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都显怀了,首辅还没释怀呢》 第14章 郡主出卖自己? 百花宴在即,裴家上下的人安生了不少,让宋时微清静了许多。 “夫人,平阳郡主来信。” 下人递上书信,宋时微迟疑接过。 平阳郡主是先帝的第三个女儿,在她前的两位一个生下来就死了,另一个在六岁时早夭。先帝对此悲痛,才对平阳郡主格外疼惜。 宋时微对幼时进宫伴读的事只记得起零星片段,隔了太久,她记忆里的公主活泼好动,在她父皇的庇佑下无忧无虑。 即便如今的皇帝登基,昔日的兄弟姊妹一个个都逃不掉他的‘报复’,可他并没有过多为难这个姐姐。 她缓缓拆开信件,郡主笔力中自带锋芒,简短看下来,似乎只是想与自己叙叙旧。 宋时微收起信件,叹了声。 “走罢,去满湘楼。” “夫人,不必告知少爷?” “他?他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管不上我。” 满湘楼是这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平日里王公贵族少不了来这里摆宴吃酒。 宋时微头戴幂篱,遮住容颜,随着酒楼管事的上了楼上的雅座。 平阳郡主早已在此等候,她容颜艳丽,少了几分少年时的稚气,多了稳重之气。 “参见郡主。” 平阳郡主笑了笑让她起身,“坐,你如今竟也学起这些表面功夫了。” 宋时微依言坐在她对面,“先君臣后情谊,郡主想必比臣妇清楚的多。” 平阳郡主执起白玉酒杯,望向窗外繁华街景。 “如今我所得到的一切殊荣,皆承接圣上恩赐,不敢忘怀。” 宋时微眼眸深深,不知她看着昔日的兄弟姊妹,被和亲的和亲,被贬的被贬,是何滋味?如若自己是她,想来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罢了,总提我的事多没意思,你呢?与新婚夫君感情可还和睦?” 宋时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开口。 谈她如何欣慕裴书臣?如何遭致枕边人构陷?如何被抄家灭门? 宋时微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笑着摇摇头。 “我还记得幼时母亲教我女红,我总是坐不住,她说‘姑娘家动作要柔,说话要软’,可那时我只望着院子里的那颗石榴树,想着如何摘下最高的果子。” 或许是同为女子,即使处境不同,郡主也知晓她想说什么。 “身处后宅,多有桎梏,你可想过后悔?离开?” 意料之外的,宋时微眉目坚定,仰起头颅,“落子无悔,时微对所做的一切都不悔,不回头。” 郡主露出意外之色,“我以为……” 她忽地笑了,却不再是苦笑,“还好你没变,跟在皇宫时一样,胆大果敢,连城墙都敢翻。” 宋时微装傻充愣,眼神无辜,“郡主在说何事,时微不懂呢。” 郡主哈哈笑道:“每次一犯错你就这样,我可还记得,那次是我骗你说撷芳殿旁的偏僻宫里闹鬼,你非不信,偷溜出来爬上那宫墙,要不是我找到你,摔进那院里,看谁救你!” 宋时微双手合十,“是是是,郡主大人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无以为报,不然……以身相许如何?” 她们二人说说笑笑,全然察觉不到仅一门之隔的地方,江玄承早因这话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皆知江玄承心狠手辣,联合温大将军发动政变夺权上位。极少有人知晓他做皇子时遭受的不公对待。 他的生身母亲不是当朝太后,而是史书上连名字都未留下的包衣出身的秦氏,生他时难产而亡,没有生母的照拂,宫里皇子众多,皇帝自然想不起他这个儿子,奴才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大皇子和三皇子最是看不起他,或许是察觉到他过人的才识,恐惧先皇觉察到这个弟弟,从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某次寻了个由头,将他丢进撷芳殿旁的偏僻院子里,任他自生自灭,就算事情败漏,把锅扣在那群奴才头上,谁敢怪罪长子? 江玄承后来经历了许多生死时刻,都不如那次让他惶惶不安,他真以为要死在这无人知晓的角落,如同皇宫里的蝼蚁一般任人践踏。 “啊,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监督下鸣释的功课了。” 郡主起身,与她告别。 宋时微起身,要戴上幂篱,也要与她一齐离开。 郡主却伸手拦下她,不自然说道:“你……先等会再走。” “为何,是还有什么事?” 郡主眼神飘忽不定,“我给酒楼交了两个时辰的银钱,要就这么走了,多吃亏啊,你难得来一次,多吃点,记我账上。” 宋时微看着她脚步急匆匆走了,顿感奇怪,郡主的表现也太反常了些。 她拿起贴身物品,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钳住她的腰身,她从头凉到了脚底,第一反应是多年情谊,郡主竟然也出卖自己。 手上比脑子快,抽出随身的短刀,向身后划去。 寒光闪过,打落了身后贼人的面具。 宋时微看清那人,惊奇地睁大眼,“皇上?” 江玄承一身暗色长袍,衣身遍饰黑龙暗纹,欲破衣腾飞。 他眼神依旧深不可测,只是多了几分赏识,毕竟天下敢伤他的人可不算多。 宋时微松开握着刀柄的手,盯着江玄承脸上被自己划出的一道血痕,冷汗涔涔。 “皇上请恕臣妇死罪,臣妇不知来人竟是皇上,以为是何贼人,请皇上恕罪!” 她想下跪求饶,但是江玄承死死钳住她的腰,分明不想让她跪。 宋时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怕从他眼中看到杀意。 江玄承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强制性地让她看自己。 宋时微脸颊光滑白嫩,捏起来软软的,还有些脸颊肉。 江玄承不由得心猿意马地多捏了两下,低低笑了,“怎么如此胆小,连看朕都不敢?方才可是还敢拿刀对着朕呐。” 他语气并未有多严肃,宋时微可是连听都不敢听,九族可是要完。 她硬是挤出几滴泪,“皇上,臣妇知罪,损伤龙体,万斯难辞其咎,臣妇愿以死谢罪!” 第15章 江玄承就是个疯子! 宋时微捡起那短刃,含着泪就要往自己脖子处刺去。 江玄承瞳孔骤缩,一掌打落了匕首,将她双手禁锢在怀中,慌忙查看着她脖颈处有没有事。 幸好他方才动作迅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气急,气她如此不顾自己生命,可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细微的发抖,他却不舍得对她发火。 江玄承对她无可奈何,不想打不想骂,能怎么办? 他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势和惩戒的意味,宋时微震惊地瞪着双眼,她也没料想他会来这一出。 窒息感涌上来,她缺氧的不能呼吸,拼命拍打着江玄承的臂膀。 江玄承大发慈悲般地松开了她,看着宋时微大口呼吸,樱唇微张的模样,想占有她的心思愈发强烈。 “闭眼。” 他没给宋时微理解的时间,扣着她的后脑勺继续,攻城略地一般将她染上自己的气息。 宋时微脑袋发昏,心里暗骂,他怎么连亲吻这种事都比自己持久。 “皇上!”她得了空隙,仿佛找到救命稻草般,急急地喊出声。 “皇上,您是天子啊!不可和臣子的妻子行此事!” 宋时微还妄图唤回他属于帝王的理智,可江玄承早就将什么礼仪,什么脸面都抛在了脑后。 他回味着方才她柔软的唇瓣,将她拉回自己怀里,缓缓摇了摇头。 “朕不喜欢你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身份,重新说。” 他脸上的刀痕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盯着宋时微像在盯着猎物一般,让她不寒而栗。 “臣……妾身,求陛下顾全妾身名节,妾身已是有夫之妇。” 江玄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方才听到她与郡主的对话,让江玄承改了主意,若是就此放手,岂不是懦夫所为? 宋时微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面似惊恐道:“你要对我夫君做什么?” 江玄承目露寒光,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你若再敢喊他,朕会处他凌迟之刑。” 宋时微盈着泪点头,一张俏脸上满是泪痕。 江玄承松开手,她失了力跌回他怀中。 她推开面前男人,扶着桌子站稳,强装倔强道:“皇上大费周章让平阳郡主引诱妾身来此只是为了羞辱吗?” 江玄承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方才朕是在羞辱你?” 他后宫妃嫔巴不得让自己留宿寝宫,他费尽心机乔装出宫见她,她却说自己在羞辱她? 他因为吻而消下去的火气有再复燃的趋势。 宋时微狠命擦着微微红肿的唇瓣,像是要擦去他留下的痕迹,嫌弃之意尽显。 “妾身已有夫君,恩爱美满,皇上却要污我清白,不是羞辱是什么!” 空气一阵寂静,良久,江玄承才移开视线笑了一声。 “呵。” 他几步跨到宋时微跟前,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前压迫之意极强。 宋时微恐惧地闭上双眼,选择对接下来的事情视而不见。 “睁眼,朕准你闭眼了吗。” 带着薄茧的大手捏住她的脸,语气不容置喙。 江玄承见她无可奈何睁开了眼,哼笑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朕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吗?” 他跨到窗前,打开窗,“朕要你看看你的好夫君都背着你在干什么!” 宋时微半信半疑走到窗前,就看见她夫君裴书臣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随后转身从马车内接出一位蒙着面纱的人,那身量一瞧就是女子,二人手牵着手进了满香楼,关系斐然。 她双手撑在窗前,眼神空洞一副失了魂儿的模样,“不会的……” 江玄承如愿以偿见到自己想看到场面,抱臂站在她身边继续刺激她,“亲眼所见你还觉得不可能?这就是你说的恩爱非常?只怕是你的好夫君在外染了花柳病你都全然不知……” 他忽然住了嘴,因为面前的人儿无声无息流了满脸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他只见她因为害怕而哭,彼时她即便在哭也是像个活人会反抗,可现在,她却像个病入膏肓的人,连支撑自己站着都难。 江玄承不知是何滋味,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 “宋时微,你真……” 他原本想问‘你真有这么爱他?’,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真是无用。” 宋时微眼神渐渐聚焦,移至他身上,非常有勇气地甩开了他的手。 江玄承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话多有不妥,可他依旧道:“朕难道说错了?你方才都敢刺杀皇帝,现在只是见到个男人移情别恋就受不了。” 宋时微双眼红得跟兔子一样,“皇上懂吗?那种被心爱之人背叛的滋味……” “朕怎么不懂?你……” 江玄承收了声,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门外却传进熟悉的声音,“什么叫这层楼的雅间都没了?你忽悠本官?” 两人齐齐转头瞧向门口。 小二为难道:“小的怎敢啊,是有位贵人大手一挥用三倍的价钱把这层全都包下了,小的也没办法啊。” 裴书臣还从来没在这种下人身上吃过瘪,当即不满:“这么多间都空着,他一个人用得了这么多间屋子?你就不能给本官一间?你什么脑子还来做生意?” 老板娘赶来,“哎呦,官人,我们小店也是讲究诚信经营的,都已经许给别人的屋子我们是不会对外开放了,不然您去一楼小间?坏境一样好!” “你敢蒙本官?一样好你们价格怎么不标一样的?” 裴书臣本来被一个下人驳了面子就已经很不爽了,这老板娘还说诚信经营,不就是含沙射影说自己不诚信,不够君子吗? 他掏出一叠银票,拍在小二脸上,“不就是钱吗,本官还不愁钱,他不是出三倍价钱吗,本官出四倍!” 宋枕月隔着纱看见那些银票,眼睛都冒光,忙拉着他的手说道:“干嘛把这么多钱给他们,真是白瞎了。” 裴书臣哼道:“我从库房里拨的钱,是她带来的那些,白瞎什么?” 第16章 朕的宋贵人 闻听此言,宋时微内心咯噔一声,他居然还打了自己嫁妆的主意? 江玄承则是一脸早就预料到的模样,本就是个寡廉鲜耻的小人,他自然不意外。 他伸手搭上宋时微的肩,悄声道:“在背地里哭算什么本事,现在出去揭穿他这伪君子的面目才有意思,怎么样?朕的宋贵人。” 宋时微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骤然转身,直视着江玄承。 “皇上……” 她虽设想过江玄承疯,但也没料想到他能这么疯。 看来刚刚自己演的一出‘秦香莲’有些过头了,直接激出江玄承的出格行为。 江玄承无辜地笑了,“朕的宋贵人为何这般看朕?莫不是不满朕的安排?” 宋时微强装镇定,生怕自己的哪一句话刺激到了这个疯子。 “皇上,妾身如今还是裴大人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妻子,如何能当皇上的宋贵人?” 江玄承的笑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宋贵人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他手掌轻抚着她脸颊,动作温柔无比,却激起她层层的鸡皮疙瘩。 “不如,今日就传召宋贵人侍寝?” “不……” 宋时微刚出了一个音节,他的大拇指便按上了她脆弱的颈动脉。 “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打开大门,你自己解决这烂摊子,要么今晚侍寝,朕护你平安回家。” 宋时微唇瓣颤抖,这让她怎么选?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 店小二好脾气地捡起银票,数了数,“官人,这怕是不够。” 裴书臣皱眉当即质问:“你们店大欺客啊,收了钱不办事?想私吞?” 他眼看要上手,身后大门大开。 他转身看去,入目是一张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可怖面具。 裴书臣被这气势吓到,不自觉后退一步。 那男人身上的气场绝非寻常人家,即便是朝堂之上,他的那些官僚同谋也没人有如此气势。 他身后跟出来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身披一件暗色龙纹印的长袍,头戴幂篱看不清容貌。 裴书臣当下便明白了,这女人定是王公贵族,甚至可能是皇室成员! 至于那个男人,应该是贴身侍卫之类的角色,只有杀过人的人才会让自己发怵。 裴书臣一边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一边想上前结交下那位女子。 “你干什么?” 宋枕月本就不满裴书臣一直盯着那个陌生女人,现下居然还想追上去? 裴书臣看着那女人走远,转头看见她拽着自己,气恼道:“你在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跟那个小狐狸精说话?我要不拽着你,你心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裴书臣没想到她醋性这么大,只不过是个陌生女人她也要拈酸吃醋? “不可理喻。” 他丢下这句话,甩开宋枕月,追上他们二人。 宋时微上了江玄承的马车,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相安无事。 “下官裴氏有失远迎,不知车马内的贵人是出自何方?” 宋时微一个激灵,差点魂儿都要吓飞,他怎么话这么多! 她没有办法,只得眼神求助看好戏的江玄承。 后者指了指血珠已经凝结的伤口,要她补偿的意思明显。 宋时微无可奈何仰起一张小脸,轻轻对着伤口呼气。 酥酥麻麻的痒意遍布江玄承全身,带着独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江玄承对着车外咳嗽几声,贴身侍卫立刻对裴书臣道:“您请回,我们主子不愿见客。” “连告知名字都不愿吗?” 裴书臣望着车马消失在闹市区,暗暗思索,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 “娘娘别等了,咱还是回去吧。” 点翠低声劝着颖嫔。 “本宫就要在这儿等着皇上,皇上肯定会来的。” 她正说着,便瞧见宫道拐角处好似有人影,立刻欣喜起来。 “皇上来了!” 但等她看清来人是李公公后笑容骤然消失。 李公公弯下腰,恭敬道:“颖嫔娘娘,皇上传旨,说今夜就不来您寝宫了,让您早些睡。” 颖嫔咬着牙,“皇上是不是又去贤妃那儿了?” 李公公笑道:“呦,皇上还没说这事呢。” 她心中顿时有不详的预感,“不是贤妃那儿?那是谁侍寝?” 李公公依旧笑眯眯的,“皇上今天新得了位贵人,赐了长乐宫给贵人一个人住,今夜就宿在她那儿了。” 颖嫔顿感五雷轰顶,几乎要站不住脚,皇上从未有选秀的意思,连贤妃那个贱人都是在潜邸时伺候皇上才得了妃的封号,怎么一个无名小卒进宫便是贵人?! 她被这消息震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连忙问李公公:“那贵人叫什么?姓甚名谁?她家是几品官?” 李公公眼睛骨碌碌地转,摇了摇头:“这奴才也不知啊,皇上只说贵人喜静,叫各宫娘娘都别去打扰贵人,不然皇上可是要严惩不贷的。” 颖嫔越听脸色越难看,“她一个小小贵人,敢指使本宫一个嫔位?谁给她的脸?” 李公公弯了弯腰,“这是皇上的意思。” “……” 颖嫔气得摔了手帕,踩着花盆底回了自己宫里。 李公公叹了口气,又按照吩咐去了钟粹宫告知。 贤妃倒是没有劈头盖脸骂一顿他,还吩咐贴身宫女给他送了把金瓜子。 李公公身边的小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就是人美心善,是宫里的大好人!” 贤妃温和道:“只不过看你们平日里做的都是些苦差事,让你们活得好些罢了。” “宫里上下谁不信服贤妃娘娘啊!都说您是未来皇后呢!”小太监一个劲儿的夸赞,李公公拍了下的帽子才打断。 李公公恭敬道:“贤妃娘娘,这个小徒弟新来的,不懂事儿,您千万别见怪。” 贤妃笑着摇摇头,“无碍,李公公多管教些,在本宫面前这么说倒无事,但要是别的娘娘听见了,难免要遭一顿罚,祸从口出啊。” “是是是,奴才定会好好管教。” 回去的路上李公公教训起这个徒弟,“混账东西!皇后之位也是你我能揣测的?今天要不是对着好脾气的贤妃娘娘说的,你这脑袋不保!” 第17章 今日是宋贵人侍寝 水汽氤氲,宋时微泡在浴池中,热气熏得她脑子发蒙,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人靠近。 察觉到有人,她以为是宫里伺候梳洗的宫女,便向后伸手。 “替我擦擦。” 她声音像蒙了层水汽,潮湿又勾人。 她身后的人像是愣了下,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条丝绸缎子搭上她白藕般的胳膊。 略显粗糙的手掌蹭过她的肌肤,激起层层战栗。 宋时微突觉不对,猛地回过头,江玄承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皇上?” 她想缩回手臂,却不能动弹,又羞又气。 江玄承目光幽深,一路从她白皙的脖颈处一路看向…… 宋时微慌忙沉下水去,好在花瓣撒的又多又厚,看不出什么。 “皇上,戏弄妾身,非君子所为!” 江玄承却一歪头,“朕何时戏弄你了?” “刚刚不就是,皇上为何不出声吓妾身?” 江玄承手上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出水面,激起一大片水面花纹的波动。 她身上围了条丝绸,裹得像个蚕宝宝,眨着略带水汽的眸子茫然无措盯着男人。 未施粉黛的一张脸真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江玄承毫无征兆地吻上她。 唇齿相接,这个吻比上次多了些温和、安抚的意味。 宋时微怕他忍不住,用胳膊挡了挡他压上的身躯。 “会被人看见……” 她声音弱弱的,像只幼猫,惹人怜惜。 江玄承与她唇瓣分离开来,手掌下移,猛然将她抱了起来。 “皇上!” “喊这么大声,不怕让别人听见了?” 宋时微闭紧了嘴唇,将整张脸藏进他宽厚的胸膛。 这么仔细一看,她才发现江玄承胸膛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疤痕,有刀伤、烧伤……还有些她认不出的伤痕。 忽然她眼前一黑,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罩住了她整个身躯。 “着凉了朕不负责。” 宋时微听话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带着温度的衣裳,廊上春风阵阵,均被挡在衣裳之外。 看着怀里人的乖巧,江玄承忍不住出言调戏:“天底下怕是也没有女子能像你一般,身披朕的寝衣还能面不改色。” 宋时微闻言作势要将身上衣服扯下,“那妾身就……” “你敢?” 江玄承眼神凶狠:“敢动一下,朕砍了你的脑袋。” “……” 宋时微不敢再动,帝心真是难测,腹诽着这男人怎么变来变去的,到底是想让她披还是不想让她披? 江玄承稳稳抱着她穿过廊道,太监替他二人打开寝殿大门。 宋时微仰头看去,寝宫上方盘踞着一条金碧辉煌的龙,龙眼栩栩如生,此刻正盯着她。 宋时微缩了缩脖子,莫名感到威慑。 江玄承将她安放到床上,盯了她许久见她没有丝毫想脱衣的意思,开口:“你是想朕亲自替你脱?” 宋时微摇摇头,沐浴过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睫毛打湿,分外可怜。 “妾身……如今的身子已是残花败柳,如何能服侍帝王?” 江玄承正色道:“谁说的?” 宋时微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像是想遮住自己的存在。 “妾身与裴家子新婚夜就已经完成了……周公之礼。” 江玄承原本略显怒气的神情平缓下来,慢慢趋向兴味盎然。 这女人还不知她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人。 有种看着猎物慢慢掉进自己制作的陷阱,又只能无助的向自己这个猎人求救。 江玄承将她脸蛋抬起,吻去她眼角未流出的泪。 “你永远都是朕的。” …… 宋时微眼角挂着欲落未落的泪无力地躺在龙榻上。 狗皇帝,行事风格一点没变,亏她以为方才的温情是他起了怜惜的心。 她微微张着唇汲取着周围空气,嘴唇发麻,身下更甚,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宋贵人还不起身?要朕抱你?” 宋时微带着嗔怒看他一眼,这都是谁干的好事? 她现在动一下都像是踩在云上,飘飘忽忽。 江玄承‘好心’地起身倒了杯茶水,“要不要?” 宋时微带着渴求的望着茶,费劲地起身去够。 那人却坏心眼地往后退一步,让她够不到。 宋时微身上光溜溜的,因刚才的动作,胸前的被褥微微滑落,胸前点点的红印子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察觉到江玄承的目光,她气恼一般地缩回被褥,大有把自己闷死的意思。 江玄承闷闷的笑了,“宋贵人真是幼稚。” 宋时微声音隔着被褥,声音闷闷的,“皇上才是小孩子脾气,逗臣妾玩很有意思吗?” 江玄承拍了拍被褥,生平第一次好声好气哄道:“莫把自己闷坏了,出来。” “不。” 江玄臣挑了挑浓眉,起身装作要走。 被子里的宋时微露出脑袋,着急喊道:“皇上,臣妾的衣服!” 江玄承指了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裳,一套淡粉色的常服,贴心得连里衣都准备妥当。 宋时微钻进被子里换上了衣服,露出头一看,江玄承坐在对面椅子上,看笑话一般看完了全程。 她气恼地下了床,“皇上再这么戏耍臣妾,臣妾便不想再来此地了。” 江玄承明朗的眉目逐渐沉下,盯得宋时微心底毛毛的。 他一步步走向她,伸出手,她率先认怂,“臣妾知错了。” 江玄承只是伸手替她拉了拉她歪歪扭扭的领口,遮住她胸前的红痕。 宋时微愣住,随后别扭地理了理不齐的衣服,“皇上以后莫要在留下痕迹了,太惹眼了。” “以后?” 他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宋时微张了张嘴,不情不愿的默认了。 江玄承似笑非笑的,“说的话不算话可是非君子所为的,宋贵人。” 竟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真是无耻。 宋时微脸颊有点红,岔开话题:“臣妾要回去了,皇上备了人马吗?” “自然,难道宋贵人还有精力自己走回去?” 江玄承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如愿见到她羞红的脸才罢休 他对窗外招了招手,贴身暗卫现身,宋时微戴上幂篱随他而去。 点翠藏在暗中观察到从皇上寝宫出来的女子,皱眉暗想,这身型怎么有些熟悉? 第18章 莫不是老鼠成了精? 百花宴上各地名流,达官显贵家的女眷纷纷到场,自然少不了各家夫人讨论儿女,吟诗作对,尽显风雅。 “时微!” 宋时微转头而看,见平阳郡主正对自己招手示意,从一堆奉承她的人中走向自己。 “时微……我。” 她欲言又止,宋时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 平阳郡主却慌了,“时微,我知道此事是我做得不对,可皇弟他找上我让我帮这个忙,我还有我的释儿,我只能……” 宋时微沉默不语,低头摆弄花圃中的花蕊。 “玄漓姐姐,我只是没想到连你也会算计我。” “我没有!”平阳郡主急得眼眶含泪,“我也不想,所以我在给你的信中暗示了你不要赴约,可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宋时微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收回了手,其实她看出来了,那封信与平日里信件所用格式不同,她只琢磨了一会儿便知晓玄漓想告知自己的事情。 可她只能去,因为她不能眼看着曾经的姐姐独自一人。 “玄漓姐姐,我并不怪你的迫不得已,只是……为何从来不与我说?” 宋时微微微蹙眉,眼里流出的伤心让玄漓沉默许久。 “生于皇家,天恩浩荡,这池中鱼,局中人,我是如何也走不出去的,何必拉你下水?” 玄漓话语满是中是无奈、疲惫,日日头顶悬着一把剑的日子不好过,虑于之心不能宣之于口。 宋时微拉住她的手,写了个字在她掌心。 “玄漓,世上除了生死之事,没有什么是人做不到的。” “那日皇弟对你……”玄漓欲想询问,却看见有人前来。 是宋枕月。 她今日穿得格外清纯,一身素衣,头上任何头饰珠宝都未戴。 宋枕月见平阳郡主,眼里闪过亮光。 “好妹妹你可让姐姐好找,快去与大家一齐写排句呀,姐姐知道你从小功课就不好,可也不能躲着呀。” 宋枕月像是才看见郡主,行了个礼,“参见郡主,小妹平日里就不懂规矩,望郡主包涵……” 平阳郡主不耐烦打断她:“本郡主与时微情同姐妹,从未在意过这些虚礼。” 一句话噎得宋枕月只能在一旁尬笑,“郡主与妹妹感情好,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高兴了。” 见从郡主那儿讨不到好,她便亲昵地挽住宋时微的胳膊,状似无意地说道:“姐姐可真羡慕你啊,那时本应该是驻防将军的长女进宫伴读,可是你还小嘛,姐姐只好让让你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宋时微抢了本应是她的名额。 没等宋时微说些什么,平阳郡主毫不客气地开口:“你莫不是老鼠成了精?在主人家待久了,真以为自己也是人了?” 宋枕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说得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忍不住怼道:“您贵为郡主,身份是比我尊贵许多,但您也不能仗着出身好就如此出言不逊。” 平阳郡主呵呵笑道:“本郡主还不屑用身份来说事儿,倒是你,开口闭口就是暗示别人自己受了欺负,你怎么那么演呢?本就是宋家的连襟,得了宋家将军怜惜才能有如此头衔,你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这段话说完,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多数人都在看笑话,宋枕月受不了周围人戏谑的目光,松开挽着宋时微的手,跑向别处。 “郡主欺人太甚了!” 宋时微看向平阳郡主,眼神复杂,“你不必替我出头,舆论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要眼看着她骑在你头上啊,我生平最厌恶的便是得了人家的好处,还受恩不报反作态的人。” 宋时微弯了弯杏眼,“玄漓姐姐与曾经相比还是依旧良善。” 平阳郡主低下头,悄声问她,“即便我做了算计你的事,你也这么觉得吗?” 宋时微点点头,“人活在这世上就得争些什么,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要守护,我认为世上不存在这辈子都没做错过一件事的圣人,我也不想有那样的人存在,那样活着多累啊。” 平阳郡主无声的点点头。 两人坐到替女眷席坐之上,面前均准备着笔墨纸砚。 平阳郡主在坐席最上,道:“今日的主题是百花齐放,写出关于春日以及花朵的排句,诗句皆可,不可出现抄袭剽窃他人作品的情况,夺胜者可得郡主府准备的奖。” 宋时微想起上一世,胜者是宋枕月,几乎每年类似的诗句赛上她都能拔得头筹,并且写出的诗句都惊为天人,甚至连先皇在世时都夸赞她的诗句斐然,并没有拘于女子的框架中,而是眼光宏大,更胜男儿。 当时的宋时微对她只有羡慕,还私下虚心请教过如何才能有这样的眼光,写出超越常人的诗句。 宋枕月怎么跟她说来着? ‘这种事当然是天赋喽,你从小有教书先生教,写出来的诗也就一般般啊,果然你们这种从小在闺阁长大的女人就是目光短浅。’ 宋时微当时被说得无地自容,便再也没问过姐姐这方面的事情。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够傻的。 “我写好了。” 率先完成的是吏部尚书姜氏的女儿,她念出自己的排句:“柳丝蘸浅黄,蝴蝶撞入花影里,翅尖带春光。” 她的妹妹在她之后写好,也念出自己的排句:“晨光拆花苞,玉兰举盏承清露,香漫石阶上。” “不错,朗朗上口,相得益彰,很好。” 得了郡主夸赞的姐妹俩喜笑颜开,坐在她们两人对面的宋枕月不屑开口:“这算什么,小女儿家家的东西,也值得这样夸赞?” 姜氏大小姐皱眉,“宋家的,你何故这样口出狂言?你既觉得我们所做的是不值得夸赞,那你呢?怎么不给我们看看?” 宋枕月似乎就等着有人来问她,早有准备地拿出诗句,“我的东西拿出来也太欺负你们了,怕你们这群人羞愧得以后都不会再附庸风雅,卖弄风骚了。” 几乎是指着在场人的鼻子骂她们都是一群半吊子的水平。 姜氏二小姐是个性格直来直去的,直接起身抢过她的纸,“我倒要看看你写的什么东西!” 第19章 姐姐剽窃他人作品?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诗句一出让在场人都连连称赞,的确是好诗句,怪不得人家能有这种自信。 裴家五小姐霁妍也在,崇拜地瞧着这个嫂嫂,二嫂嫂果然聪慧过人,绝不是大嫂可以比拟的。 连被质疑的姜氏两姐妹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好,不过你这字也……像狗爬的一样。” “就是,这字丑成这样诗句是你作的吗?” 本来洋洋得意接受众人吹捧的宋枕月,听到她二人质疑自己,当即反驳:“谁规定写诗好的人字就一定好了?我看你们就是看我写得好,嫉妒我!” 她声音不小,但眼神乱飘,她自从穿到这个身体就懒得再听这里的教书先生的话,反正自己手握那么多历史诗人的著作,随便拿出来一个就能看呆这群古代人。 宋时微看她神气的模样,笑着开口:“姐姐在闺阁时作的诗句就文采斐然,即便身在闺房中,却能做出大好河山磅礴气势的诗句。即便不听功课,文采也远在我之上,甚至教书先生也作不出姐姐这样的诗句。真是让我等望尘莫及。” 宋枕月这下更是得意,“自然了。” 丝毫没听出来宋时微是表面是夸赞,实则加深了大家心底的疑惑。 平阳郡主对她的话立刻心领神会,问道:“这首七言绝诗是写牡丹,可……此次花宴上并没有牡丹啊,敢问枕月妹妹的灵感从何而来?” 宋枕月只是慌了一下,便道:“也没规定作的诗一定要是在宴会上的品种,郡主要用这些来限制在座的发挥吗?” “郡主自然不是此意,只不过想问问姐姐的诗的创作历程,妹妹与在座的各位也想学习一下姐姐的平仄是如何规划。”宋时微接话道。 宋枕月理直气壮道:“天才本来就是跟你们这些人的思想不同,我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平仄就能写出来这种好诗,这只是我的日常罢了。” 此言一出,原本持着赞赏目光的人也流出疑惑。 “天下诗句无不有平仄起伏,你这种说法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连我都看出来了,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首诗的平仄,不知道抄的谁。” “那句‘疑是洛川神女作’莫非是引了《洛神赋》的典故?若不是考虑得这么面面俱到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七字绝句?随手创作?我看未必。” …… 平阳郡主制止大家的窃窃私语,开口道:“各位稍安勿躁,不如这样,既然枕月妹妹说她日常做的诗句都是这样的水准,本郡主就现场出道考题,若枕月妹妹还能做出这样的七言绝句,今日的头筹便是你了。” 宋时微抬眼看向首座的郡主,却瞧见她对自己眨了眨眼。 “不如就按这梨花来做题,写出刚才一样的七言绝句?” 郡主吩咐下人替她换上干净的笔墨纸砚,“请吧,本郡主也想看看宋府出的天才还能如何惊艳四座。” 宋枕月僵硬地拿起笔杆,手紧紧握着毛笔,手下动作停滞不前,拼命在脑内思索着关于梨花的诗句。 此时她不写也得写,且不说她们赶鸭子上架,她自己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不写不是打自己脸吗? “一树梨花压海棠?”姜家二小姐最先坐不住看向她写出的诗,笑道:“还请您这位天才告诉我您写的这诗是何意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旁边有面皮薄的女儿家已经拿帕掩面,“这两首诗前后差距也太远了些吧。” “一个看得出来是说唯有牡丹真国色,另一个越看越像……淫诗。” 宋枕月震惊抬头,这诗居然那种意思吗? 她连连否认,“不是,我想写的不是这个,让我再想想。” 宋时微适时开口:“姐姐这是何意,写出来又否认,难不成……这不是你的东西,你不知道这诗的具体含义?” 姜家二小姐附和:“我看也是,还说我们的诗是小家子气,但毕竟我们不偷不抢,你连小家子气的诗怕是也写不出来!” 宋枕月咬紧了后槽牙,面对众人或探究或嘲笑的目光,她转了转眼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姐姐!” 宋时微第一个扑上去,善解人意地晃着她的身躯,死死掐着她的人中。 差点没真给她掐死,幸好宋枕月硬是忍着不吭一声,不然隔天宋时微就能被传出‘妙手回春’的美名。 郡主吩咐道:“传郎中,剩下的各位姐妹都去做自己的事儿吧,本郡主定会‘好好医治’她的。” 宋时微与她对了对眼神,几乎要潸然泪下,“多谢郡主,还望各位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别人,不然我姐姐那么爱要面子的一个人,知道自己被说成剽窃他人作品的小偷一定会生不如死的!” 她一一谢过各位,起身拉起裴霁妍的手离席。 裴霁妍一直向后看去,“嫂嫂怎么能不管二嫂嫂呢!” 她甩开宋时微的手义愤填膺,俨然是要替宋枕月出头的模样。 宋时微负手而立,不客气道:“她那是装的,你看不出来?” 裴霁妍明显心虚,“还不是你们硬逼着二嫂嫂证明自己才这样?二嫂嫂说了,人不能掉入自证陷阱里,你就是故意的!” 宋时微皱眉问她:“家里的教书先生有没有让你读过论语?” “自然。” “好,那你有没有听过这段?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曰:‘赐也亦有恶乎?’‘恶徼以为知者,恶不孙以为勇者,恶讦以为直者’。” 裴霁妍沉默不语,自是听懂了宋时微的意思。 “你二嫂嫂今日所为若是传得满京城都是,让我们整个裴府蒙羞,你觉得你还嫁得出去吗?”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二嫂嫂一个人做错了!” 裴霁妍明显慌了,人都是如此,只要没有涉及自己的根本利益,都是袖手旁观,高高在上地要求别人饶恕恶人。 宋时微开口安抚她:“现在是不会,但是外人看来裴家是一个整体,她是如何在外败坏自己名声就是如何败坏裴家名声,自然与你有关。” 裴霁妍眼神渐渐变得怨恨,“都怪她!” 第20章 下药? 裴府。 裴书臣从府邸内走出,远远瞧见自家车马,他想起今早宋枕月吵着闹着要再来一次。 他原本是很怕若是如此频繁,怀上孩子可怎么好,可宋枕月神秘兮兮说不会的,她有个完全能避孕的法子。 他半信半疑,毕竟他二人对此持续了一年都没事,他自是信得更多一些。 规矩大半生,忽然遇上这么大胆的女子,让他贪恋这浓浓的欢愉。 宋时微的轿辇缓缓停下,他上前虚扶了一下。 “多谢夫君,还费心在此等候时微。”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如愿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可惜这玩具也是他人的。 裴书臣掩饰性地咳嗽几声,“无碍。” 他说完就伸着脖子向里看去,却没看见那个期待的人下车。 “你姐姐呢?” 宋时微笑道:“姐姐现在在郡主府呢,郡主非常喜欢姐姐。” 裴书臣却反应极大,“什么?你怎么能留你姐姐一个人?万一她被欺负了如何是好?” 他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下,或许他早就将自己和宋枕月视作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若是丑事曝光,伤害最大的其实是他,他大好的官途可以说全数尽毁。 宋时微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夫君,时微不是故意的,可是姐姐……” 从轿辇上跳下来一个身影,“大哥,你怎么能凶你的娘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裴书臣震惊地看向裴霁妍,这个小妹向来最崇拜他,最是恭敬,现在居然敢跟他叫板了? “你这是跟大哥说话的态度吗?” “大哥这是跟妻子说话的态度吗,再说二嫂嫂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裴书臣一脸懵,在场的世家小姐还算年轻,不屑于去传别人的糗事,所以他还未听说。 裴霁妍冷哼一声,“二嫂嫂在诗句会上剽窃别人的作品,被拆穿后还装晕。” “不可能。” 裴书臣想也没想就说:“你二嫂嫂才学过人,用得着剽窃那些官家小姐的酸诗?” 他是见识过宋枕月开口成诗的本事,当时也是因为她那一手好诗才想着接近她,想想二弟真是没有好福气,死的如此早。 “哼,大哥也不看看二嫂嫂一个寡妇在一众全是女子的坐席上作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这样的句子,我名声差点都要毁了!” 裴书臣默默念了几遍这句诗,顿时恍然。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与宋枕月私下说的比这露骨多了。 裴霁妍不可思议道:“大哥你在说什么?二嫂嫂可还在守节期间,这不就是当众说自己缺男人吗?” 竟还忘了这事儿,裴书臣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耳朵。 “的确不妥,可郡主留她做什么?” “郡主说姐姐总是晕倒也不是个事儿,让宫里的御医好好替姐姐调理身体,治一治爱犯晕的毛病。” 宋时微笑着说完,便继续道:“夫君回房吧,站在这风口着凉了可怎么好,要是像姐姐一样动不动就晕,母亲可要担心了。” …… 宋枕月回来时,裴书臣悄悄溜了出去。 “如何了,郡主有没有为难你?” 宋枕月呆愣地瞧着裴书臣,她缓缓回了神,愤恨道:“郡主那贱人狐假虎威什么?不就是仗着是皇上的姐姐,还来敲打我了?” 裴书臣迟疑道:“霁妍说今日你剽窃他人诗句……” “那小妮子胡说八道!” 宋枕月喊出口才发觉不对劲,裴家子嗣凋零,即便不是同一母亲,裴书臣这个大哥还是很疼下面的弟弟妹妹。 “不是……月儿是说妍姐儿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洗脑,书臣你要好好看管,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容易学坏了。” 裴书臣沉默的点点头应下。 宋枕月如同那勾人的狐狸般缠上裴书臣,“书臣……等你坐上那至高之位,看谁还敢瞧不起我,我的大英雄。” 她一缠上,一股浓烈的熏香像蟒蛇缠绕似的缠住他。 裴书臣脑子顿时迷糊不清,“月儿……你身上什么味?” 宋枕月眯起眼,“月儿身上的当然是书臣喜欢的味道了。” …… 次日一早,柳氏传话让宋时微过去。 宋时微左想右想,自己最近应该是做得滴水不漏啊,任谁看了就是个矜矜业业操持家务的大娘子。 她洗漱完毕,去了柳氏的院子。 “婆母安好。” 柳氏点点头,“起来吧,我呢,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最近……我看书臣眼睛下黑眼圈是越来越重了,我知道你们二人呢新婚燕尔,可你也该多劝一劝他,在此事上要节制,身体坏了可怎么好?” 宋时微越听越耳红,最近裴书臣是看着格外虚了,走两步路就要喘。 她不由得想起他这副模样能不能在此事上满足宋枕月了,越想越好笑,她差点笑出声。 “婆母,儿媳从娘家带回来的嬷嬷,有个非常擅长药理知识,儿媳这就她去调配一方给男子补阳气的方子。” 柳氏赞同:“也好,只是你还需多多劝着他些,总是这样放纵可怎么好?” “是,儿媳告退。” 她回去后让人叫嬷嬷过来,等裴书臣回房之际,她起身乖巧地递上药碗。 裴书臣蹙着眉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这是什么东西?” 宋时微垂下眼笑,“这是给男人滋补的药膳,夫君请喝。” 裴书臣当即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他与宋时微早早约定过自己不碰她,她现在却给自己送这种东西,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迷药? “拿远点。” 宋时微料定了他不会喝,却装得一副贤妻模样道:“夫君,多少喝些,母亲很担心夫君。” 她端起药膳凑到裴书臣眼前,后者眼看她不听自己话,气恼地一甩袖子。 “少来拿母亲压我!我警告过你宋时微,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宋时微借着他的力气,一下子摔在地上,连带着那碗汤药也一并摔落。 裴书臣愣住了,“我……没用那么大力气啊,你怎么……” 第21章 你心里有没有朕? 皇宫养心殿内,江玄承面对成山一样的奏折揉了揉眉心,正要打开下一本时,小太监急匆匆来报。 “皇上,母后皇太后传话,说想皇上前去慈宁宫一起叙叙旧。” 江玄承指尖顿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既然太后这么说了,朕也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子。” 江玄承起身,步伐悠闲地去到慈宁宫。 当今太后潜心礼佛,慈宁宫如今摆放着许多佛龛香炉。 “皇帝,你来了。” 太后坐在榻上,像是等候许久的样子。 江玄承上前行礼,“儿臣参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抬手让他坐。 江玄承坐后也不开口,就等着太后自己说明自己的心思。 “皇帝,想当初,你登基辅佐在你身侧的是温大将军,他陪你一路杀了上来,是你的肱骨之臣。” 太后略显苍老的眼睛看向他,“皇帝,你可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 江玄承没什么情绪起伏,“儿臣自是听过。” 太后放下杯盏,声调略高,“你既听过,就该知道身为帝王,武将是重中之重,驻防将军家中无男丁,只有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儿,他也该退场了。” 江玄承早有准备,可不免想起宋时微,那个似花一样美好的女子,不应承受这些。 “太后,此事儿臣自有判断。” 他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太后着急地起身叫住他:“皇帝!你不可做那因一个女人毁了整个国家的商纣王!” 江玄承转过身,面对着太后,这个嫡母,即便老了也依旧以为自己能将权利攥在掌心。 “母亲,儿臣说了,此事儿臣自有决断。” 他这话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他不想再与太后争辩这些。 可太后不依不饶,“自有决断?哀家看你就是舍不得驻防将军家的女儿,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躯,你是糊涂了不成?” 窗外的光影朦胧,打在江玄承笑着的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太后说笑了,儿臣没有那个意思。” “只要哀家还在一天,就绝不可能让你父皇打下的基业败在你手上!” 江玄承笑容凝固在脸上,“他也配做朕的父皇?荒淫无度,后宫女人无数,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太后一时被他气势镇住,喃喃的没再说出什么。 任谁都不会想到,怎么会是他来做皇帝。 江玄承恢复了方才贤君的模样,“朕看太后是病了,来人,叫张院判来给太后好好治治病。” “哀家没病!” 太后走至他身前,突然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皇帝,哀家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生不如死,唯一的女儿也被你送至和亲。你还不满意吗?” 江玄承眯了眯眼睛,良久才道:“朕看太后是病得不轻才会胡言乱语,既然如此,太后还是在慈宁宫好好养病为好。”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留下诺大的慈宁宫和独身一人的太后。 太后瘫坐在榻上,挥手叫来身边的贴身姑姑,“皇帝如今的模样你也看到了,完全被那小贱人迷了心智,若是不除之而后快,江山都要易主。” …… 裴府。 “夫人,平阳郡主来信!” 宋时微闻言一阵头疼,江玄承要来找自己直接让手底下的人来找自己就是,何必每次都要找平阳郡主来传话。 “我知晓了。” 她穿戴好外出的衣裙正要出门,裴书臣却拦在自己面前。 “你……你这副样子是要去哪里?” 他因为上次动手推了宋时微而心有愧疚,连说话都有点心虚。 “郡主邀我去吃茶。” 她说完看也没看裴书臣,径直出了门。 裴书臣皱眉,他还有求于岳父,这么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是不可能答应了。 这女人还真是难哄,罢了,她那么喜欢自己,等她回来,说两句甜言蜜语不就哄好了? 宋时微到达茶馆,推开门就看见江玄承正等着自己。 这次是演都不演了。 “皇上,您怎么总是微服私访?” “你若在宫里,朕就不会出宫了。” 江玄承毫不掩饰他的欲望,直勾勾盯着宋时微。 宋时微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江玄承立刻起身,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她的手腕。 “你不能也离开朕,朕不许。” 江玄承眼神复杂,有不可违抗的霸道,亦有脆弱的祈求。 宋时微眨了眨眼,随后伸出手,抱住了他比自己大好多的身形。 娇软的身躯和自己拥了个满怀,江玄承不由自主蹭了蹭她的颈窝。 “皇上,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敢把朕视作孩童?” 话是这么说,可抱着她的手死死不松开。 “皇上难道要怪罪臣妾?” 她这话顽皮,江玄承咬了咬她的鼻尖,以示惩戒。 宋时微不满地哼了几声躲开他。 “皇上又戏弄臣妾。” 江玄承挑了挑眉,“宋贵人难道没听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吗?” 宋时微不上套,哼了一声:“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臣妾才不想指鹿为马。” 江玄承抱起她,颠了两下,惹得她害怕地揽住自己脖子。 “还敢跟朕顶嘴了?” 宋时微连连摇头,抱住江玄承的脖子,“陛下陛下,臣妾不敢了,臣妾害怕。” 江玄承依言停下动作,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神情逐渐严肃,放下了她。 “皇上?” 江玄承示意她坐下,“朕是想与你说,太后意欲让朕罢免你父亲。” 宋时微垂下脑袋,此事在她预料之内,并且太后说得应该不是罢免那么简单。 “皇上,家父年岁增长,对军营上的事情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臣妾家中也没有兄长弟弟,让他辞官回乡也是好的。” 江玄承试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不怕吗?” “怕什么,臣妾只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其余的富贵荣华都不重要。” “朕也不重要吗?” 宋时微略带诧异地抬头,对上江玄承平静如水的目光,她心脏莫名漏了一拍。 “宋贵人?” “皇上,臣妾……” 第22章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能跟朕提要求了? 宋时微自从重生以来,谎话是信手拈来,裴书臣想听什么她就说什么,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都可以演,为得目的这些不算什么。 但如今面对江玄承直白的目光,她不知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对臣妾如此好,臣妾自是喜欢皇上。” 江玄承沉默不言,向她的方向推了推茶盏,示意她喝茶。 宋时微本就心绪不宁,没多想喝了一整杯茶。 茶水微苦,滑过她的喉间,吞下腹中。 “宋时微。” 他突然叫了她的全名,宋时微抬头看去。 江玄承眼眸深得看不出情绪,“别怨朕。” “什么……” 没等宋时微说些什么,她忽觉脑袋发晕,眼前一黑,倒在了桌上。 她最后的感觉是有人抱起了自己,吻了吻自己紧闭的眼皮。 “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 她似乎陷入了一片虚无。 好像看到儿时的她,活泼好动。青年的她,经历宫变,新皇登基,但得了如意郎君。 最后是死后的她,七窍流血,着实不太好看。 草席匆匆一裹,便被宋枕月命人丢到乱葬岗。 她不想再看,任谁都不想再看自己死得有多惨。 可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抱起残缺的她。 当她想看清是谁,意识再度回笼。 睁眼便是熟悉的寝宫,熟悉的装璜,她又一次来了皇宫。 宋时微坐起身来,头痛不已,从一堆杂乱无章的记忆力翻找出昏迷前的记忆。 “娘娘,您醒了,奴婢来伺候您梳妆。” 她转头看去,是个陌生宫女。 “皇上呢?” 宫女低下头,“皇上有政务在身,吩咐奴婢伺候好娘娘。” 陌生的称呼让她感到不适,“不用,现在几时了?” “回娘娘的话,子时了。” “什么?!” 宋时微原本揉着发痛的额角,闻言起身,“我睡了这么久?” 自己不在,裴府此时定闹作一团,而且冬序还在裴家! 见宫女不回应,宋时微几步走到寝殿门前。 “我要见皇上。” “不可,娘娘,皇上有政务在身,您不能去。”宫女突然跪下道。 宋时微脚步迟疑,伸手示意她起身。 “你不用害怕,这是我自己的意思,皇上不会怪你的。” 宋时微说完便伸手推门,手上传来的阻力让她懵了一下。 又试着推了一下,依旧没推开。 上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宫女不敢看她,只说是皇上的意思。 “他把我锁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奴婢不知。” 宋时微深吸一口气,告知自己要冷静。 她巡视着寝殿,打算另寻出路,她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她试着推动窗户,意外的是,推开了。 江玄承或许是没料到有人敢在皇宫里翻窗户,可惜宋时微也不是守规矩的人。 她提起裙子,作势要翻窗。 宫女见这情境,吓得跪下求她:“娘娘,您要出去了皇上会杀了奴婢的!” 宋时微伸出去的半只脚又缩了回来,转头看向宫女,冲她招了招手。 宫女不明所以地凑过来。 宋时微离开反剪住宫女的手,将一旁的绸缎扯下,不顾宫女惊恐的喊声,将她绑在柱子上。 宋时微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样你就能洗脱罪责了,只说是我干的就行。” 她也没管宫女的反应,利落地跨过窗扉,绕到宫道口。 接下来的事让她犯了难,且不说宫门已经上锁,只说她即便要去找江玄承也不知道养心殿在哪儿。 难不成路上抓个宫女问她养心殿的位置? 宋时微正愁不知怎么办好时,有两个小太监从她旁边的道上路过,她慌忙躲进阴影处。 “敬事房那边怎么说?” “皇上今夜让宋贵人侍寝了,哎呦,颖嫔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宫里的人可受罪了。” …… 两人越走越远,宋时微却有了头绪,养心殿应该就离刚才那两个小太监离开的地方不远。 她一路摸索,还要躲开巡逻的侍卫,一路下来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到了养心殿门口,还是被御前侍卫拦了下来。 “你是何人?” 看见自己面前挡着的利刃,宋时微丝毫不惧。 “宋贵人,让我见皇上。” 李公公从宫门前一路小跑过来,“哎呦,你们快把刀放下!宋贵人,您怎么来了?” 宋时微站得笔直道:“让我见皇上。” 李公公为难道:“皇上现在很忙,奴才派人送您回去等?” 宋时微站至养心殿门口,故意朝里面说道:“皇上政务如此繁忙,还能将我绑到宫里?那真是辛苦了。” 李公公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娘娘,您快别说了。” 宋时微仰起头看着门前的匾额。 “皇上不见我,那我就等到他见我为止。” 她说完就再未多说一言,自己一人站在养心殿门口。 她心中是带着气愤的,但也知道他是帝王,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无声地对抗着江玄承的手段。 站到腿脚发麻,没有知觉时养心殿的门终于打开。 李公公弯腰道:“皇上让您进去。” 宋时微尝试着动了动腿脚,不受控制的向旁边摔去。 “哎!娘娘小心!” 李公公伸手要扶,她却扶住身旁的珠子,站稳,重新抬脚进去。 江玄承看似稳重地坐在书案前,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她。 看似冷漠,只是宋时微不知,方才李公公的一声大喊,江玄承差点没控制住出去看她。 宋时微行了礼,“臣妾参加皇上。” 江玄承没有让她起身,宋时微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只是脊背依旧笔直。 “臣妾不知皇上将臣妾困在皇宫是要做什么?” 江玄承挑了挑眉道:“宋贵人难道不应该住在皇宫里?” 看他这明知故问的样子,宋时微也不兜圈子了。 “皇上,为何要给臣妾下药,又为何将臣妾困在这里?臣妾如今必须回裴府不可,请皇上开恩。” 一阵寂静。 江玄承突然残忍的笑了,吐出的话格外冰冷。 “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自己能跟朕提要求了?” 第23章 原来你就是宋贵人啊 “你家大娘子呢?” 柳氏找上自家儿子,模样着急。 裴书臣愣了下,看向窗外的天色。 “这么晚了,她居然还没回来?” 他心中夹杂着怒火,闹脾气也该有个度! 柳氏拉住要走的他,皱眉道:“要去哪儿?你还没告诉母亲她去哪儿了。” 裴书臣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说是平阳郡主邀她去吃茶,她肯定因为昨天的事……” 他自知说漏了嘴,连忙止住话头。 柳氏敏锐得捕捉到,“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裴书臣眼神躲闪,毕竟把自己妻子推在地上这事儿说出去有损他的颜面。 堂堂君子,竟和个女人动手? 柳氏显然猜到了什么,便故意说道:“你若不说,反正她贴身丫鬟还在府中,母亲去问她就是。” “母亲!” 裴书臣果然着急了,一把拉住柳氏,神色纠结。 “又不是什么大事,何故这样兴师动众?” 柳氏疑惑,“既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闹得离家出走了?” 一句离家出走,果然激起裴书臣的不满情绪。 “还不是因为她小心眼!” 他看了看柳氏,支支吾吾道:“昨日她非逼着儿子喝药,我只不过是推了她一下,她今天就给我闹这出。” 柳氏恍然大悟,一下猜到是儿子自尊心受挫了。 “那药是我让她去给你熬的。” “什么?” 裴书臣惊奇,怎么会是母亲?他一直以为是宋时期拿那种药故意羞辱自己身体不行,报复自己未与她同房的事。 正是因为他一直坚信是宋时微故意所为,他才保持着一种‘我没错’的心态。 如今…… 柳氏恨铁不成钢,“那是母亲担心你身体,特意让她去熬的,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打你的大娘子?” 她抬起手似是想教训自己这个儿子,可又舍不得,抬起的手又放下。 “我没有!我只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 裴书臣为自己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如今清楚了是自己错怪了她,陷入了一种纠结心理。 一边觉得宋时微小题大做,一边又隐隐的愧疚。 柳氏推了一把这像木头一样的儿子,“去郡主府找啊!” 裴书臣指了指外头的天,“这么晚了,母亲,要不明日……” “什么明日!过了一夜你能保证她心里没有隔阂?夫妻本事一体的,你妻子如何看你待你,那是关乎一辈子的事儿,难不成你要明日这事儿满京城都传遍了,驻防将军府来兴师问罪你才满意?” 柳氏明明白白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他讲清楚了,裴书臣才皱着眉骑上马,扬长而去。 …… 皇宫城内。 宋时微膝盖发麻,抬头直视着江玄承。 面对这个帝王,她确实没有资格指责,现下的情况似乎没有扭转的余地。 江玄承回避了她的目光,不敢细究她的眼神。 震惊、愤怒、伤心,或许都有吧,可他也无法告知她事实。 “来人,请宋贵人回去,看好她,再让她跑出来,朕唯你们是问!” 两个太监想上前扶起宋时微,她却避开别人的触碰,直直盯着江玄承。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任何情绪一般的轻声对他说道。 她只是站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自己忍不住心软。 江玄承闭了闭眼睛,看向她时眼底一片清明,又冷漠。 “愣着干什么,请宋贵人回自己宫里。” 宋时微像是叹了口气,又好像没有。 她转身,拖着发麻的腿脚,不自然地走了。 再也没回头,真是决绝啊…… 江玄承望着她的背影,其他事这么干脆利落,怎么就在回答自己是否重要时如此犹豫不决呢…… 小太监奉命将宋时微带至长乐宫。 “娘娘,早些歇息,奴才告退。” 宋时微进了宫殿,有宫女正等着自己。 “娘娘,奴婢给您洗漱。” 她看着陌生面孔的宫女,不由得想起身在裴府的冬序。 不知裴府的人有没有为难她…… 宋时微躺在床上,迫使自己尽快入睡,打不起精神明日该怎么做事。 …… 次日一早,宋时微早早便睁开了眼,若不是身处皇宫,她就要以为昨日的事是一场梦。 她没叫醒侍女,出了宫门,本想着去找江玄承。 她昨日思来想去江玄承为何对自己性情大变,只有自己父亲的事可以做解释,她一定要与江玄承把此事说开才行。 宋时微忘了自己并不熟悉皇宫构造,绕来绕去迷了路,面对面前陌生的宫殿,上面的牌匾写着‘颐华宫’。 她摇摇头,本想转身回去,不料转口处碰上了跟太后请安回来的颖嫔。 两人皆是一愣,还是宋时微最先反应过来。 “臣妾宋贵人给颖嫔娘娘请安。” 她本意是想提醒颖嫔自己如今是皇上的妃嫔,希望颖嫔别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可她不知道颖嫔早就对她积怨已久,当即便打了她一耳光。 “原来你就是宋贵人啊,本宫还当是哪里来的臭虫!” 宋时微脸颊火辣辣的疼,颖嫔手上的护甲戒指刮破了她脸上的皮肤,此刻脸上应当是一道道的血印子。 她直视颖嫔,不卑不亢道:“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颖嫔。” 颖嫔不紧不慢用手帕擦拭着手,咬牙切齿道:“得罪?你的存在就是碍了本宫的眼!” 身边的点翠小声对颖嫔说了些什么,颖嫔顿时赞赏地看了眼她。 “你不是问你做错了什么吗?你见到本宫不下跪行礼,魅惑君上,三番五次召见你。你敢说你没做错?” 颖嫔突然变了副面孔,笑着吩咐身边宫女,“但本宫念在宋贵人进宫不久,便不重罚宋贵人了。你们几个给宋贵人好好教教宫中礼仪。” 颖嫔凑近宋时微,抬起她这张脸,欣赏着自己杰作。 “至于宋贵人,便劳烦宋贵人跪在这长街上,听本宫的人如何教宋贵人规矩了。” 宋时微盯着她,一字一句:“私自动用刑罚,颖嫔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第24章 宋贵人早就非清白之躯,怎能伺候皇上? 裴书臣在路上想了许多事,若是宋时微不跟他回去该如何?若是她要和离…… 夜里的风泛着凉,他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些,宋时微若是看到自己接她回去肯定欣喜得不得了。 策马来到郡主府,郡主府的家丁看到来人拦下,“你是何人?” 裴书臣下了马,“裴府裴书臣,我来接我娘子回家。” 家丁一脸茫然,“你家娘子怎么可能在我们郡主府?” 裴书臣愣了下,“她说今日与郡主吃茶,现在还未回家,怎么不在郡主府?” “请稍等,我去禀报我们郡主。” 裴书臣就这样站在郡主府门口,似乎有些惴惴不安,被他刻意忽视了。 府内的平阳郡主听到下人来报,从床上惊坐起。 “什么?” “裴府的大公子说他家娘子还没回府,正在外头等着呢。” 平阳郡主暗道不好,她本以为皇弟这次找她帮忙应当跟上次一样,便没有跟着去演戏,怎么皇弟没把人送回去? 她着急地下床,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好……” 她左右猜着皇弟把人留在宫中的原因,越想越心惊。 莫不是对宋时微起了别的心思? 平阳郡主不敢再往下细想这恐怖的想法,当下最重要的府外的裴书臣。 裴书臣感觉在郡主府外等了许久,其实才不过半刻钟而已。 看到下人赶来,他略显急切地问道:“郡主怎么说?” “我们郡主说今日与贵府夫人吃茶时感觉她情绪不太好,便提议送夫人回将军府,现下夫人应当在将军府。” 裴书臣点了点头,跨上马鞍,面对前路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要去将军府接回宋时微吗。 他抬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突然下定了决心。 不能给她养成这种习惯,她既嫁入裴府,那就是他裴书臣的人,发生点矛盾就回娘家算什么? …… 烈日当头。 宋时微跪在长街上,身边的点翠躲在阴凉下,高高在上说着一条条宫规。 她发觉宋时微要支撑不住,便道:“宋贵人可要好好记住这些,这可是我们娘娘吩咐的。” 宋时微眯起眼看向点翠,缓缓吐出四个字:“狗仗人势。” 点翠嘿了一声,“宋贵人看来还是不懂规矩,竟敢对娘娘出言不逊?” 她上去要踢宋时微一脚,“即便奴婢是您说的狗仗人势,宋贵人您如今也无势可依!” 一双有力的手制止住气势凌人的点翠。 她转头看去,震惊道:“秋月姑姑?” 秋月姑姑将她甩开,“你个当差的奴婢竟还敢打主子?翻了天了不成!” 秋月姑姑没再搭理她,转头扶起宋时微,“宋贵人,我们娘娘专程让奴婢来请宋贵人到宫里坐坐。” 宋时微一瘸一拐地走着,疑惑地看向她。 秋月姑姑对她笑笑,“我们娘娘是钟粹宫主位,贤妃娘娘。” 宋时微自然知晓这事儿,宫里除了颖嫔,只有一位不怎么出宫门的贤妃。 她疑惑只是因为不懂贤妃为何要帮她,同为皇上的妃子,她即便不像颖嫔一般恨自己,也不应该对自己毫无芥蒂。 到了钟粹宫,贤妃正坐在榻上,手里绣着什么,仔细一看是条未完成的龙。 “参见贤妃娘娘。” 见来人是宋时微,贤妃放下了手中的物件,扶了扶宋时微。 “自你入宫来,本宫还是第一次和你见面,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贤妃眉眼柔和,纤纤玉指抚上宋时微被打的那边脸,眼中似有心疼。 “苦了你了,颖嫔就是那个性子。春风,去拿本宫的药膏来。” 宫女拿来药膏,贤妃接过正要给宋时微上药。 “贤妃娘娘,臣妾自己可以。” 贤妃目光闪烁了一下,盯着那盒膏药,贴心嘱咐道:“要尽快上药才行,不然落了疤可怎么是好。” 宋时微攥住药盒,起身鞠了一躬,“今日贤妃娘娘出手替臣妾解围,臣妾没齿难忘,来日定当报答。” 贤妃扶了扶她,“不必如此客气,你我皆是皇上的妃嫔,应当视如姐妹,只是,颖嫔不知这个道理……” 她对贴身姑姑道:“秋月,去送送宋贵人。” …… 勤政殿内。 颖嫔伏在江玄承膝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皇上,您给臣妾评评理啊,宋贵人她一介小小贵人,居然敢顶撞臣妾?臣妾真是没脸了呜呜呜……” 江玄承被她哭声吵得头痛,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莫要哭了,她初来宫中,不懂礼仪很正常。” 得了江玄承安慰,颖嫔大着胆子道:“皇上,宋贵人早就是他人妇,非清白之躯,怎能有资格伺候皇上……” 她话还未说完,江玄承一记眼刀,让她住了嘴。 “她如今是朕的妃嫔,再敢多说一句,朕会拔了你的舌头。” 颖嫔抿了抿唇,不敢多言,伏在他的膝头蹭了蹭,试图引起他的怜惜。 “皇上,臣妾只是开个玩笑嘛,这么凶,都吓着臣妾了,您听听,臣妾的心,慌不慌。” 她笑着拉过江玄承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江玄承顺势拉起她,“好了,朕今晚去你宫里。” 颖嫔顿时喜笑颜开,“皇上是说真的?去臣妾宫里?” “自然,回去吧。” 颖嫔抹了抹眼泪,恋恋不舍地回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江玄承看着她离开,无奈地扶了扶额。 还没等他喘口气,李公公来传话,“皇上,平阳郡主求见。” “……叫她进来吧。” 平阳郡主风风火火地踏进宫里,如此急切也没忘记行礼。 “玄漓参加陛下。” “不用行这些虚礼。” 平阳郡主起身,开门见山道:“皇弟,您将玄漓的姐妹困在这宫中,是想做什么?” 江玄承头痛欲裂,皱眉道:“你若是除了这些事,没有别的,就请回你的郡主府吧。” 平阳郡主脚下半步都未动,“玄漓此生守不住的人太多,已经辜负了时微一次,绝不能再辜负第二次。皇弟,时微她是无辜的,请放她回裴府继续做裴府的大娘子。” 第25章 前世替她收尸的是...... 宋时微望着满天繁星,担忧宫外的事,父母亲人他们面对裴府该如何自处。 脸颊传来微微的刺痛,提醒着她这样伤春悲秋也无用。 绝不可重来一世还如上一世般没用。 她起身对宫女问道:“这宫里有没有风筝?” 宫女茫然道:“似乎有,奴婢去找找。” …… 江玄承乘坐的龙辇在道上走着,正要去颖嫔的颐华宫,却抬头瞧见空中有个东西。 “停。” 李公公道:“都停下。皇上,怎么了?” 江玄承盯着那个物件,才发觉那是个风筝。 风筝犹如浮萍般在空中起起伏伏,可见放风筝的人技术有多差。 他不自觉笑了,却瞧见那风筝如断了线般朝自己的方向落下。 他命人去捡起来,接过风筝一看。 上面写着: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李公公见皇上盯着那风筝久久不言,便贴心道:“皇上,刚刚那方向似乎是长乐宫。” 江玄承抚着风筝上的字迹,娟秀清丽,字迹还为干,他一摸,有些墨汁便沾在了他手上。 “走罢,去长乐宫。” “是,摆驾颐……哦,长乐宫!” 江玄承进了长乐宫的宫门,没瞧见人影,便问宫女:“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娘娘说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 江玄承看着紧闭的寝宫门,伸手推开那道门。 床上没有人,却在窗边发现了人。 宋时微靠在窗边,闭上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还是那么的安静。 江玄承不自觉伸手替她撩起遮盖住大半张脸的秀发。 却瞧见了她白嫩的脸颊上不该存在的红痕。 宋时微被他的动作惊醒,带着刚醒的懵懂。 “皇上?你怎么会来?” 江玄承坐在她对面,“朕不能来吗?” 宋时微揉了揉眼睛,“臣妾以为皇上今日是去颖嫔宫里。” 江玄承伸手想触碰她红肿的脸颊,宋时微却像是害怕得躲开。 “怎么?朕现在碰你都不行了吗?” “不是……” 宋时微捂住半边脸,“臣妾如今……羞见天颜。” “怎么弄的?” 宋时微垂下眼睛,吸了吸鼻子,“臣妾冒犯了颖嫔,所以她罚了臣妾。” 江玄承强硬地掰过她的身体,仔细查看,脸上不仅有红痕,还有一道道血痕,下手真是不轻。 江玄承不满道:“她有什么资格罚你?” 宋时微躲避着他的目光,喏喏道:“她说她是嫔位,臣妾低于她……” 江玄承哼了一声,“如此说来,朕将你升嫔位她不就没资格了?” 宋时微惶恐跪下,“皇上不可。” 江玄承将她扶起,“有何不可?” 宋时微抱住江玄承,将身心完全交与他的模样,“臣妾有皇上便心满意足了,不在乎这些虚名。” 静静温存片刻,江玄承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脸侧的伤痕。 宋时微娇羞地避开视线,“皇上今日怎会来臣妾这里。” “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宋时微缓缓睁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皇上怎会……” “你放风筝的计巧真是够差劲的,风筝都受不了飞到朕这儿了。” 宋时微羞愧地垂下脑袋,“又笑话臣妾。” 江玄承坐在床上,一把拉过宋时微的身子,“朕要不来,还真怕你想朕想得生了病。” 宋时微依偎在他怀中,“皇上,在这宫里,臣妾只有皇上,臣妾怎能不忧心忡忡。” 江玄承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却故意装听不懂。 “上药了吗?” 宋时微沉默着摇摇头。 “朕来给你上。” 他命人拿来药膏,细细地替她上药。 “嘶。” 江玄承缩了下手,认真问她:“很痛吗,还是朕弄疼你了?” 宋时微摇了摇头,“皇上,臣妾无碍。” 江玄承一张俊脸慢慢靠近她,越靠越近,额头抵着额头。 宋时微茫然不知他想干什么。 “朕只是想护着你,时微。” 宋时微眨了眨眼,“臣妾知道。” 江玄承报复性地咬了她一口,“你根本不知道。” 宋时微更加茫然了,但她还没忘引诱江玄承来此的目的。 她娇软的身躯贴上江玄承,声音委屈:“皇上,臣妾害怕。” 江玄承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躯,不自觉想起曾经无数次,面对外人,她就是如此一般躲进自己怀里寻求保护。 他缓缓放平宋时微的身子,刮了刮她的鼻尖。 “今日朕陪你,不怕。” 他与她同榻而眠,却什么都没做。 宋时微在自己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与上次的梦连接,乱葬岗中有人缓缓抱起她残破的身躯,一点点用干净的手绢替她擦脸。 她迫切地想知道那人的长相,便使出一切力气走向那人。 是冬序。 天寒地冻间,冬序哭着抱住她的尸身,“小姐,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冬序应该陪着您的,不该留您一人。” 冬序身上分明也没几件好衣裳,却独独脱下一件最完整的盖在宋时微身上。 将军府被构陷叛国罪,无法想象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她想抱一抱冬序,道声抱歉,是她无用,护不住你们。 可她如何也触碰不到冬序,似是天人永隔,再难相见。 “宋贵人,宋时微?时微……”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借着月光看清了是谁在叫她。 “皇上……” 她出口的声音沙哑,江玄承制止了她想说的话。 微凉的毛巾搭在她额头,缓解了些热意。 她眨了眨湿润的眼,茫然地看向他。 江玄承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你半夜发热,一声不吭的,要不是朕睡眠浅……” 雨点拍打在窗面上,时不时的惊雷炸响天空,照亮了宋时微满眼的泪。 江玄承想问她梦到什么了,可又怕她说想回裴府,终是没问出口。 “你就这么想他吗?” 宋时微意识昏沉,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 江玄承迟疑片刻,握住了她颤巍巍犹如浮萍般的手。 “皇上,臣妾只是想家了,臣妾父亲年迈,请皇上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