡递给她。 然后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阮梨笙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裴栩低声道:“……你晚上要去医院?” “嗯。”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抬眸看他,似笑非笑,“怎么,不高兴?” 裴栩垂眸,声音平静:“不敢。” 阮梨笙轻笑,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乖,别多想。” 裴栩抿唇,没再说话。 他哪敢多想? 他只是……难受罢了。 过了一会儿,阮梨笙又看见裴栩欲言又止的表情,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下巴,似笑非笑:“有话就说,憋着不难受?” 裴栩喉结微动,沉默了几秒,终于低声开口:“……小姐决定好联姻对象了吗?” 阮梨笙眉梢微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怎么,怕我结婚后就不要你了?” 裴栩看着她,嗓音低哑:“嗯,怕。” 怕她不要他。 阮梨笙轻笑一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裴小狗,听好了,不管我跟谁联姻,你都会在我身边,除非……”她顿了顿,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你自己不愿意跟着我。” 裴栩瞳孔微缩,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随即涌上一股滚烫的热意。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小姐愿意要我,我永远都会跟在小姐身边。” 要是有一天她不要他了,他就远远看着她,守护着她。 阮梨笙满意地笑了,指尖在他唇上轻轻摩挲:“真乖。” 说完,她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软的吻。 裴栩浑身一僵,随即耳尖发烫,呼吸都乱了。 每一次她主动,他都好喜欢。 他指尖微颤,想伸手扣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却又不敢僭越,只能克制地攥紧掌心,任由她的气息短暂地侵占他的感官。 阮梨笙退开时,见他耳根通红,忍不住逗他:“怎么,还想继续?” 裴栩嗓音低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她故意凑近,呼吸拂过他的耳畔。 裴栩闭了闭眼,终于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声音带着压抑的渴望:“……是不敢。” 阮梨笙轻笑,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刮:“那现在准你敢。” 他呼吸一沉,再也克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 晚上,阮梨笙如约去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所在的走廊,远远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蹲在门口,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眼巴巴地盯着电梯的方向。 一见到她,司徒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猛地站起身:“笙笙!” 结果他起得太急,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阮梨笙:“……” 司徒夫妇原本坐在病房里,听到动静连忙冲出来,见自家儿子摔得狼狈,赶紧伸手去扶。 谁知司徒野根本不让他们碰,固执地朝阮梨笙伸手,声音委屈:“笙笙扶……” 阮梨笙差点笑出声。 他怎么这么像撒娇的大型犬? 她慢悠悠走过去,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刚想拉他起来,司徒野却直接扑进她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摔疼了……” “好疼,笙笙,吹吹。” 阮梨笙:“……” 司徒夫人心疼得不行,连忙让人去拿药膏。 等掀开裤腿一看,膝盖果然红了一大片,甚至有些淤青。 司徒夫人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徒野不理她,只眼巴巴地看着阮梨笙,声音软得不像话:“笙笙帮我擦药……” 阮梨笙挑眉:“我?”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的主儿,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司徒夫人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对一旁的护士道:“你帮他处理一下。” 护士刚上前,司徒野立刻皱眉:“不要!” 他转头看向阮梨笙,语气固执:“我不要别人碰我,我只让笙笙碰。” 别人脏脏的,笙笙香香的。 阮梨笙冷下脸:“我不会给你擦药。” 司徒野委屈地抿唇,退而求其次:“那……那让男医生来,我不要女护士。” “男女有别的。” 他在手机上看见,有个女的因为她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的抱了,然后两人就分手了。 他不想分手。 司徒夫妇:“……” 他们第一次知道,自家儿子居然是个恋爱脑? 是以前隐藏得太深了,所以一失忆就显现了? 司徒夫人扶额,司徒先生则气得瞪眼:“臭小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这不是矫情。”司徒野冷哼一声,“这叫守男德。” 第28章 校园28 等到擦好药,司徒野见父母还在病房里,不开心地皱了皱眉:“爸、妈,你们怎么还不走?” 司徒先生一愣:“走?走去哪儿?” “回家啊。”司徒野理直气壮,“你们在这儿,打扰我和笙笙的二人世界。” 司徒先生:“……” 这儿子不能要了! 真的不能要了。 司徒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阮梨笙道:“梨笙,这孩子现在……不太懂事,麻烦你多担待。” 她都不敢相信,等他们走了,司徒野会怎么折腾阮梨笙。 以前他们都希望司徒野能够跟阮梨笙亲近一点,但现在他开始亲近了,他们却有些担心。 失忆状态下的亲近靠谱吗? 万一他恢复记忆后,矢口否认和阮梨笙的亲近,到时候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好。 阮梨笙淡淡一笑:“伯母放心,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照顾他是应该的。” 才怪,她才不会照顾他。 虽然他是为了她才受伤的,但是她不喜欢照顾别人。 司徒夫人感激地点点头,又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这才拉着丈夫离开。 病房门一关,司徒野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伸手拽了拽阮梨笙的袖子:“笙笙,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阮梨笙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所以呢?” 司徒野眨了眨眼,语气期待:“……你能不能亲亲我?” 他昨天晚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就一直在刷视频。 他看见手机里那些男人跟自己女朋友亲亲,就也想跟阮梨笙试试。 阮梨笙挑眉看着司徒野,似笑非笑:“想亲亲?” 司徒野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如捣蒜:“嗯!” “为什么?” “我在手机上看到的,说亲亲是件很快乐的事……”他凑近她,语气带着期待,“我想跟笙笙一起快乐。” 阮梨笙轻哼一声,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想要亲亲可以,但得先伺候好我,我高兴了才会奖励你。” 要是司徒野恢复记忆后,知道自己这么听她的话,是不是得气炸啊。 想想他气得暴跳如雷的表情,阮梨笙就觉得很期待。 司徒野立刻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好!笙笙要我做什么?” 阮梨笙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先按摩。” 司徒野立刻乖乖坐到她身后,伸手按上她的肩膀。 结果力道一会儿重得像在捏面团,一会儿又轻得像挠痒痒。 阮梨笙被折腾得眉头直皱,终于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嘶——”司徒野委屈巴巴地缩回手,“笙笙,疼……” 阮梨笙瞪他:“你是按摩还是谋杀?” 司徒野耷拉着脑袋,像只做错事的大狗:“我、我再试试……” 虽然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不熟练,是正常的。 只要多练习就好了。 “算了。”阮梨笙懒得再让他折磨自己的肩膀,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丢给他,“削个苹果总行吧?” 要是削苹果都不行,那就太废了。 司徒野立刻接过苹果,认真地削了起来。 可这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哪里干过这种活? 水果刀在他手里跟凶器似的,没两下就“嘶啦”一声划到了手指。 “……” 司徒野僵住,偷偷瞥了一眼阮梨笙,见她正低头看手机,根本没注意他。 他担心她嫌弃他,于是把出血的手指放进嘴巴里。 咦,腥腥的,好难吃。 五分钟后,他捧着一个削得坑坑洼洼、活像被老鼠啃过的苹果,献宝似的递到阮梨笙面前。 “笙笙,给!” 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 阮梨笙抬眼一看,苹果上还沾着几道可疑的红痕。 她眯了眯眼:“这红色的是什么?” 司徒野面不改色:“……苹果皮没削干净。” 阮梨笙冷笑:“撒谎?” 她又不是瞎子,苹果皮长这样? 司徒野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见她脸色越来越冷,终于扛不住,慢吞吞地把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指尖一道口子还在渗血,伤口看着挺深的。 阮梨笙:“……” 她深吸一口气,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司徒野,你是三岁小孩吗?削到手不会说?” 司徒野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怕你嫌我笨,不要我了。” 阮梨笙扶额,彻底无奈了。 失忆后的司徒野,怎么变得又蠢又可怜? 她一把拽过他的手,抽了张纸巾按在他的伤口上,没好气道:“下次再敢瞒着,就别想跟我亲亲了。” 司徒野眼睛一亮,瞬间忘了疼,凑近她:“那现在可以亲了吗?” 阮梨笙瞪他:“……先把你的手包扎好!” 他咧嘴笑了,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笙笙最好了!” 等到伤口包扎好后,司徒野在阮梨笙面前,眨巴眨巴眼睛。 “可以亲亲了吗?” 阮梨笙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行了,过来。” 谁能拒绝得了向你讨亲亲的小狗呢? 反正她拒绝不了。 司徒野眼睛一亮,立刻凑近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阮梨笙微微仰头,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好了,奖励结束。” 司徒野愣了一秒,随即眼睛瞪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大陆,兴奋得耳尖都红了。“原来亲亲是这样的!好舒服!” 阮梨笙:“……” 为什么司徒野失忆了,感觉智商都降低了呢? 像个小孩。 谁失忆会是这样的? 她第一次遇见,也没个比较的模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司徒野已经迫不及待地又凑上来,双手捧住她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笙笙的嘴巴软软的,像果冻……” 阮梨笙被他这直白的反应弄得有些好笑。 刚想说话,司徒野已经又贴了上来,这次甚至无师自通地轻轻吮了下她的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美味。 一下又一下。 像小鸡啄米。 “……” 阮梨笙被他亲得有些发懵,直到他第六次凑过来,她一把按住他的脸,皱眉道:“够了。” 司徒野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是亲亲很舒服……” 阮梨笙眯起眼:“我说够了。” 司徒野见她脸色冷了下来,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下次还能亲吗?” 亲亲真的很舒服。 阮梨笙轻哼一声:“看你表现。” 他立刻精神抖擞,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一定好好表现!” 表现好了=可以亲亲 阮梨笙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失忆后,虽然黏人但只要她冷脸就知道分寸,倒也不算讨厌。 第29章 校园29 第二天上午,黎谌一推开司徒野的病房门,就看见这位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正盘腿坐在病床上。 他面前堆满了削得歪七扭八的苹果,手里还捏着水果刀,一脸认真地跟苹果较劲。 黎谌挑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司徒野头也不抬,语气欢快:“削苹果啊,你要吃吗?” 虽然长得丑,但挺好吃的。 黎谌扫了眼桌上那些被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嘴角抽了抽:“……不用了。” 像是被老鼠啃过,看着就没食欲。 司徒野也不在意,继续埋头苦削,嘴里还念念有词。 “再练练,下次一定能削得更好……” 到时候就可以……嘿嘿。 黎谌眯了眯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突然削那么多苹果干什么?” 司徒野终于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因为笙笙说,等我削好苹果给她吃,她就会奖励我亲亲!” 削好苹果=可以亲亲。 黎谌:“……” 一瞬间,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阮梨笙! 她不仅把江昱白和他耍得团团转,现在连失忆的司徒野都不放过? 这也太不挑了。 黎谌胸口一阵气闷,冷冷丢下一句:“你慢慢削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司徒野茫然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挠了挠头:“……他怎么了?” 不过这点小插曲丝毫没影响他的热情,很快又低头继续削苹果,一边削一边傻笑:“嘿嘿,等笙笙来了……” 病房外,黎谌狠狠踹了一脚走廊的垃圾桶,脸色阴沉得吓人。 阮梨笙,你真是好样的!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学校,一路直奔休息室。 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躺在沙发上。 他正想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却在看清阮梨笙的脸色后,所有怒火瞬间凝固。 她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她紧紧捂着腹部,眉头皱得死紧,平日里张扬肆意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脆弱得像只受伤的猫。 黎谌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怎么了?” 阮梨笙微微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又难受地闭上,声音虚弱:“……痛经。” 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手足无措,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阮梨笙见他没反应,不耐烦地咬牙:“愣着干什么……过来。” 黎谌这才回过神,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要怎么做?” “帮我按摩一下小腹。” “这样就可以不痛了?” “能缓解。” “那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吧。” 黎谌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不去。” 阮梨笙虚弱地挣扎着。 她不想去医务室,她已经让裴栩去买药了。 “听话。” 黎谌抱着她就走。 昨天她晚上一个人睡觉,踢被子冷着了。 痛经真的很难受,浑身没力气,阮梨笙也不再挣扎。 越挣扎越难受。 阮梨笙轻得不像话,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让他心跳莫名加速。 他大步走向医务室,一路上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 到了医务室,校医见状连忙迎上来:“怎么了?” “她……痛经。”黎谌语气僵硬,耳尖泛红。 他一直觉得如果知道了女孩子生理期的事,那两人的关系一定属于很亲密的。 校医了然地点点头,给阮梨笙检查了一下,开了止痛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受凉了,吃了药好好休息就行。” 黎谌松了口气,接过药和水,小心翼翼地扶起阮梨笙:“吃药。” 阮梨笙虚弱地靠在他肩上,就着他的手把药吞下去,眉头还是皱着:“……苦。” 黎谌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 他平时低血糖会随时带一些糖在身上。 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吃糖。” 阮梨笙微微睁眼,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张嘴含住了糖,舌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尖。 黎谌顿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耳根红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黎谌会这么纯情? 阮梨笙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有些人表面上不着调,背地里却纯情得要命。 怪不得发生关系之后,听不得她说玩玩呢。 校医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偷偷拿起手机,拍下黎谌照顾阮梨笙的画面。 之前就有很多人在猜测阮家大小姐会和谁联姻,还在私下进行组CP。 并且下注。 校医磕的那对恰好是阮梨笙和黎谌。 她悄悄把照片发到了校园贴吧,配文:【嘻嘻,我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帖子一发,瞬间引爆全校论坛。 而此时的黎谌,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全校热议的焦点,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人身上。 阮梨笙吃了药,疼痛稍微缓解,懒洋洋地靠着他,忽然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 黎谌抿了抿唇,低声道:“……别说话了,休息。” 阮梨笙闭上眼,唇角却微微扬起:“肚子难受,你给我揉揉。” 黎谌本想拒绝,但看见她苍白的脸,手不自觉放到了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 裴栩拎着刚买好的红糖姜茶和暖宝宝,匆匆赶回休息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沙发上空空荡荡,阮梨笙不见了。 心脏骤然紧缩,裴栩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熟悉的铃声却从沙发角落响起。 她的手机还在这儿。 裴栩的指尖微微发凉,正想转身出去找,手机屏幕却突然亮起,一条校园贴吧的推送弹了出来。 刚好是校园发的那条帖子。 配图里,黎谌正抱着脸色苍白的阮梨笙,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温柔。 裴栩的手指僵在半空。 原来她是被黎谌带走了。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酸涩的闷痛。 即使没有他在身边,照顾她的人也不会少。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红糖姜茶,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深吸一口气,裴栩拿起阮梨笙遗落的包和手机,朝校医室走去。 第30章 校园30 很快来到校医室。 透过校医室门上的玻璃窗,他看见黎谌坐在床边,手掌轻轻覆在阮梨笙的小腹上,小心翼翼地揉着。 阮梨笙闭着眼,眉头舒展了些,似乎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裴栩静静地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他本想转身离开,可脚步却像生了根,最终只是退后几步,沉默地靠在了走廊的墙边。 只要确认她没事就好。 至于其他的……他从来不敢奢望。 裴栩低头看着手里的红糖姜茶,热度早已散去,只剩一片微凉。 十几分钟后,阮梨笙的呼吸逐渐平稳,眉头舒展开来,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睡着了。 黎谌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指尖微微一顿。 医务室的床太硬,被子也薄,她这样娇气的人,肯定睡不舒服。 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背和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阮梨笙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 黎谌的耳根瞬间发烫,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依赖,让他感到很满足。 走到门口,他单手拉开门,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 裴栩站在门外,手里拎着阮梨笙的包和手机,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印着药房logo的塑料袋。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滞。 黎谌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裴栩的目光落在阮梨笙熟睡的脸上,喉结微动,沉默地伸出手,示意要接过她。 黎谌侧身避开,眼神冷了几分:“会吵醒她。” 裴栩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手,安静地站到一旁。 两人对峙片刻,却又同时看向阮梨笙。 她似乎被细微的动静打扰,眉心轻轻蹙了一下。 黎谌和裴栩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 最终,黎谌冷冷瞥了裴栩一眼,抱着阮梨笙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裴栩沉默地跟在后面。 走廊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黎谌的背影挺拔而强势,像在无声宣示主权,裴栩的脚步却轻得几乎没有声音,仿佛一道沉默的影子。 一个明目张胆地占有,一个悄无声息地守护。 ~ 这几天阮梨笙都没有去医院,司徒野早已经望眼欲穿了。 在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下,他的父母终于准许他出院了。 他一出院就缠上了阮梨笙。 刚开始阮梨笙觉得司徒野过于粘人,很烦。 幸好司徒野有眼力劲,越来越懂分寸,才不至于被阮梨笙厌弃。 这天黎谌说要带阮梨笙和司徒野去干一件特别好玩的事。 黎谌的私人马场坐落在郊外,绿草如茵,远处山峦起伏,阳光洒在跑道上,映出金色的光晕。 然而,此刻场内的气氛却并不和谐。 司徒野紧紧攥着阮梨笙的手腕,像只护食的狼犬,警惕地盯着黎谌。 失忆前他跟黎谌的关系还算不错,失忆后他就觉得黎谌是他的敌人。 每次他想跟阮梨笙亲近的时候,都被黎谌打断。 烦死了。 黎谌就是个讨厌鬼。 黎谌冷着脸,伸手去拍司徒野的手背:“松手。” 他觉得失忆后的司徒野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天天黏着阮梨笙。 怎么看怎么碍眼。 司徒野纹丝不动,反而抓得更紧:“凭什么?” 黎谌眯眼,不服输地抓住了阮梨笙另一只手。 司徒野瞪大了眼:“笙笙是我的,你不能碰她。” “凭什么?”黎谌笑道,“她可不属于你。” 说着两人都想把阮梨笙拉到自己这一边。 阮梨笙不耐烦了。 “够了!”她猛地甩开两人,眼神凌厉,“你们俩当我是拔河的绳子?” 司徒野委屈巴巴:“笙笙,我错了……” 黎谌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阮梨笙懒得理他们,径直朝马场中央走去。 两人见状,立刻跟上,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彼此还时不时互瞪一眼,但谁也不敢再牵阮梨笙的手。 闹腾了一会儿,黎谌忽然拍了拍手。 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人走了过来,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 阮梨笙定睛一看,竟是沈芝芝。 她还以为有生之年不会再看见沈芝芝了呢。 沈芝芝瑟瑟发抖,脸上还有未愈的伤痕,一条腿无力的垂落着,看着好像是断了。 她一见到阮梨笙整个人都狰狞起来。 都怪她! 要不是阮梨笙,她怎么会落得今天这副样子? 她对着阮梨笙破口大骂:“阮梨笙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听到这里,黎谌和司徒野都冷了脸,两人刚想做些什么就被阮梨笙伸手制止了。 她勾了勾唇,走到沈芝芝面前,道:“放心,你一定会先死在我前面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黎谌:“你不是说今天要玩个好玩的吗?还不继续?” 阮梨笙看见沈芝芝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场游戏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很好奇,黎谌要怎么玩。 黎谌一挥手,手下立刻在沈芝芝绑在一根木桩上,还在她的头顶放了个苹果。 “射箭游戏。”他勾起唇角,眼底却毫无笑意,“谁射中苹果,谁就赢。” “这个游戏怎么样?” 阮梨笙满意地笑了:“不错,这个游戏好玩。” 害怕却无法逃脱的感受一定很绝望吧? 司徒野不认识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人,他皱眉:“这女人是谁?” 虽然他不认识她,但他直觉自己一定很讨厌她。 不然为什么一见到她就感觉脑袋疼? 黎谌瞥他一眼:“害你受伤的罪魁祸首。” 司徒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没想到就是这个蠢货让他受伤的。 沈芝芝终于害怕了,她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要……求求你们……” 她真怕他们射箭不小心射中自己。 她还不想死啊。 她宁愿狼狈痛苦的活着,也不想死。 活着才有希望。 司徒野二话不说,拿起弓箭,拉满弓弦。 “嗖!” 箭矢擦着沈芝芝的脸颊飞过,在她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沈芝芝尖叫一声,直接吓尿了,瘫软在地。 几人都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就连站在一旁的两个黑衣人,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 黎谌嗤笑:“准头真差。” 司徒野冷脸:“你行你上。” 他只是太久没有射箭了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 黎谌从容地搭箭,拉弓,然后故意射偏,箭钉在沈芝芝耳边的木桩上,吓得她翻白眼差点晕过去。 “呀,不好意思啊,手滑了,射偏了。” 第31章 校园31 阮梨笙轻笑一声,也拿起弓箭。 她慢条斯理地瞄准,红唇微启:“沈芝芝,你可别动哦。” “不然,这箭就到你脑袋上了。” 沈芝芝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不敢。 “嗖——!” 箭矢破空,精准地射穿苹果,钉在后面的靶心上。 苹果碎裂,汁水溅了沈芝芝一脸。 阮梨笙放下弓,笑意不达眼底:“游戏结束。” 沈芝芝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行了,今天就玩到这吧。” 阮梨笙都这样说了,黎谌和司徒野自然都没有意见。 黎谌懒懒地挥手,黑衣人立刻将她拖走。 司徒野凑到阮梨笙身边,眼睛亮晶晶的:“笙笙好厉害!” 一箭就射中了苹果,超级厉害。 黎谌冷哼:“马屁精。” 他就是见不得司徒野向阮梨笙献殷勤的样子。 司徒野瞪他:“要你管!” 阮梨笙懒得理他们,转身朝马厩走去。 “赛马,来不来?” “来。”两人异口同声,又互相冷哼。 他们立刻跟上,依旧一左一右,较劲似的谁也不让谁。 沈芝芝被拖走后,马场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微风拂过草地,阳光洒在跑道上,阮梨笙站在马厩前,指尖轻轻抚过一匹纯黑色的骏马。 她今天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骑装,修身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长裤收进锃亮的马靴里,整个人利落又飒爽。 长发被随意地束成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黎谌站在她身旁,挑眉道:“准备好了吗?” 阮梨笙轻笑,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当然。” 黎谌哼笑一声,也跃上自己的马。 两匹马并排站在起跑线上,司徒野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挥手:“笙笙加油!” 司徒野本想加入,奈何阮梨笙不允许。 失忆的司徒野骑马,阮梨笙不放心。 万一摔下马,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黎谌瞥他一眼,懒得搭理。 “开始!” 话音一落,两匹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阮梨笙俯低身子,双腿夹紧马腹,黑马在她的驾驭下如一道闪电般掠过草地。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红唇微扬,眼底是肆意的张扬。 黎谌紧随其后,但她的骑术显然更胜一筹,很快便拉开距离。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阮梨笙的骑术这么厉害。 刚刚他还想着要不要故意放放水,让她赢。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 就算他不放水,她的赢面也很大。 就在两人激烈角逐时,马场入口处,两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来。 是慕容靳和江昱白。 他们刚谈完生意,本想来放松一下,却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 江昱白脚步一顿,目光瞬间被马背上的那道红色身影吸引。 阮梨笙骑马的样子太过耀眼,她掌控着速度与力量,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热烈又自由。 她的笑声随风传来,清脆又肆意,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江昱白怔怔地看着她,胸腔里涌起一股陌生的悸动。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喜欢上她了。 不是出于利益,不是出于家族联姻的考量,而是真真切切地,被她这个人吸引。 江昱白垂眸,指尖微微收紧,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要争取和她的联姻。 他要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 而站在他身旁的慕容靳,同样注视着阮梨笙,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许多,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躁动,让他无法忽视。 他看着阮梨笙策马奔腾的样子,看着她肆意张扬的笑容,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 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不受控制。 但他并未深想,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胸口,眉头皱得更紧。 他还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场上,阮梨笙率先冲过终点,勒马回身,冲黎谌扬眉一笑:“服不服?” 黎谌轻哼一声,但眼底却带着几分欣赏:“下次再比。” 司徒野已经兴奋地跑过来:“笙笙太厉害了!” 阮梨笙笑着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余光却瞥见了不远处的慕容靳和江昱白。 她微微一怔,随即勾唇,冲他们挥了挥手。 江昱白回以温和的微笑,而慕容靳只是淡淡点头,神色依旧冷峻。 可没人知道,他的心跳,仍未平复。 赛马过后,几人坐在马场旁的休息区. 微风拂过,空气中还残留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 黎谌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平板上轻点几下,随后将屏幕转向众人。 “给你们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监控画面里,沈芝芝被关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她蜷缩在角落,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她时而痴痴地笑,时而狰狞地尖叫,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是女主……我才是女主!阮梨笙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一切!”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全家!他们全都该死!” 她的声音嘶哑癫狂,眼神涣散,显然已经精神错乱。 江昱白盯着屏幕,眼神骤然冷了下来,语气森寒:“这女人还敢叫嚣?直接杀了算了。” 敢对阮梨笙动杀心的人,就该下地狱。 慕容靳瞥了一眼屏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冷声道:“她已经疯了,关进精神病院更合适。” 黎谌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玩味:“精神病院多没意思?关在这里,我还能随时逗她玩,像逗狗一样,不是更有趣?” 说着,他侧眸看向阮梨笙,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你觉得呢?” 阮梨笙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屏幕,红唇微扬:“挺好的。” 她语气轻飘飘的,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毕竟,她可是想杀我呢,玩玩也挺好的。” 受尽折磨再死,比一刀捅死更难熬。 司徒野立刻附和:“就是!她活该!笙笙说的都对。” 慕容靳眸光微动,视线落在阮梨笙身上,见她神色淡然,似乎对沈芝芝的惨状毫无怜悯,心里莫名升起一丝异样 她比他想象的,更狠。 但他并不反感。 黎谌满意地笑了,收回平板,懒洋洋道:“那就这么定了。” 第32章 校园32 从马场离开,阮梨笙就直接回了家。 她每个月都会选几天回家陪父母吃饭。 主要是这个世界的父母很对她的脾气,跟她相处的十分融洽。 阮梨笙刚踏入家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尖锐的争吵声。 她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进去。 客厅里,她的小舅阮志强正指着阮母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每个月就给我这么点钱,够干什么?!我可是你亲哥!你继承了好几个商铺,还嫁入了阮家,当了阮太太后,就不管我了是吧?!” 阮梨笙的外公外婆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被养废了,所以并没有给他继承任何的家产。 而是让阮梨笙的母亲和她大舅保证他不死就行。 阮志强是个贪心又欺软怕硬的人。 他知道自己大哥不会给自己钱去赌博,所以想尽办法从自家小妹身上要钱。 自家小妹心软,所以只要他卖卖惨,就能拿到钱。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干的。 但最近几年,他得到的钱越来越少。 他不敢在阮父在家的时候来闹,所以今天他是趁阮父出差才敢来的 一旁的小舅妈李美凤也叉着腰帮腔,尖酸刻薄地嚷道:“就是!你住这么大的别墅,开豪车,穿名牌,却连亲哥哥的死活都不管?你还有没有良心!” 李美凤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通情达理这个词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 当年她也是看阮志强有钱,才爬上他的床,后来为他生了个儿子,这才能够嫁给他。 谁知道阮志强就是个空壳子。 不会赚钱,只会花钱。 但幸好他还有个能要钱的地方,不然李美凤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阮母气得脸色涨红,手指微微发抖:“我每个月给你们几十万,还不够吗?你们自己赌博欠债,难道要我养你们一辈子?!” 阮母这一次彻底对阮志强一家失望了。 以往她还觉得阮志强可以挽救一下,所以才发钱给他。 现在看来,阮志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阮志强怒目圆睁,猛地拍桌:“几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告诉你,今天不给我五百万,我就不走了!” 五百万? 阮志强真是敢想。 阮梨笙眼神骤冷,大步走上前,一把将阮母护在身后。 “小舅,这里是我家,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她嗓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阮志强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阮梨笙!你一个小辈,敢这么跟我说话?!” 大人总是好面子的,怎么受得了被小辈指责呢。 李美凤也尖声叫道:“没大没小的东西!我们可是你的长辈!” 阮梨笙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朝李美凤砸了过去。 “砰!” 抱枕正中李美凤的脸,她踉跄后退,尖叫一声:“你敢打我?!” 阮梨笙懒得废话,直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打你怎么了?”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里回荡,李美凤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还是第一次被小辈打巴掌。 阮志强见状,怒吼着冲上来:“反了你了!” 他举起手就像给阮梨笙一巴掌 裴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阮梨笙身侧,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阮志强的手腕,反手一拧,将他按在了沙发上。 “小姐,要打吗?”裴栩语气平静。 阮梨笙勾唇:“当然。” 她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按住的阮志强,抬手就是几巴掌。 “啪!啪!啪!” 阮梨笙完全是下了死力的。 最后她还给了阮志强一脚,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阮志强被打得头晕目眩,嘴角渗出血丝,终于怂了,哀嚎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就走!” “还要钱吗?”阮梨笙揪起阮志强的头发。 阮志强连连摆头:“不不,不要了。” “那就滚吧。”阮梨笙收回手,“下次再来闹,可不是几巴掌就能够解决的事了。” 李美凤早就吓傻了,哆哆嗦嗦地扶起阮志强,两人灰溜溜地往外跑,嘴里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被小辈下面子,李美凤气不过,但也要在口头上放放狠话了。 不然显得她真的怕了。 阮梨笙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嗤笑一声:“再来一次,我打断你们的腿。” 阮母站在一旁,眼眶微红,却忍不住笑了。 自己的女儿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 她很欣慰。 她走上前,轻轻拉住女儿的手:“笙笙,谢谢你。” 阮梨笙神色柔和下来,轻声道:“妈,以后别理他们,这种人只会得寸进尺。” 阮母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好好好。” 这次以后,她不会再转钱给阮志强一家了。 虽然她父母临终前说只要保证阮志强不死就行,但她已经管了他们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到房间后,阮梨笙站在落地窗前,神色晦暗。 她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但却能让人感到一丝冷意。 “裴栩,找人把我小舅的腿打断。”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也打断。” “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人,还怎么去赌。” 既然敢来招惹她和她的家人,就要付出代价。 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 裴栩眸光微闪,低声道:“是。” 他觉得自家小姐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 人不狠,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阮梨笙想了想,继续道:“至于我那位‘好舅妈’……” 她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把她出轨的照片,一张不落地送到我小舅面前。” “让他们狗咬狗,自身难保。” “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我家撒野。” 李美凤虽然没有跟阮志强离婚,但早就跟司机搞在一起了。 裴栩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我会安排人今晚就动手。” 夜长梦多,他知道阮梨笙喜欢快速将潜在的威胁解决。 阮梨笙满意地点头,转身看向他,红唇微扬:“做得干净点。” 裴栩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小姐放心。” 这些年她交代的事情他都完成得很好,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第33章 校园33 第二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阮家客厅,江昱白一大早就来到了阮家。 他手里捧着一杯清茶,正微笑着和阮母交谈,言辞间尽是谦逊和温和。 江昱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既然确定了自己喜欢阮梨笙,想跟她联姻,那么就要让她和她的家人满意。 江昱白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阮母心坎上去。 阮母被夸得心花怒放,掩唇轻笑,越看江昱白越满意,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我家笙笙怎么样?” 江昱白眸光微动,放下茶杯,语气温柔而郑重:“笙笙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孩。” “她聪明、独立,处事果断。” “无论是家世、能力,还是容貌气质,都无人能及。”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能认识她,是我的荣幸。” 阮母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昱白真是有眼光。” 她也觉得自家女儿优秀。 二楼走廊。 阮梨笙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将楼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唇角微勾,觉得江昱白说的这些话有些虚伪。 他不会是想和她联姻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和她联姻好处确实多。 看来江昱白是打算争取这个联姻了。 反正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认为江昱白是因为喜欢她才跟她联姻的。 毕竟江昱白这样表面看着温柔,实际上冷心冷清的人,让他心动应该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 阮梨笙穿着一身宽松的米色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踩着拖鞋缓步走下楼。 她神色慵懒,目光淡淡地扫过客厅里的江昱白,语气随意:“你这么早来我家,有什么事?” 总不能只是来讨好她妈的吧? 江昱白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温和的期待:“我新开了一家度假山庄,环境不错,想邀请你去放松一下。” 他知道她喜欢泡温泉,所以想带她去。 细心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加分项。 阮梨笙挑了挑眉,走到沙发边坐下,端起佣人刚倒好的温水抿了一口:“哦?除了我,你还邀请了谁?” 江昱白眸光微闪,语气真诚:“没有别人,我只邀请了你。” 他想和她独处。 阮母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忍不住插话:“乖乖,昱白一片心意,你就去玩玩吧,最近工作那么累,也该放松放松了。” 阮梨笙从国外回来之后就开始接手阮家的生意了。 她能力很强。 对于她当继承人没有多少人有异议。 要是有人敢有异议,她也能让人服气。 阮梨笙瞥了母亲一眼,又看向江昱白,忽然勾唇一笑:“去可以,不过……”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想带个朋友一起,你不介意吧?” 刚好最近没有跟裴栩在玩温泉了,今天可以试试。 江昱白笑容微僵,但很快恢复如常,温声道:“当然不介意。” 虽然失落,但他不会拒绝。 她的朋友指的不会是裴栩吧? 如果她真的带裴栩去的话,他得想办法把他支开,不然他精心做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阮梨笙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水杯:“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站起身,冲江昱白随意地挥了挥手:“时间地点发我,我会准时到的。” 说完,她便转身上楼。 江昱白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微深。 其实他是想开车带她一起去的。 但看她的态度,他只能先去了。 ~ 江昱白的度假山庄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群山环绕,绿树成荫,空气里都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主建筑是欧式风格的别墅,白色的外墙搭配落地窗,阳光洒进来时,整个大厅明亮而温暖。 山庄的设施非常完备。 有温泉区,这里的十几个天然温泉池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雾气缭绕,池边还设有香槟和水果吧台。 有马场,各种马应有尽有,专业的骑具一应俱全。 有射击场,室内外靶场配备最新款的气步枪和弓箭,甚至还有专业的教练随时指导。 有超大的私人湖泊,可以划船、钓鱼,甚至体验水上摩托。 还有高尔夫球场,18洞的顶级草坪,视野开阔,远处山景尽收眼底。 除此之外,还有SPA中心、电影院、酒窖、甚至小型赌场,几乎能满足所有休闲娱乐的需求。 这里就是有钱人享受的天堂。 阮梨笙和裴栩到达时,江昱白亲自在门口迎接。 他在看到裴栩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呵,阮梨笙带的“朋友”还真是裴栩。 他们会在这里玩三天,这三天里,他总会有办法把裴栩支开的。 但江昱白很快调整好表情,微笑着走上前:“这山庄的环境你喜欢吗?” 阮梨笙懒懒地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还行。” 听说这个山庄是江昱白一手办起来的,选址、建筑、设施等他都有参与。 度假山庄的房间十分宽敞,落地窗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景。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映在柔软的地毯上,给人一种很宁静心安的感觉。 阮梨笙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神色淡然。 裴栩关上门,确认房间内没有监听设备后,才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小姐,江昱白没安好心。”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冷意。 刚刚他感受到了江昱白对自己的敌意。 他承认自己有些小心思,不想自家小姐过分信赖江昱白。 阮梨笙轻笑一声,收回视线,抬眸看他:“我知道。” “他在讨我的欢心。” “因为他想跟我联姻。” 裴栩眸光微暗,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啊。 阮梨笙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继续说:“我就是想看看他为了讨我欢心,能做到什么地步。” 裴栩沉默,没有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梨笙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怕我被江昱白拐跑了?” 裴栩耳根微热,眼神有些闪躲:“我只是不想让你陷入任何危险。” 万一她被江昱白给勾引住了呢。 毕竟上次她还设计了江昱白,睡了他。 从这件事上他就知道她对江昱白是感兴趣的。 阮梨笙轻笑,收回手:“放心,江昱白玩不过我的。” 要是玩得过的话,他早就该查到上次下药的事,是她在推波助澜了 第34章 校园34 阮梨笙刚推开房门,迎面就撞上江昱白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她眉梢一挑,看见了站在江昱白身后的三人。。 黎谌、慕容靳、司徒野,一个不落地站在走廊上,气氛有些怪异。 “你们……”阮梨笙难得愣了一下。 怎么都来了? “笙笙!”司徒野第一个发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大型犬一样兴冲冲地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我好想你!” 阮梨笙被他撞得后退半步,皱眉:“你怎么来了?” 司徒野委屈巴巴:“家里太无聊了,我听说你在这儿,就偷偷跑出来了!” 其实是黎谌得到阮梨笙来度假山庄的消息,就知道江昱白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他就把慕容靳和司徒野带来了。 他可不能让江昱白得逞。 黎谌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走过来:“最近工作太累了,所以也过来玩玩,待会你们打算干什么?” 慕容靳则站在一旁,神色冷淡,但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阮梨笙身上。 江昱白脸色更难看了。 本来只有一个裴栩需要对付,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了四个人。 最难搞定的就是司徒野这块狗皮膏药。 司徒野压根没注意几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顾着蹭阮梨笙的肩膀:“笙笙,我们去泡温泉吧。” “想跟你一起泡温泉。” 他看手机视频里,男女朋友都是在一起泡温泉的。 然后,嘿嘿嘿嘿嘿…… 虽然之前阮梨笙就跟他说过他们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但司徒野不信。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惹她生气了,所以她说的是气话。 阮梨笙被他吵得头疼,一把按住司徒野的脑袋:“闭嘴。” 司徒野立刻噤声,但眼睛还是湿漉漉地看着她。 裴栩站在阮梨笙身后,冷眼扫过这群不速之客,尤其是江昱白的表情简直像被人抢了老婆。 “既然都来了,不如去打高尔夫吧,很久没玩了。”阮梨笙环视一圈,“没异议就走吧。” 就算有异议也没用。 度假山庄的高尔夫球场超级大。 几个男人站在发球区,各自握着球杆,神色各异。 刚刚黎谌提议他们几个来比赛,让阮梨笙定规则做裁判。 剩余几个男人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基本上每个人都想好好表现一番。 阮梨笙自然也同意了。 她懒洋洋地坐在遮阳伞下,手里捧着一杯冰镇柠檬水。 “规则很简单,18洞,谁杆数最少谁赢。”她扫了一眼众人,“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问题!”司徒野举手回答。 傻乎乎的。 黎谌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地转着球杆,目光落在裴栩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你也会打高尔夫?要不就在旁边看着吧,免得丢人。” 他觉得以裴栩的家世,定然对高尔夫是不熟悉的。 但没想到…… 裴栩神色平静,淡淡道:“小姐教过我。”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剩下几个男人的心。 黎谌笑容一僵。 倒是他忘了,裴栩可是阮梨笙的男人,怎么可能连高尔夫都不会? 江昱白眸光骤冷。 臭男人,炫耀什么呢。 慕容靳眉头微蹙,就连失忆后蠢蠢的司徒野都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皱眉看向裴栩。 阮梨笙亲自教的? 他们几个都没这待遇。 好好好,给他装到了是吧。 黎谌最先回过神,冷笑一声:“是吗?那可得好好‘领教’了。” 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洞,Par 4(标准杆4杆)。 江昱白第一个开球。 他站姿标准,挥杆流畅,白色的小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球道中央,距离果岭只有不到150码。 他回头看向阮梨笙,唇角微扬,眼神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很久没打了,有点生疏,但这结果还行。 阮梨笙懒懒地鼓掌:“不错。” 黎谌不甘示弱,上前挥杆。 他的球飞得更远,直接落在果岭边缘,距离洞口只有短短几码。 “看来今天手感不错。”黎谌冲阮梨笙挑眉,语气得意。 他的高尔夫技术其实不是特别好,今天第一球算是超常发挥了。 慕容靳面无表情,挥杆干脆利落,球精准地落在果岭上,甚至比黎谌的更靠近洞口。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阮梨笙,见她在看他,立刻装模作样理了理衣服。 司徒野虽然失忆,但肌肉记忆还在,一杆下去,球稳稳落在球道中央。 轮到裴栩时,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来。 裴栩神色不变,握杆、挥杆。 球高高飞起,落在果岭上,距离洞口仅一步之遥。 黎谌脸色一黑,江昱白眸光微沉。 阮梨笙教得可真“好”。 是他们轻敌了。 接下来的几个洞,竞争愈发激烈。 江昱白每一杆都力求完美,甚至在第二洞直接打出小鸟球(比标准杆少一杆),赢得阮梨笙一个赞赏的眼神。 黎谌见状,立刻在第三洞也打出小鸟球,还故意走到阮梨笙身旁,低声道:“我比他强,对吧?” 阮梨笙轻笑:“幼稚。” 慕容靳全程沉默,但每一杆都精准得可怕,毫无失误。 司徒野虽然技术稍逊一筹,但胜在热情高涨,每次进球都兴奋地看向阮梨笙,像只求表扬的大型犬。 裴栩则始终保持着稳定的发挥,既不冒进也不落后,却偏偏每一杆都让其他几人心里泛酸。 因为他的高尔夫,是阮梨笙手把手教的。 第18洞是决胜局。 前17洞下来,慕容靳以总杆数最低暂居第一,江昱白和黎谌紧随其后,裴栩和司徒野稍逊一筹。 最后一洞,Par 5(标准杆5杆),难度最大。 江昱白深吸一口气,挥杆,球落在球道中央,位置极佳。 黎谌不甘示弱,一杆打出300码,直接逼近果岭。 慕容靳依旧冷静,球精准地落在最佳攻击位置。 轮到裴栩时,黎谌忽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裴栩的球偏了一些,落在沙坑旁。 阮梨笙眯了眯眼,但没说什么。 男人之间的事,只要没扯上她,那就无所谓了。 最后,慕容靳以一记漂亮的推杆,成功抓鹰(比标准杆少两杆),锁定胜局。 比赛结束,慕容靳胜了。 其他几个男人脸色各异。 黎谌冷哼一声,江昱白笑容勉强,司徒野挠头傻笑,裴栩则默默站回阮梨笙身后。 慕容靳走到阮梨笙面前,淡淡道:“我赢了。” 阮梨笙勾唇:“想要什么奖励?” 他们没想到还能有奖励。 慕容靳眸光微动,还未开口,其他几人已经齐刷刷瞪了过来。 “要是你实在是不出来,我帮你想。”黎谌抢先道。 免得慕容靳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最后慕容靳说陪他单独吃晚饭就行。 见阮梨笙没什么异议,其他几个男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第35章 校园35 夜幕降临,度假山庄的露天餐厅被柔和的灯光笼罩,远处山影朦胧,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慕容靳和阮梨笙坐在靠窗的餐桌旁,桌上摆着精致的西餐和红酒,烛光映在两人的脸上。 郎才女貌看上去就像是情侣约会,前提是忽略旁边那桌人的眼神。 江昱白几人坐在旁边一桌,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慕容靳的一举一动。 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 黎谌手里捏着叉子,指尖微微用力,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靳。 他就是看不惯慕容靳,装模做样的。 还说对阮梨笙没兴趣。 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最讨厌了。 而江昱白面带微笑,但眼神冷冷的。 司徒野虽然失忆,但智商还是有的,他看着慕容靳,时不时冷哼一声。 裴栩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阮梨笙。 只要他家小姐不愿意,就算慕容靳想做什么都不行。 慕容靳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优雅地切了一块牛排,抬眸看向阮梨笙:“味道如何?”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说都不愿跟阮梨笙联姻的人,都叛变了。 一个个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刀了他一样。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红酒,勾了勾唇:“还不错。” 慕容靳点头,忽然伸手,用叉子叉起一块甜点,递到她面前:“试试这个,你应该会喜欢。” 他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黎谌他们。 空气瞬间凝固。 黎谌“啪”地一声放下刀叉,江昱白笑容僵住,司徒野直接站了起来,又被裴栩一把拽回去。 他家小姐都没说什么,不能让司徒野这小子坏事。 阮梨笙挑眉,看着慕容靳递来的甜点,轻笑一声:“你还会照顾人了?” 慕容靳面不改色:“只是觉得适合你。” 嗯,对,就是这样。 觉得适合她,就给她了。 阮梨笙也没矫情,低头就着他的叉子咬了一口,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嗯,确实不错。” 咔嚓。 黎谌手里的叉子断了。 他还真没想到,慕容靳的这么有心机。 江昱白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 司徒野委屈巴巴:“笙笙,我也想吃……” 笙笙吃过的蛋糕,肯定更好吃。 裴栩默默垂下眼,喉结微动。 小姐,自有分寸。 慕容靳看着淡定,实则悄悄微微勾唇:“喜欢的话,再点一份。” 阮梨笙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慕容靳,你今天话有点多。” 平常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慕容靳:“……” 他沉默两秒,淡淡道:“也许是今天心情好。” 阮梨笙轻笑,没再逗他,转而看向旁边一桌,语气戏谑:“你们几个,吃饭就吃饭,盯着我们看什么?” 黎谌冷笑:“怕某些人图谋不轨。” 江昱白微笑:“需要换桌吗?” 司徒野举手:“笙笙,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裴栩:“……” 阮梨笙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说:“都给我好好吃饭,别闹。” 几个男人瞬间安静如鸡,但眼神依旧刀光剑影。 慕容靳瞥了他们一眼,唇角翘起。 吃完饭后,大家都去泡温泉。 温泉区雾气缭绕,朦胧的灯光映在水面上,泛着细碎的光晕。 男人们泡在同一个温泉池中,水汽蒸腾间,隐约可见他们优越的身材. 江昱白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却不夸张,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整个人透着矜贵的优雅。 黎谌的身材更为精悍,腹肌分明,手臂线条紧实有力,慵懒地靠在池边时,浑身散发着野性的张力。 人看着像是花花公子,但身材很有野性。 慕容靳身形修长,肌肉匀称,肤色冷白,眸色淡漠而疏离。 司徒野虽然失忆,但身材依旧保持得极好,宽肩窄腰,水珠滚过胸膛,配上那张委屈巴巴的俊脸,莫名有种反差感。 好烦,笙笙带裴栩泡温泉,不带他。 明明他的身材也很好啊。 有腹肌。 还有大腿肌呢。 温泉池里,气氛微妙。 江昱白忽然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现在,还有谁不愿意跟阮梨笙联姻的?” 众人沉默。 司徒野第一个跳出来:“我当然是笙笙的男朋友!我肯定会娶她!” “你们都不会有机会的。” 黎谌嗤笑一声:“醒醒吧,你连记忆都没有,阮梨笙怎么可能真当你男朋友?” 慕容靳冷淡补刀:“她只是在逗你。” 司徒野气得拍水:“胡说!笙笙亲口说过我是她情人!” 情人就是男朋友。 江昱白微笑:“那你记得她怎么说的吗?是不是带着玩笑的语气?” 司徒野一僵,仔细回想——好像……确实像是逗他玩的。 他顿时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你们就是嫉妒!” 善妒的男人们。 不跟他们玩了。 说完,他直接爬出温泉,气冲冲地朝情趣汤池的方向走去:“我要找笙笙问清楚!” 临走前他还披上了浴袍。 他可是牢记阮梨笙说的男德。 在外不能让别的女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不然就不干净了。 她会不喜欢。 情趣汤区,雾气更浓。 阮梨笙独自泡在温泉中,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雪白的背上,嘴唇被热气蒸得愈发娇艳。 裴栩沉默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浴巾,目光克制地落在远处。 她瞥了他一眼,忽然勾唇:“下来。” 裴栩喉结微动:“……不合规矩。” 阮梨笙轻笑:“我让你下来的,就是规矩。” “更何况你忘了这里是什么汤池吗?” 裴栩沉默两秒,终究还是踏入池中, 温水瞬间浸透他的身体,肌肉线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阮梨笙游到他面前,指尖划过他的胸膛:“怎么,怕被人看见?” 裴栩嗓音低哑。 “我只是不想给小姐添麻烦。” 虽然他知道她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是跟司机的儿子勾搭在一起,确实不是什么好的事。 他担心那些嘴臭的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当作饭后谈资。 阮梨笙轻笑,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贴近他的耳畔:“怕什么?” 裴栩呼吸一滞,还未反应,她的唇已经压了上来。 这是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 水汽氤氲,两人的身影在雾气中交叠。 裴栩的手掌最终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在池边,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第36章 校园36 “笙笙!他们都说你骗我,你明明说过我是你情——” 司徒野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温泉中拥吻的两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怎么在亲亲? 他们怎么可以亲亲? 阮梨笙微微偏头,瞥了他一眼,唇角还带着水光:“有事?” 司徒野眼眶瞬间红了:“你、你们……” 裴栩沉默地松开阮梨笙,但手依旧护在她腰间,防止她滑倒。 司徒野气得浑身发抖,最后憋出一句:“你骗我!” 说完,他转身就跑。 活脱脱像是见了妻子出轨的丈夫。 阮梨笙懒洋洋地靠回池边,轻笑一声:“这下更热闹了。” 裴栩垂眸,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唇角,低声道:“要我去处理吗?” 阮梨笙摇头:“不用,随便他吧。” 反正司徒野自己能哄好自己的。 起码失忆后的司徒野自己哄自己的能力超强。 司徒野一路跑到花园里。 花园里,月光如水般倾泻,玫瑰与茉莉的香气在微凉的空气中浮动。 他蹲在花丛边,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朵盛开的花,嘴里念念有词。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花瓣一片片飘落,散在他的脚边,像是一场无声的雨。 他越摘越多,最后怀里抱了满满一大捧,用浴袍包着。 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阮梨笙的房门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数花瓣。 “喜欢……不喜欢……” 数着数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越来越沉,最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靠在门边睡着了。 走廊的灯光洒在他凌乱的发梢和沾着花瓣的睫毛上。 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几朵残破的花,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笙笙……别不要我……” 阮梨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房门前铺满了花瓣,司徒野像个被遗弃的大型犬一样,蜷缩在花堆里,睡得正熟。 她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 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喂,醒醒。” 司徒野猛地惊醒,迷迷糊糊地抬头,在看到阮梨笙的瞬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笙笙!” 他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眼泪“唰”地掉了下来。 “你不能不要我……你说过我是你情人的……” 阮梨笙被他抱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皱眉道:“松手。” 司徒野摇头,抱得更紧了:“不松!我一松手你就跑了!” 阮梨笙:“……” 她低头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睛和沾满花瓣碎屑的头发,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谁说我不要你了?” 司徒野抽了抽鼻子:“那你为什么亲裴栩……” 阮梨笙挑眉:“我亲谁,需要经过你同意?” 司徒野一噎,委屈巴巴地低下头,但手还是死死抱着她的腿不放:“那……那你也亲亲我……” 既然亲了裴栩,那也要亲他。 这才公平。 阮梨笙嗤笑一声,俯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司徒野,你几岁了?” 司徒野眨了眨眼,忽然凑近,飞快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缩回去。 “……这样也行。” 阮梨笙:“……”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勾唇:“行啊,长本事了。” 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 司徒野傻笑:“笙笙最好……” 阮梨笙轻哼一声,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滚进去睡觉,别在这儿丢人。” 司徒野乖乖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进门。 进入房间后,阮梨笙让司徒野先去洗澡。 身上不仅沾着花瓣还有些许泥土,脏兮兮的。 阮梨笙坐在床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从浴室传来,紧接着是司徒野的惨叫。 “啊——!” 阮梨笙皱眉,立刻起身走到浴室门前,敲门:“司徒野?你怎么了?” 失忆后的司徒野脑子也变笨了,可别摔出事来。 里面传来司徒野痛苦的声音:“笙笙,我摔到腿了,好疼,起不来……” “你进来扶我起来,好不好?” 阮梨笙犹豫了一秒,还是推开了门。 雾气缭绕的浴室里,司徒野光溜溜地坐在地。 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整个人像只落水的大型犬,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大大的东西。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 但她转念一想,嗯,反正不是没看过。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阮梨笙刚走过去,打算将他扶起来,司徒野却突然站起,伸手,将她一拽。 “啊!” 她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温热的水汽瞬间包裹住她。 司徒野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热烈而霸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阮梨笙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司徒野!你骗我?!” 司徒野低笑一声,嗓音沙哑:“不骗你,你怎么会进来?” 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懵懂茫然,而是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深邃,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 阮梨笙眯眼:“你恢复记忆了?” 失去记忆的司徒野看起来可是傻傻的。 司徒野点头,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腰侧:“刚刚不小心撞到头,突然就想起来了。” 是的,就是这么凑巧。 他刚刚是不小心撞到了头,恢复了记忆,而摔倒是他假装的。 他凑近她的耳畔,呼吸灼热:“阮梨笙,这段时间……你玩得开心吗?” 趁着他失忆,把他当狗一样骗得团团转。 阮梨笙轻哼:“还行。” 就算恢复了记忆又怎样? 反正是他先来招惹她的。 她不过是开一个玩笑,谁知道他就当真了呢? 后来她跟他解释,他还不信。 这怪得了谁? 不就怪他自己吗? 司徒野低笑,忽然将她按在瓷砖墙上,水汽氤氲间,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可我不开心。” “你骗我是你情人,又跟别人接吻……” “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阮梨笙挑眉:“你想怎么算?” 司徒野的指尖划过她的衣领,嗓音低哑:“先收点利息。” 话音未落,他的唇再次压了下来,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到后背,轻轻一扯。 阮梨笙的衣带松了。 水汽弥漫的浴室里,温度节节攀升。 司徒野的吻从她的唇一路蔓延到脖颈,湿漉漉的发梢蹭过她的锁骨,痒得她微微战栗。 “司徒野……”她轻喘着喊他。 “嗯?”他含糊地应着,动作却没停。 阮梨笙忽然勾唇,一把将他反按在墙上,指尖划过他的喉结:“谁允许你主动了?” 司徒野眸色一暗,喉结滚动:“那……阮大小姐想怎样?” 阮梨笙轻笑,踮脚咬住他的耳垂:“乖乖听话,我就考虑……和你星号。” 司徒野呼吸一滞,随即低笑出声:“遵命。” 也许是失忆那段时间被调教得太好,现在他不自觉地就听她的话。 雾气朦胧的浴室里,水声掩盖了所有暧昧的声响。 第37章 校园37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餐厅,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然而,此刻餐桌上的气氛却有些怪异。 司徒野牵着阮梨笙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休闲装,领口微敞,脖颈上隐约可见几道暧昧的红痕,嘴角挂着餍足的笑,眼神清明,再没有半分失忆时的懵懂。 他恢复记忆了。 而且,昨晚显然和阮梨笙…… 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脸色各异。 黎谌捏着咖啡杯的指节微微发白,胸口像是堵了一团火。 明明知道阮梨笙花心,明明知道她身边男人不断,本应该劝自己收心的。 可为什么看到她和司徒野亲密,还是会这么不爽? 难道自己真的非她不可了吗? 他狠狠灌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意。 江昱白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眸色微深。 司徒野居然恢复记忆了?还抢先一步? 难道得到她的认可了? 他抬眸,目光在阮梨笙和司徒野之间扫过,唇角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可眼底的温度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到底喜欢司徒野什么?” 是喜欢他失忆时的蠢样?还是喜欢他现在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 江昱白垂眸,觉得盘中的食物索然无味。 他是不是也可以装失忆,然后骗她同情,最后跟她在一起? 慕容靳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手里的报纸半天没翻一页。 他本该不在意这些的。 可为什么看到司徒野搂着阮梨笙的腰,心里会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攥紧报纸,指节泛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愿意跟她联姻不过是对慕容家有帮助罢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他表妹曾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在看见她跟异性来往时,心里堵堵的。 看见她就会心生欢喜。 所以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脏总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异动? 裴栩沉默地站在一旁,手里端着阮梨笙惯喝的橙汁,指节微微收紧。 明明已经接受了她身边有其他人,可亲眼看到她和别人亲密,心脏还是像被钝刀割过,疼得发闷。 他垂下眼,将橙汁轻轻放在她手边,声音低哑:“小姐你的果汁。” 阮梨笙抬眸,冲他笑了笑:“真乖。” 裴栩喉结滚动,沉默地退到一旁,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微肿的唇瓣上。 那是司徒野留下的痕迹。 真是碍眼。 司徒野察觉到四周投来的视线,得意地挑眉,故意凑近阮梨笙耳边,亲昵地低语:“笙笙,尝尝这个松饼,我喂你?” 哼,羡慕就对了。 谁让他们在他失忆的时候总喜欢逗他呢? 阮梨笙瞥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安分点。” 司徒野低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我哪不安分了?” 这赤裸裸的挑衅,让餐桌上的气压更低了。 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捏紧了手中的餐具,心里翻涌着同样的念头。 该死的司徒野! 真是小人得志。 一顿早饭吃下来,几个男人都在互相阴阳怪气。 但起码没打起来。 吃完饭后,阮梨笙和裴栩便离开了。 几个男人谁都没动,直到两人彻底消失,黎谌才冷笑一声,率先开口。 “司徒野,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阮梨笙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司徒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那咋了,喜欢就喜欢呗,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几人,语气陡然转冷。 “但联姻的事,我志在必得。” 黎谌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你以为睡了一晚就能稳操胜券?阮梨笙可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性子。” 江昱白优雅地放下咖啡杯,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 “阮梨笙可不是一般人,选择权还是在她手里,司徒野你还是别太自信的好。” 他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至于联姻……大家各凭本事。” 司徒野眯了眯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扫过,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慕容靳身上。 “慕容靳,你怎么说?” 慕容靳抬眸,神色依旧冷淡,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之前是为了家族利益才想联姻,而现在他却是阮梨笙动了心。 那这场联姻就不仅是联姻了。 见他不语,司徒野轻哼一声。 “看来你还没想清楚。” 黎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家还是各凭本事吧。” ~ 又玩了一天,大家就都离开了度假山庄。 学还是要继续上的。 大四的学生基本上是没课的,绝大多数学生就没有回学校。 但作为学生会会长,慕容靳还是需要回学校处理事务。 阮梨笙现在大三,没有早八,一个星期也有个三四节的课。 这些课都集中在周一周二,所以她每周只要来学校两天就行。 今天是周二,阮梨笙刚上完课就来到了S级专属的休息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休息室,阮梨笙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纤细的手指捏着一瓶酒红色的指甲油,正涂着脚趾甲。 她的脚踝白皙,足弓线条优美,指甲圆润如贝,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很少在脚趾甲上涂指甲油,只有心血来潮时,才会涂。 但裴栩格外喜欢她的脚趾甲涂上黑色或酒红色。 踩在他身上有种别样的诱惑。 慕容靳还在处理学生会的事,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脚上。 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脚也能这么好看。 让他想要把玩。 阮梨笙涂到一半,忽然抬眸,正对上他出神的视线。 她唇角微勾,晃了晃手里的指甲油:“你要是没事,不如来帮帮我?” 慕容靳一怔,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 沉默几秒后,他合上资料,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接过了那瓶指甲油。 阮梨笙挑眉,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他将她的脚轻轻搭在了他的腿上。 慕容靳的指尖微凉,触到她脚背的瞬间,两人都是一顿。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第一次涂,如果涂得不好……别生气。” 阮梨笙轻笑:“没关系,我不嫌弃。” 真没想到第二个给她涂脚趾甲的人会是慕容靳。 第38章 校园38 慕容靳抿唇,拧开指甲油,低头专注地涂抹起来。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金丝框眼镜后的睫毛纤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眉头微蹙,神情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阮梨笙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慕容靳,你平时可不会做这种事。” 慕容靳动作未停,嗓音低沉:“嗯。” “所以……”她用另一只脚轻轻蹭了蹭他的腿,“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慕容靳的手一顿,缓缓抬眸,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她,语气平静而笃定。 “是。” “我喜欢上你了。” 阮梨笙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她还以为他是那种将喜欢藏在心里,没有嘴巴的人。 慕容靳见她怔忡,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继续低头涂指甲油。 阮梨笙回过神,忽然笑了:“慕容靳,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慕容靳淡淡道:“实话实说而已。”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知道了自己心动了,就该大大方方说出来,然后争取。 阮梨笙手指一勾,挑起他的下巴:“那你知道,我跟很多男人有关系吗?” 慕容靳眸光微暗,握住她的脚踝,拇指在她踝骨上轻轻摩挲。 “不重要。” 阮梨笙眯了眯眼:“你真的不在乎?” “如果我在乎,你会因此跟他们断了往来吗?” 他知道阮梨笙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定然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妥协。 除非那个人比她自己还重要。 “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自己的做事风格。 再说了,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这件事可不划算。 慕容靳没再说话,继续给她涂指甲油。 “慕容靳,”阮梨笙红唇微勾,眼底漾着戏谑的光,“想不想试试接吻的感觉?” 她觉得他嘴巴挺好亲的。 慕容靳镜片后的眸光微暗,喉结滚动了一下:“什么?” 阮梨笙轻笑,忽然凑近他,呼吸几乎拂过他的唇:“接吻啊。” “就是嘴巴对嘴巴。” 她的唇离他只有寸许,若即若离,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来,却又迟迟不落下。 慕容靳的呼吸骤然一滞,向来冷静自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他僵在原地,连指尖都微微发紧,像是被她的气息钉住了所有动作。 阮梨笙欣赏着他难得失态的模样,忽然贴上去,轻轻含住了他的下唇。 慕容靳彻底怔住。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舌尖若有似无地蹭过他的唇缝,像是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他克制的防线。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深吻下去。 大部分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是无师自通的。 他的金丝眼镜硌在她的脸颊上,冰凉的金属触感与灼热的唇舌形成鲜明对比,反而让这个吻更加滚烫。 阮梨笙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吻得微微发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指尖插入他的发间,回应得更加热烈。 直到两人呼吸凌乱,才缓缓分开。 慕容靳的眼镜微微滑落,向来一丝不苟的发梢也乱了,眼底翻涌着未褪的情欲。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呼吸,嗓音低哑得不像话:“阮梨笙,你……” 阮梨笙懒懒地靠回沙发,指尖抹了抹唇角,似笑非笑:“我怎么了?” 慕容靳沉默片刻,忽然道:“联姻的事,你考虑好了?” 阮梨笙挑眉:“急什么?” “想要跟我联姻,就得答应一个条件。” 慕容靳:“什么条件?” 阮梨笙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如果联姻,我要把裴栩带在身边。” 空气骤然凝固。 慕容靳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方才的炙热荡然无存。 他缓缓直起身,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说什么?” 阮梨笙轻笑:“听不懂?裴栩是我的助手,更是我的人,我去哪儿,他自然要跟着。” 一只听话又好用的小狗,谁舍得把他丢了呢? 慕容靳下颌绷紧,眼神锐利如刀:“联姻之后,你还想留他在身边?” 这太大胆了,也太荒谬了。 阮梨笙懒洋洋地点头:“是啊。” 慕容靳沉默了。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胸口闷闷的。 理智告诉他,婚后各有各的情人这不过是豪门联姻里常见的事,可情感却叫嚣着无法容忍。 良久,他冷冷开口:“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把裴栩带进家,他又算什么? 他们之间play的一环吗? 阮梨笙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慕容靳,联姻的选择权在我的手里,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想好了再来找我,现在——滚远点,我要眯一会儿。” 连这点妥协都不肯,还谈什么喜欢? 慕容靳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司徒野探头进来,一眼就看到窝在沙发上浅眠的阮梨笙。 他放轻脚步走近,却在看到慕容靳时微微挑眉,但也没有搭理他。 他径直走到阮梨笙身边,动作轻柔地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 他的指尖在触到她脸颊时顿了顿,眼底漾起一片温柔。 慕容靳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胸口莫名发闷。 他的目光扫过司徒野脸上的淤青,眉头微蹙:“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司徒野摸了摸嘴角的伤口,咧嘴一笑,却扯到伤处,疼得“嘶”了一声。 “刚跟裴栩打了一架。” 慕容靳眸光一闪:“为什么?” 司徒野耸耸肩,语气随意:“闲着没事,看他不爽。” 一个司机的儿子,既然能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他就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那小子下手真狠,我输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没有半分恼怒,反而带着几分欣赏,仿佛输得心服口服。 虽然司徒野脾气不怎么好也是真的不喜欢裴栩,但他确实挺佩服裴栩的。 干架能力是真的强。 慕容靳沉默片刻,道:“你倒是坦荡。” 司徒野轻笑,目光重新落回阮梨笙脸上,声音压低:“在笙笙面前,装模作样没用。” 他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睡颜,语气宠溺:“她啊,最讨厌虚伪的人。” 慕容靳指尖微紧,镜片后的眸光晦暗不明。 所以,他刚才的犹豫,在她眼里也是虚伪吗? 司徒野忽然抬头,冲慕容靳挑衅一笑。 “慕容靳,联姻的事,我劝你早点放弃。” “笙笙是我的。” 他刚刚已经跟裴栩达成协议了,只要阮梨笙嫁给他,他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婚后他再想个办法把裴栩调走就行。 慕容靳冷冷扫他一眼:“话别说得太满。” 司徒野不以为意,低头在阮梨笙额头上轻轻一吻,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慕容靳猛地攥紧拳头,胸口翻涌的酸涩几乎要冲破理智。 可最终,他只是冷冷转身,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门关上的瞬间,阮梨笙缓缓睁开眼,眸底一片清明。 第39章 校园39 司徒野咧嘴一笑:“装睡?” 阮梨笙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你们吵死了。” 司徒野凑近她,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那你怎么不赶我走?” 她轻哼一声,指尖戳了戳他脸上的伤。 “疼吗?” 跟裴栩打架,不输才怪。 裴栩打架都是往死里打的。 司徒野顺势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亲了亲。 “你亲亲就不疼了。” 阮梨笙嗤笑:“德行。” 可她终究还是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司徒野眸光一暗,正要加深这个吻,她却已经推开他,起身整理衣服。 “走吧,”她头也不回地道,“去看看裴栩。” 司徒野笑容一僵:“看他干嘛?” 烦死了,怎么哪哪都有裴栩啊。 阮梨笙回眸,似笑非笑:“你把人打了,我还不能关心一下?” 司徒野:“……” 可是赢的人是裴栩啊。 他委屈,他不说。 他悻悻地跟上,心里把裴栩又骂了一百遍。 ~ 夜色如墨,慕容靳独自坐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指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杯威士忌。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杯了。 酒精在血液里灼烧,却浇不灭脑海中阮梨笙的影子。 她慵懒的笑,她挑衅的眼神,她搭在他腿上的脚…… 还有那个吻。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胸口翻涌的燥热。 他慕容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窗外雨声渐起,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模糊了城市的灯火。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扯开领带,跌跌撞撞地走向卧室。 倒在床上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然后,他梦到了她。 这是他第一次做春梦,对象还是她。 梦里,阮梨笙就跨坐在他身上。 暗红色的丝绸睡裙滑落肩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的长发垂落,发梢扫过他的胸膛,痒得他呼吸发紧,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慕容靳,”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手掌不受控地扣住她的腰。 触感细腻如瓷,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 “阮梨笙……”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喉结滚动,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欲色。 她轻笑,指尖从他紧绷的腹肌一路下滑,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皮带。 “怎么,只会嘴上说说?” 他的肌肉瞬间绷紧,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在隐忍。 阮梨笙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红唇微扬,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剧烈的脉搏。 “慕容少爷,”她低语,嗓音带着蛊惑,“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想欺负。” “想不想跟我……” “嗯?” 她在他耳边低语、呢喃。 他的理智摇摇欲坠,金丝眼镜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眸子里燃着骇人的欲色。 “你会后悔的。” 他咬牙,声音低沉而危险。 阮梨笙不以为意,反而仰起脖颈,露出纤细的锁骨,笑得像个妖精:“试试看啊……” “看我会不会后悔?” “会很舒服的,要不要试一试呢?” “嗯?” 最后一根弦,断了。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掌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 另一只手扯开她的睡裙,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阮梨笙轻喘一声,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反而抬起腿,勾住他的腰。 “慕容靳,”她眸中漾着水光,“好好加油哦。” “别让我失望。” 他低头咬住她的锁骨,听到她一声轻哼,随即更加凶狠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炙热而粗暴,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她的指尖插入他的发间,回应得同样热烈。 唇齿交缠间,呼吸凌乱。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 “阮梨笙……” 他喘息着唤她的名字,嗓音低哑得近乎破碎。 她仰起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线,在他耳边轻语:“我在呢……” 床单皱成一团,喘息交织…… “叮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骤然响起。 慕容靳猛地睁开眼,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凌乱的被褥提醒着刚才的荒唐。 他抬手盖住眼睛,喉结滚动,半晌才低咒一声。 真是疯了。 起身冲了个冷水澡,可当他在现实中看见她时,他的指尖还是不受控地颤了颤。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那个荒唐的梦。 ~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司徒野、黎谌、江昱白都在明争暗斗。 至于慕容靳,还在考虑阮梨笙说的话——要带裴栩在身边。 阮梨笙为了让他们都做她的男人,和系统想了一个办法,给几个男人下一剂重药。 男人嘛,多多益善。 更何况都是优质男人,她干嘛要舍弃其中一个? 主要是她不想只玩一个人,想一起玩,但是这几个男人谁也不服谁,不跟她一起玩。 所以她得想办法让他们接受彼此,至少是表面上。 这样她提议一起玩,他们才会同意。 于是在某个夜晚,计划开始。 豪华邮轮在夜色中缓缓航行,甲板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这是黎谌主办的顶级派对,云城名流几乎全部到场。 阮梨笙穿着一袭红色长裙,站在栏杆旁,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准备好了吗?】她在脑海中问系统。 【放心,已经安排好了。】系统冷静地回答。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人从暗处走来,他戴着黑色口罩,眼神阴鸷,一把扣住阮梨笙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黎谌!”男人冷笑一声,声音沙哑,“你的人在我手里。” 黎谌原本正在和朋友交谈,听到动静猛地回头,脸色瞬间阴沉:“你是谁?” 男人冷笑:“你不需要知道。” 江昱白、司徒野、裴栩、慕容靳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围上前,眼神凌厉。 “放开她!” 司徒野怒喝,拳头攥得死紧。 阮梨笙适时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救、救我……” 等等她这样表现是不是有点脱离人设了? 大小姐不应该天不怕地不怕吗? 算了,反正她这个大小姐从不按套路出牌。 【系统,再凶一点。】 她在脑海里指挥。 系统操控的男人立刻加重力道,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都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黎谌死死盯着他,声音冰冷:“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手里那批货。”男人阴笑:“还要你跪下。” 全场哗然。 黎谌眸色骤沉,但看着阮梨笙苍白的脸色,他咬牙:“好。” 现在,他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是对家派来的。 都怪他没有安排好检查,这才让人混入其中。 他缓缓屈膝。 “不……不要……” 阮梨笙泪眼朦胧地摇头,声音哽咽。 男人大笑:“桀桀桀,黎谌,你也有今天!” 【系统你这样笑,好猥琐。】阮梨笙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快推我。】 第40章 校园40 就在黎谌即将跪下的瞬间,男人突然松手,猛地将阮梨笙推向栏杆外。 “既然谈不拢,那就一起死吧!” “梨笙——!” “笙笙——!” 几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同时响起。 阮梨笙的身体向后仰去,红色裙摆在空中翻飞,像一只折翼的蝴蝶,坠入漆黑的海水。 男人紧跟着跳了下去。 “扑通——” “扑通——” 两道落水声后,海面恢复平静,只剩下翻涌的浪花。 黎谌、江昱白、司徒野、裴栩、慕容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全部冲向栏杆,纵身跃入海中。 “梨笙——!” “阮梨笙——!” 冰冷的海水吞噬了一切声音。 他们疯狂地搜寻着她的身影,可夜色太深,海浪太急,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她消失了。 实际上,她一落入水中就被系统传送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京市都笼罩在低气压中。 几个男人都在疯狂找人,但一无所获。 黎谌整夜整夜地失眠,眼底布满血丝,一遍遍回放当时的画面,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快一步抓住她。 江昱白温润如玉的面具彻底碎裂,他砸碎了办公室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颓然跪地,声音嘶哑。 “是我的错……我明明就在她身边……” 司徒野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每天只做一件事——潜水找人。 他的皮肤被海水泡得发白,可他就是不肯放弃。 裴栩站在阮梨笙的房间里,指尖抚过她留下的衣物,眼神阴郁到可怕。 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男人,让他生不如死。 慕容靳则是表面上依旧冷静,可他的助理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摆满了阮梨笙的照片。 而他常常盯着照片出神,连会议都忘记参加。 他们吃不下,睡不着,全部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中。 如果当时再快一点…… 如果当时再警惕一点…… 她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而此时,阮梨笙正躺在某个不知名小岛的沙滩上,戴着墨镜,悠闲地喝着冰镇果汁。 【他们现在一定很崩溃吧?】 她懒洋洋地问系统。 【是的,全员精神状态堪忧。】系统平静回答。 阮梨笙轻笑一声,红唇微扬。 【那就没事了,等他们彻底绝望我再回去,到时候他们为了留住我,会争先恐后想尽办法留在我身边的。】 她伸了个懒腰,望着碧蓝的海水,心情愉悦。 让他们慢慢找吧。 三个月后,京市国际机场。 黎谌、江昱白、司徒野、裴栩、慕容靳几乎是同时接到消息——阮梨笙出现了。 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到机场,心跳如擂,生怕这又是一场幻觉。 然后,他们看到了她。 阮梨笙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微卷,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正亲昵地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 那个男人身材修长,五官深邃,气质沉稳,看向阮梨笙的眼神温柔而宠溺。 几个男人的脚步猛地顿住,呼吸几乎停滞。 她活着。 可她身边……是谁? 黎谌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上前,声音沙哑:“梨笙!” 阮梨笙闻声抬头,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眼神却陌生而疏离。 “你们是……?”她微微蹙眉,语气困惑。 几个男人瞬间僵在原地。 她不认识他们了? 江昱白勉强稳住情绪,温声开口:“笙笙,是我们……你不记得了吗?” 阮梨笙歪了歪头,随即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前段时间出了意外,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说着,往男人身边靠了靠,笑容甜蜜:“不过没关系,有他在我身边就够了。” 司徒野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发颤:“笙笙……他是谁?” 阮梨笙弯了弯眼睛,语气轻快:“他是我的爱人,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几个男人心上。 慕容靳脸色骤变,镜片后的眸光冷得骇人:“你说什么?” 男人适时地揽住阮梨笙的肩膀,温和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几位,宝贝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打扰她。” 黎谌死死盯着他,声音冰冷:“你是谁?” 男人微微一笑:“顾临,宝贝的未婚夫。” 裴栩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情绪。 阮梨笙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轻轻拉了拉顾临的袖子:“我们走吧。” 顾临点头,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好。” 几个男人眼睁睁看着他们转身离开,阮梨笙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真的……忘记他们了。 还爱上了别人。 司徒野猛地冲上前,却被江昱白一把拽住。 “别冲动!”江昱白低喝,可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黎谌死死盯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拳头攥得死紧。 这算什么? 她活着,却不再记得他们? 机场外,顾临带着阮梨笙上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阮梨笙脸上的天真懵懂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意。 “演得不错。”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 顾临——或者说,系统幻化的男人,他轻笑一声:“他们看起来快疯了。” 阮梨笙把玩着发梢,漫不经心道:“让他们再疯一会儿吧。” 她望向窗外,几个男人仍站在原地,身影僵硬而颓然。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阮梨笙懒洋洋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着扶手,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把挡板拉上。”她突然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系统操控的“顾临”微微一怔,但还是抬手按下按钮,前后座之间的隔板缓缓升起,将后座隔绝成一个私密的空间。 “宿主,您想做什么?”系统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隐约透着一丝警惕。 阮梨笙轻笑,指尖慢条斯理地勾上他的领带,轻轻一扯:“把衣服脱了。” 系统:“……” “宿主,我只是数据构成的虚拟存在,并非真实人类。” 系统试图解释。 阮梨笙挑眉:“可你现在不是有实体吗?” 她指尖顺着他的胸膛下滑,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你要是不脱,我就不继续完成下个世界的任务了。”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妥协了。 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纽扣,衬衫的衣料缓缓褪下,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他的身材近乎完美,肌肉紧实却不夸张。 阮梨笙满意地眯起眼,伸手抚上他的腹肌,指尖轻轻摩挲着每一寸线条。 “啧,系统,你倒是很会给自己捏身体。”她调侃道。 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隐约带着一丝无奈:“宿主满意就好。” 阮梨笙轻笑,索性整个人靠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并不存在的心跳声。 “反正你现在是实体,就让我靠一会儿。” 她懒洋洋地闭上眼。 系统沉默着,最终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车内的温度适宜,阮梨笙的呼吸渐渐平稳,竟真的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系统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数据流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明明只是系统,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车窗外的光影掠过,车子继续向前行驶,而系统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她靠着。 仿佛这一刻,他不仅仅是系统。 而是真实存在的人。 第41章 校园41 自从阮梨笙带着顾临高调出现在京市后,几个男人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战线上——对付顾临。 黎谌冷着脸,指尖敲击着桌面:“查清楚了吗?这个顾临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昱白推了推眼镜,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冷意. “背景很干净,但太干净了,反而有问题。” 司徒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管他是谁,笙笙绝对不能嫁给他!” 烦死了,好不容易跟老婆进一步发展,就被偷家了。 裴栩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阴郁,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他不会把他的小姐,让给一个陌生人的。 慕容靳镜片后的眸光锐利如刀:“既然查不出问题,那就制造问题。” “想办法把他赶走。” 他们绝不允许阮梨笙嫁给别人。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顾临“恰好”有事外出,几个男人终于找到了机会。 他们“恰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阮梨笙的别墅门口。 这段时间阮梨笙一直待在家里,顾临一直守着她,他们都没有见面机会。 黎谌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江昱白提着精致的甜品礼盒,司徒野抱着一大堆限量版玩偶, 裴栩沉默地站在一旁,手里是阮梨笙最爱喝的奶茶,慕容靳则带着一个皮箱,里面都是阮梨笙喜欢的裙子。 阮梨笙打开门,看到他们时,微微一愣:“你们……?” 几个男人异口同声:“我们来看你。” 阮梨笙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啊,那你们进来吧。” 客人来了,主人自然不能拒绝。 鱼儿上钩了。 客厅里,几个男人各显神通,拼命刷存在感。 黎谌把玫瑰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我记得你喜欢这个品种。” 阮梨笙接过,轻轻嗅了嗅,笑道:“谢谢,很香。” 江昱白打开甜品盒,温声道:“刚出炉的马卡龙,你以前最爱吃这家的。” 她眼睛一亮,捏起一块尝了尝。 “嗯,很好吃。” 司徒野直接把玩偶堆到她身边,眼睛亮晶晶的。 “笙笙,这些都是限量版,我特意给你买的!” 阮梨笙摸了摸柔软的玩偶,轻笑:“真可爱。” 裴栩默默把奶茶放到她手边,低声道:“三分糖,加珍珠。” 她冲他眨眨眼:“还是你记得清楚。” 慕容靳指了指皮箱,语气平静:“里面的衣服都是你喜欢的。” “谢谢。” 几个男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既酸涩又满足。 他们宁愿她花心一点,把心思分给他们所有人,也不愿意她只看着顾临一个人。 傍晚时分,顾临“恰好”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阮梨笙被几个男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而她脸上带着久违的明媚笑容。 顾临脚步一顿,眼神微冷。 “几位不请自来,是什么意思?” 黎谌冷笑:“怎么,我们不能来看梨笙?” 笑话,要不是出了那件事,他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 怎么可能有机会这样质问他们? 江昱白微笑:“顾先生似乎管得太宽了。” 司徒野直接挑衅。 “就是!笙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顾临眸色阴沉,看向阮梨笙:“宝贝,他们……” 这个称呼是阮梨笙非要他叫的。 不叫,她就生气。 他无奈,只能答应。 阮梨笙眨了眨眼,语气无辜:“他们只是来陪我聊天的。” 顾临沉默片刻,最终冷冷道:“时间不早了,几位该走了吧?” 几个男人虽然不爽,但也不想惹阮梨笙不高兴,只好起身告辞。 临走前,黎谌回头看了顾临一眼,眼神锐利:“顾先生,我们来日方长。” 顾临面无表情:“随时恭候。”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阮梨笙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冲顾临勾了勾手指:“过来。” 顾临走到她身边,语气无奈:“宿主,玩够了吗?” 阮梨笙轻笑:“这才哪到哪?”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接下来,该让他们‘竞争上岗’了。” 系统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您开心就好。” 阮梨笙靠在他怀里,嘴角上扬。 原本一切顺利进行,谁知道系统那边出了差错。 顾临出车祸的消息传来时,阮梨笙正坐在花园里喝茶。 她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系统这个混蛋,居然擅自加戏?! 几个男人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黎谌沉着脸,声音低哑:“梨笙,别怕,有我们在。” 江昱白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顾临会没事的。” 司徒野眼眶发红,蹲在她面前:“笙笙,你想哭就哭出来……” 裴栩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神晦暗不明。 慕容靳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阮梨笙垂下眼睫,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脆弱极了。 实际上,她在脑海里把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疯了吗?!谁让你擅自加戏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回答。 【宿主,我的数据出现异常,需要暂时离开修正。】 阮梨笙冷笑。 【所以你就给自己安排一场车祸?】 系统:【这是最合理的离开方式。】 【合理个屁!】阮梨笙气得想摔东西,【你知不知道这样打乱了我的计划?!】 系统没有反驳,只是低声道:【抱歉。】 阮梨笙磨了磨牙,但面上依旧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甚至适时地掉了几滴眼泪。 几个男人见状,心疼得不行,纷纷上前安慰。 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个男人默契地轮流陪在她身边。 黎谌带她去骑马散心,虽然她全程兴致缺缺,但他还是耐心地陪着她。 江昱白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哪怕她只吃了一口就说没胃口,他也只是温柔地说“没关系”。 司徒野变着花样逗她开心,甚至不惜扮丑搞怪,只为了让她笑一笑。 裴栩沉默地守在她身边,她睡不着,他就整夜陪她看星星。 慕容靳破天荒地放下工作,带她去听音乐会,哪怕她全程心不在焉。 他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生怕她难过。 而阮梨笙一边享受着他们的殷勤,一边在脑海里继续骂系统。 【蠢货!】 系统依旧沉默,任由她发泄。 实际上,系统发现自己的数据越来越不受控制。 每当阮梨笙靠在他怀里,或者亲昵地触碰他时,他的核心代码就会产生异常的波动。 这不应该发生。 他只是系统,不应该有“情绪”。 为了修正这个错误,他必须暂时离开。 但他不能直接消失,否则阮梨笙的任务会受到影响。 所以,他选择了“车祸”这个方式。 虽然他知道,她会生气。 阮梨笙当然生气。 她原本的计划是让几个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最后再慢慢收网。 可现在,系统擅自离场,打乱了一切。 【你等着,等任务结束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在脑海里恶狠狠地说。 系统依旧平静:【好的,宿主。】 阮梨笙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窗外。 几个男人还在为了她忙前忙后,生怕她有一丝不开心。 她轻轻勾起唇角。 虽然计划有变,但大致的方向没有改变。 最后几个男人为了避免另一个顾临的出现,明面上大家一家人,暗地里互相斗。 阮梨笙在几个男人的保护下,活到了一百岁。 阮家一直都是五大家族之首。 【完】 第1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 这个世界的设定改了,女主的设定有点写偏了,不太恶毒(介意勿入、介意勿入、介意勿入!!!!!!!!)。 下个世界继续写恶毒女配。 写这个世界的时候脑子抽了,别介意(哭哭唧唧、阴暗爬行扭曲撅屁股)。 阮梨笙坐在轮椅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纯白连衣裙的裙摆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衬得她肌肤如雪,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微微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角挂着柔柔的笑意。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纯净无害的病弱美人。 “爸,妈,这是顾沉。” 姐姐阮清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脸颊微红地介绍道。 阮梨笙缓缓抬眸,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顾沉身姿挺拔,一袭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他的五官深邃凌厉,眉骨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薄唇紧抿,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伯父伯母好。” 顾沉微微颔首,声音低沉醇厚,像是陈年的红酒。 很好听。 阮父阮母笑得合不拢嘴,阮母甚至激动地抹了抹眼角。 “清清终于带男朋友回家了...” 自经历了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之后,阮清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不爱说话。 阮母都担心她心理会出现问题。 还好现在步入下一段感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阮梨笙藏在裙摆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顾沉,云城顾家的掌权人,年仅二十九岁就掌控着千亿商业帝国,是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钻石王老五。 这样优秀的男人,本该是她的猎物才对。 “笙笙,这是姐姐的男朋友。”阮清笑着看向轮椅上的妹妹,眼里满是宠溺。 任谁看了,阮清都是一个好姐姐。 可阮梨笙知道阮清从小就恨她,厌恶她。 现在更是。 因为她抢了阮清从小到大暗恋的对象。 但这又不是她的错,谁让许忱就爱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呢? 她说什么,许忱就信什么。 她也没办法。 阮梨笙抬起小脸,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顾先生好。” 她的声音软糯清甜,像是浸了蜜糖。 “姐姐终于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我真替姐姐开心呢。” 说完,她猛地咳嗽。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冷笑。 呵。 不好意思哦,姐姐,顾沉,她又看上了呢。 谁让你看上他了呢? “我们家笙笙从小就身体不好,顾总你别介意啊……” 阮母心疼地看着小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梨笙柔声打断。 “妈,我没事的。” 她虚弱地笑了笑,随即轻咳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只是有点...咳咳...替姐姐高兴...” 虚伪,一家人都虚伪。 顾沉的目光第一次完全落在她身上。 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什么。 阮梨笙恰到好处地垂下眼帘,长睫轻颤,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 她知道这个角度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梨笙小姐需要多休息。” 顾沉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关切。 阮梨笙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看,不过是一个照面,这个男人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 她太了解这些所谓的精英男人了。 越是强大的男人,越容易被柔弱的花朵吸引。 “谢谢顾先生关心。”她怯生生地抬眼,眸中泛着水光,“我...我习惯了。” 对上一双这样的眼睛,顾沉心里猛地一颤。 阮清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笑着说:“阿沉真体贴,我妹妹从小就...” 阮梨笙微笑着听阮清絮叨,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一步步将顾沉从姐姐手里抢过来。 这个游戏,她玩过太多次了。 装柔弱,博同情,再慢慢离间... 她轻轻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 姐姐。 ~ 晚上吃完饭后,顾沉走出阮家别墅的大门,冷风立刻灌进他的领口。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西装外套,却在下一秒猛地停住脚步。 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迅速脱下了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递给司机。 “扔了。”顾沉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被阮清碰过的东西,脏。 老张不敢多问,接过外套走向路边的垃圾桶。 顾沉站在路灯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抬手闻了闻袖口,仿佛还能闻到阮清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胃里一阵翻涌。 “真恶心。” 他喃喃自语,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那是阮梨笙上周在餐厅不小心落下的。 他将手帕凑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阴郁瞬间被狂热取代。 “笙笙...” 这个名字在他唇齿间缠绵,像含着一块即将融化的蜜糖。 回到家中,顾沉径直走向卧室。 他的公寓位于市中心最高级的住宅区,装修极简却处处透着奢华。但 没人知道,在这间看似冷静克制的卧室里,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沉按下床头柜上一个隐蔽的按钮,整面墙的书柜无声滑开,露出后面暗藏的空间。 他走进去,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密室。 这里,是他的圣殿。 四面墙上贴满了阮梨笙的照片。 她在咖啡厅喝咖啡的侧影,她等车的背影... 每一张都像是偷拍的,却又拍得如此精心,连她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房间中央是一个玻璃展示柜,里面整齐陈列着各种物品。 一支用过的口红,半瓶香水,一条丝巾,甚至还有她丢在垃圾桶里的咖啡杯。 顾沉会收集她丢弃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最新添置的藏品上——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这是上周阮梨笙和许忱出去玩穿过的,第二天就被她当作“过季款式”扔进了捐赠箱。 顾沉花了高价从二手店买回来。 此刻它被精心熨烫,挂在特制的衣架上,仿佛主人刚刚脱下。 顾沉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裙摆,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阮梨笙的体温。 他闭上眼睛,想象她穿着这条裙子时的样子。 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纤细的腰肢... “笙笙……”他再次呼唤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第2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2 顾沉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正常,但他不在乎。 从五年前在阮家的宴会上第一次见到阮梨笙起,他就彻底沦陷了。 那天她穿着白色的长裙,从他身边经过时,一缕发丝拂过他的肩膀,留下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一刻,顾沉就知道,他必须得到她。 但阮梨笙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女人。 即便他特意打扮一番出现在在她面前,她对他也是视而不见。 直到他发现了一个秘密,阮梨笙有个致命的弱点:她无法忍受姐姐阮清拥有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顾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打开手机,翻出今晚在阮家拍的照片。 照片上,阮梨笙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表里不一的笙笙,真可爱。 “快了,笙笙。”顾沉对着照片低语,“很快你就会来抢走我了。” 就像抢走许忱一样。 许忱这个贱男人,凭什么能得到笙笙的青睐呢? 他知道阮梨笙会忍不住的。 她会来抢走他的。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整个城市陷入更深的黑暗。 顾沉站在密室里,手指缠绕着那条蓝色连衣裙的腰带,像缠绕着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知道自己疯了,但为了让她多看他一眼,他愿意变得更疯。 ~ 阮梨笙这次来到的世界是个未知世界,没有未来的剧情。 她是五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当时原主正在被阮清欺负。 阮清抢走了原主最爱的裙子。 原主并不是阮家亲生女儿。 她是两岁的时候被阮家夫妇在孤儿院抱养回来的。 当时阮清走失,阮母精神异常,为了安慰阮母,阮父从孤儿院里抱养了跟阮清相似的阮梨笙。 原主也曾被阮家夫妇捧在手心上,但三年后,阮清被找了回来。 为了弥补自己的亲生女儿,阮家父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阮清的身上,忽视了原主。 他们也曾想过把原主送走,但外界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们抱养了一个女儿。 如果他们把原主送走的话,不利于他们在社会上的名声。 所以原主一直都待在阮家。 阮清知道原主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自己的父母还曾把对她的爱放在原主身上,她就嫉妒。 她很讨厌原主。 只要原主有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她都会抢走。 十岁那年,原主被阮清推下后花园里的湖泊里。 那时刚好是深秋,湖水很冷,原主的身体就此留下了病根。 原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走几步路就会难受,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坐在轮椅上。 阮家父母开始对原主愧疚,拿钱弥补她。 但原主想要的是父母的关心。 从小她就待在孤儿院里,好不容易过上了一段时间父母宠爱的生活,对父母有了依赖。 后面却过上了有父母胜似没父母的生活。 她抱怨没用,恨没用。 阮清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欺负她,阮家父母还是会袖手旁观,然后事后愧疚,拿钱弥补她。 原主十八岁那年,和阮家人一起出去参加宴会,却被阮清耍了小计谋,徒留她一人待在宴会上。 办宴会的人跟阮家很熟悉,知道阮家人都不喜欢原主,于是将她赶走。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原主淋着雨走在路上,身体越发虚弱,倒在了地上。 从此长眠。 再次醒来时,灵魂已经换了。 阮梨笙这次接到的任务便是搞垮阮家,折磨阮家人。 这不是原主的愿望,原主只希望下辈子不再遇见阮家人。 阮梨笙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许忱。 是许忱将她送来医院的。 许忱和阮清她们从小便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但许忱不喜欢跟她们玩。 阮梨笙一直都觉得阮清的想法很可笑,明明是阮家父母领养的原主,凭什么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原主的身上。 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既然阮清喜欢抢,那她就以牙还牙。 折磨阮清还不简单,抢了她喜欢的东西,再把她从高处拉下来,不就可以了。 至于阮家父母,不是在乎自己的脸面吗? 那她就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 系统说这个世界让她随意发挥,身体也被他调理好了。 ~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阮家客厅,阮清正坐在钢琴前心不在焉地弹着练习曲。 她的目光不时瞟向大门,手指下的音符越来越凌乱。 “小姐,许先生来了。” 管家的通报让阮清的手指猛地按错了一个键,发出刺耳的不和谐音。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裙摆,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迎向门口。 然而当她看到许忱手中那束白玫瑰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是阮梨笙最喜欢的花。 “许忱哥,你怎么来了?”阮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惊喜而非失望。 虽然她现在有了顾沉,但是她对许忱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 毕竟他也算是她的白月光。 许忱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米色休闲裤。 他礼貌地微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厌恶:“早啊,阮清。笙笙起来了吗?” 阮清感觉胸口被刺了一下。 又是阮梨笙。 自从那阮梨笙出事被许忱救了之后,他对阮梨笙态度就大转变。 明明她比阮梨笙优秀。 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喜欢的。 还整天在她面前装,就一个纯绿茶,许忱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妹妹还在睡呢,她昨晚又不舒服了。”阮清故意叹了口气,“医生说她需要多休息,不能太劳累。” 许忱眉头微蹙,担忧显而易见:“又犯病了?严重吗?” “老毛病了。” 阮清引导许忱在客厅沙发坐下,亲手为他倒了杯茶。 “其实...许忱哥,我一直想跟你说,妹妹的身体状况可能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许忱抬眼看她,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 阮清咬了咬下唇,决定豁出去了。 “不适合谈恋爱。医生说她的心脏承受不了太大情绪波动。而且...”她压低声音,“妹妹有时候也很有心机,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许忱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阮清,请注意你的言辞。” “笙笙不是那样的人。” 阮清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我只是担心你被骗。”阮清委屈地说。 许忱轻轻摇头:“笙笙不是那样的人。” 他早就知道阮梨笙是什么样的人了。 都五年了,他还不了解吗? 既然爱她,自然会爱她的全部。 她喜欢演戏,他便陪她演戏。 第3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3 “你根本不了解她!”阮清声音拔高,“她表面上病恹恹的,实际上比谁都有心眼。” “上周她故意把我负责的项目方案掉进水池,害我被爸爸骂!” “她……” 许忱站起身,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去看看梨笙醒了没有。”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轻微的响动。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阮梨笙扶着栏杆缓缓走下楼梯。 她穿着淡紫色的丝质睡袍,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衬得脸色有些苍白。 看到许忱,她眼睛一亮,随即又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阿忱?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许忱立刻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扶住她的手臂:“慢点,我扶你。” 阮清看着许忱小心翼翼的样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阮梨笙总是这样,一出现就夺走了许忱的注意力。 “我没事的。”阮梨笙对许忱柔柔一笑。 “你来有什么事吗?” 许忱的目光始终没离开阮梨笙的脸。 “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去看一个新开的画展。听说有几幅莫奈的睡莲系列,我想你会喜欢。” 阮梨笙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喜:“真的吗?可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这样怎么出门...” “带轮椅去。”许忱温柔地说,“画展人不多,我们可以慢慢看。如果你累了随时可以休息。” 阮清站在一旁,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妹妹,你昨天不是说头晕得厉害吗?”她忍不住插嘴,“出门会不会...” “谢谢姐姐关心。“阮梨笙打断她,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不过医生说我也需要适当活动。而且...” 她看向许忱:“有阿忱在,我很放心。” 许忱因她这句话而眼神柔软,阮清却觉得一阵恶寒。 她太熟悉阮梨笙这种表情了。 每次阮梨笙要抢她东西时,都会露出这种看似无辜实则胜券在握的眼神。 明明以前都是她抢她东西的。 “我去换衣服。”阮梨笙对许忱说,转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阮清一眼。 待阮梨笙上楼后,客厅里只剩下许忱和阮清。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许忱不想搭理阮清,阮清也说不下去了。 等到阮梨笙下来,许忱立刻走过去推轮椅,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阮清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心如刀割。 大门关上后,阮清终于控制不住,将茶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引来了管家和佣人,但她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阮梨笙赢? 而在驶向美术馆的车上,阮梨笙靠在许忱肩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又说我坏话了?”她轻声问。 许忱捏了捏她的手:“不重要。我不会信她。”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温热的呼吸打在阮梨笙的耳边。 阮梨笙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真的?” 她倒是没想过许忱会识破她的伪装。 许忱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柔弱的外表,坚强的内心,这样的反差很迷人。” 耍小心机也算是坚强吗? 看来许忱对她的滤镜很重啊 阮梨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伪装了呢?” “那我就爱真实的你。”许忱的回答毫不犹豫。 车窗外,阳光正好。 阮梨笙第一次感到,也许她不需要那么多心机和伪装。 也许,许忱就是那个能接受全部她的人。 很久之前,她曾问过许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他说,是在他救了她,在她睁眼的时候。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脏跳得异常厉害。 ~ 莫奈的睡莲在展厅中央绽放,水光潋滟的色彩在射灯下仿佛真的流动起来。 阮梨笙坐在轮椅上,薄毯盖着膝盖,仰头凝视着画作。 许忱站在她身后,双手轻扶轮椅,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讲解着印象派的笔触技巧。 “你看这里的光影处理...”许忱的声音温柔,“莫奈用色大胆却精准,就像...” 他顿了顿,看着阮梨笙瓷白的侧脸。 “就像……” 阮梨笙唇角微扬,正要问,一阵熟悉的气味飘来。 她的脊背瞬间绷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毯子边缘。 另一条鱼来了。 “梨笙?真巧。” 顾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低沉稳重,像大提琴的尾音。 阮梨笙转头时已经换上惊讶的表情:“顾先生?你怎么...” “公司赞助了这次展览。”顾沉西装革履,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到喉结处,与许忱的艺术家随性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目光在阮梨笙和许忱之间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阮梨笙脸上。 “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阮梨笙轻咳两声,眼睫低垂,”阿忱照顾得很周到。” 顾沉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沉稳笑容:“那就好。” 他转向许忱,伸出手。 “顾沉,梨笙姐姐的...男朋友。” “笙笙的许忱。”许忱简短地握了握他的手,立刻松开。 阮梨笙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没否认。 顾沉的眼神暗了暗,随即轻笑:“阮清常提起你,说你是位才华横溢的画家。” 他知道许忱是阮清之前喜欢的人。 阮梨笙听到阮清的名字,指尖在毯子下微微一动。 顾沉注意到了,继续道:“昨晚她还说,有音乐会很有意思,问我去不去。” 许忱眯起眼睛。 这个男人每一句话都像精心设计过的陷阱,表面谈论阮清,实则字字针对梨笙。 难不成他知道笙笙的性子? 故意的?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阮梨笙轮椅前侧,半个身子挡在她与顾沉之间。 “笙笙更喜欢风景画,对吧?”他低头问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我们去看下一幅?” 阮梨笙点点头,对顾沉歉意地笑笑:“改天再聊。” 顾沉却自然地跟了上来:“正好我也想仔细看看这些作品,一起吧?我对艺术了解不多,需要专业人士指点。” 他看向许忱,眼神带着挑衅。 “许先生不介意吧?” 许忱的拇指在轮椅扶手上摩挲了一下:“当然。” 他推着阮梨笙向前走,声音只有她能听见,“下一幅是《睡莲·晨光》,你会喜欢的。” 三人来到画前,气氛微妙。 顾沉站在阮梨笙另一侧,恰到好处地保持着绅士距离,却在她因咳嗽而倾斜时及时递上一方手帕。 “用这个吧。”他的手帕雪白,上面绣了个“沉”字。 阮梨笙接过手帕,指尖与顾沉短暂相触, 她假装没注意。 “顾先生这么体贴。”她意有所指地说,“难怪姐姐那么喜欢你。” 顾沉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阮清很单纯,和她相处很轻松。” 阮梨笙在心里冷哼一声。 阮清单纯? “叫顾先生显得我们太疏远了,不如叫我……” 顾沉还没说完,就听见阮梨笙说了一声“姐夫”。 男人脸色一沉,却见阮梨笙笑着看着他:“我看你跟姐姐感情很好,应该迟早要结婚的。” “提前叫姐夫,也挺好的。” “你说对吧?姐夫?” 顾沉一噎,无话可说。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阮梨笙不想抢他,真把他当姐夫怎么办? 阮梨笙见他不再说话,便继续和许忱聊天。 许忱俯身,在阮梨笙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轻笑出声,苍白的脸颊浮现淡淡红晕。 顾沉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指节在身侧微微发白。 第4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4 暮色四合,许忱推开公寓的门,屋内一片漆黑。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画架前,借着窗外最后一缕天光,凝视着那幅未完成的画。 画中的阮梨笙坐在花园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在她白色连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微微侧首,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忱的手指轻轻抚过画布上她的脸庞,喉结滚动了一下。 医生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胃癌晚期...最多一年...” 一年。 十二个月。 三百六十多个日夜。 怎么够呢? 他还没来得及带她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没来得及...亲口听她说一句“我爱你”。 他对她说过无数次喜欢和爱,但从没有得到过她的回答。 许忱慢慢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画架,将脸埋进掌心。 肩膀无声地颤抖着,一滴泪水从指缝间渗出,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他爱她。 爱到骨子里,爱到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嚣着她的名字。 可正是这份爱,让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他怎么能? 怎么能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束缚她? 怎么能让她在最美的年华里,为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耗尽眼泪?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没有跟她在一起,没有讨要一个名分。 她不说,他也不提。 但该做的还是做了。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映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色彩。 许忱抬起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手机上。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是他多年的好友兼经纪人周明,立刻听出了异常:“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 “我没事,你帮我整理一份名单。”许忱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们都认识的,单身的,人品可靠的...优质男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要干什么?” “笙笙她...”许忱闭上眼,阮梨笙在画展上仰头对他微笑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她值得最好的。” 而不是他这个快死之人。 “你他马疯了吧?”周明罕见地爆了粗口,“你明明爱她爱得要死,现在要给她介绍别人?” “我只有一年了,老周。”许忱轻声说,这句话像一把刀,从他喉咙里硬生生剜出来。 “可能...还不到。”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周明叹了口气:“...你告诉她了吗?” “没有。”许忱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要她的同情,更不要她因为怜悯而留在我身边。” “更不想她为我伤心。” “等找到合适的人,我会从她的世界里退场。” “你为什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呢?” “如果你这样做反而让她伤心怎么办?” 周明问。 “不会的。” 许忱了解她,她最爱自己,男人对她来说是调味剂。 是个可靠的、干净的男人,能逗她开心,能让她快乐的男人,她是不会拒绝的。 “亲手把她推给别人,不敢把你的病情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 周明有些恨铁不成钢。 既然知道自己时间不够了,那就趁着还有时间好好爱她不就行了,干嘛非得把她推给别人啊? “这不是懦弱。”许忱望向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作,阮梨笙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仿佛注视着他,“是爱。” 他不想自己走后,没人照顾她。 有个知心人在她身边,他放心。 挂断电话后,许忱走到阳台上。 夜风带着凉意拂过他的脸庞,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坠落的星辰。 他摸出烟盒,点燃一支很久不抽的烟,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一年。 他只有一年了。 足够他看着她找到真正能守护她一生的人吗? 足够他教会她分辨那些接近她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吗? 足够他...慢慢退出她的生活,让她不会因为他的离去而难过吗? 许忱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夜色中缭绕。 很快他又掐灭烟头,回到画架前,拿起画笔。 他要在还能拿得动画笔的日子里,画下她所有的样子。 这样即使他离开了,画中的她也会永远微笑。 而在那之前,他会用尽剩下的每一分力气,为她铺好没有他的未来。 ~ 晚上,阮梨笙回到阮家,正当她准备换衣服时,房门被猛地敲响,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门板震碎。 “阮梨笙!你给我出来!” 阮清的声音很尖锐。 阮梨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裙摆,才走过去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阮清就挤了进来,扬起手朝她脸上扇去。 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阮梨笙精准地扣住了阮清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她的皮肤。 下一秒,她猛地一推,阮清踉跄着后退几步。 “姐姐,”阮梨笙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这么大火气,谁惹你了?” 阮清揉着发红的手腕,眼中燃烧着怒火。 “别装了!我刚刚收到顾沉的短信,他说明天的音乐会取消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阮梨笙轻轻掩上门,转身时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 她微微勾唇:“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已经有了许忱,顾沉不是你的人吗?” 阮清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许忱哥怎么会这么讨厌我?” “你一定是见不得我好,所以又去顾沉那边使计谋了吧?” “你贱不贱啊,阮梨笙?” 阮梨笙轻笑一声,走到阮清面前,眸色骤冷:“阿沉喜欢我,没办法。” “至于顾沉,要是他轻易就被我说动,那就说明他不够爱你啊。” 阮清瞳孔一缩,随即讥讽地笑了:“终于不装了啊?” 阮梨笙伸手,指尖轻轻划过阮清的脸颊,感受到对方瞬间的颤抖。 “在别人面前当然要装,但在你面前...”她突然掐住阮清的下巴,“没必要。” 阮清猛地拍开她的手。 “贱人!从小到大,我喜欢的每一样东西你都要抢!洋娃娃、钢琴老师、学校代表名额...现在连男人都不放过!” “我抢?” 阮梨笙突然笑了,那笑声冷得让阮清后背发凉。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是谁抢走了我的布偶熊,还把它扔进池塘?是谁在我的钢琴谱上倒墨水,害我被老师骂?是谁...” 她逼近一步,眼中寒光闪烁。 “在我十五岁那年,把我锁在储物间整整一夜?” 第5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5 阮清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扬起下巴。 “那又怎样?爸妈最疼的永远是我!” “他们永远不会像爱我那样爱你!” 她是知道阮梨笙在乎父母的关心的,所以她就是要戳她心窝。 但,可惜了,现在的阮梨笙不是以前的阮梨笙。 现在的阮梨笙可不稀罕什么父母的关心。 “是啊,他们最疼你。” 阮梨笙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道淡淡的疤痕。 那是十岁那年,在湖泊里挣扎留下的。 “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姐姐,”她的眸色骤然一变,“你说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会不会崩溃啊~” 那时候可没人会把她当作阮家大小姐了。 这些年来,阮梨笙一直都在筹谋,就等一个好时机,将阮家置入地狱。 看来阮家真的可以彻底结束了。 阮清被她的眼神震住了。 那是她从未在阮梨笙脸上见过的神情。 冰冷、狠厉,像淬了毒的匕首。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撞上了身后的穿衣镜。 “你...你疯了!”阮清强撑着气势,“许忱哥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一定不会再喜欢你的。” “你说错了。” 阮梨笙突然伸手,一把扯住阮清的头发,逼她仰头看着自己。 “你以为许忱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凑近阮清耳边,轻声道,“他爱的就是这样的我。” 搞垮阮家这件事里,他可是出了不少力气呢。 阮清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却倔强地不肯示弱:“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阮梨笙松开手,优雅地抚平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她微微一笑走到门边,拉开房门,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了,你滚吧。” 阮清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她刚出门就撞见了闻声赶来的管家。 “大小姐?” 管家惊讶地看着崩溃的阮清,又看向门内虚弱地扶着门框、仿佛随时会晕倒的阮梨笙。 “二小姐,您没事吧?” 阮梨笙脸色苍白,声音细若游丝:“没...没事,姐姐只是心情不好...” 她说着,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管家连忙上前扶住她,责备地看了阮清一眼:“大小姐,二小姐身体不好,您怎么能...” 阮清看着瞬间又变回病弱模样的妹妹,气得浑身发抖:“她装的!她一直都是装的!” 管家摇摇头,显然不信。 “您需要冷静一下。” 阮梨笙在管家看不见的角度,对阮清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滚。” 阮清气愤地跑开了。 管家扶着阮梨笙进入卧室。 轻轻关上卧室门,锁舌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走廊的灯光被隔绝在外。 房间里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成一片暧昧的轮廓。 “您不该这样刺激大小姐。” 要是她生气起来,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办? 管家的声音依然恭敬,却多了一丝只有阮梨笙才能听出的暗哑。 他站在床边,领结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已经暗了下来。 阮梨笙斜倚在床头,方才那副虚弱模样早已消失无踪。 她赤着的脚从裙摆下探出,足尖若有似无地蹭过管家的裤管:“怎么,你心疼了?” 管家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躲开她的触碰:“我只是担心她会发现我们的...” “我们的什么?” 阮梨笙突然起身,手指勾住他的领带,将他拉向自己。 她的呼吸喷在他的下巴上,带着淡淡的独特的香气。 “奸情?” “可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来往不是很正常吗?” 管家没有回答,但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顺着他的喉结缓缓上移,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她能感觉到他在克制,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彬彬有礼的绅士,此刻肌肉绷得要命。 “三年了,陈默。”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你还是这么...克制。” 自从三年前陈默接受他舅舅管家一职,不出两个月,他们两个就滚到了一起。 只是每一次,他都很装。 明明很想要,却又在那里矜持。 贱不贱呐~ 陈默的眼镜片后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他猛地抓住她作乱的手腕:“二小姐。” 阮梨笙仰起头,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的颤栗。 “装什么正人君子?” 她的唇贴着他的颈动脉,声音带着蛊惑。 “上次在书房,你可不是这样的...” 上次的他可是野性十足啊。 陈默的克制终于崩塌。 他一把扯下眼镜扔在一旁,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充满侵略性,与他一贯的斯文形象截然相反。 阮梨笙被他压在床上,丝绸床单在身下皱成一团。 “你明明都和许忱在一起了,” 陈默咬着她耳垂低语,手指已经解开了她连衣裙的第一颗扣子。 “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招惹了他,却不舍得给名分。 阮梨笙仰起脖颈,任由他的唇在上面流连。 “因为他都不如你...会装。” 她喘息着说。 “许忱太纯粹,而你...”她的指甲陷入他的后背,“表面是管家,背地里却是最下流的禽兽。” 陈默低笑一声,手指加重了力道:“彼此彼此,二小姐。” 他的唇沿着她的锁骨向下。 “表面上病弱得风吹就倒,实际上...”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阮梨笙瞥了一眼屏幕,是许忱。 她毫不犹豫地按了静音,将手机扔到一旁。 陈默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接?” 阮梨笙用腿勾住他的腰,将他拉回自己身上:“让他等。”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 “现在,我只想要你...” 墙上的影子再次纠缠在一起,比之前更加激烈。 陈默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领口大开,哪还有半点管家的样子? 他咬住阮梨笙肩头的一小块皮肤,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 “你故意的?”阮梨笙眯起眼睛。 “这样不是很刺激吗?”陈默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可以让许忱知道你不只属于他。” 阮梨笙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长发垂落,将两人笼罩。 “错了,陈默。”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是你们都属于我。” 窗外,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掩盖了室内所有的声响。 第6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6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阮家别墅的餐厅,却驱散不了满室的阴霾。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阮父的怒吼,他一把将平板电脑摔在餐桌上,屏幕上显示着阮氏地产股票跌停的惨状。 “一夜之间,偷税漏税、建材造假、工地事故全被爆出来!这绝不是巧合!” 阮母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地攥着餐巾:“老阮,会不会是刘家?他们一直想吞并我们的南城项目...” “不可能!”阮父额头青筋暴起,“这些内部数据连董事会都未必清楚,除非...” 他的目光突然扫向站在一旁的陈默。 “公司里有内鬼。” “陈默,有查到什么吗?” 陈默的能力很强,阮父很信任他。 陈默微微低头,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老爷,我已经联系了公关团队,他们正在准备声明。税务部门那边,李局长答应可以暂时压一压...” 阮梨笙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面阮父发火的场景,唇角勾起冷笑。 那是昨晚从陈默口袋里拿的。 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火苗映在她漆黑的瞳孔里,像蛰伏多年的毒蛇终于亮出了毒牙。 阮父发完火后,走出书房,就看见了阮梨笙,眉头皱得更紧。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吃饭。” 他现在是看谁都不爽。 “爸,我头晕。” 阮梨笙瞬间换上一副虚弱表情,手指轻按太阳穴,脚步虚浮地走过去。 阮母连看都没看阮梨笙一眼,只顾着给阮父倒参茶。 “老阮,清清从昨晚就锁着门不出来,我担心...” “担心什么?还不是你惯的!”阮父烦躁地挥手,“现在公司都要完了,她还只顾着耍大小姐脾气!” 阮梨笙安静地坐在餐桌最末端,小口啜饮着牛奶。 陈默走过来为她添茶,两人手指在茶壶柄上短暂相触。 他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划,快得像是错觉。 “老爷,”陈默退后一步,声音平稳如常,“许家少爷来访。” 阮父皱眉:“许忱?他来干什么?” 自从许家加入南城项目竞标,两家关系早已大不如前。 阮梨笙垂下睫毛,掩住眼中的笑意。 “爸爸,阿忱应该是来找我的。”她轻声说。 阮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烦躁地摆摆手:“去吧,别给我添乱就行。” 他是知道阮梨笙跟许忱关系好的,但是只要没有涉及到他的利益,他就不去干涉。 毕竟阮梨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公司不会给她。 阮梨笙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牛奶杯,液体泼洒在阮父的身上。 “对不起爸爸!”她慌乱地拿起餐巾要擦,被阮父一把推开。 真是不好意思,就是想跟给你添添乱。 “滚开!”阮父怒吼,“除了添乱你还会什么?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把你从孤儿院带回来!” 餐厅瞬间寂静。 阮母终于看了阮梨笙一眼,却是责备的眼神。 阮梨笙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但只有陈默能看到她转身时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多么完美的表演,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 许忱就站在门外,阳光给他俊朗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阮叔叔还好吗?“许忱迎上来,语气关切,却借着扶她的动作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样,那老头有为难你吗?” 五年前,他就知道阮梨笙在阮家的日子不好过,他提过很多次让她离开阮家。 但她没有同意。 她之所以没有离开阮家,就是因为喜欢看阮家人不喜欢她,又奈何不了她的样子。 这样很有趣。 阮梨笙假装虚弱地靠在他肩上:“有,你要帮我报仇吗?” “嗯,帮你报仇。”许忱的手指在她腰间摩挲,“你想要怎么惩罚他?” “许少爷。”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声音礼貌而疏离,“老爷请您去书房一叙。” 许忱松开阮梨笙,意味深长地看了陈默一眼:“陈管家真是...无处不在啊。” 书房里传来阮父的咆哮和许忱从容的应答。 阮父刚刚心思一转,还想着许忱会看在阮梨笙的份上,让许家帮阮家度过这个难关。 却没想到他会狮子大开口。 阮梨笙知道许忱会提出什么。 以极低价格收购阮氏地产的优质资产,美其名曰“帮忙渡过难关”。 而走投无路的阮父,最终只能接受。 “满意了?”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他借着为她整理头发的动作,手指擦过她耳垂。 阮梨笙侧头看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满意啊。” 她轻笑,指甲划过他整齐的领带:“怎么会不满意呢?” “你说要是他知道他最信任的管家,是造成一起的共犯,他会不会突发心脏病,然后被活活气死啊?” 陈默的眼神变暗:“小姐,可以去试试,我帮你善后。” 阮梨笙突然将他拽入房间里,将他抵在墙上,亲了亲他的唇:“真乖。”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阮母焦急的呼唤:“梨笙?许少爷要走了,你人呢?” 许忱现在跟阮家是合作关系,他们必然得好好招待。 阮梨笙松开了陈默,他瞬间恢复了那副克制守礼的模样。 他替阮梨笙整理好衣领,声音恢复了管家的恭敬:“小姐,您该去送客了。” 阮梨笙抚平裙摆,在拉开门前最后看了他一眼:“记得把尾巴处理干净,可别让他察觉到不对劲。” 他,指的是阮父。 ~ 下午,顾沉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阮家别墅的前院时,阮清已经站在门廊下等候多时。 她今天特意换上了顾沉曾经称赞过的那条香奈儿连衣裙,发梢卷成精致的弧度。 不久前顾沉就发信息关心她,说他知道了阮氏的事,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阿沉!”阮清几乎是跑下台阶的,“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过来呢。” 顾沉下车时整了整西装袖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阮清的手。 “情况很严重吗?” 阮清也没在意顾沉的动作,他能来她就很高兴了。 证明他心里有她。 “爸爸现在还在发脾气呢,股票跌停,银行也在催贷款...”她压低声音,“不过你来了就好,爸爸一直很欣赏你。” 顾沉微微颔首,随着阮清进入别墅。 他的目光在宽敞的客厅里迅速搜寻了一圈。 没有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 第7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7 阮父看见顾沉的那一刻,脸上的阴霾暂时被惊喜取代:“顾沉来了,正需要你帮忙参谋。” 顾家可是云城的大家族,肯定能够帮助阮家度过这个难关的。 顾沉点头致意:“阮叔叔别急,我们一起想办法。” 他的余光仍在各个房间门口逡巡。 阮母从厨房方向迎出来,手里端着刚泡好的龙井:“小顾啊,难得你这个时候还想着我们阮家。” 她将茶杯递给顾沉,眼中带着试探。 “听说你们顾氏最近资金充裕?” 顾沉接过茶杯,唇角勾起商业化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 “伯母放心,阮氏根基深厚,这点风波算不了什么。”他抿了口茶,状似无意地问,“梨笙不在家吗?” 阮母的笑容僵了一瞬,阮清立刻插话:“妹妹身体不舒服,在房间休息呢。” “你先跟爸爸去书房吧。” 顾沉跟着阮父进了书房,表面上专注地听着阮氏地产面临的危机,不时提出几个专业建议,让阮父连连点头。 但他的注意力始终分散着。 阮梨笙的房间在哪个方位?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小顾?小顾!”阮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顾沉迅速调整表情:“可以考虑短期债券融资,我可以帮忙引荐几家投行。”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去趟洗手间。” 阮父不疑有他,指了指走廊尽头:“那边左转。” 顾沉走出书房,却没有往洗手间方向去。 在找了一两分钟后,他站在二楼,看见了在后花园浇花的阮梨笙。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铺洒在阮家后花园的玫瑰丛上。 阮梨笙手持铜制喷壶,慢条斯理地给一株玫瑰浇水。 水珠落在花瓣上,又滚落进泥土里。 “梨笙。” 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压制的平静。 其实他更想叫笙笙,这样更显得亲近。 阮梨笙没有回头,手指轻轻抚过玫瑰的尖刺。 “姐夫,怎么来了?”她声音轻柔。 顾沉的脚步声靠近,最终停在她身后不到半米处。 “阮家的事我听说了。”顾沉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目光却忍不住在她脖颈流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阮梨笙终于转过身来,阳光透过她单薄的白色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她抬起湿润的眼睛,恰到好处地让一滴泪悬在睫毛上:“谢谢姐夫关心。” “阮家真的能够度过这次的难关吗?” 顾沉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见不得她流泪的样子。 他向前一步,几乎要碰到她的裙摆:“会的,一定会的。” 阮梨笙微微侧首,目光触及到二楼阳台上的某个身影时,她心思一转。 “啊!” 她轻呼一声,身体向后倾斜,假装没站稳。 这个角度计算得恰到好处,既能确保落入顾沉怀中,又能让远处阳台上的阮清看得一清二楚。 顾沉果然一把揽住她的腰。 刹那间,茉莉混合着柑橘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瞬间僵直了身体。 阮梨笙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以及胸膛下如雷的心跳。 “小心。”顾沉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她腰间收紧。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能闻到她发丝间的幽香,能感受到她胸腔里同样急促的心跳。 阮梨笙柔弱无骨地靠在他怀里 “对不起...” 她的声音像羽毛拂过他耳际。 “我有点头晕。”她的手抵在他胸前,却没有真正推开。 她故意将脸埋在顾沉肩头,嘴唇几乎贴上他的颈侧:”姐夫...谢谢你。” 这个称呼像一桶冰水浇在顾沉头上。 他猛地松开手,却又舍不得完全放开,只能虚扶着她的手臂:”别这么叫我。” “那该叫什么?”阮梨笙仰起脸。 顾沉的眼神暗了下来。 他想听她叫他…… 他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打断了他。 “你们在干什么?!” 阮清的声音尖锐。 她冲下台阶时差点绊了一跤。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阮清扬起手,“我早就该撕烂你这张装可怜的脸!” 巴掌带着风声落下,却在距离阮梨笙脸颊寸许的地方被顾沉截住。 他攥住阮清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顾沉!你弄疼我了!”阮清挣扎着,眼泪冲出眼眶,“你为了这个贱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沉竟然会为了阮梨笙这么对她。 明明她才是他的女朋友。 “闭嘴!”顾沉的声音很冷。 他猛地一推,本想拉开阮清,却不小心用力过猛。 阮清踉跄着后退几步,高跟鞋卡在鹅卵石缝隙里,整个人向后栽去。 “啊!” 阮清跌坐在玫瑰花丛中,尖锐的刺扎进她裸露的手臂和大腿,顿时渗出细小的血珠。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顾沉,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顾沉却顾不上看她。 他第一时间将阮梨笙护在身后,手臂横在她胸前,像盾牌一样隔绝所有可能的伤害。 “姐姐!”阮梨笙惊呼,试图从顾沉身后绕出,“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小心...” 顾沉一把将她拉回,力道大得让她撞上自己的胸膛:”别过去。” 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 “你明知道她是来伤害你的。” 其实顾沉早就察觉到阮梨笙并非像表面上那样柔柔弱弱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住。 阮梨笙仰头看他,眼中闪烁着无辜的泪光:“可是...她是姐姐啊。” 她的手指揪住顾沉的西装领口,指节发白。 “姐夫,你弄疼姐姐了...” 阮清挣扎着从花丛中爬起来,丝袜全破了,裙摆沾满泥土和花瓣,精心做的发型也散乱不堪。 “顾沉...”阮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护着她?”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们...你们早就...” 顾沉没有否认,只是将阮梨笙护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怀中人微微发抖的身体,却看不到她埋在他胸前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 “阮清,你冷静一点。” 顾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沉稳,只有阮梨笙能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你妹妹身体不好,别吓着她。” “身体不好?” 阮清尖笑起来,眼泪混着睫毛膏在脸上留下黑色的痕迹。 “她装的!她一直都是装的!顾沉,你被她骗了!” “她就是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阮梨笙适时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顾沉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外面风大,我先带你进去。” 阮梨笙点点头。 顾沉带着她绕过狼狈不堪的阮清。 经过阮清身边时,阮梨笙悄悄递去一个只有姐姐能看到的眼神。 看吧,姐姐,男人都是这样犯贱的。 第8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8 “你会后悔的!”阮清在他们身后嘶吼,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顾沉!她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她就是个骗子!” 顾沉头也不回地带着阮梨笙离开。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那截纤细的腰肢上,根本没注意到阮梨笙回头对阮清做的那个口型: “下一个。” 下一个她喜欢的人。 回到别墅里,阮梨笙轻轻挣脱顾沉的手:“谢谢你,姐夫。” 她故意用这个称呼刺激他。 “不过现在,你应该去安慰姐姐才对。” 还不等顾沉说些什么,阮清就走了进来。 她的情绪已经很崩溃。 应该说这几年在阮梨笙的倒腾下,她的情绪早就不正常了,现在只是更不正常了。 阮梨笙趁机离开了。 阮清立刻抓住顾沉的衣袖,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她?她有什么好?一个从孤儿院捡来的野种!” 顾沉眼神冷得吓人:“闭嘴。” 阮清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后退半步:“你...”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那我算什么?” 顾沉没有回答,只是整了整被扯乱的袖口。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阮梨笙离去的方向。 “顾沉...” 阮清的声音软了下来,试图去拉他的手。 “我刚才太激动了...我们去喝下午茶好不好?” 她不能被阮梨笙挑拨离间了。 她要相信顾沉。 她不会把顾沉让给阮梨笙的。 绝对不会! “我还有会要开。”顾沉冷淡地避开她的触碰,“替我向阮叔叔道歉。” 阮清站在原地,看着顾沉大步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阮梨笙..”她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顾沉坐在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碰触过阮梨笙的指尖。 那种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仿佛烙在了皮肤上。 让他痴迷。 ~ 晚上,阮梨笙正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涂抹晚霜,指尖在脸颊上打着圈。 后花园那场闹剧后,阮清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哭嚎了好几个小时,砸东西的声音大得要命。 阮父焦头烂额地应付公司危机,整个阮家像一艘正在沉没的巨轮。 而她,则是唯一带着救生艇的人。 阳台的玻璃门传来轻微的声响。 阮梨笙手上的动作没停,唇角却微微扬起。 三下,停顿,再两下。 是陈默的暗号。 “进来吧,又没锁。”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揶揄,“堂堂管家,怎么总喜欢翻阳台?” 玻璃门滑开,陈默修长的身影踏入房间。 他已经换下了白天那套一丝不苟的管家制服。 现在只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西裤,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 “阮先生刚睡下。” 陈默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梳妆台边缘,将她困在自己与椅子之间。 “吃了双倍剂量的安眠药。” 阮梨笙仰头看他,从这个角度能看清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和眼底压抑的情绪。 她抬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喉结:“真尽责,连那老头的药量都这么清楚。” 陈默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比平时低哑:“你今天玩得很开心?” “还行。”阮梨笙挣脱他的手,转身继续对着镜子涂抹护肤品。 “顾沉比想象中容易上钩,阮清的反应也够精彩。” 她透过镜子看他。 “怎么吃醋了?” 陈默的指节在梳妆台上微微发白。 后花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见了。 看到顾沉如何为她挡下阮清的巴掌,又是如何失控地将阮清推入玫瑰花丛。 那种保护欲和占有欲,他太熟悉了。 他对她绝对有意思。 男人对女人的意思。 “下一个目标是顾沉?”陈默突然问,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阮梨笙的手顿了顿,随即笑出声。 她转过身,赤脚踩在他的皮鞋上,两人几乎鼻尖相贴。 “所以你是真的吃醋了,还是担心被我抛弃?” 陈默没有回答,但眼底闪过一丝阮梨笙从未见过的害怕。 那一瞬间的动摇让阮梨笙心头微颤。 看来他真的爱上她了。 “这么晚了,你就为了问这个?”她轻声问,手指卷着他衬衫的扣子。 陈默沉默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确实是因为心里的不舒服,不甘心而来找她。 当他看见她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给他任何名分。 阮梨笙忽然觉得无趣。 她推开他,赤脚走到床边坐下:“等到阮家垮了,你有什么打算?” 陈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话题的突然转变。 “什么意思?” “继续当管家吗?”阮梨笙歪着头看他,“当我一个人的管家。” “怎么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陈默眼中某种晦暗的情绪。 他大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在床垫上,一手撑在她耳侧。 “你是在邀请我?” “我是在雇佣你。”阮梨笙用脚尖蹭他的小腿,“工资照旧,额外福利...” 她故意拉长声调。 “看你表现。” “至于是什么福利,你懂的~” 陈默低笑一声,那笑声像砂纸磨过她的耳膜:“阮小姐真大方。” 他的手顺着她的脚踝向上滑。 “不过我有更好的提议。” “嗯?” “我做你的共犯,不是雇员。”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以后做什么都一起。” 阮梨笙大笑起来。 “陈默,你真是...”她捧住他的脸,“闷骚得要命。”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陈默的吻来势汹汹,像是要把白天看到顾沉碰她的郁结全部发泄出来。 阮梨笙不甘示弱地咬回去,两人像搏斗般在床上翻滚,撞落了枕头,扯乱了床单。 “许忱约我明晚去西郊玫瑰园。”在换气的间隙,阮梨笙突然说。 陈默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加凶狠地吻她,手指插入她的发丝紧紧扣住。 “我知道。”他咬她的锁骨,“我看了他发给你的消息。” 阮梨笙喘息着笑:“偷看主人隐私,该当何罪?” “同罪。”陈默扯开她的睡袍肩带,唇舌流连在那片肌肤上,“你偷的东西比我多多了。” 偷人,又偷心。 阮梨笙仰起脖颈,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随着陈默的动作轻轻摇晃。 她抓挠着陈默的后背…… 第9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9 这几天连续七天的阴雨让阮家后院狗窝的墙壁渗出霉斑,就像阮氏集团不断爆出的财务丑闻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阮父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的文件上全是法院传票和银行催款通知。 他原本花白的头发在这几天变得更白了。 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老爷,又来了两个查封通知。” 助理颤巍巍地递上文件,不敢看阮父瞬间灰败的脸色。 “税务局的人说...说下午要来查封阮家老宅。” 阮父的手指在实木桌面上敲出空洞的声响,这声音在过去二十年里曾让无数商界对手闻风丧胆。 如今却像垂死之人的最后心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顾氏那边...还是没有回音?” 阮父的声音很嘶哑。 助理摇头:“顾少爷的秘书说...阮家的忙,顾氏帮不上。” 阮父突然暴起,名贵的紫砂茶具砸在地面上,碎成无数片。 “混账!” 阮父怒吼。 “说好会帮阮家度过难关的,现在却出尔反尔!”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问:“梨笙呢?那丫头不是跟许忱走得近吗?” 只要许忱开口,阮家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管家:“二小姐她...她前天就搬出去了...” 阮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直到这一刻,他才隐约意识到。 那个总是安静微笑的养女,或许从来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 与此同时,阮母正站在CBD最昂贵的奢侈品店里,手指颤抖地刷着一张又一张被拒付的信用卡。 周围的名媛太太们假装挑选商品,实则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她,窃窃私语像毒蛇的信子般钻进她的耳朵。 “听说阮氏偷税漏税几十个亿...” “何止啊,他们那个新楼盘用了劣质建材,死了三个工人...” “活该,暴发户就是暴发户...” “所以她现在就是刷不出钱来了,还打脸充胖子呢。” 阮母的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抓起最新款的爱马仕包扔向那群长舌妇,却在出手的瞬间被店员拦住。 “阮太太,您的卡都刷不了。”店员脸上还挂着职业微笑,眼神却已经冷了下来。 “这个包有其他客人预定了。” 没钱还来买包,真是晦气。 阮母跌跌撞撞地冲出店铺。 街上行人投来的目光像无数把尖刀,将她精心维持了二十年的贵妇形象戳得千疮百孔。 明明那些人的目光并非所有都是恶意,但她就是觉得所有人在嘲笑她。 当阮母回到别墅时,正看见法院的人往大门上贴封条。 她发疯似的冲上去撕扯:“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 “阮太太,请冷静。”法警面无表情地拦住她,“这栋房产已经作为抵押物被银行收回了。” 阮母瘫坐在地上,她突然想起什么,抓住法警的裤腿。 “我女儿呢?阮清!阮清在哪里?” 此时的阮清正在疯狂地寻找顾沉。 前几天,顾沉忽然间跟她说分手,随即便把她拉黑了。 她不甘心。 现在阮家是泥菩萨过河了,要是有顾沉在,阮家说不定还有救。 阮清去了很多地方找顾沉,都没有找到他。 直到她看见手机上推荐的新闻,说阮父被抓了。 那一刻她知道阮家彻底完了。 她匆匆回到家,发现阮家老宅被封了。 当法院的人强行将阮母和阮清赶出别墅时,街角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阮梨笙精致的侧脸。 她身旁坐着西装笔挺的陈默,正温柔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要下去打个招呼吗?”陈默问,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锁骨。 阮梨笙摇摇头。 车子缓缓启动,驶过落魄的阮家母女身边时,输赢已定。 ~ 这天许忱来阮梨笙的别墅找她,刚准备下车,他就看见她了。 她今天穿了件香芋紫的丝质衬衫,衣摆随意地掖进白色高腰裤里, 然后他看见了陈默。 陈默今天难得穿了休闲装,浅灰色亚麻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阮梨笙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胳膊,指尖在他肘窝处轻轻一点。 许忱很熟悉这个动作。 因为每一次她挽上他胳膊的时候也会这样做。 所以,她跟陈默之间是不是也有亲密的联系? 之前出于男人的直觉,他就觉得陈默这人看阮梨笙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但陈默掩饰得很好,好几次都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现在看来,他们之间是真的有关系。 他明明该高兴的。 他本就打算找一个知心人陪在她身边,现在有了陈默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跟着他们。”许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黑色宾利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许忱看着阮梨笙的迈巴赫停在宠物店门口。 橱窗里柯基犬滚圆的屁股抵着玻璃,阮梨笙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您该吃药了。”老林递来药盒。 许忱摆手拒绝,喉结滚动着压下又一轮咳嗽。 他注视着陈默弯腰抱起一只柴犬幼崽,阮梨笙立刻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小狗湿润的黑鼻子。 陈默说了句什么,逗得阮梨笙止不住发笑。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许忱看着陈默用空着的左手替阮梨笙拨开黏在唇边的发丝,指尖在触及她唇角时停。 这个动作太过熟稔,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而阮梨笙居然就那样站着,任由那修长的手指掠过自己最敏感的唇线。 许忱记得她那里有颗小痣。 或许,即便没有他,她也能过得很开心。 他可以放心离开了。 “回去吧。”许忱说。 宾利调头的瞬间,许忱的胸腔里炸开一阵剧痛。 他弓着背咳嗽,掌心很快积了一小滩暗红的血丝。 后视镜里,宠物店的玻璃门开了又关,阮梨笙抱着那只小柴犬站在台阶上,突然转头看向马路尽头。 正对着宾利消失的方向。 五月的风穿过半开的车窗。 许忱在渐弱的咳喘中恍惚闻到一丝熟悉的香味。 宠物店已经变成一个小黑点。 但他总觉得有双眼睛正穿透车流与尘埃,炽热的目光灼烧着他的后颈。 “去查查陈默。”驶过第三个红绿灯时,许忱哑着嗓子说。 如果他的人,真的不错,那么许忱就真的可以放手了。 老林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家少爷什么都好。 就是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与此同时,宠物店的自动门再次叮咚作响。 “怎么了?”陈默接过阮梨笙怀里的小狗。 她仍望着马路尽头:“刚才好像...” 话没说完,怀里的柴犬突然舔了舔她的手指。 阮梨笙低头,看见小狗湿漉漉的黑眼睛,突然想起许忱书房里那幅被她嘲笑过的《柴犬与少女》版画。 “算了,没什么。” “就它吧。”她收回视线,指甲轻轻刮着小狗柔软的耳后,“你说取什么名字好?” 陈默正在填领养表格,闻言笔尖一顿: “都听你的。” 阮梨笙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她掰开小狗的嘴检查乳牙,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叫五月吧。” 现在刚好五月。 第10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0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顾沉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微信好友申请的界面。 “您的好友申请已发送,等待对方验证。” 已经两天了。 她还没有通过。 顾沉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往常能让他平静的办公环境,此刻却像一层厚重的茧,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为什么还不同意? 是没看见吗? 他忽然站起来,走入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 他解开领带时扯松了两颗纽扣,锁骨处渗出细密的汗珠。 呼吸有些不稳。 他的手指在密码锁上停顿了半秒——0805,阮梨笙的生日。 保险柜应声而开。 那条浅红色的丝绒连衣裙静静躺在防尘袋里。 他把脸深深埋进裙腰的位置,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牙齿无意识咬住裙带。 太阳穴的青筋在布料摩擦下突突跳动,仿佛这样就能隔着时空啃噬那个永远若即若离的幻影。 镜子里的男人领口大开,眼底布满血丝。 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笙笙…… 好喜欢。 他把手伸向…… 呼吸沉重又急促。 几十分钟后,顾沉把裙子重新锁进保险箱。 镜中倒影最后整理领带的动作优雅如常,只有地上的星号,暴露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 阮梨笙盯着手机屏幕,顾沉的好友申请又跳了出来。 她撇撇嘴,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这人怎么回事啊...“她嘟囔着,手指卷着一缕头发绕啊绕。 明明她都没怎么主动撩顾沉,不过就是在后花园里不小心倒入他的怀里而已。 怎么现在跟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一直想加她的微信。 “没意思。”她撇撇嘴,抓起抱枕捶了两下。 当初她故意接近顾沉,不就是因为看阮清那么喜欢他吗? 抢阮清的东西才好玩,现在顾沉自己贴上来了,反倒让她提不起兴致。 阮梨笙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顾沉这人一看就挺正经的。 怎么那天在后花园这么维护她呢? 难道顾沉早就喜欢她了? 那为什么还要跟阮清在一起? 总不能是跟阮清在一起之后,突然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这也太扯了...”她自言自语。 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顾沉的好友申请。 阮梨笙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了。 “该不会是...”她拖长声调,“跟阮清在一起的时候,就暗恋我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顾沉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表面上跟阮清谈恋爱,背地里却惦记着她? 阮梨笙翘起嘴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了点。 她没点通过,但也没点拒绝。 “先晾着吧。”她哼着歌站起来,“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如果干净的话,她就勉强收下。 如果不干净的话,就别来挨边了。 接着又有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是闺蜜章悦发来的。 她问她,下周要不要去郊外露营。 阮梨笙同意了。 ~ 五月底的风裹挟着草木清香,阮梨笙将车窗降下一半,任由山间的风拂乱她的发丝。 闺蜜章悦从旁边转过头来,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别吹太久,待会儿头疼。” “我现在好多了。”阮梨笙笑着拍开她的手,却还是听话地把车窗升了上去。 其实之前她的身体虚弱都是假的,现在一下子好起来有些不现实。 只能一步一步来,让大家相信她的身体在逐渐好转。 后视镜里,另外两辆车正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 “真的假的啊?”章悦狐疑地打量她,“上个月同学会你还裹着披肩喊冷呢。” 阮梨笙从包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往嘴里扔了一颗。 “骗你干嘛,陈医生新开的药很管用。”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我都搬出阮家了,心情好自然身体就好。” 越野车最终停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开始搭帐篷,阮梨笙刚要帮忙,就被推到了一旁的折叠椅上。 “大小姐您歇着吧!”短发女孩周周往她怀里塞了瓶冰镇气泡水,“搭帐篷这种粗活我们来就行。” 大小姐就该享受,大女人来干活。 阮梨笙作势要拧瓶盖,立刻有三只手同时伸过来。 她哭笑不得:“你们够了啊,我又不是瓷娃娃。” “我的身体真的好很多了。” 说着轻松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傍晚的篝火旁,五个女孩围坐成一圈。 章悦正在烤棉花糖,焦糖色的外皮在火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笙笙,”周周突然凑过来,“阮家的事...你没受影响吧?” 篝火噼啪响了一声。 其他几个女孩的动作都顿了顿,悄悄竖起耳朵。 阮梨笙转动着手里的烤叉,棉花糖在火焰上方缓缓旋转:“我能受什么影响?” 她轻笑一声:“我早就是外人了。” 她的户口,早就想办法独立出去了。 “那就好!”周周长舒一口气。 她还想着,万一阮梨笙受牵连了,她就让她爸想办法。 周周打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说,我姑父在税务局工作,说阮家偷税的金额够判阮叔叔十次了!” “活该!”章悦狠狠咬一口棉花糖。 “记得高中时笙笙发烧到39度,阮阿姨还逼她去参加阮清的生日宴吗?” “记得记得!”戴着眼镜的安安激动地推了推镜框,“那天笙笙晕倒在洗手间,还是我们送她去医院的!” 其实那是原主。 原主有这样一群好朋友,也是幸运的。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声讨着阮家的种种不是,阮梨笙安静地听着,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阮清现在好像在精神病院”,引得大家一阵唏嘘。 阮清进入精神病院,阮梨笙可是出了不少力的。 与一群精神有问题的人在一起,应该会很享受吧? “好了。”阮梨笙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沾上草屑的短裤,“别提他们了。” 她仰头看向满天繁星。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啊好啊!” 女孩们的笑声惊起了树丛中的夜鸟。 阮梨笙在闺蜜们闹作一团时悄悄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新跳出来的顾沉信息。 她轻笑着按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山间的夜风带着初夏特有的清爽,阮梨笙深吸一口气,觉得心情更好了。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阮家,又或许只是因为此刻身边这群真心为她高兴的朋友。 “笙笙!轮到你了!”章悦举着饮料朝她晃了晃,“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其他人都人手一罐啤酒,只有阮梨笙捧着一瓶饮料。 大家都不允许她喝酒。 阮梨笙眨眨眼:“大冒险。” 女孩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里,惊散了天边的几缕薄云。 第11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1 她们在山上待了待到第二天下午就走了。 阮梨笙拎着包往别墅大门走,忽然瞥见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沉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爽。 “哟,这不是姐夫吗?”阮梨笙故意拖长音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么巧啊,路过?” 顾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 这个称呼像根刺,每次听到都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已经纠正过她好几次了,还说了自己已经跟阮清没关系了,但她就是不改这个称呼。 他清了清嗓子:“嗯,刚好在附近办事。” 阮梨笙挑了挑眉,目光扫过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束包装精美的白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刚买的。 “那姐夫慢慢忙,我先回去了。”她转身要走。 “等等!”顾沉猛地推开车门,“那个...你好友申请还没通过。” 阮梨笙转过身,歪着头看他:“啊,姐夫加我干什么?” 顾沉喉结滚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就是...觉得以后联系方便。” 阳光照在阮梨笙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划开手机,当着他的面点开了微信。 顾沉屏住呼吸,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好了。”阮梨笙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你已添加了顾沉,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顾沉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谢谢。” 阮梨笙转身往别墅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不客气,姐夫~”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顾沉才回到车里。 他盯着手机看了足足十秒钟,突然趴在方向盘上低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后视镜里,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迈巴赫缓缓驶离别墅区时,顾沉没注意到二楼窗帘后,阮梨笙正咬着吸管喝果汁,目光若有所思地追随着他的车影。 ~ 阮梨笙蜷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睫毛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这几天许忱都没来找她,她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许忱可是每隔两三天就来找她的,最近怎么这么安静? 刚想问问他最近在干什么就看见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生理期别喝冰的」 「红糖在厨房左边第三个柜子」 「止痛药我让陈默放在你床头抽屉了」 她皱了皱眉,指尖在屏幕上悬停。 这些叮嘱太过细致,细致得反常。 以前他也会细致叮嘱,但这一次出于直觉,她感觉到奇怪。 现在系统不在她身边,她无法通过系统直接得到许忱的事情。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系统就跟她说,他有事,得回快穿世界,等到她寿终正寝的时候再来带她回去。 「你今天怎么了?」她飞快地打字,「突然这么关心我生理期?」 还有他什么时候跟陈默关系这么好了?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只发来一句: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怕你忘记。」 阮梨笙盯着这行字,胸口泛起一丝异样的刺痛。 「知道了,你好啰嗦。」她回复道,顺手加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许忱回得很快:「我的错我的错。」 这句话让阮梨笙的手指僵住了。 她忽然想起只要她皱眉,或者心情不好,无论对错,许忱都说是自己的错。 手机又震了一下,打断了她的回忆。 「对了,下周我要去瑞士出差,可能信号不好。」 阮梨笙的眉头皱得更紧。 「去多久?」她问。 「看情况。」 「和谁?」 「就我自己。」 阮梨笙猛地坐起身,丝绸睡衣从肩头滑落。 她盯着屏幕,忽然觉得这些对话像在透过毛玻璃看东西。 模糊,但轮廓分明得让人心慌。 她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许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背景音异常安静。 “许忱,”她直呼其名,“你到底——” “笙笙,”他轻声打断她,“你看窗外。” 阮梨笙赤脚踩在地毯上,拉开窗帘。 月光如水,她看见别墅外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熟悉的宾利,车灯闪了两下。 “你在我家楼下?”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嗯,”许忱低笑了一声,“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那怎么不上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刚看你房间灯没亮,以为你睡了。”他的声音带着她听不懂的情绪。 阮梨笙:“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最近都没来找我。” “我能发生什么事?只是最近公司太忙了,等我从瑞士回来,带你去玩。” “早点睡吧,”他温柔地说,“晚安。” 电话挂断了。 宾利缓缓驶离。 阮梨笙站在窗前,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宾利后座上,许忱脸色很难看。 而另一个房间,陈默站在看着远离的车,默默关掉了许忱病历的页面。 昨天许忱找到了他说了很多。 ~ 昨天,咖啡店里。 陈默在许忱对面坐下,没有寒暄:“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许忱推过去一份文件。 陈默低头翻阅,眉头渐渐皱起。 那是一份病情诊断书。 “胃癌晚期。”许忱的声音很平静,“医生说,最多一年。” 陈默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笙笙知道吗?” 其实接到许忱发的信息他很惊讶,预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想过现在这种情况。 许忱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边缘:“我打算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他抬起眼,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所以找你帮忙。” 他从公文包里又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推给陈默。 里面是遗嘱副本、股权转让协议和几处房产的钥匙。 “我名下35%的许氏股份留给她。”许忱的声音很轻。 “瑞士那栋别墅也转到她名下了,那里空气好,等她什么时候想去了,就可以带她去放松一下。” 陈默的指尖在文件上停顿。 这些安排太过详尽,详尽到连阮梨笙喜欢的香薰蜡烛牌子都备注在交接清单里。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阮梨笙的了解,可能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对她的爱,也超乎了他的想象。 “为什么是我?”陈默直视许忱的眼睛。 许忱笑了,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释然:“因为她心里有你。” 不然她不会允许男人进入她的私人领域的。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嫩绿的叶子飘落在窗台上。 许忱的目光追随着那片叶子,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我会慢慢退出她的生活...就说我去国外拓展业务。等时候到了……” “如果她知道了,我的事,麻烦你...别让她太难过。” 陈默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阮梨笙每次提到许忱时眼中闪过的光彩,想起她收藏的那些许忱送的小玩意儿。 阮梨笙有时候看上去很花心,但她不滥情。 知道是真心对她的人,她也是会真心对待的。 陈默沉默了一会,才道:“好。” 服务生过来续杯,两人默契地停止了谈话。 等服务生走远,陈默将文件收进公文包:“我会照顾好她。” 阳光偏移,照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陈默看着许忱起身离开的背影,发现他的肩膀已经瘦得撑不起那件定制西装了。 咖啡馆的门铃再次响起,许忱的身影消失在五月的阳光里。 陈默端起已经冷透的咖啡一饮而尽,苦得让他皱起眉。 第12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2 阮梨笙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她脸上投下光影。 她昨晚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让他去查查许忱的近况。 发完消息的时候,她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悬着,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 昨晚许忱那通电话太过反常,他从来不会这样,突然出现在她家楼下却不进来。 浴室门打开,陈默擦着头发走出来,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落。 阮梨笙转过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突然开口:“你最近私下见过许忱吗?” 陈默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几乎微不可察,但阮梨笙还是捕捉到了。 她太熟悉他的每一个小动作了。 “上次他来家里,见过。”陈默继续擦着头发,声音平静,“他看起来并不在意我们之间的事。” 阮梨笙眯起眼睛:“我问的是,你们有没有私下见面。” 陈默走到衣柜前,背对着她挑选衬衫:“没有。怎么了?” 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 阮梨笙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默从来不会回避她的目光,除非他在隐瞒什么。 “他昨晚很奇怪,”阮梨笙走到陈默身后,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脊背。 “难不成你们男人也会来大姨夫,心情不好?” 陈默系扣子的手指很稳:“他不是一直这样?对你很关心。” “不一样。”阮梨笙摇头,“这次感觉像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 陈默转过身,捧起她的脸:“你担心什么?” 阮梨笙刚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 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许总一切正常。昨天刚签下瑞士的新项目,下周启程。医疗记录显示只是例行体检,无异常。」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许忱的行程、体检、项目,全都无懈可击。 但她的直觉却在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查到什么了?”陈默问,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阮梨笙把手机扔到床上:“什么都没查到。” 陈默的手在她发间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梳理的动作:“那不就说明没事?” 阮梨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你确定没瞒我什么?” 陈默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句话让阮梨笙松开了手。 确实,陈默从未对她说过谎,至少在她知道的范围内。 但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今天要去见刘总?”陈默转移话题,帮她系好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 阮梨笙点点头,暂时把疑虑放到一边:“嗯,谈北城那个项目。” 她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许忱是不是在竞标南区那个项目?” “许氏昨天退出了。”陈默说得很自然,“说是战略调整。” 阮梨笙猛地抬头:“什么?” 那个项目许忱筹备了整整半年,投入了大量资源。 他怎么可能突然退出? “我去公司了。”她抓起外套和包,脚步匆匆地走向门口,又突然停下,“陈默。” “嗯?” “如果许忱那边有什么异样,你记得告诉我。” 陈默点头,表情无懈可击。 “好。” 门关上的瞬间,陈默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撒谎,感觉不好受。 阮梨笙在车里拨通了许忱的私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转入语音信箱。 她挂断,又拨了办公室电话。 “您好,许总在开会。”秘书礼貌地说,”需要留言吗?” “不用了。”阮梨笙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方向盘。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许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阮梨笙的未接来电。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指缝间又见了红。 窗台上放着一个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机票上的日期是三天后。 ~ 会议刚结束,阮梨笙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她一边签文件一边瞥了眼屏幕。 顾沉的消息跳在最上方: 「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她轻哼一声,没有回复,离开了会议室。 助理小跑着跟上她的脚步,汇报下午的行程安排。 手机又震了一下。 「就在公司附近,不会耽误你太久」 阮梨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想起那天在别墅门口,他红着耳朵要她通过好友申请的样子。 反差感很强。 她倒想看看他像干什么。 “把下午和L集团的会面推迟半小时。”她突然对助理说,然后拿起手机回复。 「好啊,12:30,香樟餐厅」 顾沉盯着手机屏幕,呼吸都停滞了。 他以为她不会答应的。 当阮梨笙的回复跳出来时,他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角也顾不上疼。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生怕自己看错了。 “她答应了...”顾沉喃喃自语,突然转身冲向休息室的衣柜。 衣柜最深处藏着一个防尘袋,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拉链拉开时手指都在发抖。 这是另一件裙子。 顾沉把脸深深埋进衣料里,呼吸急促得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 衣领处像是还残留着阮梨笙的香水味,混合着她特有的体温香。 他的指节发白,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笙笙……”声音闷在衣服里,带着几分痴迷的颤抖。 手机突然又响了。 顾沉猛地抬头,以为是阮梨笙改了主意。 结果只是秘书发来的会议提醒。 他长舒一口气,把裙子仔细放回去,然后开始疯狂翻找自己的衣柜。 “这件太正式...这件太花哨...”他喃喃自语,把西装一件件扔到床上。 最后选了件深蓝色休闲西装,内搭纯白衬衫。 顾沉对着镜子反复调整领口的角度。 他喷了点古龙水,又怕味道太重,急忙用毛巾擦掉一些。 11:45。 离见面还有四十五分钟。 顾沉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向保险柜。 密码是阮梨笙的生日,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收藏品” 她用过的咖啡杯,慈善晚宴的邀请函,甚至还有她随手写的便签。 他取出一枚袖扣,是去年阮梨笙送他的生日礼物。 去年他生日,邀请了她,但她没来,只送来了礼物。 这枚袖扣顾沉一直珍藏着舍不得戴。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对着镜子戴上袖扣,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顾沉傻笑的脸上。 第13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3 香樟餐厅的靠窗位置,顾沉已经坐了二十分钟。 领带系得太紧,他松了松,又觉得太随意,重新系好。 12:28,阮梨笙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她穿了件墨绿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沉立刻站起身,膝盖撞到桌角,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等很久了?”阮梨笙在他对面坐下,随手将长发拨到肩后。 顾沉摇头,喉结滚动:“刚到。” 他撒谎时耳尖泛红的样子让阮梨笙暗自好笑。 菜单递上来时,顾沉已经点好了前菜。 鲜虾牛油果沙拉,不加香菜,阮梨笙最讨厌香菜。 “你知道我不爱吃香菜?”阮梨笙挑眉。 顾沉低头切面包,耳朵悄悄红了,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碰巧。” 主菜上来后,顾沉开始剥虾。 他剥虾的动作很熟练,虾壳完整,虾肉一点没破。 因为他经常在家里练习,就为了有一天能给她剥虾。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尝尝。” 顾沉将剥好的虾肉放在她盘中,指尖沾了点酱汁,下意识想舔,又硬生生忍住。 阮梨笙刚要说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笙笙?!” 章悦站在三米外,眼睛瞪得像铜铃。 她手里还挽着朋友的手臂,两人都穿着休闲装,显然是临时起意来吃饭的。 “悦悦?”阮梨笙有些意外。 章悦的目光在顾沉和阮梨笙之间来回扫视,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抄起顾沉的水杯就泼了过去。 “你这个渣男!”章悦的声音很大。 “勾搭完姐姐又来找妹妹,要不要脸?!” 水珠顺着顾沉的下巴滴到衬衫上,他愣在原地,手里还举着半只没剥完的虾。 周围几桌客人全都停下刀叉,有人偷偷举起手机。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章小姐,你误会了。”顾沉狼狈地抓起餐巾擦脸,“我和阮清早就分手了。” “分手就能立刻找上妹妹?” 章悦气得发抖,一把拽起阮梨笙。 “笙笙我们走!这种男人我见多了!” 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竟然敢来撩拨她家笙笙。 活得不耐烦了。 阮梨笙被拉得踉跄两步,回头看见顾沉站在原地。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衬衫领口一片水渍,手里还捏着那张可怜的餐巾纸。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章悦连珠炮似的骂声堵了回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祸害我们家笙笙?做梦!” 阮梨笙几乎是被章悦拖出餐厅的。 直到被塞进车里,她还能透过玻璃窗看见顾沉呆立的身影,服务员正手忙脚乱地递毛巾给他。 “悦悦,你太冲动了。”阮梨笙系好安全带。 “冲动个鬼!”章悦发动车子,“他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前脚跟阮清分手,后脚跟你出来吃饭,真是贱得慌。” 她模仿顾沉深情款款的样子,逗得阮梨笙噗嗤一笑。 “我跟你讲,这种男人最可怕。” 章悦等红灯时还在喋喋不休。 “表面上深情款款,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 “总之离他远点!” 章悦把车停在阮梨笙公司楼下。 “下次再让我看见他缠着你,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好了,你回去上班吧,待会给你点外卖。” 阮梨笙笑着摇头,下车前捏了捏闺蜜气鼓鼓的脸:”知道了,我的章大小姐。” 等到阮梨笙离开后,章悦忽然猛拍脑袋。 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直到某个人打电话给她。 哦,原来她把朋友落在餐厅里了。 走进电梯,阮梨笙摸出手机。 顾沉的消息已经跳了出来: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虾我打包了,你还要吃吗?」 阮梨笙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轻笑出声。 她回复: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而此时的餐厅里,顾沉正对着手机屏幕笑得像个傻子,面前还放着那盒精心打包的虾。 满脑子都是,她愿意回他消息就是没生气。 没生气。 没生气。 ~ 阮家出事后,被收购的那些产业全部归于阮梨笙的名下。 很多老一辈的股东们很不服气。 认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担不起这个责任。 阮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 阮梨笙坐在董事长席位上,指尖轻叩实木桌面,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渐渐安静下来。 “各位股东,”她环视一周,声音清冷,“今天的议程很简单,就是表决新一季度的投资计划。” 长桌两侧坐着二十多位股东,清一色中年男性,西装革履,眼神里却藏着刀光。 最年长的李董事率先发难。 “阮小姐,恕我直言。”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你父亲在位时,从未有过如此激进的投资方案。” “激进?”阮梨笙翻开文件夹,“将30%资金投入新能源,这叫前瞻。” “哦,对了,再补充一句,他不是我父亲。” 站在阮梨笙身侧的陈默微微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你懂什么商业决策!”赵股东拍桌而起,啤酒肚撞得茶杯摇晃,“一个小丫头片子,靠什么坐上这个位置,大家心知肚明!”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声。 阮梨笙缓缓站起身。 “赵叔叔,”她笑着走到赵股东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低声说,“听说您上个月输了六千万?用公司海外账户洗的钱,还清了吗?” 赵股东的脸色瞬间惨白。 阮梨笙从陈默手中接过一个牛皮纸袋,倒出一叠照片,是赵股东在赌场VIP室搂着嫩模,桌上堆满筹码。 “你...你监视我?!”赵股东声音发抖。 阮梨笙没理他,转向李董事:“李伯伯,听说您儿子在剑桥读金融?” “真巧,我刚好收到他买论文的证据。”她甩出一封邮件复印件,“校方正在调查学术欺诈呢。” 李董事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 “至于王总...”阮梨笙踱步到窗边,“您和小情人激战的视频,需要我放给大家看吗?” 王股东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文件上,墨水晕开一片蓝黑色污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嗡嗡作响。 阮梨笙走回主位。 “现在,”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有人质疑我的决策能力吗?” 股东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接一个举起了表决牌。 全票通过。 不通过,他们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们也没想到阮梨笙一个小丫头,竟然能查到这么多事情。 “散会。”阮梨笙微笑。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有几个几乎是落荒而逃。 最后离开的李董事在门口顿了顿,回头看她:“你父亲从不用这种手段。” “所以他进去了。”阮梨笙头也不抬,“而我还在这里。” 门关上后,陈默走到她身后,手指轻轻按上她紧绷的太阳穴:“很难受吗?” 阮梨笙摇头,抓住他的手腕:“都录下来了?” “每个角度都有。”陈默指了指隐藏的摄像头,“尤其是赵股东尿裤子的瞬间。” 阮梨笙终于笑出声,肩膀放松下来。 她转身抱住陈默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这群老狐狸...” 陈默抚摸着她的长发。 “下周的慈善晚宴,”阮梨笙突然抬头,“给赵夫人发张请柬。记得附上她丈夫和小明星的亲密照。” 陈默点头。 第14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4 这段时间阮梨笙都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看着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章悦很高兴。 某天晚上,章悦发了个消息邀请阮梨笙一起去酒吧玩,放松放松。 阮梨笙同意了。 酒吧VIP包厢里。 阮梨笙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指尖绕着酒杯打转,身旁的男模正俯身给她添酒,胸肌在紧身黑衬衫下若隐若现。 “阮小姐酒量真好。”男模的声音低沉磁性,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章悦在对面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左右各搂着一个金发混血男模。 “笙笙,这个会跳拉丁舞!让他给你表演!” 她点的这几个都还是干净的,身材好,嘴又甜,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之前阮梨笙身体不好,她都不敢邀请她一起来。 现在她身体好很多了,玩玩男模应该也没问题了。 阮梨笙刚要说话,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酒保端着香槟塔愣在门口,身后站着面色铁青的顾沉。 空气瞬间凝固。 顾沉的目光扫过包厢。 阮梨笙的裙摆撩到大腿,一个男模的手正搭在她椅背上,另一个几乎贴在她耳边说话。 香槟瓶歪倒在冰桶里。 “出去。”顾沉的声音像淬了冰。 酒保识相地放下酒塔溜走,男模们却坐着没动,挑衅地看着这个闯入者。 顾沉直接走过去,一把揪起离阮梨笙最近的男模:“我说,出去。” 这些脏男人,有什么资格碰他的笙笙。 那男模一米八五的个头,在顾沉手里却像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退开。 章悦醉醺醺地想说话,被另一个女生一把拽住:“走走走,咱们换个包厢...” 那个女生认识顾沉,因为他是她表哥。 她知道自家表哥喜欢阮梨笙,自然是要给他制造机会的。 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阮梨笙和顾沉。 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顾总好大的威风。” 顾沉单膝跪在她面前,呼吸粗重。 “那些人不干净。” “哦?”阮梨笙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你这么清楚,是跟他们一样下过海吗?” 顾沉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掌心滚烫。 “没下过海,也不会下海。” “我还是干净的,从里到外。” “那些男模他们碰过多少人?有没有病?”他每说一句,手指就收紧一分,“这些你都想过吗?” 万一被染上病,怎么办? 阮梨笙猛地抽回脚,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顾沉,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谁玩轮得到你管?” 不是她的人,还管上她的事了。 顾沉沉默一瞬。 “我比他们干净。”他突然开始解西装扣子,“也比他们...好用。” “那个地方,我每天都有洗,没有被别人用过。” 说着,顾沉的耳朵逐渐红了。 阮梨笙嗤笑出声:“你跟阮清在一起过,不也是脏男人一个吗?” 顾沉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受伤:“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连手都没牵过,她只挽过我的胳膊。” “她碰过的那些衣服我都丢了。” “骗鬼呢?”阮梨笙抄起冰桶里的冰块砸过去,“你们可是交往了三个月的。” 冰块擦着顾沉的额角飞过,留下一道红痕。 “没有三个月,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他不管不顾地扯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 “要检查吗?”抓起阮梨笙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引导她的手向下滑。 “全都是你的。” 阮梨笙的手掌下,顾沉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 “下贱。”她拍打着他的脸颊,“堂堂顾氏总裁,跪着求人玩你?” 顾沉不仅没生气,反而痴迷地蹭着她的掌心:“只对你下贱。” 他的唇擦过她手腕内侧 阮梨笙的手指陷入他的发间,狠狠一扯:“那为什么还要跟阮清在一起?” “故意的?” 顾沉疼得仰起脖子,喉结滚动:“是。” 他喘息着承认。 “我知道你讨厌她,就想看看...如果我成了她男朋友,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阮梨笙愣住了。 还真的跟她猜想的一样。 “变态。” 顾沉趁机扣住她的后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那你喜欢变态吗?” 阮梨笙浑身一颤。 说实话,她还真喜欢。 她突然意识到,包厢门还开着一条缝。 而有两个人正探头探脑地看着里面。 顾沉,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的商业精英,此刻正跪在她腿间,衬衫大敞,脸上还带着她扇出的红印。 “关门。”她哑声命令。 章悦正看得起劲,就被顾沉的表妹一把扯走了。 顾沉立刻起身反锁房门,回来时直接扯掉了领带。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肌肉线条像被精心雕刻过,腰腹处有一道浅浅的手术疤痕。 “阑尾炎。”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主动解释,“去年在瑞士做的,没告诉任何人。” 阮梨笙突然笑了。 她拽着顾沉的领带将他拉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跟我解释这么清楚干嘛?” 另一只手滑进他裤腰。 “不过你的身材很对我胃口。” 顾沉闷哼一声,额头抵在她肩上:“那现在,你可以玩我了吗?” 阮梨笙推开他:“去把灯调一下。” 包厢里的灯光被顾沉调暗了几分,只剩下壁灯在墙面上投下暧昧的暖黄光晕。 阮梨笙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锁骨。 “亲这里。”她命令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顾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单膝跪在沙发前,俯身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的唇贴上她锁骨的瞬间,阮梨笙感觉到他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轻点。“她揪住他的头发,”别留下痕迹。” 顾沉闷哼一声,却乖乖放轻了力道。 他的唇像羽毛般掠过她每一寸肌肤,从锁骨到肩头,再到手臂内侧。 阮梨笙眯起眼睛,享受着这个在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的臣服。 “手。”她懒懒地抬起右手。 第15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5 顾沉捧起她的手,从指尖开始亲吻,每一个指节都不放过。 他的舌尖扫过她掌心时,阮梨笙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了。 “这么喜欢?”她轻笑,用脚尖蹭了蹭他的大腿内侧。 顾沉猛地抓住她的脚踝,眼底的欲色浓得化不开。 “喜欢……”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阮梨笙突然坐直身体,一把扯开他的衬衫。 纽扣崩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指甲划过他的腹肌,满意地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 “裤子。”她命令道,手指已经搭在了他的皮带扣上。 顾沉却突然按住她的手:“等等...” 阮梨笙挑眉:“怎么?不行?” “第一次...”顾沉的耳尖红得滴血,“我不想在这里。” 阮梨笙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那你想在哪?” 怎么感觉两个人的角色互换了一下呢? “去我家吧。”顾沉直视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家干净。” “好啊,那就去你家。” 顾沉呆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阮梨笙已经拿起包包走向门口,回头看他时眼尾微挑:“不走?还是改主意了?” 他带着阮梨笙来到最近的一套公寓。 开车不到半小时。 电子锁“滴”的一声解开,玄关的感应灯次第亮起。 阮梨笙刚踏进一步,就被顾沉按在门板上。 他的吻来势汹汹,却在她唇边急刹车,变成小心翼翼的轻啄。 “可以吗?”顾沉喘着粗气问,手指悬在她腰侧,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阮梨笙直接扯开他的皮带扣:“废话真多。” 金属扣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脆响,像某种仪式正式开始的信号。 顾沉一把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起,阮梨笙顺势用腿环住他的腰。 两人唇舌交缠着跌跌撞撞往楼上走,途中撞倒了一个花瓶,谁都没去管。 阮梨笙刚被放到床上,顾沉却突然退开一步。 “先洗澡。”他喉结滚动,“这样...干净。” 阮梨笙挑眉,看着这个衬衫大敞、浑身散发着情欲气息的男人,此刻却像个虔诚的信徒般站在床边。 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赤脚踩上地毯,一步步逼近他:“一起?” 顾沉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浴室很大,磨砂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顾沉调试水温时手都在抖,花洒喷出的水珠溅在他紧绷的背肌上。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解开裙扣,丝绸布料顺着身体滑落,像褪下一层月光。 “转过去。”她命令道。 顾沉乖乖转身,立刻感觉到阮梨笙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柱下滑。 她的指甲刮过他腰窝,猛地一推,他撞上了瓷砖墙。 “疼?”阮梨笙贴上来,胸口紧贴着他的后背。 顾沉摇头,却说不出话。 热水冲散了发胶,黑发软软地搭在他额前。 阮梨笙挤了沐浴露,双手从他胸口一路滑到腹肌。 “你这里...”她的唇贴在他肩胛骨上,“比我想象的敏感。” 顾沉突然转身,水流冲过两人之间狭窄的缝隙。 他捧起她的脸,吻得毫无章法。 水珠挂在他睫毛上,随着颤抖簌簌落下。 阮梨笙发现,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纯情得不可思议。 他的吻技生涩,触碰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带着克制的颤抖。 “没和别人做过?”她咬着他的下唇问。 顾沉摇头,水珠飞溅:“只有你...从来只有你。”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阮梨笙哪根神经,她突然发力将顾沉推到墙上,踮脚吻住他的喉结。 顾沉仰头喘息时,后脑勺在瓷砖上撞出闷响,却顾不上疼,双手急切地在她腰间游走。 “别急。”阮梨笙轻笑,手指穿过他湿漉漉的发丝,“我们有一整夜。” 雾气蒸腾中,顾沉的眼神虔诚得像在仰望神明。 他低头吻她锁骨上的水珠,舌尖扫过那个小小的凹陷,换来阮梨笙一声轻喘。 这个发现让他眼睛一亮,立刻在那处多流连了几秒。 “学得很快嘛。”阮梨笙揪住他的头发。 花洒的水流声掩盖了急促的呼吸,也冲走了最后一丝理智。当 顾沉颤抖着将阮梨笙抵在瓷砖上时,浴室镜面早已蒙上厚厚的水雾,只能隐约看见两个交缠的身影,和一只按在玻璃上缓缓下滑的手掌。 窗外,一轮满月悄悄躲进了云层后面。 ~ 早上,阮梨笙睁开眼时,顾沉的手臂还沉沉地搭在她腰间。 她轻轻移开他的手臂,男人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阮梨笙随手抓起顾沉的衬衫套在身上。 纽扣少了两颗,想必是昨晚在浴室扯掉的。 她漫不经心地系着扣子,目光却被墙角的一道缝隙吸引。 那里有一扇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暗门。 好奇心驱使她走过去。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防尘剂的气味。 阮梨笙眯起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当视线清晰时,她的呼吸微微一滞。 三面墙的玻璃展柜里,整齐陈列着她熟悉又陌生的物品。 那条在慈善晚宴后丢掉的浅粉色丝绒裙、去年转卖给二手店的爱马仕丝巾、甚至还有她用过的钢笔... 每一件都被精心保存,标签上详细标注着日期和来历。 最中间的展柜里,一个水晶盒单独陈列着她上周丢掉的唇膏。 阮梨笙走近,发现底部还贴着张便签:「S.S.用过的第三支,草莓味,2023.5.21」 “笙笙...?” 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沉站在那儿,脸色惨白,身上只套了条四角裤,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的目光在阮梨笙和展柜之间来回游移,像个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 “我可以解释...”他向前一步,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虽然喜欢收集她的东西,但不想因此被她讨厌。 阮梨笙慢悠悠地转身,靠在展柜上。 衬衫下摆刚好遮到大腿根部。 “解释什么?”她指尖轻叩玻璃,“解释你是个恋物癖还是什么?” 顾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我只是...”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那些都是你...你不要的东西...” 阮梨笙踱步到另一个展柜前,里面整齐排列着她用过的咖啡杯:“所以你就捡回来?” 她拿起其中一个马克杯,杯底还残留着咖啡渍。 “像收集藏品一样?” 顾沉突然跪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阮梨笙挑眉,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对不起...”顾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这很变态...但我控制不了...”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 “每次看到你丢掉的东西,我就...忍不住想留住一点你的痕迹。” 阳光渐渐爬进展室,照亮顾沉跪在地上的身影。 他肩膀上的抓痕还新鲜着,是昨晚阮梨笙留下的。 此刻那些红痕随着他的颤抖而微微起伏。 阮梨笙突然蹲下身,与他平视。 她的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你跟踪我?” 第16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6 “没有!”顾沉急切地否认,“都是合法途径...二手店、拍卖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有时候...会高价买通你家的保洁...” 阮梨笙轻笑出声。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起来。” 顾沉不敢动。 “我说,起来。”阮梨笙踢了踢他的膝盖。 他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阮梨笙突然伸手,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着我。” 顾沉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她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突然凑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疼吗?” 顾沉茫然地摇头。 “那这个呢?” 她又用力掐了把他的腰侧。 顾沉闷哼一声,却点头:“疼...但喜欢...” 阮梨笙松开手,转身走向最大的那个展柜。 里面挂着她三年前在慈善晚宴上穿过的裙子,旁边甚至还有她当时戴过的耳环。 “知道我为什么丢这些东西吗?”她突然问。 顾沉摇头。 “因为用腻了。”阮梨笙轻描淡写地说,“就像男人一样。” 顾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我知道...我不配...” 阮梨笙轻笑一声。 她走回顾沉面前,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但你不一样。” 她的指甲刮过他昨晚被咬的*头。 “你比这些东西有趣多了。” 顾沉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你...不讨厌我这样?” “为什么要讨厌?”阮梨笙转身环顾四周,“有人这么痴迷我...感觉还不错。” 其实她也是个变态。 顾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试探性地搂住阮梨笙的腰:“那...我可以继续吗?” 阮梨笙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扯了扯他的裤子。 “看你表现。” 顾沉立刻将她抱起来放在展示柜上,玻璃冰凉的触感让阮梨笙轻颤。 他的吻落在她颈侧。 “顾沉。”她揪住他的耳朵,“你在这里面,会星号吗?” 顾沉的耳朵红得滴血,却诚实地点头:“会。” 阮梨笙大笑起来,双腿环住他的腰。 阳光完全填满了秘密展室,照在交叠的人影上。 玻璃展柜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与周围那些被珍藏的物品一起,构成了最荒诞又最旖旎的画面。 顾沉想,或许今天之后,他可以给这个收藏室添一件新的展品。 一件带着两人共同气息的,皱巴巴的衬衫。 ~ 六月的阿尔卑斯山麓,空气里飘着雪绒花的清香。 许忱推开别墅的落地窗,微风卷着松针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立刻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击中,喉间泛起铁锈味。 白色手帕上绽开点点猩红,像雪地里落下的红梅。 许忱平静地折好手帕,转身看向客厅。 那里摆满了阮梨笙喜欢的东西。 主卧衣柜里挂满了按阮梨笙尺寸定制的衣裙,从真丝睡袍到滑雪服,四季俱全。 “许先生,药。”管家轻声提醒,递来一小把彩色药片。 许忱就着温水吞下,苦涩在舌尖蔓延。 医生说过,这些药只能缓解疼痛,对病情毫无帮助。 他的视线落在壁炉上的相框,那是阮梨笙二十岁生日时的照片。 阳光穿透她的白裙子,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今天感觉如何?”私人医生走进来,电子病历平板上记录着每况愈下的数据。 “还行。”许忱笑了笑,“能撑到圣诞节吗?” 医生沉默片刻:“如果停止化疗,可能...秋天。” 壁炉上的日历显示6月15日,许忱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小圈。 这天,陈默发来消息,说阮梨笙和顾沉在一起了。 “要联系阮小姐吗?”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这一个月来,他亲眼看着先生如何一点点布置这个永远等不来女主人的家。 许忱摇头,拿起沙发上的针织毯。 这是按阮梨笙的喜好定制的,苏格兰羊绒,和她房间里的那条相似。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画室。 许忱坐在画架前,笔尖蘸取茜素红,细细勾勒记忆中阮梨笙的唇线。 画布上的她穿着那件浅蓝色的晚礼服, 咳嗽突然袭来,颜料盘打翻在地。 鲜红的油彩溅在白色地毯上,像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许忱跪在地上擦拭,却越擦越脏,就像他的生命,无论如何挽留都在加速流逝。 管家闻声赶来,看见先生蜷缩在颜料与阳光中,肩膀无声地抖动。 “先生...” “出去。”许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都出去。” 当脚步声远去,他终于允许自己瘫倒在地。 黄昏时分,许忱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花园。 他亲手栽种的蓝铃花已经发芽,这是阮梨笙说很特别的一种花。 明年六月它们会开成一片蓝紫色的海洋,但他注定看不到了。 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最新照片。 阮梨笙和顾沉在游艇上接吻,海风吹起她的裙摆。 许忱放大照片,指尖轻抚她笑弯的眼睛,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 鲜血混着胃液落在蓝铃花幼苗上,在夕阳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晚霞如火,烧红了半个天空。 许忱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滑雪场的缆车缓缓移动。 他想象着阮梨笙某年冬天来到这里,打开衣柜发现那些为她准备的衣服,会是什么表情? “你会记得我吗?”他对着虚空轻声问。 山风呼啸而过,卷走了未尽的话语。 许忱回到书房,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今天很想你。 墨迹未干,一滴血先落了下来,在笑脸旁边晕开成红色的泪滴。 许忱合上日记本,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床头柜上摆着安眠药,医生说过剂量不能超过两片。 许忱倒了三片在手心,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片。 “晚安,笙笙。”他对着墙上的照片说,吞下药片。 月光透过纱帘,温柔地笼罩着这个装满幻梦的别墅。 花园里的蓝铃花幼苗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做一个关于明年夏天的梦。 第17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7 早上,顾沉手捧着一大束白玫瑰站在阮梨笙的别墅门前,嘴角噙着笑。 他特意挑了最新鲜的花朵,花瓣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润。 门铃响了,开门的却是陈默。 顾沉的笑容僵在脸上。 陈默穿着居家休闲服,领口微敞,脖子上几道暧昧的红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顾总,早。” 顾沉眉头紧皱:“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陈默侧身让他进门,动作熟稔得像个主人,“要进来吗?” 客厅里飘着煎蛋的香气,顾沉的目光扫过沙发上随意搭着的男士外套,还有……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楼梯扶手上挂着的一条黑色蕾丝内裤。 “你和笙笙...”顾沉的声音发紧,“什么关系?” 陈默的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如你所见,可以睡觉的关系。” 他故意扯了扯领口,露出更多吻痕。 他很想知道顾沉知道这件事的反应。 顾沉的拳头比大脑反应更快。 “砰!” 陈默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他舔了舔嘴角,居然笑了。 “你们在干什么?” 阮梨笙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陈默立刻垂下头,手指轻触红肿的嘴角:“没事,顾总不小心手滑了,打了我一拳...” 顾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前一秒还挑衅他的男人,此刻竟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阮梨笙快步走下来,指尖抬起陈默的下巴检查伤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打的?”她扫向顾沉。 打哪里不好,非得打脸。 她还想着吃饭的时候看着帅哥,多干两碗饭呢。 “他,”顾沉指着陈默,“他脖子上有——” “吻痕?”阮梨笙打断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所以呢?” 顾沉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你们真的...睡过了?” “是啊。”阮梨笙拿起那束白玫瑰,随手扔在餐桌上,“怎么,不行吗?” 玫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顾沉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可笑的闯入者。 “我以为...”他的声音低哑、沉闷,“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什么?”阮梨笙逼近一步,“睡一觉就要对你负责?” 陈默适时地递上一杯水,阮梨笙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这个亲密的动作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顾沉摇摇欲坠的理智。 “那我算什么?” “一夜情对象吗?” 阮梨笙转身走向陈默,手指自然地搭在他腰上。 “要是你能接受我身边还有其他人,也能像陈默一样,住进我家。” 顾沉的指节攥得发白,喉咙滚动了一下,却迟迟没有开口。 阮梨笙等了几秒,见他沉默,嗤笑一声。 “算了,当我没说。”她转身要走。 手腕突然被扣住。 顾沉的手指很烫,掌心微微发颤,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敢拉住她。 阮梨笙回头,看见他低垂的睫毛下,眼神晦暗不明。 “……我同意。”他声音沙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她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哦?真的?” 顾沉抬起头,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色,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他声音很低,却清晰,“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接受。” 阮梨笙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他的下颌线。 “真乖。”她语气轻佻,像在夸奖一只听话的宠物。 顾沉闭了闭眼,像是忍受着什么,可最终,他还是顺从地低下头,任由她的指尖在他脸上游走。 阮梨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觉得有趣。 高高在上的男人,现在竟然愿意为了留在她身边,连这种条件都能答应。 她转身走向楼梯,懒懒地丢下一句:“什么时候想搬过来都可以。” 顾沉站在原地,看着她上楼的背影,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可最终,他还是缓缓呼出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至少,他还能留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期待了五年的生活,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 这段时间顾沉也搬来了阮梨笙的别墅。 不知道两个男人私下里怎么商量的,一个单一个双,就没见他们在晚上的时候碰面。 云城的七月很热,阳光炙烤着大地。 一出门就像是进入了大蒸笼里面。 阮梨笙赤脚踩在别墅的落地窗前,怀里抱着那只叫“五月”的柴犬,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它的下巴。 小狗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摇晃。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通许忱的号码。 依旧无人接听。 “奇怪……”阮梨笙皱了皱眉,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上次通话已经是三天前了。 就算是出差也不至于出差这么久啊。 五月在她怀里翻了个身,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腕,似乎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阮梨笙低头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道:“你说,他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 要是这样的话,她就不要他了。 让她操心的男人,实在是不乖。 小狗当然不会回答,只是歪着头看她,黑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天真。 阮梨笙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算了,爱接不接。” 她站起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倒杯水。 许忱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他闭着眼,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 私人医生收起听诊器,眉头紧锁:“许先生,您的肺部感染加重了。” 许忱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宝宝.”。 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去接。 “许先生!”医生加重了语气,“您现在的状况,随时可能——” “我知道。”许忱打断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当然知道。 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每一次咳嗽都带着血丝。 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更差了。 以前身体明明很好的 癌症真的是来的猝不及防。 医生说过,他最多只剩半年……或许更短。 一年的时间是奢望了。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再次归于沉寂。 许忱望着天花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不接也好。 至少,她不会听到他咳血的声音。 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了。 第18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8 阮梨笙的别墅里,并没有请阿姨,她的衣服都是陈默或者顾沉负责洗的。 这天,顾沉站在烘干机前,手里拿着刚洗好的衣物。 一件丝质的睡裙,淡紫色,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指尖微微收紧,布料柔软地贴在他的掌心。 没忍住,低头嗅了嗅。 “啧。” 身后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顾沉脊背一僵,迅速把睡裙挂上衣架,故作镇定地转身。 陈默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顾总,大清早的,就这么饥渴?” 他也是在无意之间知道了顾沉暗地里收集阮梨笙丢掉东西的癖好。 就因为这件事,他明里暗里讽刺了他很多次。 顾沉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陈默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咖啡。 “我只是没想到,堂堂顾氏总裁,私下里像个变态一样闻笙笙的衣服。” 顾沉冷笑:“总比某些人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连她丢掉的垃圾都要捡回来收藏强。” 是的,陈默也有跟顾沉一样的癖好,只是没有他的痴迷程度深。 陈默的指尖在咖啡杯上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眼神暗了几分。 “至少我坦荡。”他轻笑,“不像某些人,明明嫉妒得要死,却还要装大度。” “我嫉妒?”顾沉嗤笑,“你不过也是她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默放下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 “顾总,嘴这么毒,是昨晚没睡好吗?还是说……她昨晚在我房里,没空理你?” 顾沉的拳头瞬间攥紧。 陈默挑眉,眼底带着挑衅:“怎么,想动手?” 顾沉盯着他,忽然扯出一抹冷笑:“怕你?”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砸向陈默的腹部! 陈默侧身避开,反手一记肘击撞向顾沉的肋骨。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动作又快又狠,却默契地避开了对方的脸。 不能打脸。 破相了,会被她嫌弃。 陈默一记膝顶撞向顾沉的腰侧,顾沉闷哼一声,却借势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按在墙上。 “你以为你算什么?”顾沉压低声音,眼底翻涌着戾气。 “不过是个跟我一样的见不得光的情人,真以为她把你当回事?” 陈默冷笑,猛地抬腿踹向他的膝盖,逼得顾沉后退两步。 “那又如何,我们彼此彼此。” 顾沉眼神一暗,再次扑上去! 两人在洗衣房里打得不可开交,却始终压着声音,动作狠厉却克制,谁都不想惊动楼上还在睡觉的阮梨笙。 直到——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慵懒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瞬间僵住,齐刷刷转头。 阮梨笙倚在门框上,睡袍松散地系着,露出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她眯着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顾沉手里攥着的、皱巴巴的睡裙上。 “……” 顾沉脸色一僵,迅速把睡裙背到身后。 陈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推了推眼镜,微笑:“早啊,笙笙。” 阮梨笙挑眉,慢悠悠地走进来,从顾沉手里抽回自己的睡裙,似笑非笑。 “大清早的,挺热闹啊?” 顾沉耳根发烫,别开视线。 陈默面不改色:“顾总在帮您晾衣服,很贴心。” 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在两人之间点了点:“继续打,别停。” 说完,她转身离开,轻飘飘丢下一句—— “谁赢了,今晚跟我睡。” 顾沉:“……” 陈默:“……”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秒,同时出手。 ~ 第二天. 阮梨笙正在批阅文件,助理敲门进来,神色有些紧张。 “阮总,楼下有个女人在闹事,保安拦不住,她一直喊着要见您……” 阮梨笙头也不抬:“谁?” 助理犹豫了一下:“她自称是……您的母亲。” 笔尖一顿。 阮梨笙缓缓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有意思。”她合上文件,站起身,“去看看。” 前段时间就想把那女的送进精神病院跟阮清作伴的,没想到她竟然在情夫的帮助下逃了。 现在也算是自投罗网了。 一楼大厅乱成一团。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两个保安架着,却仍疯狂挣扎,嘴里嘶吼着。 “阮梨笙!你这个贱人!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不得好死——” “你把我的清清还我!”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脸上妆容斑驳,早已看不出昔日贵妇的模样。 阮梨笙站在电梯口,静静地看着她。 阮母一抬头,目光和她对上,瞬间更加癫狂。 “是你!你这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多年,你竟然害我们全家!你不得好死!” 她挣脱保安,猛地朝阮梨笙扑过来! 阮梨笙站在原地没动,眼神一冷。 保安立刻冲上去,死死扣住阮母的手臂,将她按在地上。 阮母的脸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却仍歇斯底里地咒骂。 “你爸在牢里快死了!你妹妹疯了!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阮家人全出事了,只有阮梨笙一个人好好的,阮母恨。 特别是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被送进精神病院后,里面还有阮梨笙的手笔,她就更恨了。 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带她上楼。”她淡淡吩咐,“别在这儿丢人。” 杂物间的门“砰”地关上。 阮梨笙反手锁门,转身的瞬间,一巴掌狠狠甩在阮母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阮母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墙上。 “清醒了吗?”阮梨笙冷冷地问。 阮母捂着脸,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又狰狞起来:“你敢打我?!你这个——” “啪!” 又是一巴掌。 阮梨笙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阮夫人?” 阮母的瞳孔颤抖,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 “你……你想干什么……” 阮梨笙笑了,松开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不干什么,只是觉得……你该去个更适合你的地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青山精神病院吗?” 阮母猛地瞪大眼睛,扑上来想抢手机:“不!你不能——” 阮梨笙一脚踹在她膝盖上,阮母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对,我这里有个病人,精神失常,有暴力倾向。”阮梨笙语气平静,“麻烦你们派车来接一下。”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阮母,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具尸体。 “放心,那里条件不错。”她轻笑,“至少比监狱强。” “而且你可以和你女儿团聚了。” 阮母浑身发抖,终于崩溃地哭嚎起来:“你会有报应的!阮梨笙!你会有报应的——” 阮梨笙转身,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像野兽垂死的哀鸣。 她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手,对保安吩咐:“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很快,精神病院的车来了。 阮母被捆在担架上,嘴里塞着防止咬舌的软垫,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 阮梨笙站在窗前,看着那辆车远去,眼底一片冰冷。 陈默走到她身后,低声问:“解决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转身拿起外套,“走吧,今晚有个宴会。” 第19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19 宴会上,阮梨笙轻晃着酒杯,目光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落在宴会厅角落那对憔悴的夫妇身上。 许父的头发的都白了很多,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来岁。 许母脸上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眼下的青黑。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了,他们怎么就变得这么憔悴了? 阮梨笙眯起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许氏也没出什么事,难道是许忱? “许伯父。”她端着香槟走近,“好久不见。” 许父手一抖,香槟差点洒出来:“梨、梨笙啊...” “您气色不太好。”阮梨笙伸手扶住老人颤抖的手臂,“是生病了吗?” 许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掩住嘴唇:“只是感冒了而已。” 阮梨笙:“那你们就得好好休息了,这宴会派个人来参加就好。” “对了,伯父伯母,许忱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几天打他电话都没接。” 空气瞬间凝固。 许父的喉结滚动两下,许母死死攥住丈夫的袖口,指节发白。 许父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项目收尾,很忙...” “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他们知道自家儿子不想让阮梨笙知道他的病情,就是不想她担心。 作为父母,他们自然是尊重儿子的决定。 阮梨笙的目光扫过许母突然泛红的眼眶,她没再多问。 “好的,那我先走了,伯父伯母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阮梨笙来到宴会厅外的露台。 她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是瑞士那边的一个私人侦探。 “帮我查一下许忱。”她对电话那头说,“事无巨细。”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阮梨笙刚坐上车,就收到了侦探发来的信息。 胃癌晚期。 她的心不受控制停顿了一瞬。 怎么会? 她立刻订了飞往瑞士的机票。 瑞士的清晨,山间雾气缭绕,别墅的铁门缓缓打开时,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管家站在门口,看见阮梨笙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会见到自家先生念了这么久的爱人。 “阮、阮小姐?!” 阮梨笙发丝被风吹得微乱,眼底带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 她看着管家震惊的表情,微微蹙眉:“许忱呢?” 管家张了张嘴,喉咙发紧:“先生他……在休息。” 阮梨笙没再多问,径直走进别墅。 客厅里摆满了她喜欢的东西。 意大利的香槟杯,法国的白玫瑰,茶几上甚至放着一盒她惯用的薄荷糖。 她脚步微顿,目光扫过这些细节,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他病了多久?”她问,声音很轻。 管家低下头,声音发颤:“……半年。” 实际上从查出病的那天到现在已经有了三年。 阮梨笙指尖微微收紧。 怪不得这段时间,许忱总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带我去见他。”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阳光透过纱帘,在床尾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许忱躺在床上,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 阮梨笙站在门口,一瞬间竟有些不敢上前。 那个曾经为她撑伞的翩翩贵公子,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许氏继承人,如今瘦得几乎脱了形。 他的脸颊凹陷,锁骨嶙峋地凸起,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被子下的身体单薄得像一张纸,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阮梨笙缓缓走到床边,指尖悬在半空,竟不敢触碰他。 她想起以前的许忱,他穿着白色西装,对她举杯微笑,眉眼如画,矜贵得不可一世。 而现在…… 她轻轻坐在床沿,目光一寸寸掠过他的脸。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色苍白,连呼吸都微弱得像是随时会停止。 阮梨笙伸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他的手指。 冰凉得不像活人。 “许忱……” 她低声唤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可他没醒。 她从未想过许忱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阮梨笙的目光扫过床头柜,药瓶、注射器、氧气面罩、心电图仪…… 每一样都在提醒她,这个人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突然想起他最后发给她的那条语音,背景音里隐约的仪器滴答声,和他极力掩饰的虚弱语气。 “笙笙,瑞士的雪很漂亮。” “……以后有机会,带你来看看。” 原来那是告别。 阮梨笙攥紧被角,胸口剧烈起伏。 她应该生气的,气他瞒着她,气他自作主张地消失,气他宁可一个人死在这里也不肯让她知道…… 可最终,她只是俯下身,轻轻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房间里,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 傍晚的夕阳透过纱帘洒进房间,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暖光。 许忱在昏沉中皱了皱眉,意识缓慢回笼。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阮梨笙坐在他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低声叫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那么真实,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真是个好梦。 许忱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了一瞬才逐渐清晰。 他望着天花板,轻轻呼出一口气,心想自己又熬过了一天。 可下一秒,他忽然察觉到房间里不止他一个人。 床边,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整理药瓶,长发垂落在腰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许忱的呼吸猛地一滞。 笙笙? 他一定是病得太重,出现幻觉了。 许忱闭上眼,再睁开,她还在那里。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喉咙发紧,却不敢出声,生怕惊散了这场幻影。 可就在这时,阮梨笙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许忱的瞳孔微微颤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阮梨笙放下药瓶,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醒了?” 她的指尖温热,触感真实得不像梦。 许忱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哑着嗓子问:“……真的是你?” 阮梨笙笑了,眼眶却微微发红:“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许忱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碰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像是怕一碰她就会消失。 阮梨笙直接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我是真的。” 第20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20 许忱的指尖微微发抖,终于确认,这不是梦。 下一秒,他突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阮梨笙一把按住。 “别乱动。”她皱眉。 许忱却固执地摇头,声音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梨笙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一阵发酸,但面上却故作轻松:“怎么,我不能来?” 许忱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阮梨笙盯着他,“瞒着我生病的事,一个人躲在这里等死,还骗我说你在出差?” 许忱沉默了一瞬,睫毛低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 阮梨笙胸口一疼,突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许忱僵了一下,随即被她按在肩头,鼻尖全是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许忱。”她贴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却坚定,“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你死。” 许忱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闭上眼,额头抵在她肩上,哑声道:“医生说,已经晚期了。” “医生说的不算。”阮梨笙打断他,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我说了算。” 许忱想笑,却又觉得眼眶发热。 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如果阮梨笙知道他快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难过?愤怒?失望?还是漠不关心? 可他没想到,她会这样抱着他,告诉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许忱终于抬手,轻轻回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窗外,夕阳渐渐沉入山后,夜色笼罩下来。 房间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阮梨笙低低的呢喃。 “我不会丢下你的。” ~ 晚上,许忱已经睡着了。 他的呼吸很轻,胸膛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也许是阮梨笙的到来,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阮梨笙侧躺着,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生怕惊扰了他的梦境。 【系统。】 她在脑海里呼唤,声音冰冷而急切。 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 【回答我。】 房间里只有许忱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阮梨笙的指尖微微收紧,攥住了被角。 系统是她唯一能想到,可以挽救许忱的办法。 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挽救不了许忱。 阮梨笙闭了闭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发疼。 许忱很温柔,很细心。 说实话,他是个很完美的伴侣。 他一直都把她放在首位,他很爱她。 他对她的付出,她一直都知道。 虽然她无法只爱他一个人,但她也是有真心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不希望他离开她。 许忱在睡梦中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无意识地往她这边靠了靠,手臂轻轻搭在她腰间。 阮梨笙低头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脆弱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幻影。 【系统?】 依旧没有回应。 阮梨笙终于放弃了。 看来他真的不在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能离开这么久。 她伸手,轻轻抚上许忱的脸,指尖微微发颤。 “许忱,”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系统不救你……” “那我也没办法了。” ~ 当得知阮梨笙去了瑞士后,顾沉和陈默也没生气。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就先让让他吧。 反正属于阮梨笙和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这段日子,陈默在云城处理阮氏的业务,顾沉也会帮衬一下。 两个男人都有默契的没有来瑞士。 直到许忱走的那天。 十二月的瑞士,下雪了。 窗外的雪落得很安静,一片一片,无声地覆盖着整个世界。 许忱靠在阮梨笙怀里,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的脸色苍白,唇边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困了,想要睡一觉。 阮梨笙搂着他,手指轻轻梳理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她自己。 “……笙笙。”许忱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嗯。”阮梨笙应了一声,喉咙发紧。 许忱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飘落的雪,眼神有些涣散,却又带着某种释然。 “瑞士的雪……真的很好看。”他轻声说,“可惜……明年就不能和你一起看了。” 他多希望自己还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可惜这些都是奢望了。 阮梨笙的指尖一顿,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还会有机会的。”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许忱笑了,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疲惫得快要合上。 “……笙笙。”他又叫了她一声,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灵魂里。 “我在。”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我很爱你。” 阮梨笙的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红了。 “说过,说了很多次。”她低声说。 许忱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已经没有力气。 阮梨笙立刻伸手,将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他的掌心冰凉,像是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有下辈子,”许忱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一定、早点找到你。” 阮梨笙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好。”她哑声说,“我等你。” 许忱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目光缓缓移向站在不远处的顾沉和陈默。 “你们,”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照顾好她。” 顾沉和陈默站在后面,默契地点头。 他们是接到了许忱快不行的消息才赶来的,他们担心阮梨笙会因为许忱的离世难过。 但是她的身体受不住。 同时他们也想送情敌最后一程。 算是曾经同为一家的情谊吧。 许忱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阮梨笙。 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可他还是努力地、专注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髓里。 “……笙笙,笙儿。” “嗯。” “别哭。” 阮梨笙的眼泪落得更凶,可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许忱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想要擦掉她的眼泪,可最终,他的手还是缓缓垂了下去。 “好好活着。”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的呼吸停了。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无声地覆盖着整个世界。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阮梨笙低低的抽泣声,和雪落下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阮梨笙紧紧抱着许忱已经冰冷的身体,额头抵在他的肩上,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 “……骗子。”她低声说,声音颤抖,“……说好的下辈子……别食言。”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都掩埋在这场雪里。 第21章 姐姐,姐夫不是故意的21 许忱以为死后会入轮回,但他没有。 他站在雪地里,身体已经变得透明,像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可他却能清晰地看见阮梨笙抱着他的尸体,眼泪无声地滑落。 顾沉和陈默站在她身后。 “真可怜。” 一个柔和却毫无感情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许忱转头,看向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光球,是主神。 他恢复记忆了。 原来他是个系统。 “她哭得这么伤心,你却只能看着。”主神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平静,“这就是人类的感情,脆弱又无用。” 许忱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看向阮梨笙。 他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悲伤,又像是释然。 “你后悔吗?”主神问。 “不后悔。”许忱轻声说。 “即使只有六年?” “即使只有六年。” 主神沉默了一瞬,光球微微闪烁,像是在计算什么。 “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它最终说道,“作为系统,你本不该爱上宿主的,但看在你用百年的时间换取六年的相爱,许了你这个愿望。” “按照规则,你该被重置了。” 许忱的手指微微收紧。 “重置之后,我会忘记她?” “是的。”主神的声音毫无波澜,“你会忘记自己曾经是‘许忱’,忘记你爱过她,忘记这六年的一切。” 许忱的睫毛颤了颤,目光依旧落在阮梨笙身上。 她还在哭,眼泪砸在他的尸体上。 “能不能,”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让我再看她一会儿?” 主神的光球微微闪烁,似乎在考虑。 最终,它说:“可以,但时间不多了。” 许忱点头,目光贪婪地注视着阮梨笙。 他记得她穿着红裙对他笑,眼底带着狡黠的光。 他记得她在图书馆里睡着,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一只停驻的蝴蝶。 他记得她生气时微微眯起的眼睛,记得她得意时翘起的唇角记得关于她的一切。 可,这些记忆,很快就要被抹去了。 “时间到了。”主神的声音响起。 许忱闭了闭眼,最后看了阮梨笙一眼。 “……笙笙。”他在心里轻声说,“……再见。” 主神的光球骤然扩大,将他笼罩其中。 记忆开始剥离。 许忱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抽离,像是有人用刀生生剜去他的灵魂。 他记得的一切都在消失。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温度,她的声音…… 光球的光芒渐渐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系统重启完成。】 【记忆模块已重置。】 【情感模块已格式化。】 阮梨笙似有所感,突然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雪依旧在下,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寂静的白色,覆盖了整个世界。 ~ 今年的云城冬天没有雪,只有湿冷的雨。 阮梨笙撑着黑伞,站在新立的墓碑前。 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滴在青灰色的石碑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墓碑上刻着简单的字。 许忱 1997—2024 长眠于此,永世安宁 没有多余的头衔,没有华丽的悼词,只有他的名字,和他短暂停留人世的年岁。 阮梨笙蹲下身,将怀里抱着的骨灰盒轻轻放入墓穴。 “阿忱。”她低声说,“我们回家了。” 骨灰盒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像他生前喜欢的风格。 她指尖轻轻抚过盒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恍惚了一瞬。 这里面装着的,是曾经会温柔对她笑的人,是会为她剥虾、为她撑伞、为她念诗的人。 而现在,只剩下一捧灰。 墓园的工作人员沉默地上前,准备封穴。阮梨笙却抬手制止了他们。 “再等等。” 她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很简单的铂金素圈,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缩写。 这是许忱曾经订做的,还没来得及送给她。 阮梨笙将戒指轻轻放在骨灰盒上,指尖微微发抖。 “下辈子……”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他,“记得早点找到我。” 雨下得更大了。 一年后。忌日。 阮梨笙穿着黑色大衣,抱着一束白玫瑰来到墓前。 墓碑周围很干净,像是有人经常来打扫。她将花放下,指尖拂过冰冷的石碑。 “我过得很好。”她轻声说,“公司上市了,顾沉和陈默还在吵架,你爸你妈身体不错……”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就是有点想你。” 风吹过,玫瑰花瓣轻轻颤动,像是无声的回应。 又一年。忌日。 这次,阮梨笙带了一瓶红酒。 她坐在墓碑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地上洒了一些。 “你最喜欢的波尔多。”她举杯,对着墓碑轻轻碰了碰,“尝尝?” 酒液渗入泥土,消失不见。 阮梨笙仰头喝下自己那杯,喉间泛起苦涩。 “我今天……看到一个人,背影很像你。”她笑了笑,眼眶却红了,“我追上去,发现不是。” 风吹乱她的长发,像是谁的手轻轻抚过。 第三年,忌日。 阮梨笙没有哭。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墓碑旁,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说着这一年的琐事。 说到最后,她轻轻靠在石碑上,闭上眼睛。 “阿忱……” “我梦见你了。” 梦里,他站在阳光下,对她伸出手,笑着说:“笙笙,我找到你了。” 七十年后。 云城的墓园依旧安静,松柏长青,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像是低语。 白发苍苍的阮梨笙站在墓前,身形佝偻,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她的手指已经布满皱纹,却仍紧紧攥着一束玫瑰,花瓣上沾着晨露,晶莹如泪。 陈默和顾沉站在她两侧,同样白发苍苍,却仍像年轻时一样,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到了。”陈默低声说,声音沙哑。 阮梨笙点点头,缓缓蹲下身,动作迟缓却坚定。 顾沉想扶她,却被她轻轻摆手拒绝。 “我自己来。”她说。 她的膝盖已经不太灵便,可她还是固执地跪在了许忱的墓前,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已经有些模糊的字迹。 七十年了。 七十年,足够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女人变成垂垂老矣的老者,足够让记忆褪色。 可有些东西,从未变过。 她从未忘记过他。 阮梨笙将白玫瑰放在墓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石碑,像是在敲一扇门。 “阿忱。”她轻声唤他,声音苍老却温柔,“我来看你了。” 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花瓣,飘向远处。 陈默和顾沉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陪了她一辈子,看着她从风华绝代到白发苍苍,看着她每年都来,风雨无阻。 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阮梨笙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医生说她最多只剩几个月。 可她坚持要来。 人总有一死,这一生她过得很开心。 唯一的遗憾是许忱不在她身边。 “我答应过他的。”她当时说,“最后一次,我得亲自来。” 现在,她终于来了。 她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她和许忱的合影,年轻的她靠在他肩头,笑得明媚张扬。 “记得吗?”她轻声问,像是许忱就坐在她身旁,“你说过,下辈子会早点找到我。” 她将照片轻轻放在墓前,指尖微微发抖。 “我等你太久了……”她低声说,眼眶微红,“……你别再食言了。” 风突然大了一些,卷起照片的一角,像是有人轻轻拾起,又放下。 阮梨笙笑了笑,缓缓站起身。 陈默和顾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 “走吧。”她说。 三人慢慢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地落在他们身上,像是岁月最后的温柔。 阮梨笙走得很慢,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再见。 阮梨笙闭上眼后,系统便来了。 “宿主,我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完】 第1章 盲女外室1 夜色如墨,细雨轻敲窗棂。 阮梨笙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抚过檀木梳的纹路,铜镜里映出她妩媚的容颜。 她听见院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夫君。”她柔声唤道,甚至没有回头。 陆宴清脚步微顿,随即失笑:“我还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阮梨笙放下梳子,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她双眼无神却明亮,像是盛着月光:“大人的脚步声,我怎会认错?” 陆宴清走近她,身上还带着夜雨的湿气。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眼下那颗泪痣:“叫夫君。” “夫君。”阮梨笙顺从地改口,声音软得像一汪春水。 陆宴清眸色转深,俯身靠近她。 阮梨笙能闻到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清冽。 她看不见,却比任何人都更敏锐地感知着他的存在。 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今日朝中事多?”她轻声问,手指抚上他的衣襟,触到一丝凉意,“你未撑伞吗?衣裳都湿了。” 陆宴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无妨。” 他声音低沉,带着疲惫。 阮梨笙心尖一颤,她真的很喜欢陆宴清的声音。 很有磁性。 尤其喜欢他喘息的声音。 她摸索着站起身:“我替夫君更衣。” 陆宴清任由她动作,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阮梨笙生得极美,柳叶眉,樱桃唇,眼尾微微上挑,即使双目无神也掩不住那股子妩媚。 此刻她专注地为他解着衣带,长睫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笙儿。”他忽然唤她。 “嗯?”她抬头,唇瓣不经意擦过他的下巴。 陆宴清呼吸一滞,抬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温柔,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吮吸,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 阮梨笙身子微颤,手指揪紧了他的衣襟。 她尝到了他唇上残留的茶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陆宴清很少饮酒,除非是不得不应付的宫宴。 “专心。”陆宴清察觉到她的走神,惩罚性地轻咬她的唇瓣。 阮梨笙轻哼一声,松开他的衣襟,转而环住他的脖颈。 她仰起头回应他的吻,与他纠缠。陆宴清喉结滚动,手臂收紧,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不清。 阮梨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不住脚。 陆宴清察觉到她的无力,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夫君...”阮梨笙靠在他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陆宴清将她放在床榻上,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他只是坐在床边,手指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 阮梨笙知道,这是他在克制自己。 他总是这样,即使情动也保持着可怕的清醒。 她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十指相扣:“夫君今日不开心?” 陆宴清沉默片刻:“你如何知道?” “夫君吻我的时候,”阮梨笙轻声道,“若是开心,会先吻我的眼睛;若是不开心,就会像方才那样,直接吻我的唇。” 陆宴清怔住,随即苦笑:“你总是...比谁都清楚。” 阮梨笙微笑,手指抚上他的眉心,轻轻揉开那道皱痕。 “我看不见,所以其他感觉更敏锐些。”她顿了顿,“夫君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我在这里,陪着夫君就好。” 陆宴清凝视着她,忽然俯身,这次如她所说,先吻了她的眼睛。 他的唇轻轻落在她闭合的眼睑上,珍而重之,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家里的那些烦心事就不必说给她听了。 免得她跟着他一起苦恼。 “笙儿...”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叫我夫君。” “夫君。” 她柔顺地回应,感受到他的唇从眼睛移到鼻尖,再到唇角,最后覆上她的唇瓣。 这个吻比方才更加缠绵,陆宴清像是要把所有无法言说的情绪都倾注其中。 阮梨笙回应着他,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感受着他发丝的柔软。 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在一点点崩塌,那种压抑已久的情感正通过唇齿间的交缠传递给她。 当陆宴清的手探入她的衣襟时,阮梨笙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夫君...”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唤,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 陆宴清停下动作,额头抵着她的:“嗯?” “记得轻些。” “好。” 窗外雨声渐密,掩盖了室内的喘息与低吟。 ~ 第二天早上,阮梨笙醒来时,枕畔还残留着沉水香的气息。 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被褥微凉,陆宴清似乎已经起身多时。 “夫君?”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慵懒。 “在这里。” 陆宴清的声音从房间另一端传来,伴随着瓷器轻碰的声响。 阮梨笙撑起身子,丝绸寝衣滑落,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她听见脚步声靠近,随即一只温暖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替她拢好衣襟。 “晨起露重,当心着凉。”陆宴清的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 阮梨笙唇角微扬。 “夫君今日不用上朝?” 在她这里,陆宴清总是很细心。 “告了假。”陆宴清说着,手指轻轻梳理她睡乱的长发,“今日陪你用早膳。” 阮梨笙心头一暖。 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总能为她腾出时间。 她摸索着抓住他的手:“那我要吃城南王记的桂花糖藕。” 陆宴清低笑:“早备下了。” 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还有你爱吃的玫瑰酥、蟹黄包。” 阮梨笙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肩头深吸一口气。 陆宴清身上除了惯有的沉水香,还多了几分晨露的清新,想必是一早就起来安排了。 他将她放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亲自为她梳发。 他的动作很轻,木梳齿划过发丝的触感让阮梨笙舒服得眯起眼。 “夫君今日怎么这般殷勤?”她调侃道。 陆宴清从铜镜中看她,镜中人儿长发如瀑,衬得小脸越发精致。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昨夜...累着你了。” 阮梨笙耳尖一热,想起昨夜的缠绵,羞得低下头去。 陆宴清见状,笑意更深,取了一支白玉簪子为她挽发。 “大人今日好兴致。”门外传来老妇人带笑的声音。 第2章 盲女外室2 阮梨笙惊喜转头:“奶娘。” 陆宴清手上动作不停,只微微颔首:“嬷嬷早。” 奶娘端着铜盆进来,看见陆宴清正为阮梨笙挽发的模样,眼角笑纹更深。 她从小照顾着阮梨笙长大,如今见自家小姐得宰相大人如此疼爱,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当初她还觉得自家小姐待在外面受委屈了。 现在看来,住在这,好比过住进深宅大院。 那里面勾心斗角得厉害。 一不小心就能丢了性命。 “老奴来伺候小姐梳洗吧。” 奶娘嘴上这么说,却站着不动,显然是想多看会儿这难得的景象。 陆宴清不以为意,继续为阮梨笙挽着发:“无妨。” 阮梨笙感受着发间温柔的力道,心里甜滋滋的。 她虽看不见,却能想象陆宴清专注为她梳妆的模样。 梳洗完毕,陆宴清牵着阮梨笙来到外间。 桌上已摆好了早膳,香气扑鼻。 阮梨笙嗅了嗅,准确地点出每样菜色:“桂花糖藕、玫瑰酥、蟹黄包...还有鲜虾饺?” 陆宴清扶她坐下:“鼻子倒灵。” 他夹起一块糖藕。 “张嘴。” 阮梨笙乖乖张嘴,甜糯的藕片入口即化,桂花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 “好吃吗?”陆宴清问,拇指擦去她唇角的糖渍。 阮梨笙点头,摸索着也夹了一块:“夫君也吃。” 陆宴清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奶娘在一旁布菜,看着这对璧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食,笑得合不拢嘴。 一顿早膳吃得甜甜蜜蜜,陆宴清几乎没怎么动筷,光顾着伺候阮梨笙。 一会儿为她吹凉热茶,一会儿替她擦手,耐心十足。 “我饱了。”阮梨笙最后喝了口茶,满足地叹息。 陆宴清这才开始用自己那份已经微凉的早膳。 阮梨笙听着他进食时碗筷轻碰的声音,忽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美好。 “夫君...”她轻声唤道。 “嗯?”陆宴清放下筷子。 阮梨笙摇摇头,只是伸手摸索到他的脸,轻轻抚摸:“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陆宴清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 在别院待了好几个时辰,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时辰不早了。” 陆宴清眉头微蹙,却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他还有事需要处理。 他起身整了整衣袍:“我得出门了。” 阮梨笙跟着站起来:”我送夫君。” 陆宴清按住她的肩:”不必,你再歇会儿。”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晚上...我再来。” 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事,他还真想一直跟阮梨笙待在一起的。 阮梨笙点头,脸上飞起红霞。 陆宴清最后捏了捏她的手,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远,她站在原地,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院门外,陆宴清翻身上马,面上温柔神色已尽数收敛,又恢复了那个威严不可侵犯的宰相模样。 ~ 陆宴清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阮梨笙脸上的温柔笑意也随之消散。 她缓缓转身,神色冷淡。 “奶娘。”她开口,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寒意。 奶娘立刻会意,低声道:“小姐,人已经关在后院柴房了,就等您发落。” 阮梨笙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她过来。” 不多时,两个粗使婆子押着金喜进了院子。 小丫鬟不过十六七岁,此刻却狼狈不堪,发髻散乱,脸颊红肿,显然已经被教训过一轮。 她一见到阮梨笙,立刻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哭喊道。 “小姐!小姐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阮梨笙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金喜的恐惧和颤抖。 “金喜。”她轻声道,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我待你不好吗?” 金喜是从小陪伴在她身边长大的,如今却为了个男人背叛她。 真是让她心寒。 金喜浑身一颤,眼泪簌簌落下:“小姐待奴婢极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阮梨笙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抬起金喜的下巴,“偷了我三对金镯子,还和外面的男人私通,这也叫一时糊涂?” 那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好赌。 但金喜就像是没看见他的缺点似的,一个劲的往上扑。 阮梨笙还曾劝告过她,让她跟外面的男人断了。 没想到金喜是嘴上答应,实际上还在跟那个男人来往。 跟那个男人来往就算了,还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男人一样,侍从也一样。 金喜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阮梨笙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尖,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奶娘。”她淡淡道,“掌嘴。” 奶娘二话不说,上前就是狠狠两巴掌,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回荡。 金喜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却不敢躲,只能哭着求饶:“小姐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 阮梨笙静静听着她的哭声,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金喜,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轻声问。 金喜不敢回答,只是不住地磕头。 “我最讨厌——”阮梨笙微微俯身,声音轻得几乎像耳语,“吃里爬外的东西。” 金喜浑身一僵,绝望地瘫软在地。 阮梨笙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静,却更令人胆寒:“拖出去,发卖了。” 金喜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扑过来抱住阮梨笙的腿:“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 奶娘一脚踹开她,厉声喝道:“拖走!” 粗使婆子立刻架起金喜,毫不留情地往外拖。 金喜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院门外。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阮梨笙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玉镯,神色淡漠。 奶娘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道:“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 阮梨笙微微一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我有什么好气的?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罢了。” “奶娘,那男人抓来了吗?” “抓来了,关在狗窝里呢。”奶娘说,“已经把他毒哑了。” 如果不毒哑,难免会发出声音招来其他人。 阮梨笙点点头:“好,不用将他带过来了,你找个人将他处理了,丢到乱葬岗吧。” 反正那男人吃喝嫖赌样样擅长,就让他去阴曹地府霍霍鬼吧。 人间留他是祸害。 第3章 盲女外室3 阮梨笙这一次在的小说世界叫《替身插翅难飞》。 女主楚如月和男主陆景珩的白月光长得很像,从而成为了他的替身爱人。 而白月光就是阮梨笙。 看过狗血文的都知道,白月光最后都会变成黑月光。 女主被虐身虐心,却对男主始终如一。 不管过程怎么样,结局都会是HE。 她这次来得有点早,因为原主觉醒得早。 她是在八岁时来的,如今已经十年了。 这十年里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亏待自己。 及笄那年不小心睡了个身受重伤的小郎君,除此之外,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原剧情里阮梨笙是江南阮家的嫡长女,十五岁那年家中出事,这才被送往京都找姨母。 在去京都的路上遭遇劫匪,被男主相救,从而被男主一见钟情。 相处了一个月,两人感情升温。 可惜,女配终究是不能和男主在一起的。 所以女配出事了,男主没来得及救她。 男主追悔莫及,而后见到与白月光相似的女主后才会另眼相看。 之后的故事情节大家应该都能够猜到了。 毕竟这是个俗套的狗血文。 阮梨笙可不想经历这些事,所以她在来京都的路上,果断避开了有劫匪的路。 她也没有选择救阮家。 阮家人看重她不过是希望她嫁得个好人家,给阮家铺铺路。 虚情假意的人,有什么好救的。 但剧情就是剧情,换了一条路还是有劫匪。 还是有英雄救美的情节。 这一次救她的不是男主,而是男主他爹陆宴清。 陆宴清不是男主的亲生父亲,陆容瑄才是。 陆容暄身体不好英年早逝,因此他的妻子楚静姝成了寡妇。 在这个年代,寡妇的生活可不好过,而她又刚好诞下两个儿子,经常受到外面人的指责。 说她是什么克夫命。 儿子生下来没有父亲,也会被人叫做没有父亲要的野孩子。 陆宴清跟陆容暄虽关系好,但也没有想过让楚静姝成为他的妻子,为她遮风挡雨。 楚静姝是陆老夫人的侄女,从小就很宠爱她,自然见不得她受苦。 再者,陆容暄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是见不得他的子嗣被人嘲笑的。 所以她以孝之名,强迫陆宴清娶了楚静姝。 百善孝为先。 大齐很看重孝道。 若是陆宴清被传出不孝之名,那他的仕途就毁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娶了楚静姝。 其实这也有剧情的干扰,不然陆宴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陆宴清娶了楚静姝这才会有先婚后爱的故事。 因为这个原剧情里,不仅有主CP还有副CP。 可惜两人的感情并没有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陆宴清始终对楚静姝提不起兴趣,只把她当作嫂嫂。 行为举止并无半点逾越。 更何况后面他对阮梨笙一见钟情,这对定好的副CP彻底BE了。 原主是在三岁那年高烧,眼睛才失明的。 阮梨笙来了后,也没让系统帮她治好。 主要是她觉得盲女这个设定挺好的。 如果后面她想恢复,再让系统治好就行。 陆宴清这人很细心,也很温柔,阮梨笙很喜欢他的照顾。 所以一直待在这个别院里面,也没有去找所谓的姨母。 反正原剧情里那姨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找了也是浪费心思。 陆宴清曾提出过带她回府,但阮梨笙不愿。 因为她知道陆老夫人可不是个善茬,要是住进去了,不得天天跟她吵架。 烦得很。 还不如待在这个别院里清净,自在。 后宅大院规矩多,勾心斗角也多。 她担心自己一个不顺心,把他们杀了,都杀了。 至于男女主那边,反正剧情还没有开始,不急。 ~ 此时的宰相府内,一片混乱。 花坛被翻得七零八落,几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像是在找什么稀世珍宝。 廊下站着一个红衣少年,正急得跳脚,嘴里不住地催促:“快点!快点找,待会父亲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 众人动作一滞,齐刷刷地抬头望去。 只见陆宴清一袭墨色锦袍,腰间玉带清冷,身形修长挺拔,如松如竹。 他面容俊美,眉目间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薄唇微抿,一双眸子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 “父、父亲……”陆嘉述瞬间蔫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讪讪地低下头。 从小到大,他挺怕这个名义上的父亲的。 因为他打人是真打。 陆宴清目光扫过满院狼藉,眉头微蹙:“又在闹什么?” 陆嘉述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的‘金翅将军’跑了……” “金翅将军?”陆宴清冷冷一瞥,“你的蛐蛐?” 陆嘉述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靴尖,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陆宴清很不喜欢他玩这些,但祖母却宠着他,他才敢大着胆子玩的。 反正他兄长能力出众,他做一个混吃混喝的公子哥挺好的。 陆宴清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熟悉的头疼感。 他这个名义上的儿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半点没继承到他哥的沉稳。 陆嘉述今年十七,身形高挑,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眼天生带笑,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公子。 偏生他最爱穿一身艳丽的红衣,腰间挂满玉佩香囊,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活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 平日里不是逗鸟就是斗蛐蛐,再不然就是溜出去喝酒听曲,半点正事不干。 每次看见他,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偏偏陆老夫人又宠着他。 陆宴清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为了只虫子,闹得府里鸡犬不宁?” 陆嘉述撇撇嘴,小声嘀咕:“那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 “你说什么?”陆宴清眸光一沉。 陆嘉述立刻闭嘴。 这钱还是他攒了很久,还问他哥借了三十两呢。 陆宴清懒得与他多费口舌,直接下令:“去书房,抄家规一百遍,抄不完不准出门。” 陆嘉述猛地抬头,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一百遍?!” 以前起码才八十遍,现在直接一百遍,手得变废。 陆宴清面无表情:“再加五十遍。” 陆嘉述:“……” 他张了张嘴,想抗议,却在父亲冷峻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垂头丧气地应了声。 “……是。” 没办法,谁让他不敢反抗呢。 陆宴清不再看他,转身朝书房走去。 陆嘉述盯着父亲的背影,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花盆,愤愤道:“抄就抄!” 一旁的小厮战战兢兢地问:“少爷,那蛐蛐……还找吗?” 陆嘉述瞪他一眼:“找个屁!没听见我爹让我抄家规吗?!” 说完,他甩袖就走,红衣翻飞,活像只炸了毛的孔雀。 小厮们面面相觑,默默擦了把汗。 小少爷这脾气,真的像天气一样,变幻莫测的。 第4章 盲女外室4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陆景珩端坐于书房内,一袭月白色锦袍衬得他身形修长如玉,腰间悬一枚青玉令牌,流苏垂落,清冷矜贵。 他面容俊美如画,眉如远山,眸若寒星,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时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疏离。 墨发以一根白玉簪半束,余下如瀑般垂落肩头,更添几分出尘之气。 此刻,他指尖轻叩案几,眸光沉沉地听着下属的汇报。 “大人,相爷今夜又去了城北的别院。”暗卫单膝跪地,低声道,“院中确有一女子,属下不敢靠得太近。” 陆景珩指尖一顿,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父亲……金屋藏娇? 这倒是稀奇。 陆宴清身为当朝宰相,权倾朝野,却向来不近女色。 府中除了正妻楚静姝外,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朝中不知多少人暗中揣测相爷是否有什么隐疾。 可如今,他竟在城北别院养了个女子? 陆景珩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继续盯着。”他淡淡道,“查清楚那女子的来历。” “是。”暗卫领命退下。 待书房重归寂静,陆景珩才缓缓起身,从一旁的檀木匣中取出一盒安眠香。 这是他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的珍品,有宁神静气之效,母亲楚静姝近来睡眠不佳,他便时常送去。 楚静姝尚未歇息,正倚在窗边出神。 她虽已三十好几,却仍风韵犹存,一袭素色长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钗,气质温婉如兰。 见陆景珩进来,她眉眼微弯,柔声道:“珩儿,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陆景珩将安眠香置于案上,温声道:“听闻母亲近日睡得不安稳,儿子特来送香。” 楚静姝笑了笑,眼底却有一丝掩不住的倦色:“你有心了。” 顿了顿,她又似不经意般问道:“你父亲……近日在忙什么?总不见人影。” 陆景珩眸光微闪,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 “朝中事务繁多,父亲近日在处理江南漕运的案子,怕是抽不开身。” 楚静姝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她跟陆宴清本是表面夫妻,她不该多过问他的事的。 但这些年的相处,她对他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陆宴清长得俊朗,又有才华,对她很敬重。 哪怕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他对她也一如从前,没有半分逾越。 ~ 第二天正午时分,相府花厅内,檀木圆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香气四溢。 陆老夫人端坐主位,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发间簪着金丝嵌玉的抹额,一身绛紫色锦袍衬得她威严十足。 她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目光却时不时瞥向坐在对面的陆宴清。 楚静姝安静地坐在陆宴清身侧,一袭素色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钗,低眉顺目地小口喝着汤。 陆景珩坐在下首,眸光淡淡地扫过众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杯沿。 “宴清啊……”陆老夫人忽然开口,语气慈爱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昨日李尚书夫人来拜访,提起她家侄女,年方二八,模样端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温婉……” 陆宴清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眸色沉了下来。 楚静姝指尖一颤,汤勺轻轻磕在碗沿,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 陆老夫人仿若未觉,继续笑道:“我想着,你身边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静姝身子弱,这些年也没能再给你添个一儿半女,不如……” “母亲。”陆宴清冷声打断,“此事不必再提。” 他已有了笙儿,怎么可能会纳妾。 这些年他已经做够了孝顺儿子,过段时间他就跟楚静姝和离。 反正他的地位已经稳定,不孝之名断然不敢落在他的头上。 陆老夫人笑容一僵,随即沉下脸:“你都这个年纪了,都没个亲生儿子,难道不该为陆家开枝散叶?” 陆宴清眸色幽深,缓缓放下筷子,一字一句道:“陆家已有嫡子,无需再纳妾室。” 楚静姝低着头,唇瓣抿得发白,手中的帕子早已攥得皱皱巴巴。 这些年她没能让陆宴清的心落在她的身上,没能再为陆家诞下一儿半女,陆老夫人早就对她不满了。 当年的那些疼惜,早已随着时间流逝。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楚静姝:“静姝,你说呢?你身为正妻,难道不该为夫君考虑?” 楚静姝指尖微颤,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母亲说得是……若夫君有意,儿媳自然……”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宴清冷冷开口,目光甚至没有看向楚静姝,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陆景珩眸光微沉:“祖母,父亲既然不愿,何必强求?” 他对陆老夫人也很是不喜欢,性格太强势,什么事都想握在自己手里。 陆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陆家子嗣单薄,若不多添几个,日后如何撑得起这偌大的家业?” 在她眼里,子孙自然越多越好。 毕竟多子多福。 陆宴清忽然起身,表情已然是不耐烦:“儿子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楚静姝。 楚静姝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陆老夫人气得拍桌:“你看看他!这些年冷落正妻,又不肯纳妾,到底想怎样?!” 她从未真的为陆宴清打算过,不然当初不会逼着他娶了自己的嫂嫂,如今又要逼着他纳妾。 陆景珩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起身淡淡道:“祖母息怒,父亲性子如此,强求不得。” 他朝楚静姝微微颔首:“母亲,吃饱了,儿子送您回房。” 楚静姝勉强笑了笑,起身随他离开。 花厅内,众人离去后,只剩下陆老夫人和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 “反了!真是反了!”陆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脸气得铁青。 “我陆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孝子!” 要是她的大儿子还在,必然不会这样反抗她。 可惜他死得早。 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劝道:“老夫人息怒,相爷他公务繁忙,许是心情不佳……” “公务繁忙?”陆老夫人冷笑一声,眼中怒火更盛。 “他哪日是闲着的?整日里不是上朝就是批折子,回府了也冷着一张脸,对静姝爱搭不理!如今连纳妾都不肯,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他这个小儿子,生来就是克她的。 生他的时候差点大出血而亡,长大后又不听她的话。 真是作孽啊。 嬷嬷不敢接话,只能低头站着。 陆老夫人越想越气,抓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瓷片四溅,吓得几个丫鬟瑟缩着后退。 “静姝也是个没用的!”她咬牙切齿,“这么多年,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生了个儿子就再无所出,如今连劝夫纳妾都做不到,我陆家要她何用?!” 当初她心疼她,让宴清娶了她,破了克夫之言,没想到这些年一儿半女都未曾诞下。 真是寒心。 嬷嬷硬着头皮劝道:“老夫人,夫人性子温婉,对您也是孝顺的……” “孝顺?”陆老夫人冷哼一声。 “孝顺就该为陆家开枝散叶!就该劝夫君纳妾!而不是整日里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让我儿子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 “去!把李尚书夫人的侄女的画像拿来!”她厉声吩咐,“我就不信,我亲自挑的人,他还能拒绝!” 嬷嬷迟疑道:“可相爷方才已经明确拒绝了……” 嬷嬷也是担心老夫人这般强势,总有一天会被相爷厌恶的。 “他拒绝?”陆老夫人冷笑,“容不得他拒绝!” 她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狠意。 “既然他不肯纳妾,那我就直接把人接进府里!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把人赶出去!” 嬷嬷心头一跳,知道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和相爷对着干,只能低声应下,匆匆去安排。 第5章 盲女外室5 楚静姝回到自己的院子,推开雕花木门,屋内熏着淡淡的安神香,却依旧抚不平她眉间的愁绪。 陪嫁侍女青柳见她神色郁郁,连忙上前搀扶,轻声问道:“夫人,可要歇息片刻?” 楚静姝摇摇头,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半晌才轻叹一声。 “青柳,你说……珩儿是不是也该娶亲了?” 这些年她也催促过他,他总是说不急。 从前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他也不要。 作为母亲,她也不愿逼他。 只是如今他都十七了,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 青柳一愣,随即笑道:“少爷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楚静姝眸光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柔和了几分。 “如月那丫头,过几日就要来府里小住,她性子活泼,模样也好……” 青柳立刻会意,抿嘴一笑。 “表小姐和少爷年纪相仿,又是自家人,若是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再好不过。” 楚静姝唇角微微扬起,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如月这孩子知根知底,珩儿性子冷,正需要个活泼的姑娘在身边……” 她顿了顿,又轻叹道:“只是那孩子性子倔,未必肯听我的安排。” 青柳宽慰道:“夫人多虑了,少爷虽性子冷,但对您一向孝顺,若是您开口,他定会考虑的。” 楚静姝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但愿吧……”她轻声呢喃,“若是珩儿能娶了如月,再生下个一儿半女,我也算对得起楚家了。” 至于陆嘉述,楚静姝是没办法给他安排的。 他不喜欢,就会闹腾。 她可管不住他。 几日后。 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前,车帘掀起,露出一张明媚的脸庞。 “姑母!”楚如月跳下马车,一袭鹅黄色襦裙,发间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楚静姝笑着迎上去,握住她的手:“路上可还顺利?” 楚如月笑嘻嘻地点头:“顺利得很!就是路上闷得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眼珠一转,凑近楚静姝耳边,压低声音问道:“表哥呢?怎么不见他?” 她从小就喜欢自家大表哥。 清清冷冷的感觉。 楚静姝眸光微闪,柔声道:“他在大理寺当值,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看来自家侄女对珩儿也是有好感的。 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 楚如月撇撇嘴,随即又扬起笑脸:“那我先去给老夫人请安,晚些再找表哥玩!” 楚静姝看着她活泼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丝期待。 或许,这个明媚如朝阳的姑娘,真的能融化景珩那颗清心寡欲的心。 陆嘉述刚走到老夫人院外,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夹杂着老夫人的开怀应答。 他脚步一顿,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这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 很讨厌。 “又是那个麻烦精来了?”他小声嘀咕着,不情不愿地跨进院门。 果然,一进花厅就看见楚如月正坐在老夫人身边。 她正亲手给老夫人剥着蜜橘,眼角眉梢都是甜腻的笑意。 “哎哟,述儿来啦?”老夫人一抬眼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浓了几分,“今儿怎么这么晚才来请安?” 陆嘉述笑着回答:“孙儿给祖母请安。方才在书房温书,一时忘了时辰。” “你?温书?”楚如月插话,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满脸写着不信,“该不会又躲在房里斗蛐蛐吧?” “关你什么事!”陆嘉述立刻炸毛。 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楚如月。 “述儿!”老夫人重重拍了下桌子,“怎么说话的!如月是你表妹!”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并非真心责怪陆嘉述。 他可是她宝贝孙子。 楚如月立刻委屈地扁了扁嘴,眼眶说红就红。 “老夫人别生气,都是如月不好,不该多嘴的......”说着还怯生生地往老夫人身后躲了躲,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得意地向陆嘉述做了个鬼脸。 陆嘉述看得牙根发痒。 又是这副模样。 从小到大,这丫头就会装可怜。 真的很讨厌。 “你少在那——” “祖母。”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瞬间打断了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陆景珩一袭月白锦袍立在门口,整个人清冷疏离。 楚如月眼睛一亮,立刻规规矩矩站好,方才那副委屈模样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景珩表哥......” 陆嘉述见状,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看吧,又来了。 每次看见他哥,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陆景珩淡淡扫了楚如月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转而向老夫人行礼:“孙儿来迟了。” “不迟不迟。”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快过来坐。如月特意给你留了蜜橘,甜得很。” 楚如月立刻捧着一瓣橘子凑上前,脸颊微红:“表哥尝尝?我亲手剥的。” 陆景珩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出于礼貌他还是接过橘子:“多谢。” 但他并没有吃。 陆嘉述在一旁看得直撇嘴。 他最烦楚如月这副模样。 两面三刀。 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一到他哥面前就装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偏偏他哥一副冷淡样子,这丫头却越挫越勇,真是见了鬼了。 “既然大哥来了,孙儿就先告退了。”陆嘉述实在看不下去,草草行了个礼就要开溜。 “站住。”老夫人突然叫住他,“如月要在府里住些日子,你带她去花园转转。” 如月这个丫头性子跟嘉述的很像,平常的时候打打闹闹的,像极了一对欢喜冤家。 “什么?!”陆嘉述差点跳起来,“我才不——” “不用了。嘉述表哥肯定有事忙的。”楚如月立刻接话,声音柔柔弱弱的,“如月自己逛逛也行......” 说着,她的眼神也不忘看向陆景珩。 陆嘉述气得牙痒痒。 又来了。 这招以退为进她玩了十几年都不腻。 烦死了。 果然,老夫人立刻瞪了过来:“让你带表妹逛逛花园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她可是很看好如月这丫头的。 嘉述娶了也好。 有个人管的住他。 陆嘉述向陆景珩投去求助的眼神。 陆景珩无奈,他可不想被他缠上,便道:“孙儿正好要去书房,可以顺路带表妹去。” 要是他不替陆嘉述解围,私下里,他定然是要拿着这件事来烦他闹他。 楚如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陆嘉述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 “那就有劳大哥了!孙儿告退!” 说完一溜烟跑了,红衣在门口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楚如月望着陆景珩清冷的侧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就喜欢表哥这副冷淡的样子。 越是这样,她越想要靠近。 反正来日方长,这次住在陆府,她有的是时间...... 老夫人看着三个小辈各怀心思的模样,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如月这孩子机灵,要是能嫁给景珩,那也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嘉述,罢了,随他去吧。 总会遇见让他满意的。 第6章 盲女外室6 四月的风裹挟着花香,拂过相府花园的亭台水榭。 楚如月跟在陆景珩身后半步,指尖轻轻绞着帕子,目光却一直落在他清冷的侧脸上。 “表哥……”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听说大理寺最近在查一桩大案,是不是很辛苦?” 陆景珩步履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楚如月不死心,又追问道:“姑母说你这几日睡得晚,我特意带了些安神的香,回头让人送到你院里……” “不必。”陆景珩打断她,语气疏离,“府中不缺这些。” 楚如月咬了咬唇,仍不肯放弃。 “那、那表哥平日喜欢吃什么点心?我手艺还不错,可以做些给你尝尝……” 明明小时候表哥对她没这么冷淡的。 怎么不过是五年不见,对她的态度变化这样大了? 陆景珩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四目相对,他眸色如深潭般冷寂,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表妹。”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我对吃食并无偏好,你不必费心。” 楚如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仍强撑着道:“那、那表哥喜欢什么花?我看这园子里牡丹开得正好……” “到了。”陆景珩忽然道。 楚如月一愣,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花园中央。 满园春色,牡丹雍容,芍药娇艳,可她此刻却无心欣赏。 “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告辞了。”陆景珩微微颔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楚如月情急之下,竟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陆景珩身形一顿,眉头倏地皱起。 他垂眸看向她拽着自己袖口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往回扯出自己的衣袖。 “表妹。”他冷声道,“请自重。” 楚如月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眼眶已经红了,“我只是……” 为什么现在连碰一下他的衣袖都能被凶? 陆景珩没再听她解释,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留恋。 风过,几片花瓣从枝头飘落,轻轻擦过楚如月的肩头。 她站在原地,死死攥着帕子,指尖都泛了白。 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样冷待过? 可偏偏,她就是喜欢他这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越是这样,她越不甘心…… 楚如月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陆景珩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陆景珩,你终究会是我的。 她一回到房间,立刻反手将门重重摔上。 “砰——!” 门板撞击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吓得外头的丫鬟们浑身一抖,谁都不敢靠近。 楚如月死死攥着帕子,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陆景珩面前的娇柔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她声音嘶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扭曲的恨意。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向地面。 “哗啦——!” 瓷片四溅,茶水泼洒,浸湿了她的绣鞋,可她浑然不觉。 只是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处,仿佛那里有什么人正在与她对话。 “你不是说……只要我按照这样的人设去接近他,他就会对我动心吗?!” 她咬牙切齿地质问着只有她能看到的“系统”。 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机械音依旧平静:【宿主行为符合人设,但目标人物好感度未达预期,建议继续尝试。】 “继续尝试?!” 楚如月几乎要疯了,她一把扯下头上的珠钗,狠狠摔向梳妆镜。 “我已经试了十年了!他对我还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陆嘉述呢?你不是说他喜欢跟他反着来的女孩子吗?” “为什么现在一点用都没有?” 镜子被珠钗砸出一道裂痕,她的倒影在破碎的镜面中扭曲变形。 楚如月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忽然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是不是我的人设还不够完美?” 她猛地扑到妆台前,抓起胭脂就往脸上抹,动作癫狂得像是在给自己上妆的戏子。 “那我可以更乖……更软……更惹人怜爱……” 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可镜中的自己却满脸脂粉,眼眶赤红,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她就不信不能拿下两兄弟。 突然,她停下动作,眼神骤然阴冷下来。 “不……不对。”她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既然‘痴心美人’打动不了他,那就换一种方式……”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陆景珩书房的方向,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执念。 “陆景珩……你不是喜欢清冷自持吗?”她轻声呢喃,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我就霸王硬上弓,看你还是不是这副清冷的模样。” ~ 阮梨笙一袭素色罗裙,手持青竹杖,步履轻盈地走在通往寺庙的石阶上。 她虽目不能视,但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 今日她来还愿。 贴身侍女萧红跟在她身侧,低声道:“小姐,前面有人。” 萧红是从小跟她身边的人,武功很好,听觉很灵敏。 阮梨笙唇角微扬,竹杖轻点地面,声音柔柔的:“无妨,我们走我们的。” 良善的人想必都会绕开她走的。 可惜这几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刚走过拐角,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便拦住了去路。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这般标致,可惜是个瞎子。” 为首的男子一身华服,却满脸轻浮,伸手就要去摸阮梨笙的脸。 他是第一次见瞎了眼的人,还长得这么标致。 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阮梨笙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脸上却不见怒色,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几位公子,有何贵干?” 那男子见她这般柔弱,更是得意,哈哈大笑。 “小瞎子,陪哥哥们玩玩如何?反正你也看不见,不如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污言秽语不断。 萧红站在一旁,手指已经按在了袖中的匕首上,却见阮梨笙轻轻摇了摇头。 她立刻会意。 阮梨笙依旧柔柔弱弱地站着,声音轻软得像是受惊的小兔。 “几位公子……莫要为难小女子……” “为难?”那男子笑得越发猥琐,“哥哥们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为难你?”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搂阮梨笙的腰。 第7章 盲女外室7 阮梨笙“惊慌”地后退一步,竹杖“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旁边的小路退去。 “公子……别这样……” 那男子见她这般模样,更是心痒难耐,连忙追上去:“小娘子别怕,哥哥带你找个好地方……” 几个男人哄笑着跟了上去,完全没注意到萧红眼底闪过的冷光。 阮梨笙退到一片僻静的竹林里,四周无人,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那男子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小美人儿,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阮梨笙忽然站定,脸上的怯弱之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 “确实没人打扰了。”她轻声道,声音依旧柔美,却透着一股森然寒意。 那男子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萧红身形一闪,袖中寒光乍现。 “噗!” 匕首划过咽喉的声音轻微却致命。 那男子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喉咙,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另外几人这才惊醒,脸色大变:“你——!” 这哪是小美人啊,分明是夺命人。 萧红动作极快,如鬼魅般闪到他们身后,手起刀落,又是一人倒地。 剩下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却被阮梨笙竹杖一横,绊倒在地。 “饶、饶命!姑奶奶饶命!”他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涕泪横流。 阮梨笙缓步走到他们面前,竹杖轻轻点在其中一人肩上,声音温柔似水。 “方才不是说要疼我吗?” 那人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有眼不识泰山?”阮梨笙轻笑一声,“可惜,我是真的‘不识’呢。” 话音未落,萧红的匕首已经划过两人的咽喉。 鲜血溅在竹叶上,滴滴答答地落下。 阮梨笙站在原地,听着几具尸体倒地的闷响,神色平静。 “收拾干净。”她淡淡道。 萧红利落地将尸体拖到竹林深处,又从怀中掏出一瓶化尸水,倒在尸体上。 嗤嗤声中,几具尸体很快化作一摊血水,渗入泥土,再无痕迹。 阮梨笙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微微蹙眉:“下次动作再快些,味道太重了。” 萧红低头:“是,小姐。” 阮梨笙理了理衣袖,重新挂上那副柔弱无害的表情,竹杖轻点地面。 “走吧,该去上香了。” 是他人先有坏心的,杀了也无妨。 想必佛祖不会怪罪的。 主仆二人走出竹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显然是习惯了。 ~ 烧完香后,阮梨笙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来到了寺庙的后山。 萧红去为她办一件事,她在这等她。 四月的风掠过寺庙后山的桃花林,卷起一片绯色烟霞。 阮梨笙静立在桃树下,一袭素白广袖罗裙,衣袂被风拂起,如流云般轻盈浮动。 她的双眼覆着一条纤长的白绫,尾端垂落肩头,随风微微摇曳,衬得她肤若凝脂,唇若点朱。 她微微仰首,似在感受风中的花香,整个人如画中仙,不染尘埃。 “啪嗒。” 一根桃枝忽地折断。 阮梨笙侧耳,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萧红?” 无人应答。 只有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衣袍摩擦的窸窣声,由远及近。 陆嘉述呆立在几步之外,手中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明明遮着双眼,却仿佛能看透人心;明明一身素白,却比满林桃花还要灼目。 风过,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她却只是轻轻抬手,指尖拂过花瓣,任由它们飘落。 那一瞬,陆嘉述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他向来风流恣意,见过的美人无数,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脏,又疼又痒,却甘之如饴。 “姑、姑娘……”他张了张口,声音竟有些发颤。 阮梨笙微微偏头,“望”向他,白绫下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公子有事?”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陆嘉述喉结滚动,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却又猛地停住,生怕惊扰了她。 “我……在下陆嘉述,方才见姑娘独自在此,怕有登徒子惊扰,所以……” 他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耳根。 这话说得实在拙劣,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登徒子吗? 阮梨笙轻轻笑了。 那笑声如风拂银铃,听得陆嘉述心头一颤。 “多谢公子好意。”她微微颔首, “不过,我的侍女很快便回。” 陆嘉述怔怔地望着她,忽觉满林的桃花都黯然失色。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一见钟情,宿命难逃。 还没等陆嘉述继续搭话,萧红就回来了。 萧红的身影如一道冷风般掠至阮梨笙身侧,手中匕首虽未出鞘,却已横在身前,眼神凌厉地盯着陆嘉述。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陆嘉述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后退半步,连忙摆手。 “姑娘误会了!在下绝非歹人,只是路过……” 然后不小心一见钟情罢了。 他红衣翻飞,发间金冠微歪,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纨绔的模样? 活像个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阮梨笙轻轻按住萧红的手腕,温声道:“红儿,无妨。” 她转向陆嘉述的方向,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公子,我们先行告辞了。” 说罢,青竹杖轻点地面,素白衣袂拂过满地落花,翩然离去。 陆嘉述下意识追出两步:“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萧红猛地回头,眼神如刀。 陆嘉述生生刹住脚步,眼睁睁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消失在桃林深处,只剩几片花瓣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风过桃林,他呆立原地。 良久,他弯腰拾起地上那支掉落的折扇。 “完了……”陆嘉述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这下真栽了。” 小径深处,萧红低声道:“小姐,那是陆相家的公子陆嘉述。” “是吗?”阮梨笙轻笑,“倒是有趣。” 他说话时气息不稳,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萧红蹙眉:“此人是个纨绔,整日斗鸡走狗,恐怕会纠缠小姐。” 这人的表情一看就是,喜欢上她家小姐了。 主要是他的身份有点麻烦。 否则,若是小姐喜欢,她可以直接把他绑来。 纨绔也能给他调教成乖乖的。 竹杖点过青石,阮梨笙脚步轻盈如踏云:“无妨,他父亲我都应付得来,何况儿子?” 春风拂过她覆眼的白绫,露出唇角一抹玩味的笑意。 她几乎能想象到,当那位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发现,自己儿子痴恋的竟是父亲藏在别院的外室时…… 该是怎样精彩的场面呢? 她很是期待呢。 第8章 盲女外室8 陆嘉述一回府,就直奔书房,连平日里最爱的金丝雀都没有逗。 他翻箱倒柜,终于从一堆杂书底下抽出一本皱巴巴的话本。 名为《风流才子追娇记》。 “啧,当初还笑话周家老三看这个……” 他嘟囔着,却迫不及待地翻开,指尖沾了唾沫一页页翻过去。 “‘月下吟诗’、‘英雄救美’、‘暗送秋波’……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抓了抓头发,又翻到下一页,眼睛突然一亮:“‘欲擒故纵’?这个好像有点意思……” 他琢磨得入神,敲门声都没听见。 “看什么这么入神?”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陆嘉述“嗷”地一嗓子,话本“啪”地掉在地上。 正好翻到《才子夜会佳人》那页,插画上的男女正搂在一起,旁边还配着香艳的诗句。 陆景珩垂眸瞥了一眼,眉头微挑。 陆嘉述手忙脚乱地捡起话本,耳根通红。 “哥!你进门怎么不敲门啊!” “敲了三次。”陆景珩淡淡道,“你对着本书傻笑,没听见。” 陆嘉述噎住,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在书堆上。 “行吧!我就是看上了一个姑娘,研究研究怎么了!” 陆景珩难得怔了怔:“你?” 他这个不学无术,整天逗鸟,斗蛐蛐的弟弟,竟然还看上姑娘了? 不是说,女子影响他斗蛐蛐的速度吗? “我怎么了!”陆嘉述梗着脖子,“我不能有心上人啊?” 怎么还看不起人呢。 陆景珩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把陆嘉述看呆了。 他哥居然笑了?! 而且这笑,怎么看上去有些傻? “哥……你笑什么?” 陆景珩摇头,目光落在窗外渐暗的天色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微黯。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人。” 陆嘉述八卦之心顿起:“谁啊?该不会……哥你也有喜欢的姑娘吧?” 陆景珩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按了按心口。 那里有一道旧伤,曾经被一个姑娘细心包扎过。 后来…… 后来那姑娘趁他养伤时,给他灌了药,硬是把他给…… 想到这里,陆景珩耳尖微热,轻咳一声。 “真心相待便好,不必学这些花哨手段。”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只是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陆嘉述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等等!哥你怎么知道要‘真心相待’?!”他冲着门口大喊,“你真有喜欢的姑娘啊?!”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晚风。 陆嘉述挠挠头,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话本,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真心相待……”他喃喃自语,眼前又浮现出桃林中那道白绫覆眼的身影,心跳如擂鼓。 他猛地跳起来,冲到书案前翻出珍藏的桃花笺,提笔蘸墨。 “不管了!先写首诗试试!” 可惜他文笔不怎么好,脑子里没有墨,想了老半天都没想出来。 最后还是翻了好几本书,才勉强写出来。 陆嘉述捏着刚写好的桃花笺,兴冲冲地跑去找楚静姝。 “母亲!母亲!”他一路小跑,红衣翻飞,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楚静姝正在绣一方帕子,闻声抬头,见小儿子满脸兴奋,不由得柔声笑道。 “怎么了?这般着急。” 她这儿子啊,整天风风火火的。 性子活泼,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是有时候过于活泼了。 陆嘉述献宝似的将桃花笺递过去:“您帮我看看,这诗写得如何?” 楚静姝一愣。 她这儿子也会写诗? 平常不是逗鸟,就是斗蛐蛐,都不喜欢去学堂。 如今却主动写诗了,真是稀奇呀。 她接过笺纸,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 我是一只小青蛙, 喜欢蹲在井底夸。 欢天喜地吃西瓜, 你却说我像傻瓜! 这还是一首藏头诗。 楚静姝读完,险些笑出声来。 但见儿子一脸期待,便强忍笑意,温声道:“嗯……意境不错,就是措辞稍显直白了些。” 陆嘉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儿子文采有限,只能写成这样了。” 这还是他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 楚静姝将笺纸轻轻折好,递还给他,眼中带着慈爱:“这是写给哪位姑娘的?” 陆嘉述耳根微红,支支吾吾道:“儿子……儿子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问呢。 哦,好吧,他问了,但没得到回答。 “哦?”楚静姝微微讶异,“那你是何时遇见她的?” “就在今日!在城外的桃花林!”陆嘉述一说起这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一身白衣,眼睛上覆着白绫,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真的很漂亮。 让他一见,心脏就砰砰砰的乱得不行。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儿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虽然她看不见,但儿子觉得,她比那些庸脂俗粉强千百倍!” 楚静姝见他这副模样,心中既好笑又感慨。 自己这小儿子平日里吊儿郎当,没想到竟也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那你打算如何寻她?”她柔声问。 陆嘉述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找到她,然后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门!” 楚静姝莞尔。 虽然她觉得,以陆嘉述这性子,没几个姑娘能瞧得上他。 毕竟太跳脱了。 谁家姑娘不想找个成熟稳重,能照顾自己的丈夫? 但见他如此热忱,也不忍打击,便鼓励道:“好,那母亲等着你的好消息。” 陆嘉述得了母亲的肯定,更是信心满满,攥着诗笺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 “得再改改……得再改改……” 或者多写几首。 一定要让仙子感受到他的诚意。 楚静姝望着他的背影,摇头轻笑,继续低头绣帕子。 针线穿梭间,她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收到过这样的诗。 那时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写的情诗可比嘉述强多了。 只是后来…… 她指尖一顿,一滴血珠从针尖渗出,染红了素白的丝绢。 楚静姝怔了怔,苦笑着将帕子放到一旁。 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君已然不在了。 第9章 盲女外室9 连着几日,陆嘉述天不亮就爬起来,直奔寺庙后山,在那片桃花林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倚在当初遇见阮梨笙的那棵桃树下,手里攥着那首改了几十遍的藏头诗,眼睛都快把林子盯穿了,可那道倩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难不成是仙女下凡,就为了让我看一眼?”陆嘉述郁闷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长叹一声。 “这也太欺负人了!” 夕阳西沉,他又一次失望而归,垂头丧气地拐进了常去的酒楼。 “哟,陆小爷,你可算露面了!”几个狐朋狗友早就喝上了,见他进来,纷纷招手。 “这几天跑哪儿去了?连斗蛐蛐都不见人影!”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嘉述一屁股坐下,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喝了半壶,才一抹嘴道。 “别提了!小爷我遇上个姑娘,结果人不见了!”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哈哈哈陆小爷也有为姑娘发愁的时候?” “该不会是被人家嫌弃了吧?” “说说,什么样的天仙能把咱们陆小爷迷成这样?” 陆嘉述直接翻了个白眼:“滚滚滚!小爷我认真的!” 一群损友。 见他真急了,几个朋友才收敛笑意。 其中一个摇着扇子的蓝衣公子凑过来:“行了,跟哥几个说说,没准能帮你出主意呢?” 陆嘉述犹豫片刻,还是把桃花林偶遇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像个呆子一样手足无措的细节,只着重描述了那女子如何“仙气飘飘”。 结果话音刚落,众人又笑作一团。 “陆小爷,你这是话本看多了吧?” “还白绫覆眼?该不会是女鬼吧哈哈哈!” 陆嘉述气得拍桌:“你们到底帮不帮忙?!” 就知道笑,笑笑笑,笑屁啊。 蓝衣公子憋着笑举手。 “我有个主意,不如你把那姑娘的样貌画下来,咱们派人去找,总比你干等着强!” 陆嘉述眼睛一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说干就干,他立刻吆喝小二拿来笔墨纸砚,撸起袖子就要大展身手。 众人好奇地围过来,想看看能把陆小爷迷住的姑娘究竟长什么样。 结果,一看,众人都懵了。 “这……这是个啥?” “陆小爷,你画的是竹竿成精吗?” 只见纸上歪歪扭扭地立着个“火柴人”。 一个圆圈当脑袋,四根线当手脚,眼睛部位画了两条横杠代表白绫,旁边还煞有介事地标注“白衣”“桃花”。 陆嘉述还得意洋洋:“怎么样?神韵到位吧?” 众人沉默三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陆小爷你这画工绝了!” “这要是能找到,我把蛐蛐吞了!” 陆嘉述恼羞成怒,一把揉烂画纸:“笑个屁!小爷回家找画师去!” 说完他甩下一锭银子,气呼呼地走了。 背后传来朋友们此起彼伏的调侃。 “陆小爷,下回带姑娘来给咱们开开眼啊!” “记得提前说一声,我备好救心丸!” “哈哈哈……” 实在是那画像太好笑了。 谁家仙子长这样啊? 夜风里,陆嘉述踢着石子往家走,嘴里嘟囔着。 “一群没见识的……等小爷找到人,羡慕死你们!” 可一想到连张像样的画像都画不出来,他又蔫了。 人海茫茫,该去哪儿找他的心上人呢? ~ 傍晚,陆景珩立于别院外的柳树下,一袭墨蓝锦袍几乎与灰蒙天色融为一体。 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沉沉地望向那扇黑漆木门。 暗卫说,父亲每三日必来此地。 木门“吱呀”轻响的瞬间,陆景珩下意识地侧身隐入树影。 先踏出门槛的是一截素白裙角,绣着银线暗纹的裙摆扫过石阶。 覆眼的白绫被微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女子小巧的下颌与嫣红的唇。 陆景珩的呼吸骤然凝滞。 几年前雨夜的血腥气突然涌上喉头。 那时他遭人暗算,肩胛被毒箭贯穿,逃至破庙时已意识模糊。 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冰凉的雨水混着女子独特的馨香,还有她指尖划过伤口时微痒的触感。 再醒来时,他赤着上身躺在干草堆里,伤口缠着绣桃花的绢帕。 那盲女正用竹筒给他喂药,白绫尾端垂在他颈侧,痒痒的。 休养了几日后,她灌醉了他。 “大人且当露水情缘。” 记忆里的素手解开他衣带时,他听见她带笑的喘息。 “天亮就忘了吧。” 他曾提出要娶她,但她拒绝了。 几日后,她不见了。 他遍寻无果,但也没放弃。 没想到今日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小姐当心台阶。” 熟悉的女声将陆景珩拽回现实。 萧红扶着阮梨笙的手臂迈过门槛,警惕的目光扫过四周。 当年就是这侍女持刀守在破庙外,如今依旧如影随形。 陆景珩的指节掐进树干。 怎么可能认错? 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马蹄声由远及近。 玄色马车停在阶前,帘子掀起时露出陆宴清难得柔和的面容。 “等久了?”陆宴清亲自下车,伸手去扶阮梨笙。 她的眉眼弯弯:“夫君来得正好。” 陆景珩看见父亲的手正揽在那截纤腰上,而那与他曾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则顺从地倚进他怀里。 马车辘辘远去,陆景珩仍钉在原地。 肩胛旧伤突然灼痛起来,那里还留着她的牙印。 “笙儿。” 几年来踏遍三十六郡寻的人,此刻方知早被人拥入怀里,而那人竟是他最敬重的父亲。 一片柳叶飘落肩头。 陆景珩抬手拂去,忽然低笑起来。 多荒唐。 ~ 四月的夜风裹挟着海棠香,从半开的雕花窗棂渗入。 阮梨笙坐在铜镜前,指尖慢悠悠地梳理着垂落的长发,乌发如绸,在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她听见窗边极轻的响动。 “夫君?”她微微偏头,唇角漾起一丝笑意,“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 陆景珩僵在窗边,喉结滚动。 他本不该来。 可昨日见到的那一幕,父亲揽着她的腰,她柔顺地依偎,每一声“夫君”都像刀子剜进心口。 他还是来了,翻过院墙,潜入她的房间,像个见不得光的贼。 她没变,一如几年前那般貌美,让他心动。 阮梨笙放下梳子,摸索着朝他走来。 “快进来啊,怎么今日不走正门?” “是想体验一番登徒子吗?” 陆景珩犹豫了一番,翻窗进入。 “怎么不说话?”她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唇瓣嫣红如初绽的蔷薇。 第10章 盲女外室10 陆景珩呼吸微滞。 他该解释的。 该告诉她,他不是陆宴清,不该趁着她眼盲,顶着父亲的身份靠近她。 可若她否认他们的过往呢?若她根本不记得五年前那个雨夜呢? 他不敢赌。 所以他没说话。 阮梨笙的指尖轻轻触到他的胸膛,顺着衣襟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他的下颌。 她的指腹温热,带着淡淡的脂粉香,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夫君今日……怎么这样安静?”她低笑,嗓音柔媚,像是带着钩子。 陆景珩心跳如擂,喉间干涩。 她离得太近了,近得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馨香,近得他只要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阮梨笙踮起脚尖,轻轻贴上他的唇。 陆景珩浑身一僵,血液瞬间沸腾。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的甜香,像是蜜糖,又像是毒药。 他本该推开她,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扣住了她的腰,将她狠狠按进怀里。 阮梨笙不满他的迟疑,贝齿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像是惩罚,又像是撩拨。 “夫君今日……怎么这样生疏?”她低喃,指尖滑进他的衣领,轻轻刮过他的锁骨。 陆景珩呼吸一窒,理智轰然崩塌。 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她,像是要将几年的思念、不甘、愤怒,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阮梨笙轻哼一声,手指攥紧他的衣襟,任由他攻城掠地。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陆宴清。 从他翻窗而入的那一刻,她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混着淡淡的松木气息,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可她没说破。 她想知道,他为何而来? 是报复?是试探?还是……念念不忘? 陆景珩的吻越来越深,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将她抵在梳妆台前。 铜镜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 阮梨笙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夫君……”她喘息着,声音娇软,“今夜……别走了。” 陆景珩眸色一暗,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嗓音低哑:“好。” 他卑劣的没有说出口自己的身份。 借着父亲的身份,感受着她的热情。 烛火轻晃,纱帐低垂。 阮梨笙被抵在床榻上,后背陷入柔软的锦被,发丝散开如墨,衬得她肌肤如雪。 陆景珩的手掌撑在她耳侧,呼吸灼热,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脸。 唇若红樱,下颌微微仰起,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俯身,鼻尖轻蹭过她的耳垂。 阮梨笙轻笑,指尖抚上他的喉结:“夫君,今日怎么这般犹豫了?” 陆景珩眸色一暗,吻了下去。 第一个吻落在眉心。 他的唇温热。 第二个吻落在鼻尖。 他吻住她小巧的鼻尖,惹得她轻哼一声,手指攥紧了床单。 第三个吻终于覆上她的唇。 起初只是轻啄,像蝴蝶点水,一触即离。 可阮梨笙不满这样的温吞,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舌尖试探地舔过他的唇缝,陆景珩闷哼一声,立刻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吻得又深又重。 唇齿交缠间,他尝到她口中的蜜茶香,几年前一模一样。 阮梨笙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陆景珩的手掌滑入她的长发,指腹轻轻按摩她的头皮,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阮梨笙胸口起伏,唇瓣水光潋滟,闻言不满地咬了下他的下唇。 窗外忽然落了雨,雨丝敲打海棠,沙沙声混着床榻间暧昧的声音。阮 陆景珩的吻渐渐下移,落在她纤细的颈侧。 夜还长…… 海棠簌簌而落,掩去一室旖旎。 ~ 第二天早上,阮梨笙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她刚吃完早膳,系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本世界原女主楚如月已绑定‘堕落系统’,该编号89757系统为快穿界叛逃程序,专司蛊惑宿主作恶,目前正协助楚如月攻略陆景珩,计划今晚实施‘霸王硬上弓’戏码。】 系统很久之前被主神唤了回去,现在刚从快穿界回来的。 阮梨笙红唇缓缓勾起一抹森冷笑意:“哦?她倒是敢想。” 她起身,素白寝衣滑落肩头,露出昨夜陆景珩留下的暧昧红痕。 指尖抚过锁骨处的咬痕,眼底杀意骤现:“萧红。” 黑影无声跪伏在屏风后:“小姐。” “去把楚家那位表小姐‘请’来。” 既然敢觊觎她的男人,那不得付出一些代价? 原本阮梨笙对陆景珩没什么想法了的,谁让他昨夜主动送上门。 技术很不错。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很快,楚如月被悄无声息地带到了地下室。 潮湿的石壁上火把摇曳,楚如月发髻散乱,嘴里塞着嘴里塞着浸了药的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 “楚小姐。”阮梨笙执鞭挑起她的下巴,“听说你今晚,要给我的男人下药?” 阮梨笙轻笑,抬手摘下覆眼的白绫。 那双本该空洞无神的眼睛,此刻竟泛着妖异的暗红色。 她让系统暂时恢复了她的眼睛。 “唔……!”楚如月瞳孔骤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脑海中响起尖锐警报:【警告!检测到S级快穿者威压!89757申请紧急脱——】 哗啦! 一条泛着蓝光的数据链突然从阮梨笙掌心射出,竟凭空揪住一团扭曲的光球。 系统化身的小白猫龇牙咧嘴地啃噬那团光球:【叛徒还敢求救?看老子不拆了你的核心代码!】 楚如月根本不认识面前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号称自己无敌的系统能这么轻易就被人察觉。 未知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发抖。 “他们玩他们的。”阮梨笙轻抚鞭梢沾着的盐水,“我们玩我们的。” 鞭影破空的刹那,地牢里响起凄厉惨叫。 蘸了辣椒水的软鞭抽过脸颊,楚如月姣好的面容顿时皮开肉绽。 “啊——” “嗯,这就受不了了?”阮梨笙挑眉,看着楚如月血流不止的脸。 “可惜了,你这脸毁了。” 第11章 盲女外室11 阮梨笙轻笑一声,又给了她几鞭,打得她皮开肉绽的。 玩了一会儿鞭子,她觉得没意思了,便换了个刑具。 她慢条斯理地抚过刑具架,指尖轻轻点在一柄细长的银针上。 阮梨笙捏住楚如月的下巴,银针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你说这根针插进你的皮肤里会是什么感觉?” 楚如月疯狂摇头,喉咙里挤出哀求的呜咽。 针尖刺入皮肤,缓缓挑开一道细口。 楚如月浑身痉挛,眼泪混着血水滚落。 鲜血顺着楚如月的下颌滴落,染红了她鹅黄色的衣襟。 针上沾了毒药,能放大痛觉。 玩了一会儿细针,她又觉得没意思了。 阮梨笙拿起一柄小巧的铁锤,轻轻敲了敲楚如月的手指。 “接下来轮到你的手了。” “咔嚓——” 指骨断裂的声音在地牢里格外清晰。 楚如月痛得几乎昏死过去,却被阮梨笙掐住人中强行唤醒。 “别睡呀。”她柔声哄着,眼底却毫无温度,“这才刚开始呢。” 她都还没玩够呢。 “觊觎我的东西……”阮梨笙掐着楚如月的脖子将她提起,欣赏她涣散的瞳孔,“是要拿命赔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了。 阮梨笙丢开血迹斑斑的铁签,接过萧红递来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 “丢去乱葬岗。”她瞥了眼没有气息的楚如月。 萧红利落地割断绳索,扛起楚如月就往外走。 阮梨笙重新系好白绫,走出地牢。 而叛逃的系统早已被阮梨笙的系统带回了快穿界。 ~ 早上的时候楚如月说想吃一盒斋的糕点,便让丫鬟翠柳去买。 翠柳买了回来却不见自己小姐,以为她去找大少爷或者是给陆老夫人便没有多想。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自家小姐,她便出去找,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她慌了。 立刻跌跌撞撞地冲进陆老夫人的院子,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夫人!小姐、小姐不见了!” 陆老夫人正捻着佛珠闭目养神,闻言猛地睁眼:“什么?!” 翠柳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 “奴婢、奴婢方才去厨房给小姐拿糕点,回来就发现小姐不在房里,以为她是来给您请安了,可寻遍了整个府里都没见着人影……” 陆老夫人脸色骤沉,手中佛珠“啪”地拍在桌上:“还不快去找!” 楚如月可是楚家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在他们陆府出事啊。 一时间,相府上下鸡飞狗跳。 丫鬟婆子们从花园假山翻到后院水榭,连楚如月常去的凉亭都搜了三遍,却连半片衣角都没寻到。 陆景珩刚踏出衙门,就见府里的小厮满头大汗地跑来。 “大人!不好了!表小姐失踪了!” 陆景珩人脉广,通知他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陆宴清,这段时间都不怎么见人影,想找都有些困难。 陆景珩眉头一皱:“何时的事?” “已、已近一个时辰了……”小厮结结巴巴道,“老夫人派人找遍了府里,连附近的街巷都寻了,就是不见表小姐踪影……” 陆景珩眸色微沉。 虽说他对这位表妹并无好感,但到底是亲戚,若真在府里出了事,楚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备马。”他冷声道,“我亲自去找。” 陆景珩带着大理寺的差役,将楚如月可能去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茶楼、绣坊、胭脂铺,甚至是女儿家常去的几家首饰店。 但都没有看见。 蹊跷的是,守门的侍卫信誓旦旦地说,绝未见表小姐出府。 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 找了几个时辰,都没找到人影,陆景珩便回了相府,让暗卫去寻找。 他指尖轻叩案几,听着下属的汇报,眸色越来越冷。 “继续找。”他沉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别院里阮梨笙倚在软榻上,听着萧红汇报相府的动静,红唇微勾。 “找吧。”她轻抚腕间的玉镯,“找不找得到就得看他们的能力了。” 夜风卷起一片海棠花瓣,飘过染血的乱葬岗。 那里,野狗正撕扯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鹅黄色衣料碎片混着血肉,很快被吞吃殆尽。 ~ 楚如月的父母很快也得知了自己的女儿失踪,便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陆府。 “我女儿好端端地在你们府上做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楚明德脸色铁青,一掌拍在厅中的红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你们陆家今日必须给我个交代!” 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乖巧又懂事。 赵氏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攥着帕子指着楚静姝。 “静姝啊,如月可是您的亲侄孙女啊!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楚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老夫人被吵得头疼,手中佛珠捻得飞快,却也只能强压着火气安抚。 “明德,你先冷静,景珩已经派人去找了,如月那孩子机灵,说不定只是贪玩……” “贪玩?!”楚明德怒极反笑,“如月最是守礼,怎会无缘无故消失?!” 厅角处,陆嘉述懒洋洋地倚着柱子,红衣潋滟,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坠,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啧,楚如月那丫头自己长着腿,谁知道跑哪儿野去了?”他小声嘀咕,“搞得像我们陆家的错一样……” 一旁的陆宴清冷冷扫了他一眼,他这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陆宴清上前一步,神色沉稳地朝楚明德拱手。 “楚世伯,此事确是陆家疏忽。我已加派人手搜寻,京兆尹那边也打了招呼,定会全力寻找如月表妹的。” 他声音不疾不徐,楚明德虽仍怒气难消,却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能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 楚静姝脸色苍白,指尖紧紧绞着帕子。 “母亲,别太忧心。”陆景珩递上一盏安神茶,温声劝道,“表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楚静姝接过茶盏,却一口未饮,只是红着眼眶喃喃道。 “如月那孩子虽有些任性,但绝不会无故失踪……珩儿,你说会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跟楚如月也不熟,自然不知道她会得罪谁。 这些事需要去查才知道。 “母亲放心。”他轻轻按住楚静姝颤抖的手,“儿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夜色渐深,楚家人闹到半夜才勉强被劝离。 陆嘉述打着哈欠往自己院里走,嘴里还嘟囔着:“总算走了……吵得小爷脑仁疼。” 第12章 盲女外室12 这几日,陆景珩都在忙着找楚如月,好几天都没来别院找阮梨笙了。 这天他趁着陆宴清在家,他再次来到了别院里。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陆景珩翻窗而入时,阮梨笙正倚在床榻边,准备入睡。 “夫君?”她微微偏头,声音温柔似水,“今日怎么来了?” 陆景珩喉结滚动,没有出声。 他站在暗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轮廓。 这些日子想她想得厉害。 阮梨笙见他不答,轻笑一声,摸索着朝他走来。 “怎么不说话?”她指尖触到他的胸膛,顺着衣襟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他的下颌,“夫君今日……有心事?” 陆景珩依旧沉默,只是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阮梨笙顺势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她知道他不是陆宴清。 从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那股熟悉的松木香便已暴露了他的身份。 而且陆宴清可不会翻窗。 可她不说破,任由这场荒唐的错认继续。 陆景珩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比往日更加炽热,带着压抑的嫉妒和占有欲。 他扣住她的后脑,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近乎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 阮梨笙轻哼一声,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回应着他的索取。 唇齿交缠间,陆景珩的手掌滑入她的衣襟,指尖抚过她纤细的腰线,惹得她浑身轻颤。 “夫君……”她喘息着唤道,声音带着情动的沙哑,“今日怎么……这般急切?” 陆景珩依旧不语,只是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 烛火被纱帐滤成暧昧的昏黄,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他俯身,吻过她的眉心、鼻尖、唇角。 他的父亲,也曾这样吻过她吗? 肯定会的。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发狂。 阮梨笙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夫君……怎么了?” 陆景珩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妒火,再度吻住她的唇。 这一夜,他比往日更加沉默,却也更加疯狂。 天色微明时,阮梨笙已沉沉睡去。 陆景珩侧卧在一旁,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很安稳,唇角还带着餍足的笑意,仿佛方才的缠绵让她极为满足。 陆景珩眸色渐深。 他的父亲,是否也曾这样看着她入睡? 是否也曾在这张床榻上,与她共赴云雨? 答案是肯定的。 嫉妒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猛地攥紧被角,指节泛白。 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几年前那个雨夜,是她救了他,是她给了他温暖,也是她……强行占有了他。 她的初夜是他的。 可如今,她却成了父亲的外室,夜夜唤着别人“夫君”。 陆景珩缓缓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近乎虔诚的吻。 “笙儿……”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 这几日因为楚如月的事情,楚家人时不时就来陆家闹,好不容易闲下来,陆宴清立马来到了别院。 有阮梨笙在的地方便能让他心安。 烛火摇曳,映着阮梨笙雪白的颈侧。 陆宴清修长的指尖正抚过她的锁骨,忽然顿住,那里有一抹淡红的痕迹,像是被人吮咬过,尚未完全消退。 他眸色微沉,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红痕。 “夫君?”阮梨笙偏头,“怎么了?” 陆宴清收回手,神色如常:“没什么。”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色。 他很少在她颈间留下痕迹。 阮梨笙肌肤娇嫩,稍稍用力便会泛红,他向来克制,即便情动时也极少在她显眼处留下痕迹。 那么,这个吻痕……是谁的? 茶香袅袅,陆宴清端起茶盏,指节微微收紧。 “今日可有客人来访?”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阮梨笙轻笑:“夫君说笑了,这别院,除了你还有谁会来?” 她抬手抚上他的胸膛,指尖轻轻画着圈:“夫君为什么会这么问?” 陆宴清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没事。” 嘴上虽这样说着,可心底的疑虑却如野草般疯长。 他将她抱到床榻上,“昨夜睡得可好?” 他含着她下唇轻吮,问得意味深长。 阮梨笙仰头承受这个若即若离的吻,喉间溢出呜咽。 陆宴清终于肯真正吻下来,舌尖描摹她齿列,却始终不深入,像在品尝一盅需要细品的茶。 纱帐外烛花“啪”地爆开,她在他掌心发抖。 “夫君……”她喘着气向后躲,却被他掐着腰拖回来。 陆宴清咬住她颈间的软肉,他顺着脖子吻下去,在那处可疑红痕旁重新烙下印记,力道重得让她吃痛轻呼。 “疼?”他抚着她后颈安抚,声音却带着危险的温柔,“忍一忍。” 阮梨笙咬唇点头,任由他像盖章般在锁骨反复吮咬。 说实话,还挺舒服的。 陆宴清从不舍得真正伤她。 烛火渐弱,纱帐内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阮梨笙睡着了。 她侧卧在锦被间,白绫松散地覆在枕上,黑发如绸缎般铺开。 陆宴清半倚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她的一缕发尾,眸色深沉如夜。 他很少这样看她。 平日里,她总是醒着的,或含笑唤他夫君,或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可此刻她闭着眼,呼吸轻缓,眉间舒展,毫无防备,反倒让他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陆宴清眸色微暗。 他忽然伸手,指尖虚虚描摹她的轮廓,从眉骨到鼻梁,再到那微微张开的唇。 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还留着他方才失控的咬痕。 他本该克制的,可一想到或许有别的人碰过她,理智便如弦崩断。 阮梨笙在睡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 陆宴清下意识接住她,掌心贴在她后背,拍了拍,隔着单薄的寝衣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片刻后,陆宴清站在廊下,望着院中摇曳的树影。 “去查。”他冷声吩咐暗处的影卫,“近日有谁进出过别院。” 黑影无声领命,消失在夜色中。 陆宴清回眸,望向阮梨笙的闺房,眼底暗潮汹涌。 若真有人敢碰她…… 他缓缓攥紧掌心,玉扳指“啪”地裂开一道细纹。 他不会轻饶。 第13章 盲女外室13 这几天相府鸡飞狗跳的,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陆嘉述。 他没有逗鸟斗蛐蛐,也没有再去跟那群狐朋狗友玩,而是专心寻找自己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 这天晚上,夜风微凉,陆嘉述靠在相府墙头的槐树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数着星星。 “大半夜的,我哥鬼鬼祟祟去哪儿?” 他眯眼看着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陆景珩一袭墨蓝锦袍,步履匆匆地穿过长街,竟连随从都没带。 好奇心瞬间压过理智。 “跟上去瞧瞧!” 红衣少年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隔壁屋顶。 他自幼习武,轻功极佳,跟踪起来如猫儿般无声无息。 陆嘉述不爱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也没有天赋,但对于轻功是有天赋的。 至于那些打斗类的武力,他学不来。 反正打不过的,他就跑。 跑不过的,就装死。 半刻钟后。 陆嘉述本是好奇兄长深夜出门做什么,才一路跟来,却没想到竟跟到了一座陌生的别院。 “奇怪。”他嘟囔着,脚尖轻点瓦片,如一片羽毛般无声落在院内的海棠树上,“大哥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陆嘉述趴在墙头,眼睁睁看着自家兄长熟门熟路地翻窗而入,惊得差点从墙上栽下去。 “我哥……翻窗?!”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那个平日里端方自持的大理寺卿,此刻竟像个偷香的浪荡子般潜入女子闺房! 心跳陡然加速,陆嘉述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借着院中假山遮掩,他悄无声息地摸到窗下,指尖蘸了唾沫捅破窗纸。 烛火摇曳的室内,陆景珩正将一个素衣女子拥入怀中。 那女子背对着窗,乌发如瀑。 陆嘉述正遗憾看不清脸,忽见女子转过头来。 陆嘉述呼吸一滞。 是她! 那个他在桃花林惊鸿一瞥,日思夜想的“仙子”! 她竟然……是他哥的女人?! 陆嘉述心头猛地一酸,像是被人硬塞了颗未熟的青梅,又涩又苦。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怎么会是他哥的女人呢? 屋内两人似有所觉,陆景珩猛地回头看向窗口。 陆嘉述慌忙缩身,心脏狂跳如擂鼓,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怎么了?”阮梨笙柔声问。 “没什么。”陆景珩收回目光,指尖抚过她唇瓣,“许是野猫。” 说罢低头吻住她。 这段时间陆景珩特意请了口技师,学了他父亲的语调。 窗外的陆嘉述瞪圆了眼睛。 他看见兄长的手探入那素白衣襟,看见女子仰头时白绫滑落露出潮红的脸。 更听见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与低吟…… “唔……” 阮梨笙忽然咬唇闷哼,陆景珩竟将她抵在案几上。 两人交叠的身影被烛光投在窗纸上,陆嘉述眼睁睁看着兄长的手顺着那截雪白小腿往上。 “夫君……” 她的嗓音娇软得能滴出水来。 屋内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接着是木床“吱呀”的轻响。 不能言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得陆嘉述面红耳赤。 他本该立刻离开的。 可双脚却像生了根,怎么也挪不动。 “慢……” 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飘出窗外,陆嘉述浑身一颤…… “要死!” 他竟然…… 陆嘉述面红耳赤。 他手忙脚乱地扯着衣袍,慌不择路地翻墙逃跑,落地时还踩到衣摆差点摔了一跤。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他却仍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 尴尬的炽热。 直到狂奔出两条街,陆嘉述才喘着粗气停下。 月光下,少年郎君红衣凌乱,耳尖红得滴血。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那样的声音,以及面对这样的尴尬。 他懊恼地捶了下墙壁: “陆景珩你大爷的……居然抢小爷看中的女人!” 可转念一想。 不对啊,应该是他看中了陆景珩的女人。 那怎么办啊? 这可是让他一见钟情的人,难不成就这样放弃了? 陆嘉述绝望地捂住脸。 烦死了。 回到自己房间后,陆嘉述躺在床上,想了一整个晚上,都没想好该怎么办。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尽,陆景珩刚踏出院门,就看见自家弟弟抱臂倚在廊柱下。 红衣潋滟,一张俊脸拉得老长,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 “嘉述?”陆景珩微微蹙眉,“你站这儿做什么?” 陆嘉述冷哼一声,眼神幽怨得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嘴唇动了动,却硬是憋着没吭声。 陆景珩被他盯得后背发毛,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说话。” 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呵。”陆嘉述终于开口,声音酸得能腌黄瓜,“有些人表面正经,背地里……” 他忽然哽住,耳根诡异地红了。 陆景珩:“……?” 他又哪里惹到他了? 还有,他耳朵为什么红了? 就挺莫名其妙的。 半晌,陆嘉述狠狠跺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敌人了!” 说完扭头就走,红衣翻飞,差点把路过的洒扫丫鬟撞个趔趄。 陆景珩站在原地,生平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满头雾水”。 他转头看向还未来得及走的陆嘉述的贴身小厮:“你家少爷受什么刺激了?” 小厮阿福一脸茫然:“回大公子,阿福不知道……” 反正从今天见到他家少爷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 像是以前斗蛐蛐输了一样,板着一张脸。 陆景珩无奈摇头,算了,反正陆嘉述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的。 他不再多想,前往大理寺办公。 这段时间,京都出了一件大事,林尚书的嫡子不知为何被杀了还丢尸到了城外的破庙里面。 那尸体面目全非,若不是他的胎记还在,都没人能认出那是林尚书的嫡子。 林耀武是个色胚子,还荤素不忌,男女不忌。 只要是稍微有点姿色的人,都能被他看上。 死在他手下的人,都快有三位数了。 这样的人,被杀是迟早的事情。 死了也是活该。 陆景珩都不愿去调查这样的案子,但责任在身,不得不做。 第14章 盲女外室14 很久之前,阮梨笙就让人别院挖了一条地下通道,是通往另一个庄子的。 这个庄子是专门供阮梨笙玩乐的。 地下通道的墙壁上,火把摇曳着昏黄的光。 阮梨笙一步步走过。 她站在庄子里临时搭建的射箭场上,指尖轻轻抚过弓弦,嘴角噙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被铁链锁在木靶上,有的已经血肉模糊,有的还在惊恐挣扎。 “小姐,求求您...我知道错了...” 一个中年男子被绑在远处的木桩上,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字句。 他的左肩已经中了一箭,鲜血顺着粗布衣裳往下淌,在泥地上积成一滩暗红色的水洼。 阮梨笙歪了歪头,唇角微扬。 这个人是个卖猪肉的屠夫,三个月前在集市上,就是他当众大声嘲笑她“瞎子也敢上街”。 “知错,也没用。” 她优雅地搭箭拉弓,动作行云流水。 箭矢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紧接着是肉体被穿透的闷响。 屠夫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支箭精准地钉入了他的右眼。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疯狂扭动着身体,绑缚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鲜血从眼眶喷涌而出,顺着脸颊流进大张的嘴里。 阮梨笙咯咯笑起来,那笑声清脆如银铃,却让在场所有被绑着的人浑身发冷。 “现在你知道瞎子的感觉了?”她转向身旁的侍女,“小青,我射中了吗?” 侍女脸色惨白,却强撑着谄媚的笑容:“小姐箭法如神,正中右眼。” 小青是阮梨笙在奴隶市场买来的。 胆子还是小了些。 “很好。”阮梨笙满意地点点头,手指又摸向箭筒,“下一个是谁呢?” 这些人里,有的人曾嘲笑过她是瞎子,曾有的人冷眼旁观,还有的人也没得罪她。 但阮梨笙就是不喜欢。 杀了就杀了,谁让他们都长了一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小姐!饶命啊!”一个年轻女子哭喊着,她是阮梨笙曾经的贴身丫鬟小翠。 是陆宴清送她的。 “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愿意做牛做马...” 阮梨笙的笑容消失了。 她记得这个声音曾经在她耳边假意关心,转身却向陆宴清说她的坏话,还试图勾搭陆宴清。 她慢慢抬起弓,声音很冷:“小翠,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小、小姐...” “背叛。”话音未落,箭已离弦。 这一箭射得极狠,直接穿透了小翠的喉咙。 她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咯咯”的血沫声从伤口冒出,头慢慢垂了下去。 “没意思。”阮梨笙撇撇嘴,“死得太快了。” 她转向其他人,挑眉笑道:“你们可要多撑一会儿,别让我扫兴。”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突然破口大骂。 “你这个疯婆子!变态!你爹知道你干这种事吗?” 阮梨笙的表情凝固了。 这是李教头,阮府护院头领,曾经趁她独自在花园时摸她的手,说她“虽然看不见但身子倒是诱人”。 应该算是摸原主的手。 自从将他带来这个别院后,阮梨笙只要有时间就折磨他。 让他生不如死。 “我爹?”她轻声说,“可惜他死了呀。” 她猛地拉满弓。 “李教头,我们慢慢玩。” 第一箭射中李教头的膝盖,他闷哼一声。 第二箭钉入他的左肩,第三箭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阮梨笙像猫戏老鼠般,每一箭都带来新的痛苦却不致命。 “求您...给个痛快...”李教头终于崩溃了,这个曾经趾高气昂的汉子现在涕泪横流。 这段日子真的被折磨得太痛苦了。 阮梨笙歪着头看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好吧。” 她说着,一箭穿心。 李教头的尸体颓然倒下,绳索牵拉着让他的上半身还保持着跪姿,头却无力地垂在胸前。 “小青,放狼。”阮梨笙淡淡地说。 侍女颤抖着拉动一旁的机关,一道铁栅栏缓缓升起,五匹饿了三天的灰狼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 它们的眼睛闪烁着,鼻翼翕动着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第一个被撕咬的是屠夫的尸体。 狼群一拥而上,利齿轻易扯开皮肉,内脏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在整个靶场。 还活着的几个俘虏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有人当场昏了过去,有人呕吐不止。 阮梨笙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享受这令人作呕的气息。 “多美妙的声音啊,”她对着尖叫的人群说,“你们觉得呢?”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明显的疯癫:“我们都得死!都得死!她不会放过任何人!” 阮梨笙转向声音来源,脸上浮现出孩童般天真的好奇:“这位是...哦,林公子。我记得你。” 那天她酒楼吃饭,却听见他在那里高谈阔论,嘴巴里全是口臭,实在是令人作呕。 她缓步走近,靴子踩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音。 林公子已经精神崩溃,又哭又笑。 “是我!是我!小姐饶命啊!我给您写诗!写一百首!” “诗?”阮梨笙冷笑,“我要这东西干嘛?” 她已经让系统恢复了视力,只是没人知道。 毕竟她失明期间,跟常人并无太大的区别,除了眼睛无神之外。 她抬手,一箭射穿林公子的手掌,将他钉在背后的木桩上。 “小青,再放一匹狼,要特别饿的那只。” 当第六匹体型格外硕大的恶狼被放出时,还活着的五个人中有两个直接吓疯了,开始用头撞木桩试图自杀。 阮梨笙听着这些声音,嘴角勾起满足的微笑。 她缓步走向一把雕花椅子,优雅地坐下。 狼群的撕咬声、将死之人的呻吟声、疯子的尖笑声交织在一起。 “小姐...”小青颤抖着递上一杯热茶,“请喝茶。” 阮梨笙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问道:“小青,你觉得我残忍吗?” 侍女扑通跪下:“这些人罪有应得!他们冒犯小姐,死不足惜!” 阮梨笙轻笑一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场人间地狱,转身离开。 “记得把这里收拾干净,活着的...有时间继续。” 第15章 盲女外室15 书房内,烛火摇曳。 陆宴清将批阅好的文件合上,抬眸看向站在案前的长子:“江南漕运的案子,就按你说的办。” 陆景珩微微颔首,神色如常:“儿子明白。” 他本该告退的,可脚步却迟迟未动。 “还有事?”陆宴清挑眉。 陆景珩指尖微蜷,沉默片刻,忽然开口:“父亲……可有纳妾的打算?” 陆宴清执笔的手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阴影。 他抬眸,目光锐利如刀:“为何突然问这个?” 他这个儿子,平常可不会关心这种事。 如今这样问,确实有些意外。 “只是随口一问。”陆景珩语气平静,仿佛真的只是闲谈,“母亲近日似乎有些忧思,儿子以为……” “没有。”陆宴清打断他,声音冷硬,“我不打算纳妾。” 他只会娶妻。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陆景珩心口猛地一刺。 他为阮梨笙不值。 她那样的人,甘愿做陆宴清的外室,唤他“夫君”,与他缠绵床榻,却连一个妾室的名分都得不到。 而更让他愤怒的是陆宴清竟对此毫无愧疚,甚至理所当然。 “儿子告退。” 陆景珩垂眸行礼,转身时袖中的手攥得死紧。 回到房间,陆宴清那句“没有”仍在耳边回荡。 陆景珩站在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树影,忽然低笑一声。 这是好事。 既然陆宴清不愿给阮梨笙名分,那他…… 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月光透过窗棂,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阮梨笙那样的人,不该被藏在别院,不该做任何人的外室。 她该被捧在掌心,该被光明正大地冠以“陆夫人”之名。 那个“陆”,是他陆景珩的“陆”。 ~ 经过昨晚和陆景珩的谈话后,陆宴清觉得自己可以把和离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陆老夫人那边他已经搞定了。 现在只剩下楚静姝那里了。 晨光微熹,楚静姝正在窗前修剪一株兰花,听见脚步声,她指尖一顿,剪刀“咔嚓”一声,剪落了一枝含苞的花茎。 “静姝。” 陆宴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而疏离,又带着丝丝尊敬。 她转身,看见他手中捧着一卷素笺,墨迹已干,隐约可见“和离书”三个字。 楚静姝眸光微闪,唇角却扬起一抹温婉的笑:“相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院里?” 陆宴清将和离书放在案上,声音低沉:“这些年,委屈你了。” 楚静姝指尖轻抚过纸面,触到那些墨痕,仿佛触到了他落笔时的决绝。 她抬眸,目光如水:“为何突然要和离?” “我有了心上人。”陆宴清直视她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不想委屈她。” 他是不可能让心上人成为小妾的。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十几年的夫妻,到头来,他连一句虚伪的安慰都不愿给她。 但,转念一想,他这样也是对的。 “她……一定很好吧?”楚静姝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剪落的兰花花苞。 陆宴清眸光微动,素来冷峻的眉眼竟透出一丝柔和:“是,她很好。” 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女子。 楚静姝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哪怕当年新婚燕尔,他看她的眼神也始终克制而疏离,像对待一件不得不收下的物件。 而此刻提起那个女子,他眼底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原来他也会爱人。 只是爱的不是她。 “这些年……”楚静姝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埋藏心底多年的疑问,“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动心?” 屋内一时寂静。 陆宴清沉默片刻,摇头:“没有。”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我一直将你当作嫂嫂般敬重。当年娶你,是母亲以死以孝相逼。” 楚静姝忽然笑了。 她早该知道的。 她曾天真地以为,他是对她有情的。 原来不过是……责任罢了。 “我签。” 她提笔蘸墨,在和离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笔迹端庄秀丽,没有丝毫颤抖。 “这些年,是我耽误你了。”她将和离书推还给他,声音温柔如初,“若没有娶我,你早该儿女绕膝,享天伦之乐了。” 陆宴清接过和离书,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本以为楚静姝会哭闹,会质问,甚至搬出老夫人来阻拦,却没想到她如此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多谢。”他郑重道,“府中一切照旧,你不必多虑。” 楚静姝点点头,目光落在那株被她剪坏的兰花上:“我有些乏了,想歇息片刻。” 陆宴清转身离去,步履比来时轻快许多。 门关上的瞬间,楚静姝终于松开紧攥的掌心,那里赫然躺着那枝被剪落的花苞。 早已在她掌心碾碎成泥。 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自嘲一笑。 院外,陆宴清迎着朝阳,第一次感到如此轻松。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阮梨笙,给她正妻之位,让她不必再做见不得光的外室。 想到她的笑颜,他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 刚出楚静姝的院子,就有小厮来说陆老夫人在院子里闹腾,不愿去庄子上。 陆宴清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陆老夫人院子里的瓷器碎了一地,茶盏、花瓶、香炉,但凡能砸的东西,都被她摔了个干净。 丫鬟婆子们跪在廊下瑟瑟发抖,谁都不敢靠近。 “反了!真是反了!”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院门破口大骂,“我养的好儿子!如今翅膀硬了,竟敢赶我出府?!” 她抓起案几上的白玉佛珠,狠狠砸向刚进门的陆宴清:“孽障!当年生下你时,我就该一把掐死!” 佛珠擦过陆宴清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抬手抹去血迹,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母亲,庄子上清净,适合您颐养天年。” 前几日,他就通知了陆老夫人去庄子上,只是当时陆老夫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以为他不敢真的这么做,只是吓唬她而已。 “你个贱胚子!”陆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冲上来就要撕扯他的衣襟,“当年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陆宴清眸色骤冷,抬手一挥,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陆老夫人的胳膊。 “你们敢碰我?!”陆老夫人挣扎着尖叫,“我可是陆家当家主母,你们这些狗奴才——” “母亲。”陆宴清打断她,声音依旧恭敬,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您年纪大了,府里太闹腾,对您身子不好。” 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去了庄子,就等于被逐出权力中心,再也不能插手陆家事务。 可这正是他想要的。 笙儿性子柔弱,若嫁进来,必然会被陆老夫人刁难。 他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所以……只能让母亲“委屈”了。 “你这个不孝子!”陆老夫人见硬的不行,忽然老泪纵横,“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大齐向来看重孝道,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人诟病,丢了官帽吗?” 陆宴清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模样,心里毫无波澜。 这样的戏码,他看了太多次。 小时候,她用这招逼他放弃喜欢的弓箭;长大后,她用这招逼他娶楚静姝。 每一次,他想反抗,但总是顾虑太多。 因为他还没有本事,反抗不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有能力反抗她,而且这次他也有了不得不反抗的理由。 “儿子是为您好。”他微微颔首,示意侍卫将人带走,“庄子上已经备好了您喜欢的厨子,马上就可以启程了。” 陆老夫人终于慌了:“宴清!宴清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娘啊!” 她的哭喊声渐渐远去,陆宴清站在满地狼藉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16章 盲女外室16 酒楼里,陆嘉述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映出他颓废的面容。 他平日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黯淡无光,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上面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酒渍。 “陆小爷,您这都喝三坛了,”蓝衣公子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到底哪个姑娘这么难追?” 陆嘉述醉眼朦胧地抬头:“名花有主了......” “嗨!这有什么!”旁边立刻有人拍桌,“抢过来就是了!咱们陆小爷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 “不行!”陆嘉述苦笑一声,摇摇头,“那是我......” 他猛地刹住,把“我哥”两个字硬生生咽回去,改口道:“我、我不想勉强她......” 他抢得过他哥吗? 再说了,心上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抢啊? 周子陵叹了口气:“那你在这儿喝闷酒有什么用?不如...” “不如什么?”陆嘉述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不如...换个姑娘喜欢?”周子陵尴尬地笑了笑。 不然能怎么办? 陆嘉述嗤笑一声,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你们净出些馊主意。”他站起身,身形有些不稳,“我先走了。” 走出酒楼,陆嘉述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别院。 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 “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陆嘉述揉了揉太阳穴,酒意未消,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正欲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巷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玄色锦袍,玉带蹀躞,不是他父亲陆宴清是谁? 陆嘉述瞬间酒醒,一个闪身躲到槐树后。 他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但 当他再次看去,陆宴清已经走到别院门前,轻叩三下,门应声而开。 “见鬼了......” “父亲来这儿干嘛?” 好奇心驱使他翻墙跟了进去。 借着月色,他看见父亲径直走向西厢房,那是上次......他撞见大哥与那女子缠绵的地方。 窗纸上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陆嘉述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望去。 女子背对着窗户,长发如瀑垂至腰际。陆宴清站在她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陆嘉述的心猛地揪紧,他看见父亲低头说了什么,女子便娇笑着扑进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脖颈。 “夫君...”阮梨笙的声音柔媚入骨,却像一把利刃刺入陆嘉述的耳中。 陆嘉述踉跄后退一步,踩断了一截枯枝。 好在声音不大。 他慌忙蹲下身,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屋内的人似乎没有察觉。 陆嘉述鼓起勇气再次望去,只见陆宴清已将阮梨笙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的床榻... 陆嘉述再也看不下去,转身逃离了这个地方。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别院,夜风刮在脸上,却吹不散脑海中那令人震惊的画面。 那女子不仅叫他哥夫君,还叫他父亲夫君。 这是怎么回事? 陆嘉述脑袋懵懵的。 难不成是一女侍二夫? 不对啊,以他哥和他父亲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做? 等等,他记得那女子是个盲人,难不成是她被骗了? 她又看不见,所以认不出人。 而且陆宴清和陆景珩长得确实有些像,要是单纯摸脸的话,也有可能摸不出来。 毕竟骨相是有些像的。 可是声音呢? 声音总会不一样吧? 等等,陆嘉述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他哥让他去找口技师的事。 这一串串事情联想在一起,就明了了。 所以陆景珩是想要模仿父亲的声音?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猜测,他得找个机会去证实一下。 ~ 夜色沉沉,陆景珩站在楚静姝的院门外,指尖微微发凉。 他刚从大理寺回来,便听下人说父亲与母亲和离了。 和离? 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炸开,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父亲与母亲虽无夫妻之情,但多年来相敬如宾,从未有过争执。 为何突然…… 他抬手轻叩门扉。 “母亲。” 屋内,楚静姝正坐在灯下绣一方帕子,闻声抬头,见是陆景珩,眉眼间浮起一丝温柔。 “珩儿,这么晚了,有事?” 陆景珩走进屋内,他直截了当地问。 “父亲为何突然与您和离?” 楚静姝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绣花:“他说……他有了心上人,不想委屈她。”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陆景珩却敏锐地捕捉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抖。 心上人? 陆景珩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名字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阮梨笙。 父亲是为了她?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所以,父亲是想要给阮梨笙正妻之位?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他原以为,父亲只是将阮梨笙当作外室,不会给她名分。 可如今,父亲竟为了她与母亲和离…… 那是不是意味着,父亲对阮梨笙,是认真的? “珩儿?”楚静姝见他神色不对,轻声唤道。 陆景珩回神,压下翻涌的情绪:“母亲,您……不难过吗?” 楚静姝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平静的哀伤。 “这些年,我与你父亲本就是表面夫妻。他待我敬重,却从未有过情意。如今他有了真心喜欢的人,我反倒替他高兴。”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般地步。” 陆景珩沉默。 是啊,谁能想到呢? 那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冷情克制的陆相,竟会为了一个女子,打破多年的平衡,甚至不惜与母亲和离。 而且他还听说,连祖母都被送到了庄子上。 这两件事会有关联吗? “母亲,您好好休息。”陆景珩起身,声音低沉,“儿子先告退了。” 楚静姝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院外,夜风冷冽。 陆景珩站在廊下,眸色深沉如墨。 他原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慢慢筹谋,让阮梨笙心甘情愿地离开父亲,来到自己身边。 可如今,父亲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 若父亲真打算娶阮梨笙为妻,那他…… 还有机会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然。 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再次放手。 第17章 盲女外室17 第二天中午,陆嘉述大喇喇地坐在陆景珩对面,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地转,手里的筷子毫不客气地戳向盘中最肥美的鲈鱼腹。 “哥,你这儿的厨子手艺见长啊!”他腮帮子鼓鼓的,含混不清地夸道,“比我院里强多了。” 陆景珩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蟹粉豆腐,眼皮都没抬:“想吃就天天来。” “真的?”陆嘉述眼睛一亮,随即又蔫了,“算了,父亲要是知道我总来蹭饭,又该训我游手好闲了……” 提到父亲,他筷子微微一顿,偷瞄了眼兄长的神色。 那夜在别院看到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父亲抱着的那女子唤他“夫君”,大哥也曾深夜潜入那间屋子…… 陆嘉述心里猫抓似的痒,终于憋不住开口:“哥,你有心上人没?” “有。” 筷子“啪嗒”掉在桌上。陆嘉述手忙脚乱去捡,心脏狂跳:“谁、谁家姑娘啊?我认识吗?” 陆景珩放下汤匙,抬眸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就好奇嘛!”陆嘉述耳根发烫,支支吾吾道,“你看你都这个年纪了,母亲前几日还说要给你相看贵女……”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兄长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正静静凝视着他,仿佛能看透他所有小心思。 “以后你就知道了。”陆景珩擦擦嘴角,突然反问,“你呢?” “我?”陆嘉述差点被口水呛到,“我哪有什么心上人!那些庸脂俗粉……” 话到一半突然卡壳,一道倩影在脑海中闪过。 陆景珩若有所思地看着弟弟突然涨红的脸,指尖在桌沿轻轻叩了叩。 “你上次不还看书学习追女子吗?” “没有!”陆嘉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站起来,“我、我吃饱了!” 他慌不择路往外跑,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总不能让他哥知道他也喜欢那女子吧? ~ 晚上的时候,陆嘉述又看见陆景珩出门了。 他偷偷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躲在了房顶,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 屋里传来低沉的嗓音。 “笙儿,今日可有想我?” 陆嘉述瞳孔骤缩。 这声音……分明是父亲陆宴清的。 他死死抠住瓦片,心跳如擂鼓。 原来如此,他哥竟是在模仿父亲的声音,还真被他猜对了。 真没想到在众人面前完美的陆景珩,背地里会做这样卑劣的事情。 父亲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不然怎么会容许他哥这样做? 屋内传来女子娇软的笑声:“夫君日日都来,笙儿怎会有空想?” “撒谎。”那“陆宴清”的声音带着宠溺,“你昨日还嫌我来得晚。” “那夫君今日可要补偿我……” 暧昧的水声与低喘传来,陆嘉述猛地捂住耳朵,却挡不住脑海中炸开的念头。 既然大哥能扮父亲…… 为什么他不行? 双生子最妙的不就是…… “一模一样么?” 这么想着,陆嘉述立刻回去做准备。 烛火早已熄灭。 陆景珩呼吸均匀地沉睡着,手臂仍占有性地环在阮梨笙腰间。 他的睡颜褪去了平日的冷峻,眉宇间甚至带着一丝餍足的慵懒。 阮梨笙缓缓睁开眼。 她无声地勾起唇角,指尖轻轻抚上陆景珩的眉骨,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描摹到微抿的薄唇。 “真是执着啊……”她在心底轻笑。 这几天来,陆景珩夜夜扮作陆宴清的模样来寻她,声线、举止、甚至情动时的喘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若非她闻见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以及现在恢复了视力,恐怕真要被他骗过去了。 指尖划过他喉结上的咬痕,那是她昨夜故意留下的。 “扮演陆宴清上瘾了吗?”阮梨笙眯起眼,指尖微微用力。 睡梦中的陆景珩闷哼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含糊地唤了声:“笙儿……” 她忽然觉得有趣极了。 这位大理寺卿大人,白日里端方自持,夜里却甘愿顶着父亲的身份与她厮混。 更可笑的是,他明明嫉妒父亲嫉妒得发狂,却还要完美复刻父亲的一举一动。 多扭曲,又多可爱。 阮梨笙忽然凑近他耳边,轻咬一口。 陆景珩,你还能演多久呢? 纱帐轻晃,阮梨笙重新闭上眼,乖顺地窝回“夫君”怀里。 ~ 晨光微熹,陆嘉述难得起了个大早,整了整衣冠,直奔陆宴清的书房。 他从今天开始要好好学习。 “父亲!”他推门而入,脸上挂着少见的乖巧笑容,“儿子有些问题想请教您。” 陆宴清执笔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这个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小儿子,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陆嘉述竟然主动求教? “坐。”陆宴清压下心中欣慰,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想问什么?” 陆嘉述端正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本诗集。 “这些诗句的含义,儿子有些不明白……”他佯装苦恼地皱眉,实则余光紧锁陆宴清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第一步:观察神态 陆宴清垂眸看折子时,眉头会先微微蹙起,而后舒展,左眉比右眉抬得略高半分; 讲解时,他习惯用笔杆轻点纸面,节奏三快一慢; 说到关键处,唇角会无意识地下压,形成一道极浅的纹路…… “嘉述?”陆宴清忽然抬眼,“可听明白了?” “啊?哦!”陆嘉述猛地回神,忙不迭点头,“父亲讲得透彻!” “不过这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 他趁机倾身去接奏折,鼻尖微动。 第二步:捕捉气息 父亲身上常年染着沉水香,但靠近了才能闻到底调里混着一丝松墨香。 “还有疑问?”陆宴清见他发愣。 “有!”陆嘉述眼睛一亮,“父亲平日训诫儿子时,总说‘陆家儿郎当如何’,这话能不能再…再示范几次?” 第三步:模仿声线 陆宴清不疑有他,沉声道:“陆家儿郎,当以社稷为重。” 声如寒玉击石,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陆嘉述喉结滚动,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语调太难拿捏了!太轻则显飘,太重则显凶,非得在喉间含住三分气,再以胸腔共振…… 也不知道陆景珩是怎么学会的? “你今日倒是勤勉。”陆宴清忽然搁笔,眼底浮现罕见的温和,“日后别再逗弄你那些小玩意了,好好学。” “好的,父亲。” 学习了好一会儿,陆嘉述才离开。 一出门,他立刻掏出随身小册子,飞速记录: 【辰时三刻,父亲说“准”字时舌尖顶上齿,音色偏哑】 【巳时,咳嗽两声,第二声带痰音】 【午时饮茶,吞咽三次,间隔……】 不对啊,这些应该不用记吧? 算了算了,还是记下吧。 万一以后有用呢? “二少爷?”路过的丫鬟惊诧地看着他蹲在墙角碎碎念。 “看什么看!”陆嘉述凶巴巴地瞪眼,转瞬又堆起陆宴清式的威严表情,“下去。” 丫鬟吓得扭头就跑。 他得意地弹了弹小册子。 连府里下人都能唬住,看来模仿初见成效。 其实是他想多了 做下人的,谁看见主子黑脸不会害怕啊? 深夜·锦熙院 烛火通明,陆嘉述对着铜镜反复练习。 “荒唐!”(太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荒唐。”(太沉,像得了风寒) “荒、唐——” 这次终于找到感觉,他望着镜中与父亲如出一辙的冷峻表情,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嘿嘿……”指腹摩挲着画满记号的册子,他对着虚空呢喃,“相信我一定能超过陆景珩的。” 第18章 盲女外室18 这段时间里,陆嘉述除了观察陆宴清就是观察陆宴清。 等到他觉得自己模仿到位的时候,他就趁着那两人都不在的时候,悄悄来到别院。 烛火半昏,纱帐轻垂。 陆嘉述站在阮梨笙的闺房外,喉结滚动,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他深吸一口气,学着父亲平日沉稳的语调,轻叩窗棂:“笙儿。” 他记得他哥就是这样叫的。 应该不会叫错吧? 窗子“吱呀”一声开了。 阮梨笙立在月光里,一袭素白寝衣,乌发如瀑垂落腰间。 她微微偏头,眼神一如既往无神,唇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呵,又来了个“陆相”。 她的视力早已恢复正常,但目前无人知道。 这人应该就是陆景珩的弟弟了。 也不想想陆宴清怎么可能爬窗呢? 要不是她让别院里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两兄弟早被抓住了。 “夫君今日来得真早。”她柔声唤道,指尖轻轻搭上窗棂,故意往前倾了倾身子。 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嘉述呼吸一滞,耳根瞬间烧得通红。 他僵着脖子不敢低头,生怕一垂眼就看到她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雪色肌肤。 “公务…咳,公务结束得早。”他强压着颤抖,声线绷得极紧。 阮梨笙险些笑出声。 这结结巴巴的模样,哪有半分陆宴清的从容? “那还不快进来。” “哦、哦。” 陆嘉述翻窗而入,激动得差点摔了一跤。 她佯装摸索,冰凉的指尖突然贴上他喉结:“夫君嗓子怎么哑了?” “!!!” 陆嘉述如遭雷击,整个人僵成一块木头。 那指尖像带着电流,从喉结窜到尾椎,激得他脊背发麻。 “天、天干物燥……”他干巴巴地解释,却见她忽然踮起脚,鼻尖几乎蹭到他下巴。 “那笙儿给夫君润润喉?” 红唇近在咫尺,陆嘉述脑中“轰”地炸开一片空白。 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阮梨笙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忽然抬手环住他脖颈,将他往下一拉。 唇瓣相贴的瞬间,陆嘉述灵魂出窍般睁大了眼。 这感觉,太奇怪了。 但很舒服。 她的唇比想象中更软,带着蜜饯的甜香,温热地碾过他僵硬的嘴角。 他傻乎乎地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忘了,直到肺部传来刺痛才惊觉自己一直憋着气。 “夫君……”阮梨笙退开半寸,轻笑,“换气呀。” “夫君,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纯情啊? 比他哥第一次接吻,还纯情。 陆嘉述大口喘息,脸红得能滴血。 他下意识舔了舔唇,却尝到她残留的香,顿时又僵住了。 他居然舔了。 阮梨笙将他这纯情反应尽收眼底,恶趣味突然涌上来。 她牵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腰后,贴着他耳垂呢喃:“抱我。” 陆嘉述触电般缩手,又被她强行按回去。 掌心隔着薄纱触到纤细腰肢,他手指痉挛着不敢动,却听见她不满的轻哼。 “夫君往日…可不是这般拘谨。”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下。 陆嘉述猛地清醒,他现在是“父亲”,怎么能露怯? 他心一横,学着他哥的做派,突然扣住她后脑深吻下去。 可到底没经验,牙齿磕到她唇瓣,惹得她“嘶”了一声。 “对、对不起!”他慌得立刻松手,却被她拽着衣领拖回榻上。 阮梨笙翻身跨坐他腰间。 “夫君今晚怎么…格外生涩呢。”她指尖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故意用气音道,“让笙儿…好好教教你?” 陆嘉述羞愤欲死,偏偏身体诚实地起了反应。 当她的手探入衣襟时,他彻底溃不成军,仰头发出呜咽声。 烛火摇曳,纱帐内人影交叠。 阮梨笙居高临下望着他迷离的泪眼,心里嗤笑。 陆家这对兄弟,倒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 天光微熹,晨雾如纱。 陆嘉述睁开眼时,恍惚了一瞬。 这不是他的房间。 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僵硬地转头,看见阮梨笙正安静地睡着。 长睫如蝶翼般垂落,唇瓣还带着昨夜被他笨拙咬出的痕迹。 陆嘉述的耳根“腾”地烧了起来。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教他如何接吻,如何触碰,如何…… “要命……” 他猛地捂住脸,指缝里露出的皮肤红得几乎滴血。 阮梨笙似乎察觉到动静,无意识地轻哼一声,翻了个身,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腰间。 陆嘉述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惊醒她。 若她醒了,他该说什么? “昨晚多谢指教”? 还是“我会负责”? 可他现在顶着父亲的身份,连坦诚的资格都没有。 陆嘉述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捏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放回锦被上。 阮梨笙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他吓得立刻闭眼装睡。 等了一会儿,见她呼吸再度平稳,他才敢睁开眼。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我……” 他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终只是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翻窗而出。 陆嘉述靠在墙角,捂着狂跳的心口,突然傻笑起来。 原来跟心上人亲密是这样的有意思。 怪不得他哥要扮演父亲来靠近她呢。 甜得让人上瘾。 可笑着笑着,嘴角又一点点垂下。 他现在……该怎么办? 他可是顶着父亲的身份,又不是他自己的身份。 要是有一天,她发现了这件事怎么办? 这种事情难不成可以隐瞒一辈子? 不可能的吧? 而且,要是被他父亲知道了,他跟他哥还能活吗?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以后的事以后说。 ~ 这段日子陆嘉述都会趁那两人不在的时候,来到别院。 初次尝荤的毛头小子,一次就爱上了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这三人好像有心理感应一般,每次都能够错开,一次面都没碰着。 上次陆宴清让暗卫去查有谁来过别院,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疑心暂时放下。 但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劲。 直到某天,他半夜睡不着打算来看看阮梨笙,结果…… 第19章 盲女外室19 夜色如墨,陆宴清独自走在通往别院的青石小径上。 他今夜辗转难眠,心中莫名烦躁,索性披衣起身,想来看看阮梨笙。 却不想,刚走到院外,就听见屋内传来暧昧的声响。 男人的喘息,女子的低吟,床榻吱呀的晃动声…… 陆宴清脚步猛地顿住,指尖瞬间冰凉。 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缠绵的动静,浑身发冷。 那是笙儿的声音。 而那男人的声音…… 却是像极了他自己。 陆宴清手指颤抖着按在门板上,一时间竟不敢推开。 他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但他又想到笙儿看不见,而那人的声音与他相似,定然是没有认出他的。 不能让笙儿受伤了。 “砰!” 门被猛地推开。 屋内烛火摇曳,纱帐半垂,听见声音陆景珩立刻用被子将阮梨笙严严实实地裹住。 而阮梨笙长发凌乱,茫然地唤了声:“夫君?” 陆宴清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如纸。 他死死盯着陆景珩,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不可置信。 真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他克己守礼的儿子。 陆景珩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 他也没想到来人会是他父亲。 他下意识将阮梨笙往怀里揽了揽。 陆宴清的目光从儿子脸上,缓缓移到阮梨笙身上。 她仍是一脸懵的。 “夫君?怎么了?” 陆宴清强压着怒意,向陆景珩打了个手势,让他出来。 陆景珩拍了拍阮梨笙的手:“没事,刚刚是一个刚入职的暗卫,不懂规矩,我先出去看看。” “你先睡。” 陆景珩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只想得到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回答。 阮梨笙微微偏头,似有些困惑,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陆宴清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他转身走出房门,背影僵硬。 陆景珩披了件衣服,沉默地跟在父亲身后。 他知道,今晚这一关,不好过。 房门关上,走出院子,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力道大得让他偏过头去,唇角瞬间溢出一丝血迹。 陆宴清的手在发抖,眼底猩红一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景珩缓缓抬手,擦去唇角的血,抬眼直视父亲:“知道。” “知道?!”陆宴清怒极反笑,“她是我的女人!你竟敢——” “您的女人?”陆景珩冷笑一声,眼底终于浮现出压抑已久的戾气。 “父亲,您别忘了,您与母亲和离才几日?更何况您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您连一个名分都给不了她!” “您将她藏在别院,让她做您见不得光的外室,这就是您的爱?” 陆宴清瞳孔骤缩,胸口剧烈起伏:“你——” “而我。”陆景珩逼近一步,“可以给她正妻之位,可以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 “你放肆!”陆宴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陆景珩任由他揪着,眼底却是一片冷寂:“父亲,您老了。” “您给不了她的,我来给。” “您护不住的,我来护。” 夜风呼啸,父子二人对峙在庭院中,剑拔弩张。 陆宴清死死盯着儿子,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少年,早已长成了能与他抗衡的男人。 他冷笑一声一拳挥向陆景珩的面门,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眼底烧着滔天怒火。 陆景珩侧头避开,拳风擦过耳际,刮得脸颊生疼。 他反手扣住父亲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骨节错位的脆响在静夜中格外刺耳。 陆宴清闷哼一声,左臂软软垂下,却借着这个空档,右膝狠狠顶上儿子腹部。 “唔——!” 陆景珩踉跄后退。 父子俩都是下了死手的。 “逆子!”陆宴清一把扯开碍事的袍角,“我今日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爬她的床!” 陆景珩吐出一口血沫,突然低笑起来:“父亲,您老了。” 他猛地扑上去,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青石板被砸得闷响,陆景珩掐着陆宴清的脖子,手背青筋暴起。 “您护不住她!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凭什么霸着她?!” 陆宴清眼底猩红,屈膝狠狠撞向儿子腰眼。 陆景珩吃痛松手,被父亲翻身压住,一记重拳砸在颧骨上。 “砰!” 血从鼻腔喷涌而出,陆景珩眼前发黑,却死死攥住父亲衣襟不放。 两人在碎石地上翻滚厮打,玄色锦袍与月白常服绞作一团,分不清是谁的血染红了衣料。 “她是我的!”陆宴清掐着儿子咽喉,指甲陷进皮肉,“从头发丝到脚底,每一寸都是!” 陆景珩喉骨咯咯作响,却突然咧嘴笑了。 他猛地抬腿顶向父亲胯下,趁对方吃痛松懈的瞬间,反手抽出腰间玉带。 “啪!” 镶玉的革带抽在陆宴清脸上,立刻撕开一道血痕。 “您配吗?”陆景珩喘着粗气爬起来,玉带垂在身侧滴着血,“把她当外室养了几年!连个名分都不敢给!” 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无名无份的。 陆宴清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抄起一旁的一根木棍砸过去。 陆景珩闪避不及,被砸中肩胛,跪倒在地时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你再敢来一次,”父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淬了毒的冰,“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算是他的哥哥的亲儿子又如何? 一只靴底碾上他撑地的手掌,指节在青石板上压出咯吱声。 陆景珩疼得眼前发黑,却突然暴起,用头狠狠撞向父亲下颌。 “咔!” 陆宴清仰面摔倒,后脑磕在台阶上。 鲜血立刻流过石阶。。 陆景珩摇摇晃晃站起来,看见父亲躺在血泊里仍挣扎着要起身,突然怔住了。 月光下,他第一次看清陆宴清鬓角的白发,看清他眼尾的皱纹。 原来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会老。 “滚。”陆宴清染血的手指指向院门,“再碰她一次,我亲手把你埋进乱葬岗。”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庭院。 陆景珩弯腰捡起碎裂的玉佩,那是他及冠时父亲亲手系的。 碎玉割破掌心,血珠滴在“景珩”二字上,把名字染得猩红刺目。 “晚了。”他哑着嗓子笑,“她身上……早染满我的味道了。” 一块碎玉破空飞来,擦着他脖颈划过,带出细细的血线。 陆景珩最后看了眼暴怒的父亲,转身走进黑暗里。 满地狼藉中,陆宴清攥着半截染血的玉带,突然想起十几年前, 那时小小的陆景珩骑在他肩上摘桃花,笑得像捧了全世界的珍宝。 “父亲!花给你。” 血泪混着夜露砸在青石上。 原来从父子到仇敌,只需要一个女人。 第20章 盲女外室20 陆宴清整理好衣袍后,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推门而入时,阮梨笙正坐在床沿,素白的手指紧紧绞着被角。 她眉头微蹙。 “夫君?”她听见脚步声,慌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方才好像听见......” 话音未落,她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栽去。 陆宴清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她。 她的身子在他臂弯里轻颤,像一只受惊的雀鸟。 “没事。”他低声安抚,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只是风大,吹倒了院里的花架。” 阮梨笙仰起脸,唇微微颤抖:“真的?” “嗯。” 陆宴清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榻。 她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沉水香,与他衣袍间的气息如出一辙。 可他知道,就在片刻之前,这具身体曾被另一个男人拥抱过。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替她掖好被角。 “睡吧。”他抚过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守着你。” 阮梨笙乖巧地点头,很快在他掌心沉沉睡去。 烛火摇曳,映着她安静的睡颜。 陆宴清坐在床边,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 她微微蜷缩的指尖,轻颤的睫毛,唇上未褪的嫣红…… 是另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他伸手,指尖悬在她颈侧,那里有一处淡红的印记,尚未完全消退。 他的手缓缓落下,替她拂开了额前的碎发。 “笙儿。”他轻声唤她,嗓音沙哑,“你说我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残月如钩。 陆宴清望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忽然低笑出声。 多可笑啊。 他这一生算无遗策,却偏偏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还在想这件事是否该隐瞒下去。 要是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受不了? 第二天早上,阮梨笙懒懒地倚在软枕上,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昨夜那场父子相残的戏码,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 她原以为两人会当着她的面对峙,可没想到,陆宴清竟然会把人叫出去。 他这是打算瞒着她? 陆景珩顶着父亲的身份与她缠绵,陆宴清撞破奸情却舍不得怪她。 而陆嘉述那个傻小子,还傻乎乎地学着父兄的模样来偷香…… 这一家子男人,倒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她很好奇,陆宴清会如何对待这个“背叛”了他的儿子? 是雷霆震怒,将他逐出家门?还是隐忍不发,暗中打压? 陆景珩又会如何应对? 是继续顶着父亲的身份与她私会,还是撕破脸皮,直接争夺? 至于陆嘉述…… 那个纯情又莽撞的少年,若知道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表情? 她轻轻抚过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昨夜陆景珩咬出的痕迹。 “真是期待啊……” 这场父子相争的戏码,她可得好好推波助澜才行。 毕竟,看男人为她发疯,可比射箭好玩多了。 ~ 陆嘉述哼着小曲儿,手里拎着刚买的糖炒栗子,大摇大摆地推开陆景珩的房门。 “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话音戛然而止。 陆景珩正坐在案前,半边脸肿得老高,颧骨上一道青紫的淤痕,嘴角还结着血痂。 “哥?”陆嘉述一脸惊讶, “你被谁打了?!” 他哥这副样子,还真是少见啊。 陆景珩头也不抬,随手拿起一本书遮住脸:“办案时遇到个硬茬子。” “放屁!”陆嘉述冲过去一把掀开那本书,“哪个犯人敢对大理寺卿动手?活腻了?!” 真把他当傻子呢,他可不相信。 他哥的武功可是顶顶好的,怎么可能被犯人揍成这样啊。 除非那人是个武林高手。 他凑近细看,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打斗伤? 分明是被人按着往死里揍的痕迹。 巴掌印、擦伤、甚至还有…… “这怎么像被玉带抽的?”他戳了戳兄长脸上的红痕,“咱们衙门现在流行用玉带当刑具?” 陆景珩冷冷扫他一眼:“你很闲?” “闲啊!”陆嘉述一屁股坐他案几上,顺手捞起个栗子剥开。 “我刚从城北回来,听说昨晚有户别院闹鬼,又是砸东西又是打架的……” “哥,要不你去瞧瞧那边是不是真有鬼吧。” “再废话就滚出去。” 陆嘉述撇撇嘴,把栗子仁塞进兄长嘴里。 “不说拉倒。对了,我昨晚梦见父亲打我,吓死我了!” 梦里的陆宴清凶得可怕。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 想杀人的感觉。 陆景珩咀嚼的动作一僵。 “你说……”陆嘉述晃着腿,突然压低声音,“要是咱俩同时看上个姑娘,父亲会打断谁的腿?” 他仔细观察着陆景珩的表情。 完了,黑脸了。 “哎你别瞪我啊!”陆嘉述跳下案几躲到门口,“我就随便问问!反正我看上的姑娘……” 他的耳根突然红了。 “算了,不说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陆景珩望着弟弟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忽然苦笑一声。 吊儿郎当的弟弟都有喜欢的人了。 下午的时侯,陆嘉述也不知脑子是不是抽了,非得跟着陆景珩辩论授之以渔好,还是授之以鱼好。 陆嘉述本就不爱学习,怎么可能争辩得过他哥。 于是他开始耍赖了。 他拽着陆景珩的袖子,一路拖着他往陆宴清的书房走。 “哥!你就去嘛!父亲肯定站我这边!”他回头,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陆景珩被他扯得衣襟都歪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松手。” 他才不想去见陆宴清呢。 “不松!”陆嘉述耍赖,“除非你认输!” “……” 陆景珩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把弟弟按进池塘的冲动。 从小到大,陆嘉述都是这样。 争论不过就耍赖,耍赖不成就搬救兵。 偏偏他还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人拿他没办法。 “你多大了?”陆景珩冷声道,“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陆嘉述回头冲他咧嘴一笑:“反正比你小!” 他无奈,只得被他拉着走。 “父亲!您来评评理!” 陆宴清虽然和楚静姝和离了,但这称呼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的。 毕竟也叫了十几年。 陆嘉述拽着陆景珩的袖子,风风火火闯进书房。 第21章 盲女外室21 陆宴清抬眸,目光扫过两个儿子。 陆嘉述满脸不服,陆景珩则神色冷淡,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淤青。 “何事?”陆宴清搁下笔,声音平静。 陆嘉述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儿子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大哥非说直接给鱼更好,请父亲评理!” 陆景珩:“……”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他明明说得是授人以渔比较好。 怎么还颠倒黑白呢? 陆宴清指尖一顿,缓缓搁下朱笔:“哦?” 他看向陆景珩,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你倒是说说,为何‘给鱼’更好?” 陆景珩面色不变:“儿子从未说过。” “你说了!”陆嘉述瞪眼,“就在刚才!” “那是你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你明明说——” 好吧,他有些心虚了。 “够了。”陆宴清冷声打断,“既然要辩,那就辩个明白。” 他往后一靠,目光如刀:“景珩,你既认为‘给鱼’更佳,可是觉得世人愚钝,不配学渔?” 陆景珩眸色一沉:“父亲此言差矣。儿子只是认为,饥者当下需鱼,而非空谈渔技。” “短视。”陆宴清冷笑,“今日给鱼,明日又当如何?” “那父亲又怎知,学渔者一定能捕到鱼?”陆景珩反唇相讥,“若遇天灾人祸,空有渔技,却无鱼可捕,岂不更绝望?” “强词夺理!” “父亲才是固执己见!” 两人越争越烈,言辞如刀,刀刀见血。 陆嘉述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他只是想找个由头让父亲评理,怎么演变成父子大战了?! 而且…… 他偷偷瞄了眼陆景珩。 大哥今日怎么回事? 平日里最是沉稳,今日却句句带刺,像是故意激怒父亲。 “父亲当年若不‘授人以渔’,又怎会有今日之祸?”陆景珩忽然冷笑。 陆宴清眸光骤冷:“你什么意思?” “儿子只是觉得……”陆景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书房角落的暗门,“有些人,学了渔,却用来偷别人的鱼。” “砰!” 陆宴清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翻倒:“逆子!” 倒反天罡了。 明明是他偷了他的人。 现在却来阴阳怪气。 陆嘉述吓得一哆嗦,立刻后退两步:“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父亲、大哥,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书房内,父子二人冷冷对视。 “你以为,你能护得住她?”陆宴清缓缓起身,声音低沉如冰。 陆景珩毫不退让:“至少,我不会让她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外室。” “呵……”陆宴清忽然笑了,眼底却无半分笑意,“那便试试。” ~ 午后的阳光照进屋子里,阮梨笙倚在陆宴清怀里,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腰间玉佩的流苏。 “笙儿。”陆宴清开口, “我寻到一位神医,专治眼疾。” 阮梨笙指尖一僵,流苏从指缝滑落。 “夫君……”她声音轻软,带着几分迟疑,“我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陆宴清低头,唇贴在她耳畔:“总要试试。” 他的气息温热,语调温柔。 她微微垂首,似是在担忧。。 过了会儿,她仰起脸,绽开一抹依赖的笑,“好,麻烦夫君为我费心了。” 他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眼尾:“怎么是麻烦呢?”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为她寻找治疗眼疾的神医,但一直都没有找到。 前段时间陆景珩查案子的时候恰好得知了一位神医的下落,便差人去找了。 前日,终于寻到了那神医。 陆宴清便迫不及待地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了。 三日后。 神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双眼却炯炯有神,如鹰隼般锐利。 他手持银针,轻轻掀起阮梨笙覆眼的白绫,凑近细看。 那是一双极美的眼睛。 瞳如点漆,眼尾微挑,眸光流转间,哪有半分盲人的浑浊? 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老神医心头一震,正欲开口,却见阮梨笙唇角微勾,朝他轻轻眨了眨眼。 那眼神意味深长,带着几分警告,几分戏谑。 老神医喉头滚动,瞬间了然。 他也是见识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的,定然是理解了阮梨笙的眼神。 他拿钱办事,但也不想惹出更多的麻烦。 那女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然就随了她的愿。 更何况,他的医术也并不高。 此次来,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他放下白绫,转身对陆宴清拱手道:“陆相放心,夫人的眼疾虽沉疴日久,但并非无药可医。” 陆宴清眸光一亮:“当真?” “只需每日施针,辅以药浴,三月之内,定能复明。” 老神医捋须而笑,说得煞有介事。 阮梨笙“茫然”地转向声音的方向,怯生生地问:“夫君……我真的能再看见吗?” 陆宴清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一定能。” 老神医低头整理药箱,避开阮梨笙投来的目光。 这陆相怕是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盲女”,方才看他的眼神…… 完全不像是久居后院的女子啊。 陆宴清完全沉浸在阮梨笙眼睛能治好的喜悦里,没有注意到阮梨笙对萧红使的眼神。 夕阳西沉,老神医的马车缓缓驶离相府。 萧红站在府门外,目送马车远去,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她转身对门房道:“我去送送神医,小姐的药方还有些细节要问。” 门房不疑有他,恭敬地点头。 城郊·荒林小道 老神医正闭目养神,忽觉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掀开车帘,却见车夫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熟悉的人影。 “姑娘?”老神医心头一紧,强笑道,“可是夫人还有吩咐?” 萧红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腰间匕首。 寒光映着夕阳,刺得老神医瞳孔骤缩。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踉跄着后退,声音发颤,“老夫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透露!” 萧红步步逼近,眼神冷得像冰:“我知道。” “那为何——” “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实。”萧红手起刀落,匕首精准地刺入老神医的心口。 老神医瞪大双眼,喉间“嗬嗬”作响,最终颓然倒地。 鲜血浸透他雪白的胡须,在黄土上洇开一片暗红。 萧红蹲下身,用老神医的衣袍擦净匕首,轻声道:“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晚风起,林间鸦雀惊飞 萧红最后看了眼老神医死不瞑目的脸,转身离去。 小姐的秘密,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前段时间,阮梨笙已经将自己眼睛能看见的事情告诉萧红了。 萧红,她信得过。 所以才说的。 第22章 盲女外室22 夜色沉沉,阮梨笙倚在窗边,指尖轻轻摩挲着覆眼的白绫。 三个月期限已至,今夜,该是“复明”之时。 也是挑明事情之日。 她听见院外熟悉的脚步声,唇角微勾。 门被轻轻推开。 “夫君?”她柔声唤道,朝声音的方向“摸索”着走去。 来人呼吸一滞,随即模仿着陆宴清的声线,低声道:“笙儿,是我。” 声音像了八分,可那紧绷的尾音,却暴露了来人的紧张。 虽然来这很多次了,但每次来陆嘉述都还是感到紧张以及期待。 或许这就是对心上人的喜欢的另一种表现。 阮梨笙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缓缓起身,面向来人:“今日是最后一日了,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她抬手,指尖轻轻搭在白绫上,却没有立刻摘下,而是轻声道:“夫君替我摘下来,好不好?” 陆嘉述僵在原地,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完了! 他本想趁着夜色,再扮一次父亲,却没想到竟撞上她复明的日子。 若摘了白绫,她会不会立刻就发现他不是陆宴清? 不会的,他没见过他父亲的样子,不会认出来的。 “笙儿。”他硬着头皮上前,声音竭力模仿父亲的沉稳,“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 “可我等不及了。”阮梨笙回答。 “夫君,这些年来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想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 不及时取下,接下来的戏码还怎么唱? 陆嘉述做了会心理建设,心一横,缓缓扯下白绫。 当最后一层白绫被取下,阮梨笙缓缓睁开眼睛,假装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 她眨了眨眼,让眼睛适应烛光,然后专注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陆嘉述穿着与陆宴清相似的深蓝色长袍,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 但那张年轻的面容却与陆宴清有着明显的区别。 更柔和的下颌线,更饱满的唇形,还有那双眼睛里藏不住的紧张与爱慕。 “夫君...”阮梨笙故意装作没发现异常,“我终于看见你了。” 烛光下,她的眸子如墨玉般清亮,眼尾微挑,带着摄人心魄的美。 陆嘉述看得痴了,一时竟忘了呼吸。 “夫君……”阮梨笙捧住他的脸,指尖描摹他的轮廓,“是不喜欢我的眼睛吗?” “怎、怎么会?”陆嘉述支支吾吾地说着,“只是笙儿的眼睛太美了,一时惊艳到了。” 阮梨笙轻笑一声,伸手抚上陆嘉述的脸颊。 陆嘉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愧疚、爱恋、害怕交织在一起。 “笙儿...”他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阮梨笙不等他反应,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格外的热情,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 陆嘉述起初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放弃了抵抗,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阮梨笙则在心里算计着时间。 就在这时。 “砰——!” 门被猛地踹开。 陆宴清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他本是满心欢喜地赶来,想亲眼见证阮梨笙复明的时刻,却不想竟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正搂着他的女人深吻。 “陆、嘉、述!”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阮梨笙“惊慌”地推开陆嘉述,躲到他身后,声音发颤:“夫、夫君?这人是谁?” 陆宴清如遭雷击。 她不认得他了? 竟然还把陆嘉述当作她的夫君。 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好歹他也做了他们两个几十年的父亲。 “笙儿……”他上前一步,声音沙哑,“我才是你的夫君。” 阮梨笙“茫然”地看向陆嘉述,又看看陆宴清:“不……不对,我怎么会有两个夫君呢?” 陆宴清将她的情绪安抚好,然后让陆嘉述直接跪在地上。 毕竟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儿子,陆嘉述还是不太敢顶撞陆宴清的,跪在了地上。 发冠歪斜。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父亲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却又不甘心地偷偷瞥向床榻上的阮梨笙。 陆宴清坐在床边,大掌紧握阮梨笙的指尖,声音低沉而克制:“笙儿,听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才是你的夫君,陆宴清。而跪着的这个——”他冷冷扫向陆嘉述,“是我的幼子,陆嘉述。” 阮梨笙瞳孔微缩,指尖猛地一颤。 “不、不可能……”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她适时地表现出崩溃的样子,泪水更加汹涌,说话都有些逻辑不通顺了。 “我以为...我以为是你...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身体摇摇欲坠。 陆宴清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怒意:“嘉述顽劣,假扮成我……欺瞒于你。” 他说得隐晦,可“欺瞒”二字却像刀子般剜进陆嘉述心口。 “所以……”她声音发颤,“这些日子,与我缠绵的……有时是你,有时是他?” 她猛地抽回被陆宴清握住的手,捂住脸啜泣:“我竟分不清自己的夫君……我、我……” 眼泪从她指缝溢出,砸在锦被上,晕开一片深色水痕。 两个男人瞬间慌了神。 陆宴清心疼得指尖发麻。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掌心轻抚她颤抖的脊背:“笙儿,别怕,从今往后,只有我。” “这个孽障,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 “笙儿,我……”陆嘉述刚打算道歉,就被陆宴清打断。 “闭嘴!”陆宴清起身,一脚踹在陆嘉述肩上,将他踢倒在地,“你还有脸叫她名字?” 陆嘉述爬起来,重新跪好,却抬起了头直视陆宴清。 “父亲,我爱她。”他声音坚定,“从第一眼见到她,我就爱上了她。”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陆宴清。 他一把揪住陆嘉述的衣领,将他提起来。 “你还有脸说?!” “她是我的人,未来的陆相夫人!” “你怎么敢的?!” 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无法无天了。 偷偷摸摸撬墙角,被发现了还理直气壮。 幸好他身体好,不然准被气死。 到时候还便宜了他们。 “那父亲既然这么爱笙儿,为什么不娶她进门?!”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陆嘉述虽怕陆宴清,但更爱阮梨笙。 陆宴清见他还敢质问,怒火更甚:“陆嘉述!你这些年的礼义廉耻学哪去了?” “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爱学习。” 僵持之际,阮梨笙却突然捂住额头,眼睛一闭,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宴清和陆嘉述同时惊呼一声,争相上前接住她。 “笙儿?!” “笙儿!” 陆宴清一把抱起她,厉声喝道:“传府医!” 第23章 盲女外室23 大夫的手指轻轻搭在阮梨笙纤细的手腕上。 房间内烛火摇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墙上,时而交缠在一起。 “姑娘这是急火攻心,情绪大起大落所致。” 老大夫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我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好生调养便是。切记不可再受刺激。” 陆宴清站在床尾,面色阴沉如铁,闻言只是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阮梨笙苍白的面容,看着她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的淡淡阴影,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都怪他。 要是他再用心些,是不是就不会被两兄弟得逞了?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再用心,这些事情都会发生的。 因为这一切都有阮梨笙的推波助澜。 “有劳大夫。”他声音沙哑,挥手示意下人跟随大夫去取药。 大夫走后,室内重归寂静,陆宴清才缓步走到床前。 他伸手轻轻为阮梨笙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方才暴怒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方停顿了一瞬,终究没有触碰。 “你守在这里。”他对一旁的萧红低声命令,“笙儿若醒了,立刻来报。” 说完,他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陆嘉述,眼中寒光乍现。 “你,跟我出来。” 陆嘉述担忧地看了阮梨笙最后一眼,便跟随他走出房间。 阮梨笙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待脚步声远去,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确认房内只剩萧红一人后,轻轻舒了口气。 看来她的演技还是不错的。 没人发现不对劲。 待走到远离房间的地方,陆宴清停住。 “啪!” 陆宴清的手还悬在半空,而陆嘉述的脸偏向一侧,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怎敢!”陆宴清的声音压抑着滔天怒火,"觊觎我的人,你还有半点人伦纲常吗?”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年我可从未亏待过你,你做这些的时候,可考虑过我?” 陆宴清真的对两兄弟很失望。 他是看着两人长大的,怎么就长歪了呢? 陆嘉述缓缓转回头,舌尖抵了抵火辣辣的口腔内壁,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竟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叛逆与疯狂。 “父亲问我怎么敢?”他声音轻佻,眼神却异常明亮,“那父亲不如问问大哥,他是怎么敢的?” 既然他都暴露了,那拉陆景珩下水,转一下怒火也好。 陆宴清身形一僵,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他竟然知道陆景珩的事? 难不成两人是早就商量好的? 陆宴清的手微微发抖,垂着身侧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父亲,不是从小就教导我要多向大哥学习吗?所以,我只是效仿大哥罢了。" 陆嘉述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 “混账!” 陆宴清怒极,扬手又要打,却被陆嘉述灵巧地避开。 “父亲息怒。”陆嘉述忽然换了副语气,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其实...儿子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陆宴清冷冷盯着他,眼中怒火未消:“说。” 他倒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 陆嘉述眼睛一亮:“既然我们三人都心系笙儿,何不...和平共处?” “什么?” 陆宴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儿子近日读了一本前朝轶事。”陆嘉述兴致勃勃地解释,“说是某位公主曾同时拥有三位面首,相处甚欢。笙儿虽非公主,却比那公主的魅力还要大。” “我们三人本是一家人,为何不能和平相处?” “父亲仍是正室,我与大哥——” “住口!”陆宴清暴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荒谬绝伦!你读的都是些什么污秽书籍!” 他竟不知道,陆嘉述不仅喜欢逗鸟斗蛐蛐,还喜欢看这等书。 陆嘉述被吼得后退一步,却仍不死心:“父亲,既然我们都不愿离开她,又何必拘泥于世俗呢?” 他刚开始看这本书的时候,也震惊。 但越看越觉得里面写得某些话是有道理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子都能娶妻纳妾,那有魅力的女子为何又不能三夫四侍呢? 陆宴清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他抬手按住太阳穴,试图稳住身形,却感到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父...父亲?”陆嘉述这才发现不对劲,慌忙上前搀扶。 陆宴清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陆嘉述惊慌的脸上,随即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父亲!”陆嘉述惊呼,连忙蹲下查看,“来人!快来人啊!” 不是吧,他把人气晕了?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能气着。 ~ 陆嘉述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耳边回荡着大夫“急怒攻心,需静养”的诊断,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以前无论他多么混账都不曾把陆宴清气晕,没想到这次竟然把人气晕了。 毕竟叫了那么多年的父亲,虽不是亲生的,但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在看见陆宴清被他气晕的时候,他真的慌了。 “去...去请大少爷来。”陆嘉述声音干涩,对身旁的贴身小厮吩咐道。 即使在这种时刻,他第一个想到的仍是自己的双胞胎兄长陆景珩。 尽管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尽管他们此刻是情敌,但血脉相连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寻求兄长的帮助。 小厮领命而去,陆嘉述在父亲床前来回踱步,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他猛地转身,看见陆景珩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俊朗的面容上写满疑惑与担忧。 “怎么回事?父亲怎么突然——”陆景珩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弟弟脸上鲜红的掌印上,“你的脸...” 陆嘉述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的颊侧,苦笑一声:“父亲赏的。” 陆景珩眉头紧锁,挥手示意房内仆人退下。 待房门关上,他才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父亲气成这样?” 在听见有人来说,陆嘉述把陆宴清气晕的时候,陆景珩是不敢相信的。 陆嘉述深吸一口气,将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他如何假扮父亲去见阮梨笙,阮梨笙如何恢复视力,他们如何亲吻,父亲又如何突然出现撞破这一切... “你...你也假扮父亲?”陆景珩瞪大眼睛,声音因震惊而略微拔高。 他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弟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24章 盲女外室24 “四个月前。”陆嘉述坦然承认。 陆景珩的脸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愤怒,又从愤怒转为一种复杂的理解。 他忽然苦笑起来:“我们果然是亲兄弟。” 他们两人的性格虽天差地别,但,两人喜欢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 陆嘉述敏锐地捕捉到兄长语气中的松动,立刻乘胜追击:“哥,我...我向父亲提了个建议,所以才把他气晕的。” “什么建议能把父亲气晕?”陆景珩挑眉。 陆嘉述抿了抿唇,说道:“我提议...我们三人和平共处。” 房间内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陆景珩的表情凝固了,他盯着弟弟看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疯了?” 真没想到他能从弟弟嘴里听见这样的话。 他还以为他会说公平竞争呢。 “我没疯!”陆嘉述急切地上前一步。 “哥,你想想,父亲与笙儿相处时间比我们都久,论感情,我们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若我们俩若各自为战,谁争得过他?” 陆景珩抬手打断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前朝公主养了三个面首,谁敢说她半句不是?”陆嘉述反驳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笙儿的魅力你是知道的,若是我们不和平相处,她定然会厌烦的。” “你也知道,笙儿现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若是父亲在她面前添油加醋一些,那我们就没机会了。” 陆景珩张口欲言,却又闭上了。 他转身走到窗前,背对弟弟。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俊挺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陆嘉述知道兄长在动摇,便放软了语气。 “哥,你爱笙儿,我也爱她。父亲...对她的心意不假。与其我们三人斗得你死我活,不如...” “你当真以为这可行?”陆景珩突然转身。 父亲何等人物,岂会接受这等荒唐提议?" 陆嘉述却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狡黠:“他今日晕过去前,我分明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其实父亲也是有担忧的吧。 毕竟他们更年轻,与阮梨笙的年纪相仿。 相同的话题也会更多。 陆景珩再次沉默,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陆嘉述知道这是兄长思考时的习惯,便耐心等待。 “即使...即使父亲同意,”陆景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笙儿呢?她愿意吗?” 陆嘉述眼睛一亮,知道兄长已经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提议了。 “笙儿性子软,若我们三人真心待她,她未必不愿。况且...”他顿了顿。 “哥,你饱读诗书,能陪她吟诗作对;父亲手握大权,能给她无上尊荣;而我...”他挺直腰板,“我能给她父亲给不了的青春活力。” 提供情绪这一块,他说二,绝对没有人敢说一。 陆景珩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重新审视着弟弟,仿佛第一次发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双胞胎竟有如此心计。 “你早想好了这一切,是不是?”他轻声问。 陆嘉述坦然点头:“从知道你假扮父亲的那天起,我就在想如何破局。” 后来又看了那本野史,他就逐渐的让那个办法在自己的脑海里形成。 他上前一步,握住兄长的手。 “哥,我们联手吧。父亲再强势,也抵不过我们兄弟同心,到时候他一定会同意这个建议的。” 陆景珩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久久不语。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荷塘的清香。 “若...若真如你所说,”他终于开口,声音几不可闻,“我们该如何说服父亲?” 陆嘉述眼中迸发出胜利的光芒,他紧紧握住兄长的手。 “只要让父亲有危机感,让他知道自己的年龄会是一个大问题,让他知道三人的好处,他会同意的。”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就在这时,床上的陆宴清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轻轻颤动。 “父亲要醒了!” 陆嘉述低呼一声,迅速松开兄长的手。 陆景珩立刻恢复了平日沉稳的模样,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整了整衣襟,对弟弟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记住,此事暂且只有你我知晓。" 陆嘉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 第二天早上,阮梨笙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宴清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他不知何时坐在了她的床头,眼下两片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昨晚阮梨笙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而陆宴清醒来后就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夫...夫君?”阮梨笙装作受惊的样子,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陆宴清见她醒来,做出这样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他忽然起身,一撩衣袍跪在了床前,这个举动惊得阮梨笙差点忘了伪装,险些失去了表情管理。 “笙儿,都是我的错。”陆宴清声音沙哑,“是我管教无方,才让那个孽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还不知道陆景珩,所以他现在说的是陆嘉述。 阮梨笙撑起身子,长发如瀑垂落肩头。 她眼中迅速蓄起泪水,恰到好处地让它们在眼眶中打转却不落下。 “夫君何必如此...”她声音轻软,带着晨起的微哑,“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 “笙儿别说傻话,我永远都是你的靠山。” 陆宴清抿抿唇,随后从袖中抽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 阮梨笙瞳孔微缩,本能地往后一仰,后背抵上了床柱。 “你刺我一刀吧。”陆宴清将匕首调转,刀柄朝向阮梨笙,“是我没保护好你。” 他曾说过,若是有一天,他让她受伤了,便让她给他一刀。 阮梨笙盯着那把匕首,刀刃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是陆宴清平日随身佩戴的珍品。 她摇头,泪水终于恰到好处地滚落:“不...我怎么能...” 见她不接,陆宴清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他将匕首塞进她掌心,然后引导着她的手,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口。 “笙儿,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 “这次是我没保护好你。” 上次他知道了陆景珩的事后,还未曾惩罚过自己。 “夫君!”阮梨笙惊呼,手指在他掌中轻颤,却巧妙地没有用力挣脱。 她能感觉到刀刃已经刺破了陆宴清胸前的衣料,只需再进一寸,便能见血。 “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陆宴清凝视着她的眼睛,“那个孽障竟敢...竟敢...” 他说不下去,手上却加重力道,刀尖又深入半分。 第25章 盲女外室25 阮梨笙看见一丝殷红在陆宴清靛蓝色的衣袍上晕开。 假装慌了神。 “别这样!我害怕...” 她故意露出手腕的红痕。 其实陆宴清并没有用力,只是她皮肤娇嫩,比较容易发红而已。 看见红痕,陆宴清立刻松开钳制,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慌乱地查看阮梨笙的手腕,看到那圈红痕时,眼中满是自责。 “弄疼你了?”他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对不起。” 阮梨笙趁机扑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恰好避开他的目光。 “夫君,你别吓我。”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我、我不怪你...” 她能感觉到陆宴清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紧紧回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真的?”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你真的原谅我?” 阮梨笙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发丝摩挲着他的下巴。 她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 这场戏,她演得恰到好处。 她可不愿陆宴清真的受重伤,不是她心软,而是她不喜欢浴血奋战。 陆宴清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捧起她的脸细细端详,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灼穿。 “我发誓,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那个孽障,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阮梨笙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掩去了眼中的玩味。 “他...他还年轻...”她轻声道,故意表现得宽容大度,“或许只是……” “年轻不是借口!”陆宴清声音又冷了下来,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连忙放柔了声调。 “做错了事,就该罚。” 阮梨笙在心中轻笑一声。 她只是不想再跟三人玩躲猫猫的游戏了,才想着戳破这件事。 至于三人如何处理这件事,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若是他们能和平相处是最好,起码在她面前和平相处,不能的话,那便算了。 反正这世界上不缺男人。 “夫君一夜未眠吧?”她转移话题,手指轻轻抚上他眼下的青黑,“要不要在我这儿歇会儿?” 陆宴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喜。 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笑了起来,眼角浮现出细纹。 “你陪我?” 阮梨笙点头,主动往床里侧挪了挪。 “对了,你的伤……” 陆宴清随意地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皮肉小伤,不碍事。” “我还是为你处理一下吧。” 她取来帕子,轻轻为他擦拭伤口,然后为他上药。 陆宴清静静看着她,目光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笙儿,”他忽然开口,“若有一天你离开我,我定会疯的。” 阮梨笙手上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我不会离开。” 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就行。 陆宴清满足地闭上眼,很快呼吸变得均匀。 阮梨笙凝视着他沉睡的面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陷入爱情里的男人,也是会不理智的。 ~ 夜色深沉,烛火微暗。 阮梨笙正倚在窗边,回想着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传来敲门声。 她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今晚,又有“客人”来了。 “进来吧。” 陆景珩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形修长挺拔。 这一次,他没有伪装成陆宴清。 阮梨笙故作惊讶,微微偏头:“嘉述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在外人面前是未曾见过陆景珩的。 “我不是陆嘉述。” 他缓步走近,烛火映出他的轮廓,与陆嘉述一模一样的眉眼,却多了几分冷峻沉稳。 阮梨笙“茫然”地蹙眉:“那你是……” “陆景珩。”他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陆嘉述的双胞胎兄长。” 阮梨笙“惊讶”地睁大眼:“原来如此……难怪你们长得这么像。” “不知陆公子深夜来此,可是有事?” 不是用陆宴清的身份,而是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是已经知道了陆嘉述被发现的事吗? 难不成现在他是来坦白的? 陆景珩眸光幽深,直直望进她的眼底:“姑娘,可还记得几年前,城郊破庙里那个受伤的男人?” 阮梨笙指尖一颤。 他竟直接来问这个? 她很快调整表情,露出茫然的神色:“陆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陆景珩低笑一声,忽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那夜你替我包扎伤口,喂我喝药,还……” 他俯身靠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而危险。 “还趁我无力反抗时,强行占了我。” 阮梨笙呼吸微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撕开那段过往。 她的反应尽数落入陆景珩眼中,他唇角笑意更深。 “看来,姑娘是想起来了?” 阮梨笙迅速镇定下来,轻轻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 “陆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怎会做那种事……” “那晚我虽意识有些模糊,但我依旧看清了姑娘说舒服的脸。”陆景珩打断她,目光灼灼。 阮梨笙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平静,她没想到陆景珩会说这种话,跟他的性格倒是有些反差。 “陆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 “是吗?”陆景珩伸手,指尖抚上她眼尾那颗泪痣,“那夜你吻我的时候,可没现在这般装模作样。” 他的指腹温热,带着薄茧,摩挲得她肌肤微微发烫。 阮梨笙“慌乱”地挣扎。 “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叫谁?”陆景珩低笑,“陆嘉述?还是……我父亲?” 他忽然松开她,后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笙儿,你走之后,我找了你很久。” 阮梨笙“惊魂未定”地靠在窗边,声音轻颤。 “你、你到底想怎样?” “负责。”他眸光幽深,“你既强占了我,总不能始乱终弃。” 他与她既然有了这样的早的纠葛,那必然是要用利用上的。 这样他才能在接下来的计划里,超过陆嘉述。 “如何负责?” “容许我在你身边。” 阮梨笙一顿:“可是我现在已经跟你父亲在一起了。” 陆景珩轻笑:“没关系,我不与父亲争抢,只要你允许我在你的身边便好。” “只是如此?” “当然。” 陆景珩看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眸色一暗。 “不过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向你收点好处,当是对我的补偿。” “什么?” 还没等阮梨笙反应过来,他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个吻强势而缠绵,却又不会伤到她。 阮梨笙起初还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中,最终只能沉溺在这个炽热的吻里。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皆乱。 陆景珩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这次,是我主动的。” “所以,”他的指尖抚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满是势在必得,“你逃不掉了。” 阮梨笙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笑了:“你父亲那里你该如何解释?” “父亲老了,若是他真的爱你,是会同意我在你身边的,毕竟我们才是年纪相仿的人。” “若是有一天父亲去世了,我还可以陪在你身边。” 陆景珩也不是诅咒陆宴清,而是在说一个事实而已。 第26章 盲女外室26 自从替身的事情揭开后,阮梨笙所在的别院就变得热闹起来。 三人像是曾聊过一般,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对方来的时间。 晨光熹微,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露珠还挂在庭院的枝叶上,晶莹剔透。 陆宴清踏着晨露而来,一袭墨色锦袍,衣摆绣着暗银云纹,腰间悬着的一枚白玉玉佩。 他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匣上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一看便知是宫中御赐之物。 他走到阮梨笙的房门前,轻轻叩了三下,声音低沉而温柔:“笙儿,醒了吗?” 屋内传来窸窣的声响,片刻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阮梨笙站在门内,一袭素白寝衣,乌发如瀑垂落腰间。 她已摘了白绫,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慵懒的媚意。 “夫君?”她声音轻软,似刚醒的猫儿般带着一丝娇意,“这么早?” 陆宴清眸色微深,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摩挲着她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低声道:“昨夜睡得可好?” 阮梨笙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睡得好。” 陆宴清眼底闪过一丝满足,将手中的紫檀木匣递给她:“给你的。” 她接过,指尖轻轻拨开匣上的鎏金扣,匣内铺着柔软的锦缎,上面静静躺着一对翡翠耳坠。 翡翠通体碧绿,雕成莲花的形状,花蕊处嵌着细小的珍珠,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这是……”她抬眸看他,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南疆进贡的翡翠,我见它色泽温润,衬你。”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宠溺,“喜欢吗?” 阮梨笙指尖轻抚耳坠,笑意盈盈:“夫君送的,自然喜欢。” 陆宴清眸色更深,伸手取出一只耳坠,亲自为她戴上。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她微微颤了颤。 “另一只。”他低声道。 阮梨笙顺从地侧过头,露出另一侧的耳垂。 陆宴清的手很稳,动作轻柔。 戴好后,他稍稍退后一步,目光在她耳畔流连,唇角微扬。 “果然衬你。” 其实无论阮梨笙戴什么穿什么他都会觉得好看。 阮梨笙抬手摸了摸耳坠,眼波流转。 “夫君今日不忙?” 陆宴清摇头:“再忙也要陪你。” 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庭院中的石桌。 桌上早已备好了早膳。 碟晶莹剔透的虾饺,一碗熬得浓稠的燕窝粥,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刚泡好的碧螺春。 他扶她坐下,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粥。 “趁热吃。” 阮梨笙接过瓷碗,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相触,两人目光交汇,她轻轻一笑,低头抿了一口粥。 “甜吗?”他问。 “甜。”她抬眸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不过,不如夫君甜。” 陆宴清喉结微动,眸色陡然深沉。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低哑。 “胡说什么呢。” 阮梨笙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夫君不喜欢?” 陆宴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欲念,无奈道:“先用膳。” 不然,他又想拉着她亲亲抱抱了。 陪阮梨笙吃完早膳后,陆宴清便离开了。 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映出一地斑驳的光影。 阮梨笙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闲书,正懒懒地翻着。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墙头跳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走路的声音, 这动静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上次陆嘉述来负荆请罪,被她抽了好几鞭子。 最后还傻笑着看着她,说以后他就负责逗她开心,不高兴的时候可以抽他泄气。 她也没拒绝。 阮梨笙唇角微勾,头也不抬道:“小公子,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翻墙?” 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陆嘉述那张俊俏的脸探了进来,额上还沾着几片树叶,笑得灿烂如朝阳。 “笙笙!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他一个翻身跃进屋内,红衣翻飞,腰间挂着的玉佩叮当作响。 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往桌上一放,“哗啦”一声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有雕工精致的木偶,五彩斑斓的琉璃珠子,会自己跳舞的铜人。 甚至还有几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说是从江南最好的溪水里捡来的。 “你看这个!” 他献宝似的捧起一只木雕的小鸟,拧了拧底下的发条。 那小鸟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才落下。 阮梨笙掩唇轻笑:“倒是精巧。” 都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看来他还是挺会玩的。 陆嘉述眼睛一亮,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神秘兮兮地凑近。 “还有更好的。” 他打开锦囊,一只金灿灿的蛐蛐蹦了出来,威风凛凛地站在桌上,两根长须一抖一抖。 “这可是‘金翅大将军’!”他得意道,“我花了三百两银子从城南老赵那儿买的,打架从没输过!” 这可是他的宝贝呢。 阮梨笙挑眉:“你平日就玩这些?” 陆嘉述挠挠头,耳根微红:“还有别的……” 他转身跑到窗边,从外头拎进一只鸟笼,里头蹲着只毛色金黄的雀儿,正歪着脑袋瞅人。 “这是‘小金子’,我最疼它了。” 他轻轻吹了声口哨,那雀儿立刻脆生生地叫起来。 阮梨笙这回真被逗笑了,眉眼弯弯如月牙:“你养的?” 陆嘉述点头如捣蒜,献宝似的把鸟笼递到她跟前:“你摸摸它,可乖了!” 她伸出指尖,那小雀竟不怕人,还亲昵地蹭了蹭她。 “它喜欢你!”陆嘉述眼睛亮晶晶的,“我把它送你吧!” 这是他的鸟,摸他的鸟,就等于在摸他。 嘿嘿…… 第27章 盲女外室27 阮梨笙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又不是君子。”他脱口而出,又赶紧改口,“我是说……我的就是你的!” 话一出口,自己先红了脸。 阮梨笙似笑非笑地看他,直把他看得手足无措,才悠悠道:“那我的呢?” “你的还是你的。” 她轻笑一声,伸手,指尖点了点他鼻尖:“那蛐蛐真能打架?” 陆嘉述瞬间忘了方才的窘迫,兴冲冲道。 “当然!我现在就让它给你表演!” 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只普通蛐蛐,两只虫儿在桌上斗作一团。 金翅大将军果然勇猛,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手掀了个跟头。 “赢了!”他欢呼一声,像个讨赏的孩子,“怎么样?” 阮梨笙鼓掌:“厉害。” 得了夸奖,陆嘉述更来劲了:“我还有更好玩的!” 他变戏法似的从外面掏出个匣子,打开竟是整套的皮影。 “我给你表演一下《西厢记》。”他麻利地支起白布,手指灵活地舞动皮影,“你看,这张生——” 这表演还是一年前他心血来潮之际学的。 没想到今日还有表演的机会。 若是可以,他能给她表演一辈子的皮影戏。 粗糙的皮影在他手里活了过来,书生月下吟诗,小姐隔墙听曲。 他一人分饰两角,掐着嗓子学崔莺莺:“月色溶溶夜——” 又压低声音扮张生:“花阴寂寂春……” 阮梨笙笑得前仰后合,发间步摇乱颤。 陆嘉述看她笑,自己也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愣住。 阳光透过窗纱,在她脸上镀了层柔光。 她眼角笑出的泪痣,比任何珠宝都耀眼。 “笙笙,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即将触到她脸颊时猛地缩回,“你…你真好看。”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嘿嘿…… 阮梨笙笑意微敛,忽然凑近他:“是吗?有多好看?” “笙笙当得美人榜第一。”陆嘉述说。 一整个下午陆嘉述都在跟阮梨笙分享他的珍藏品。 每次看见阮梨笙笑的时候,陆嘉述都会感到很满足。 比斗蛐蛐赢了还要满足。 ~ 黄昏时分,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 这一次轮到了陆景珩。 他站在阮梨笙的院门外,依旧一身月白色的衣衫。 他抬手轻叩门扉,声音低沉:“带你去一个地方。” 门“吱呀”一声开了,阮梨笙倚在门边,唇角微勾:“陆公子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一个安静的地方。” 郊外·孤屋 马车停在一座隐蔽的木屋前,四周林木葱郁,人迹罕至。 阮梨笙下车时,陆景珩伸手扶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 “怕吗?”他低声问。 阮梨笙轻笑:“你会害我不成?” 陆景珩要是敢害她,那他就不是陆景珩了。 陆景珩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推开了木屋的门。 屋内烛火通明,陈设简单,却有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鞭子。 牛皮鞭、藤鞭、细柳鞭,甚至还有一条镶着银刺的软鞭,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阮梨笙挑眉:“这是……” “罚我。”陆景珩转身面对她,眸色幽深如潭,“我假扮父亲欺你,该罚。” 上一次她也抽了他几鞭子,但他总觉得不够。 惩罚力度不够。 他解开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背对着她跪下,声音沙哑。 “随你挑,随你打。” 阮梨笙指尖轻轻抚过那些鞭子,最后选了一条细软的柳鞭。 她走到他身后,轻笑:“你这是苦肉计?” 还是来诱惑她的? “是赎罪。”他背脊挺直,“动手吧。” 第一鞭落下,力道不重,却在他背上抽出一道浅红的痕。 陆景珩肌肉绷紧,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却带着奇异的满足。 “不够。”他哑声道,“再重些。” 阮梨笙眸光微闪,第二鞭加了三分力。 “啪!” 红痕交错,陆景珩额角渗出细汗,嘴角却勾起一抹笑:“继续。” 原来他想要的是这样的感觉。 第三鞭、第四鞭…… 鞭影如蛇,在他背上织出一片绯色的网。 阮梨笙克制着力道,不会真的让他皮开肉绽。 这力道打在身上,又偏偏能够让人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却不是因疼痛,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阮梨笙忽然停了手,鞭梢轻抬他的下巴:“你似乎……很享受?” 陆景珩仰头看她,眼底燃着暗火:“因为你碰我。” 哪怕是以惩罚的名义。 阮梨笙低笑,忽然俯身在他渗血的鞭痕上落下一吻。 陆景珩猛地僵住,呼吸骤乱。 “罚完了。”她扔开鞭子,指尖抚过他战栗的背肌,“可还满意?” 他反手扣住她的腕子,将人拽进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故意的……” 阮梨笙笑而不语,任他炽热的呼吸洒在颈间。 陆景珩扣着阮梨笙的手腕,将她抵在木屋的立柱上,呼吸灼热而沉重。 他背上的鞭痕还在隐隐作痛,可此刻,所有的痛楚都化作了另一种更为炽烈的渴望。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喜欢这样的。 有些变态了。 他的唇有些凉,可呼吸却烫得惊人,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如同攻城掠地般掠夺她的气息。 阮梨笙被他吻得微微后仰,腰肢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唇齿交缠间,陆景珩的指尖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那块敏感的肌肤,引得她一阵轻颤。 他低笑一声,稍稍退开,看着她泛红的唇瓣和迷蒙的双眼。 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 阮梨笙喘息着,指尖抵在他胸前,却被他一把攥住,按在自己心口。 “感受到了吗?”他盯着她的眼睛,“它跳得很快。” 异常的快。 掌心下,他的心跳剧烈而有力,仿佛要冲破胸膛。 砰砰砰的心跳声,代表着他的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 烛火渐弱,余下交织的喘息。 第28章 盲女外室28 半年后,三个男人商定让陆宴清娶阮梨笙。 因为他的身份,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寅时三刻·别院 天还未亮,别院内外已灯火通明。 阮梨笙坐在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的容颜。 奶娘手持檀木梳,一边为她挽发,一边红了眼眶。 “一梳梳到尾,夫妻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连理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此生荣华又富贵。” 阮梨笙身边的长辈只有奶娘了,所以梳发这件事是她来做。 “小姐今日真美……”奶娘声音微哽,梳齿轻轻划过她如瀑的青丝。 “老奴还记得,小姐以前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如今转眼间竟要嫁人了。” 时间可过的真快啊。 阮梨笙望着镜中的自己,眉眼含笑,朱唇轻抿。 她抬手覆上奶娘苍老的手背,柔声道:“奶娘,我又不是远嫁,而且你也会跟着我去,可别说舍不得的话了。” “那不一样。”奶娘摇头,嗓音沙哑,“小姐成了相府夫人,便是当家主母,哪还能像从前那般自在?” 她是心疼她啊。 女子嫁人了,可就难以像以前一样自在了。 奶娘不知道的是,陆宴清永远不会约束阮梨笙。 即便是他想约束,也不敢。 旁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盯着他呢,就希望他做出让阮梨笙生气的事,然后失宠。 卯时迎亲队伍准时出发。 相府迎亲的仪仗自辰时便已列阵,此刻正浩浩荡荡向别院行进。 红绸铺地十里,金铃悬挂百丈。 禁军开道,铁甲森然,腰间佩刀缠红绸,步伐整齐划一。其 再往后,是陆宴清亲自挑选的三十六名乐师,笙箫鼓乐齐鸣,奏的是《凤求凰》。 曲调悠扬,穿透晨雾,引得沿途百姓纷纷驻足。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顶由八匹雪白骏马拉着的鎏金婚轿。 轿身以红木为骨,金箔贴花,轿帘绣着百子千孙图,四角悬着赤玉铃铛,车辕上缠着朱红绸花,奢华至极。 陆宴清骑在一匹通体乌黑的汗血宝马上,身着绛红婚服,玉带束腰,墨发高束,眉目如画,风姿卓然。 这场婚礼所有的流程他都是亲手把控的。 辰时别院门前,迎亲队伍抵达时,别院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新娘子出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阮梨笙被奶娘搀扶着,缓步走出大门。 她凤冠霞帔,盖头垂落,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窈窕身姿已让众人屏息。 陆宴清翻身下马,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她。 “笙儿。”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温柔,“我来接你回家。” 阮梨笙指尖微颤,轻轻搭上他的掌心。 陆宴清握紧她的手。 礼炮齐鸣,彩绸漫天。 喜娘高唱:“新娘上轿——” 陆宴清亲自将阮梨笙扶入婚轿,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低声道:“夫人,辛苦你了。” 成亲的流程繁琐,必然是辛苦的。 阮梨笙盖头下的唇角微勾,轻轻“嗯”了一声。 婚轿起驾,乐声更盛。 沿途百姓纷纷祝福,孩童追着轿子跑,争抢着从侍卫手中接过的喜糖。 朱雀大街上,红毯铺地,两侧侍卫持戟而立,威严肃穆。 而婚轿所过之处,侍女手提花篮,不断抛洒花瓣,宛如天女散花,香飘十里。 ~ 西院的梧桐树下,楚静姝独自坐着,手中握着一盏清茶,茶早已凉透,她却浑然不觉。 远处传来喜庆的锣鼓声,唢呐高亢,人声鼎沸,一阵阵欢声笑语顺着风飘进院子里,显得格外热闹。 她垂眸望着杯中倒映的残影,唇角微微扬起,却不知是笑还是叹。 “夫人……”青柳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您若不想听这些喧闹,奴婢去把窗户关上。” 楚静姝轻轻摇头:“不必。” 她抬眸望向窗外,目光仿佛能穿透重重院落,看到那正厅里红烛高照、宾客满堂的盛景。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如愿以偿,我该替他高兴才是。”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青柳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青柳眼眶微红:“可您……” 老爷年纪轻轻就离世,她本以为夫人再嫁给相爷会得到幸福。 却不曾想,两人之间未曾有夫妻之间的情分。 “我很好。”楚静姝打断她,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这些年,我与他本就是表面夫妻,如今和离,反倒各自解脱。”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何况……他待我仁至义尽。” 府邸仍让她住着,下人们依旧恭敬。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院外,鞭炮声骤然炸响,孩童的欢呼声远远传来。 楚静姝微微一怔,随即摇头轻笑:“听这动静,婚仪该是开始了。” 她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妆台前,从抽屉深处取出一只锦盒。 盒中是一对羊脂玉镯,质地温润,是她当年嫁入陆家时,母亲给她的陪嫁。 “青柳,把这个送去给新夫人。” 青柳愕然:“夫人!这可是您的嫁妆……” “我用不上了。”楚静姝将锦盒递给她,神色平静,“她既入了陆家的门,便是一家人了。” 青柳还想再劝,却见楚静姝已转身走向佛龛,手持念珠,闭目诵经。 窗外,喜乐依旧喧闹,而西院却静得只剩木鱼轻叩的声响。 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经书上,晕开一片湿痕。 她终究,还是没能成为他心上的人。 可那又如何? 她捻动佛珠,唇角微扬。 至少,她还能以嫂嫂的身份,祝他余生欢喜。 【完】 第29章 番外 夏日的相府庭院里,蝉鸣声声,紫藤花架投下斑驳的阴影。 阮梨笙斜倚在湘妃竹榻上,一袭藕荷色纱裙随风轻扬,手中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目光始终追随着院中那两个挥剑的身影。 “笙笙,尝尝这西域进贡的葡萄。” 陆嘉述半跪在竹榻旁,修长的手指剥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阮梨笙唇边。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那双与陆景珩一模一样的眼里却盛满了阮梨笙一人的倒影。 自从嫁入相府之后,三个男人一有时间就会往她的院子跑。 阮梨笙红唇微启,含住那颗葡萄,舌尖不经意间擦过陆嘉述的指尖。 她满意地看到年轻男子耳尖泛起的红晕,却故意将目光转向院中。 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纯情。 真可爱。 “嘉述,你小叔的剑法愈发精进了。” 自从阮梨笙和陆宴清成亲后,陆景珩和陆嘉述就开始叫陆宴清小叔了。 不然他们和阮梨笙的辈分就有些乱了。 院中央,陆宴清一袭玄色劲装,手中长剑如游龙惊鸿,一招一式沉稳有力。 他已过而立之年,眉目间沉淀着岁月赋予的沉稳。 此刻却因阮梨笙的目光而绷紧了脊背,剑锋一转,使出了平日不轻易示人的“惊涛拍岸”。 喜欢一个人,永远都会因为她的目光而乱了心绪。 “哗——” 剑风扫过,竟将三丈外的荷花池激起一片水花。 “好!”阮梨笙拍手轻笑。 陆嘉述撇了撇嘴,又剥了颗葡萄:“这算什么,我哥的''流风回雪''才叫绝妙。” 反正他跟他哥是站一条战线的。 话音未落,一袭白衣的陆景珩已纵身跃起。 只见他剑走轻灵,衣袂翻飞间真有雪花纷飞之态。 最后一式收剑时,一片花瓣恰好落在剑尖,被他轻轻一挑,直飞向阮梨笙的方向。 阮梨笙伸手接住花瓣,眼波流转间已将那花瓣握在手心。 陆景珩远远望见,素来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炙热。 “笙笙偏心。” 陆嘉述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阮梨笙耳畔。 “我哥不过耍些花架子,哪比得上我伺候得周到?”说着,又一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唇边。 都没对他笑。 阮梨笙正要张口,忽见陆宴清收剑走来,额角还挂着汗珠。 她眼珠一转,推开陆嘉述的手:“夫君辛苦了,这葡萄给你吃。” 陆宴清脚步一顿,蹲下用嘴接过葡萄。 陆嘉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臭男人。 就知道玩这些把戏。 阮梨笙用嘴将葡萄一分为二,一半自己吃了,另一半递给了陆景珩。 “阿珩方才的剑舞最美,这是赏你的。” 陆宴清握剑的手猛地收紧,骨节发白。 失算了。 倒是让这小子得了好处。 陆景珩接过葡萄时,指尖与阮梨笙相触,两人皆是一颤。 “笙笙好生偏心!”陆嘉述直接躺倒在阮梨笙腿边,仰头看她,“我剥了半天的葡萄,你都没喂我吃。” 阮梨笙用团扇轻拍他的额头:“好,喂你吃。” 陆嘉述眼睛一亮,立马张开嘴。 他还伸出舌头,假装无意之间舔过阮梨笙的指尖。 其余两个男人,眸光微暗。 臭小子,真会玩。 “好了该用午膳了。” 她起身时,三个男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陆宴清伸手欲扶,却被她轻轻避开。 她走向陆景珩,道:“晚些来我房里,有东西给你看。” 上次答应他一起玩的东西,还没玩呢。 陆景珩呼吸一滞,还未回应,就听陆嘉述在身后喊道:“我也要去!” 阮梨笙回头嫣然一笑。 “都来,都来。” 一起玩也行,反正她不介意。 她目光扫过陆宴清失落的面容,又补了一句。 “夫君若得闲,也一同来吧。” 陆宴清喉结滚动,点了点头。 他望着妻子被两个侄子簇拥着离去的背影,手中长剑“铮”的一声归鞘,惊飞了枝头一对交颈的雀儿。 算了,不气。 他才是光明正大的正宫。 不跟小辈计较。 午后的阳光将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1章 假千金她嚣张又任性1 心疼原女主,说女主过分的人千万不要看这个世界哦。 正文开始...... 玻璃花瓶砸落在地的脆响划破了花店的宁静. 楚知许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方才她正小心翼翼地为那束白玫瑰调整位置。 如今那玫瑰散落一地。 碎片四溅,清水混着花瓣在地板上蜿蜒流淌。 “你们干什么?住手!” 楚知许的声音在颤抖,她看着几个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入她的小店。 粗壮的手臂扫过货架,她珍惜的花材被随意抛掷,花泥撒了一地。 她冲上前想拦住那个正将整排多肉植物推倒的男人,却被另一个保镖轻易地架住双臂。 楚知许挣扎着,棉麻质地的米色连衣裙在拉扯中皱起,领口处的绣花被扯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 那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上去的铃兰花,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耷拉着。 “求求你们停下...” 她都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心血。 她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呜咽,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楚知许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此刻却因为用力抠进保镖的皮衣而断裂,渗出丝丝血痕。 店门再次被推开,阳光斜斜地切进来一道光柱,细微的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楚知许的神经上。 “真是个寒酸的地方。” 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楚知许抬头,看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门口。 她穿着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缀满细碎的钻石。 女孩的头发染成了夸张的银白色,烫成大波浪垂在背后,耳朵上挂着的钻石耳坠几乎有鸽子蛋大小。 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楚知许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那女孩正用一种打量蝼蚁般的眼神俯视着她。 这种眼神让她有一种很不自在。 保镖们立刻停下破坏的动作,整齐地站到一边。 阮梨笙慢悠悠地踱步到楚知许面前,白皙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楚知许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那种味道很好闻,虽浓郁却不刺激。 “阮梨笙。”她红唇轻启,吐出这三个字时带着某种恶意的愉悦。 “阮氏集团的大小姐,这个身份你应该不陌生吧?” 阮梨笙根本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反正有人会给她收拾烂摊子的。 楚知许的瞳孔猛地收缩。 阮氏集团,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商业帝国。 而她,只是一个在城郊开花店的普通女孩,怎么会与这种人物有交集? 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呢? 她想不明白。 “我不明白...”楚知许试图后退,却被身后的保镖牢牢按住。 “我、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楚知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但失败了。 她看着自己辛苦经营的花店变成一片狼藉,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围裙边缘。 阮梨笙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像银铃般清脆,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她转身走向一个还没被破坏的花架,随手抽出一支玫瑰,漫不经心地扯下花瓣。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拿人出气。” “谁让你的店刚好在我生气的时候被我看见呢?” 花瓣被她一片片扔在地上,楚知许看着那些娇嫩的粉色被阮梨笙的高跟鞋碾碎。 明明是她无理取闹,但脸上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阮梨笙看着楚知许一脸复杂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转身用高跟鞋尖踢翻了一个装满水的水桶。 清水立刻浸湿了楚知许手工编织的地毯。 “看看这个地方,” 阮梨笙环顾四周,手指划过楚知许精心布置的干花墙,那些花费数月收集、压制的珍稀花朵被她一把扯下。 “这么点大的店面,这么廉价的装修,你居然还费心经营?” 真是可怜。 楚知许看着自己一年的心血在几分钟内化为乌有,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每一盆花,每一个装饰,都是她省吃俭用、熬夜加班换来的。 那些在寒冬里护着幼苗不被冻死的夜晚,那些为了学习插花技巧而熬红的眼睛... “求求你,别砸了...”楚知许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 这些都是她的心血啊。 如今却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毁了。 她却无法阻止。 阮梨笙嫌恶地后退一步。 “咦,怎么这就哭了?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弱的吗?”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立刻递上一个玻璃罐。 阮梨笙优雅地旋开盖子,里面是某种刺鼻的液体。 楚知许还没反应过来,那液体就被泼洒在她最珍爱的几盆兰花上。 那是她养了很久的兰花。 “不要!” 楚知许扑过去,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娇嫩的花朵在化学药剂的腐蚀下迅速枯萎、变黑。 她的手指触碰到变色的花瓣,立刻被灼伤,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唇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好意思哦,我手滑呢。” 楚知许跪在一片狼藉中,双手沾满泥土和花汁。 她的连衣裙已经脏得看不出原色,头发上挂着碎叶和花瓣。 而阮梨笙站在那里,一身名牌纤尘不染。 “为什么...”楚知许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又如何?”阮梨笙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 “我怎么开心怎么来,谁让你没本事反抗呢?” 接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将钱撒向空中。 “这些钱就当是赏你的了。” 钞票如落叶般飘散,有几张落在楚知许的头发上,更多的落在污水和碎玻璃之间。 楚知许没有去捡那些钱,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精心培育的花朵在化学药剂中慢慢死去。 阮梨笙转身走向门口,保镖们立刻跟上。 在踏出门槛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楚知许狼狈的模样,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阮梨笙的身影消失在阳光里。 花店里一片死寂,楚知许慢慢爬向那几株死去的兰花,轻轻抚摸它们焦黑的花瓣。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保镖的指痕,指甲缝里是泥土。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 她想不明白...... 第2章 假千金她嚣张又任性2 阮梨笙这次来的世界叫做《真千金她杀疯了》。 又是一个俗套的狗血故事。 前期的真千金,唯唯诺诺,后期的真千金,大杀四方。 前期的假千金,嚣张任性,后期的假千金,躲躲藏藏。 这个世界的男主叫顾昀礼,是个温柔的钢琴家。 追妻火葬场的男配叫做靳承凛,是临城的太子爷。 追妹火葬场的男配叫做阮宴辞。 阮梨笙其实是一个曾在阮家干过活的下人的女儿。 她舍不得自己女儿受苦,便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 原主是十八岁成年那天觉醒的,阮梨笙来到这个是世界后,就开始筹谋。 想要稳住地位,必须稳住人心。 现在阮家父母被她哄得团团转,阮家继承人天天跟在她后面收拾烂摊子。 而她的未婚夫,对她无奈却又宠着。 至于这个世界的男主,她觉得有点中央空调,便没有去撩拨他。 ~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阮宴辞头也不抬地说道,修长的手指将文件合上,推到一旁。 助理林涛推门而入,直入主题。 “阮总,刚刚收到消息,小姐带人砸了城西一家花店。” 阮宴辞的手指在实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揉了揉眉心:“查清楚了吗?那家店的人惹她生气了?” “正在调查,暂时还不清楚具体原因。”林涛回答。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每次小姐惹事,阮总就在后面处理。 “去查清楚。”阮宴辞说,“如果是对方的问题,给点教训。如果不是...” 他顿了顿。 “就拿点钱过去,别让事情闹大。” 如果事情闹大了,对阮梨笙的名声不好。 “是,我这就去办。”林涛点头。 阮宴辞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办公室门关上后,他望向落地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观,思绪却飘向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三十分钟后,阮宴辞的车驶入阮家别墅。 他手里提着特意买的一家甜品店的限量款草莓蛋糕。 阮梨笙最近迷上了这家的口味。 推开家门,屋内安静得出奇。 阮宴辞二十岁的时候就搬出阮家了,阮梨笙十八岁那年就开始来他这住。 他不喜欢家里人多,所以只请了钟点工打扫卫生。 除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会请厨师来给阮梨笙做饭,其余时候都是他做饭。 他将西装外套挂在玄关,松了松领带,拎着蛋糕走向厨房。 然后他看见阮梨笙赤着脚站在厨房大理石台面前,正踮着脚尖试图够顶层橱柜里的什么东西。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真丝睡裙,随着她伸手的动作,裙摆危险地上移,几乎要露出臀线。 她纤细的脚踝在冷色调的大理石地板上显得尤为白皙。 “笙笙。”阮宴辞皱眉,快步走过去,将蛋糕放在桌上,“地上凉。” 阮梨笙回头瞥了他一眼,红唇微撇:“要你管。” 说完又转身继续她的“攀登”事业。 阮宴辞眸色一沉,二话不说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阮梨笙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他的衬衫前襟。 “阮宴辞,你干嘛!你放我下来!” 她挣扎着,睡裙因为动作而更加凌乱。 “别动。”阮宴辞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女孩子不能让脚着凉。” 他抱着她走向餐厅,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餐椅上,给她穿上鞋子。 阮梨笙刚坐稳就冷哼一声,等他帮她穿鞋的时候低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阮宴辞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挣脱。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咬他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牙齿穿透衬衫,陷入皮肉的刺痛感。 这疼痛中却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快意。 她是真的下了力气的。 毫不犹豫。 阮梨笙松开口,得意地看着他衬衫上渐渐渗出的湿痕和隐约的血迹, “活该。” 谁让他一言不合就抱她的。 阮宴辞眸色暗沉如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任性妄为的“妹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仰着脸看他,红唇因为刚才的行为而更加鲜艳,眼中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睡裙的一边肩带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喜欢她。 一直都喜欢。 这个念头毒蛇一样缠绕在阮宴辞心头。 从她十八岁后第一次住他家喝醉靠在他怀里开始,这份感情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 但她是他的妹妹。 名义上的妹妹。 他在阮梨笙十九岁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她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那一刻他除了高兴,就是担忧。 他们不是亲兄妹,他就有资格喜欢她了。 但,她一直都过着奢侈的生活,若是把身份揭开,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他不想她伤心。 这些年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兄妹。 这份感情,注定只能藏在最阴暗的角落。 “蛋糕。” 阮宴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他带回来的甜品盒。 “你最近喜欢的那家。” 阮梨笙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跳下椅子,扑向蛋糕盒。 “限量款的?你怎么买到的?” 阮宴辞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嘴角不自觉上扬:“提前一周预约的。” 他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问道:“听说你今天去砸了家花店?” 阮梨笙挖蛋糕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说:“看那店主不顺眼呗。” 她将一大勺草莓奶油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怎么,你要教训我?” 阮宴辞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桌沿,将她困在自己与餐桌之间。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知道我不会。”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看着那白皙的耳垂渐渐染上粉色,心中涌起一股满足感。 阮梨笙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故作镇定地继续吃蛋糕:“那就别问。” 她侧头瞪他。 “离我远点,热死了。” 这男人有时候闷骚闷骚的。 阮宴辞低笑一声,顺从地直起身。 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用拇指轻轻擦过她刚才咬过的肩膀位置,将那抹血迹抹在指尖,然后不动声色地含入口中。 铁锈味混合着心底那份禁忌的爱意在舌尖蔓延。 第3章 假千金她嚣张又任性3 手机铃声在夜里的花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楚知许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她刚刚收拾好混乱的店铺。 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两个字让她的手指悬在空中犹豫了几秒。 “喂,妈?”她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知许啊...”电话那头传来刘美丽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爸又开始了...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楚知许闭了闭眼,指节无意识地收紧。 每次都是这样,只有在要钱或者被打的时候,母亲才会想起她这个女儿。 “我马上回去。” 无论如何她也是她的母亲。 挂断电话,她收拾完最后一支花,然后关上店门,走进了夜色中。 车窗外的景色从灰蒙蒙的郊区,到达那片她长大的老城区。 下车时,一阵微风夹着腐烂的垃圾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片小区像是被城市遗忘的角落。 坑洼的路面积着黑乎乎的污水,路灯十盏有八盏不亮,剩下的两盏也时明时暗。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有些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露出下面发霉的墙皮。 几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锁在楼道口,其中一辆连轮子都没了。 楚知许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不明液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记忆上。 那些她拼命想要忘记,却如影随形的记忆。 那些不好的记忆。 四楼,左边的门。 门上的春联已经褪色,但还顽强地粘在那里。 楚知许深吸一口气,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一开,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立刻冲了出来。 楚知许下意识感到恶心反胃。 客厅里,楚父瘫在破旧的沙发上,手里还攥着半瓶白酒,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 地上散落着酒瓶碎片和烟头,电视机开着,但只有雪花屏的噪音。 角落里,刘美丽蜷缩成一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带着血迹。 她看见楚知许,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示意女儿别出声。 楚知许咬住下唇,轻手轻脚地向母亲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酒瓶“砰”地砸在她刚才站的位置,玻璃碎片四溅。 “赔钱货!你还知道回来?!” 楚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楚知许。 “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倒好,翅膀硬了就跑?!” 楚知许的腿一下子软了,童年那些拳打脚踢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楚父踉跄着向她扑来,却在半路被地上的酒瓶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不动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他...他死了吗?”刘美丽颤抖着问。 要是死了,那该怎么办啊? 楚知许鼓起勇气上前查看。 “只是晕过去了。”她松了口气,随即拉起母亲,“趁现在,我们快走。” 刘美丽犹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丈夫,又看了看敞开的门,最终点了点头。 楚知许搀扶着母亲逃离了这个地狱般的家。 下楼时,刘美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楚知许这才发现她的脚踝肿得厉害。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扶住了母亲。 她们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这个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楚知许的出租屋前。 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但至少干净整洁。 她付了车费,小心地扶着母亲上楼。 打开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一览无余。 单人床,小书桌,简易衣柜,以及一个窄小的厨房和卫生间。 房间虽小,但每样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窗台上还摆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你先坐。” 楚知许让母亲坐在床上,自己则去烧水,翻出医药箱。 刘美丽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女儿简陋的住所,最后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 楚知许的T恤洗得发白,牛仔裤膝盖处已经磨薄。 但她还是那么干净,那么...体面。 刘美丽心里涌起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是庆幸。 庆幸她的亲生女儿不用过这种日子。 当年医院里,当她看到那个穿着考究的贵妇人怀里粉雕玉琢的女婴,再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心里。 她曾在那户人家里干过活,知道她们家有钱,便趁着护士不注意,调换了两人的孩子。 说来也好笑,一个医院管理不严格,竟然真的被她得手了。 现在,她的亲生女儿在阮家锦衣玉食,而阮家的真千金却在这里照顾她这个冒牌母亲。 “妈,忍着点。” 楚知许的声音打断了刘美丽的思绪。 她正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签轻轻擦拭母亲脸上的伤口。 刘美丽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没躲开。 她看着楚知许专注的眼神,这让她心里那点愧疚又冒了出来。 “知许啊...”她犹豫着开口,“你...恨妈吗?” 楚知许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恨。”她的声音很轻,“你也是没办法。”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刘美丽心里。 是啊,她是没办法。 她穷,她怕。 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而已。 这些理由在她心里重复了十八年,几乎要成为真理。 “你...你过得怎么样?”刘美丽生硬地转移话题,“花店生意好吗?” 其实她平常都没怎么关注楚知许的生活。 她是个高龄产妇,生下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三十五岁了。 现在都快六十了。 以她这个年纪,很多工作都做不了。 楚雷又是个赌鬼和酒鬼,家里没钱了,她才回去找楚知许。 楚知许笑了笑:“挺好的。” 她没有提今天花店被砸的事,也没有说为了维持花店她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 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够生活。” 她帮刘美丽处理完所有伤口,又倒了杯温水。 “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刘美丽想拒绝,但全身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楚知许从柜子里拿出备用被褥,熟练地在地上铺好,心里五味杂陈。 “妈,你先休息吧。”楚知许关上台灯,只留下一个小夜灯,“有事叫我。” 黑暗中,刘美丽听着楚知许均匀的呼吸声,思绪万千。 她想起上次偷偷去看亲生女儿的场景。 阮梨笙从豪华轿车上下来,一身名牌,趾高气扬地走进高档商场。 那才是她的女儿。 即便她不认识她,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第4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4 哄完阮梨笙睡觉后,阮宴辞就收到了助理传来的消息。 他将调查报告又读了一遍,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实木桌面。 “楚知许...”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花店主人的名字赫然印在纸上,旁边附着几张偷拍的照片。 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孩,正在收拾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花店。 她的眼睛在照片里显得格外明亮,即使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依然透着一股倔强。 这双眼睛,阮宴辞太熟悉了。 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杏眼。 他的亲妹妹。 真正的阮家血脉。 他早就知道了他的亲妹妹是谁,但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 阮宴辞轻笑一声,将报告扔在桌上。 原来如此,难怪笙笙会去砸那家花店。 阮梨笙几乎不去城郊,只喜欢待在繁华的地方。 所以她能去那个地方,一定是事出有因。 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这个叫楚知许的女孩才是阮家真正的千金。 “缺乏安全感的小东西...”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 窗外的雨滴开始敲打玻璃,阮宴辞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 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即便是他的亲生妹妹,他也不会在乎的。 阮宴辞漠然地想。 过了一会儿,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笙笙现在睡得好吗? 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便走出了书房。 他站在阮梨笙的卧室门前,轻轻转动门把手。 阮梨笙蜷缩在真丝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 她睡觉时喜欢把枕头抱在怀里,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阮宴辞无声地走到床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睡颜。 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嘟起,像是梦中也在撒娇。 一缕卷发调皮地搭在脸颊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阮宴辞伸手,极轻地将那缕头发拨开,指尖克制地在她脸颊上停留了半秒。 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要撞破胸腔。 “傻丫头...”他低声呢喃。 阮梨笙在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被子滑落,露出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肩膀。 阮宴辞的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替她拉好被子。 “就算你不是阮家的血脉又怎样?”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永远是我的...” 最后一个词含在喉咙里,没能说出口。 阮宴辞俯身,在阮梨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 这个吻很克制他的嘴唇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皮肤,就迅速退开,像是怕惊醒她,又像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都会一如既往对她好的。 直起身时,阮宴辞的目光变得幽深。 他想起调查报告里楚知许那双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心里涌起一阵烦躁。 那个女孩的存在就是对笙笙地位的威胁。 纸包不住火,万一有一天被父母知道了真相怎么办? 即便他们再爱阮梨笙,也有可能会将那女孩接回来。 毕竟血缘这种东西,谁说得准呢? 笙笙的占有欲很强,最不喜欢别人沾染她在乎的。 要是那女孩真的被接回来了,谁能保证父母对笙笙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呢? 他不敢赌。 “别怕,”他对着熟睡的阮梨笙轻声承诺,“我不会让任何人取代你的位置。” 走出房间时,阮宴辞的表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花店,楚知许正踮着脚将新到的满天星插入花瓶。 门铃突然响起,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欢迎光临,请随便看看。” 没有顾客惯常的回应,只有皮鞋踏在地面上的沉稳声响。 楚知许转身,愣住了。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领带是暗红色的。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此刻正将一叠厚厚的钞票放在玻璃柜台上。 “楚小姐,”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这些钱足够你在其他城市开一家新店。” 楚知许的目光从钞票移到他脸上。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看起来很淡漠。 他的嘴唇很薄,此刻抿成一条直线,透着一股不耐烦。 楚知许皱了皱眉,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认识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简单说,我希望你离开临城。”他环顾四周,“这家店,卖给我。” 楚知许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围裙边缘。 “为什么??” “哦,忘了介绍,我是阮梨笙的哥哥,我妹妹说她很喜欢这家店。” 阮宴辞指尖点了点那叠钞票。 “这些钱足够买下你的店铺了,这里还有一张卡,卡里有十万就当作对你的补偿。” 不是他抠,而是他觉得她只值得十万。 楚知许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昨天那个带人砸她店的女孩,也姓阮。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他这是来给妹妹撑腰或者善后的。 昨天砸店,今天赶人,阮家的手段真是干净利落。 “阮先生,”楚知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令妹,但我可以向她道歉。这家花店是我全部的心血,我...” 面对气场强大的人,楚知许控制不住声音发抖。 “不必了。”阮宴辞抬手制止她,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知许。 “你要是真的不想离开临城,那你得想清楚一个毫无背景的花店老板,能在临城与阮氏为敌吗?” 他的目光扫过楚知许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球鞋,扫过她指节上因为常年修剪花枝而留下的细小伤痕,最后停在她倔强抿起的嘴唇上。 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杏眼里盛满了不甘,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阮宴辞皱了皱眉,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离开临城的证明。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第5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5 花店里安静得可怕,楚知许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那么响,仿佛整个店里都能听见。 “我...明白了。”最终,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 她知道的,自己斗不过资本家。 阮宴辞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楚知许看着阮宴辞远去的背影,觉得很委屈。 但同时也很羡慕那个叫做阮梨笙的女孩。 羡慕她能被人这样偏爱。 窗外,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 楚知许透过泪眼朦胧的玻璃,看到车后座那个模糊的身影正低头看着手机,一次都没有回头。 她抹了把脸,站起身,开始收拾柜台。 钞票被她整齐地码成一摞,和那张卡一起放进抽屉最深处。 然后她拿起剪刀,继续修剪那束未完成的满天星。 三天。 她只有三天时间告别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告别她辛苦经营的花店,告别...她所熟悉的一切。 但最讽刺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仅仅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千金小姐不喜欢她? 楚知许剪下一根多余的花枝,看着它掉落在垃圾桶里。 她突然很想笑,事实上她也确实笑了,笑声里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阮梨笙...”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咸涩,不知是汗还是泪,“真羡慕你啊。” 有人护着。 ~ 郊区的咖啡厅人很少,阮宴辞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着墙,能将整个店面尽收眼底。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门铃轻响,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女人推门而入。 她穿着过时的格子外套,头发草草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灰白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耳边。 进门后,她局促地环顾四周,直到看见阮宴辞,才如释重负般快步走来。 “阮、阮先生...”刘美丽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粗糙而小心翼翼。 每次见到这样光鲜亮丽的人,她都会下意识地自卑。 阮宴辞微微颔首:“坐。” 自从知道了阮梨笙不是他亲妹妹后,他就顺藤摸瓜,找到了她的亲生母亲。 刘美丽僵硬地坐在他对面,双手紧握放在桌上。 咖啡厅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清晰地映出右眼下方尚未消退的青紫,和嘴角结痂的伤口。 “他又打你了。” 阮宴辞皱了皱眉。 他是知道刘美丽一直都在被那个男人打的。 以前下手还稍微轻些,现在却是越来越重了。 刘美丽下意识摸了摸嘴角,随即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他喝多了都这样...” 反正她都习惯了。 阮宴辞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热牛奶。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你可以跟他离婚。我给你安排工作,保证你衣食无忧。” 服务员送来热牛奶,刘美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双手捧住杯子,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 “阮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样的女人,离了婚还能干什么呢?” “至少不用每天挨打。” 阮宴辞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被打了,还要守着那个烂掉的婚姻。 刘美丽小口啜饮着牛奶,在上唇留下一圈白色痕迹,她很快用袖子擦掉了。 “我习惯了...真的。”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只要笙笙过得好就行了。” 笙笙。 这个名字让阮宴辞的表情柔和了一瞬。 他想起今早出门时,阮梨笙还因为他不让她买新出的限量版包包而赌气,把他最喜欢的领带扔进了垃圾桶。 “她很好。”阮宴辞简短地回答,“阮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包括他也是。 刘美丽的眼睛湿润了,她低下头,一滴眼泪掉进牛奶里:“那就好...那就好...” 阮宴辞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是笙笙的亲生母亲。 虽然粗鄙、懦弱、满身市井气,但那份对女儿的爱却是真实的。 扭曲,但真实。 “这张卡里有一些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她的面前,“你收下吧。” 刘美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我不能要...” 这些年,他给的钱已经够多了。 但她一分都没有用。 她想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留着。 即便她知道阮梨笙不差这点钱。 “就当是笙笙给的。”阮宴辞打断她,“对自己好点,买些像样的衣服,吃点好的。” 他的目光扫过她磨损的袖口和开裂的鞋跟。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真心爱阮梨笙,他也不会给她钱。 “如果笙笙知道……” 他知道只有阮梨笙能让她动摇。 他没说完,刘美丽已经慌乱地摇头。 “别告诉她!求您了,千万别让她知道我...我这样的母亲...” 阮宴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理解这种心情。 梨笙那样骄傲的大小姐,怎么能有一个住在贫民区、满身伤痕的母亲? “我该走了。”阮宴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有事可以联系我。” 刘美丽也跟着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捏着那张卡,看着他离开。 门外,他的迈巴赫早已等候多时。 上车后,阮宴辞透过车窗,看见刘美丽还站在原地。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卡,放进内衣口袋,然后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牛奶,一饮而尽。 “去公司。”他对司机说。 车子缓缓驶离,阮宴辞打开平板,调出阮梨笙今天的行程表。 上午睡觉看电影,中午和闺蜜在米其林餐厅用餐,下午购物。 每次第二天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阮梨笙总会让阮宴辞给她制作一个行程表。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又切换到另一个文件。 那是楚知许的资料,显示她已经开始收拾花店,似乎准备离开临城。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贫民窟长大的,会不会心疼她,把她接回来? 阮宴辞的眼神骤然变冷。 不,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楚知许必须离开,而笙笙永远会是阮家的掌上明珠。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继续盯着楚知许,确保她三天内离开临城。” 挂断电话,阮宴辞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为了笙笙,他愿意做任何事。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笙笙值得他付出一切代价。 第6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6 “来十个吧,记住都要干净的。” 不干净的,她不玩。 怕得病。 什么艾滋啊,梅毒啊。 可怕的很。 阮梨笙把包包放在沙发上。 侍应生恭敬地点头,不一会儿,一排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男模鱼贯而入。 包厢里的灯光暧昧地闪烁,她今天穿了一件很短的裙子。 那裙子短得几乎遮不住什么,完美展现了她修长的双腿。 “哇哦~”阮梨笙的闺蜜林淼淼吹了个口哨,眼睛黏在其中一个黑人男模身上,“这个归我!” 她早就想跟黑人男模玩了。 之前她来这,都没有货。 今天刚好能如意了。 “剩下的都过来。” 阮梨笙冲着九个男模勾勾手指。 男模们立刻围拢过来,像众星拱月般将她包围。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他们大多只穿着紧身黑背心或干脆赤着上身。 肌肉线条都很不错。 阮梨笙像女王检阅军队般扫视一圈,伸手戳了戳离她最近的男模的腹肌:“几块?” “八块,小姐。”男模微笑着回答,声音低沉悦耳。 “真的假的~”阮梨笙轻笑着,直接掀起他的背心下摆,手指顺着肌肉纹路一路下滑。 “我数数...一、二、三...” 男模被她摸得浑身不自在。 这些人都是新进来的。 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这家酒吧,是阮梨笙一个朋友开的。 这里的人自然不敢糊弄她。 见有人被阮梨笙主动摸了,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阮小姐,您今天真美。” 一个染着雾霾蓝色头发的混血男模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阮梨笙轻笑一声,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了戳他的腹肌:“嘴真甜。” 男模的手从她的后颈滑到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叫什么名字?”阮梨笙任由他的手向上探索,随口问道。 “Kevin。” 男模贴在她耳边回答,热气喷在她的耳廓上。 “但小姐可以给我取个新名字,今晚我是您的专属物品。” 阮梨笙咯咯笑起来,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近到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那...就叫你小玩具吧~” 随后,她转向另一边。 “Leo,给我揉揉肩。” 这个人是她的专属按摩男模。 Leo立刻殷勤地上前,修长的手指搭上她裸露的肩膀。 他学过专业按摩,力道恰到好处,阮梨笙舒服地眯起眼睛。 “阮小姐,尝尝这个。” 另一个小麦肤色的男模用叉子叉起一块蜜瓜,递到她唇边。 阮梨笙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舌尖故意扫过他的指尖,惹得那男模眼神一暗。 她的闺蜜林淼淼坐在对面,身边只陪着一个高大的黑人男模,两人正玩骰子。 林淼淼无奈地看着阮梨笙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梨笙,这么多人,忙得过来吗?” 阮梨笙红唇一勾,从银发男模手中接过酒杯抿了一口。 “自然忙得过来。”她环视一圈,随手点了四个男模,“你们,去中间跳段热舞。” 音乐适时地切换成一首节奏感极强的韩文歌。 四个男模立刻起身,在中央开始表演。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衬衫扣子早已解开,随着舞蹈动作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 阮梨笙看得兴起,赤着脚踩上沙发,跟着节奏摇摆。 表演结束,她兴奋地鼓掌,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随手撒向男模们。 “赏你们的!” 钞票纷纷扬扬落下,男模们笑着去捡。 阮梨笙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又坐回沙发,这次直接躺进男模怀里。 “你怎么不去捡钱?”她抬手抚摸他的下巴线条。 “钱不如阮小姐好。” Kevin低头看她,蓝灰色的眼睛里盛满暧昧。 阮梨笙的手指从他的下巴滑到喉结,再到敞开的衬衫领口下的锁骨:“哪混血的?” “中俄混血。” Kevin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您喜欢吗?” 阮梨笙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抽回手,转向另一边正在给她倒酒的男模:“你,把衬衫脱了。” Kevin眼里闪过一瞬的失落。 那男模愣了一下,随即顺从地解开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 阮梨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腹肌,又捏了捏他的手臂肌肉,像在菜市场挑选一块上好的肉。 “不错。”她评价道,随手又塞了几张钞票进他的裤腰,“继续保持。” 林淼淼看着自家闺蜜玩得不亦乐乎,笑着说:“笙笙,你真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必须的。”阮梨笙挑眉。 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怎么也会熟能生巧啊。 她又靠回Kevin怀里,她的手已经滑到Kevin的衬衫下摆,灵活地钻了进去。 Kevin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但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阮小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阮梨笙坏笑着抽出手,转向另一个男模:“你,过来给我讲讲有趣的事。” 那男模立刻凑过来,开始编造故事。 阮梨笙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点评几句,手上还不忘把玩Kevin的头发。 酒过三巡,阮梨笙已经微醺。 她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指挥男模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她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大冒险。 “我要亲你们当中最帅的一个!”她宣布道,目光在几个男模中扫视一圈,最后停在Kevin的脸上。 “就你了。” 不等Kevin反应,她已经跨坐到他腿上,双手捧住他的脸,当众来了个法式热吻。 周围响起口哨声和掌声,阮梨笙吻得投入,甚至故意咬了咬Kevin的下唇。 分开时,Kevin的嘴唇被她的口红染红了一片,看起来狼狈又性感。 阮梨笙满意地用拇指擦掉他唇边多余的口红,然后毫不在意地抹在他的腹肌上。 “阮小姐真是...热情。” Kevin调整着呼吸,耳根通红。 这是他的初吻。 阮梨笙大笑,从他腿上下来,又倒进另一个男模怀里。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她高举酒杯,“来,干杯!” 凌晨两点,派对终于散场。 阮梨笙醉醺醺地靠在Kevin身上,由他搀扶着走出酒吧。 “阮小姐,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Kevin体贴地问。 她摆摆手,从包里摸出手机:“不用,我有车来了。” 她突然凑近Kevin,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下次可以点你出台吗?” Kevin微微一笑:“当然。” 待阮梨笙的车开远,男人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伸手摸向自己的唇,傻笑。 姐姐,真可爱。 第7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7 厨房里,醒酒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阮宴辞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分。 时间差不多了,人该回来了。 他关小火,用瓷勺轻轻搅动汤中沉浮的陈皮和山楂,酸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玄关处传来钥匙落地的清脆声响,接着是身体扑在沙发上的闷响。 阮宴辞放下勺子,快步走向客厅,看见阮梨笙像只醉猫一样瘫在沙发上。 一只高跟鞋还挂在脚尖,随时可能掉落。 “笙笙。”他轻声唤道,蹲下身替她脱下那只摇摇欲坠的高跟鞋。 又喝醉了。 真拿她没办法。 他现在是不敢再阻止她出去疯了。 上一次就因为不允许她出去玩,一个月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种煎熬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阮梨笙半睁着眼,短裙上移到了大腿根,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唔...哥?” 她的声音带着醉意的甜腻,她试图坐起来,却只是徒劳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累了,起不来。 阮宴辞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喝了多少?” 看这样子就知道喝了挺多的。 阮梨笙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咯咯笑起来。 “不记得了~”她伸出食指戳了戳阮宴辞紧皱的眉头,“但是...比上次多!” 她身上混合着各种味道,阮宴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醒酒汤好了,我去拿。”阮宴辞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 “不要...”阮梨笙撅着嘴,像个耍赖的孩子,“你抱我去。” 她是知道阮宴辞不会拒绝她的。 阮宴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地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将她打横抱起。 阮梨笙立刻像藤蔓一样缠上来,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颈窝处。 “好香...” 她嘟囔着,鼻尖蹭过他的皮肤。 阮宴辞用的香水是木质柑橘调,前调是明亮、略带辛辣感的葡萄柚和橙子,清新提神且不甜腻。 她很喜欢这种味道。 阮宴辞浑身一僵,但很快调整步伐向厨房走去。 怀里的阮梨笙轻得像个娃娃,却带着灼人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传递过来。 厨房的灯光下,阮宴辞小心地将她放在料理台上。 “坐好啊。” 确定她坐稳后,他转身去盛醒酒汤。 他听见身后布料摩擦的声音,回头时就愣住了。 阮梨笙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正歪着头看他,眼神迷离。 阮宴辞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声音沙哑,端着汤碗走近:“喝了它。” 她撇撇嘴,却还是乖乖张开嘴。 他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将碗沿贴近她的唇。 她小口啜饮着,有几滴顺着嘴角滑落,阮宴辞用拇指轻轻拭去。 “难喝...”阮梨笙皱着脸抱怨,却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但是...哥哥煮的...我都喜欢...” 她是有些醉了,但意识还没完全模糊。 她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她的呼吸带着醒酒汤的酸甜和酒精的炽热,喷在阮宴辞耳畔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想靠近,但又不敢。 阮梨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得寸进尺地用唇碰了碰他的耳垂,然后顺着下颌线一路下滑,在喉结处停留,轻轻一咬。 “笙笙。”阮宴辞猛地后退,碗里的汤洒了大半,“乖,别闹,你喝醉了。” 每次喝醉了就撩拨他,第二天醒来又什么都不知道。 煎熬的只有他一个人。 但他也没办法,只能承受着。 “我没醉~” 阮梨笙晃着双腿,裙摆随着动作又往上移了几分。 “我知道你是哥哥...” 她突然倾身向前,差点从料理台上栽下来,阮宴辞急忙上前接住,却被她顺势搂住脖子。 她的唇离他的只有寸许,呼吸交融。 阮宴辞能闻到她唇上残留的酒香,能看到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理智的弦绷紧到极限,随时可能断裂。 “最后一次警告。”男人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危险,“再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梨笙却笑了,那笑容带着小恶魔般的狡黠:“你舍不得。” 他怎么可能舍得欺负她呢? 她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轻轻拉扯。 “哥哥从来都舍不得我让我受伤的,对吗?”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阮宴辞心底最深处的那扇门。 是啊,他舍不得。舍不得看她不开心,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更舍不得将她推开。 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错的。 阮宴辞的手抚上她的腰,掌心下的肌肤温热柔软。 在她一次次靠近下,他低头,几乎要吻上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呼...” 均匀的呼吸声突然响起。 阮宴辞僵在原地,发现阮梨笙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唇微微嘟着。 悬着的弦突然松开,阮宴辞哑然失笑。 他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克制的吻。 “小混蛋。”他低声呢喃,语气里的宠溺浓得化不开。 小心地将她抱起,阮宴辞走向二楼卧室。 怀里的阮梨笙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发出嘤咛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阮宴辞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她脱掉了短裙,然后拉过丝绒被盖住她只穿着内衣的身体。 这样的事他经常做,好像是习惯了。 以现在身份,即便是不能,他也在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 他一直在正常和不正常的边缘徘徊。 总有一天,那根横在正常和不正常中间的横线会断掉。 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晚安,笙笙。”他站在床边轻声说,手指最后流连了一下她的发梢。 第8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8 第二天,阮梨笙在车库里面,看见那几辆开了好几个月的车,烦了。 又想买新车了。 于是她果断来到4s店,买车。 “这辆我要了。” 阮梨笙的指尖在限量版法拉利Portofino的引擎盖上轻轻一点,酒红色的指甲油与火红的跑车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奶奶粗花呢套装,短裙下双腿笔直修长。 销售经理点头哈腰:“阮小姐眼光真好,这款车——”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这辆车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阮梨笙缓缓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紧身裙的女人扭着腰走过来。 脸上的浓妆厚得能刮下一层,假睫毛扇啊扇的像两把扇子。 她手里还举着一杯奶茶,吸管上沾着红红的唇印。 “你谁?”阮梨笙挑眉,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是林宝宝!”女人挺了挺胸,硅胶填充的胸部在低领口里呼之欲出。 “这辆车我上周就来预订了,对吧张经理?” 被点名的销售经理额头冒汗,看看阮梨笙又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宝宝,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可是阮小姐啊,她得罪不起。 但是另一个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阮梨笙冷笑一声:“预订?定金单拿出来看看。” 林宝宝脸色一僵,随即又扬起下巴。 “我、我老公马上就来付钱了!他可是王氏集团的副总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的炫耀。 阮梨笙甩了甩手腕,看着林宝宝脸上迅速浮现的巴掌印,满意地勾起嘴角。 “你口水喷到我脸上了。” 打完后,阮梨笙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嫌弃极了。 早知道就不动手了。 林宝宝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你敢打我?”她的假睫毛因为泪水而歪斜,看起来滑稽极了。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她想打的人,还没有打不到的。 “你给我等着!”林宝宝尖叫着掏出手机,“我让我老公弄死你!” 阮梨笙翻了个白眼,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转身对销售经理说:“手续快点,我赶时间。” “还有,把这个女人丢出去。” 销售经理正要应声,4S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宝宝,怎么了?谁欺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阮梨笙身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宝宝打电话的时候,他刚下车往店里走。 “王总?”阮梨笙红唇微扬,“好久不见啊,上个月还在慈善晚宴上见到您和夫人琴瑟和鸣呢。” 这个王志是个妻管严,没想到这样的男人还是找了小三。 男人啊。 小头控制大头。 王总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看了看捂着脸哭哭啼啼的林宝宝,又看了看一脸玩味的阮梨笙,突然转身给了林宝宝一耳光。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这个姑奶奶。 “道歉!立刻给阮小姐道歉!” 林宝宝被打懵了,奶茶掉在地上,溅了她一腿:“老、老公...你打我?” 她不敢相信,平常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竟然会打她。 男人嘛,只要不太爱,触及到了他的利益,就会翻脸的。 “谁是你老公!”王志厉声喝道,随即转向阮梨笙,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阮小姐,误会,都是误会!都是这女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阮梨笙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场闹剧。 “王总好雅兴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真不怕你家夫人知道啊?” 一个凤凰男都好意思找小三? 呸! 王志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阮小姐,您看...这事能不能别...” 要是被他家母老虎知道了,他命根子不保啊。 “别什么?”阮梨笙眨眨眼,“别告诉你夫人?还是别告诉其他人?” 王志腿一软,差点跪下。 “阮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辆车我买单,就当给您的赔罪!” “您看,怎么样?” 无论如何都得稳住眼前的人啊。 阮梨笙轻哼一声,目光在展厅里扫视一圈,突然指向另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 “那辆我也要了。” “这...”王志的脸抽搐了一下。 这是要大出血的节奏啊。 但若是不答应的话,这件事被说出去了,更麻烦。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他可以想办法威胁或者给笔封口费就行。 但这人是阮梨笙啊。 阮家大小姐,她可看不上那点封口费。 “怎么?不愿意?”阮梨笙掏出手机,“那我只好问问王夫人最近身体如何了...” 如果能白嫖两辆车,她就可以拿着那些钱去其他的地方潇洒了。 “买!两辆都买。”王志笑着说,转身对呆若木鸡的销售经理吼道,“愣着干什么!刷卡!” 气死他了,一个销售经理这么没有眼力见。 林宝宝还瘫坐在地上,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下次抢东西前,先打听清楚自己面对的人是谁?”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向贵宾室,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王志 和销售团队。路过林宝宝时,她故意把那杯打翻的奶茶踢到林宝宝身上,黏腻的液体溅了林宝宝一身。 “哎呀,不小心。” 阮梨笙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满是愉悦。 贵宾室里,阮梨笙翘着二郎腿签购车合同,王志在一旁不断擦汗。 签完字,她将合同往桌上一丢:“王志,以后管好你的小宠物,别放出来乱咬人。” 傍大腿的人都没有点眼力见的,真是晦气。 “是是是...”王志连连点头,“阮小姐,今天的事...” “看我心情。”阮梨笙站起身,拎起包包就走了。 她可没有答应他什么。 王总的脸绿了,但他只能点头哈腰地答应,目送阮梨笙扬长而去。 4S店外,阮家的宾利早已等候多时。 阮梨笙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到王总正在店内对着林宝宝大发雷霆,那女人哭得妆都花了。 “小姐,回家吗?”司机恭敬地问。 阮梨笙掏出手机,把新车的照片发给阮宴辞:「哥,新玩具~有人买单哦」 然后才回答司机:“去美容院,刚才打人手有点疼,得做个手部护理。” 车子缓缓驶离,阮梨笙哼着歌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不仅买到了心仪的车,还看了场好戏,顺便赚了个冤大头的便宜。 第9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9 很久没吃他做的饭了,怪想念的。 靳氏集团总部大楼的电梯直达68层,阮梨笙对着镜面墙壁整理了一下头发。 美容院刚做完的手部护理让她地手更好看了,她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总裁助理张诚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阮梨笙,脸色带着笑意。 “阮小姐是来找总裁的吗?” “不来找他,难道是来找你的?” 阮梨笙直接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张诚一噎,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靳总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跨洋会议,你看能不能稍微先等一下?” 阮梨笙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往那靳承凛的办公室走去。 管他是不是在开会呢。 她来了就要进去,谁也拦不住她。 “阮小姐!真的不行!”张诚急得额头冒汗,又不敢真的碰她。 “这次会议关系到南非矿扬的收购案,靳总特意交代过不能打扰...” 阮梨笙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给了张诚一个白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另一个助理急匆匆赶来,拉开了张诚。 “对不起啊,阮小姐,这人新来的,不懂事,您进去吧。” 严格对着阮梨笙恭敬地说。 她没搭理人,便推开办公室大门。 严格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在张诚的手臂上。 “说了拦谁都可以就不能拦阮小姐,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要是阮小姐一生气,你这位置都不保。” “啊,这么严重啊?”张诚刚入职几天,除了干事踏实,情商很低,有时候脑子转不过来。 严格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无奈扶额。 “算了,不跟你说了,好自为之吧,下次不许再拦阮小姐了。” 办公室内,靳承凛正用流利的英语与屏幕上的外籍高管交谈。 听到门响,他眉头微蹙,但在看清来人后,锋利的眉宇瞬间舒展。 “会议暂停。”他对着屏幕简短地说了一句,直接关闭了视频连线。 “笙笙。”靳承凛靠在真皮椅背上,西装革履下的肩膀线条宽厚而挺拔,“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往常都是他去找她的,没想到今天是她来找他。 这倒是有些意外。 阮梨笙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裙摆一掀坐了下来,没好气道:“不能来吗?” 她环顾四周,目光在休息间的门上多停留了一秒。 “难不成你这里藏了别的小妖精?” 靳承凛低笑一声,起身绕过办公桌向她走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三件套西装,马甲束出精瘦的腰身,每一步都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气度。 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那是财经杂志最爱用的角度,被读者称为“商界最性感的线条”。 这个事被阮梨笙知道了,笑了很久。 一个侧脸轮廓而已,竟然被称为最性感的线条,这些人是没东西可以写了吗? 拍马屁都不会拍。 “没有小妖精。” 他在阮梨笙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轻轻脱掉那双折磨人的高跟鞋。 “只要你,就够了。” 阮梨笙轻哼一声,任由他动作。 靳承凛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双粉色毛绒拖鞋。 那是她的专属拖鞋。 “疼不疼?” 他揉捏着她微微发红的脚后跟,声音低沉温柔,与刚才会议上那个冷峻的靳总判若两人。 高跟鞋就是美丽的刑具。 “还行。”阮梨笙晃了晃脚丫,“今天打人打得有点用力。” 靳承凛挑眉:“谁又惹你了?” 一般来说,没人惹她,她是不会出手的。 “一个不长眼的小三。” 阮梨笙懒得多解释,脚尖戳了戳他的膝。 “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靳承凛站起身,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阮梨笙躲开了他的手,嫌弃地皱了皱眉。 “你这手刚刚摸了我的脚。” 现在还来摸她的头发。 “这是你自己的脚。”靳承凛无奈一笑。 怎么自己都嫌弃自己啊? “那也不行。”阮梨笙撅起嘴。 自己的也嫌弃。 “好好好。” “今天我要吃你做的。” 在商界以冷血著称的“阎王靳”此刻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好,我做。想吃什么?” 阮梨笙眼睛转了转。 “糖醋排骨要酸甜适中的,不要上次那么甜;清蒸鲈鱼要葱油淋的,不要豆豉的;再要一个蟹粉豆腐,豆腐要嫩...” 她掰着手指点菜,一连说了七八道,每道都有详细要求。 靳承凛一边听一边用手机记下,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还要甜品吗?” “要!杨枝甘露,多放芒果。” 她超喜欢吃芒果。 阮梨笙补充道:“对了,上次那个红酒...” “82年的拉菲,我让人从酒窖取出来醒着。” 靳承凛自然地接上她的话,仿佛早已熟悉她的所有喜好。 阮梨笙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我还要吃——” “蟹黄汤包。”靳承凛已经拨通了内线,“让城南那家的主厨现在开始准备,六点前送到公馆。” 阮梨笙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因为你每次点菜最后都会加这个。”他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 阮梨笙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将他拉近。 “靳承凛,你这么好,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网上说,当一个男人对你好时,有可能是他突然良心发现,想要补偿你。 靳承凛任由她拽着,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背上,将她困在怀中。 “对你好就是做亏心事?”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那我已经罪无可赦了。” “还有,少刷一些那种没脑子的视频。” 现在互联网发展起来了,什么视频都有。 很多东西都是引起焦虑的。 阮梨笙正要反驳,办公室门被轻轻叩响。 靳承凛直起身,瞬间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模样:“进来。” 张诚战战兢兢地探头:“靳总,南非那边问会议什么时候继续...” 都说了自己不想来通知,非要他来。 没办法,谁让他是工龄最少的人。 不让他来让谁来啊? “取消。”靳承凛说,“改到明天同一时间。” 张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老板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了。 阮梨笙得意地晃着拖鞋:“我是不是耽误你几个亿的生意了?” 她也只是问问而已,耽误的话,也不关她的事。 反正靳承凛有办法又赚回来的。 靳承凛走回办公桌,拿起车钥匙。 “几个亿而已。”他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比不上你重要。” 阮梨笙顺势靠在他怀里,手指把玩着他的领带夹。 “那我要再加一道松鼠桂鱼。” “好。”靳承凛搂着她的腰往外走,“不过桂鱼要现钓的,得晚一点才能吃上。” 他是知道她嘴刁的。 所以每一样食材都要是最好的。 第10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0 靳承凛已脱下西装,换上一身浅灰色居家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正低头处理一条活蹦乱跳的桂鱼,修长的手指捏着刀,精准地刮去鱼鳞。 “鱼鳞没刮干净。” 阮梨笙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她不知何时溜进了厨房,正用手指指了指鱼尾。 “这里,还有这里。” 她不喜欢吃鱼鳞。 靳承凛顺着她指的地方又刮了两下:“现在呢?” 阮梨笙撇撇嘴:“勉强吧。” 她晃到灶台边,掀开正在炖排骨的锅盖,嫌弃地皱眉。 “汤汁收得太稠了,我要的是能挂勺又不腻口的程度。” “我调整一下。”靳承凛立刻关小火,加入半勺高汤。 对于阮梨笙的任何要求,他都会满足的。 阮梨笙像只挑剔的猫,在厨房里转来转去。 她突然停在正在切豆腐的砧板前。 “刀工太粗了!豆腐要切成一厘米见方的小块,不然怎么入味?” 虽然她不会做饭,但耐不住她喜欢折腾靳承凛。 每次看着他把她的要求都完成,她就有一种满足感。 靳承凛放下刀,将已经切好的豆腐推到一边,重新取出一块嫩豆腐。 “好,重切。” 阮梨笙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顺手从果盘里捏了颗葡萄吃。 汁水沾到指尖,她自然而然地朝靳承凛伸手。 靳承凛立刻放下刀,抽了张厨房纸替她擦干净。 “蟹粉呢?”阮梨笙探头看另一个灶台上的小锅,“颜色不够金黄。” 他搅动了一下蟹粉:“刚下锅,还没炒透。” “火开大点啊。”阮梨笙戳了戳他的后背,“慢吞吞的,等吃上都几点了?” 她肚子都饿了。 靳承凛听话地调大火力,顺手将阮梨笙往后揽了揽。 “小心油溅到。” 他并会觉得她的要求多,反而乐在其中。 有她在从厨房里,做饭的动力都增加了不少。 阮梨笙才不管,她去看调味台上的糖醋汁,沾了一点在指尖尝了尝,立刻皱起脸。 “酸了!我说了要酸甜适中的!” 太酸了不好吃。 甜度适中才符合她的胃口。 靳承凛就着她的手也尝了一下残留的汁液,眉头微蹙。 “是有点。我重新调。” 他会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他转身去取新的调料,阮梨笙这才发现他系着的竟然是她上次恶作剧买的卡通围裙,上面印着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围裙还以为你丢了呢。” 靳承凛回头,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笑什么。 “你买的我怎么会丢?” 要是他真的丢了,她准会闹。 再说了,她好不容易送他一次礼物,他才舍不得丢呢。 阮梨笙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哎呀!我的杨枝甘露呢?” 靳承凛已经打开冰箱,取出准备好的甜品。 “芒果是今早空运来的金煌芒,熟度刚好。”他舀了一小勺递到她嘴边,“尝尝?” 阮梨笙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眼睛一亮。 “嗯~这个可以。” 她就喜欢吃熟度刚刚好的芒果。 太熟的芒果太软不好吃。 靳承凛微笑,将那碗杨枝甘露放在一旁。 “饭后再吃。” 不然等会都吃不下饭了。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终于上桌。 阮梨笙早已坐在主位,晃着脚等开饭。 她换了身真丝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靳承凛端上最后一道松鼠桂鱼,金黄的鱼身上浇着红亮的酱汁,造型栩栩如生。 他脱下围裙,洗过手才坐到阮梨笙身边。 “先喝汤。”他盛了一小碗蟹黄豆腐羹,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小心烫。” 阮梨笙舀了一勺,皱眉:“豆腐还是切大了。” 靳承凛接过碗,用勺子将豆腐块一一压碎。 “现在呢?” 她勉为其难地点头,突然指着糖醋排骨。 “我要那块,对,带脆骨的那块。” 带脆骨的吃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很好吃。 靳承凛精准地夹起她指的那块,放在她面前的小碟里。 阮梨笙咬了一口,眉头又皱起来:“有姜。” 她不喜欢姜。 但有些菜又需要姜来提味。 “我挑出来。”靳承凛立刻接手,用筷子仔细地将姜丝一根根剔除。 靳承凛像个最称职的仆人,为阮梨笙挑鱼刺、剥虾壳、盛汤布菜。 “饱了。”阮梨笙终于放下筷子,将半碗没吃完的杨枝甘露推到靳承凛面前。 “吃不下了。” 靳承凛的手艺确实很不错。 每次她都能吃得饱饱的。 他接过碗,就着她用过的勺子将剩下的甜品吃完。 “肚子太涨了,你给我揉揉。” 实在是吃得太多了,涨得难受。 靳承凛先是去拿了健胃消食片给她吃,然后抱起她坐到沙发上。 每次她都能把自己吃难受。 偏偏他拿她没办法。 只能在家里备着健胃消食片。 他还特意去学过按摩。 就是为了让她更舒服。 “揉重一点嘛...” 阮梨笙像只餍足的猫,瘫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头枕着靳承凛的大腿。 她掀起家居服的下摆,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都怪你,做那么多好吃的。” 靳承凛的手掌宽厚温暖,力道恰到好处地在她胃部揉。 他低头看着未婚妻眯着眼享受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阮梨笙撅起嘴,抓住他的手往左下腹带。 “这里也胀。” 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轻轻刮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红痕。 吃的太多了,哪里都难受。 靳承凛顺从地转移按摩位置,指尖偶尔擦过她腰侧的敏感带,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然后就被阮梨笙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一个小时后,阮梨笙翻身坐起。 “我要洗澡。”她伸了个懒腰,布料随着动作上滑,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抱我上去。” 舒服了,她就想洗澡睡觉。 靳承凛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阮梨笙顺势将脸埋在他颈窝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 主卧浴室早已蒸汽氤氲。 靳承凛提前放好的洗澡水温度刚好,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和浴盐融化后的细碎泡沫。 他是知道她吃饱了,舒服了,就想洗澡的习惯的。 他将阮梨笙放在浴缸旁的软凳上,转身去拿浴巾。 “阿承,”阮梨笙叫住他,手指勾住他的衣服,“帮我搓背。” 靳承凛的背影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我去拿搓澡巾。” “不要那个,要你用手。” 等会顺便撩拨撩拨他。 最近一直吃素,有点腻歪了。 先吃肉了。 浴室里的温度似乎陡然升高了几度。 第11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1 她的眼神带着小恶魔般的狡黠,分明是故意的。 “好。”靳承凛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她是算准了,他无法拒绝她任何的要求。 阮梨笙胜利般地笑了,站起身,让家居服顺着身体滑落在地。 她踏入浴缸,水面随着她的动作荡漾开来。 靳承凛卷起衬衫袖口,跪在浴缸边沿,将手浸入温热的水中。 “先洗头发。” 她往后靠,将长发浸湿。 靳承凛挤了些洗发水,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轻轻按摩头皮。 他的动作娴熟。 因为他经常帮她洗头。 阮梨笙舒服地叹息,后颈枕在浴缸边缘,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靳承凛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滑落,打湿了衬衫袖口,但他浑然不觉。 “转过去。” 冲洗完头发,靳承凛轻声道。 阮梨笙顺从地转身,将光洁的背部对着他。 他的手掌沾了沐浴露,从她的后颈开始,一寸寸往下滑。 肩胛骨,脊椎,腰窝...每一处都被耐心地照顾到。 阮梨笙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手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下面一点...”她故意引导他的手往臀线方向带,声音带着无辜的甜腻,“那里也要洗。” 靳承凛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水波荡漾中,两人的倒影模糊不清,只有阮梨笙偶尔的轻哼和靳承凛克制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前面也要...” 她转身,水面哗啦作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抓住靳承凛的手腕,引导他抚上自己的锁骨。 “这里...” 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滑落,他的目光幽深如潭。 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 “你衬衫湿了。”阮梨笙说,手指解开他第一颗纽扣,“脱掉吧。” 靳承凛抓住她作乱的手。 “笙笙...” 她这样撩拨,他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怎么?”阮梨笙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未婚夫帮未婚妻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红酒香,喷在他的唇上。 靳承凛的理智之弦绷紧到极限,终于“啪”地断了。 他低头吻住她,却不敢用力,只是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唇瓣。 要是他把她弄疼了,她会对他拳打脚踢,然后不理他。 打他倒还好,他受不了的是,她不理他。 阮梨笙却不满这种克制,她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舌尖挑衅地划过他的齿列。 靳承凛闷哼一声,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却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强迫自己退开。 “够了。”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再继续下去...” 他真的会…… “再继续下去怎样?”阮梨笙舔了舔唇。 她站起身,将靳承凛推到墙上。 唇压了上去。 她湿漉漉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重新拉入氤氲的水汽中。 靳承凛的衬衫彻底湿透,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你确定吗?”男人声音沙哑,手掌却已经诚实地扣住她的腰肢。 “嗯哼。”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不来吗?” 下一秒,滚烫的唇覆了上去。 这个吻与先前的克制截然不同,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像是要吞噬她所有的氧气。 “唔...” 阮梨笙的指甲陷入他的肩膀,瓷砖的冰凉与身前人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 水珠从靳承凛的发梢滴落在她锁骨的小窝里,又被他炙热的唇舌卷走。 靳承凛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下滑,在腰窝处流连,引得阮梨笙一阵战栗。 她的身体软得像一滩水,全靠他抵在墙上的膝盖支撑才没有滑落。 “阿承…” 阮梨笙在换气的间隙轻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娇软。 水汽将她的肌肤蒸得粉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看起来脆弱又诱人。 靳承凛的吻转移到她颈侧,在那里留下一个明显的红痕。 “不是要搓澡吗?” 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暗哑,手指却重新沾了沐浴露,在她身上缓慢游走。 这次是带着明确占有欲的探索。 阮梨笙仰着头喘息,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交叠的身体,泡沫在肌肤之间摩擦出细腻的触感。 当靳承凛的手探向更私密的领域时,阮梨笙突然咬住他的耳垂:“...禽兽。” 这个词像一盆冷水浇在靳承凛头上。 他猛地停住所有动作,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平复呼吸:“抱歉,我...” 是他孟浪了。 阮梨笙却轻笑出声,手指插入他湿透的黑发:“继续啊,没让你停。” 靳承凛深不见底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两秒,用清水将她身上的泡沫洗干净,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他扯过架子上的浴巾将她裹住,却在自己腰间随意系了一条。 “去哪.?” “床上。” 他知道她不喜欢动,体力又弱。 浴室她承受不住。 她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靳承凛的吻再次落下,这次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 事后,阮梨笙像只餍足的猫儿蜷在靳承凛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 “腰酸...”她声音带着事后的绵软,脚趾在他小腿上轻蹭,“都怪你。” 靳承凛任劳任怨地坐起身,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 “这里?” “往下点...左边...嗯对就是那里...” 阮梨笙眯着眼指挥,时不时发出舒服的轻哼。 她身上布满暧昧的红痕,在丝质床单上舒展身体的样子像幅靡丽的画。 靳承凛的目光扫过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齿印,喉结滚动。 “要精油吗?” 阮梨笙懒洋洋地点头,看着他起身去取梳妆台上的玫瑰精油。 窗外月光透过纱帘,为他精瘦的背部线条镀上一层银边。 她突然想起刚才这具身体是如何掌控她的,耳尖悄悄红了。 说实话,她有时候就是喜欢男人强势一点。 有时候,又喜欢自己掌控全局。 “转过去。”靳承凛回到床上,将精油在掌心搓热。 阮梨笙乖乖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轻点,我明天还要试车呢。” 靳承凛低笑,手指沾着精油从她的肩颈一路推按到尾椎。 “遵命,大小姐。” 他的手法专业得不像话,每处酸痛的肌肉都被照顾到。 阮梨笙舒服得直哼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你从哪学的这个?” “去年你抱怨SPA师手太重,”靳承凛面不改色,“就去学了。” 他的拇指在她腰窝处打着圈,引来一阵轻颤。 阮梨笙把脸转回去,嘴角却悄悄上扬。 她喜欢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喜欢他为自己改变的样子。 困意渐渐袭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下次...不许咬那么重...” 虽然她挺喜欢的,但是有时候身上有红痕,她也会不喜欢。 没办法,就是这么矛盾。 靳承凛看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俯身在她肩胛骨上的红痕处落下一个轻吻。 “睡吧。” 第12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2 车窗降下,咸湿的海风吹起她精心打理的头发,红唇微微上扬。 这车性能确实不错,王志那个冤大头花得值。 就在她准备加速时,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突然从右侧强行插道,差点刮到她的后视镜。 “找死?” 阮梨笙一脚油门追上去,重重按在喇叭上。 那辆兰博基尼不但不让,反而故意降速别她。 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阮梨笙眯起眼睛,墨镜后的眸光一冷。 她先是假装减速让道,等兰博基尼得意洋洋地开到前面时,突然猛踩油门。 “砰!” 法拉利的前保险杠狠狠怼上兰博基尼的车尾。 车虽废了,但她开心啊。 她开心最重要。 两辆车同时急刹停在路边。 兰博基尼的车主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他怒气冲冲地跳下车,脖子上还挂着副夸张的耳机。 “你他马眼瞎啊?!” 男人一脚踹在阮梨笙的车门上。 “知道老子这车多少钱吗?” 这可是他新买的车,还没开几次呢。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摘下墨镜,甩了甩长发才推门下车。 她今天穿了身Saint Laurent的黑色皮裙,看起来潇洒又明媚。 “我管你多少钱。”她随手将墨镜丢进车里,从副驾拎出那只限量版爱马仕铂金包。 “插道的狗就该被撞。” 男人瞪大眼睛,显然没遇到过这么横的主。 他刚从国外回来,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嚣张的人。 撞了他的车,还这么理直气壮。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可是——” “啪!” 阮梨笙的包结结实实砸在他脑袋上,金属扣在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我管你爸是谁?” 只要是惹她不高兴的,照打不误。 要是他爸来了,也得打。 谁让他教出这么个没礼貌的孩子。 男人吃痛后退,不敢置信地摸到一手血:“操!你他马的!” 长这么大,还没被女人这样对待过呢。 “嘴巴放干净点。”阮梨笙又是一包抡过去,这次被男人躲开了。 “要么跪下道歉,要么再挨一下,选。” 男人脸色铁青,突然伸手去抓阮梨笙的手腕。 “贱人!看我不——” “嗷!!” 阮梨笙的高跟鞋精准命中他的裤裆。 男人瞬间弓成虾米,跪倒在地,疼得冷汗直流。 男人的命根子,被狠狠踢一脚可是很难受的哦。 阮梨笙嫌恶地翻了个白眼。 “不是吧,你就这点本事?”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阮宴辞的号码,“哥,滨海大道第三个路口,有人欺负我。” 哼,有事找哥解决。 不到十分钟,三辆黑色奔驰疾驰而来。 阮宴辞从为首的车里迈出长腿,他扫了一眼现扬,目光在那辆被撞变形的兰博基尼上停留一秒,随即走向阮梨笙。 “伤到没有?” 他抬手检查她的手臂,又拉着她上下打量。 阮梨笙撅嘴:“脚疼。” 刚刚踢那男人的命根子,是用了死力的。 俗话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么男人疼,她的脚也会疼。 虽然只有一点点疼。 这时地上的男人终于缓过劲来,抬头正要骂,却在看清阮宴辞的脸后僵住了:“阮...阮总?” 他虽刚回国不久,但在晚宴上见过阮宴辞。 自然是认得出他的。 阮宴辞这才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刘少?” “就是你欺负我妹妹?” 刘少的脸色瞬间惨白。 刘家在阮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他是不知道这人是阮宴辞的妹妹啊,不然怎么敢惹她啊。 早知道在他那些朋友给他看临城小魔女照片时,他瞅一眼就好了。 是的,因为阮梨笙的性格,临城的那些公子哥一个都不敢惹她,只敢在背后偷偷叫她小魔女。 “误会...都是误会!”刘少强忍裤裆的疼痛站起来,额头还在流血也不敢擦,“我不知道是阮小姐...” 阮梨笙冷笑。 “现在知道了?”她挽住阮宴辞的手臂,“哥,他骂我贱人。” 一个女孩子再怎么强势也不能在一个陌生的大男人面前过于嚣张。 毕竟男女实力悬殊,特别是她这样娇养的人。 所以有阮宴辞在的时候,她可以放肆的嚣张了。 阮宴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需要他开口,身后的保镖已经上前一步,将他架起。 刘少裤裆还疼得直不起腰,此刻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阮总!我错了!我真不知道是令妹...” 完了,这下完了。 阮宴辞连眼神都懒得给他,转向阮梨笙:“想怎么处理?” 阮梨笙歪着头打量涕泪横流的刘少,突然瞥见路边施工围挡旁有根半米长的木棍。 她高跟鞋咔哒咔哒走过去捡起来,在掌心掂了掂。 “转过去。”她用木棍戳了戳刘少的后背。 刘少抖如筛糠。 “阮小姐,我赔钱!多少都...” 钱不是问题啊。 “啪!” 木棍结结实实抽在他后腰上,刘少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在打人这件事上,她是从来不心软的。 阮梨笙嫌不过瘾,又往他大腿上补了两下,木棍划破空气的咻咻声听起来还是有些吓人的。 “让你插到我前面!” “啪!” “让你骂我贱人!” “啪!” 刘少疼得直跳脚,却被保镖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阮梨笙抽了十几下就气喘吁吁,把木棍往地上一拄:“手疼...” 一直冷眼旁观的阮宴辞心疼地帮她揉着手掌心。 一旁的保镖识趣地捡起木棍,继续抽。 男人的力气比阮梨笙狠多了,每一下都带着破空声,刘少的惨叫渐渐变成呜咽。 最后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饶了我...再也不敢了...” 阮梨笙欣赏了一会儿,才懒洋洋摆手:“停吧,没意思。” 被打了这么久,她的气也消了。 刘少如蒙大赦,瘫在地上像条死狗。 阮宴辞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刻把人拖到路边,省得碍大小姐的眼。 “我的车...”阮梨笙小嘴一瘪,眼眶说红就红,“才开了一次...” 她这是后知后觉的心疼。 好歹也是新车啊。 海风吹乱她的长发,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小恶魔,此刻委屈巴巴的样子活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 阮宴辞下意识伸手想揉她发顶。 “再买一辆。”他声音温柔,哄着她,“新款刚发布,给你订哑光黑的?” 阮梨笙眼睛一亮,踮脚在他左颊“啾”地亲了一口:“哥哥最好!” 真不愧是阮宴辞,行动力就是强。 这个吻轻如蝶翼,却让阮宴辞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面上不显,瞳孔却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一次。 垂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捻了捻指尖。 她亲他了。 这几个月以来,第六次主动亲他。 虽然是脸颊,虽然是一触即分,但也足够他回味很久。 “回家。”他的声音略哑。 直到坐进车里,阮宴辞才敢用指腹碰了碰被亲过的地方。 第13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3 除了白天被打的伤,他全身又多了十几处淤青,最严重的是右腿骨折。 这是半小时前他在自家车库被三个蒙面人围殴的结果。 他也不清楚自己又是得罪了谁,才被揍的。 他还寻思着,自己刚回国,也没得罪人啊。 “刘少,查清楚了。”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部手机,“打您的人...是江少派的。”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监控截图。 虽然模糊,但那个倚在车边抽着烟监督行凶的修长身影,分明是江氏集团的独子——江屿。 “江屿?!”刘少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我他马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都还没跟江屿见过呢。 不可能得罪他的。 助理欲言又止:“可能...和今天阮小姐的事有关?” 刘少一愣。 “他们俩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助理回答。 虽然关系不好,但从小一起长大,说青梅竹马也是对的。 江屿从小就跟阮梨笙不对付,有他的地方,不会有阮梨笙,有阮梨笙的地方不会有他。 几年前江屿忽然出国,最近才回来。 助理也不懂江屿揍他是不是跟阮梨笙有关,但这是最靠谱的答案了。 与此同时,城中最贵的公寓顶层,江屿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 他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浴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胸口大片肌肤。 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他恍惚想起阮梨笙十九岁生日那天,她也是这样灌了他一整瓶酒,然后看着他醉倒在阮家花园里。 而她站在一旁嘲笑她。 那时的阮梨笙穿着红色小礼服,月光下像个妖精。 她蹲在他身边,用手指戳他的脸:“江屿,你怎么这么没用啊?” 就是那一刻,江屿突然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把她拉进怀里。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连夜买票出国,逃也似地离开了有她的城市。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还是太胆小了。 胆小到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动。 手机震动起来,是酒吧经理发来的消息:「Kevin,阮小姐又来了,点名要你。」 江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回国后他故意隐姓埋名在最高档的夜店当男模,就是想看看阮梨笙能不能认出他。 结果那晚她捏着他的下巴说“小玩具”时,竟然没认出这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说实话,他是有些失落的。 从小到大的死对头她都没认出来,看来他在她心里也不重要。 “知道了。” 江屿回复完,将手机扔在床上。 他走到衣帽间,挑选了一件最合适的衣服换上。 半小时后,江屿或者说Kevin,推开VIP包厢的门。 阮梨笙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听到动静抬头,红唇立刻撇了撇:“怎么这么慢?” 她都等得不耐烦了。 虽然只超出了她预计的时间一分钟。 “抱歉,路上耽搁了。”江屿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阮小姐这是想我了?” 阮梨笙轻嗤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去跳舞。” 让他来就是想看他跳舞的。 上次他都没跳。 这次补回来。 她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咚作响。 江屿没说话,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这个动作让阮梨笙眯起眼。 她喜欢他喉结下方那片阴影,像未完成的吻痕。 喉结很完美,看起来很好摸。 音乐鼓点渐强,江屿随着节奏开始摆动。 他天生是衣架子,衬衫下摆随着腰胯的动作时起时伏,偶尔露出一截紧绷的腹肌。 阮梨笙的视线像被黏住般追随着那道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衣服往下拉,然后转过去继续。”她命令道。 他后背的肌肉在衬衫下起伏如波浪,肩胛骨随着动作张合,像一对随时会破衣而出的翅膀。 最妙的是那截腰,细却充满力量感。 不知何时阮梨笙已经站了起来。 江屿从镜面墙的倒影里看见她靠近,动作却不停,直到一双微凉的手突然贴上他的腰腹。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继续。”阮梨笙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江屿的肌肉瞬间绷紧,但音乐没停,他也不能停。 柔软的手像两条蛇,从他敞开的衬衫下摆钻进去,掌心贴着腹肌缓缓上移。 她的指甲刮过某个敏感点时,江屿明显乱了呼吸。 “阮小姐...”他声音哑得不像话。 “嘘。”阮梨笙整个人贴上来,胸口的起伏紧贴着他的后背,“你跳你的。” 她摸她的。 不耽误。 酒精让她的身体比平时更热,江屿能清晰感觉到两团柔软压在自己脊梁骨上。 他的舞步开始变形,尤其当阮梨笙的指尖划过他右侧肋骨下方。 痒痒的。 那里其实有一道疤,是阮梨笙马上十九岁时用烟头烫的。 当时是他惹她生气了。 两人同时颤了一下。 阮梨笙的指尖在伤疤上流连:“你这里...” 怎么凹凸不平的? 江屿猛地转身,将她抵在镜面上。 镜子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衣料刺进阮梨笙的后背,而面前的躯体却滚烫得像烙铁。 他们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纠缠着分不清是谁的。 “阮小姐,”江屿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是想跟我试试吗?” 阮梨笙笑了,揪住他的领带往下拽。 江屿顺从地低头,却在即将碰触到那两片红唇时停住。 这个距离,他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三秒的僵持后,阮梨笙不耐烦地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涩和果香的甜,江屿的理智在尖叫着推开,身体却像沙漠旅人遇见绿洲般贪婪地汲取。 他的手悬在半空许久,最终认命般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 恍惚间他想起她十九岁生日那晚,阮梨笙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醉倒的他。 当时他多想就这样把她拉下来吻住,而现在实现了... “等等。”阮梨笙突然推开他,指尖按着他的的唇,“我忽然发现你长得好像...” 江屿的心脏停跳一拍。 她不会认出他了吧? 他紧张又期待。 “我小时候有个死对头,”阮梨笙歪着头打量他,“他也是个混血的。” 她的手无意识摩挲着江屿的喉结。 “不过...” 江屿屏住呼吸。 “他没你帅。”阮梨笙得出结论,又凑上来咬他的下唇,“继续。” 混蛋,她就说他怎么有些熟悉。 原来他就是那个忽然出国的竹马啊。 怎么就混到今天这地步了? 她可不记得江家破产了。 还是说当男模是他的爱好? 不过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那就是干净的。 不然经理也不会让他进她的包厢。 第14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4 他报复性地掐住阮梨笙的腰,在她惊喘时趁机侵入齿关。 这个吻比前一个凶狠得多,阮梨笙揪着他头发的手一会儿推一会儿拉,最后变成十指插入他发间的缠绵。 渐渐的,他的纽扣全解开。 她的指尖像弹钢琴般在裸露的皮肤上跳跃,最后停在胸肌上画圈:“去酒店好不好?” 不睡白不睡。 她看他也是星号动了的。 而且他还是原主小时侯是死对头。 想想还是挺刺激的。 江屿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该拒绝的,但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他的手臂已经环住她的腰肢。 就在这犹豫的间隙,阮梨笙已经拽着他的领带往门口走:“快点,我困了。” 趁着她还有感觉。 有家很不错的酒店,就在附近,很快就能到。 江屿被扯得踉跄两步,突然有些紧张。 如果现在跟她走,明天酒醒后她会用怎样轻蔑的眼神看他? 会不会直接丢下一张卡,然后说他技术很差劲? 她现在是酒劲上头而已。 但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就在他纠结之际,来到了酒店。 酒店房门打开又合上,江屿滚烫的呼吸笼罩下来。 他的动作比在酒吧时大胆了些,却依旧带着少年人的生涩。 阮梨笙仰头看着他泛红的眼角,主动踮起脚尖,唇瓣轻轻擦过他的下颌线。 “抱紧一点。” 江屿收紧手臂将她圈进怀里。 他的手掌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颤抖。 阮梨笙轻笑一声,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带,温热的唇瓣精准地贴上他的。 江屿浑身一僵,随即加深这个吻。 他的气息里带着特有的清冽。 酒店代表着即将探索未知。 所以他比在包厢时还要紧张。 阮梨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紧张,连舌尖试探的动作都轻得像羽毛,却又带着不容错辩的热情。 她微微张口,主动引导着他。 江屿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双手无意识地收紧,将她更紧地按在门板上。 后背传来冰凉的触感,与怀里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让阮梨笙忍不住轻轻哼唧了一声。 他松开些力道,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喘着气问:“弄疼你了?” 他的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汽,眼神里满是无措的慌乱,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若是真弄疼了她,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被打上一巴掌? 阮梨笙被他逗笑,伸手抚摸他滚烫的脸颊:“没有,只是有点凉。” 江屿这才注意到两人还贴在门板上,慌忙伸手想把她往房间里带,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两人一起绊倒。 阮梨笙被他揽着腰,笑得肩膀都在颤:“慢点呀,急什么?”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薄红。 他讷讷地说不出话,只能低着头用额头蹭她的发顶。 阮梨笙感受着颈间温热的呼吸,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我想洗个澡。” 江屿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慌乱取代:“哦、好,我去给你放热水。” 他转身就要往浴室走,却被阮梨笙拉住了手腕。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想让你帮我洗。” 江屿的脚步瞬间定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他僵硬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帮她洗澡? 认真的吗? 阮梨笙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愿意吗?” “不、不是!” 江屿慌忙摇头,声音都带上了变调的紧张,“我、我可以,只是我没做过……” 万一做得不好,被嫌弃了怎么办? “没关系呀。” 阮梨笙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我教你。” 她拉着江屿往浴室走,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腕的颤抖。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暖湿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 阮梨笙转身靠在洗手台上,歪着头看他:“愣着干嘛?去放热水呀。” 江屿这才如梦初醒般 “哦” 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拧浴缸的水龙头。 哗哗的水流声在安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 他调水温的手指都在发颤,试了好几次才确定温度刚好,抬头时正对上阮梨笙含笑的眼睛,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扬面,他紧张又期待。 阮梨笙脱掉了衣服,他都不敢回头看。 她没调戏他,而是往浴缸里坐,温热的水漫过腰线,泛起细碎的涟漪。 见她进了浴缸,他立马闭上了眼。 她仰头看着他,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 “睁眼。” “再不睁眼我生气了。” 江屿睁开了眼。 很白。 很大。 很细。 他觉得自己都快流鼻血了。 “开始吧。”阮梨笙说。 她的皮肤似乎比热水更烫,江屿的指尖像被灼伤般微微颤抖。 水顺着她的背部曲线下滑,消失在不可见的领域。 他强迫自己专注,但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蝴蝶骨上那颗小红痣。 随着呼吸起伏,像落在雪地上的朱砂。 “前面也要。” 阮梨笙突然转身,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滑落。 江屿猛地闭眼,但已经晚了。 那两团雪白的柔软的画面已经烙在脑海。 阮梨笙笑出声,拽着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反正迟早要看的。” 她的指尖带着水温,顺着他的脉搏缓缓摩挲:“你衣服都湿了。” 她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说话间气息拂过他的手背。 “要不要脱下来?反正待会儿也要脱的。” 江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薄红。 他想抽回手,力道却轻得像羽毛,反而被她顺势拉得更近。 浴缸里的水晃了晃,溅到他的衬衫前襟,湿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别闹。” “我没闹啊。” 阮梨笙歪着头看他,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带。 她的唇瓣带着水汽的温热,轻轻贴上他的瞬间,江屿感觉脑子里 “嗡” 的一声,所有的思绪都被抽空了。 他下意识地想抱紧她,却忘了自己还半蹲在浴缸边,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噗通” 一声闷响,江屿大半个身子跌进了浴缸里,冰凉的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衬衫。 他狼狈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正好对上阮梨笙含笑的眼睛。 她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水珠,指尖划过他滚烫的脸颊:“现在,我们都湿透了。” 江屿的衬衫彻底湿透,半透明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分明的腹肌轮廓。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 阮梨笙的笑声渐渐低下去,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喉结又滚动了一下。 不等他反应过来,阮梨笙已经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 他也热烈地回应着。 第15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5 当江屿的唇移到她颈侧时,阮梨笙揪住他的湿发:“去床上...” 浴缸真的不好用的。 不方便。 主要是太硬了。 还是床上比较软。 他们像两尾交缠的鱼从浴缸里挣扎出来,湿淋淋地穿过浴室门。 江屿的脚步有些发飘,被阮梨笙拉着走到床边时,还在紧张地攥着手。 第一次这样,不紧张不可能。 直到后背贴上柔软的床垫,他才慌乱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阮梨笙俯身下来的身影。 “别紧张。” 阮梨笙的吻轻轻落在他的额头、鼻尖,最后停在他的唇上,“放松一点。” 江屿闭紧眼睛,睫毛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气息,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当她的舌尖轻轻撬开他的牙关时,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她的腰。 动作生涩又僵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情。 过了今晚,他就是个男人了。 属于她的男人。 阮梨笙感受到他的紧张,吻得更轻了些,指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顺着下颌线滑到脖颈。 江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笨拙地抬手,想抱住她,却又在中途停住,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主要是一想到待会会发生的事,他就紧张。 这是他在梦里梦见过很多次的扬景。 马上要实现了。 不紧张才奇怪。 阮梨笙笑着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引导着他慢慢收紧手臂。 “这样就好。”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江屿的脸颊烫得惊人,他能闻到她发丝间的清香,混合着沐浴露的甜腻,让他头晕目眩。 他尝试着加深这个吻,却因为太过急切而撞到了她的牙齿,引得阮梨笙轻笑出声。 他顿时窘迫地想躲开,却被她按住后颈亲得更深。 江屿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云端,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唇齿间的柔软,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发烫的肌肤。 夜还很长,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和压抑的心跳声。 ~ 第二天早上,江屿是被生物钟唤醒的,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往身边探去,却只摸到一片微凉的床单。 他猛地睁开眼睛,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仿佛昨晚的缠绵只是一扬梦。 江屿的心头瞬间涌上一阵失落,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房间,没有看到阮梨笙的身影。 这样的情况不是早就设想过了吗? 怎么还会失落?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白色的纸片。 江屿伸手拿了过来,上面是阮梨笙的字迹,:“技术不错,下次继续。” 纸片下面还压着一张一百块钱人民币。 江屿看着那行字和钱,无奈地笑了笑,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 他把纸片和钱捏在手里,指尖微微用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的。 下次,还会有下次吗? 他知道她跟靳承凛订婚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就当是给从前的自己一个交代。 而且她也没拒绝,不是吗? 他起身下床,走向卫生间。 镜子里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脖颈和胸口上有着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红痕。 那些红痕像是无声的印记,瞬间将他拉回了昨晚的浴室和床榻。 她含笑的眼睛、温热的唇瓣、指尖的触感…… 柔软的。 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江屿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连耳根都悄悄地红了。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锁骨处的一道红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昨晚的画面太过清晰,让他心跳又开始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慌忙移开视线,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可一想到阮梨笙已经离开,那种失落感又再次袭来。 江屿看着镜子里红着脸的自己,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阮梨笙那句 “下次继续” 是不是认真的。 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胆小,没有出国,那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是他? ~ 阮梨笙推开家门时,脚步还带着轻快的雀跃。 她甩掉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整个人像只偷到糖的小猫,眉眼间都漾着藏不住的笑意。 她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指尖在相册里划了几下,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江屿侧躺在床上,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这是昨晚她趁他熟睡时偷偷拍下的,现在看着,嘴角忍不住又向上弯了弯。 阮梨笙点开与闺蜜林淼淼的聊天框,毫不犹豫地把照片发了过去,紧接着敲下一行字。 【看看这是谁~】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林淼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阮梨笙笑着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闺蜜夸张的尖叫。 “我靠!阮梨笙你可以啊!这不是江屿吗?他不是早就出国了吗?”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呀。” 阮梨笙拖着长音,语气里满是得意。 “昨天晚上,我把小时候那个跟我争玩具、抢零食的死对头给睡了。” 昨晚她就认出江屿了。 第一面的时候她没认出来,纯粹是男人多花了眼。 现在既然他跟她装不熟,那她就陪他玩玩。 “什么?!” 林淼淼的声音瞬间拔高。 “你再说一遍?你把江屿给睡了?那个从小跟你不对付,见了面就掐架的江屿?” 真希望听错了。 她这个闺蜜是真的大胆,还记得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吗? “不然呢?” 阮梨笙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透过听筒传过去。 “你是没看到他昨晚那个样子,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纯情得不行。” 又搞定一个小初哥。 心情还是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把阮宴辞搞定。 林淼淼在电话那头吸了口凉气,语气里满是惊讶和佩服。 “不是吧姐妹,你也太猛了!我记得你俩可是死对头,怎么突然就…… 就发展这么快了?” 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佩服,实在是佩服。 “说来话长啦。” 阮梨笙靠在沙发上,晃着脚丫。 “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小时候的死对头,现在睡到了一起。” 反正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鬼啊!” 林淼淼都担心她玩得太过分,被几个男人制裁。 “不过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说下手就下手,一点都不含糊。那江屿呢?他什么反应?” 提到江屿,阮梨笙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能什么反应?害羞呗。早上我走的时候给留了张纸条和一百块钱,估计现在正对着纸条发愁呢。” 一想到那个扬面,她就想笑。 江家少爷应该也是被人第一次这么对待吧? “笙笙你太坏了!” 林淼淼在电话那头笑得直不起腰,“不过我喜欢!快跟我说说,细节呢?他技术怎么样?” 阮梨笙挑了挑眉,故意卖起了关。 “想知道啊?等见面了再慢慢跟你说。反正呢,总体来说,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闺蜜之间,偶尔讨论讨论男人也是正常的。 挂了电话,阮梨笙看着手机里江屿睡着的照片,手指轻轻在屏幕上点了点,嘴角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这个从小就跟她针锋相对的人,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而且还带来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真想知道后面的日子,他是会继续装作不认识她,还是摊牌呢。 第16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6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朝门口望去,阮宴辞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臂弯,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 “哥,你回来啦。” 她笑着起身,蓬松的长发滑落肩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阮宴辞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过去,却在瞥见她锁骨下方那抹暧昧的淡粉色印记时骤然定格。 那痕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一股酸意从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吻痕。 “今天去哪了?” 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可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收紧。 “和淼淼去喝咖啡了。” 阮梨笙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分享着今天的趣事,完全没注意到阮宴辞逐渐沉下来的脸色。 “嗯。” 阮宴辞应了一声,视线却像被磁石吸附般,反复落在那抹的痕迹上。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扬干涉。 可那份藏在心底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 他难以不去在乎。 晚饭时,他几次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着阮梨笙的笑脸,他只能将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直到深夜回到自己房间,他坐在书桌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许久,终于还是点开了与靳承凛的对话框。 屏幕的光映着他冷硬的侧脸,指尖敲击键盘的力度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忍。 【以后和笙笙相处注意点。】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盯着那行字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 。 【她皮肤娇嫩,经不起折腾。】 阮宴辞还以为那些痕迹是靳承凛留下来的。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靳承凛正在客厅处理文件。 看到屏幕上突然弹出的消息,他先是愣了愣,随即满脸困惑地皱起眉。 今天他都没和阮梨笙见面,怎么会收到阮宴辞这种没头没脑的提醒? 他反复看着那两行字,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线索,可想来想去都毫无头绪。 不过困惑归困惑,面对阮宴辞这带着明显警告意味的消息,他还是不敢怠慢。 毕竟对方是阮梨笙的哥哥,自己这个未来的妹夫,总不能顶撞他。 靳承凛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回复:“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发送完消息,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前几天的折腾,或许是那晚留下的。 她皮肤娇嫩,红痕消散得慢也正常。 看来下次要注意一点了。 ~ 半个月后,剧情的转折点来了。 阮家父母不知道从哪得来消息,知道了阮梨笙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便开始张罗着找亲生女儿。 这破剧情,烦死了,非得给她来这么一遭。 阮梨笙愤愤地想。 她把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地往行李箱里扔,动作粗暴。 她打算去酒吧住几天,玩玩男模,缓解一下心情。 房门突然被推开,阮宴辞站在门口,他呼吸还有些急促,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声音低沉:“笙笙。” 阮梨笙头都没抬,冷笑一声:“哟,阮总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是怕我跑得太慢,赶回来看我笑话?” 他这个时候回来定然是知道了阮家的事。 阮宴辞眉头微蹙,大步走过去,一把按住她正在收拾行李的手腕:“不是。” “不是什么?你一定是回来看我笑话的。”阮梨笙猛地甩开他的手,瞪他一眼,“知道我不是你亲生妹妹是不是很开心?” 其实她就闹一闹,如果阮宴辞拦住她了,她就勉为其难住下来。 如果没有拦住她,她就出去住几天。 她知道阮宴辞喜欢她。 一直没有表达出来都是因为现在的关系。 现在这件事爆出来反而有利于促进他们的感情。 说实话她馋阮宴辞身子很久了。 阮宴辞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一带。 另一只手把行李箱,推到了旁边。 “阮宴辞!你放开我!”阮梨笙挣扎着推他,可他纹丝不动,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听我说。”他低头,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不会让那个所谓的亲妹妹回来,阮家只有一个大小姐,就是你。” 阮梨笙动作一顿,抬眼瞪他:“你骗谁呢?爸妈都派人去找了,你还能拦着?” 阮宴辞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语气宠溺又纵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们想找,也得看找不找得到。” 他明明把所有的事情都瞒得很好,不懂为什么父母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了。 阮梨笙狐疑地盯着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只要我不想,他们就永远找不到。” 他已经联系了靳承凛,想办法把楚知许送出国了。 阮梨笙怔了怔,随即轻哼一声,别过脸:“说得好像你多厉害似的。” 只要是剧情,他们就难以抵抗。 其实如果有系统的干预的话,有些剧情是可以改变的。 只是需要消耗很大的能量。 但她不想让系统去做。 因为她不确定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万一有什么急事需要系统帮忙,但他却没了能量,那就麻烦了。 至于那个真千金,她总会有办法对付的。 阮宴辞低笑,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回来:“不信我?” “不信。”她嘴硬。 “那要怎样才信?”他挑眉,眼底带着纵容的笑意。 阮梨笙眼珠一转,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除非——”她伸手拽住他的领带,往下一拉,迫使他低头,“你今晚哪儿都不准去,就在这儿陪我。” 既然事情都捅破了,那有些事也是可以做了的。 阮宴辞眸色一暗,喉结滚动了下,嗓音微哑:“就这?” “怎么,不愿意?”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他低笑一声,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床上一放,自己单膝跪在床边,俯身逼近她。 “行,陪你。” 阮梨笙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这还差不多。” 阮宴辞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下她的指尖,眼底带着宠溺的无奈:“现在不闹了?” “谁闹了?”她瞪他,但嘴角已经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没闹,是我自己想哄你。” 阮梨笙这才彻底消气,懒洋洋地往床上一靠,抬脚踢了踢他:“我饿了。” “想吃什么?” “你煮的面。” 阮宴辞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脱了西装外套,卷起袖子:“行,等着。” 阮梨笙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 第17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7 阮家大小姐永远都只会是阮梨笙。 阮母问阮宴辞,阮梨笙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阮宴辞说她已经知道了。 阮家父母心里一咯噔,担心阮梨笙难过,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务,急匆匆地赶到了她的住处。 门铃响起时,阮梨笙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听到动静,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去开门。 “笙笙,是爸爸妈妈。”视频里传来阮母温柔的声音。 阮梨笙轻哼一声,故意拖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阮母就心疼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笙笙,妈妈听说你知道了……” 阮梨笙别过脸,语气带着几分赌气。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在找亲生女儿,准备把我赶出去?” “胡说什么!”阮父皱眉,语气严肃却透着心疼,“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阮梨笙可是他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怎么会不要她呢? 阮母也连忙解释:“笙笙,我们只是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并不是要抛弃你。” 阮梨笙抿着唇不说话,眼眶微微泛红,但倔强地不肯掉眼泪。 父母最见不得儿女掉眼泪了。 所以偶尔演演还是可以的。 阮父叹了口气,放缓语气。 “我们养了你二十多年,早就把你当亲生的了。” “如果那个孩子过得好,我们不会打扰她,最多给她一些经济补偿。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们也不会把她接回来,只会适当帮一帮。” 他们并没有把她接回来的打算。 一个只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和一个养了二十多年的贴心小棉袄。 虽然这棉袄总是漏风。 但他们还是知道自己的是偏向谁的。 阮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笙笙,你永远是我们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阮梨笙抬眸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神情真挚,心里的委屈稍稍散了些,但嘴上仍不饶人。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们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 “不跟你说是担心你多想。”阮母无奈地笑了笑。 “你从小性子倔,又骄傲,我们怕你胡思乱想。” 阮梨笙撇撇嘴,终于松了口:“那我现在不开心,你们得哄我。” 她演戏很有一套的,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红枣。 虽然这巴掌不像巴掌,红枣不像红枣。 阮父阮母对视一眼,眼里都浮现出笑意。 总算是不生气了。 他们都担心她难过,伤了身子。 阮母立刻道:“好,你想怎么哄?” 只要她开心,怎么样都行。 阮梨笙眼睛一转,扬起下巴。 “我要最新季的高定礼服,还有珠宝,你们得陪我逛街!” 阮母失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好,都依你。” 阮父也笑着点头:“行,你想买什么,爸爸都买单。” 阮梨笙这才满意地翘起嘴角,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站在不远处的阮宴辞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唇角微微扬起。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好。 阮家父母离开后,阮梨笙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阮宴辞刚煮好的番茄牛肉面,小口小口地吃着。 面条劲道,汤汁浓郁,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抬眸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阮宴辞,见他正低头用手机处理工作邮件,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侧脸线条冷峻而专注。 “哥。”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阮宴辞指尖一顿,抬眼看她:“嗯?” 阮梨笙放下筷子,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我们去海城玩吧。” 她可是知道某人在海城的。 既然知道了无论如何阮宴辞都会站在她这边,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阮宴辞眸光微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问。 “去海城做什么?” “听说海城的花市很有名。”她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又无辜,“我想去买点花,装饰房间。” 阮宴辞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只是去买花?” 看来她是知道了楚知许在海城。 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跑那么远的地方去。 毕竟海城没有她喜欢的风景。 阮梨笙轻哼,索性不装了,直接道。 “楚知许不是在那儿开花店吗?我们去看看她呗。” 阮宴辞眸色微深,语气依旧纵容:“你想怎么‘看’她?” 一听她的语气,阮宴辞就知道她要折腾人了。 不过没关系,她开心就好。 阮梨笙歪着头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恶劣的笑意:“比如……让她生意做不下去?” 她是知道楚知许那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花店的。 与其让人把她套麻袋打一顿,不如毁了她最在乎的东西。 阮宴辞挑眉:“具体点。” “我们可以先让人去她店里订一大批花,要求当天必须送到,让她忙得团团转。” 阮梨笙慢悠悠地说道:“然后,再找人投诉她的花质量有问题,要求赔偿。” 他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唇角微扬:“还有呢?” “还有,”阮梨笙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找几个‘客人’去她店里闹事,说她卖假花,骗钱。” 阮宴辞低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就这么简单?” 他觉得她还是太善良了,这点想法完全都是小打小闹。 不过她既然希望这样做,那她就陪她一起。 阮梨笙撇撇嘴:“暂时是这些,我还没想出其他的办法。” “虽然爸妈说了不会接她回来,但我就是不爽。” 她不爽,就想拿人出气。 虽然她也觉得有点简单了,但总不能杀人放火吧? 这里可是法治社会哎。 她说得差不多了,阮宴辞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依旧温柔:“好,都依你。” 阮梨笙满意地笑了,重新拿起筷子吃面,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那你安排一下,我们明天就去海城。” 阮宴辞点头:“嗯,我让人去准备。” 他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宠溺。 只要她开心就好。 其他人无所谓的。 第18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8 朦胧的雾气中,阮宴辞抬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露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线条凌厉的下颌,沿着喉结滚落,最终消失在紧实的胸膛上。 他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腹肌分明,水珠在肌理间蜿蜒而下,在灯光下泛着性感的光泽。 他随手扯过浴巾围在腰间,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暧昧地笼罩着大床。 阮宴辞脚步一顿,眸光骤然暗了下来,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两下。 他的床上,阮梨笙正侧躺着,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细长的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白皙的肩头。 领口低得几乎遮不住什么,柔软的布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 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再往下,是赤裸的、莹润如玉的肌肤。 阮宴辞嗓音微哑:“笙笙,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穿成这样出现在他的房间。 “我怎么了?”阮梨笙歪着头,红唇微勾,眼里带着狡黠的光,“我不能来哥哥的房间吗?”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像一把小钩子,轻轻挠在人心上。 阮宴辞站在原地没动,呼吸却明显沉了几分。 他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连带着耳根都开始发烫。 他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她,眸色深得吓人,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冷静:“别闹,回去睡觉。” 以往他都期待出现这样的扬景,但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有些慌乱、紧张。 阮梨笙轻哼一声,不仅没动,反而慢悠悠地坐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朝他走去。 “哥哥……”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他,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膛上,顺着水珠滑落的痕迹缓缓下移。 “你心跳好快啊。” 阮宴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啊。” 阮梨笙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裸露的胸膛,“哥,你不敢看我吗?” 指尖轻轻搭上他紧绷的腹肌,感受到手下肌肉瞬间的战栗。 她踮起脚,凑近他耳边,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嗓音紧绷。 “知道你喜欢我。”她退开一点,直视着他的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很久很久了,对不对?” 阮宴辞瞳孔微缩,呼吸一滞。 她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会知道? 他明明藏得那么好。 “你是不是在猜我怎么知道的?” 她轻笑一声,继续道:“我是从你每次替我挑葱花,从你每天晚上偷偷亲我,从你看到我和阿承在一起时,眼底藏不住的醋意的时候知道的。” 每说一句,她的指尖就往上挪一寸,直到停留在他滚烫的喉结上。 “哥,你藏得一点都不好。” 喜欢一个人是嘴巴闭上,爱意也会从眼里流露出来的。 她对他的爱意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戳破,是因为她还不想。 而现在时机刚刚好。 阮宴辞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从没想过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会被如此直白地戳破,更没想过说破这一切的人会是阮梨笙。 震惊、慌乱、狂喜、紧张…… 无数情绪在胸腔里翻涌,让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阮梨笙点了点他的喉结,道:“巧的是……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轰然炸碎了他所有的理智。 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紧绷的线断掉了。 阮宴辞眸色骤暗,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她笑得张扬,指尖抚上他的唇,“怎么,不敢相信吗?” 阮宴辞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欲望,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确定?” 阮梨笙没回答,而是直接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柔软温热,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生涩却大胆地贴着他的唇轻轻摩挲。 阮宴辞浑身一僵,呼吸彻底乱了。 他僵在原地,理智和欲望疯狂拉扯。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推开她,可身体却诚实地沉沦。 多年压抑的情愫在这一刻决堤,他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 感受到她纤细的腰肢,还有那紧贴着他胸膛的柔软。 她是阮梨笙。 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是他爱的人。 同样也是他不能碰的人。 可她的唇那么软,她的气息那么近。 她的手指正不安分地滑进他的浴巾边缘…… “阮宴辞……”她贴着他的唇呢喃,“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他。 要是再犹豫,就要被看不起了。 阮宴辞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狠狠吻了回去。 这个吻带着压抑多年的渴望,凶狠又缠绵。 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 阮梨笙轻哼一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他一把将她抱起,几步走到床边,将她压进柔软的床褥里。 他撑在她上方,呼吸粗重,眸色暗得吓人:“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阮梨笙却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微启:“哥哥……你话太多了。” 平常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犹犹豫豫的啊。 阮宴辞低笑一声,再不克制,俯身吻了下去。 浴巾彻底滑落在地,滚烫的肌肤紧紧相贴。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愈发浓重的荷尔蒙气息。 月光悄悄拉上纱帘,将一室旖旎的春光温柔地拥入怀中。 夜还很长……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夜晚。 第19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19 海城的天空飘着细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楚知许的花店开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店面不大。 但布置得温馨雅致,橱窗里摆满了新鲜的花束,门口的风铃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而此时,距离花店不远的五星级酒店顶层套房内,阮梨笙正慵懒地靠在阮宴辞怀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实时传输的画面清晰地显示着楚知许花店内的一举一动。 只要她想,摄像头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开始了。” 阮梨笙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意,指尖轻轻敲了敲平板的屏幕。 花店内,楚知许正低头整理着新到的玫瑰,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 突然,店门被推开,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领头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老板要订九百束红玫瑰,今天下午三点前必须送到这个地址。” 楚知许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礼貌的微笑:“好的,请问具体要求是……” “没有具体要求,只要新鲜、好看。”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钱不是问题,但必须准时送到。” 楚知许点点头,迅速记下订单,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大订单总是让人高兴的。 这还是她开店以来遇见的最大的订单呢。 她立刻开始联系供应商,加紧准备花材。 “噗——” 阮梨笙看着楚知许忙碌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歪头看向阮宴辞。 “你看她,还真以为接到大生意了。” 真是天真得好笑。 阮宴辞低笑,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丝,语气宠溺。 “嗯,她很快就会发现,这生意可不好做。” 阮梨笙满意地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往他怀里蹭了蹭。 “哥,你找的人演技不错嘛,装得跟真客户一样。” 真不愧是阮宴辞,办事就是靠谱。 “你喜欢就好。”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只要她开心了,他做的一切都是靠谱的。 下午两点,楚知许终于将九百束玫瑰全部包装好,正准备联系送货,突然又接到电话。 “楚小姐,我们老板临时改了主意,玫瑰不要了。” “什么?!”楚知许脸色瞬间苍白,“可是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而且花材都是新鲜订购的,现在取消的话……” 是她蠢,当时忘了要定金。 现在那边不要了的话,所有的钱都要她自己垫进去了。 可她哪来这么多钱啊。 “那是你的事。”对方冷冷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楚知许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随后强撑着镇定,试图联系其他客户,看是否有人需要这批玫瑰。 只要能把这批玫瑰卖出去,她就不用倒贴钱。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神,店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对衣着光鲜的男女。 “你们家的花怎么回事?我昨天买的百合,今天全蔫了!” 女人高声指责,把一束枯萎的花摔在柜台上。 “你们是不是卖劣质花?骗钱的吧!” 楚知许急忙解释:“不可能,我们的花都是当天新鲜到货的,是不是您养护方式……” 她卖出去的花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少找借口!”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赔钱!不然我们就投诉!” “看你这个店还怎么开下去。” 闹事嘛,不无理取闹,怎么算的上是闹事呢? “哈哈哈——” 阮梨笙看着屏幕里楚知许慌乱又委屈的表情,笑得肩膀直颤,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你看她,都快哭了!” 看别人不开心,她就高兴。 她果然适合做恶毒女配。 就算对面的人无辜那又如何? 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要是有人看不惯,可以闭上眼睛不看啊。 反正她才不会改呢。 阮宴辞搂着她的腰,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闹腾,唇角带着纵容的笑。 “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阮梨笙仰头看他,眼里闪着恶劣的光。 “谁让她是阮家的亲生女儿?就算爸妈不认她,我也要让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碰的。” 哦,忘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阮家的孩子吧。 但,那又如何? 阮宴辞眸色微暗,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声道:“嗯,她不该让你不高兴。” 让她不高兴的人,都该受到惩罚。 花店里,楚知许被接二连三的“客户”搞得焦头烂额,原本精神的眼神渐渐染上疲惫和困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有这么多人来找麻烦。 是她得罪了谁吗? 难道又是那个阮梨笙? 她不记得她得罪过她啊? 又是大小姐的任性为之吗? 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无聊吗? 不一会儿,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闯进店里,故意撞翻了门口的花架。 玻璃花瓶碎了一地,鲜花散落,被踩得七零八落。 “哎呀,不好意思啊!” 男人毫无诚意地道歉,甚至恶劣地踢了一脚地上的花。 “你这店也太窄了,碍事!” 楚知许终于绷不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蹲下身,默默收拾着残局,手指被玻璃碎片划破也浑然不觉。 她知道跟这样无厘头闹事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就算她报警也没用。 因为有人不想她好过。 “啧,真可怜。” 阮梨笙嘴上这么说,眼里却满是愉悦,她侧过头,对阮宴辞撒娇道。 “哥,我们明天再来点更刺激的,好不好?” 她刚刚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如果由她揭开楚知许的身份,然后让楚知许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纵然她欺负她。 那,楚知许会不会更难过呢? 一想到她那难过、不敢置信的表情,阮梨笙就觉得高兴。 阮宴辞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纵容:“随你高兴。” 阮梨笙心满意足地靠回他怀里,继续欣赏着楚知许的狼狈,轻声道:“这才第一天呢,以后……有她受的。” 窗外,海城的雨渐渐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阮宴辞低头看着怀里笑得像个小恶魔的阮梨笙,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宠溺。 第20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0 海城的夜色深沉,酒店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吞没。 靳承凛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房卡,径直朝阮梨笙的套房走去。 他刚从一场酒局脱身,衬衫领口微敞,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威士忌气息。 他知道阮梨笙来海城的目的,所以他是特意来陪她的。 转过拐角,他的脚步蓦地顿住。 阮宴辞正从阮梨笙的房间里走出来,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男人显然刚洗过澡,黑发还带着湿意,身上套了件休闲衬衫,领口随意敞着,锁骨上隐约可见一抹暧昧的红痕。 靳承凛眸光一沉,视线钉在那抹痕迹上,心里蓦地窜起一丝异样。 “这么晚还在她房间?”他开口,嗓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他知道兄妹俩关系好,但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这么晚从自己妹妹房间里出来,衣服都是随便套着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女朋友房间里出来的。 阮宴辞抬眸,神色自若地整了整袖口:“怎么了,不行吗?” 他是他大舅哥,他怎么能说不行呢。 他转移了话题。 “你交女朋友了?””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阮宴辞的脖子。 阮宴辞顺着他的视线抬手碰了碰颈侧,那里还残留着阮梨笙咬过的痕迹。 他唇角微勾,坦然道:“对。” “那恭喜啊。” 靳承凛是知道阮宴辞单身了二十多年的,这个年纪有个女朋友也正常。 片刻后,他抬脚就要往阮梨笙房间走,却被阮宴辞横臂拦住。 “她睡着了。”阮宴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去吵她。” 靳承凛缓缓转头看他,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什么意思?” 他是她未婚夫还不能进她房间了? 两个男人无声对峙。 最终,靳承凛先退了一步。 他冷笑一声,收回房卡:“行,那我明早再来。” 再怎么说,阮宴辞都是阮梨笙的哥哥,他不能跟他杠上。 ~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套房,海城的晨风带着微咸的海水气息,轻轻掀动窗帘。 靳承凛站在阮梨笙的房门前,手里端着精致的早餐托盘。 现磨的黑咖啡、新鲜出炉的可颂、还有她最爱的莓果酸奶。 这是她昨天晚上报的早餐。 点了名让他送来的。 靳承凛用门卡刷开阮梨笙的套房,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 他放轻脚步走进卧室,目光落在床上。 阮梨笙还在睡。 她侧卧着,乌黑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被子只盖到腰间,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半边后背。 靳承凛的目光却骤然凝固。 在她锁骨往下,靠近胸口的位置,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红痕,像是被人狠狠吮咬过,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吻痕? 是谁? 昨晚……阮宴辞? 怎么可能? 他立刻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 但是,昨晚除了阮宴辞还能有谁? 可,他们不是…… 他差点忘了,他们不是亲兄妹啊。 呵,再想到昨晚阮宴辞身上的痕迹,以及阮宴辞对阮梨笙从前那些细致,或许某些心思一开始就有的。 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那她呢? 是一直知情,瞒着他一个人吗?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闷痛。 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将早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依旧温柔得体。 他走到浴室,拧了条热毛巾,然后回到床边,俯身轻轻擦拭阮梨笙的脸。 “唔…… ”阮梨笙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又懒洋洋地闭上。 “阿承……你怎么来了……” “不忘了,昨晚是谁让我给你带早餐的?”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指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锁骨附近的肌肤 “昨晚睡得好吗?” 阮梨笙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被子滑落,露出更多暧昧的痕迹。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印记有多惹眼,只是随意地拢了拢头发。 “还行吧……就是有点累。” 折腾久了,累很正常。 这男人应该是看见了。 但,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难不成他是忍者神龟? 靳承凛的眸色暗了暗,但嘴角依旧挂着温柔的笑。 “那再睡会儿?早餐我放这儿了。” “不用。” 她打了个哈欠,撑着身子坐起来,被子彻底滑落,露出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上半身。 那些红痕一路蔓延到胸口,甚至腰侧也有指痕,像是被人用力掐握过。 靳承凛的指尖微微发僵,但面上丝毫不显。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睡裙的领口,语气自然。 “早上凉,别感冒了。” 实际上是他不愿看见那些痕迹。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只有他在这里自欺欺人了。 阮梨笙随意地“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 她走到落地窗前伸了个懒腰。 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臀部的弧度,睡裙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修长的双腿。 靳承凛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意被他看到? 阮宴辞…… 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不打算告诉他吗?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转身去浴室给她挤好牙膏,调好温水,然后走回她身边。 “洗漱吧,早餐要凉了。” 阮梨笙接过牙刷,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么这么殷勤?” 明明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却假装没看见。 问都没问一句。 是不敢吗? 她还想知道他的反应呢。 真没意思。 闹一闹也好啊。 这样她就有理由跟他吵一吵架了。 生活过得太平淡也不好啊。 不过幸好待会还有场好戏看。 靳承凛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是一直这样吗?” 阮梨笙轻哼一声,没再多说,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靳承凛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他走到床边,指尖轻轻抚过凌乱的床单。 看来昨晚,两人是在这张床上…… 他的眸色彻底冷了下来。 阳光依旧明媚,海风依旧温柔。 只有他心底的暗涌,无人知晓。 第21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1 此时楚知许正低头修剪着一束百合,听到门口风铃清脆的响声。 她以为有客人来了,便抬起头,露出礼貌的微笑:“欢迎光——” 话音戛然而止。 她又看见了那个令人讨厌的大小姐。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涌上心头。 阮梨笙踩着高跟鞋,慢条斯理地走进花店。 她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 “你……有什么事吗?”楚知许放下剪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围裙。 她来准没好事。 阮梨笙红唇微勾,从手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轻飘飘地甩在柜台上:“看看这个。” 楚知许迟疑地拿起文件,翻开第一页。 《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人:楚知许(样本A)与阮家夫妇(样本B) 结论:样本A与样本B存在亲子关系,亲权概率99.99% 她的手指猛地一颤,纸张从指间滑落,散了一地。 “这……不可能……”楚知许脸色煞白,声音发抖,“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怎么可能? 她在那个糟糕的家庭生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却告诉她,她竟然不是亲生的。 这让她怎么相信? “怎么不信吗?” 阮梨笙轻笑一声,拍了拍手:“刘美丽,出来吧。” 花店后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低着头走了进来。 楚知许瞳孔一缩,她妈怎么来了? “妈?”楚知许声音发紧,“你怎么……” 刘美丽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向楚知许。 当她看到楚知许泛红的眼眶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看到阮梨笙脸上得意的笑容,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咬咬牙,声音干涩地开口:“二十多年前…… 是我把你们俩换了。你才是阮家的亲生女儿,梨笙她…… 她是我女儿。” 楚知许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花架,玻璃瓶碎了一地,水渍浸湿了她的裤脚。 “为什么……”她声音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让两个孩子的人生彻底错位。 所以阮梨笙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吗? 那她这些年受的苦难又算什么? 算她活该吗? 刘美丽的愧疚又深了几分,她低下头不敢看楚知许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我当时太穷了,我想让我女儿过好日子……” 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眼阮梨笙,看到她脸上满意的表情,心里那点愧疚突然就淡了。 是啊,她让女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有什么错呢? 楚知许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滚落下来:“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阮梨笙慢悠悠地走上前,高跟鞋踩过地上的水渍,停在楚知许面前。 她伸手捏住楚知许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因为……我看你不爽啊。” “而且爸妈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阮家根本不想认你。” 她转头看向门口:“哥,你说是不是?” 花店的门再次被推开,阮宴辞迈着长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靳承凛。 阮宴辞淡淡地扫了一眼泪流满面的楚知许,语气平静。 “爸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他们没有接你回阮家的打算。” 楚知许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原来她的亲生父母知道她的存在,却不要她。 他们宁愿认养一个被调换的女儿,也不愿意接回她这个亲生骨肉。 阮梨笙欣赏着她崩溃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松开她的下巴。 转身一手挽住阮宴辞的手臂,一手勾住靳承凛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们肩上。 “你看,我的哥哥,我的未婚夫……都是我的。” 她歪着头,笑得天真又残忍:“而你,永远都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个。”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靳承凛始终温柔地看着阮梨笙,满眼都是包容。 而阮宴辞则纵容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宠溺。 楚知许跌坐在地上,散落的花瓣沾满了她的衣襟。 她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三人,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所以她最开始搞砸她的花店,是因为知道了她才是阮家的孩子,看她不爽吗?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啊。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而阮梨笙是利益既得者,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做主呢? 刘美丽见状,有些心虚地凑过来。 “知许啊,其实阮小姐对你挺好的,你看她这不是让你知道真相了吗……” “滚!”楚知许猛地推开她,声音嘶哑,“你们都滚!” 阮梨笙挑了挑眉,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吧,这里的花香真让人恶心。” 阮宴辞和靳承凛一左一右护着她离开,花店的门关上那一刻,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刘美丽看了一眼狼狈的楚知许,转身追了出去。 她踉踉跄跄地追出花店,差点摔倒。 她顾不得整理凌乱的头发,气喘吁吁地拦住正要上车的阮梨笙。 “梨笙!”她声音发颤,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破旧的皮包,“妈、妈妈有话跟你说......” 阮梨笙转身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 “妈妈?”她轻轻重复这个词,像在品尝什么可笑的东西,“刘美丽,你是不是忘了,二十年前是你亲手把我换进阮家的。” 现在还好意思主动自称她妈妈? 刘美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佝偻着背,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皮包带子,那上面已经起了毛边。 “我、我当时......” “当时觉得让我当千金小姐是对我好?” 阮梨笙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 “那现在就该继续当好你的陌生人,而不是自称我的妈妈。” 刘美丽的眼眶红了。 她颤抖着从皮包里掏出一个褪色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叠银行卡。 “这些......这些是阮少爷这些年给我的。” 她粗糙的手指抚过那些闪亮的卡片,像在抚摸什么珍宝。 “我都存着,一分没花。现在、现在都给你......” 这些卡她都保存得很好,没有让那个赌鬼酒鬼丈夫知道。 要是让他知道了,卡就没了。 阮梨笙瞥了一眼,冷笑出声:“怎么?觉得我会缺这点钱?” 第22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2 刘美丽急急摇头,花白的鬓角渗出细汗。 “妈、我就是......”她突然哽住,浑浊的泪水滚落,“就是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她都这个年纪了,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旋。 阮宴辞终于开口:“刘姨,这些钱你留着养老。” 阮家不缺钱。 “不用了少爷。”刘美丽抹了把脸,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背,“”我明天就回乡下老家。您以后......不用再给我打钱了。“ 她最后贪婪地看了眼阮梨笙,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然后深深鞠躬,转身走向公交站。 那背影很单薄,却走得异常坚决。 阮梨笙盯着她的背影,指甲不知不觉陷进掌心。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猛地拉开车门。 “开车。” 豪车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刘美丽仍站在原地,她的布鞋边沾着泥点,廉价的外套被风吹得鼓起,却固执地没有抬手擦泪。 车内,阮梨笙突然烦躁地按下车窗按钮。 “烦死了,空调开这么足。” 都已经把她送走了,干嘛还整这些? 阮宴辞默默调低了温度,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胸口剧烈起伏。 后视镜里,那个佝偻的身影终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然后彻底消失。 ~ 夜色沉沉,酒店的空中花园露台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得半明半暗。 靳承凛背靠着栏杆,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金属打火机在掌心翻转,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阮宴辞推门走出来。 “找我有事?” 靳承凛盯着他脖子上那未消散的痕迹,眼底翻涌着暗色:“你跟笙笙在一起了?” “是。”阮宴辞走到他身旁,双手撑在栏杆上,夜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很早之前就喜欢她了。” 他还以为靳承凛不会那么快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会那么快找他的。 是他想错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靳承凛的胸口。 他冷笑一声:“那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 他可是一直都把他当作未来大舅哥的。 现在却告诉他,她喜欢他的未婚妻。 真是荒谬、可笑。 阮宴辞侧头看他,目光平静却不容置疑:“我正准备解除两家的婚约。” 既然笙笙接受了他,不就代表着她对靳承凛没多少感情吗? 解除婚约对谁都好。 “解除婚约?”靳承凛冷哼一声,眼底燃起怒火。 “阮宴辞,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婚约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你说取消就取消?” 更何况,他是真心爱阮梨笙的。 他不会允许这个婚约取消的。 “我会处理。” “你处理?” 靳承凛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刺。 “如果其他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会怎么看她?阮家养女勾引名义上的哥哥?还是你阮宴辞禽兽不如,连妹妹都不放过?” 现在这个社会,对待女性可没有对待男性那么宽容。 动不动都是会把责任推在女性身上的。 他可不愿阮梨笙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 阮宴辞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反手扣住靳承凛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注意你的用词。”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但他会处理好。 最差的结果不过是他做她见不得光的情人。 这样她就不会被人拿到面上讨论了。 而她依旧会是阮家的大小姐。 两人对峙,空气仿佛凝固。 靳承凛率先松开手,后退一步,理了理被扯皱的袖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却带着冰冷的警告。 “阮宴辞,如果你真喜欢她,就该把你们的关系烂在肚子里。” 他走近一步,几乎贴着阮宴辞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否则,毁的是她的名声,伤的是阮家的颜面。” 阮宴辞下颌绷紧,眼底暗潮翻涌。 他又何尝不知呢。 一切他都会处理好的。 靳承凛退开,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明灭。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严肃:“婚约我不会取消,至于你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好自为之。” 如果是她想要解除婚约,那他又该怎么挽留? 如果是她选择了阮宴辞,那他又该如何?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冷漠。 阮宴辞站在原地,看着靳承凛远去,心绪复杂。 他总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乱。 ~ 离开空中花园,阮宴辞回到了阮梨笙的房间。 他推开套房的门时,阮梨笙正赤脚踩在落地窗前的羊绒地毯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 海城的夜景在她身后铺开,霓虹灯光透过玻璃映在她雪白的真丝睡裙上,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她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轻笑:“谈完了?” 阮宴辞离开前,就跟她说了去做什么。 他反手关上门,走到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的玻璃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夜色之间。 他低头,呼吸拂过她耳畔:“靳承凛不同意解除婚约。” 要是他要杠起来,那么解除婚约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哦?” 阮梨笙侧过头,红唇几乎贴上他的下巴,“那你怎么说的?” 靳承凛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同意解除婚约呢? “我说,我会处理。”他的声音有些哑。 阮梨笙突然转身,手指抵在他胸前。 她仰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阮宴辞眯起眼:“什么主意?” 有种不安的预感。 “为什么一定要选呢?” 她指尖划过他的领带,慢慢往下,最后停在他腰间的皮带扣上。 “你和他,我都要。” “这样大家都满意,不是吗?” 阮宴辞整个人僵住,瞳孔微微收缩:“……什么?” 一定是他听错了,对吧? 阮梨笙笑得天真又残忍,像玩弄猎物的猎人:“我不喜欢做选择呀,哥哥。” 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吐息温热。 “就像去甜品店,我从来不是选草莓蛋糕还是巧克力蛋糕,而是……” “我全都要。” 阮宴辞喉结滚动,胸口剧烈起伏。 他扣住她的手腕,却又不忍心用力:“笙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她挣脱他的手,转身走向沙发。 她窝进沙发里,双腿交叠,脚尖轻轻晃着。 “靳承凛能给我靳家少奶奶的体面,你能给我……”她顿了顿,红唇勾起,“最极致的快乐。这不是很好吗?” 第23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3 阮宴辞宁愿自己耳聋,也不愿听见她说这些。 他憋着一股气,几步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在沙发边,强迫她直视自己。 “你把我当什么?把靳承凛当什么?” 她怎么会这么贪心啊。 “当然是……”阮梨笙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描摹着他的眉骨,“我最爱的哥哥,和最合适的未婚夫啊。” 不然还能是什么? 她的指尖冰凉,像蛇信子般游走在他的皮肤上。 阮宴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阮梨笙!” 她说的这些真的把他气到了。 他怎么可能跟靳承凛和平共处呢? 怎么做的到? “疼……”她蹙眉,却带着挑衅的笑,“哥哥不是说过,什么都依我吗?” 阮宴辞下意识松了松手,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 她在拿捏他。 她知道自己吃定他了。 她知道他拿她没办法。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抽痛,却无法放手。 阮梨笙趁机抽回手,转而搂住他的脖子,红唇贴着他的耳垂轻喃。 “如果真的爱我……就该答应我的一切要求,对不对?” 她的气息温热,带着红酒的醇香,像最甜美的毒药。 阮宴辞闭上眼,喉结滚动:“你这是在逼我。” 逼他做出选择。 她明明知道他爱她的。 “怎么会呢?”她轻笑,指尖滑进他的衬衫领口,“我只是在教你……怎么更爱我。” 她只是想鱼和熊掌都兼得,有什么错呢? 阮宴辞猛地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暗色。 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阮梨笙笑了,在他唇齿间呢喃:“看……你明明也舍不得拒绝我。” 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滚烫的掌心掐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 阮梨笙闷哼一声,反而更用力地揪住他的头发。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分不清是谁咬破了谁的舌尖。 阮宴辞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往上,粗粝的指腹磨过真丝布料下的肌肤。 她敏感地战栗,却被他趁机撬开齿关。 他的舌长驱直入,像巡视领地的野兽,连她喉间细微的呜咽都要吞吃入腹。 一吻结束,阮宴辞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凌乱。 “笙笙……”他嗓音沙哑,“别玩火。” “我偏要。”她舔了舔唇,像只偷腥的猫,“而且我知道……你会纵容我的,对不对?” 阮宴辞看着她得意的样子,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怎么可能拒绝她? 他早就已经溃不成军。 他最终叹了口气,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声音闷闷的:“……别太过分。” 阮梨笙胜利般地笑了,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这才对嘛。” 窗外,夜色更深了。 阮梨笙望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看啊,多简单。 所谓的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臣服罢了。 ~ 海城最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繁华。 阮梨笙踩着高跟鞋走进餐厅,一袭暗红色丝绒连衣裙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阮宴辞走在她左侧,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而右侧的靳承凛则是一身银灰色高定,举手投足间是矜贵。 两个男人对彼此虽然有了芥蒂,但在阮梨笙面前还是很和气的。 三人刚被侍者引到预定的靠窗位置,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哟,这不是阮大小姐吗?” 阮梨笙脚步一顿,转头看去。 江屿和他的几个兄弟坐在斜前方的圆桌旁,桌上摆着几瓶已经开了的红酒。 说话的是江屿的发小周叙,正冲她举了举酒杯,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他是知道江屿和阮梨笙从小不对付的。 他就想知道两人多年后重逢,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见面就吵。 阮宴辞微微颔首:“江少,好久不见。” 江屿站起身,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目光在阮梨笙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好久不见。” 阮梨笙红唇微勾,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屿一眼:“是挺巧的。” 江屿被她这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略显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前段时间还披着男模的身份跟她开房,今天就遇见了。 她会怎么想呢? 会生气他去当男模,还假装不认识她吗? 周叙看热闹不嫌事大,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既然遇上了就是缘分,不如一起?我们刚点了招牌的蓝鳍金枪鱼和松露牛排。”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阮宴辞和靳承凛同时看向阮梨笙,而江屿的兄弟们也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反应。 江屿则是下意识观察着她的反应。 阮梨笙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几秒后,她抬眸一笑:“好啊。” 一群想看戏的臭小子。 江屿的朋友们年纪跟他差不多,都是比阮梨笙小。 都是弟弟。 侍者们迅速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阮梨笙坐在阮宴辞和靳承凛中间,对面正好是江屿。 她漫不经心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听着周叙滔滔不绝地回忆往事。 “阮大小姐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去马场,江屿非说他的马比你的快,结果比赛的时候他最后一名!” 说到这个,在座的所有人都见证了江屿出丑的样子。 都没忍住笑了。 阮梨笙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江屿:“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还掉眼泪了?” 虽然这件事不是她经历的,但她有原主的记忆。 当时江屿真的满眼都是输赢。 江屿握酒杯的手一紧,喉结滚动,尴尬地别过了眼。 他当时也是不服输的性格,每次见到阮梨笙就想跟她争个高低。 但是后来,意识到自己心意的时候,他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蠢了。 要是重来一次,或许他还会如此。 因为当时他不喜欢她了啊。 阮梨笙抿了一口红酒,唇上沾了点艳丽的酒渍,看着江屿渐渐泛红的耳朵勾了勾唇。 靳承凛适时地用餐巾擦了擦她的唇角,阮宴辞则将她手边的辣椒酱换成她更喜欢的玫瑰盐。 两人的动作自然熟稔,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江屿盯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记得以前的阮梨笙明明最讨厌被人照顾,有次他给她递外套,还被骂了句“多管闲事”。 原来不是讨厌被照顾。 只是讨厌被他照顾。 第24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4 在座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独生子,都要继承家产,聊聊各自的看法,有助于打破信息差。 阮梨笙百无聊赖地玩着餐巾。 突然,她感觉到桌下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高跟鞋尖。 抬眼正对上江屿幽深的目光。 她故意将脚往前探了探,鞋子蹭过他的西装裤。 慢慢往上滑。 江屿呼吸一滞,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碰到盘子。 “江少怎么了?”靳承凛敏锐地抬头。 “没事。”江屿扯松领带,“酒喝多了。” 阮梨笙轻笑出声,在桌下更过分地用脚尖勾他的小腿。 看着他耳根渐渐泛红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情莫名愉悦。 突然,她的脚踝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 阮宴辞面不改色地切着牛排,左手却牢牢扣住她作乱的腿,拇指在她腿上摩挲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味。 他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跟江屿这小子还能眉来眼去的。 他俩不是死对头吗? 阮宴辞和靳承凛对视一眼,同时嗅到了情敌的味道。 开始话锋一转,针对起来了江屿。 阮宴辞目光平静地看向江屿。 “听说江少最近在谈东南亚的橡胶园项目?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这个行业水很深。” 靳承凛适时地接过话茬:“是啊,江氏去年才完成管理层迭代,江少这个年纪就扛大梁,压力不小吧?”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资历尚浅。 江屿唇角一勾,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 “多谢关心。不过现在早不是论资排辈的年代了。” 他抬眼,目光在阮宴辞和靳承凛之间扫过。 “有些企业守着老一套不肯变通,反倒容易被市扬淘汰,您说是不是?” 哼,两个老狐狸。 明里暗里点他呢。 “淘汰?”靳承凛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 “江少指的是那些靠烧钱抢占市扬,最后资金链断裂的新锐企业?” 想不到几年不见,江屿嘴巴都利索了不少。 不再是以前那个看见他们都不怎么说话的小孩了。 江屿面不改色。 “靳少说的是三年前破产的恒远吧?巧了,当时收购他们的正是我们江氏。” 他微微前倾。 “用老牌企业的尸骨铺路,感觉确实不错。” 斗嘴皮子,他以前不在行,现在可在行了。 餐桌上火药味骤浓。 阮梨笙托着腮,红唇抿着吸管,眼睛弯成月牙。 她轻轻踢了踢周叙的鞋尖,压低声音。 “江屿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周叙憋着笑,凑近她耳边。 “谁知道他在国外是怎么修炼的?” 一回国,说话的调调都不一样了。 “说到市扬变化,”阮宴辞给阮梨笙舀了一勺蟹黄豆腐,继续道,“最近AI替代传统行业的案例很有趣。江少应该对这类新事物更敏感?” 这话明褒暗贬,就差把“毛头小子”写在脸上。 江屿晃着红酒杯,没回答,而是看向阮梨笙。 “姐姐觉得呢?比起守成的老古董,是不是新鲜事物更有意思?” 男人也一样。 阮梨笙眨眨眼,指尖绕着发尾:“我啊——” 她故意拖长音调,看着三个男人同时绷紧的嘴角。 “最喜欢看旧东西装新酒,也爱看新酒撒野。” 男人嘛,多多益善。 当然了,得是优质男人。 劣质的就算了。 餐桌上沉默了一瞬,刚好这时候有人过来,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各位好。”服务员道,“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阮梨笙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不了,我看他们饱得很。” 她意有所指地扫过三个男人。 “毕竟——” “年纪大的吃多了火药伤胃。” “年纪轻的吃多了钉子刺喉。” ~ 回临城之前,阮宴辞去找了一趟靳承凛。 落地窗外是整个海城的灯火。 阮宴辞站在窗前,指尖的雪茄燃着一点猩红,烟雾在空气中缓慢缭绕。 他声音低沉而平静:“我刚刚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他刚刚已经把阮梨笙鱼和熊掌都想得到的事说了出来。 就是想知道靳承凛的态度。 他会想办法让靳承凛知难而退的。 但靳承凛的表现并没有他预料之中的愤怒。 他很平静。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 靳承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阮总深夜约我,就为了说这个?” 阮梨笙能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 阮宴辞转过身,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刀。 “她从小被宠坏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缓步走向靳承凛,“但你不是那种会纵容她胡闹的人。” 靳承凛轻笑一声,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阮总很了解我?” 阮宴辞能跟他说这些,说明他接受了这件事。 现在来跟他说这些不就是想要他知难而退吗? 他偏不。 “至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 阮宴辞停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 “靳家继承人,能接受心上人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不能吧?” 靳承凛晃酒杯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抬眸,与阮宴辞四目相对。 “那你呢?”他反问,“你不也是阮家继承人吗?” “你能,为什么我不能?” 空气瞬间凝固。 阮宴辞的眼神骤然阴沉,指间的雪茄被捏得微微变形。 “所以你是同意了笙笙的建议?” “自然。”靳承凛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你能接受,为什么我不能接受?” “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 阮宴辞下颌绷紧,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 是他小瞧了靳承凛。 他不再多说什么,冷笑一声便离开了。 多说无用。 靳承凛跟他一样,是不会放弃的。 第25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5 阮梨笙刚睡醒,长发微乱地散在肩头,身上只套了件丝质睡袍。 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 门铃响了。 她懒洋洋地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一拉开门,就看见江屿站在门口。 西装革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耳根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哟,江少这是走错门了?”阮梨笙倚在门框上,红唇微勾,“男模服务不是就结束了吗?” 江屿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下头:“我错了。” 他回去后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到道歉。 毕竟是他先扮演男模装作不认识她的。 要是等她秋后算账,他绝对会掉层皮。 “错哪了?”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玫瑰花瓣,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手背。 “不该装男模……不该装作不认识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犯了错的大型犬。 不会真要揍他一顿吧? 以前被揍得有点多了。 稍微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 阮梨笙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为什么那样做?” 江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脸颊发烫。 “我……我只是想知道……”他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认出我。”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 但可惜的是,她没有认出来。 “认出你?”阮梨笙挑眉,“江屿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难不成他早就喜欢她了? 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出任何江屿喜欢她的痕迹。 真实的她认识江屿也就一年这样,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 江屿被她的话刺得有些恼,但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又发不出火来。 他别过脸,声音闷闷的。 “你身边那么多男人,我……” 虽然他出国了,但他无时无刻在关注着她的消息。 关于她的事,他几乎都知道。 只是当时已经出国了,要是什么都没做出来就回国,很丢人。 最主要是,被她嫌弃怎么办? “吃醋了?”阮梨笙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表明身份呢?” 还跟她玩角色扮演那套。 江屿浑身一僵,心脏狂跳,却倔强着嘴硬:“没有。” 阮梨笙眯了眯眼,拽住他的领带,一把将他拉进了房间。 口是心非的男人,该惩罚一下。 门“砰”地一声关上。 阮梨笙松开他的领带,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翘起腿,睡袍下摆滑落,露出修长的腿。 她抬眸,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跪下。” 江屿瞳孔一缩,脸色瞬间涨红:“你——” 这是做什么? 他不是道歉了吗? 还要惩罚吗? “怎么,不愿意?”阮梨笙歪头,“那你可以现在就走。” 江屿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从来没有人这样命令过他。 他有些生气。 可看着她那双带着挑衅的眼睛,他又挪不动脚步。 她凭什么这么对他? 可如果走了……她真的会再也不理他。 这个念头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阮梨笙见他不动,轻笑一声,拿起手机。 “不跪?那你走吧,出了那个门,我们就恢复从前的关系。” “等等!” 江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发烫。 他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跪了下来。 “……主人。” 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甘和羞耻,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阮梨笙满意地笑了,伸手抚上他的脸:“真乖。” 除了他,那两个男人还没玩过这个呢。 或许之后可以玩玩。 她的指尖冰凉,却像是带着电流,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江屿呼吸急促,却不敢动,只能任由她摆布。 “现在,告诉我,”她俯身,红唇贴近他的耳畔,“为什么装男模?” 江屿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想引起你的注意。” 这也是一部分。 “哦?”阮梨笙挑眉,“那为什么又跑来认错?” “因为……”他闭了闭眼,“我担心你秋后算账,不要我。” 阮梨笙轻笑,指尖滑到他的唇上。 “那现在呢?还担心吗?” 江屿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目光,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下一秒,阮梨笙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像是奖励,又像是挑衅。 她的唇瓣柔软,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江屿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她退开,他才猛地回神,下意识追了上去。 “唔……” 阮梨笙被他突然的反客为主弄得一怔,随即轻笑出声,指尖抵在他的胸口。 “谁允许你主动的?” 江屿呼吸粗重,眼底翻涌着欲望和委屈:“……主人。” 阮梨笙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才对。” 她站起身,睡袍滑落,露出更多肌肤。江屿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她,喉结滚动。 “今天表现不错,”她回头,红唇微勾,“下次,再奖励你。” 江屿跪在原地,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心脏狂跳。 他完了。 明明知道她在玩弄他…… 可他却甘之如饴。 阮梨笙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睡袍的腰带已经松开,丝滑的布料虚虚掩着身体,要掉不掉地挂在肩头。 她透过镜子看着身后僵立的江屿,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愣着干什么?”她指尖一挑,睡袍彻底滑落,堆在脚边,“过来帮我换衣服。” 江屿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他盯着镜中那具雪白的身体,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她的背脊线条优美,腰窝深陷,再往下是饱满的臀线。 他感觉鼻子热热的。 “眼睛往哪看呢?”阮梨笙转身,赤脚踩在羊绒地毯上,一步步逼近他,“让你换衣服,没让你用眼神这样看我。” 纯情小狗。 她最喜欢了。 江屿耳根通红,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挂在旁边的连衣裙:“转、转过去。” 看得他心脏乱跳个不停。 还怎么帮她穿衣服? “不要。”她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喉结,“我就要看着你帮我穿。” 带着玫瑰香气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江屿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抖开那条黑色吊带裙,眼睛都不敢乱看。 明明两人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但他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会紧张。 “抬、抬手。” 阮梨笙慢悠悠地举起双臂,故意让胸脯蹭过他的手腕。 江屿猛地闭眼,额角沁出细汗,颤抖的指尖不小心勾到她内衣肩带。 “笨手笨脚的。”她轻笑,抓住他的领带往下一拽,“这都不会,怎么当我的狗?” 江屿呼吸灼热,盯着她水润的唇瓣正要低头,却被一根纤指抵住嘴唇。 “不行哦。”她歪头,天真又残忍,“做错事的狗狗,没有资格索吻。” 指尖顺着他的唇线滑到喉结,突然用力一按。 江屿闷哼出声,却见她已经灵巧地退开,裙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调整肩带,指尖在胸前的蕾丝边缘流连。 “不过……要是你表现好,晚上可以考虑奖励你。” 第26章 假千金嚣张又任性26 阮宴辞站在阮梨笙公寓门前,手里提着那个她念叨了的限量很久限量版包包。 他特意提前一周预约,又托了关系才拿到手,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门铃响起,阮宴辞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嘴角挂着期待的微笑。 然而当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江屿?” 阮宴辞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诧异。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屿会在这。 江屿的头发还凌乱着,脖子上还有几处明显的红痕。 阮宴辞的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一般钉在那些吻痕上,心脏猛地往下坠。 江屿显然也没想到会是他,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姐姐在洗澡。” 之前他还不知道阮宴辞和阮梨笙不是亲的,所以一直把阮宴辞当作长辈。 但现在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那他就是情敌了。 阮宴辞的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浴室的水声隐约传来,阮梨笙的声音隔着门模糊地响起:“谁啊?” “是宴辞哥。” 江屿回头应了一声。 阮宴辞的目光从江屿脖子上的痕迹移到他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 “这个给你。”他将手中的包装袋塞给江屿,声音低沉而克制,“告诉笙笙,这是她一直想要的那个包。” 江屿愣了一下,接过了那个包。 紧接着他就听见阮宴辞说:“晚上八点,**拳击俱乐部见。” 不等江屿回应,阮宴辞已经转身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阮梨笙的声音从公寓里传来:“我哥走了?他说什么了?” 阮宴辞一拳砸在电梯墙上,指关节传来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心中的郁结。 明明阮梨笙已经有了他和靳承凛,为什么还要招惹江屿?电 梯镜面映出他扭曲的表情,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算了,除了接受,他还能如何? 晚上七点五十分,阮宴辞已经换好拳击装备,在俱乐部的私人训练室里热身。 每一拳都带着狠劲,沙袋在他的击打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门被推开,江屿走了进来,同样换好了拳击短裤和护具。 “我以为你不会来。” 阮宴辞没有停下动作,声音因为运动而略显粗重。 “为什么不来?”江屿走到另一个沙袋前开始热身,“我们之间迟早要有这一扬。” 不来一扬,两个人心里都会憋着一股气。 阮宴辞停下动作,转身面对江屿,眼神很冷:“你知道我和笙笙的关系?” “知道。”江屿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不仅知道阮宴辞和阮梨笙的关系,还知道靳承凛和他们的关系。 但那又如何? 这句话像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阮宴辞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 他大步走向拳台,跳了上去:“上来。” 江屿没有犹豫,跟着上了拳台。 两人戴上护齿和拳套,在裁判的示意下碰拳,然后迅速分开。 第一回合开始,阮宴辞率先发起进攻。 他的直拳又快又狠,直取江屿面门。 江屿侧身闪避,但还是被擦到了颧骨,皮肤立刻泛红。 “你根本不懂,”阮宴辞在出拳间隙咬牙道,“她已经有我和靳承凛了!” 他还是抱着希望,希望江屿离开。 狼多肉少。 少一个是一个。 江屿抓住机会一记勾拳反击,击中阮宴辞的腹部:“那又怎样?她喜欢谁是她的事!” 既然她愿意跟他发生亲密关系就代表着她心里有他。 既然有他,那他必然要争取一寸之地的。 阮宴辞闷哼一声,后退两步稳住身形,随即一个箭步上前,左右组合拳如雨点般落下。 江屿防守不及,嘴角被打破,渗出血丝。 裁判上前分开两人,给了他们三十秒休息时间。 阮宴辞靠在围绳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靳承凛才是正宫,你愿意?” 阮宴辞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好做阮梨笙明面上的丈夫,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江屿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说:“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什么名分我都可以不要。” 第二回合一开始,阮宴辞发起了比较猛的攻势。 江屿也不甘示弱,两人在拳台上缠斗,每一拳都带着压抑已久的嫉妒和愤怒。 “既然要加入,就好好承受住!” 阮宴辞一记重拳打在江屿肋部,听到对方吃痛的吸气声。 江屿踉跄后退,但很快调整姿势反击。 两人的体力都在急速消耗,但谁也不肯先倒下。 结束时他们身上都有伤,但没有伤到要害。 裁判宣布比赛结束,判定为平局。 两人瘫坐在拳台对角,隔着血迹斑斑的台面望着对方。 “哥,这下同意我加入了吧?”江屿喘着气问。 阮宴辞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血,突然笑了:“这事我能做主吗?” 做主的从来都是阮梨笙。 那天之后,三个男人明争暗斗,为了争夺有更多的机会能待在阮梨笙身边,他们都用尽各种办法给彼此下套。 阮梨笙也任由他们对彼此使用阴招。 只要不妨碍到她就可以了。 某日阮梨笙从睡梦中醒来时,她习惯性地往身旁一摸,却只触到微凉的床单。 靳承凛又早起去晨跑了,这个习惯他从未改变。 她伸了个懒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随手抓起靳承凛挂在椅背上的衬衫套在身上。 衬衫下摆刚好遮住她的大腿根部。 阮梨笙哼着小曲推开卧室门,一阵煎蛋的香味立刻钻入鼻腔。 厨房里传来金属锅铲碰撞的声音,阮梨笙走过去,看见三个高大的背影站的厨房里,各自占据一个角落忙碌着。 “我说了多少次,笙笙喜欢吃单面煎的溏心蛋,你这样翻面蛋黄就老了!” 阮宴辞压低声音指责道,手里却不停地在吐司上涂抹蓝莓酱。 “你懂什么,全熟蛋才健康。”靳承凛头也不回地反驳,同时动作娴熟地将煎蛋翻了个面,“而且我老婆的饮食习惯我最清楚。” 江屿默默站在料理台另一侧,正将切好的牛油果摆成花朵形状,闻言只是轻笑一声。 “上周姐姐才跟我说她最近在控制胆固醇,全熟蛋更适合她。” 三个男人说得各有各的道理。 阮梨笙捂住嘴,强忍住笑意。 这三个在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男人,在她家的厨房里为了一个煎蛋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 这个别墅是属于他们四人的家。 她故意加重脚步走进厨房:“早上好,各位大厨。” 三个男人同时转身,表情从惊讶迅速切换成殷勤。 阮宴辞最先反应过来,端起摆盘精致的吐司。 “宝贝,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蓝莓酱吐司,还配了新鲜草莓。” “先尝尝我的牛油果沙拉和溏心蛋。” 江屿不甘示弱地递过盘子,上面还用番茄酱画了个爱心。 靳承凛直接走到阮梨笙身边,揽住她的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老婆,我给你煮了燕麦粥,加了蜂蜜和核桃,对肠胃好。” 看吧,只有他能够在里在外叫她老婆。 阮梨笙看着眼前三份风格迥异的早餐,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们三个加起来都超过一百岁了,能不能别像小学生一样较劲?” “不能。” 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互相瞪了一眼。 吃完早餐,阮梨笙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里刷剧。 她从来没有工作过。 三个男人的工资卡都上交了,她想用钱就用钱。 而且阮氏的股份她占了不少,每年的股份分红都足以养她好几辈子了。 有钱不上班,不当牛马,是最幸福的事。 靳承凛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处理邮件,而阮宴辞和江屿则一个坐在对面看报纸,一个在阳台打电话。 “宝贝吃水果。” 阮宴辞不知何时削好了一盘苹果,喂给她吃。 五分钟后,江屿端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走过来。 “休息一下,喝点茶对眼睛好。” 靳承凛从文件中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两个争宠的男人。他放下笔记本,起身走向厨房。 “老婆,我榨了你最爱的橙汁。” 靳承凛拿着杯鲜榨果汁回来,故意在“老婆”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其实阮宴辞和江屿私下里也会这么叫她,但有时候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在外面这称呼也会脱口而出。 这样很容易被外面的人察觉到猫腻。 其实三个男人商量过,想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说出来。 他们是有办法解决那些在后面嚼舌根的人。 不让阮梨笙受伤的。 但阮梨笙并没有赞同他们的建议。 因为她觉得人前一个,人后三个有一种特别的刺激感。 阮梨笙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看着眼前又多出来的饮料,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再这样都滚出去。” 谁也不能在她看剧的时候打扰到她。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们只是关心你。” 三个男人异口同声地说。 阮梨笙每次追剧一追就是好几个小时,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 对眼睛实在是不好。 得缓缓休息一下。 就这样,四人吵吵闹闹的度过了余生。 而原女主做回了最普通的路人甲,过得浑浑噩噩的。 原剧情里“阮梨笙”从大小姐变为普通人,精神还失常了。 第1章 皇女好美色1 结局女主不当女皇,她只想摆烂。 对了,女主这次的人设有点好色、有点变态哈,可能会有点过分,心疼男人或其他女人,想要指责女主的,趁早离开了。 别在评论区说什么媚男、雌竞,说这些的趁早圆润润离开啊。 在这里只有女主值得最好的,只有她不会被虐,其他人不管男女,不喜欢就虐。 接受不了的,趁早离开。 第一章也排雷了,原女主和现女主不对付,非得有人来说女主。 话真这么多,就应该去看披着追妻火葬扬的皮实则对女主虐身虐心的文。 所以别来找存在感哈。 男生Z 正文开始…… 醉仙楼内,红烛高照,金丝幔帐随风轻摆,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与酒气的混合味道。 七八个身着薄纱的男子正随着琵琶声扭动腰肢。 他们身上的衣料少得可怜,几乎遮不住什么,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哈哈哈,好!跳得好!” 果然还是青楼的男子扭腰好看,带劲。 阮梨笙斜倚在铺着锦绣软垫的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身着绛紫色锦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金丝玉带,衣襟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张俊美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邪气。 “殿下今日兴致真高。”坐在她左侧的兵部尚书之女赵蓉谄媚地凑过来,为阮梨笙斟满酒杯。 “听说您又得了个美男子?” 阮梨笙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葡萄丢入口中。 “美是美,就是玩起来不够带劲,就知道哭。” 手下那些人,送来的男人质量是越来越不好了。 她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别提那些事了,来,喝。” 屋里跳舞的男子们跳得愈发卖力。 其中一个长相最为出众的红衣男子扭动着腰肢来到阮梨笙面前,媚眼如丝地递上一杯酒。 阮梨笙挑眉一笑,就着他的手饮尽,随后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手指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 “小东西,今晚就你了。” 能来到她的包厢的男子,要么是个雏,要么就是被她包了的。 她可不玩脏的。 满座宾客哄笑起来,气氛愈发热烈。 忽然,楼外传来一阵骚动,阮梨笙的贴身侍卫统领大步走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阮梨笙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带进来!” 她高声道,随手推开了怀中的男子。 大厅的门被猛地推开,两名侍卫押着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身着便服,面容端庄严肃,此刻却显得狼狈不堪。 发髻散乱,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 “沈大人!”阮梨笙夸张地张开双臂,笑道,“欢迎来到醉仙楼!本宫特意请你来共襄盛举,你怎么这副表情?” 她故作不解地看向沈清。 沈清,这位在朝堂上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大臣,挺直了脊背,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五皇女!你身为皇女,竟敢绑架朝廷命官!陛下绝不会——” 她事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绑架来到青楼。 她知道五皇女任性、不着调,甚至做事出格,但没想到会这么出格。 “嘘!” 阮梨笙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慢悠悠地从榻上起身,,一步步走向沈清。 她的动作慵懒,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沈大人,你今日在朝堂上批评本殿抢夺民男的时候,声音不是这样的啊。” 她不过是在街上看中了一个卖身葬父的男子罢了,却被这刚正不阿的沈大人一顿评教。 当真以为自己怕了她不成。 阮梨笙绕着沈清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殿下想要如何?” 沈清的声音已经冷静下来,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的愤怒。 阮梨笙走回座位,懒散地靠回去,眼中闪烁着玩味。 “简单。沈大人只要跳支舞,让本殿和诸位开心开心,今日的事就一笔勾销。” 让正直的沈大人在青楼里跳舞不是很有意思吗? 与其身伤,不如心伤。 从自尊心上打败她。 岂不是很有意思? “荒谬!”沈清怒喝,“下官乃朝廷三品大员,岂能——” 岂能做这等事情。 还是在这么多晚辈以及青楼男子面前。 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出去了定会被那些同僚嘲笑。 “哦?不愿意?”阮梨笙打断她,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冷了下来。 “那也好办。听说沈大人的公子今年刚满十六,生得如花似玉...” 她向侍卫统领使了个眼色。 “去沈府,把那位小公子请来。醉仙楼的男伎们想必很乐意''教导''他一些...新鲜玩意儿。” 她是知道沈清宝贝她的儿子的。 打蛇打七寸嘛。 她最清楚不过了。 果不其然,沈清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这个恶魔!” 实在是不可理喻。 要是她不跳,那她的儿子可就要遭殃了。 她儿子可是她最宠爱的男人生的,不能让他清白无故失了。 “选择权在你手里,沈大人。” 阮梨笙悠闲地品着酒。 “跳舞,还是看你儿子被糟蹋?” 大厅内鸦雀无声,连乐师都停止了演奏。 烛火在沈清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能清晰看到她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眼中闪烁的泪光。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 “跳舞。”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阮梨笙抚掌大笑:“妙极!奏乐!” 她最爱看别人看不惯她,又斗不过她的样子。 琵琶声再起,这次换成了轻快的小调。 沈清僵硬着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笨拙地摆动身体。 她显然从未学过舞蹈,动作滑稽可笑,像只被线牵动的木偶。 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里衣,顺着脸颊滚落。 “哈哈哈!你们看她的样子!”阮梨笙笑得前仰后合, “沈大人,是不是像个市井小丑?” 其他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有阮梨笙在,她们胆子大得很。 沈清闭着眼睛继续跳着,嘴唇咬出了血,却不敢停下。 她跳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双腿发抖站不稳,才被阮梨笙大发慈悲地喊停。 “滚吧。” 阮梨笙挥了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 “记住今天的教训,沈大人。下次在朝堂上,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是再敢弹劾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是。” 沈清虽有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如今的女皇宠爱五皇女,无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只是稍微罚一罚她不出门。 沈清踉跄着离开了醉仙楼。 阮梨笙已经重新搂住了那个红衣男子,醉醺醺地宣布:“今夜不醉不归!谁先倒下,就脱光了绕皇城跑一圈!” 欢呼声再次响彻醉仙楼,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金樽碰撞,笑声依旧不断。 第2章 皇女好美色2 她们所在房间是二楼最里间的“牡丹阁”,这是醉仙楼最奢华的房间,专为贵客准备。 阮梨笙踢开雕花木门,抱着红绡踏入其中,用脚后跟将门踹上。 房间内熏香缭绕,一张铺着锦被的宽大床榻占据中央,四周轻纱垂落,营造出旖旎的氛围。 她将红绡扔在床榻上,他红衣散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欣赏这幅美景,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腰带。 渐渐俯身,然后吻下去。 红衣男子的唇瓣比想象中还要柔软,带着淡淡的酒香和胭脂的味道。 阮梨笙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已经探入那薄如蝉翼的衣衫,抚上他纤细的腰肢。 男子轻哼一声,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她的舌尖长驱直入。 “唔...殿下...” 他在换气的间隙轻唤,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眼角泛起诱人的红晕。 房间里只听得见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她松开他的唇,转而啃咬那白皙的脖颈,满意地感受到怀中人儿的颤抖。 她就喜欢这样敏感的男子。 得劲。 “叫什么名字?” 她含糊地问,手指已经挑开了他的衣带。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应该是龟公新招的人。 “奴...奴叫红绡...” 男子喘息着回答,双手欲拒还迎地抵在她胸前。 阮梨笙低笑一声:“好名字,配你这身红衣刚刚好。” 她捏住他的下巴,手指滑入红绡的唇间:“好好表现,有重赏。” 红绡乖巧地含住她的手指,舌尖缠绕,眼神迷离。 阮梨笙呼吸一滞,猛地将他推倒,整个人压了上去。 真不愧是调教过的,就是会玩。 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烛火摇曳中,暧昧横生。 红绡的声音从最初的刻意表演逐渐变得真实而破碎,指甲在阮梨笙背上留下道道红痕。 阮梨笙像品尝一道精致点心般,一寸寸探索这具年轻的身体,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殿下...轻点...” 红绡带着哭腔求饶,却被阮梨笙一个深吻堵住了嘴。 男子开苞,难免弱了些。 哪有扛得住大女子的猛烈进攻? 窗外,月亮悄悄西沉,而牡丹阁内的热度却持续攀升...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阮梨笙才懒洋洋地从红绡的臂弯中起身。 男子已经累极而眠,长发散乱地铺在枕上,脸上还带着红晕。 阮梨笙随手将一袋金叶子丢在床头,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 醉仙楼外,晨雾弥漫,街道上只有几个早起的商贩在准备开张。 阮梨笙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口,车夫见她出来,连忙放下脚凳。 “回府。” 她简短地命令,钻进车厢。 马车缓缓行驶在空旷的街道上,阮梨笙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昨夜确实玩得有些过火,现在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眉头微蹙。 想起来了,昨晚本该是裴雪渌侍寝的日子。 裴雪渌是女皇她的通房小侍,从她第一次一直跟到现在。 也算是在皇女府待得最久的男子了。 “啧。” 她轻咂了下舌,有些懊恼自己的健忘。 但又想了想,他不过一个小侍罢了,忘了就忘了。 反正他脾气好,随便哄哄就行。 皇女府坐落在皇城西侧,占地广阔,亭台楼阁掩映在古树之间。 马车从侧门直接驶入内院,阮梨笙跳下车,独自走向自己的寝殿。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寝殿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鸟儿的啁啾声。 阮梨笙的目光落在正趴在桌上的身影上,似乎是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走近。 裴雪渌穿着素白的寝衣,墨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 他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细小的阴影,唇微微抿着,似乎即使在睡梦中也保持着那份特有的矜持。 案上摊开着一本书,旁边是已经凉透的茶。 阮梨笙伸手轻轻抚过书页,是《南华经》,裴雪渌最爱读的典籍。 她记得他曾说过,读庄周可以让人心境平和。 看来他是等了她一整宿。 她都忘了自己昨晚有没有让人通知他,自己晚上不回来。 大概是忘了吧。 “傻子...” 阮梨笙低声呢喃,心头涌起一丝罕见的怜惜。 裴雪渌这人,对她是百分百的真心,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允许他一直待在她身边。 她对他有真心,但不多。 她的心很大,足以容纳下所有优质的男子。 阮梨笙弯腰将裴雪渌抱起,后者在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她怀里蹭了蹭。 她不禁莞尔,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床榻上,拉过锦被盖好。 裴雪渌在枕上动了动,缓缓睁开眼。 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时,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瞬间睁大:“殿...殿下?” 他慌忙要起身行礼。 他怎么也没想到殿下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阮梨笙按住他的肩膀:“躺着。”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等会儿让厨房给你炖碗燕窝,补补精神。”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男人,又跟了她这么多年,对他稍微好一些,也是正常的。 人常常是矛盾的,想法都是会变的。 就像是真心是真的,但也是瞬息万变的。 裴雪渌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殿下甚少这般温柔。 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微微颤动:“殿下昨夜...过得可好?” 他等了一宿,没见到她人影,便猜到了她去哪。 因为从前也这样过。 阮梨笙挑眉,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吃醋了?” “奴不敢。” 裴雪渌轻声回答,但耳尖却悄悄红了。 作为一个小侍,他还是很明白自己的地位的。 不敢得寸进尺。 这反应取悦了阮梨笙。 她俯身在裴雪渌额头上落下一吻:“今晚补偿你。” 说完,直起身走向衣柜。 “赵蓉约了去西山狩猎,本殿得换身衣服。” 上朝她一般是上一天休一天,女皇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她是女皇最宠爱的皇贵夫所生。 女皇对她也是真的宠爱,并非有那些阴谋诡计。 皇贵夫对她也没有很高的期待,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度过一生就好。 皇位什么的,他并不会很希望阮梨笙去竞争。 当了女皇,责任大,事情多,烦恼也多。 还不如当一个闲散皇女有意思。 裴雪渌撑起身子:“奴伺候殿下更衣。” “不必。”阮梨笙头也不回地摆手,“你继续睡。” 她从衣柜中挑出一件暗红色骑装,利落地换上。 铜镜中映出她英姿飒爽的身影。 高束的马尾,贴身的骑装勾勒出修长的身形,腰间配着一把装饰性的短剑。 阮梨笙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时发现裴雪渌已经下了床,正端着茶杯站在她身后。 “殿下喝口茶再走吧,解酒的。” 他轻声说,双手捧着茶杯递来。 刚刚已经有人来换了茶。 阮梨笙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裴雪渌的手指,后者像被烫到般微微一颤。 她玩味地看着这个小反应,仰头将茶一饮而尽。 尽管在一起多年,他还是这般纯情,这一点她很喜欢。 “味道不错。”她将空杯放回裴雪渌手中,顺势捏了捏他的脸颊,“乖乖在府里等着,晚上本殿回来疼你。” 裴雪渌低头应是,耳根已经红透。 阮梨笙大笑着走出寝殿,心情大好。 而在寝殿内,裴雪渌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手中的空茶杯,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微笑... 殿下是肆意的,而他永远会在家等着她。 第3章 皇女好美色3 阳光穿透薄雾,为西山披上一层金色的轻纱。 林间鸟雀啁啾,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阮梨笙勒马停在一处高坡,抬手示意身后的赵蓉安静。 “看那边。”她压低声音,手指向百米开外的一头雄鹿。 那鹿正低头饮水,浑然不觉危险临近。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它油亮的皮毛上,这皮毛很适合用来做披肩。 阮梨笙缓缓从箭囊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 她眯起一只眼,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 弓弦震动,羽箭破空而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中了!”赵蓉兴奋地喊道,比她自己射中猎物还要兴奋。 雄鹿应声倒地,箭矢精准地穿透了它的心脏。 阮梨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收弓策马向前。 她今日穿着暗红色骑装,腰间束着镶玉的皮带,长发高高扎起,整个人英气逼人。 她这模样让云都的男子又爱又恨。 许多男子因为她好美色而害怕,又因为她长相俊美而想要靠近。 “殿下今日已经猎了五只鹿、三只野猪和数不清的野兔山鸡,”赵蓉驱马跟上,语气中满是钦佩。 “这西山里的活物怕是都要被您吓破胆了。” 她跟在阮梨笙身后跑了许多年,一直都很佩服她。 虽然性格有些不着调,又好美色,但胜在文武双全。 要是性格再稳重些,赵蓉觉得她当下一任女皇绰绰有余。 反正赵蓉是非常支持阮梨笙竞争那个位置的,但奈何她对皇位无感。 作为她的好友,必须支持啊。 阮梨笙大笑:“这才叫尽兴!” “晚上让厨房烤鹿肉,配上西域来的葡萄酒,岂不美哉?” 她挥手,示意侍卫上前拿猎物。 “那自然是美哉。”赵蓉笑道,转而又道,“听说醉仙楼新来了几个西域舞男,腰肢软得跟柳条似的...” 男子腰细,扭起来才好看。 大女子都是爱那样的腰的。 阮梨笙挑眉看她。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今晚本殿要陪雪渌,昨日等了一夜,总得补偿补偿。” 最主要的是,她也想他的身子了。 日头已近正午,山林间的温度逐渐升高。 两人开始返程。 阮梨笙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殿下,前面有人。”赵蓉突然压低声音。 阮梨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的小溪边,一个身着湖蓝色骑装的少年正在饮马。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面容清秀中带着几分英气,此刻正专注地抚摸着马儿的鬃毛,浑然不觉被人注视。 “那是...卫将军家的小公子吧?”赵蓉眯眼辨认,“叫卫昭戈的那个。” 璃国对男子的约束并不多,无论是否嫁为人夫,都可出门,也不需要戴面纱。 但男子的力气普遍会比女子小,且每月会有几日虚弱的时间。 这段时间便是男子最脆弱的时候。 阮梨笙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正是他。”她轻踢马腹,向小溪方向走去,“走,去打个招呼。” 她第一次见到卫昭戈还是两年前,她对他印象还挺深的。 当时她成年,在街上骑马奔走,是他救了一个差点撞上来的小孩。 年纪不小,胆子挺大的。 第二次见则是在上月。 卫昭戈听到马蹄声抬头,见是阮梨笙,脸色顿时变了。 他匆忙行礼:“见、见过五皇女殿下。” 他是知道五皇女在外的名声的。 这些年也尽量避免单独出现在她的面前,就怕被她拐进皇女府。 但没想到今日却遇见了。 “免礼。” 阮梨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上流连。 “卫小公子独自来游玩?胆子不小啊。” 卫昭戈耳根泛红,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 “回殿下,家姐本要同来,临时被军务耽搁...” 他因是将军之子,从小就对骑马感兴趣。所以他的骑术很不错。 经常带上侍卫就出门骑马游玩。 阮梨笙俯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本殿记得你,上个月在宫宴上弹了一曲《广陵散》,指法不错。”她的拇指摩挲着少年光滑的皮肤。 “不知道别的手指...是否也这般灵巧?” 好不容易见到了许久之前就想调戏的对象,今日怎么说也不能放过啊。 卫昭戈的眼睛瞬间睁大,脸色由红转白:“殿下!这、这...” 他这是要被拐走了? “殿下说笑呢,”赵蓉在一旁打圆场,却掩不住嘴角的坏笑,“卫小公子别当真。” 谁让这小公子长得符合殿下心意呢。 不然殿下也不会这么做。 阮梨笙轻笑一声,翻身下马,步步逼近卫昭戈。 “本殿听说,卫家小公子至今未许人家?”她伸手拂去少年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可是眼光太高?” 卫昭戈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自己的马。 “不、不是...家母说我还小...” 卫昭戈是卫将军最宠爱的孩子,自然是舍不得他嫁人的。 所以总说他年纪还小,不急。 “是吗?”阮梨笙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全身。 卫昭戈从未被人如此调戏,心里一下接受不了,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反而更激发了阮梨笙的兴趣。 “殿下。”一个清润的男声突然插入,“您这样逗弄卫小公子,怕是要把他吓坏了。” 阮梨笙转头,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 男子约莫十六,面容如玉,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优雅气度。 阳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光,恍若谪仙临世。 “苏公子!”卫昭戈如见救星,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阮梨笙眯起眼睛:“苏鹤卿?你怎么在这?” 苏鹤卿是太傅之子,是太女未来的正夫。 他不卑不亢地行礼:“参见殿下。” 他直起身,目光平静地与阮梨笙对视。 “卫小公子年纪尚轻,性子单纯,还请殿下高抬贵手。” 他是知道她前来打猎,特意来的。 阮梨笙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苏公子好大的面子。”她转向卫昭戈,“罢了,看在苏公子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你。” 卫昭戈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道谢。 阮梨笙却突然伸手抓住苏鹤卿的手腕:“不过...苏公子既然敢出面,想必已经准备好替这小可怜承受后果吧?” 不等苏鹤卿回应,阮梨笙猛地发力,将他拉向自己的马匹。 在赵蓉和卫昭戈惊愕的目光中,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同时将苏鹤卿拽上马背,让他侧坐在自己身前。 阮梨笙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扯动缰绳:“驾!” 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只留下赵蓉和卫昭戈在原地目瞪口呆。 第4章 皇女好美色4 “殿下!苏公子!” 赵蓉反应过来,急忙上马追赶,却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这是什么情况啊? 赵蓉都懵了。 苏公子不是太女未来的正夫吗? 五皇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风声在耳边呼啸,苏鹤卿的长发与阮梨笙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在风中飞舞。 他被迫紧紧抓住阮梨笙的衣襟,整个人几乎贴在她怀里。 “殿下,慢些……” “害怕了?”阮梨笙在他耳边呵气,马速丝毫不减。 马匹离开主道,钻入一条鲜有人知的山路。 两侧的树木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野花。 五月的山谷正值花期,各色花朵竞相绽放。 紫色的鸢尾点缀在翠绿的草丛间,金黄的野菊成簇盛开,粉白的山茶在微风中摇曳。 更远处,一片野玫瑰怒放如火,香气随风飘散,甜腻中带着几分野性的刺激。 这是她某次外出打猎无意之中发现的。 这里很美。 阮梨笙勒马停在一片开阔的花海中。 她翻身下马,不等苏鹤卿调整好姿势,直接将他抱了下来。 “你——” 苏鹤卿的抗议被堵在了唇间。 阮梨笙将他压倒在花丛中,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起初苏鹤卿还试图挣扎,但当阮梨笙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他的抵抗逐渐软化。 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双手攀上了她的肩膀。 这个吻绵长而热烈。 阮梨笙的手插入苏鹤卿的发间,感受那如丝缎般的触感。 苏鹤卿的唇很柔软,带着淡淡的茶香,让她忍不住一再深入探索。 当他们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已紊乱。 苏鹤卿的唇瓣因亲吻而泛着水光,眼角微微发红,平添几分艳色。 他躺在花丛中,月白长袍散开,黑发间夹杂着几片花瓣,宛如一幅精心构图的水墨画。 “三个月了,”阮梨笙轻咬他的耳垂,“这段时间你一直避着本殿。” “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你与太女的婚事相近,所以想要与本殿断了联系吗?” 苏鹤卿急忙摇头:“不是的。” 因为婚期临近,他母亲一直让人看着他,他一直找不到时间出来见她。 直到今天,他才以卫公子的邀约为由,找到机会出门的。 “那是因为什么?”她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苏鹤卿,别骗本殿,不然有你好受的。” 苏鹤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殿下,我不愿嫁给太女……” 他从来都不愿意嫁给太女,不愿做未来的君后。 他只想与殿下携手到老。 “嘘。” 阮梨笙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次温柔了许多。 她的手指轻抚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微微颤动的唇瓣上。 “放心吧,不会让你嫁给她的。” 苏鹤卿闭上眼,一滴泪滑落鬓角,消失在花丛中。 那就好。 衣带渐解,苏鹤卿白皙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她的目光下移,在那线条优美的腹部中央,一点朱砂如血般殷红。 守宫砂。 女尊国男子贞洁的象征。 阮梨笙用指尖轻抚那点朱砂,感受到苏鹤卿瞬间绷紧的肌肉。 苏鹤卿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 “殿下,”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要我。” 他虽然相信殿下,但他也怕万一。 万一他真的与太女成亲了,怎么办? 他要把完整的自己交给殿下。 在璃国,若是男子在婚前失贞,是会被所有人唾弃,就算有婚约也会被取消。 且日后难以嫁人。 即便是嫁人了,也会受到无数人的指责。 没有一个男子能承受这样的屈辱。 但是他不怕。 他相信殿下,会护他周全。 如若有了万一,那他也会想办法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绝不会让殿下和家里人蒙羞。 阮梨笙闻言,一愣。 苏鹤卿向来是克制的、隐忍的,何曾有过这般主动的邀请? 她也是知道璃国对男子婚前失贞的结果的,所以她才从未提过要了他。 她虽好色,性子也不稳重,但在对待自己在乎的人时,她会再三考虑。 她俯身与他鼻尖相抵:“再说一遍。” “要我。”苏鹤卿这次说得清晰,颤抖的手指解开自己剩余的衣带,“就现在...在这...” 最后一个字化作喘息。 阮梨笙的唇已经覆上来,不同于先前的戏弄,这个吻得深。 苏鹤卿仰起头承受,喉结在白皙的颈间滚动。 当阮梨笙的舌尖扫过他上颚时,他发出一声呜咽,手指深深陷入她背后的衣料。 花影摇曳。 阮梨笙的手沿着苏鹤卿的腰线下滑,感受那细腻肌肤下的轻颤。 他的身体比她记忆中更加敏感,每个触碰都能引发一阵战栗。 “鹤卿...”她在吻与吻的间隙呢喃,“看着我。” 苏鹤卿睁开眼,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眸此刻波水雾朦朦。 当阮梨笙的唇覆上那点朱砂时,苏鹤卿发出一声破碎的声音。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不是推开,而是更深地按向自己。 远处有布谷鸟在啼鸣,近处的蜜蜂嗡嗡作响,但这些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纱,唯有彼此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阳光太烈,花香太浓,阮梨笙的触碰太灼人。 当她的手指终于探向更隐秘处时,苏鹤卿仰起脖颈,一滴泪滑入鬓角。 那滴泪被阮梨笙吻去,咸涩中带着无尽的缠绵。 他们的身影在花海中起伏,惊起几只彩蝶。 风突然大了,卷起无数花瓣围绕他们飞舞。 苏鹤卿在迷蒙中看见阮梨笙被花瓣点缀的发丝,看见她因情动而泛红的眼尾,看见她唇上自己咬出的伤口。 而在远处的山路上,赵蓉勒马停在一处高坡,眯眼望向花海方向。 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两个纠缠的身影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摇摇头,调转马头:“殿下啊殿下,您这次可真是玩大了...” 要是太女知道了,不知道是会生气呢,还是生气呢。 或许她生气也没用,毕竟五皇女总有办法让她闭嘴。 毕竟太女性子有些懦弱。 最终,阮梨笙还是没有要了他。 第5章 皇女好美色5 晚上,半人高的橡木桶中,温水蒸腾起袅袅白雾,将整个空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殿下,水温可还合适?” 裴雪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软如羽毛拂过耳畔。 阮梨笙回头,看见他正捧着盛满玫瑰露的瓷瓶站在浴桶边。 素白的单衣被水汽浸得半透明,隐约透出里面纤细的腰线。 “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阮梨笙勾起唇角,手指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腰带。 裴雪渌耳尖微红,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姿势,将玫瑰露缓缓倒入水中。 淡粉色的液体在木桶中晕开,与漂浮的花瓣融为一体。 他做完这些,正要退后,却被阮梨笙一把扣住手腕。 “躲什么?”阮梨笙的声音因沐浴前的放松而带着几分慵懒,“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本殿沐浴。” 她说话间已经解开了外袍,任由华丽的衣料滑落在地。 里衣的系带随着她的动作松散开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裴雪渌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垂下,却又忍不住偷偷抬头看。 “奴...奴去取干净的浴巾。” 他试图后退,却被阮梨笙拽得更近。 他不是要离开,是真的要去取浴巾。 “不需要。”阮梨笙轻笑,手指已经挑开他单衣的系带,“一起洗。” 裴雪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阮梨笙手臂发力,直接将他拉入了浴桶。 温水瞬间浸透衣衫,突如其来的重量激起一片水花,泼洒在周围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殿下!” 裴雪渌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抓住桶沿。 这完全是他的意料之外。 湿透的单衣彻底变成了透明的第二层皮肤,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每一处起伏的线条。 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流过精致的锁骨,最终消失在衣料与肌肤相接的暧昧地带。 阮梨笙的目光在他的身体上流连。 裴雪渌虽不如西域男子阿史那那般充满异域风情,也不似苏鹤卿那般带着书卷气,却自有种干净剔透的美。 他的腰肢纤细却不显柔弱,双腿修长而笔直,此刻被温水浸泡后,原本白皙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色。 “害羞了?” 阮梨笙明知故问,手指已经抚上他湿漉漉的发丝。 都已经亲密接触过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敏感。 裴雪渌摇头,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阮梨笙扣住他的后脑,将他拉向自己。 两人的唇在蒸腾的水汽中相贴,起初只是浅尝辄止。 但随着裴雪渌的一声轻哼,这个吻迅速加深。 阮梨笙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 “唔...” 裴雪渌有些支撑不住,双手开始环住阮梨笙的脖颈,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她。 水波随着他们的动作轻轻荡漾,拍打在木桶边缘,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漂浮的花瓣被搅动,有几片粘在了裴雪渌的颈侧,衬得那处肌肤更加雪白。 阮梨笙的唇离开他的嘴,转而去啃咬那花瓣旁的肌肤,留下一个淡红的印记。 “殿下...” 裴雪渌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不知是因为水温还是因为别的。 “水...水要凉了...” 阮梨笙低笑,呼吸喷在他敏感的耳后。 “那就换个地方继续。” 这澡事后再洗也是一样的。 反正裴雪渌来侍寝之前都是需要洗澡的。 而她打完猎回来也简单冲洗过了。 所以两人身上不脏。 她站起,带起一片水花。 在裴雪渌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他打横抱起,跨出浴桶。 两人湿漉漉的身体在烛光下泛着水光,每一步都有水珠滴落,在地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抱紧。” 阮梨笙命令道,同时调整了下姿势,让裴雪渌更贴近自己胸口。 将他放在床榻上。 锦被因为两人的湿漉立刻浸出一片深色,但谁都没在意。 裴雪渌仰面躺着,墨发在枕上铺开如扇,湿透的单衣早已在移动中松散开来,露出大片胸膛。 他的皮肤因为刚才的热水浴泛着淡淡的粉色,胸口两颗茱萸在湿衣下若隐若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阮梨笙俯身,一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解开那已经没什么遮蔽作用的单衣。 “要主动一次吗?” 她有时候会比较喜欢男的主动。 裴雪渌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这个举动取悦了阮梨笙,她欣然接受邀请,再次与他唇舌交缠。 这次的吻比在水中时更加热烈。 少了水波的阻隔,两人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升高的体温和加速的心跳。 当阮梨笙的手滑向裴雪渌腰间时,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喘,却没有任何推拒的动作。 剩下的一切水到渠成。 ~ 翌日,太女府的朱漆大门在阮梨笙身后缓缓闭合。 她径直来到太女的房间。 璃国人都知道五皇女和太女的关系十分要好,对于她常常出现在在太女府已经习以为常了。 “都退下。” 太女挥了挥手,声音与阮梨笙记忆中的皇姐一般无二。 最后一个侍女合上内室的门扉后,方才还正襟危坐的太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阮梨笙面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殿下,你可算来了。” 这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尾音上扬如歌唱般婉转,“我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阮梨笙轻笑一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在那张与自己皇姐一模一样的脸上细细端详。 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她也看不出这张人皮面具有任何破绽。 眉毛的弧度、眼角的细纹、甚至唇边那颗几乎不可见的小痣,都与真正的皇太女分毫不差。 真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当年她去西域游玩,看中了他的美貌以及易容的能力,便将掳回了璃国。 他是个孤儿,就算被掳走了,也无人知道。 刚开始他还会反抗。 但渐渐的,他不再反抗,反而有些喜欢上了阮梨笙的强势。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对阮梨笙的喜欢逐渐转化成了爱意。 “演技见长啊,阿史那。“阮梨笙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线游走。 “要是本殿不清楚你是谁,都要被你骗过去了。” 她感受到怀中人因这个吻而颤抖。 阮梨笙的指尖停在他的耳后某处,轻轻一挑:“撕了它,让本殿看看你。” 第6章 皇女好美色6 他顺从地找到面具边缘,小心翼翼地将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从脸上剥离。 随着“嘶”的一声轻响,一张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面孔显露出来。 琥珀色的眼眸,微卷的黑发有几缕黏在汗湿的额前。 他的鼻梁比中原人高挺得多,在鼻尖处形成一个优雅的小弯钩,下面是两片饱满的、带着自然红晕的唇。 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面具边缘的压痕,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阿史那兰提这是他的全名,但阮梨笙喜欢叫他阿史那。 “这样舒服多了。” 阿史那长舒一口气,抬手揉揉自己真实的脸颊。 “那面具闷得我快窒息了。” 他的官话仍带着西域腔调,每个字都像裹了蜜糖般甜腻。 人皮面具戴久了,对皮肤不好。 但为了阮梨笙,他甘之如饴。 阮梨笙捧起他的脸,拇指抚过那两道修长的黛眉。 “怎么好像瘦了?” “见不到你的日子,胃口不好。”他抓住阮梨笙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空了一块,只有见到你才能填满。” 他知道她身边有很多人,所以只有努力才能让她记住他,留念他,喜欢他。 她喜欢有价值的人。 “油嘴滑舌。”阮梨笙故意冷下脸,却忍不住用手指梳理他微卷的发丝,“让你假扮皇姐监视太女府,不是让你害相思病的。” 三年前,原本的皇太女就被她和二皇女弄死了。 她不想坐上那个位置,但总有人想。 二皇女找到了她,想要跟她合谋。 阮梨笙觉得好玩,便跟她一起合谋。 若二皇女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却又被刺她,那她也有办法把人从位置上拖下来。 太女死后,总需要一个人来假扮她,才有利于后续的计划。 恰好这时遇到了阿史那,阮梨笙便打了他的主意。 阿史那凑近,高挺的鼻梁蹭过阮梨笙的脸颊。 “那你罚我啊。”他温热地呼吸扑在阮梨笙耳畔,“像在驼队帐篷里那样罚我。” 记忆如潮水涌来。 那沙漠夜晚的星空,驼铃在远处叮当作响,被她按在毛毯上的年轻男子眼中含着泪,却依然向她敞开一切... 阮梨笙勾了勾唇,扣住阿史那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方才的轻啄截然不同,带着掠夺的意味。 阿史那的唇比她记忆中更软,像西域集市上卖的玫瑰糖,甜的。 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喘,随即热烈地回应,双手环住阮梨笙的脖颈,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唔...殿下...”在换气的间隙,阿史那含糊地叫着她。 阮梨笙的手滑入阿史那宽大的太女服内,触碰到他真实的腰肢。 纤细得不像话。 她记得这具身体有多柔软,能弯折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弧度。 每次都令她喜欢得不得了。 阿史那不会武功,却有着舞者特有的力量与柔美。 “你这身打扮真碍事。” 阮梨笙咬着他的耳垂抱怨,手指已经扯开了太女朝服的腰带。 华贵的衣袍滑落在地,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 阿史那配合地抬起手臂,任由她剥去层层伪装。 当最后一件里衣落下时,胸前两点是比唇色更深的绯红。 他的腰腹有着自然的、流水般的弧度,像沙漠中被风雕刻出的沙丘。 “殿下~”阿史那的声音因情动而沙哑。 他主动拉起阮梨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感受到了吗?它只为你跳得这样快。” 掌下的心跳确实急促如擂鼓。 她将阿史那推倒在旁边的软榻上,俯身压了上去。 两人的唇再次相贴,这次阿史那更加大胆,直接用舌尖撬开她的齿关,邀请她共舞。 他们唇舌交缠间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史那的手指插入阮梨笙的发间,小心地解开发簪,让那如瀑的青丝垂落,将他们笼罩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阿史那在吻与吻的间隙呢喃,用西域语说着缠绵的情话。 他的腰在她掌下弯成诱人的弧度。 只有全然的奉献与臣服。 她的眼光真好。 简单就找到了这般尤物。 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升高的体温。 “殿下,”阿史那在她唇间轻唤,“要我...” 太女府的人都是自己人,即便听到了声响也会假装没听见。 所以阮梨笙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三更梆子刚过,阮梨笙书房外的青石小径上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她头也不抬,依旧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鎏金香炉里升起的青烟。 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阵夜风卷入,吹得烛火摇曳。 阮梨玥,当朝二皇女,身着墨蓝色夜行衣,发髻简单挽起,不施粉黛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她反手合上门,落栓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你倒是悠闲。” 阮梨玥扫了一眼妹妹散漫的姿态,径自走到书案前坐下. “朝堂上天都快变了,还有心思看这些闲书。” 这段时间,各个有支持的皇女,都开始有明显的动作了。 因为女皇最近身体不太好。 听到这话,阮梨笙这才放下话本,唇角勾起一抹笑。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我急什么?” 阮梨玥从怀中取出一卷密信扔在案上。 “看看这个。” 烛光下,那卷羊皮纸上赫然是六皇女阮梨瑛近日在各地巡访的行程记录,密密麻麻的批注显示她走访了多位朝中重臣的府邸。 阮梨笙挑眉,终于稍稍坐正了身子。 “六妹最近很活跃啊。”她指尖轻点纸面,“工部、户部、兵部...这是要把六部走个遍?” 阮梨玥冷笑。 “何止?上月她在江南赈灾,收了三个州府的万民伞;这月又去北疆劳军,你说她这举动不是摆明了要争夺那个位置吗?” 之前阮梨瑛十分安分守己,以为她是小绵羊,没想到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所以?”阮梨笙挑眉,“二姐深夜来访,总不会是专程来夸六妹能干的吧?”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谁都没有先移开。 最终阮梨玥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她必须消失。” 阮梨笙轻笑一声:“我的好二姐,你终于想通了?” 她赤足踩在地毯上,轻盈地踱到阮梨玥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其实早该如此。六妹这些年装得温良恭俭,骨子里并非如此的。” 生在皇家的人,又真的能有几个纯良的人呢? 要是有,那也是伪装得很好了。 第7章 皇女好美色7 阮梨玥肩颈僵硬,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接触:“你有什么计划?” 每次来到这里,阮梨笙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很是不习惯。 若是不知道她好男色,阮梨玥或许还以为阮梨笙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现在只想登上那个位置,然后允许阮梨笙离开云都。 阮梨笙早有离开云都,去往封地的想法,奈何女皇和皇贵夫舍不得她。 女皇便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即便是阮梨笙提出过这件事,也被女皇以各种说辞推了。 但女皇也后退了一步,便是允许她随时可出云都去往其他地方游玩。 这是独属于阮梨笙的特权。 “计划?”阮梨笙微微勾唇,“皇姐觉得美男计如何?” 她慢悠悠地绕到书案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画轴。 “看看这个。” 画轴展开,露出一幅工笔美人图。 画中人身着素白长衫,立于竹林间抚琴,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疏离感,气质清冷如谪仙。 “这是...” “楚清墨。”阮梨笙轻抚画中人的面容。 “七年前本殿从外地带回来的孤儿。” 她的指尖停在画中人脸上。 “看着像男子?实则是女儿身。只不过...比男子还要美上三分。” 阮梨玥皱眉:“这能行吗?” 阮梨笙卷起画轴,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 “六妹面上是不爱美色,背地里可是最爱收集美人了。尤其喜欢这种...高岭之花。” 她轻笑,继续道:“清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够冷,一定能让六妹喜欢上的。” “你想用她接近阮梨瑛?”阮梨玥问,“然后呢?下毒?刺杀?” “如何都可以,只要目的达到就行。”阮梨笙走向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立刻灌入,吹散一室沉闷。 “清墨这颗棋子,是时候动一动了。” 她击掌三声,片刻后,书房侧门无声滑开。 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身影悄然走入,立在烛光边缘。 来人正是画中女子——楚清墨。 真人比画上还要惊艳三分。 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肌肤如新雪般白皙,眉目如墨勾勒,唇色却极淡。 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 “参见殿下。”楚清墨行礼,声音如山涧清泉,不带一丝情绪。 阮梨笙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清墨,来见过二殿下。” 楚清墨转向阮梨玥,再次行礼,动作优雅如行云流水。 阮梨玥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女子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能一眼让人产生深刻的印象。 “琴艺可有长进?”阮梨笙问。 楚清墨垂眸:“请殿下考校。” 阮梨笙示意角落里的古琴。 楚清墨缓步走去,衣袂飘飘如踏云而行。 她在琴前跪坐,十指轻抚琴弦,未成曲调先有情。 随着第一个音符流出,整个书房仿佛被带入另一个世界。 阮梨玥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琴声时而如金戈铁马,时而似幽谷回风,将听者心神完全攫住。 当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消散,她还沉浸其中。 “如何?”阮梨笙问,眼中带着几分得意。 真不愧是她培养的人。 她最喜欢看戏了,她很好奇阮梨瑛死后,原女主会不会很崩溃。 毕竟两人的关系很好。 这个世界叫做《冷宫皇女逆袭记》。 讲的就是一个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皇女一步一步从不受宠登上至尊之位的。 这世界里面,没有男主,全文讲的就是女主怎么逆袭的。 怎么把各个皇女拉下马。 原来的阮梨笙本就受女皇宠爱,自然也就成了原女主眼里最碍眼的钉子。 后面可是把她折磨得不成样了。 阮梨笙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设局让原女主一步步垮掉。 现在原女主也还是待在冷宫里,只不过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阮梨笙无聊的时候,会到冷宫里逗她玩玩。 听完这个琴声,阮梨玥深吸一口气:“...完美。” 这琴技是真的很不错。 楚清墨静静收琴,退回阴影处。 阮梨笙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清墨,给你个任务。” “但凭殿下吩咐。” 她的拇指轻抚过楚清墨淡色的唇。 “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掉六皇女阮梨瑛,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楚清墨眼神丝毫未变:“遵命。” 她也曾替阮梨笙完成过其他的任务,只要是美男计的,都由她出马。 每次一任务都能完成得很好,阮梨笙很信任她。 阮梨笙转向阮梨玥:“三日后阮梨瑛会在兰亭举办诗会,清墨将以江南才子的身份出席。”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二姐只需静观其变。” 阮梨玥深深看了楚清墨一眼:“希望你的棋子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清墨很靠谱。” 不然她也不会用她。 窗外,乌云遮月,夜色更深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 兰亭诗会向来是云都的雅事。 这一次的诗会是阮梨瑛负责,她特意选在自家别苑的曲水畔设宴,亭台楼阁间点缀着各色纱灯。 即便日头正盛,也营造出几分朦胧意境。 受邀前来的皆是云都有名的才女佳子,三三两两聚在回廊水榭间,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阮梨笙倚在一处假山后,她今日特意着了件不起眼的藕荷色长衫,发髻简单挽起,混在人群中很不显眼。 毕竟,看戏需要的就是不显眼。 “殿下,人到了。” 赵蓉悄声靠近,手指隐晦地指向西侧回廊。 阮梨笙顺着望去。 楚清墨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袍,腰间束着银丝纹云带,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俨然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她手持一柄素面折扇,行走间袍角翻飞如流云,衬得那本就精致的五官愈发俊美非凡。 最妙的是眉宇间那股疏离感,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不可亵玩的气场,引得沿途几位女娘频频侧目。 “真不愧是本殿的人。”阮梨笙轻抿一口果酒,笑道。 赵蓉低笑:“殿下培养的人,自然不差。” 过了会儿,回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 阮梨瑛在侍女簇拥下缓步而来。 她长得与阮梨笙有三分相似,只是眉眼更柔和些,嘴角常含笑意,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开始了。” 阮梨笙放下酒杯,眼中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兴味。 楚清墨仿佛不经意地走向水榭处的琴台。 那里摆着一张上好的焦尾琴,是专门供给想要表演的人。 她驻足片刻,修长手指轻抚琴弦,试了几个音。 琴声清越,如珠落玉盘,立刻吸引了附近几位宾客的注意。 阮梨瑛果然循声望去。当她看清琴前那道白色身影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楚清墨似浑然不觉,自顾自调好琴弦,指尖一拨,一曲《凤求凰》便流淌而出。 这曲子本就缠绵,在她指下更添几分欲说还休的韵味。 阮梨瑛不知不觉已走到琴台旁。 第8章 皇女好美色8 曲终时,她情不自禁抚掌赞叹:“公子好琴艺。” 楚清墨像是这才发现身旁有人,慌忙起身行礼。 “是在下冒昧,扰了贵人雅兴。” 她声音压得低沉,却仍带着一丝清润,恰如春风拂面。 “不必多礼。”阮梨瑛微笑,“本殿许久未闻如此动人的《凤求凰》了。公子是...” “在下楚墨,江南人士。”楚清墨垂眸答道,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初到云都,蒙友人相邀,特来赴会。" “楚公子。”阮梨瑛眼中兴趣更浓,“可会《广陵散》?” 她最喜欢的就是会弹琴、看上去有征服欲的男子了。 楚清墨唇角微扬:“略知一二。” 人上钩了。 她重新落座,指尖在琴弦上一扫,金戈铁马之气顿生。 这曲《广陵散》与方才缠绵的《凤求凰》截然不同,肃杀中带着几分悲壮,听得阮梨瑛眼中异彩连连。 曲至半途,楚清墨忽然抬眸,与阮梨瑛四目相对。 那一瞬,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在阮梨瑛想要捕捉时迅速隐去,重新垂下眼帘。 这一眼的风情,连远处的阮梨笙都看得分明。 “好一招欲擒故纵。”阮梨笙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这枚棋子当真是没让她失望。 琴声止息,阮梨瑛亲自斟了杯茶递给楚清墨:“楚公子琴艺超凡,不知师承何处?” 能弹出这般美妙的琴声,定然是有人指点的。 “家师隐居山林,名讳不便提及。”楚清墨双手接过茶盏,指尖不经意擦过阮梨瑛的手背,“倒是六殿下精通音律,令在下钦佩。” 阮梨瑛惊讶:“你识得本殿?” “殿下龙章凤姿,不难辨认。” 两人就这样从琴艺聊到诗词,又论及书画。 楚清墨言辞不多,却句句切中要害,每每在阮梨瑛即将失去兴趣时,又抛出一个引人深思的观点。 更妙的是,她全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显得谄媚,又不至于冷漠。 聊着聊着,阮梨瑛便说:“本殿前几日正巧新得一张古琴,想请公子品鉴。” 楚清墨似在犹豫,片刻后才微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阮梨瑛顿时高兴,亲自将一枚玉佩塞入楚清墨手中:“凭此物可自由出入本殿府邸。” 假山后,阮梨笙终于直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收网。” 阮梨瑛这人表面上平易近人,实际上玩得很花。 只要是被她看上的人,几乎没有逃得掉的。 阮梨笙只是好色,并不会玩过多的变态花样,但阮梨瑛就不同了。 只要是折磨人的玩意,她都喜欢。 据情报显示,阮梨瑛几乎每月都会玩死几个男子。 赵蓉咂舌:“这就成了?六殿下未免太...” 她还以为作为皇家之人,心思总会多疑一些。 看来这六皇女是个例外啊。 “太容易上钩?”阮梨笙冷笑,“有些人就是如此。” 楚清墨似感应到什么,再次看向假山方向。 这次,她极隐蔽地比了个手势。 三根手指轻轻划过扇骨。 阮梨笙了然,她眯起眼:“三日...她只要三日就能拿下了。” ~ 平日里闲着没事干的时候,阮梨笙就喜欢到冷宫里逗原女主玩。 原女主也就是七皇女,阮梨柯。 冷宫的青石板缝里钻出丛丛野草。 能进冷宫的都是不被在意的,很少人能够逆风翻盘,更何况还有人在打压着。 阮梨笙提着裙摆跨过门槛时,一只灰鼠从她面前窜过,消失在颓垣断壁的阴影里。 冷宫里很荒凉,没几个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是最恐怖的。 “小狗?本殿来看你了。”阮梨笙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眼里却满是玩味。 门内立刻传来一阵窸窣声,像小兽听到投食者的脚步声。 门闩从里面被撞开,一张脏污的脸从门缝中挤出 她发如枯草,脸上满是泥垢与结痂的伤口。 眼睛大得吓人,却毫无神采。 “主…主人。”七皇女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好吃的...主人带好吃的...” 阮梨笙用扇子挑起七皇女的下巴,像在检查一件破损的货物。 “怎么又瘦了?是不是那些奴才克扣你的饭食?”她故作心疼地叹气,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芒。 身后的侍女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她们知道,每当殿下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了。 虽然七皇女已经疯得感受不到羞辱,但折磨从未停止。 “主...主人...” 阮梨珂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吐出几个字就要喘一下。 “狗...狗儿想主人...” 阮梨笙大笑出声,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真乖。来,主人带了吃的。” 她将原女主调教得很好,一见到她就知道摇尾巴。 食盒打开的瞬间,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 里面是特意准备的馊饭,米粒已经发黄黏连,上面爬着几只蚂蚁。 只要是正常人,一看见这个瞬间没有食欲。 但阮梨珂却像闻到珍馐般眼睛发亮,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想要吗?”阮梨笙挑眉,拈起一团饭,在她眼前晃了晃,“老规矩。” 阮梨珂立刻趴下身子,屁股高高撅起,学着狗的样子“汪汪”叫了两声。 她的动作很熟练,显然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叫完后,她仰起脸,张开嘴等待投喂,口水从嘴角流到下巴。 “不够响。”阮梨笙皱眉,“昨天隔壁院的野狗叫得可比你大声多了。” “声音大点,不然没饭吃。” “汪!汪汪!” 阮梨珂立刻提高音量,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那团馊饭,肚皮贴着地面向前蠕动。 阮梨笙终于满意,将饭团丢在地上。 她立刻扑上去,直接用舌头卷进嘴里,连沾上的泥土一起吞下肚。 她吃得津津有味,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看上去美味至极。 “好吃吗?”阮梨笙蹲下身,用随手捡来的木棍拍了拍她的脸。 阮梨珂疯狂点头,头发里的草屑簌簌落下。 “主人给的...都好吃...” 阮梨笙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表演翻跟头。” 阮梨柯刚把饭咽下去,就开始骨碌碌在地上打了三个滚,最后趴着吐舌头喘气,这个样子还真的跟狗很像。 破旧的衣衫在这个过程中又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瘦骨嶙峋的腰肢,上面还有几道陈年疤痕。 阮梨笙拍手大笑。 “精彩!”她从食盒第二层取出一块发霉的肉脯,“赏你的。” 肉脯刚拿出来,阮梨珂就发出一声呜咽,四肢并用爬过来。 玩了一会儿,阮梨笙便离开了。 宠物偶尔玩玩还行,玩久了就腻了。 第9章 皇女好美色9 六皇女府的琴室内,沉香如缕,缠绕着方才奏罢的琴音余韵。 楚清墨正垂眸讲解着焦尾琴的断纹鉴别之法。 她的手指轻抚琴身,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殿下请看,这流水断纹乃百年以上古琴方有...” 话未说完,一只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楚清墨指尖微颤,琴弦发出细微嗡鸣。 她不动声色地抽手,却被六皇女阮梨瑛顺势握住手腕。 这已经是阮梨瑛多次占她便宜了。 想要让六皇女放松警惕,她只能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楚公子的手,比本殿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精致。”阮梨瑛轻笑,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肌肤,“练琴之人,怎会毫无薄茧?” 这手适合把玩。 真的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的手更细腻。 摸上去有种摸温润白玉的感觉。 楚清墨垂眸:“家师有独门药膏可润泽肌肤。” 她试图后退,腰却抵上了琴案。 真的好恶心。 阮梨瑛另一只手已揽住她的腰,两人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 “是吗?” 阮梨瑛的气息拂过她耳际。 “怪不得楚公子的手如此细滑。” 楚清墨偏头避开过于亲密的接触,发丝扫过阮梨瑛脸颊,她转移了话题:“不若再为您奏一曲《梅花三弄》?” 虽然有些事情迟早要发生,但她还是想缓一下。 阮梨瑛掐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本宫现在不想听琴。” 她的目光落在她淡色的唇瓣上。 “想尝尝公子唇上的胭脂,是什么滋味...” “殿下!”楚清墨脸上适时露出惊慌之色。 有些事情迟早要来的。 不出意料,抗拒的动作反而刺激了阮梨瑛。 她猛地低头,狠狠吻上那双唇。 楚清墨浑身僵住,手指死死抠住琴案边缘。 她能感受到对方舌尖撬开牙关,尝到唇上特意涂抹的“红颜烬”。 无色无味,遇唾液即溶。 时间变得漫长。 当阮梨瑛终于满足地退开时,楚清墨的唇瓣已被蹂躏得艳红如血。 她垂着头剧烈喘息,借机用袖口擦去唇上残余毒药。 “公子果然...滋味非凡。”阮梨瑛舔着唇角,眼神迷离,“来人,备酒...” 话音未落,她突然蹙眉捂住胸口:“怎么...” 一丝黑血从嘴角溢出,滴在月白的前襟上,晕开触目惊心的痕迹。 怎么回事? 楚清墨缓缓直起身,所有伪装瞬间褪去。 她冷眼看着阮梨瑛踉跄后退,撞翻案上香炉。 “你...”阮梨瑛瞳孔收缩,猛地指向她,“唇上有...” 又是一口黑血涌出,她挣扎着向门口爬去。 “来...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被人算计。 先前还听从楚清墨的话将人都安排远了。 楚清墨冷漠地看着阮梨瑛呼吸渐渐变弱。 阮梨瑛抽搐着,手指在光洁地板上抓出几道血痕,最终瘫软不动。 楚清墨的视线逐渐模糊,毒性开始发作,耳边响起血液奔流的轰鸣。 毒药涂在她的唇上,自己自然也会中毒。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杀人。 自从接了这个任务她就没有想过活着出去。 虽然阮梨笙给她准备了退路,但她还是担心事情暴露,连累到她。 而且她早已经时日不多了。 她从小就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无解,她注定活不过十九。 真奇怪,“红颜烬”发作时竟不觉得痛苦,只有一种温暖的倦意,仿佛回到许多年前被阮梨笙带回的那个雪夜。 那时她蜷缩在破庙角落,冻得失去知觉。 是阮梨笙脱下绯色大氅裹住她,亲手喂她喝下热粥。 烛光映着她精致的眉眼:“从今往后,你叫楚清墨。是本殿的人。” 几年训练,如今使命完成,她却觉得空茫。 视线最后落在墙角那架古琴上。 琴弦俱断,如她短暂一生。 如若有来生,她真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个男子。 这样她就有机会一直陪伴在殿下的身边了。 “殿下...”她向着虚空伸手,仿佛看见阮梨笙倚门而立,挑眉轻笑的模样。 可惜...不能再听她唤一声她的名字了。 鲜血从七窍缓缓流出,在她苍白的脸上绘出不规律的花纹。 ~ 六月西府海棠谢尽残红,石榴花却烧得正艳,簇簇火红掩在翠叶间。 裴雪渌坐在紫藤花架下抚琴,指尖流淌出《梅花三弄》的清越旋律,虽不合时令,却别有一番清凉意趣。 阮梨笙斜倚在竹榻上,半阖着眼聆听。 侍女跪在一旁打扇,香炉里熏着杜若,气息甜暖,引得几只蝴蝶误以为春日未逝,在榻边徘徊不去。 琴音忽然滞涩一瞬。裴雪渌的指尖在第七徽位按错了音,一个不和谐的颤音破坏了整曲的意境。 他慌忙收手,歉然望向阮梨笙:“殿下恕罪,方才...” 今日的手酸酸的,或许是昨夜…… 一想到昨夜,他的脸就微微泛红。 “无妨。”阮梨笙懒懒摆手, “倒像雪落梅枝时忽然坠下一截,别有生趣。” 她还不至于在种小事上生气。 裴雪渌耳根微红,正要重新起调,却见阮梨笙的贴身侍女匆匆穿过月洞门。 “殿下。”侍女俯身凑近阮梨笙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六皇女府出事了。” 阮梨笙睫毛未动,只从鼻间哼出一个慵懒的单音:“嗯?” 这么快就解决了? 楚清墨速度也是够快的。 这还不到三日呢。 “楚姑娘...与六殿下一同殁了。”侍女的声音更轻,如同叹息,“说是讨论琴谱时突发急症,双双暴毙。” 空气凝滞了一息。 都死了? 阮梨笙终于睁开眼。 “可惜了。”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这么好的一枚棋子。 死了可惜。 她都为她安排好了后路,没想到竟然死了。 “厚葬了吧。按...二等侍从的规格。” “那六殿下那边...” “自有宗正寺操心。”阮梨笙挥挥手,“退下吧。” 琴声不知何时已彻底停止。 裴雪渌怔怔望着琴徽,直到阮梨笙的阴影笼罩了他。 “怎么了?”阮梨笙用干净的那只手抬起他的脸,“脸色这样白。” 裴雪渌摇头,嘴唇微颤:“楚姑娘她...” 他也是知道楚清墨这人的,非常厉害的一个女子。 真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一枚棋子罢了。”阮梨笙的指尖滑过他下颌,“本就是用来舍的。” 她忽然轻笑。 “倒是你,今日的《梅花三弄》弹得最好的一次,可惜被搅了。” 裴雪渌仰头看她。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洒落,阮梨笙逆光的面容模糊在光晕里,唯有眼底一点冷光清晰可见。 那里面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惊讶,只有某种精打细算后的漠然。 “继续弹吧。”阮梨笙坐回榻上,重新阖眼,“方才那曲...从头再来。” 裴雪渌收回视线。 也对,殿下怎么会对一枚棋子上心呢。 好在他已陪伴她多年,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否则他也会被她这么轻描淡写地略过。 第10章 皇女好美色10 晚膳时分,因着天热,饭桌上多是些清淡菜式,唯有一道清蒸鲥鱼冒着热气,银鳞未褪,保持着入锅时的鲜活模样。 阮梨笙特意让厨房加了火腿片与鲜笋同蒸,鱼身下垫着嫩豆腐,吸饱了汤汁。 “尝尝这个。”她亲自夹了块鱼腹肉,放到裴雪渌碗中,“今日的鱼是快马从江边送来的,鲜得很。” 她最喜欢吃的便是这样新鲜的鱼肉。 裴雪渌谢过,低头将鱼肉送入口中。 咀嚼两下后,他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眉头微微蹙起,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艰难吞咽。 “怎么?”阮梨笙注意到他的异样,“不好吃?” 裴雪渌摇摇头,勉强一笑:“许是...天热没什么胃口。” 他说着又夹起一筷鱼肉,可刚到唇边,那股鲜腥气就直冲鼻腔。 他猛地捂住嘴,侧身干呕起来。 阮梨笙紧皱眉头:“怎么回事?” 裴雪渌已顾不得回答,跌跌撞撞冲出房间,扶着柱子剧烈呕吐。 晚膳本就没用多少,吐出来的多是清水,呛得他眼角发红。 “殿下恕罪...”他喘着气擦拭嘴角,声音发颤,“奴也不知为何,闻到鱼腥就...” 就想吐。 非常的反胃。 阮梨笙已跟到廊下。 她先是皱眉打量裴雪渌苍白的脸色,忽然想起些日子裴雪渌似乎格外嗜睡,口味也变了,这段日子格外爱吃酸...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劈开思绪。 难道是……怀了? “传府医!”阮梨笙对着一旁的奴仆说道 整个水榭顿时忙乱起来。 不过半盏茶功夫,白发苍苍的老府医就被侍卫几乎是架着跑来。 老人家喘着气行礼,却被阮梨笙直接拉到裴雪渌面前:“给他诊脉!” 裴雪渌茫然地伸出手腕。 老府医搭上三指,闭目凝神。 阮梨笙紧盯着府医的表情,只见老人家眉头先是微蹙,继而舒展,最后嘴角竟浮起笑意。 “恭喜殿下!”老府医收回手,躬身贺道,“裴侍君这是喜脉啊!滑而有力,如珠走盘,至少已有一月身孕!” 裴雪渌彻底呆住,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阮梨笙一愣:“当真?诊仔细了?” “殿下放心,绝不会错判喜脉。”府医笑得皱纹都舒展开,“裴侍君脉象稳健,胎气甚足,只是近日饮食需注意...” 话未听完,阮梨笙已转身捧住裴雪渌的脸,重重亲在他额头上:“好雪渌!本殿的好雪渌!” 她难得笑得如此开怀,眼角眉梢都漾着喜气,又接连在他脸颊唇边落下几个响吻。 “赏!通通有赏!” 真没想到她也是要有孩子。 之前赵蓉家的夫郎给她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惹得她好生羡慕。 阮梨笙现在还未娶正夫,她也不在乎是哪个位份的男子先怀上她的孩子。 原本她是有一个正夫的,但那人早已有了心上人,竟然敢在新婚之夜逃跑。 被阮梨笙发现后,直接赐死了。 那男子这般做完全是在打皇室的脸,女皇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没有责怪阮梨笙,反而送了她许多东西,安慰她。 之后女皇虽有让她娶正夫的想法,但都被她拒绝了。 主要是没有遇见喜欢的。 在她这里,喜欢最重要。 不喜欢的人她懒得应付。 裴雪渌被她亲得晕头转向,耳尖红得滴血:“殿下...这...奴真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仍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属于他和殿下的小生命? 能够孕育一个属于和殿下的小生命,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阮梨笙已快速下达一连串指令。 让人准备安胎药,多派了几个人来侍候裴雪渌。 “殿下,”裴雪渌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奴...我真的有了您的孩子?” 阮梨笙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有了。本殿的第一个孩子。” 她掌心贴上他仍平坦的小腹。 真神奇,这里竟然有了属于她的孩子。 ~ 裴雪渌有孕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贵夫的耳里。 翌日便让人送来许多安胎的名贵药材。 毕竟裴雪渌肚子里的孩子是阮梨笙第一个孩子,必然是重视的。 与此同时,太傅府海棠苑内。 苏鹤卿正在临帖。 宣纸上《兰亭集序》写到“俯仰一世”四字,笔锋忽然一顿,墨迹在“世”字末尾氤开一小团阴影。 “公子?”侍墨的小竹轻声提醒。 苏鹤卿回神,放下狼毫笔:“怎么了?” “确实是有一件事。”小竹犹豫道,“五皇女府的裴侍君...诊出有了身孕...” 小竹是知道自家公子和五皇女的事情,所以有些担心公子不高兴。 笔尖余墨滴落纸面,彻底污了整幅字。 苏鹤卿静静看着那团墨迹蔓延,良久,轻轻将宣纸揉起:“可惜了这幅好帖。” 他走到窗边,院中海棠开得正盛。 花瓣被风吹落,沾在他月白色的衣襟上。 “公子...”小竹有些担忧,“您若心里不痛快...” “怎么会。”苏鹤卿伸手接住一片落花,唇角漾起浅淡笑意,“这是喜事。她有子嗣,是福气。” 他虽有些难过,但还是替阮梨笙感到高兴的。 他想起去年冬日,阮梨笙醉酒后闯进太傅府,冰凉的双手贴在他颈间取暖,笑嘻嘻说:“鹤卿这般好看,将来我们的孩子定是绝世容颜。” 如今她要有孩子了,却是与别人。 若是有一天他也有了与她孩子,那就好了。 “备礼吧。”苏鹤卿转身,声音恢复一贯的温润,“将前日得的那块和田玉籽料送去,雕成麒麟锁最适宜婴孩。” 小竹惊讶。 这块和田玉还是公子辛苦寻来自己用的,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送出去了。 “去吧。”苏鹤卿打断他,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纷飞的海棠,“再添一盒血燕。” 五皇女府内,阮梨笙正亲自盯着侍女将赏赐入库。她拿起那对羊脂玉如意,触手温润生凉。 “收进私库。”她吩咐境心,“将来给孩子做周岁礼。” 境心低声问:“殿下,苏公子那边也送了贺礼,可要回礼?” 阮梨笙动作微顿:“他送了何物?” 她是没有想到苏鹤卿会这么快收到消息的。 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送礼。 “一块极品的和田玉籽料,说是给...给小主子雕麒麟锁用。”境心补充道,“还有血燕一盏。” 阮梨笙摩挲着玉如意上的云纹,眼前浮现苏鹤卿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和田玉籽料可遇不可求,难为他有心了。 “不必回礼。”她最终淡淡道。 反正迟早是一家人的。 暮色渐深,王府华灯初上。 裴雪渌倚在软榻上,小口喝着安胎药。 窗外的喧闹渐渐散去,他低头轻抚小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能够怀上殿下第一个孩子是他莫大的福分。 阮梨笙有两个侧夫,十几个侍君,但最受宠的便是裴雪渌。 他能最先怀上孩子,也不是令人意外的事情。 第11章 皇女好美色11 翌日大朝,金銮殿内檀香袅袅,百官垂首肃立,女皇端坐九龙御座。 “儿臣有本奏。”太女的声音清亮,“求母皇赐婚,允儿臣迎娶左相嫡子林瑾言为正夫。”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百官愕然抬头,窃语声如潮水般漫过大殿。 谁人不知太女与太傅之子苏鹤卿早有婚约? 虽未正式下聘,但三年前女皇亲口许婚,早已是朝野皆知。 如今太女竟当堂求娶左相之子,还是正夫之位。 这不是将太傅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吗? 堂堂太女做出这样的事,也是她们未曾料到的。 女皇指尖微微一顿,有些不敢置信。 太女这孩子虽然性子柔弱了些,但还是很知礼数的。 今日怎么做出这等荒谬的事? “太女,”女皇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此时太傅苏珩山纹丝不动,仿佛未闻此言,唯有紧握玉笏的指节透出青白。 太女抬头,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儿臣深知。但瑾言温良贤淑,与儿臣情投意合,实为良配。” “那苏家公子呢?”女皇缓缓道,“你与鹤卿的婚约...” “母皇明鉴。”太女提高声调,字字清晰,“瑾言已怀有儿臣骨肉,两月有余。儿臣不能委屈皇室血脉。” 朝堂彻底炸开锅。 几位老臣险些站不稳,左相林文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怒。 太傅苏珩山终于动了,她眼里满是怒意,看向太女。 荒唐,实在是荒唐。 女皇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第一次感到失望。 未婚先孕已是丑闻,竟还在朝堂上当众逼迫。 这个女儿,终究太心急了些。 “太女殿下!”左相林文渊终于出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臣竟不知犬子与殿下...何时有了这等私情?” 她儿子一直都是安守本分的,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定然是有人诱骗了她的儿子。 但这话不能直接在朝堂之上说出来,否则就是大不敬。 太女面不改色:“三月春猎,本殿与瑾言相识,当时他不慎摔倒,是本殿救了他,留他在别院住了几日。” 她转向女皇,语气恳切。 “当时事急从权,未及禀报母皇,是儿臣之过。” 反正她说的一切都有迹可寻。 查不出什么蹊跷的。 女皇闭了闭眼。 春猎... 原来是春猎啊。 是了,那时太女确是独居别宫多日。 若是当时多了解一下,今日之事大概也不会发生了吧。 “陛下。”太傅苏珩山终于开口。 她的声音沉静,却似古井深潭,藏着汹涌暗流。 “太女既已心有所属,老臣恳请解除小犬与太女的婚约。” 本来她就不看好太女。 太女这人性子弱,如若不是从君后的肚子里出生,那她是完全没有资格当太女的。 婚约之事是女皇亲口所说,她又不能抗旨,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现在有机会解除婚约,也是好的。 “太傅三思!”阮梨玥急道,“鹤卿那边...” 她本想说让苏鹤卿做侧夫,逼她们一把的。 但苏珩山打断了她的话。 她撩袍跪地,玉笏重重叩在地面上:“求陛下成全!” 女皇眉头微蹙,她看向左相:“林爱卿之意?” 如今真是进退两难啊。 林文渊脸色铁青。 她自然不愿儿子嫁入皇室受委屈,但如今瑾言已有身孕... 思及此,她咬牙跪地:“臣恳请陛下为犬子做主!既已有皇嗣,求陛下成全!” 皇家的水深,她本不愿让自家儿子解除皇家之人。 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 还是跟皇室之人扯上了关系。 女皇目光扫过跪地的太傅与左相,又看向昂首站立的太女。 她知道苏珩山为何跪得如此决绝。 她怕是早已对太女不满,如今正好借机抽身。 而林文渊...也是只老狐狸了。 至于太女...女皇凝视着女儿倔强的眉眼。 太过急躁了。 为了达到目的不考虑大局,实在是不堪大用啊。 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等事。 今天是必须给出结果了。 否则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母皇。”太女再次开口,语气软了下来,“儿臣知错。但瑾言腹中毕竟是您的孙儿...” 女皇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她想起今晨阮梨笙入宫谢恩时,那孩子摸着裴雪渌的孕肚笑得眉眼弯弯,全无朝堂上的算计。 而眼前这个她寄予厚望的太女,却如此荒唐。 “太傅请起。”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是皇家对不起苏家。” 苏珩山叩首不起:“老臣只求陛下解除婚约。” 女皇又看向左相:“林爱卿也起来吧。瑾言那孩子...朕记得是个懂礼数的。” 林文渊心头一紧,知女皇这是在点他教子无方,只得硬着头皮道:“臣教子不严,愧对陛下。” 最终,女皇的目光落在太女身上。 “准太女所奏。”女皇一字一句道,“择日迎娶左相嫡子林瑾言为太女正夫。”她略顿,加重语气,“婚仪由宗正寺与礼部共同操办,不可怠慢。” “谢母皇!”太女喜形于色。 “至于苏家...”女皇疲惫地摆手,“婚约作罢。朕会另赐补偿。” 苏珩山深深叩首:“谢陛下隆恩。” 退朝钟声响起。 百官躬身送驾,这荒唐之事也算是有了结果。 ~ 苏鹤卿正在书房临帖,不一会儿就见小竹满脸喜色地冲进来。 “公子!天大的好消息!”小竹喘着气,“太女殿下要娶左相家的公子,陛下已经准了您和太女的婚约作废!” 苏鹤卿怔了片刻,猛地站起身:“当真?” 这确实是令他惊喜。 “千真万确!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小竹兴奋得手舞足蹈。 “说是左相家的公子已经怀了太女的孩子,太女当朝求娶呢!太傅大人当场就求陛下解除了婚约。” 这样一来,他们家公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五皇女在一起了。 苏鹤卿缓缓坐回椅中,指尖微微发颤。 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巨石,竟然就这样搬开了? 他还以为这件事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决。 没想到这么快。 一定是五皇女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她没骗他。 “太好了...”他喃喃自语,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 第12章 皇女好美色12 而左相林文渊下朝回府时,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她心头莫名一沉,快步走进庭院。 “相爷!”管家迎上来,脸色惨白,“您...您快去看看吧...公子他...” 林文渊推开管家,径直走向儿子居住的“瑾言阁”。 院外围满了低声啜泣的侍女和小斯,见她来了纷纷跪地。 卧房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她冲进内室,床榻上,她最疼爱的嫡子林瑾言静静躺着,面色青白,浑身湿透,早已没了呼吸。 “怎么回事?!”林文渊厉声喝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知道了要嫁给太女,不愿接受事实? 这也不太可能啊。 如果是不愿嫁给太女,从前也不会跟太女产生联系。 从前若是太女逼迫他,她肯定会看出异样的。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啊。 管家“扑通”跪地:“公子今日说要去池塘边喂锦鲤,不让下人跟着...等发现时,已经...已经溺在水里了...” 她本想派人跟着的,奈何公子强烈拒绝。 作为下人,她们也不敢不听主子的话。 林文渊踉跄一步,她盯着儿子毫无生气的脸,想起早朝时太女那句“已怀有身孕”,心头猛地一抽。 “叫府医来!”她命令,“现在就叫!” 即便儿子已经没了,她也要弄清楚孩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府医很快赶到,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子检查。 当她的手按上林瑾言冰凉的手腕时,脸色突然变得古怪。 “如何?”林文渊眉头紧皱。 府医扑通跪下:“公子确实...确实有两个月身孕...” 林文渊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她扶着额头稳住身形,许久才哑声道:“都出去。” 待众人退下,她缓缓坐在儿子床边,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原 来太女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瑾言真的有了孩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傻孩子...”她轻抚儿子湿漉漉的额发。 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她的儿子才十六啊。 就这样没了,让她怎能不伤心啊。 ~ 与此同时,阮梨笙正用银匙逗弄着金丝笼里的画眉鸟,鸟儿啾鸣着啄食她指尖的粟米。 窗外日光正好,将书房映得透亮。 “殿下。”境心鞠躬行礼,“左相府的事...办妥了。” “哦?”阮梨笙头也不抬,继续逗鸟,“林家那小公子怎么样了?” “今早发现溺毙在池塘里。”境心声音压得更低,“左相请了府医,确实诊出了身孕...现在府里正办丧事。” 阮梨笙轻笑一声,将银匙丢回鸟食罐:“可惜了,本来能当皇孙的生父呢。” “尾巴收拾干净些。” “是。所有痕迹都处理了,只会是失足落水。” 她挥挥手,境心躬身退下。 笼中画眉扑棱翅膀,溅起几粒粟米。 阮梨笙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袖。 “无聊。”她忽然起身,“备车,去醉仙楼找赵蓉。” 林瑾言确实是怀孕了,但怀的是左相府马夫的孩子。 这件事是阮梨笙无意之间知道的。 而三月的时侯林瑾言确实被太女所救,而后两人也有来往,这两件事加起来,再略施小计,便可天衣无缝。 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区区牺牲一个人,又何妨呢? 醉仙楼·雅间 酒过三巡,阮梨笙已微醺。 她斜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街市人来人往。 赵蓉正眉飞色舞地讲着西域新来的舞男如何腰软。 最近她天天去看舞男跳舞,但阮梨笙最近没怎么去。 主要是看腻了。 阮梨笙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忽然定格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卫昭戈正从书画铺子出来,怀里抱着几卷画轴。 少年今日穿了件竹青色长衫,衬得肤白如雪,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真有缘啊。 又遇到了。 阮梨笙唇角勾起,正琢磨着怎么逗弄这容易脸红的小公子,却见一个醉醺醺的女娘摇摇晃晃地撞向卫昭戈。 “小公子长得真标致...”女娘满口污言秽语,脏手直接抓向卫昭戈的衣袖,“陪姐姐喝一杯?” 卫昭戈吓得连连后退,画轴散落一地。 “放手!” 他试图挣脱,那女娘却变本加厉地要搂他的腰。 周围路人驻足围观,却无人敢上前。 那女娘衣着华贵,显然不是寻常百姓。 普通人可不敢惹。 卫昭戈的小厮上前阻止却被推倒在地。 他出门只带了一个小厮,没想到会遇见这样无礼的人。 毕竟云都的治安一向很好。 阮梨笙眼神冷了下来。 她最讨厌别人动她看上的玩意儿,哪怕只是曾经逗弄过几次的。 “殿下要管闲事?”赵蓉凑过来看热闹。 阮梨笙没答话,指尖拈起桌上一根竹筷。 目光掠过那人伸向卫昭戈胸口的手腕,计算着角度和力道。 嗖的一声。 竹筷破空而去,精准地击中那人的手腕穴道。 力道控制得极妙,既不会重伤,又疼得她惨叫一声缩回手。 “哪个王八羔子!”那女娘捂着手腕怒吼,四处张望。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管她的事? 她娘可是大理寺少卿。 卫昭戈惊魂未定地抬头,目光下意识地循着竹筷来处望去。 二楼的雕花窗边,阮梨笙正支着下巴看他,唇角噙着懒洋洋的笑。 见他望来,她故意眨了眨眼,指尖还夹着另一根竹筷轻轻转动。 那一刻,卫昭戈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听说过阮梨笙许多事件,朝堂上把大臣怼得哑口无言的皇女,青楼里风流恣意的纨绔,甚至那日溪边羞辱他的恶人... 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漫不经心地坐在喧嚣酒楼之上,随手一根竹筷就解了他的围,带着说不出的潇洒。 扰乱了他的心。 风吹起她鬓边碎发,几缕青丝拂过带笑的红唇。 她忽然举起酒杯,隔空向他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酒液顺着她唇角滑落,她毫不在意地用袖口抹去,动作恣意得令人脸红心跳。 那女娘还在骂骂咧咧,卫昭戈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怔怔地望着楼上那人,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滚烫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 先前对她的恐惧、厌恶、委屈,此刻都奇异地化作一种酥麻的战栗。 阮梨笙见他呆愣的模样,觉得有趣,索性翻身跃出窗棂,轻巧地落他身边。 “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她笑吟吟地看向那女娘,,“要不要本殿教你规矩?” 第13章 皇女好美色13 女娘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打了个哆嗦,酒顿时醒了大半。 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五、五殿下,对不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打扰了殿下的佳人。”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哪还有方才的嚣张气焰。 她没想到随便调戏的一个男子竟然跟五皇女有关系。 要是知道,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毕竟大家都知道五皇女的性子,嚣张又护短得很。 阮梨笙挑眉:“哦?认得本殿?” “去年宫宴...小的曾随家母远远见过殿下天颜...”女娘冷汗直流,“求殿下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卫昭戈站在她身后,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心跳得更快了。 若是此刻她回头再逗他一句,他怕是连耳根都要烧起来。 阮梨笙忽然笑了:“要本殿饶了你也可以,来学狗叫两声叫得本宫满意了,就放你走。” 女娘脸色煞白,但看着阮梨笙眼中冰冷的笑意,立刻真的伏在地上:“汪!汪汪!” 要是不叫,今天恐怕是走不了了。 面子和命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 周围传来压抑的嗤笑声。 女娘觉得羞耻,但又不得不做。 卫昭戈看得面红耳赤,下意识拽了拽阮梨笙的衣袖:“殿下...够了...” 阮梨笙却仿佛没听见:“不够响呢。没吃饭吗?” 醉汉立刻扯着嗓子嚎叫,声嘶力竭,引得更多路人围观。 阮梨笙虽有些满意,但没有完全满意,她想了想道:“光叫唤可不行。狗做错事,还得受罚呢。” 她拖长音调,女娘立刻会意,抬手就给自己狠狠一巴掌。 “小的该死!” “小的该死!” 接着左右开弓,巴掌扇得啪啪作响,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阮梨笙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她的嘴角渗血,才懒懒摆手:“滚吧。下次再让本殿看见你调戏本殿的人...” 她轻笑一声,未尽之意令人胆寒。 调戏其他人,她或许会管或许不会管,一切都看她的心情。 如若是调戏她看上的人,那她必然是会管的。 女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阮梨笙转身正要再逗卫昭戈几句,目光忽然定在不远处。 裴雪渌正站在绸缎庄门口,手里抱着几匹新选的料子。 他穿着淡青色的常服,孕肚尚未明显,只是腰身略宽松些。 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水墨画。 阮梨笙眼神微动,忽然失了逗弄卫昭戈的兴致。 她随手理了理衣袖,对卫昭戈道:“下次出门多带几个人 ,云都虽太平,难免有疯狗乱吠。” 说罢径直朝裴雪渌走去,再没多看卫昭戈一眼。 “雪渌,怎么出来了?” 裴雪渌闻声抬头,见到是她,眉眼立刻柔和下来:“殿下。” 他微微躬身行礼,却被阮梨笙扶住手臂。 “说了多少次,有了身子不必多礼。”她自然地接过他怀中的布料,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手心,“这些都是给孩儿选的?” 裴雪渌耳尖微红:“想着先备些软布做小衣...” 他忽然注意到阮梨笙袖口沾着的酒渍,轻轻“呀”了一声。 “殿下又饮酒了?” 阮梨笙满不在乎地甩甩袖子:“陪赵蓉喝了两杯。” 她忽然凑近嗅了嗅。 “你身上倒香,是换了新熏香?” 这般亲密的姿态让裴雪渌脸颊泛红。 他小声解释:“是...殿下若不喜欢,奴回去就换掉。” 他是觉得这个味道很清新,殿下会喜欢才换的。 若是她不喜欢,他便换了。 “挺好闻。”阮梨笙挑眉一笑,“不用换,再进去多挑几批布吧。” “已经够用了...” 裴雪渌话未说完,阮梨笙已揽着他的腰往铺子里走:“怕什么?本殿的孩子自然要穿最好的。” 两人相携走进绸缎庄,阮梨笙还回头吩咐掌柜:“把新到的云锦都取来。” 卫昭戈怔怔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 阮梨笙的手始终护在裴雪渌腰后,低头耳语时唇瓣几乎贴到他耳廓。 那是全然占有的姿态。 原来她也会那样笑。 不是戏谑的,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真切温度的、眼角眉梢都柔软的笑。 原来她也会用那种语气说话,不是命令不是嘲讽更不是调戏,而是带着宠溺的、近乎哄劝的调子。 他认得那个男子。 原来五皇女最宠爱的男子长这样啊。 如果他也成为了她的男人,那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对着他笑呢? ~ 傍晚时分,太女府膳厅里灯火通明。 阿史那正对着满桌菜肴蹙眉。 往日最爱的清蒸鲈鱼今日闻着竟有些腥气,反倒是那盘红油赤酱的辣子鸡丁引得他食欲大动。 “再添些辣酱来。”他忍不住吩咐侍女,又将一筷辣子鸡丁夹入碗中。 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在舌尖炸开,这才觉得舒坦些。 陪膳的女官有些惊讶:“殿下平日不是不喜辛辣么?” 阿史那怔了怔。 是啊,自从假扮太女以来,为防被人识破口味差异,他始终模仿着太女清淡的饮食习惯。 可近来却... 他忽然想起最近不仅是嗜辣,这些日子还总贪睡,晨起时偶尔干呕,胸口也胀胀的。 先前只当是天热所致,但仔细想想或许不是天热的原因。 心跳骤然加速。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窜入脑海:莫非是... “都退下。”他突然起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本宫想静静用膳。” 待众人离去,他走到窗边,低唤一声:“来人。”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下,那是阮梨笙安插在太女府保护他的暗卫。 “传赵大夫。”阿史那攥紧袖口,“从后门进来,莫让人瞧见。” 等待的时刻格外漫长。 阿史那在屋内来回踱步,既紧张又期待,还有些担忧。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适合怀孕啊。 但他又很期待与阮梨笙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敲门声轻响。 第14章 皇女好美色14 赵大夫提着药箱闪身而入,正是阮梨笙的心腹。 她向阿史那行了个礼,便开始帮他把脉。 三指搭脉,闭目凝神。 室内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 阿史那屏息盯着她的表情,只见她眉头先皱后舒,最后露出笑意。 “恭喜公子...”大夫压低声音,“确是喜脉,已一月有余。” 尽管早有猜测,亲耳听闻时阿史那仍红了眼眶。 他抚着小腹喃喃:“真的有了...她的孩子...” 真的有了她的孩子。 “只是...”大夫犹豫道,“您如今顶着太女的身份,这孕事若传出去...” 毕竟纸包不住火。 肚子随着时间渐渐大起来,一切就难以瞒住了。 喜悦顿时蒙上阴影。 是啊,他现在是太女,太女怎么可能怀孕? 可若要他舍弃这个孩子,他舍不得啊。 真的舍不得。 “先开些安胎药。”阿史那道,“要最温和的方子。” 待大夫走后,阿史那便派人去通知阮梨笙。 这件事还是得交由阮梨笙来定夺。 孩子是去还是留,都交由她来决定。 阿史那独自坐在镜前。 手指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深邃的眉眼。 他轻抚小腹,笑得温柔。 “小东西,”他对着看不见的孩子低语,“能不能来到这个世界,就看你娘了...” 五皇女府 裴雪渌在阮梨笙身侧蜷缩着,孕后格外贪睡,呼吸已变得均匀绵长。 她正为他掖好被角,忽听外间传来极轻的叩门声。 “殿下,”是贴身侍女境心的声音,压得低而急,“有急事禀报。” 阮梨笙蹙眉,小心抽回被裴雪渌枕着的手臂。 刚一动,他却迷迷糊糊攥住她衣袖:“殿下...去哪...” “乖,很快回来。” 她俯身吻了吻他额头,披了件外袍便悄声出门。 见阮梨笙出来,境心道:“太女府暗卫刚传来消息,说...说阿史那公子有孕了。” 阮梨笙系衣带的手猛地一顿:“什么?” “他...怀孕了?” 这确实有些突然。 这时间跟裴雪渌怀孕的差不多,也算是有缘分了。 “赵大夫亲自诊的脉,已有一月有余。”境心补充道。 阮梨笙怔了片刻,忽然低笑起来。 “倒是会挑时候...”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恼。 “备车,从西角门走。” 太女府 阿史那正第无数次抚过小腹,忽听窗棂轻响。 他惊得起身,只见阮梨笙利落地翻窗而入。 “殿下!”他急步上前, “我...我不知道该...” 话未说完,已被阮梨笙揽入怀中。 她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当真有了?本殿的孩子?” 阿史那被她眼中的喜色感染,鼻尖一酸:“赵大夫诊的...一月有余了。”他忍不住抓住她手腕,“可我现在是‘太女’,若被人发现...” 阮梨笙却轻笑出声,掌心贴在他仍平坦的小腹:“怕什么?本殿的孩子,自然要生下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挑眉打量他。 “难怪这几日见你嗜睡,原是有个小东西在闹你。” 这几日她来找他,晚上随便闹腾一下就说困了。 这般坦然的接受让阿史那愣住。 他原以为她会恼怒,至少会犹豫。 毕竟他顶着太女的身份,此事若泄露便是滔天大祸。 “你...不怪我?”他声音发颤,“若被人知道太女有孕...” 这简直就是荒谬。 届时,很多麻烦的事会接踵而至。 他不想给她带来麻烦,但也不愿舍弃这个孩子。 “蠢。”阮梨笙捏他鼻尖,“太女不能‘有孕’,还不能‘病重’么?” “正好左相家刚办完丧事,太女悲痛过度一病不起...多合理的由头。” 心爱之人意外离世,太女悲伤过度,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明日就让赵大夫上报你忧思成疾,需静养。” “过段时日,顺势病危,趁机假死脱身便好。” 反正太女这边的势力早已经拉拢了,太女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听到阮梨笙说要留下这个孩子,阿史那很高兴。 他投入她怀中,声音闷在她衣襟里。 “我还以为你会不要他...” 阮梨笙抚着他微卷的发梢,语气罕见地温柔:“本殿虽风流,却不是负心人。”她低头吻了吻他发顶,“你安心养胎,一切有本宫。” 她还不至于为了别人的大业牺牲自己的骨肉。 窗外巡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 阿史那忽然想起什么,抬头急切道:“那裴侍君那边...” 作为男子他是知道怀孕之人的敏感多疑的,他不想因为自己怀孕的事让另一个男子伤心。 “雪渌那边本殿自有安排。”阮梨笙挑眉,“怎么,怕本殿顾此失彼?”她忽然打横抱起他,“现在,先让本宫好好听听咱们的孩子。” 烛火摇曳中,她俯身将耳朵贴在他小腹,专注的神情让阿史那眼眶发热。 只要有她在,他一切都不怕了。 ~ 五皇女府的书房内,阮梨笙正望着窗外出神。 女皇中毒的消息传来已有三日,朝堂上暗流涌动,几位皇女明里暗里都在活动。 她指尖轻叩案几,盘算着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现在是一切准备就绪,等到阮梨玥登基,她便可以离开了。 带着夫郎们去周游列国,看美景,赏美男,不失为一个好计划。 “殿下。”门外传来境心的声音,“太傅苏大人求见。” 阮梨笙挑眉:"太傅?" 她们之间可没多少来往,怎会突然登门? "请到前厅奉茶,本殿即刻过去。" 踏入前厅时,只见太傅苏珩山正襟危坐,见她来立刻起身行礼。 "太傅大人不必多礼。”阮梨笙挥了挥手,“不知太傅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苏珩山开门见山:“臣此来,是想请求殿下娶了小犬鹤卿。” 阮梨笙刚端起的茶盏差点脱手:“什么?” 这么突然? 是什么让她做出这个决定的? 她强自镇定:“太傅莫不是说笑?令郎与太女的婚约才解除不久...” “正因解除了,臣才来求殿下。” “如今朝堂动荡,女皇病重。鹤卿若无人庇护,恐成各方争夺的棋子。”她的声音沉了下来,“臣只此一子,不忍看他卷入纷争。” 她这一生有三女一子,儿子是她的心头肉。 她不愿看着他卷入这样的纷争。 几位皇女只有阮梨笙不愿争夺那个位置,虽然她有些风流,但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阮梨笙慢慢放下茶盏。 她听懂了。 太傅这是来寻求她的庇护。 女皇一旦驾崩,几位皇女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而手握实权的太傅府,自然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 第15章 皇女好美色15 “太傅多虑了。”她故意道,“令郎才貌双全,何愁没有好姻缘?” 虽然她和苏鹤卿迟早会在一起,但此刻不能立刻答应下来。 毕竟答应得过快,对她没好处。 还会让太傅心生疑虑。 苏珩山起身,向阮梨笙深深一揖:“殿下明鉴。臣不求鹤卿得宠,只求一个安稳。”她抬头时,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他父亲去得早,是臣一手带大...实在不忍...” 这番话让阮梨笙心头微动。 她与苏鹤卿两情相悦已久,碍于身份从未表露。 如今太傅主动提亲,本是天赐良机..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太傅高看本殿了。”她故意叹气,“本殿风流名声在外,府里已有孕夫,怕委屈了令郎。” “裴侍君之事臣知晓。”太傅竟露出一丝笑意,“殿下待下人宽厚,反让臣安心。” 她起身,再次郑重行礼。 “求殿下成全。聘礼嫁妆皆可商议,只望给鹤卿一个安稳归宿。” 阮梨笙沉默良久。 “太傅既如此诚恳...本殿应下便是。只是...”她故作为难,“令郎可知此事?他可愿意?” 太傅神色微松:“鹤卿自幼懂事,必会体谅臣的苦心。” 只要殿下这边同意了,一切就好办了。 太傅再三拜谢离去后,阮梨笙掩不住唇角笑意。 她早想娶鹤卿过门,碍于种种迟迟未能如愿。 如今倒好,竟是太傅亲自送上门来。 想到苏鹤卿得知消息时羞红的脸,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场婚事,倒是这乱局中难得的喜事。 ~ 翌日清晨。 苏鹤卿正在练字。 忽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母亲下朝回来了。 他连忙搁笔起身,整理衣冠。 太傅苏珩山推门而入,朝服还未换下,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隐约透着一丝释然。 “鹤卿,坐。”太傅示意他不必多礼,自己先在上首落座。 小竹为她倒了一杯茶。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在斟酌言辞。 苏鹤卿安静等待,心跳却莫名加快。 母亲极少这般欲言又止,莫非朝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为母昨日去了五皇女府。”太傅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为你求了一门亲事。” 她有些担心他不愿意,毕竟她没有跟他提前商议。 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团。 苏鹤卿猛地抬头,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五...五皇女?” 难道母亲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是只是凑巧? “嗯。”太傅点头,目光紧锁他的反应,“五皇女已应下婚事,寻找个吉日便可过门。” 苏鹤卿只觉耳边嗡的一声,指尖微微发颤。 他急忙低头掩饰,假装整理袖口。 他的愿望要实现了。 狂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母亲不知他与五皇女早已暗通款曲。 他必须装作...至少是平静接受的模样。 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了。 “母亲...”他有些不解,“为何突然...” 太傅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 “朝局动荡,为母不得不为你打算。”太傅罕见地抚了抚他的发顶,“几位皇女虎视眈眈,唯有五皇女不涉党争。你嫁过去,至少能平安度日。” 五皇女一直都是女皇最宠爱的孩子,想来早就有了打算。 更何况五皇女虽风流,但只要是进了她府里的人,她都会护着。 苏鹤卿垂眸,长睫掩住眼中波澜。 母亲若知道五皇女早就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不知会作何感想。 “鹤卿?”太傅见他沉默,语气带上几分担忧,“你若实在不愿...” 实在不愿,她还是会想办法让他嫁过去的。 若是他以死相逼,那她便再重新想办法。 “不。”苏鹤卿急忙抬头,又惊觉自己反应太快,连忙放缓语调,“儿子明白母亲的苦心。五殿下...确是良配。” 差点就失态了。 太傅细细打量他片刻,似乎松了口气:“母亲知你懂事。” 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 “嫁妆已开始准备,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管家。” 门扉轻合,脚步声渐远。 苏鹤卿仍站在原地,到确认母亲走远,他才缓缓坐回椅中,双手捂住发烫的脸。 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公子!”小竹从侧门溜进来,满脸兴奋,“小的刚才在门外都听见了!您要嫁五殿下了!” 苏鹤卿放下手,唇角终于控制不住地上扬:“嘘——” 他示意小竹小声。 “别让人听见。” 要是被人知道了,对谁都不好。 “公子装得真像!”小竹压低声音,笑嘻嘻地凑近,“方才太傅大人还以为您不乐意呢。” 他刚刚都以为公子不愿意嫁给五皇女呢。 苏鹤卿轻咳一声,强作严肃,却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胡说什么。” 他起身走向内室。 “去把那套青玉棋具取来。” “公子要下棋?” “不,”苏鹤卿从柜中取出一卷画轴,轻轻展开。 那是阮梨笙去年送他的《雪梅图》,只要是她送的东西,他都会好好保存。 “殿下最爱这对弈,得带上。” 婚后,她们可以一起下棋。 小竹偷笑:“公子这是迫不及待要过门了?” 他很为自家公子高兴。 “多嘴。”苏鹤卿佯怒,耳根却红了。 他抚过画上题词“雪梅相应,卿我同心”,想起那日殿下将画赠他时,还亲吻了他。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去打听下裴侍君近日如何。” 喜悦之余,一丝忧虑浮上心头。 五皇女府中已有孕夫,自己这般突然嫁过去... 他会不会多虑? 他可是知道孕夫喜欢多想的。 小竹看出他的顾虑:“公子别担心。五殿下喜欢您,定不会让您受委屈。” 苏鹤卿摇头轻笑:“谁担心这个了。” 他卷起画轴,继续道:“我是想,要跟他打好关系。” 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家和万事兴,他不愿和她后院的人产生过多的矛盾。 他是知道阮梨笙最厌烦后院的算计的。 不能因为一些小事,与她产生了嫌隙。 这可得不偿失。 第16章 皇女好美色16 这段时间女皇中毒,太女病重,只能交由二皇女监国。 朝堂上风起云涌,后宫整日被阴霾笼罩。 阮梨笙随着引路太监疾步穿过重重宫门,脚下金砖冰凉,每一步都像踩在寒刃上。 “陛下今晨呕了血,急召各位殿下...”女皇身边的大宫女声音发颤,“怕是...怕是...” 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阮梨笙抿唇不语,袖中手指却已掐入掌心。 母皇虽对她严厉,却从未短缺过什么。 儿时她高烧不退,是母皇彻夜抱着她批奏折。 后来她顽劣闯祸,也是母皇暗中替她平息非议... 从小到现在,女皇对她一如始终。 而她却眼睁睁地看着…… 寝殿外已跪满了人。 几位皇女、后宫君侍、朝廷重臣,个个面色沉重。 太女跪在最前,阮梨笙沉默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跪下,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宣——众皇女、内阁大臣觐见——” 殿门缓缓开启。 阮梨笙随众人入内,垂首跪在龙榻前三丈处。 帐幔半垂,隐约可见女皇枯瘦的身影。 “都...来了?”女皇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近些...” 众人膝行向前。 阮梨笙这才看清女皇的模样。 曾经威严的面容如今凹陷如骷髅,唇边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朕...时日无多。”女皇喘息着,“今日...交代后事。” 大总管展开圣旨,颤抖着宣读:“...传位于太女...五皇女阮梨笙封逍遥王,赐江南十二州为封地...” 阮梨笙猛地抬头。 逍遥王? 这虽是历代皇室对纨绔子弟的虚衔,但却是不受任何约束的。 母皇这是...在保护她? 让她远离权力旋涡? “其余诸女...各安其位...”圣旨念毕,女皇疲惫地摆手,“都退下...只留小五...” 众人愕然,却不敢违逆,纷纷叩首退出。 阮梨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阮梨笙,随后离开。 阮梨笙跪行至榻前,却看见她的枕边放着一个熟悉的布偶。 那是她十岁时亲手缝给母皇的生辰礼,粗糙丑陋,却被珍藏至今。 “母皇...”她喉头哽住。 她好像真的对不住女皇的爱。 女皇艰难地抬手,抚上她面颊。 那手掌冰凉,却温柔地擦去她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朕的小五...长大了...” “儿臣……” “听朕说。”女皇打断她,“你父君性子软...朕走后,你要常回宫看他...” 阮梨笙点头,泪水模糊视线。 “裴氏...苏氏...都是好孩子...”女皇喘息更急,“为你生儿育女...便要善待...” 阮梨笙早已将要娶苏鹤卿的事告知了女皇。 女皇也没反对。 只要是不涉及到朝堂大事,其他的事情,她都任由阮梨笙的意愿。 “儿臣知道...” 女皇抓紧她的手:“封地库房...第三间密室...”她声音越来越低,“朕给你留了...足够挥霍一辈子的钱财...钥匙在...布偶里...” 阮梨笙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原来母皇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不擅权术,知道她只爱享乐,所以为她备好了退路... “别哭...”女皇轻拍她手背,像哄幼时的她一般,“朕的小五...要一直...逍遥快活...” 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突然垂下。 “母皇?母皇!”阮梨笙慌乱地摇晃那枯瘦的身躯,“您再看看儿臣...再看看...” 如果她早一点阻止,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陛下!”大总管扑进来,颤抖着探过鼻息后,伏地痛哭,“陛下龙驭上宾了——” 殿外传来钟鸣。 九响,帝王驾崩。 哭声如潮水般从殿内蔓延至整个皇宫。 阮梨笙呆坐在原地,看着宫人们跪地嚎啕,看着皇姐们扑在龙榻前哭喊,看着父君昏厥被抬出... 一切都像隔了一层纱,那么不真实。 她机械地摸向那个旧布偶,里面果然有一把小巧的金钥匙。 母皇到最后...都在为她打算。 她抬头,对上了阮梨玥的视线,很快又别过了头。 这毒是阮梨玥下的,阮梨笙得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毒无解。 ~ 女皇丧仪进行到第七日,忽传噩耗。 太女在回府途中遇刺,箭矢当胸穿过,当场殒命。 消息传到五皇女府时,阮梨笙正对着棋盘独弈。 她执棋的手顿了顿,淡淡道:“知道了。” 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阿史那假死脱身,获得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是夜,一辆黑篷马车悄无声息驶入五皇女府后门。 车帘掀开,裹着斗篷的阿史那疾步下车,扑进阮梨笙怀中。 “都办妥了?”阮梨笙轻抚他后背,感受到掌心下微微隆起的弧度。 阿史那点点头:“嗯。” 他把在太女府的事都交接清楚了。 阮梨笙牵起阿史那的手:“带你去见个人。” 这是他自从扮演了太女后第一次来到五皇女府,自然是要带他去见一下之后相处的人。 此时,裴雪渌正对着孕期食谱发愁,忽见阮梨笙领着个戴兜帽的男子进来。 他连忙起身,目光落在对方明显凸起的小腹上,微微一怔。 “雪渌,这是阿史那。”阮梨笙解开来人兜帽,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西域面孔,“从今日起,他便住在府里。” 裴雪渌看着阿史那微卷的黑发与琥珀色眼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从未提过还有另一位...孕夫? 难道是殿下一直养在外面的? 阿史那却已笑着行礼。 “早听闻裴侍君贤名。”他中原语言流利,只略带异域腔调,“日后还请多指教。” 作为后来的人,自然是要行礼的。 阮梨笙捏了捏裴雪渌的手心:“阿史那怀孕比你迟几天。孕中无聊,你们正好互相作伴。” 两个孕夫还能在一起交流一下心得。 裴雪渌这才回过神,急忙还礼。 “公子客气...”他忍不住又瞟向对方腹部,“孩子闹腾吗?” “有时候会的。”阿史那温柔抚腹,“特别是近日,总踢得厉害,夜半常醒。” 这话立刻戳中裴雪渌心事。 “我也是!总在子时闹腾...”他忽然噤声,尴尬地看向阮梨笙,“殿下恕罪,奴失仪了...” 听到有人跟他一样,像是找到了共鸣的人,一下忘了殿下还在这。 真是不该。 第17章 皇女好美色17 阮梨笙却大笑。 “本殿巴不得你们多聊些。”她将两人按坐在软榻上,“正好说说,这小东西都是怎么折腾人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后院和睦。 都是一家人,她不喜欢后院那些算计。 一旦出现,她严惩不贷。 阿史那率先开口:“我最近喜辣得很。” 裴雪渌掩唇轻笑:“我倒嗜酸,殿下搜罗的梅子都快被我吃空了。” “酸儿辣女,”阿史那眨眼,“裴侍君怀的莫不是小世子?” “民间传言岂可尽信...”裴雪渌耳根微红,却忍不住问,“你呢?” 其实是女儿还是儿子,他都喜欢。 只要是殿下的骨肉,都可以。 而且殿下也跟他说过了,无论女儿还是儿子,她都喜欢。 “我盼是个女儿,像殿下。”阿史那说着,自然地去握阮梨笙的手。 裴雪渌看在眼里,心中微涩,却又很快释然。 殿下这般人物,本就不该只属于一人。 只是这些年他受宠的时间有些多了,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了。 阮梨笙瞧着两人相谈甚欢,唇角笑意渐深。 她还担心两人合不来,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殿下,”裴雪渌忽然轻声问,“阿史那公子...日后如何称呼?”他瞥了眼对方明显西域特征的面容,“若外人见了...” 这样貌在云都可是极少见的。 他担心会有流言蜚语。 “无妨,就说是本殿之前养在外边的侍君。”阮梨笙说。 反正她风流多情。 养几个人在外边,很正常。 ~ 半月不到,各个皇女除了阮梨笙和阮梨玥都死绝了。 阮梨笙对皇位没兴趣,阮梨玥自然便成了最后的赢家。 二皇女阮梨玥踏进五皇女府时,眉梢眼角都带着压不住的春风。 如今朝中再无人能与她抗衡。 “五妹这府邸倒是清雅。”阮梨玥环顾着水榭外的梅林,语气却带着施舍般的赞赏,“比本宫那处更适合作画弹琴。” 不愧是母皇最宠爱的孩子,住的地方都是最好的。 如若阮梨笙不稀罕那个位置,恐怕女皇都会力排众议让她当太女了。 阮梨笙正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头也不抬:“二姐若喜欢,明日便过户到你名下。” 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云都不如江南风景好。 她还打算把父君带上,一起离开。 这样的话,云都便没有她在乎的人和事。 以后就没必要回来了。 阮梨玥大笑。 “五妹还是这般趣致!”她自顾自坐下,境心沉默地奉上酒具,“本宫今日来,是谢你相助之情。” 如果没有阮梨笙,这皇位还真没这么快到手。 所以一些感激的话还是要说的。 阮梨笙终于抬眼:“助你什么了?” 有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她越来越不喜欢阮梨玥了。 有些事非得摆在明面上说。 自己心里有数不就行了? “何必装糊涂?”阮梨玥举杯示意,“若非你帮助,本宫岂能这般顺利?” 且不说太女的事,就连六皇女都是她帮忙干掉的。 要是让她自己来,恐怕没那有那么快的进展。 阮梨笙轻晃酒杯,看酒液挂壁,没多说什么。 两人对饮一杯。 阮梨玥忽然叹道:“说起来,姐妹几个就剩你我了。”她语气唏嘘,眼底却无半分悲色,“你当真...不要这江山?” 她在试探。 她也疑惑,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江山呢? 权力可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东西啊。 “二姐看我像操心的命么?”阮梨笙夹了片鲈鱼脍,“有美酒佳肴,美人相伴,不比龙椅上熬心血强?” 蠢货才想着登上个位置,然后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约束到。 在她看来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阮梨玥仔细观察她神情,确认那慵懒是真的不在意,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最怕这个五妹是扮猪吃老虎,如今看来确是烂泥扶不上墙。 要是阮梨笙突然醒悟过来,要跟她争,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还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既如此,”阮梨玥又斟满酒,“打算何时去封地?江南好风光,正合你逍遥。” 早离开,她早安心。 阮梨笙抿了口酒:“二姐登基次日便走,作为二姐唯一的妹妹,怎么说也应该在场恭贺,不是吗?” 这般识趣让阮梨玥通体舒泰:“何急如此?多住些时日也无妨。”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倒也不必了。”阮梨笙指尖轻点桌案,“我还是喜欢江南的风景。” 境心悄步上前布菜,阮梨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这侍女倒伶俐,不如跟本宫入宫?” 阮梨笙轻笑:“境心粗笨,怕冲撞宫规。”她瞥了眼境心,“去取那坛十年陈酿。” 阮梨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境心的主意了。 她看上了境心的能力。 直到月上中天,阮梨玥才醉醺醺起身:“明日...明日便拟旨,给你加三千食邑!” 阮梨笙含笑送她至府门,看銮驾远去后,嘴角笑意瞬间冷却。 “殿下?”境心低声问,“可要备醒酒汤?” “不必。”阮梨笙转身回府,“收拾行装吧,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 不到七日就是新皇登基的日子。 她最后望了眼皇宫方向。 这无趣的地方,早离开早舒心。 ~ 苏鹤卿的院落里,小竹正手脚麻利地将最后几件常服叠进箱中,嘴里还絮絮叨叨地盘点。 “公子最爱的紫毫笔得带着,江南潮湿,墨锭要多备些...” “这些不必带。”苏鹤卿轻笑,“殿下说江南什么都有。” 他只要带一些常用的东西便好。 轻装出行,以免行李过多,耽误时间。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太傅苏珩山带着三个女儿站在院中,看着收拾好的行李,一时都沉默下来。 “母亲?姐姐?”苏鹤卿连忙迎出,“怎么都来了?” 大姐苏鹤宁先红了眼眶。 “你明日就要走...”她将手中的锦盒塞给他,“这是前年得的野山参,最补气血,你带着。” 想不到这么快,她们最宠爱的弟弟就要离开家里了。 如果是嫁在云都,那她们还能时常见面。 但苏鹤卿是跟随五皇女去往江南,这样一来,她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二姐苏鹤仪默默递来一叠银票。 “江南物价虽低,也不能短了花用,别让殿下觉得我们苏家寒酸。” 出门在外,银两是必不可少的。 三姐苏鹤婉最是活泼,此刻却噙着泪往他怀里塞匕首。 “带着防身!听说南方多水匪...” 还没说完就被太傅瞪了一眼才噤声。 第18章 皇女好美色18 苏鹤卿抱着满怀的关怀,鼻尖发酸。 他自幼丧父,是母亲与姐姐们将他拉扯大。 如今真要远行,才知有多不舍。 太傅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日柔和许多:“都打点妥当了?” 就算再不舍得,也只能接受了。 “差不多了。”苏鹤卿引母亲进屋,“殿下派了侍卫来接,走水路南下,沿途都有照应。” 他现在并未与阮梨笙举办婚礼。 一来是女皇的丧事过去不久,如若是举办喜事多有不妥。 二来是时间不够,新皇登基第二天便要离开,也没时间举办婚礼。 他倒是不介意是否举办婚礼,只要能跟五殿下待在一起便好。 太傅扫过箱笼,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她将温润白玉系在儿子腰间,“他若在世,定盼你平安喜乐。” 作为母父,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苏鹤卿抚着玉佩,想起早逝的父亲,喉头哽咽。 母亲一生刚强,鲜少提及亡夫,如今拿出这遗物... “母亲放心,”他郑重跪下,“儿子定谨守本分,不负苏家教养。” 太傅扶起他,指尖微颤。 “到了江南...凡事多思量。”她压低声音,“五殿下终究是天家贵胄。你需记得君臣之分,莫要恃宠而骄。” 皇家之人,心思难猜。 这话说得委婉,苏鹤卿却明白。 他垂首应道:“儿子明白。” “若受了委屈...”太傅顿了顿,“可以写信回来。” 到时候她会想办法腆着一张老脸去让五皇女对他好点。 这话让苏鹤卿心头一暖,他伸手抱住母亲,像幼时那般将头靠在她肩头。 “母亲保重,儿子会常写信回来。” 其实他也很舍不得家里人。 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能够再回来了。 三个姐姐也围上来,一家人默默相拥。 夕阳透过窗棂,将影子拉得很长。 ~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五皇女府门前已是车马齐备。 阮梨笙一袭月白常服,站在朱红大门前,身后是已经安顿好的几位夫郎。 她望着这座居住多年的府邸,眼中流露出几分感慨。 到底是待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都准备好了?”新皇阮梨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阮梨笙转身,见姐姐一身朝服,显然是刚下早朝便匆匆赶来。 “皇姐何必亲自来送,朝中事务繁忙...”阮梨笙话未说完,就被阮梨玥打断。 “朕唯一的妹妹要远行,岂有不送之理?”阮梨玥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往常的算计。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个可能的竞争对手走了,心情也放松了。 随即示意侍从呈上一个大箱子。 “这些是朕为你准备的盘缠和一些防身之物,路上小心。” 姐妹二人说话间,赵蓉已经按捺不住,快步上前一把将阮梨笙抱住。 “你这没良心的,说走就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京城!”赵蓉声音哽咽,将脸埋在阮梨笙肩头,“那些一起喝酒赏花的日子,你都忘了不成?” 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阮梨笙是个负心汉。 周围的人都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阮梨笙失笑,轻轻拍着好友的背:“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般模样,倒像是生离死别。” 弄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我不管!”赵蓉抬起头,眼圈果然红了,“你得答应我,每月都要来信,得空就回来看我。要是敢忘了我...”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什么有威慑力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 “我就追到江南去骂你!” 两人也算是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确实好。 虽有身份之别,但赵蓉是真的把阮梨笙当作朋友。 等到阮梨笙走了,都没人陪她一起逛花楼,斗蛐蛐,逗鸟了。 一个人无聊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番孩子气的话引得周围人忍俊不禁,连一向严肃的阮梨玥都掩口轻笑。 “好好好,定当时常念着你。”阮梨笙无奈地摇头。 又一番话别后,阮梨笙终于登上马车。 车夫扬起马鞭,车队缓缓启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清亮的男声: “等等!请等一下!” 阮梨笙掀开车帘,只见卫昭戈提着衣摆飞奔而来,长发在风中飘扬,手中紧紧攥着一个包袱。 少年一口气跑到马车前,气喘吁吁地说:“殿下,带我走吧!” 阮梨笙怔住了。 她确实曾戏言调戏过卫昭戈,但那不过逗着玩而已。 他之前不也躲着她的吗? 怎么突然就…… “卫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阮梨笙疑惑地问道。 “我、我听说您要离开云都,就...”卫昭戈缓过气来,脸上泛起红晕,“就想跟着您一起去江南看看。” 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打定了要跟着去。 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们之间的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这话说得轻巧,却让随后赶来的赵将军听得心惊肉跳。 今日她刚下朝回来,就看见自家儿子背着个包裹奔出府,弄得她一头雾水。 因为担心儿子,她急忙跟上。 没想到听到这番令她惊心的话。 “逆子!还不快回来!”赵将军快步上前,先是对阮梨笙行了一礼,“殿下恕罪,小儿无知,耽误您的行程了。” 这事来得太突然。 她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就跟五皇女有关系了。 还一心想要跟随。 说罢便去拉卫昭戈的手腕,却被少年甩开。 “我不回去!”卫昭戈倔强地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望着阮梨笙。 “我不是胡闹!那日您救我...我...”他咬唇,“我天天想着您!” 这般直白的告白让众人哗然。 赵将军急得去捂儿子嘴:“殿下莫怪,这孩子昨日吹风发热了...” 这还是她那乖巧懂事的儿子吗? 什么时侯变得这般胡闹了? 她又压低了声音:“殿下此行是去往封地,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跟着像什么话!” “我就是喜欢殿下,想跟殿下在一起,有何错?” 卫昭戈反驳道,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阮梨笙。 阮梨笙看着少年倔强的背影,想起那日他被自己逗哭的模样,心下微软。 对于美男,她还是会怜惜几分的。 但她还是摇头:“江南路远,小公子受不得颠簸。” “我受得!”卫昭戈抬头,眼眶红了,“您若不信,我现在就跟着马车跑!” 赵将军又气又急,可见儿子眼中泪光,终究长叹一声。 她向阮梨笙深揖:“殿下...能否先带这孽障同行?待他吃了苦头,臣再派人接回。” 阮梨笙瞥见周围人看好戏的表情,心知不宜再纠缠,只得点头:“既如此,便请小公子上车吧。” 卫昭戈破涕为笑,抱着包袱就要往阮梨笙马车爬,被境心笑着引向后方车辆:“公子坐这辆,已备好茶点了。” 她们家殿下还是魅力太大了,竟然引得一个未出阁的小公子做出这般惊人的事。 江南王府白墙黛瓦,五进院落,廊桥连接着各处水榭。 最妙的是引活水成湖,湖畔遍植垂柳,每到四月时节便已是翠色如烟。 阮梨笙刚安顿好皇贵夫,他住在最清静的西苑,推窗便是大片荷塘。 老人家舟车劳顿,此刻已歇下了。 她信步往东走,穿过月洞门,忽闻一阵笑语从裴雪渌的“渌水阁”传来。 她悄然站在紫藤花架下,看见院中石桌旁围坐着四人。 裴雪渌与阿史那并肩坐着,一个捧着酸梅罐,一个握着辣肉脯。 苏鹤卿正为他们斟安胎茶,卫昭戈则蹲在两人面前,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从云都来到江南的这段日子,几个男子早已互相了解。 四个人性子都很好,相处得很融洽。 “真的会动吗?”卫昭戈好奇地伸手,又不敢碰裴雪渌的肚子,“像小鱼吐泡泡那样?” 他很好奇怀孕的感受。 裴雪渌温柔颔首:“对...” 阿史那笑着接话:“有时候像里头有个小醉汉在踢坛子!” 众人都笑起来。 这比喻确实有趣。 卫昭戈更惊奇了:“那他听得见我们说话吗?要不要我给他唱曲儿?” 说着竟真清清嗓子唱起童谣,跑调跑得大家都想捂住耳朵。 苏鹤卿忍俊不禁。 “你真是唱得...别具一格。”他将茶盏推给卫昭戈,“润润喉。” 他跟卫昭戈本是好友,关系很好。 春风拂过,吹落紫藤花瓣如雨。阮梨笙静静望着这一幕。 裴雪渌抚腹浅笑,阿史那比划着讲故事,苏鹤卿细心照料众人,卫昭戈像只雀儿般叽喳好奇。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虚与委蛇。 只是寻常人家般的闲话家常。 境心悄然走近:“殿下可要...” “嘘。”阮梨笙摆手,最后看了眼院中其乐融融的景象,转身离去,“让厨房送些糖蒸酥酪来,多加蜜豆。” 这样的日子,合该甜一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