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不想认命》
1. 第一章
树林繁茂,鸟叫蝉鸣,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丛林之中,宁静而又安逸。但穿梭在整片森林的魔气却打扰了这片宁静。
“噗——”
锦衣男子背靠树干吐出一口鲜血,但他并没有迟疑,只是随意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就朝着反方向跑去。
由远及近,树叶被一阵风吹的簌簌?作响。
从远处窜出几道黑雾瞬间化形,带头那人微眯双眸看着杂草中那不起眼的血迹,轻笑一声。
“你们两个顺着这条路追,剩下的人跟我走。”说着化为黑雾迅速往反方向掠去。
不多时,几人消失不见。
“咔嚓——”
阴影处渐渐显出一个人影,竟是刚刚身受重伤的锦衣男子。
手中隐身法器不堪重负化为碎片。
他暗自松了口气,幸亏自己多了个心眼,中途折返回来。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眩晕感如潮水般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青云灵虚州。
时桑已经穿进这个世界半个月了,也逃亡了半个月,还好自己求生欲强,要不然在他昏迷期间可能又要再死一次了。
真是流年不利。
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下班的路上跟朋友吐槽小说剧情不合理,结果话音刚落,迎面就飞驰过来一辆车,他还来不及反应就仰面倒了下去,只依稀听到朋友的呼唤声。
倒在地上的时桑后悔不已,早知道把浏览器记录清空好了,这下完了。希望基友能想起来帮他把记录清空。
然后他就穿书了。
对,十分迅速。
这小说在某绿色网站位居榜首,让阅文无数的时桑不得不注意,尤其是其中一个炮灰还与他同名的前提下,毕竟这年头都流行穿书,时桑就寻思看看剧情不说全文背诵,怎么着大致剧情得知道。
原著中这炮灰仗着家族权势欺压旁人,还总是喜欢挑拨攻受之间的感情,害得主角攻追妻火葬场,进行了一系列的虐身虐心剧情,原著中时桑的结局是死在主角攻受两人的手里,爽度飙升,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典型的为剧情狗血而出现的炮灰角色。
这里还没什么,虽然这炮灰与自己同名,但时桑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大快人心。
但为什么炮灰死后,主角受开始痛哭,并表示炮灰是自己的表哥,主角攻为了自己把炮灰杀了让他寝食难安,最后伤心离场?!
在这里时桑就果断弃文了,这剧情对的上吗?前期两个人一起杀炮灰,杀完了说寝食难安?!据说后来作者又水了十万字的追妻火葬场。
什么玩意?剧情怎么莫名其妙的?
后来时桑才知道是原作者中彩票跑路了,从这里开始都是网站找的续写。
知道这一切的时桑表情仿佛吃了狗屎一般,直接发表一千字狠狠痛骂了后续的不合理剧情。
还没等平复好心情,他就穿书了,穿在了炮灰正在被人追杀的时候!
脑子一清醒时桑就玩命的跑起来,一点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丝毫不敢停。
没办法,原主是天赋不好的五灵根,跟废灵根没什么区别,从前还能仗着家族权势仗势欺人,现在满门被灭的就剩他一个了,从前恭维他的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刚被红莲魔修打了一掌,一口气还没喘匀,就马不停蹄的赶路,他可不想刚穿书就又挂了。
时桑自那日穿来时就日夜兼程的逃命,再加上不熟悉修真界的地形,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虽然境遇很危险,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之前无相山庄给他们的少主喂了不少好东西,给他堆出了个筑基,辟了谷要不然他现在不光得逃命还得找吃的。
现如今他躲开了被主角攻华阳朔救命的剧情,也算是偏离了跟着他见到主角受苏默晋升为绊脚石的狗血剧情。
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着他们也犹未可知,毕竟这是一个以感情流为主要剧情小说,现在他脱掉了绊脚石标签,说不定为了推进剧情会有人替补上。
其实也不是时桑清高不想遇到主角攻,而是原著中写的清清楚楚:时桑被红莲魔修重伤,全身骨头尽数粉碎,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咿咿呀呀的朝着突然出现的华阳朔求助。
全身骨头粉碎啊!况且原主也就只多苟活了五年,能跑还是自己跑吧!跑掉是赚到,跑不掉还能赚五年。
因为知道剧情时桑跑的比还不知自己死到临头的原主快了不少时间,这也让他躲开了全身骨头粉碎的折磨。
想到这里时桑脚步一顿拐入了街对角的一家店铺。
店铺里镶嵌着大大小小满屋的夜明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板坐在椅子上悠闲吃着冰糕。看着时桑过来他连忙擦了擦手起身并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
老板是个好眼力的,时桑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了点,但布料金贵,手艺也是上好的。
再观时桑面相英俊,眉眼如画,鼻梁挺直,唇形优美,让人不禁多看几眼。
这一看就是个出门游玩的小少爷嘛,这可是个大单,不能放过。
“客人想要什么属性的法衣?”
时桑看对方殷切的表情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他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
“就最便宜的就行。”
老板瞪大了眼睛,“还有呢?”
“没了。”
今日竟然看走了眼,大单没了……
时桑察觉到老板的情绪有些低落,“老板?还卖吗?”
老板看着他叹了口气,“卖,你等着。”说着就走到铺子深处一个柜子前,捣鼓了半天。
“看你长得好,这件就便宜卖你了。”
衣服叠的整齐,整体程暗紫色,丝丝金线点缀,纹路煞是好看。
“这件法衣,没有什么防御能力,但做工用料却不比那些顶级法衣差,唯一的优点就是看着好看,你看看如何。”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法衣也更注重属性,这法衣好看是好看却没有附属能力,导致它搁置了将近三年,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了时桑,要不然这法衣还不知搁置多久。
时桑虽然不懂什么做工用料,但光看那丝丝流转的流光也知道这老板没忽悠他。
“老板这个怎么卖?”
“三个中品灵石。”
“这么贵?”
“这可不贵了,你出门打听打听我们碧霞轩开遍修真大陆,什么时候卖过低于上品灵石的价格,要不是看你有缘,怎么会开这么低的价。”
时桑转身就走。
老板捋着胡子的手立马顿住,“哎!哎!那你要多少?”
时桑眨了眨眼,“五十下品灵石。”
“不行!怎么着也得一百下品灵石。”
“成交。”
看着时桑掏钱的动作飞快,老板直叫阴沟里翻船。
换上新衣服的时桑摸了摸手上纳戒,叹了口气,里面就剩十几块下品灵石了。
原主从前是修真世家的大少爷,但在自己的地盘上原主对灵石可没什么概念,想要什么就直接拿,总会有人在后面给他擦屁股,根本就没有在身上带灵石的想法。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窜出一帮年轻人,流里流气的。
带头那人,“小子!把你身上的好东西乖乖奉上给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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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然……嘿嘿……”
对方上下扫射着时桑那张贵气的脸露出猥琐的表情,后话不言而喻。
这么一会,时桑就被团团围住。
时桑这衣服看着着实华贵,周身灵力微弱,身边又没有人保护,这才让几个练气期的不轨之人跟上,想要发财一笔。
可惜他们找错了,时桑现在所有身家算在一起可能还没有他们自己多。
“我身上可没有什么好东西,你们还是走吧。”时桑挑了挑眉不想多生事端。
这几人还以为时桑被吓住了,相继亮出武器,还想继续威胁。
看着各自亮相的武器,时桑冷笑一声,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被大他几个境界的人压着追杀,说不憋屈是假的,但没办法谁让人家修为比自己高呢,他也只能用尽办法逃跑。
现如今来到这个不知何处的荒凉地方,还要被几个不如自己的几个无赖威胁。
本来时桑心中就有气,强压着不发泄,怕自己的行踪暴露,结果对方还想得寸进尺。
“好啊。”
对方明显的愣了一下没想到时桑这么好说话。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时桑掏出灵剑,周身灵力暴涨,先头说话那人只见眼前一白,还没等做出反应,时桑的剑就已经插在他的胸口,剑身丝丝闪着雷光,不断腐蚀着血肉。
剩下几人这才知道自己看错了眼,对方竟然比自己还高一个大境界,转身就要逃跑。
“跑什么?”
话音刚落,剑光就已到了眼前,几具尸体轰然倒下。
理论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预想中的害怕没有发生。
他的剑又快,又稳。
这段时间几次生死逃亡练出来的,也算是有所收获。
灵剑收鞘被时桑握在手中。
这把灵剑是他现在仅剩的法器了,地阶上品,之前一直放在纳戒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拿在手上。
“收获不错。”时桑从几人身上搜出了不少东西,虽然都是些小玩意,但聊胜于无,总比自己空空如也的纳戒让人安心。
原主有一根变异雷灵根,出生时本以为无相山庄要出世什么万年难遇的天才,可惜是个五灵根,雷灵根也就相当于没有了。
刚才时桑尝试催动了一下,效果其实并不显著,能发挥出威力还得亏了那把地阶灵剑。
时桑皱了皱眉,猛的窜出数十丈远,“轰”的一声,原先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碎屑四溅,要不是刚刚果断闪避,此刻恐怕凶多吉少。
看着对方衣服上熟悉的红莲,时桑只想骂娘,他都跑这么远了,居然还能遇到仇家。
时桑抢先刺出一剑奔着对方面门而去,对方也没想到时桑反应这么快,紧急凝出魔气格挡,谁知时桑一击未至就反手转身逃跑。
他可不傻,对方修为高出自己一大截,直接上不是给人送菜吗?
那人也不是善茬眼看自己被骗了,身影未至魔气就已攻向时桑后心。
灼烧感呼啸而至,时桑紧急躲避却还是被打中肩膀,刺痛感让他行动停滞一瞬。
就这一瞬的功夫对方就已追了上来,时桑被逼的摔倒在地,左臂动弹不得,灵剑落地,血迹不停的顺着手指滑下。
那魔修竟是丝毫没给时桑喘息的机会,就要捣碎他的丹田,回去复命。
谁知,就在这时有一团魔气打向那魔修,对方速度极快,魔修只能躲避,时桑才暂时脱离敌手。
“这位小兄弟是哪里得罪了景兄吗?竟惹得堂堂红莲一悬阁少主大打出手。”一红衣魔修悄然落在景丰羽身边。
2. 第二章
“我竟不知温少主何时有这般好心,路见不平了?”景丰羽态度冷冰冰,说出了自时桑看到他开始的第一句话。
温修永听着对方讽刺的话并不生气,调笑道,“怎么着这种低级的暗杀任务也轮不到景少主出手啊,我只是好奇嘛。”
“路过而已,你还要跟我扯皮多久?”
眼看着时桑要跑,景丰羽刚要出手就被温修永一拦。
景丰羽死盯着拦着自己的手,仿佛要计划着怎么砍掉,温修永却半点不怵,迎着对方的目光,嬉皮笑脸,“景兄咱哥俩好不容易聚一次,你不请我喝壶酒?”
景丰羽暗道自己时运不济,碰上了温修永,这人素来喜欢与自己不对付,看来今天是杀不了那人了。
他并不认识时桑,红莲一悬阁速来以暗杀著称,嫡系血脉有一独门绝技,只要是进了红莲一悬阁暗杀榜的人,都会有所感应,非常方便他们寻找暗杀目标。
时桑是他刚刚路过正好看到的,本想顺手解决了,也算他倒霉碰上了温修永,这人向来我行我素,背后的七星斩月宗也是难缠得很,今天就当放他一码,要是再遇到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景丰羽看着温修永那虚伪的表情,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哎!景兄,你要去哪?等等我啊!”温修永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此刻一个山洞内。
时桑吞了把丹药为自己疗伤,平复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才将将把那些丹药消化完毕。
一阵血气翻涌猛的又吐出一口血,他身上灵力本就不多,先前还有所消耗,此刻脸色更是苍白。
刚刚时桑为自己疗伤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吸收灵力的速度太慢了,本想动用灵力强行催化,结果稍动灵力还会引动身上的伤势,使他伤势加重,导致丹药还没修复好又添新伤。
怪不得之前无相山庄喂了原主那么多天材地宝还只是把他推上筑基,得亏就是家底厚,要不然原主穷其一生恐怕也只能在练气一二层徘徊了。
这灵根实在是太差了。
时桑思索片刻决定先稳固一下他这有些不稳的筑基修为,现在启程恐怕半路就会跌回练气,到时候再修炼回来就不容易了。
七日后。
时桑缓缓睁开双眼,境界稳固,伤口也已经恢复,从那几人手上抢的丹药效果不错,也得亏是简单的被魔气灼烧出的伤,要不然恐怕没那么容易。
时桑摸了摸恢复如初的法衣,不再停留直接启程。
他这几日仔细复盘了一下原著剧情想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结果很可惜,原著他并没有看完,不知后续剧情,而原著中前半部分讲的是主角受和主角攻的相遇,以及主角受拜入白鹤风宫离开无相山庄的逍遥日子。
简单来说原著前期并没有对于剧情多做描写,一直在写主角之间的感情,本来在那次追杀时他应该被途径无相山庄的主角攻救了的。
他这只蝴蝶把后续原主因救命之恩喜欢上主角攻,挑拨离间主角攻受之间的感情给煽掉了,但他躲开了,所以就没有了交集。
所以他对于修真界会发生的一些事情并不了解,毕竟原著中视角是跟着主角受的,他只依稀记得这个时间线主角受已经对主角攻暗生情愫了。
稍作停顿,看到那泛着点点荧光的深色海水时桑也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快被找到了。
书中曾描述过洗髓海的特征,其中怨灵无数,以生魂为食,极其难缠。而洗髓海过后便是魔域。
合着他跑来跑去,跑到人老家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好兆头,魔域鱼龙混杂,各方势力不计其数,混在其中,想找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况且红莲魔修也未必能想到他会躲在魔域。
可是这洗髓海要怎么过?
“小友是要过这洗髓海吗?”
不知何时来了一麻衣老头,手上拿着一个酒葫芦,走路还打晃。
时桑拱了拱手,“不知前辈有什么办法?”
那老头用他那浑浊的眼睛盯着时桑,“小友应是第一次来魔域,虽说这洗髓海中的怨灵难缠,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老头像模像样的捋了捋胡子,等着时桑接话。
“前辈有话就直说吧。”
“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那老夫就直说了,这怨灵只喜食生魂,只要把气息奄住,它们就不会与我们为难。”
“恰巧我这有一件法器,可助你过海,只要十个上品灵石。”
“我没钱。”
“算了,看你有缘就一个中品灵石吧。”
“?”
一百个下品灵石等于一个中品灵石,一千个中品灵石才等于一个上品灵石,这可真是跳楼大甩价啊。
时桑搜刮来的加上自己本来剩的凑七凑八还就剩一个中品灵石了,这下身上真是空空如也了。
拿着手上巴掌大的白玉舟,按照那老头说的方法,默念咒语把白玉舟置在洗髓海上。
不消片刻,白玉舟就涨到一人大小,置身而上没有任何颠簸,速度不慢,并且确实没有怨灵攻击。
“贵是贵了点,但还是挺值的。”
直到遇到水中同样乘着白玉舟的人。
白衣修士气愤的比划,“白云玄岩是可以隔绝气息,但它本就不是什么珍贵材料,还是量产的,这黑心老头竟要了我十个下品灵石!要不是我下山时忘带了白云玄岩也不会被人坑了一笔。”
“你这算好的,我上回来魔域做任务,那时不知行情他要了我二十个下品灵石!这玩意最多就值五个下品灵石而已!”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一旁一直不搭腔的紫衣修士。
“道友,他收了你多少灵石?”
“……”
“跟你们一样。”
白衣修士拍了拍时桑的肩膀,感叹,“我观道友衣着华贵,仪表堂堂,还以为他会多坑你一些,没想到那老骗子还挺有原则。”
神特么有原则!
一百个下品灵石才等于一个中品灵石啊!
合着买法衣省下的钱花在这了!
“与道友闲聊许久还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时子章。”
白衣修士略一抬手,“我们都是白鹤风宫弟子,我叫公孙盘。”说着指了指身边一同吐槽的白衣弟子,“这是我师弟柳清。”
“两位竟是白鹤风宫弟子,幸会幸会。”
白鹤云纹弟子袍这标志性衣服,在原著中多次描写来加深记忆,时桑想不注意都难。
“常听人说白鹤风宫弟子各个人中龙凤,今日得见属实时某之幸。”
柳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我们就是些普通弟子,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要说厉害还得是我们大师兄,百岁就已经结了元婴,可是修真界万年难遇的天才。”
修真界底层人一辈子也只能蹉跎于筑基,顶多金丹。而有些天赋的大多数人百岁方能结丹,修炼太吃天赋,没天赋就得氪金,之前的原主算是一个,但这也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支付起的。
所以华阳朔被人说上一声天才倒不为过,要不是他父亲是白鹤风宫宫主,他应该更会拜入天下第一宗无极剑宗。
毕竟是主角攻,设定牛-逼一点没毛病。
时桑适时接话,“华公子百岁就已元婴,确实是天纵奇才。”
“你见过我们大师兄?”柳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时桑。
时桑敛眸一笑,“虽未曾见过,但时某仰慕已久,毕竟……天才总是令人瞩目的。”
……
海面荧光越来越弱,是即将到达魔域的标志。
公孙盘:“不知子章兄此来魔域,是要前往何处?如果地点相同,我们也好结伴而行。”
这一路两人与时桑交谈甚欢,再观时桑年龄不大就已跃入筑基行列,更是起了结交的意思,显然这是并不知道时桑是氪金用户的前提下。
时桑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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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道友是领着师门任务来的,时某本就是四处游走的散修,就不打扰了。”
柳清有些低落,“好吧。”毕竟时桑谈吐不凡,长得又好看,跟他待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好。
像是看出了柳清的低落,时桑拍了拍柳清的肩膀,“要是日后时某去白鹤风宫叨扰两位,只求阿清不嫌我烦才好。”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两位道友,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目送两人离开,时桑微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
魔域势力错综复杂,要说宗门要数十绝圣殿排列榜首,门下魔修最为庞大,魔尊万年前就已步入大乘期,近些年虽说很少露面,但却无人敢小觑。
其次便是七星斩月宗,据说宗门内人人擅毒,阴险得很。
再然后就是红莲一悬阁,这个以暗杀为显著的魔宗,只要被对方缠上,便是不死不休,这一点时桑本人深有所感。
其他大大小小魔宗,书中没具体写,时桑也不甚了解,现在多想也是无意。
亭台楼阁,星火点缀,魔修熙熙攘攘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形貌各有异色,时桑戴着面具,穿行在魔修中也不显的特殊。
“前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打架呗!有好戏看了,走走走,去看看热闹。”
仰头望去只见一白衣人正被几人围攻,出手狠戾,但其他人也不是简单角色,一时之间魔光四溢。
“这白衣服的看着是挺厉害,但这修为也太低了,一个筑基跟四个筑基一个金丹,输赢早都定了。”这人竟一眼就看出几人修为,显然修为在几人之上。
“话不能这么说,我观那人是个有旧伤的,还能在围攻之下坚持这么久,要是没受伤说不定还真有几分胜算。”
“但现在他肯定不是对手。”
“他们有仇?”
那中年魔修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紫衣青年,“新来的?”
时桑没接话,对方也没在意自顾自说着,“离洗髓海最近的地方便是这千里界,属于四不管地界,什么魔都有,前面这五人总是喜欢欺负比自己修为低的魔,这人应是倒霉,正好撞上了。”
说完扫了眼时桑,“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你了哈哈哈。”
“……”
“走了走了,没意思。”
被看热闹的白衣人倒不显慌张,眼看僵持不下,那金丹自觉丢了面子,回手唤出一把银蓝色的长弓,箭尖冰蓝,淬着星光。
四周欢呼,这把玄冰逍遥弓是个玄阶中品法器,那金丹平时没少仗着它作威作福,今日拿出,那白衣人应是难得善终了。
不过,谁在意呢。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能力不足。
那白衣人也看出那把弓箭非凡,双手迅速结印,快出残影。
时桑本来还在一旁看戏,直到握在手中的灵剑,突然震动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径直朝白衣人飞去,不光他的剑,四周的剑飞的不比它的慢。
灵剑迅速成阵,遮天蔽日,剑阵变幻无穷,着实精妙。而时桑那把灵剑稳稳排在前头,直直朝着五人攻去。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其他人忙着躲避灵剑攻击,再看中心处时那五人早已命丧当场。
他们应也未曾想到,今日会折在一个筑基身上。
那白衣人稳稳落地,长得一副清冷绝尘的样貌,衣衫虽有破损,但难掩非凡气质。
看着像个人修,但刚刚他出手时,时桑看的很清楚,是个货真价实的魔修。
筑基就可控万剑摆阵,这个认知不得不令人惊叹,这得是何等的天赋,此子日后定不是池中之物。
那白衣人手中魔光一闪,身影消失不见。
消失不见,不对?消失不见?!
那我剑呢?!
他把我剑顺走了!
看着浓眉大眼的,怎么竟干这缺德事?!
3. 第三章
沿路追了三天三夜的时桑筋疲力尽,但却连那人的影子都没捉到!!
时桑愤愤的跺了跺脚。
果然真强盗从不废话。
灵石被坑没了,唯一的防身武器也没了。
我宣布,这个修真界体验感真的很差劲!不推荐!
时桑不得不自认倒霉,那人身手一看就在自己之上,别说现在还没找到,就是找到了自己也未必打得过他。
算了,时桑咬了咬牙,就要放弃。
蓦的飞出一把灵剑“嗖”的一声擦身而过,时桑眼睛一亮,转身抓剑,不曾想剑没抓住,反而被抵住脖颈。
凉凉的,稳稳抵在时桑颈间。
“你跟踪我?”
拿剑之人正是他找了三天的白衣人。
“我……”
“就你?”
白衣人没让时桑说完就把剑威胁性的往前送了送,眼神嘲讽的看着他,像是在嘲笑时桑的不自量力。
“你跟着我干什么?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白衣人眼神犀利,似是随时准备爆起杀人。
时桑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我来寻我的剑。”
“你的剑?”白衣人挑了挑眉。
“就是你手上这把。”想了想补充道,“抵着我的剑。”
白衣人沉吟片刻,“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剑。”
“……你看看我腰上的剑鞘,跟它配不配。”
白衣人看着那个挂在对方腰间纹路与手上灵剑极其相似的剑,也明白过来是误会。
抽身还剑。
其实也不是他不愿意还,地阶上品是难得,但他也不是夺人所爱的人,自摆完剑阵,这把剑就一直跟着他不肯离去,他又不知道剑的主人是谁,这才拖了许久。
眼下剑主人前来寻剑,他正好归还。
谁曾想这剑刚交还给时桑,还没握热,就朝着白衣人飞去,蹭着人衣袖好不亲密。
“……”
“……”
时桑嘴角抽了抽,这剑怎么回事跟着自己的时候高冷的不行,现在怎么扭上了。
“……你还要吗?”
“当然要!”
白衣人摸了摸灵剑,“你主人来找你了,回去吧。”
灵剑动作滞了滞,似是听懂了,时桑松了口气,然后亲眼看着这把剑在白衣人身上蹦的更欢了。
时桑这一刻感觉自己仿佛是拆散有情人的恶婆婆,叹了口气,“算了……”
“前面!”
“追!”
一大帮身穿红莲黑袍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追赶,被追那人好巧不巧正往他们的方向跑来。
白衣人皱了皱眉,抓紧了手中的灵剑。
时桑也是心情不太美妙,“一起走?”
白衣人点了点头,“走。”
晚上的魔域相对白天来说人流多了不少,行走起来着实麻烦,两人默契的都没使用灵力,太显眼,必然会引起注意,到时候更难缠。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山洞,时桑警惕的看了看,“这是哪?”
白衣人垂了垂眸,“我也不知道。”
眼见打斗声音越来越近,两人不得不暂停交谈。
“先进去再说。”
白衣人随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
时桑也没管他,径直往里走去,这是一条细长的甬道,四周挂着莹蓝色的火把,气氛倒是很适合随时冒出个鬼吓人。
“这魔域还挺乱的,到处都在打架。”
甬道中一时都是时桑的回声。
“修士尚且逞凶斗狠,何况是魔。”
“也对,这都修魔了还不得为所欲为一点。”
“所以你也上暗杀榜了?”要不然对方刚才也不会跟他一起跑了。
“……应该是吧。”
“我听说被挂在暗杀榜的人,都被仇家定了赏金,你知道你的赏金是多少吗?”时桑有些好奇。
“不知道,但想来应该不能少。”
白衣人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你也对那赏金感兴趣?”
“我可不敢,我又不是红莲一悬阁的人,知道了也没用,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啊。”
“你不也是在被追杀?”
“哈哈哈,还挺有缘分。”时桑打着哈哈。
这人还挺难套话。
“怎么称呼?”
白衣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看似随意开口,“殷修竹。”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想不起来了,难道是哪个炮灰角色?算了,不重要,以后总能想起来。
“在下时子章。”
时桑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心下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呃……你名字……还挺好听?”
殷修竹移开视线,“……谢了。”
时桑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没了,应该是刚刚在人群中挤掉了,自己跟原主的长相极其相似,但对方比他多了颗泪痣,这多出的眼尾红痣衬的他容貌更是夺人心魄。
自己这张脸带来的威力,时桑向来是知道的。想想从前追他的那些男男女女,时桑摇了摇头把记忆晃出去。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被我帅到了。时桑暗自点了点头,算他有眼光。
至于自己跟原主长得像他倒是没怎么在意,经常看小说的都知道,这是种通用设定,不必慌张。
而另一边的殷修竹并不知道时桑心中所想,还在自我怀疑当中。
我应该在修真大陆挺出名的啊,这人不知道我是谁?他怎么一点震惊的表情都没有?
一道细而尖的嗓音,打散了两人的脑洞。
“两位客人,欢迎来到醉梦赌坊。”
只见前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浑身青色的小人,躯干又细又长,脑袋倒是极大,像是被吹鼓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气太足而爆炸,那脑袋上有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占据了整个脑袋的三分之二,滴溜溜直转,看的人心慌。
两人对视一眼,殷修竹摇了摇头。
醉梦赌坊?魔域什么时候有这个地方了?
仔细听竟是一点都听不到外面的嘈杂了,空气中安静的出奇,青色小人咧着猩红的嘴巴,咯咯的笑,渗人的很。
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进了秘境。
“我是醉梦赌坊的引路人,两位客人准备好进去了吗?”
青色小人的眼睛一瞬间爬满红血丝直勾勾的盯着两人,仿佛两人有任何异动就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带路吧。”殷修竹拍了拍因激动而不断颤动的灵剑,以示安抚。
那青色小人又转头看向时桑。
时桑挑了挑眉,“我听他的。”
青色小人的眼睛的红血丝一瞬退下,又恢复成了黑白分明的样子,“好,请随我来。”
话音刚落,身后蓦然出现一扇巨大的猩红大门,门内鬼火呼呼的飘着。
越往里进甬道越宽,之前只容一人前进,现在十人横向一起走都不是问题。
“……醉梦赌坊是世间万物都向往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有足够的筹码……”
“什么都可以?”
青色小人咧着嘴角,“什么都可以。”
“先别想这些,你们的修为太低了,高等赌场还没有资格进去。”
“在这里,最低修为是元婴,你们就去那里吧。”青色小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两个筑基去元婴局,相差两个大境界怎么想都是去送死。
“两位客人,推开前面那扇门,就可以了。”
青色小人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两枚玉牌,递给两人,“这是通行玉引,拿着它你们可以在一层自由活动。”
“以你们目前的情况,最好不要去高层的赌局,如果实在想进去的话,当然,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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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拦着客人。”
时桑转了转眼珠,接过两枚玉引,一枚递给一旁无动于衷的殷修竹,一枚挂在自己腰上。
时桑把殷修竹往前面引,“殷兄,要不你先请?”
殷修竹瞥了眼时桑戏虐的表情,“好啊,那你可要跟紧了。”
“这是自然,我与时殷兄一见如故,定是要时时跟随的。”
那门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竟是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瞬间各色的叫喊声涌入耳旁,并没有人关注突然打开的门,他们都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物件,或惊呼或痛哭,十分刺激人的感官。
“你输了!把你的妖丹拿出来!”
对面那个人身鸟头的妖修大吼一声,“你作弊!我举报她刚才作弊了!”
一个跟那个自称引路人的长得很像的怪物用它的大眼睛盯着被控诉作弊的蛇女,“醉梦赌坊并未发现任何违规现象。”
“不可能!我刚刚摇出的明明是六点!肯定是她换了我的骰子!”
“自己技不如人,就别怪着怪那的,啰嗦得很。”蛇女甩了甩修长的秀发,嘲讽着对面那个天真的家伙。
“少废话,赶紧交出赌注!”
妖修眼看事情不妙,转身就要跑,不曾想被几个青色小人团团围住,还没施展出灵力就被拿下,竟是一点修为都施展不出来了。
一柄利刃直取妖修性命,不多时一枚热乎的妖丹就被活生生的剖了出来,交到了蛇女手上。
“祝您在醉梦赌坊玩的愉快。”
蛇女没客气直接把妖丹吞入腹中。
赌坊内的其他人对这种现象早已司空见惯,醉梦赌坊的规矩向来如此,只要没被庄家在明面上发现,作弊是被默许的。
元婴局还只是玩家间的互赌,那妖修脑子太不灵光,就算现在不死,也活着出不去这醉梦赌坊。
刚吞完妖丹的蛇女实力大增,竟是硬生生从元婴初期突破成了元婴大圆满,若是再花上几个月稳固一下修为说不定能一举突破化神。
蛇女在一层得到了她想要的本想就此退场,高层虽然可以和赌坊兑换更好的东西,但她还是有自知之明,也不打算去送菜。
谁曾想一抬头就看见了刚进门的时桑和殷修竹两人。
蛇女眯了眯眼睛,两个筑基,早晚都得死,还不如让我赚一笔再去死。
“我要用生死令跟他赌。”
一层的互赌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但也有特殊情况,连续赢下十局便可获得一张生死令,可强制性指定人对赌,对赌方式也由生死令持有者定。
蛇女指的是殷修竹,时桑幸灾乐祸的弯了弯唇,虽然不知道生死令是什么,但也大概听出了意思。
青色小人很快就走到了殷修竹身边,转告了生死令的规矩。
殷修竹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直接迎着对方走去。
“你想赌什么?”
蛇女没想到对方还挺有胆识,“你的剑骨。”
殷修竹笑了笑,“可以。”
“你想要什么?”
“先天灵韵。”
什么!
这一声落下,本来没怎么关注这边的人,竟是慢慢靠拢,这可是先天灵韵啊,相传其中蕴含上界神力,虽还未有人证明是真是假,但关乎上界谁能不在乎呢。
修真界已经千万年未有人飞升,只要跟上界沾边的东西总是会吸引人的注意。
蛇女散漫的眼神突然凝注,她确实机缘巧合下得到一口先天灵韵,但可惜自己无法炼化,所以一直闲置着,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有这东西,这筑基是怎么知道的!
眼看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蛇女不禁心焦。
话已出口,生死令成,也间接证明了自己身上有先天灵韵这一宝物。
该死!
蛇女现下已经有些后悔下了这个生死令,身边那些血腥的眼神盯着她,她不是不知道,这次出去恐怕得躲一阵子了。
4. 第四章
蛇女扫视一圈,目光顿到一处,“既如此,我们就来赌他身上有多少根羽毛。”
所指之处赫然是还没收拾的化为原形的妖修尸体。
“不能说超,谁猜的数学近,谁赢。”
“没问题。”
蛇的洞察力天生就比人族强,再加上蛇女的修为比殷修竹高上太多,可没人觉得殷修竹会赢。
早在蛇女提出这个赌法的时候,庄家的人就已经把那妖修用黑布罩住,搬到了高台上,方便测验的公正。
蛇女盯着那被黑布罩着的妖修,竖瞳微眯,转向一旁悠闲的殷修竹,“你先来?”
殷修竹修养极好的抬了抬手,“不用,您先请。”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蛇女盯着黑布沉吟片刻,笑了笑,“是两万五千二百一十五根羽毛。”
蛇族的洞察力传承让她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她敢肯定至少在一层没人能比得过她。
“两万五千二百一十六。”殷修竹紧跟着说出答案。
竟是只比蛇女多出一根,想来是想蹭蛇女的答案,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赢。
时桑也没打算出手,一直在后面看戏,谁让他对这种赌博是真的不擅长,想他在的世界可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新奇倒是有的,但论救人他能力有限,殷兄只能自求多福了。
眼看两人接连说出答案,庄家也把那黑布扯了下来,现场开始一根一根的拔毛,每拔一根,周围人也跟着数下一根。
“一、二、三……”
数毛的过程是无聊的,时桑在一旁观察一层的突破口,刚刚他看的清楚,那蛇女本来是想走的,看到他们时才改变的想法,刚刚她要走的方向是——
“……两万五千二百一十三、两万五千二百一十四、两万五千二百一十五!”
“是两万五千二百一十五!”
蛇女赢了,分毫不差,但殷修竹却说超了,要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本想蹭一下蛇女的数量,算来算去也只是自作聪明。
蛇女并未出现意外之色,显然对自己的答案分外自信。
“你是自己交出剑骨,还是要我帮你?”
看着蛇女势在必得的眼神,殷修竹倒是从容。
“且慢,还没数完。”
什么?
这可是一个一个从那妖修身上拔下来的,这么多人看着,怎么可能出错,这筑基心态倒是稳,本来他自己剃剑骨倒是可以留条命,要是庄家或者蛇女来取,他多半是交代在这醉梦赌坊了。
殷修竹几下走向那堆残骸,剥开那黑布,翻找片刻竟是从黑布内测找到一根羽毛,原来是刚才庄家不小心弄到上面的。
加上这一根羽毛,正好就是两万五千二百一十六。
赢了?
这筑基竟然赢了?
“我赢了,东西交出来吧。”
蛇女气的把身边的椅子都捏碎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看着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冷笑一声。
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走。
“拿着。”一个乾坤袋被扔出,殷修竹探了探确认东西不假,不管身后的喧嚣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这里!”时桑用力的挥了挥手,这时他已经等在了出口处。
后门关上,又出现在了甬道里,青色小人似是在等他们。
“客人是要离开了吗?”
“对,带路吧。”
“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青色身影七拐八拐往出走。
“那蛇女看着就不好对付,本来我还想着帮殷兄守着路口,随时掩护殷兄一起走,现在看来我真是想多了,以殷兄的本领根本不需要嘛。”
“是吗?”看着时桑那张雄雌莫辩的脸,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刚刚要是赌输了,对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抛下他转身就跑。
“这是自然了,毕竟我的剑还在殷兄手上。”
此刻灵剑无比乖觉的待在殷修竹手上,现在时桑一看到这剑就来气。
“还你。”说着殷修竹就要把剑重新奉上。
“不用!你留着用吧。”这剑现在根本不听他的,到手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搞他,他本身也不擅长用剑还不如让殷修竹用,让他欠自己人情。
“你不要了?”
“这剑之前我也没怎么用过,本身跟我就没什么羁绊,殷兄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剑法一般,反倒是殷兄身怀剑骨,剑法卓绝,它跟着你比我更合适。”
灵剑像是听懂了,激动的不断抖动。
“当然了,殷兄把我的剑收了,你就得保护我啊。”时桑半开玩笑的试探对方。
“……好,十年。”
“什么?”
“我答应你保护你十年。”殷修竹也不想欠对方人情,算算时间十年后他应该也就走了,正好还了这个人情。
“好,可要说定了。”
时桑心下得意,他想起来了,剑骨,殷修竹,这不是那个无极剑宗老祖收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能力卓绝,百岁时元婴突破化神失败,一朝回到筑基堕入魔道,现在他在人族那边应该是人人喊打的地步。
殷修竹是那老祖在凡间收的孤儿,但天赋实在是令人羡慕,变异冰灵根,还是单系,再加上天生剑骨,修炼起来简直是旁人无法企及的速度。
虽然现在堕魔了但这也不是一般人,有他庇护应该能让自己这个半拉残废活的久一点。
之前之所以没想起来概因这殷修竹在原著中完全就是一个背景板般的人物,没什么戏份,堕魔后根本就没出现过了,这也是他选择跟着对方的原因。
这相当于没危险了。
其实时桑之前一直怀疑殷修竹堕魔是因为天赋太好了,他这完全是男主配置啊,比主角攻华阳朔还强,所以为了不能让他盖过男主风头,作者把他强行削弱了,甚至于根本没让他露面。
“对了,殷兄你刚刚到底是怎么赌赢的?别谎我说是猜的我可不信。”
殷修竹手指微动,“你想知道?”
“当然。”时桑见对方看向自己忙表态。
“我……不告诉你。”
“……”
无论时桑怎么问殷修竹就是不出声,时桑暗暗咬了咬牙,不说就不说,我一点也不好奇!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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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一束光亮,就在两人直奔出口时,四周涌出一帮青色身影,直奔殷修竹而去,招招狠厉。
“这么黑!”
现在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赌坊明面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人半路截回去了。
两人背靠背,找时机,“怎么办?有把握吗?”
“跟紧我。”
青色小人多是多,但修为只有筑基,这点让时桑有些怀疑,抢宝物不应该派厉害点的人吗,两人边打边退,殷修竹负责主要进攻,时桑打打下手,他灵力本来就少,得省着用。
一时之间甬道里被四溢的灵力照亮,竟是看到远处涌出一帮刚刚见过的赌客,一瞬间想明白其中关窍。时桑咬了咬牙不能再等了,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两人对视一眼,殷修竹双手迅速结印摆出剑阵,趁着其他人的关注点都落殷修竹身上,时桑拼尽全力催动雷灵根,轰隆一声巨响紫色雷光凭空出现朝着青色身影劈去。
两人趁此机会进入光源处,一阵眩晕后两人被传送出来。
时桑双脚刚落到实处就要往前载倒,还好殷修竹眼疾手快扶了对方一把,要不然看这满地碎石的样子,时桑恐怕得毁容。
时桑猛的吐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
北境。
“什么?六个月?”
“你昏迷了六个月,我本来以为你必死无疑呢。”
“居然这么久。”时桑自己也是挺吃惊。
离开醉梦赌坊的时候他燃烧寿元强行催动了自己的雷灵根,他知道后果应该挺严重,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居然差点嗝屁了。
在转眼看殷修竹,对方身上的伤早都恢复了,周身魔气看着更是浓郁了不少。
等等!
“你突破金丹了?!”
殷修竹瞟了时桑一眼,强调,“是金丹中期。”
不是,这对吗?这才多久啊,这是正常人的修炼速度吗?
“先别想别的,感受一下身上的灵力。”
时桑不得不停止自己发散的思维,用心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灵力。
没多久时桑就发现了自己灵力的变化,两个字,滞涩,灵力变动太滞涩了,就像是一条干枯的河,之前偶尔还能有点水流过,现在根本没变化,或许也有,但已经形同于无了。
还有他的修为直接回到练气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别一副吃屎的表情,最起码你还没死。”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不然?劝你放宽心还能修炼回来?放心吧,这不可能,以你五灵根又重伤未愈的身体,呵,绝无可能。”
“……”
“我这人不爱说假话。”
“……我们现在在哪?”时桑生硬的转移话题,他怕再听到对方说话,会忍不住揍他,但自己目前还打不过。
“北境。”
“为什么来这?”
“人少,适合养伤。”殷修竹顿了顿补充,“也防止你这个前无相山庄少主被仇家找到。”
时桑:“!!!”
5. 第五章
“你是怎么知道的?”时桑眼神慌乱。
“刚知道,诈你的。”
“你怎么能这样!”
“骗你的,其实你晕倒的时候,你的少主令牌掉地上了。”
“……”
时桑此刻的心路被对方搞得此起彼伏,他嘴角抽了抽,转过头不想跟殷修竹说话。
“时子章?”
时桑把头扭得更远不看对方。
“有没有开心点。”殷修竹嘴角微微勾起,笑着看对方。
时桑沉思片刻,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行啊,挺会哄人啊。”
殷修竹但笑不语。
是了,对方看出来了,他心情确实不太好,身受重伤差点死了,修为跌落,对于他这种五灵根的废人,以后还能有什么机会呢。
虽然时桑表面上看起来对穿书感觉良好,遇到倒霉的事顶多吐槽两句,但实际上时桑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他忍受不了自己这么弱。
这一点从他穿书后从不按部就班就能看出来,他不甘心只做一个炮灰。
从前的事他不想再回忆,以后他也不甘心当个只能依附于旁人废柴。
他不想落得原主的结局,他不想死,他更不想当一个弱鸡,不过在别人面前时桑更擅长伪装自己,用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掩饰自己的不甘。
只是没想到竟然让这个没认识几天的背景板人物看出来了。
殷修竹观察着时桑的表情变化,“心态调整好了?”
“……现在好多了。”
殷修竹酝酿片刻,认真道:“其实你的修为也不是没办法补救,不过这个办法效果可能并不是很显著,但却分外痛苦,如果你能接受,倒是可以试试。”
殷修竹也不是烂好心,只不过对方身上那股坚韧打动了他,时桑昏迷的那几个月凶险万分是实实在在的命垂一线,但最后对方都挺了过来,他知道时桑的求生欲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所以他才会在对方醒来后跟他开玩笑逗他,他还挺佩服时桑的,天赋那么差,家门被灭,又被追杀,这都没想要一头撞死。所以他决定帮对方一把,就当做好事了,不过对方能不能成功还得看他自己。
时桑听到这话眼睛瞬间重新焕发光芒,忙道:“我能!”
东洲。
“听说了吗?北境那个秘境要现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竟然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三万年前七星斩月宗宗主就曾预言,北境会有大型秘境现世,虽是魔宗,但谁不知道那魔君卜算的本事,他要称第二,这修真界谁敢称第一?”
“此卦一出,北境当年可是热闹了一阵子,只可惜一直没能等到,便有人渐渐不信卦象了。只是没想到三万年过去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仙门各宗已着手准备,就是不知魔域会如何?”
“肯定是去了,不说抢机缘,为了搅局也是非去不可,魔修向来如此。”
……
雪山之巅,白雪覆盖,寒风凛冽刺骨,整个世界仿佛被冰雪凝固。
冷冽的空气中,一道白色身影在雪中衣袖翻飞,一把银白长剑被舞的熠熠生辉,仿佛与雪山融为一体。
呼啸的风中裹挟着数颗石子向着白影而去,白影像是并未察觉危险的到来,依旧专心手中的剑,动作连贯没有丝毫停顿。
就在石子距离白影三丈远时,白影猛一抬手,数十个冰锥凭空出现直直朝着那不起眼的石子攻去。
石子与冰锥碰撞在一起,只见刚刚极具危险性的石子如今被冰锥硬生生砸碎,碎石落地,但冰锥未停,竟是还速度不慢的继续朝着远处飞去。
这时,冰锥的方向灵光一闪,冰锥竟是被硬生生碾碎,紫衣身影悄然落置白影身后。
“我这几颗石子在北境可不好找,你给我打碎了,可得赔我。”
“那你还偷袭?”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这可不是偷袭,我这是在锻炼你的反应能力。”
“到底出什么事了?”殷修竹知道对方没有正事不会无缘无故来打搅他。
没错,那白影正是殷修竹,短短七年殷修竹就已经恢复元婴了,跟从前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从人修变成魔修了吧。
其实在时桑观念里人修,魔修,妖修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你足够强大,这点差别根本不算什么,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如果还在被质疑,说明你还是不够强。
而时桑这七年也没闲着,他用了殷修竹给他提供的办法修炼,这方法霸道得很,前五年他每时每刻都在经受钻心蚀骨之痛,还要时刻小心自己走火入魔,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七年所受之苦并没有白费,此刻他已恢复了筑基,而且比之前更稳定了,但他的修为也到了顶,此生无法寸进了。
本身五灵根修炼就极其困难,他又几次三番重伤伤了根本,能恢复筑基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时桑并没有放弃自己,修为精进不了,就研究别的,阵法、符箓、炼丹、锻造……通通试一遍。
还真让时桑找到了适合他的赛道。
他对摆阵竟然意外的有天赋。
做一个阵修似乎也不错。
所以后两年时桑一直在研究阵法,再有殷修竹这个前·天之骄子指点,也算是小有成就。
“有异象,北境有秘境要开了,看那程度,过不了多久修真界就要有人来了。”说到正事,时桑也停了开玩笑的心思。
殷修竹掐指卜算,片刻抬眸,“……这秘境与你颇有缘分。”
“与我还能有缘分?一起去瞧瞧?”
“走。”
雪山深处。
时桑仰了仰头,“就在那。”
只见半山腰处的绿色光芒在不断扩大上升,过不了多久就会占满这片天空,到时整个修真界恐怕就都看到了。
“看这异象的程度不像是普通的秘境,北境要热闹了。”
“你怎么想?”时桑眨了眨眼睛。
殷修竹挑了挑眉,“当然是去闯一闯了,如果你不敢的话,可以在外面等我。”
时桑轻笑,“什么话?你要是走了谁保护我?”补充,“要去也是我跟你一起去。”
“距离秘境开启还有段时间,我们可以提前准备准备。”
……
“你拿着此物可助你顺利进入秘境。”
“师尊?”华阳朔看着华天和递过来的锦盒诧异的眨了眨眼。
“此次秘境非元婴以下不可进,这是百转虚灵丹,你服下它,可压制一个大境界的修为。”
华阳朔沉吟片刻,“多谢师尊。”
华阳朔此前并未听闻此秘境的有修为限制,此刻听师尊这样说他也未有质疑,像一宗之主这样的大能总是有自己的渠道能够知道旁人不知道的消息,他听着便是。
“听说你最近跟镜鸿羽的弟子走的有些近。”
“师尊我……”
华天和拍了拍华阳朔肩膀,“先别急着说。”
“我跟镜鸿羽是不和,但那是我们的私事,我不会干涉你交朋友的权利,你不用每次都避着我。”
华阳朔悄悄松了口气。
“我现在是以你父亲的身份在跟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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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搞的好像我在训诫你一样。”
华天和浅笑,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俊美的面孔配着略显威严的气质,彰显着他一宗之主的气质。
“你从小就让我放心,此去历练,想做什么尽管去,后果为父担待得起。”
“是,父亲。我定不负父亲对我的期望!”
一道男声打断了华阳朔的思绪,“师兄不到一个时辰秘境就要开启了。”
思绪回转,“好,我们准备出发。”
不远处雪山之巅,两个白色身影极目远眺,不仔细看竟是没发现那里还站着两个人。
“他们出发了,快快快。”
“诶?”
看着殷修竹横伸回来的手,时桑有些不知所以。
殷修竹手掌一翻一张面具幻化在时桑面前,“戴着这个。”
时桑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细致,顺手把面具戴在脸上,这面具看着又厚又硬,戴上后竟然直接融入了皮肤。
时桑摸了摸光滑的脸,没有任何面具冷硬的质感,心下有些惊奇。
看对方戴好了面具,殷修竹立刻又在自己脸上扣了一个同款面具,虚化后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
两人对视一眼混入队伍中。
大家猜的都没错,如今的这北境可还真看不出来曾经萧条的样子,随处一看都能见到名门大宗的身影,魔修也不甘落后,甚至还出现了妖修。
人来的不少,但也就是些新生代弟子,并没有大能。
天边,原本平静无波的云海突然翻滚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色彩斑斓的光芒在云隙间闪烁,宛如天际裂开了一道通往另一界的门户。
随着一阵悠远而古老的钟鸣之声,自虚空深处悠悠传来,震颤着每一寸空间,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乎为之静止。
就在此时,一道璀璨的光柱自秘境中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天际的云彩染上了斑斓色彩,宛如彩虹与星辰交织,美得令人窒息。
光柱中,隐约可见“玄冥秘境”的符文流转,随着光柱的稳定,秘境终于完全开启,一阵温和而强大的吸力从中散发而出。
并未多话,相继涌入,这一刻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只是一时之间竟有人被拦截在外,谁也没想到最近风头正盛的玄冥秘境居然有修为限制,一时之间高于金丹修为的众多修士被拦在秘境外。
时桑挑了挑眉看向殷修竹,对方似有所觉回眸看了他,然后殷修竹就水灵灵的进去了。
暗叹自己白担心了,时桑耸了耸肩,随后也跟着进去了。
一阵吸力过后,出现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密林很大,四周竟随意的长着修真叫得上名号的仙草。
倒霉的是,两人走散了。
时桑看着孤零零的密林,并未慌张。
他朝着深处查探,密林错综复杂,遮挡物太多,根本看不到远处的情况。
灵鸟翻飞,树木纵横,兴许是许久未有人踏足,这里的毒虫也是种类繁多,稍有不慎就被蛰伏已久的危险攻击。
“嗖——”准备发动攻击的毒蛇被一道灵力拦腰截断。
看着这节断蛇,时桑陷入了沉思。
玄冥秘境辰时开启,现在太阳眼看要落山,将近五个时辰过去了,在此期间他在密林中未见一人,可见这秘境之大。
这密林恐怕只是玄冥秘境中的冰山一角,这种副本毒虫什么的一看就是初步关卡,之后肯定还有其他难缠的东西。
算了,玄冥秘境的羊毛能薅就薅点吧,看着遍地长满的仙草直接开挖,没挖多久就听到不远处有斗法的声音。
6. 第六章
“放手!把缘生瘴还给我!”
“你这话说的着实令人发笑,天材地宝能者居之,这缘生瘴本来就是大家一起发现的,凭什么说是你的?”
“无耻之徒!这缘生瘴是我耗费大量灵力收集的,临门一脚是你强行掠夺!”
“是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本事没到家,要不然怎么能轮得到我?”对方很是不屑,“还修真界第三大宗门呢,就是会吹嘘,真论起来也没比散修强多少。”
白衣弟子被气得满脸通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白鹤风宫实至名归!你怎么能空口白牙侮辱我师门!”
散修脾气也是火爆的很,“我就说了又怎么样?一群小崽子,出了宗门可没人惯着你们。”
白衣弟子一时气结,举起长剑就朝那散修刺去,谁知那散修不躲不避空手接住剑刃,白衣弟子一时竟是分毫动弹不得。
“咔嚓——”
长剑应声断成两节。
散修面露嘲讽,像是在说,你还不承认你们是花架子?
白衣弟子怒不可遏,但他显然不是散修的对手,散修翻手为掌向对方打去,时桑离得不近但也看得出这一掌着实狠辣是奔着那弟子命去的,在心中默默为那弟子默哀。
白衣弟子瞳孔紧缩,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时,一阵清风拂过,一道人影接过了这一掌。
“默师兄!”白衣弟子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激动喊出。
来人身着白鹤云纹锦袍,长身玉立,样貌更是不俗,只见他微泯薄唇,看着那散修。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伤我白鹤风宫弟子?”
散修挑衅一笑,“哼,刚教训一个又来一个!还是个小白脸。”
“默师兄!是他抢了我辛辛苦苦收集的缘生瘴,我要讨回来,他还想杀了我!”连仓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散修,气愤的向苏默告状。
苏默进秘境时被随意传送到了密林之中,看着周遭的境遇也明白了他并未被传送至玄冥秘境中心处,想明白这点,还没等他离开,就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
凑近一瞧竟还有白鹤风宫弟子,眼看那散修要取人性命,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是又怎么样?一群小崽子,平日里都被宗门惯坏了,今日就让我来替你们师尊管教管教!”
话音刚落,转瞬之间散修飞身置于两人身后,速度之快竟是让苏默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对方一掌袭向苏默,苏默紧急闪避,慢了一瞬,本以为要落在自己身上灵力却迟迟没有落下。
回眸一看,那散修竟是根本没管他,连仓的残剑被对方拿在手中斜斜袭向正在愣神的连仓。
电光火石之间,苏默掷出一白玉牌朝着散修飞去。
一道蓝色灵力恢宏而出,轰然炸开,散修见时机不妙不得不抽身躲避。
“哼,没想到你这小白脸竟是镜鸿羽的徒弟。罢了,今日算我给他一个面子,就不跟你们追究了。”
话音刚落身影就消失不见。
眼见对方走远,苏默终于忍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刚刚帮连仓接下的那一掌看似平平无奇,其中玄机却不可轻视。
对方灵力浑厚,他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对方竟是一语道破玉牌玄机,在这修真界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是他轻敌了。
“默师兄!默师兄!”连仓刚刚都吓傻了,瘫在地上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到看到苏默口吐鲜血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储物袋给对方塞了一把丹药。
不远处时桑眼见战斗结束心下疑惑,这缘生瘴也就是黄阶上品,不算什么特别珍贵的炼器材料,看对方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么个东西大大出手啊。
连主角受都被打了个半死,不知道是哪个人物。
没错,他已经确认了苏默的身份,算来算去苏默也算是无相山庄的人,只不过是旁支的旁支的旁支,血缘关系浅淡的不行,若是真论起辈分来,对方还得叫自己一声“表哥”。
苏默是木系单灵根,少时曾在无相山庄主家住过一段时间,原主曾因为对方的天赋心生记恨,找过苏默不少麻烦,主家本是想培养苏默为无相山庄效力的,但奈何他家少主实在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一个旁系竟有如此天赋?百年之后自己变成一捧黄沙,而对方却依旧容颜健在,恣意的活在世间,而他自己无论使了多少办法,也无法改变自己五灵根的事实,这让原主怎能不恨。
原主对于自己的嫉恨从不掩饰,无相山庄族长无奈,只好把苏默送出了主家,这让苏默落寞了段时间,天赋卓绝却遭主家厌弃,其他资质平平的旁系给了他不少难堪。
但主角就是主角,经此一事,苏默机缘巧合下拜入了修真界第三大宗门白鹤风宫。
简单来说就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桑总感觉自己后脖颈有点凉。
不仅凉,怎么还有点紧,勒的他有点喘不过气。
衣服穿反了?
“小子,你偷看什么呢?”
时桑:“!!!”
时桑本想回头,却被对方一把控制住,拽住衣领一瞬间转移到别处。
对方随手把他往地上一扔,抱臂靠在树上看着时桑拼命咳嗽。
“……咳咳……咳……”
时桑缓了又缓,把气喘匀,抬眸看向对方,“……小辈跟您无冤无仇,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抬了抬斗笠,“你这小子也忒会偷奸耍滑,我与那两个小崽子斗法时,你可是在旁边偷看许久。”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时桑没想到看个热闹还能把自己搭进去,连忙道,“前辈您这就是说错了,这怎是偷看,前辈出手不凡,令我钦佩,小辈这是瞻仰前辈的英姿!”
“哦?那我斗法时,你怎么不出来?”
时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说来不怕前辈笑话,小辈就是一介无名散修,眼见前辈出手一时竟看痴了,没反应过来。”
“真的?”也不知道对方信没信。
“当然了,再说了小辈早就看不惯他们白鹤风宫弟子,一个个在外面把眼睛都放在脑门上,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前辈这么做也是让小辈出了一口恶气。”
时桑刚刚见对方一口一个白鹤风宫,又能一眼道出宗门长老的独门秘法,猜测对方应是与白鹤风宫有仇,遂顺着对方的想法说出一番话。
散修猛一拍手,神情激动,“小子你这番话我爱听!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番觉悟,他们那帮人惯是会在世人面前装模作样。”
“可惜,你这天赋太差了,要是天赋再好那么一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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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收你为徒。”
看散修面色有所缓和,时桑知道自己马屁拍对了,暗暗松了一口气,能不动手更好,主角受这种身负主角光环的人都在他身上栽了跟头他这种炮灰可不想白白送死。
“哎!可惜可惜。”时桑沉痛的摇了摇头。
时桑低头眼睛转了转,“您看,要是没什么事了,小辈就先走了?”
那散修随意的挥了挥手,没看他,“去吧去吧。”
时桑听到这话看对方没再关注自己,迅速找了个方向离开。
“呼——”时桑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坐在地上,揉了揉酸软的腿。
这密林大的很,时桑刚刚没注意路线,竟是跑到了湖边。
深绿色的湖水,湖面飘着不知名的杂质,竟是静的离谱,听不见丝毫鱼的动静,时桑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缓步靠近,水中慢慢映照出自己的模糊样貌。
是一张见过就会忘记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子相貌。
不知何时前方水面慢慢往出涌动水流。
时桑瞳孔紧缩。
坏了!
时桑没有丝毫犹豫,猛的往后退,还没来得及站稳,水中就窜出一个黑影。
黑影动作迅速,跃至半空后立刻潜入水中,还好时桑躲得快,要不然就被对方带入水中了。
时桑拍了拍胸口。
他这么多年的小说可不是白看的,小说中这种情景大部分炮灰会靠近水中异样查看究竟,完了就噶了,为反派献下一血。
那黑影速度太快了,时桑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身上冷硬到反光的黑色鳞片,光露出水面的长度就有十米左右,像是水蛇。
玄冥秘境中的水蛇,必然不是普通的水蛇,再看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庞然大物并不存在一样。
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时桑心里有些嘀咕。
自己怎么总是什么倒霉事都遇上,不会有一个恶毒炮灰的debuff罩在他身上了吧,像主角身上的主角光环一样,不过人家的是无限趋近于幸运,他是无限趋近于倒霉。
时桑用手挥了挥自己头顶的空气,张开手掌自然什么也没抓到。
以他目前的实力不好与这不知实力的蛇妖多做接触,短时间内发生的太多了,时桑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没怎么停留,慢慢远离看似平静的湖面。
玄冥秘境是万年间首次开启的大型上古秘境,跟其他秘境不同,占了个首次不知道比其他广为人知的上古秘境要多了多少好东西。
毕竟上古秘境这个噱头一听就让人心神向往,都不知道让各路大能搜刮多少遍了,但这次的玄冥秘境不同,不仅有修为限制,还是首次开启。
往深处走,忽见一片金光在不远处,顺着金光的方向时桑走了三天才将将看见金光到底是何物,竟是一个庞大的结界,结界四周围了不少人。
靠近结界,坐落的宗门遗址逐渐显露出来,一眼望去,宏伟的大殿,高大的立柱、宽阔的屋顶,彰显着昔日的辉煌;也有错落有致的房屋,排列在宗门各处,可看出曾经的繁荣热闹,想来这便是这座秘境的传承地。
众人正各尽所能想要打破这座上古宗门的结界,可惜每次攻击接触到结界的瞬间,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化解,消散于无形。
7. 第七章
时桑悄然藏在暗处观察。
“这可怎么办?也不能干等着啊!”
“这结界根本打不开!”
“不能再等了玄冥秘境只能开启三个月,再耽误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旁边的人扯着嗓子喊,“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刚刚说话那人站了出来,“这结界属实太稳固,单看一人恐怕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我们不若所有人一起灌注灵力强行打开一丝缝隙。”
有人发声,“不可!在这里的要是其他同门也就算了,但要我们与魔修合作,要是在我们灵力耗竭时,他们偷袭怎么办?”
“是啊,魔修一向狡诈,我们可不能把后背交给他们!”
对面的魔修温怒,“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
“哼,你要是这么说,我还说怕你们偷袭我们呢!”
那人气的干瞪眼,“你血口喷人!我们是名门正派,才不会像你们魔修一样干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呵呵,我们魔修做事随心,也敢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你们这些人表面说的冠冕堂皇,背地里还不是与我们一样,一群伪君子。”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少在这里污蔑……”
“够了!”
一声清喝陡然炸响,让在场的众人瞬间一静。
只见人群中走出个青衣弟子,身形挺拔如松,站定后抬手朝四周略一拱手,声音朗朗,“在下无极剑宗仰新知,诸位可否暂息争执,听在下一言?”
这声不仅响亮,还裹着修为,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场中霎时静了,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谁不知道这位?本是凡人界的太子,测出单系水灵根后一步登天,拜入无极剑宗掌门门下,百岁元婴的天才,当年也是被捧在云端的人物,人人见了都得赞句“天纵奇才”。
偏生后来杀出个殷修竹。
单系变异冰灵根,还身怀剑骨,硬生生把仰新知的风头压了下去。
那无极剑宗的老祖更是为了他破格出关收他为关门弟子,那仰新知这个从前的新贵平白矮了殷修竹一辈,两人不合的谣言也就从那时传了出来。
如今再看,殷修竹堕入魔道,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踪迹都没了。
仰新知却已传出要冲击化神的消息,对外更是放话,要亲手清理殷修竹这个“宗门败类”。
还真是世事无常。
对方应是用了什么秘法强行压制了修为进来的,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在下不喜拐弯抹角,有话向来直说,玄冥秘境三月后关闭,如果诸位不想空手而归,现今最好还是合作打开结界的好。”
静逸片刻,也不知谁先挑起了话头。
“仰真人说的在理,玄冥秘境开启时间尚短,等久了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
“是啊,玄冥秘境开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一鼓作气,说不定还能为自己博得一二。”
说到此处,魔修那边也隐隐要有合作之势,毕竟他们来此也是为了玄冥秘境中的机缘,可不是为了吵什么架。
眼看在场的两个势力要联合一起,其他中立派这时也不看戏了,纷纷踊跃参与其中,生怕被落下。
他们不联合肯定谁也进不去,但联合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人家都进去了,他们进不去反倒落人一步,还不如现在表态不光能捡便宜还能卖个好。
时间紧急,众人排列好阵型就要开始破阵,却被仰新知叫停,就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他朝对面的一位法力高强的魔修示意。
“先试一下?”
那魔修也是爽快,直接应下与对方一起攻击前方的淡金色结界。
当结界被攻击时,另一道能量冲击波迎面袭来,试图穿透那层看似脆弱的屏障。然而,结界却依旧完好如初。
只见结界表面泛起层层涟漪,宛如水面被石子激起的水波,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带头两人对视一眼,这才用上全部实力带头全力破阵,刚刚不过是在试探结界的能力,结果显然这结界不知是哪位大能所做,虽已过了上万年但依旧稳固。
只见众人以仰新知和那位魔修为中心按照修为依次排开,一道混杂着各种灵力魔气的能量朝着结界一处袭去。
在众人倾尽全力的攻击下,那结界终于有了反应,结界表面那原本淡金色的灵光,开始不断闪烁。随着时间不断地流逝,那颤抖越发剧烈,黯淡下去的灵光上慢慢破碎出一丝缝隙。
仰新知面露喜色,就要趁着结界尚未愈合往里冲,谁知一道红色魔气突然朝他面门袭来,仰新知不得不闪身躲避,这一躲让他这场战斗一开始就占了下风。
偷袭他的魔修身着红衣,出手狠辣,不知在暗处等了多久自己竟是没发现。
仰新知废了大半灵力打开结界,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一时竟是占不到半点好处,越往结界处靠近,拦截他的越多,魔修那边的人清楚的很,现在趁他还在虚弱期,不能让他进入结界中寻找机会恢复。
虽然杀不死他,但拖延一下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
四处灵力炸作一团,这合作一旦达成结果,人心也就乱了起来,各打各的都为了能够更早的进入结界中。
那红衣魔修站在入口处,天生一副风流长相,神色嚣张,显然是这次截胡的主谋,“多谢仰真人为我等打开结界,省了我不少功夫,时间紧急就不跟诸位闲聊了,告辞。”
说着红衣魔修带着手下趁着缝隙还没愈合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而仰新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结界愈合。
眼看结界缝隙快要愈合自己却被团团围住被气得青筋暴起,此刻也装不下刚刚的风度了。
“师兄!怎么办啊!”
仰新知一听这话更是气的不行,猛的把这位同门踹倒在地,“废物!连门都看不住!”
扫视一圈,仰新知似是看到了什么,把一位倒在地上企图装死的魔修拽了起来,掐着对方的脖颈,“刚刚带头那人是谁!”
“呃……咳咳……是……是温修……永……”
咔嚓一声,那魔修的头蓦然垂下,仰新知松开用力的手,把对方扔在地上。
“温修永,好,好,好的很!原来是七星斩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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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结界后,再回头已经看不见结界外的人,内里建筑倒是多的很。
刚刚一帮人混战的时候,时桑趁人不注意先行进来了。
他没敢停留,随便选了座看起来最气派的建筑,一路疾奔,确认没人跟来后,闪身进去,反手关上了厚重的木门。
他靠在门上喘了口气,挥了挥扑面而来的灰尘,打量着这座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建筑。
长满青苔的台阶通向门口,歪斜的牌匾上依稀能辨认出三个字:藏书阁。
书架分列纵横在东、西、北三侧,门口朝着正南,也是此刻他正站着的位置,书架后还是书架整整十层之多。入目都是落满灰尘的书,随手拿起一本,上面写着《宗门史册:岁月与智慧》。
时桑挑了挑眉感叹,这名字起的还挺现代化。
再抽出其他书是《宗门春秋:历史篇章》。
时桑在一层翻了一会都是些宗门的历史。
时桑想明白这些后,他没再动那些书,而是仔细观察起这座藏书阁的内部构造。
青石铺地,神兽浮雕。
嗯,很符合他对修真界藏书阁的幻想。
时桑从正门进来一直往里走,一直到最北侧,书架的最里层,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是楼梯。
刚刚翻看书的时桑就在想这藏书阁要都是宗门撰记似乎不太合理,居然连宗门入门功法的书籍都翻阅不到,这在一个宗门的藏书阁中根本不合理,传承在修真界是相当重要的,连一本功法的书籍都没有这显然不太合理。
此刻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是对的,这仅仅是藏书阁的其中一层。
时桑迈开脚步,朝着那通向二楼的台阶走去。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异样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时桑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眼前的一切依旧如常,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楼梯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仿佛刚才的那股异样感只是自己的幻觉。
时桑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安,加快脚步继续向楼上走去。
上了第二层的时桑并没有看到一层一闪而过的黑影。
二层的构造明显比一层要用心的多,书籍不再是随意摆放,每层书架都有明确的字标明剑修、法修、符修等各种修士分类的书籍。
时桑站在藏书阁的书架前,目光在那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籍上缓缓扫过。他伸出手,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轻轻翻开。
这书中内容虽好,但却算不上精妙,时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失望。
难道这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藏书阁?
正当时桑准备将这本书放回原位时,余光发现远处的书架上有一本与众不同的书。
独特的银色花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其他蓝底黑字的封面明显不同,正是因为这点时桑才发现了它。
时桑顾不得手上的书,直接朝着那本书走去。
然而,就在时桑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迅速朝他袭来。
时桑:“!!!”
8. 第八章
一只手臂从旁边伸过来,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时桑心中一惊,刚想挣扎,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出声,是我。”并示意他看向长廊处。
是殷修竹。
听到熟悉的声音,虽心有疑惑但时桑并未发出声音,而是跟殷修竹一起躲在暗处。
整个藏书阁里静悄悄的,除了似有似无的风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时桑却知道殷修竹并不是会开这种玩笑逗自己的人,所以也只是静静等待。
片刻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一层响起。
“公子,里面有一个楼梯我们上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藏书阁能有什么好传承?无非是些入门功法,真有用的哪会摆在明面上?简直浪费时间。”
“公子,还是上去看看吧。”另一个声音劝道,“我看这藏书阁没什么人来过的痕迹,如今结界里修士众多,别处都被人占了先,咱们再出去怕是要落后了,岛主说了,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什么叫不能浪费机会?少主凭什么听你的。”
“哼,谢明炫你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清自己的位置。少拿我爹压我,别以为我爹抬举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只要在赤霞岛我宿涂就是你的主子,你就得听我的,天赋好又怎样,还不是我宿家的家奴。”
“可是……”
“行了,别废话了。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左右不过是些宗门撰史,又这么多灰,赶紧走。”
“公子……”
“谢明炫你越来越拎不清了!”又一个声音帮腔,“少主都发话了,哪还能有好东西?听少主的准没错!”
一阵嘈杂过后,藏书阁归于平静,时桑转过身看见对方那张陌生中又透着熟悉的脸。
“这修真界八卦还真是多。”
“其实也算不上八卦,这些世家因势力不及宗门,往往会从小培养大批量的弃婴,来稳固自己的实力,这些人都被家族盟约绑定了,就算以后修为再高也只能当这些世家的家奴。”
时桑点了点头,转而问起自己好奇的,“你来的倒是快。”
殷修竹回眸看他,“被传送到了结界入口,等了会儿就混进来了。”
“直接传送到了入口?!”时桑眼睛都瞪圆了。
“怎么了?”殷修竹看着对方震惊的眼神,淡淡的眨了眨眼。
虽说不愿承认,但跟殷修竹一比,他这运气简直衰到家了。
时桑咬咬牙,挤出职业假笑:“没事。”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们打起来的时候。”
“那岂不是跟我差不多的时间。”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你。”
时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嗯。哦对了,我要去看看那本书。”
他走向刚刚要拿的书,翻看里面的内容谁知却意外发现这本书竟是每页都是空白的。
“无字书?”嘴上这么说但时桑面上神色并没有太诧异,反而还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秘境中的机缘哪有那么好拿,这本书在藏书阁简直就要把“我与众不同”贴到他眼睛上了。
随随便便进个藏书阁,找到一本封面与众不同的书,然后获得绝世神功,恐怕也只有小说主角才能得到这种机缘,但很显然他不是。
时桑和殷修竹仔细的研究了一番,但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它确实只是本普通的书,只是封面相比其他书华丽了点。
“要不拿着它,说不定能有用呢?”殷修竹随口安慰。
时桑顺手把书放进纳戒里,满不在乎,“行啊,折腾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说着也不好听,留着做个纪念也行,最起码这本书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嘎吱——”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观察四周,刚刚那道声音却消失了,但两人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殷修竹朝着声源处缓步前进,尽量放低脚步声,时桑在原地等待,寻找机会伺机而动。
黑影在身后一闪而过,时桑警觉迅速转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四周的风声不再是初进时的似有似无,反而越来越大,书架摇晃嘎吱作响,书籍四处翻飞,有种鬼哭狼嚎之势。
藏书阁本就灰尘浓重,让这邪风一吹更是乌烟瘴气。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之时,书架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他速度快出残影,直奔时桑而去。
时桑也是迅速反应过来,向后退去,同时掷出腰间符箓,黑影竟是不闪不避直接贴上了爆破符,一阵焦灼过后,黑影化为飞灰。
“死了?”殷修竹皱了皱眉。
“灰飞烟灭,死的不能再死了。”时桑点了点头但面上却并无喜色。
黑影虽死,但风声却不见停,甚有摧枯拉朽之势。
“这里有些怪异,此地不宜久留。”
时桑也是同样的想法。
四周的风越来越大,两人不敢耽搁迅速下楼。
刚跑出门,不消片刻藏书阁便轰然坍塌,不得不庆幸两人走的还算及时,要不然得被砸成肉饼不可。
藏书阁坍塌后,不见风声。
时桑看着殷修竹的脸调侃,“刚来那几个人运气还挺好,要是不走也是要跟我们一样灰头土脸了。”
见殷修竹面露疑惑,时桑笑着点了点自己的脸。
殷修竹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抹到手上的脏污,脸色瞬间变黑,抬手迅速给自己掐了个清尘绝。
偏偏时桑还在一边哈哈大笑,“哈哈哈,殷兄平时看着挺不拘小节的,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形象啊。”
殷修竹冷冷的斜睨了嬉皮笑脸的时桑一眼,转身就走。
“哎!殷兄你别生气啊,等等我啊!”
时桑赶紧跟上去,“殷兄你真生气啦?”
见对方不理他,时桑边倒退着往前走边观察殷修竹的脸色,眼珠一转,“哇,殷兄我突然发现你今天格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呢。”
听到这里殷修竹脸色稍有缓和,看了他一眼,“哼,算你识相。”
眼见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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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时桑直接开启了夸夸模式,“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哪有人能跟殷兄你的风姿比,不仅仪表堂堂,天赋又这么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殷修竹目光一凛,抓住时桑的肩膀把人往旁边一带,手起剑落,刚刚要触碰到时桑的黑影消散于无形。
反手一抓,直接把另一道准备偷袭的黑影抓住了。
只见那被抓住的黑影,面色青紫发黑,长长的獠牙外翻着,长相似人似鬼,衣服更是破旧不堪只是勉强蔽体,被抓住后还在不停的朝着两人嘶吼。
一剑划过,黑影灰飞烟灭。
时桑此时也顾不上说笑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倒像是……尸傀。”
“尸傀?”这倒是触及到时桑的盲区了,毕竟他从前是个现代人并不是土生土长在修真界,对这些本土性的东西了解甚少。
殷修竹见时桑不了解,开口解释,“尸傀的前身是修士,在修士未受伤的状态下死气先行进入体内,便会形成尸傀,没有理智,慢慢的就只剩下攻击的本能了。”
“从前只是听说过,但从未在修真界中见到过。”
“小心!这雾有古怪。”
符光一闪,两名突然出现的尸傀被时桑击杀。
雾气渐起,两人背靠背观察四周竟是看不清远处的场景。
两人眼睁睁看着不知道从哪又冒出了两具尸傀,因为早有准备,尸傀出现后两人直接就地斩杀。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尸傀凭空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一招便可拿下的尸傀竟是变的越来越难缠起来。
尸傀杀不尽,越杀反而越多,攻击力还会不断增强,每杀死一具便出现两具。
雾气越来越大,四周能见度逐渐降低,两人也因为长时间的作战身上落下了不少伤。
“这么拖下去,等我们的灵力耗尽,咱俩都要玩完。”殷修竹闪身躲开尸傀的攻击,幻化出一道冰墙抵挡不断攻击的尸傀。
“雾是困阵,即便杀死了尸傀,我们目前也出不去。”时桑随手掷出一枚定身符在最近的尸傀身上。
在两人发现越击杀尸傀越不利后,开始尽量不攻击尸傀的要害,而是选择设法困住对方,但这只是暂时的,尸傀身上的皮肤腐蚀性极强,无论是殷修竹的冰墙还是时桑的定身符都挺不了多久就会报废掉。
“我的符箓不多了。”时桑手上攥着最后几张定身符。
“先去破阵,这我顶着。”殷修竹边说边往冰墙上灌注灵力,被尸傀身上的皮肤腐蚀掉的冰墙再次变厚,说句话的功夫,冰墙又被腐蚀掉了,殷修竹只能不断的透支自己的灵力。
情况紧急,时桑直接蹲在地上四处摸索,雾气干扰四周能见度太低,又有尸傀的能量波动侵扰,阵眼实在是不好找。
眼看那边冰墙腐蚀的越来越厉害,时桑心中烦躁不已。
冷静,一定要冷静,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突然,时桑灵光一现,干脆直接闭上眼睛。
9. 第九章
闭眼之后,一片漆黑,时桑放轻呼吸全神贯注的感受周身元素波动,起初还能听见尸傀的嘶吼声,渐渐的耳边安静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自己。
混沌中,他看见了一片雾,很大很大,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没有出口,但当时桑仔细观察四周流动的元素时,却发现雾气的流动并不是随机分布的,反而是有规律地围绕着某个中心点在旋转,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断的变换地点。
时桑当即明白过来,这便是困阵的阵眼所在,立即掷出一枚符箓打向阵眼处。
缓缓睁开眼睛,刚从一个混沌黑暗的世界重新回到现实中,眼睛尚有一些酸涩,但目光却迅速地开始巡视四周。
雾气之中隐隐有一种压迫感传来,应该是困阵的力量在起作用,但他丝毫没有慌乱,仔细地在这雾霭沉沉之中寻找他要找的。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在不远处淡一些的雾气之中,发现了符箓散发出的灵光,在幽晦的雾气间闪烁。
时桑毫不犹豫地运转灵力,心中快速地勾勒出一道灵力运转的路线,将体内的灵力凝聚起来。
只见他的手掌之上,一道灵力光晕慢慢地浮现,散发出淡淡的紫白色光辉,这光辉一开始还较为暗淡,但随着灵力的不断聚集,颜色越发透亮,所蕴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
紧接着,他手腕猛地一抖,将这一道灵力朝着符箓散发灵光的地方用力地打过去。
灵力击中符箓的瞬间,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符箓在灵力的冲击下猛然爆发,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雾气四溢开来。
浓雾像是活物一般疯狂涌动,向四周扩散的速度极快,瞬间便将周围的一片区域笼罩起来。
雾气散开,彻底消散于无形之中。
困阵被破,周围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些的时桑,抬手揉了揉额头,灵力透支让他有些疲惫。
这次也算他运气好,刚刚突然想到从前看的小说里有一个主角是五灵根,在被反派暗杀的时候,利用自己混杂的五灵根,感知空气中的元素流动,从而达到了对反派的打脸。
这种基于主角是五灵根的前提下的设定,他不知道适不适用于自己是炮灰的前提下,但当时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还好成功了。
时桑转身去帮殷修竹,“困阵已破,就是尸傀太难缠了。”
两人边打边后退。
“尸傀死后会有一段缓冲时间才会出现新的尸傀,这是我们的机会,等会儿我会尽力把他们一起斩杀,到时候看准时机你赶紧走。”
“那你呢?”时桑皱眉。
“一起走呗。”殷修竹奇怪的看着他。
“……”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只见殷修竹双手快速结印,修长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蝴蝶,在虚空中急速穿梭舞动,每一个手印的结成都引得周围的灵气疯狂聚集。
须臾,数百冰剑凭空出现,每一道剑刃上都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它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剑尖斜指下方,排列成剑阵,发出阵阵剑鸣。
随着殷修竹的手势落下,高悬于空中的数百冰剑齐发而出,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剑气轨迹,带动着强大的灵力波动,周围的尘土被这股灵力惊起,肆意的飞扬开来。
被击中要害的尸傀发出一阵嘶吼后消失不见,只余下一片虚无,尸傀彻底灰飞烟灭。
“走!”
两人趁机双双飞掠出百丈远。
再次回身查探时,发现尸傀又已经再次递增出现,只是它们并没有追赶过来,反而是浑浑噩噩的在原地打转,半刻钟后消失不见。
时桑吐出一口浊气,扭了扭脖子扫了扫周围见实在是没地方坐,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询问殷修竹身上的伤势。
“你伤的严不严……不是你?”
只见浑身早已焕然一新的殷修竹吞了把丹药,还把嘴角残留的血迹擦了个干干净净。
“小伤,怎么了?”殷修竹挑眉看他。
时桑上下扫视了一下殷修竹,再看了眼此刻狼狈的自己,咽了咽口水。
从前竟是没发现,殷兄这么在意形象啊,不行,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邋遢?我也不能落后才是。
想到这里时桑也掐了个清尘绝站起来。
“哦,哦,没事。”时桑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话说那尸傀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会不会再出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地方被设了个双重叠加阵法,一个是迷雾困阵,另一个就是那个循环阵法,也不知道是谁布置在那里的,只是我们不走运踏入其中一时被困住了。”
“只要我们不去阵法中心,尸傀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了。”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时桑很捧场的鼓了鼓掌。
殷修竹略显无语的看着时桑浮夸的演技,“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就赶紧走。”
“够了够了,不过殷兄觉得我们往哪里走比较好?”时桑立马跟上殷修竹的脚步。
“要不你说说看?”
“如果要我说的话,抽签怎么样?”
“怎么讲?”殷修竹听着似乎来了点兴趣。
“在竹签内测写上东南西北四个字,抽到哪个,我们就去哪边怎么样?”
“你倒是有玩心。”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不叫有玩心,这叫个体追求内心的愉悦。”
“追求内心的愉悦?没想到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借口。”
“话不能这么说,找借口可以减少人的内耗,你看我现在精神多好。”
“内耗?”殷修竹表示不解。
见殷修竹不明白时桑连忙解释,“哦,内耗就是为自我怀疑、过度思考的心理能量消耗,是会严重影响我们身心健康的。”
“继续。”
“你喜欢听这个?那我可有的说了……”
离开藏书阁那片废墟后,两人沿着建筑往玄冥秘境的中心走。
路过的建筑基本都要进去查探一番,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之前在藏书阁中听到的其他地方被人占了先机的说法倒是没错,四处都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从死伤的尸体上来看,此处布置的阵法颇多,并不只是他们遇到了阵法,想来玄冥秘境从前的那位主人应该是位阵修大能,才能在这秘境中接连布置阵法。
“寻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点实际上的机缘,依我看这玄冥秘境里的宝贝就是秘境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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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在我们面前的胡萝卜,胡萝卜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这陷阱肯定是真的。”时桑信口闲聊。
“你说的也有可能,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那现在我们?”
“去不去?”殷修竹没回答对方的话,反而问。
“去!”但时桑立刻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眼睛中迸发出兴奋的光。
时桑这个人平时看着油嘴滑舌的不太靠谱,实际上确实不太靠谱。
从前朋友经常说他的精神状态疯疯癫癫的,但他本人却对这个说法并不反感,甚至有点沾沾自喜,认为朋友挺了解他,是在夸他。
无论是通过极限运动还是其他富有挑战性的活动,他都在不断寻找生命中的“刺激点”。
“你也不问我去哪就答应了?”
“这还用问吗,既然我们找不到机缘,肯定是去找捷足先登的人了,他那里不管多少肯定有东西,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害怕坏了殷兄你的名声。”时桑无辜的眨了眨眼。
殷修竹表情似笑非笑,“我有什么名声?堕入魔道的魔修?本身就没什么好名声,与其让他们诽谤我,不如让我做点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听着真不错。”
殷修竹看出了时桑的兴奋,“那就说定了。”
夜,黑得如同浓重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
殷修竹目光坚定地望向身旁的时桑,仅一个眼神交汇,彼此便心领神会。只见两人各自拿出一粒丹药服下,化为两道虚幻的影子。
这是隐逸丹,能隐藏三个时辰的身形。
片刻后,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处建筑后方,等待时机。
两人白天的时候一直在秘境中的建筑里逛,虽然没遇到什么珍贵的天材地宝,但不巧让他们遇到了几波修士,殷修竹趁他们不注意在其中打入了追踪印记。
他们两个人基数小,好隐藏,但那些修士就不一样了,他们大部分都是名门弟子,都是成群结队的,一有走动很轻易便会被人察觉到。
当然,也有他们根本不在乎被人发现的缘故在里头,都是世家子弟,真打起来可不是简单的肉搏,各自身后的势力才是他们真正的依仗。
反倒是一些散修,大部分都是孤狼,好不容易获得点机缘,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抢去。
“寻了这么久,父亲让找的东西还没找到,我要你们有何用?都是些没用的废物!”宿涂靠在树干上骂自己带的这些修士,越看越生气。
“公子,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说不定还能……”
“还能个屁!给我闭嘴!要找你去找,本少主都快累死了。”宿涂不耐烦的看着谢明炫那张明月清风的脸。
他向来看不惯那些比他天赋高的修士,尤其还是身份不如他的,看着就讨厌,虽然父亲说过了他们再怎么厉害都绑定了家族盟约,只能是他们的家奴让他不要太在意,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他们。
尤其这个谢明炫天赋最好,是个单系火灵根,令他最为厌恶。
“是啊,谢明炫你快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在藏书阁那里耽误时间,我们会落人一步吗?要是早走片刻说不定早都在少主的指引下完成岛主的指令了。”身后的青衣修士谄媚的向宿涂拱了拱手。
10. 第十章
宿涂对此却并不受用,一脚踹向那青衣修士,“少废话!蠢货!你他娘的也给老子滚!”
滕岚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惶恐的低着脑袋假装空气,生怕再惹宿涂不快。
那被称作谢明炫的黑衣少年,面色几经变化,嘴唇轻合几下,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时桑朝着殷修竹挤眉弄眼传音,“你觉得他们身上能有什么?”
“秘境中的可能没有,但他们进来的时候肯定带了东西。”
“即便没有,这个宿涂也挺值钱的。”
殷修竹听出了时桑的话外音,挑眉看他。
时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那道没有,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那位赤霞岛的少主,虽然本事不行,但他老子对他倒是疼的紧,抓了他你也不怕惹麻烦?”
“我怕什么,现在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殷修竹轻笑了声,“倒也是。”
“再说了,我被追杀不是还有殷兄你吗?我相信以咱俩的关系殷兄你是不会不管我的,我说的对不对?”
“那可说不定,你被抓走了,我可就自由了。”
“我竟没想到殷兄对我如此狠心。”时桑调笑。
“彼此彼此。”
时桑知道这个人,赤霞岛的少主,宿涂跟原主从小就不对付,两人同处三大修真世家其二,又因两人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家势还不相上下,从前都没少互相给对方使绊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对方现在可还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时桑这个倒霉催的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逃犯,要是原主在这可能根本不想根对方见面。
原著中他弃文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作者解释无相山庄被屠的原因以及真凶,也不知道是作者忘了埋坑,还是觉得原主这个前期的小炮灰根本不值得给他一个完善的关系网。
原本时桑还想过那些红莲一悬阁刺杀他的魔修就是这个原主的死对头雇的,但今日看对方那把什么心情都放在脸上的样子,又不像是有那个能力的。
看宿涂倚靠树干的样子,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打算走了,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应该是跟着他的,只是不知……
“你,去前面探探路。”宿涂指着在角落中神情漠然的黑衣少年。
“我?”谢明炫神色不变出声。
“对,就是你,快去!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就别回来了!”宿涂翻了个白眼。
滕岚观察着宿涂的神色,朝谢明炫试探着踹了一脚过去,可惜被谢明炫身手敏捷的躲了过去。
滕岚气不过,瞄了眼宿涂,见对方没说话,回身硬气了不少直接吼躲开的谢明炫,“少主都发话了,快去啊!”
谢明炫没说话,眼神沉了沉,再抬眼时神情不变,朝着宿涂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谢明炫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整天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切,他算什么……”滕岚本来说的起劲,一抬头看见宿涂正眼神冰冷的盯着他,只好尴尬的把嘴闭上,生怕惹火上身。
“屁话真多。”
滕岚在被宿涂骂了之后,老实不少,不敢再上蹿下跳了,默默地低着头,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谢明炫天赋好,在岛主面前很受重用,滕岚气不过,但又打不过对方,平时仗着宿涂这个赤霞岛的少主也不喜欢谢明炫没少挤兑对方。
起初他还有些忐忑,害怕谢明炫向岛主告状,但谁知对方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个软柿子,知道并不会受惩罚后滕岚对谢明炫也就越来越口无遮拦。
眼见谢明炫走远,时桑暗叹,也不知道宿涂这容不得人的性格赤霞岛能护他到几时。
毕竟前一个喜欢这么挤兑人的可还被追杀着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还真是好运,刚想偷袭就先走了一个,减少了不少压力。
殷修竹就要出手,时桑伸手拦住对方,“让我来。”
殷修竹看着时桑兴奋的样子,也不想扫他的兴,放下刚要施法的手,传音提醒,“注意点。”
“放心,我有分寸。”
时桑三步并作两步从后方奔着宿涂那一波人快步走去。
“……咳咳……快……”
就在这时,迎面朝宿涂跑来四个修士,皆是形容狼狈,时桑微眯双眸思索片刻,见状只好暂停计划,回身在树后观察情况。
“……前面……快……”
宿涂带的一帮人中站出一人厉声呵斥突然出现的几人,“什么人!”
“道友,道友有话好说,别动武器啊,我们没有恶意。”那四人中看着伤势最轻的一个修士伸手虚拦着对方伸过来的剑。
“说!你们是干什么的?突然跑过来有什么企图?”伊飞尘领着手下的一帮人把这四人团团围住,滕岚几次三番触了宿涂的霉头,此刻已经不敢说话。
“道友有话好说,我叫连宏义,我们都是白焰宗的同门,这几位是我的师弟,我们几人此行本是进玄冥秘境中寻机缘的,只是可惜,好不容易找到进入结界的办法,结果不幸遇到了秘境中布置的阵法,这才……”灰衣修士叹了口气。
“……这才身受重伤,本来我们是五人一起进来的,刚刚师妹为了救我们,被阵法困住,现在恐怕已经……已经……”连宏义说到这里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
被连宏义搀扶的修士面色悲痛,但此时此刻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劝慰,“师兄,我们不能辜负师妹的牺牲,我们要努力地活下去,她不希望我们沉浸在悲伤中……”
随着连宏义陈述刚刚他们的经历,剩下那两人也是哽咽不已。
“那你们为什么往这边来?”
“刚刚逃出来的时候看见这边有人,因为受了伤我们本来是想来寻求帮助的,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前辈要是介意我们现在就走。”连宏义急忙解释。
伊飞尘回身请示宿涂的意思,见自家主子点了头,方收剑侧身让出宿涂。
“你们刚才说,你们是哪个宗门的?”
“回前辈,是白焰宗。”
“没听过,哪来的小门小户还敢来玄冥秘境寻机缘,真是不自量力,死了也是活该。”宿涂呵笑。
连宏义面色涨红,但受制于人又不好直接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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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脸,只能尴尬陪笑。
“你们从刚刚去的地方找到了什么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啊。”
宿涂唤出一柄匕首,通体血红,工艺精美一看就是不俗之物,他没有任何预兆的把匕首抵在了伊飞尘的脖颈上,“说实话。”
“我……”连宏义眼神瞪大,抵在自己脖颈间的匕首虽然没有用力,但灼烧感却让他难耐非常,显然这个匕首的品级不会低于地级。
“想好了再说,我可只给你一次机会。”宿涂明晃晃的威胁对方。
连宏义眼神一暗,“我说……是,是一把扇子……但是我们没拿到!还在阵法中!不信你可以搜我们的身!”
“什么样的扇子?”
“绿色,绿色的……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宿涂沉了沉眼神,没让人搜这几人的身,像是认定他们没拿到一般,指着滕岚和另外两人,“你们三个留下。”抽回匕首沉声道,“其他人跟着我一起。”说完眼神沉沉的看向了连宏义。
“带路吧。”
宿涂自打进入秘境还没真正的碰到过阵法,怎么样他也得去看看。
连宏义看着四周包围着他们的人,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本来还想着有机会再跟师弟们一起回去,但现在看能不能活着出玄冥秘境都是问题了,低头叹了口气,无奈道,“……跟我来。”
“师兄!”其余几人管不上此刻的狼狈,齐声叫连宏义。
“闭嘴!”连宏义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回去,要是把他这些身受重伤的师弟留在这里,他更不放心。
连宏义带着宿涂几人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躲在暗处偷听的时桑和殷修竹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意图,双双出手把正在发牢骚的滕岚和剩下两人劈晕,并下了个昏睡咒,保证对方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三人没有防备,直接被蓄谋已久的两人撂倒。
搜了搜身,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搜到,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两人也不失落,本事也没指望三个小喽啰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跟上去看看。”
宿涂走了,但时桑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殷修竹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趁着隐逸丹的时效没过两人快步赶上那这帮人,跟在不远处,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
没过多久,前面领路的连宏义就停了下来,声音听得出的难受,“……就是前面,过了那棵树就进入阵法了……扇子也在里面。”
“师妹……呜呜她……呜呜……”
宿涂可不管对方难不难受,向前迈了一步,在对方指的那棵树前站定,观察阵法内的场景。
只见阵法之中一名白衣女修倒在地上,说是白衣但早已被血迹染成红色,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胸口并无起伏,看样子已经没了呼吸。
而阵法也已经回到了隐匿状态,只等待着下一波人踏入其中再显锋芒。
要不是连宏义指明了此地就是阵法地点,恐怕不会有人觉得这里竟隐藏着一个阵法。
“说说吧,扇子在哪?”
11. 第十一章
“阵法被触发后,扇子就会出现在阵法上空。”
宿涂试探性的要迈出一步,脚步却在半空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把脚又落回了原处。
“你去试试这个阵法。”宿涂冷冷地说道。
“什么?我?”连宏义明显怔愣住了。
“快点,别废话,我要看看阵法是怎么运转的。”
连宏义这回是真怕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宿涂能这么狠,想跑,然而,他刚有所动作,就被宿涂的手下连同三位师弟都被控制住了。
“你是想自己去,还是被他们扔进去?”宿涂嘴角上扬。
连宏义听见对方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刚死里逃生从这阵法中逃出来,其中危险恐怕没有人能比他们还能知道了,现在进去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但是此刻自己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别,我……自己去。”
连宏义虽不情愿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向前方的阵法。
就在他即将踏入阵法的那一刹那,连宏义的眼神却陡然一变,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神瞬间被狡猾取代。
只见数根细针飞快的朝着宿涂的要害而去。
宿涂因为之前没有防备对方,所以躲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大部分攻击虽然被躲了过去,但有一根细针还是成功地被打入了他的体内。
谁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刚刚毫无还手之力的连宏义会突然出手反击,偷袭宿涂。
这根针一进入宿涂的体内,就迅速扩散开来,试图侵蚀他的经脉,一阵剧痛传来,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与此同时,原本被宿涂控制住的三位同门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也齐齐挣脱了束缚。
他们之前的表现竟然是装的?!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宿涂甚至来不及反应。
连宏义在偷袭得手后,没有丝毫停顿,立即打出魔气攻击宿涂,宿涂本就中了毒针,这下更是躲闪不及,直接命中要害。
“少主!”伊飞尘瞳孔地震,他距离宿涂远,根本来不及替他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宿涂倒地吐血。
再回神时已是被那几位魔修先一步发难,控制在地。
手下几人没有伊飞尘的指导,竟是反应不及皆被控制住。
短短一瞬,场景中人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他们的实力整体比宿涂那边更上一层,但身上的伤却是真的,要是跟宿涂他们硬碰硬,他们多少还得挂彩,所以连宏义才想了这么一出计策。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人族就是好骗。”
“公子,还是您有先见之明,要不然我们可不能这么快拿下这帮人。”
连宏义神色嚣张的踹了踹倒在地上的宿涂,“怎么着?现在还想让我帮你试阵法吗?”
宿涂面色惨白的趴在地上,伤势惨重,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原来是帮魔修,今日我竟看走了眼,早知道我就都给你们杀了,哪还有现在的嚣张。”
连宏义猛地踹向宿涂,把对方踹的又呕出一口血,“你的这张嘴还真是硬啊?不知道把你的舌头割了,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猖狂!”
边说边并指为剑竟是要立刻动身。
“慢着!我家公子乃是赤霞岛的少主,尔等竟敢如此!”伊飞尘喊出一嗓子,本意是想让对方忌惮赤霞岛的势力,能够放过宿涂。
看见被压制在地上的伊飞尘,竟还不忘威胁自己连宏义就来气,刚刚就是因为这个人最先用剑拦住他们,要不然他也不用装那么久的孙子了,直接就可以趁他们不设防一网打尽。
“我光揍他忘了你是吧?别着急,我先来你这!”连宏义把宿涂用力的掼在地上,不管对方的咳喘,直接朝着伊飞尘而去。
只见黑色魔光一闪。
“……唔唔唔……嗯唔……”
伊飞尘张嘴想说话,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却看见一块软肉混着血迹从自己嘴里掉了出来。
仔细看半天,伊飞尘才惊觉那竟是自己的舌头。
“……唔……嗯……”
“多嘴可没有好处。”连宏义却笑着挑起伊飞尘的下巴,“被割舌头的滋味怎么样?”
“啧啧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剜掉你的眼睛。”连宏义抬手盖住伊飞尘满含憎恨的眼睛。
“凡人没了舌头不能说话,但修士不同,你想说话还可以传音啊。怎么样,我对你好吧,我只是割了你的舌头可没有捏爆你的金丹。”
连宏义清俊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白,露出丝丝魔气,邪性得很,此刻的样貌神情恐怕没人能把他错认成人修了。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不是愿意多嘴吗?嗯?”边说边拽住伊飞尘的头发,激的对方青筋暴起,却又动弹不得。
“你要是不放过我家少主,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伊飞尘强忍着痛传音。
“都到这时候了,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记得你家少主呢?”连宏义冷笑着看着此刻神情狼狈的伊飞尘。
“听说宿经纶那老不死的很疼他这个宝贝儿子啊,你说我要是抓了他,对他抽筋剥骨,不知道能向他老爹换多少好东西。”
“你敢!你要是敢对我们少主不利,岛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你看我敢不敢。”
时桑朝着殷修竹递了个眼神,对方摇了摇头,现在显然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况且连宏义那伙魔修实力非凡,贸然出手不仅不会捞到好处,恐怕还会惹火上身。
这个连宏义从一开始就是装的,他的修为应该在金丹以上,带的那些人怎么着也都有金丹修为。
宿涂本身修为虽然才金丹初期,但他这次带来的这些手下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金丹中期,甚至还有伊飞尘这个金丹后期,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惜遇到了修为比他们还高的魔修,再加上轻敌直接就被算计了。
“先把他们几个丢进去,这次我要得到那把碧落扇。”
“是!”手下三人把除了伊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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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宿涂的其他人都丢入了阵法之中。
随着他们进入阵法的范围,一阵奇异的波动弥漫开来,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阵法的力量被激活,一道道光芒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了一个个复杂的图案,图案落定后便会出现一个栩栩如生的石人,各司其位,分工明确的无差别攻击闯入阵法中的修士。
连宏义站在一旁,冷眼观察着阵法的运转,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中暗自分析着阵法的运行机制。
那几人本就在阵法中被无形的威压压的喘不过来气,却还要分心与不知疲惫的石人对战,可谓是心力交瘁。
在被扔进去之前连宏义特意让把他们身上的禁制解除,就为了看见他们挣扎,倒不是为自己的私欲,只是想让他能更长久的观察阵法的运转方式,要是一进去就死了,岂不是浪费他费心抓住宿涂一伙人的时间。
这个阵法由一个个石人构成,它们按照一定的规律移动,形成了一道屏障,让人耗神耗力无法逾越直至被其杀死。
随着阵法中石人的阵型不停变换,几人明显体力不支,一旦受伤攻击便会迟缓,而石人外表坚硬非常,用蛮力根本无法对其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渐渐的,一个人倒下了,剩下的人慌了神,接连受伤,最终一个不剩全部身死道消。
而阵法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平静状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连宏义仔细回忆着几人在石人阵法中的挣扎过程,虽然大部分石人的移动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轨迹,但有一个石人的移动却显得有些不协调。
它的步伐时而快时而慢,与其他石人的节奏明显不同,要不是刚刚那人挣扎时不小心撞上这个石人他恐怕还不会发现这一点。
连宏义推测可能是由于阵法的年代久远,导致部分石人的驱动机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磨损,也有可能是秘境中的特殊环境对石人产生了影响,使它的移动轨迹发生了偏移。
发现了这一破绽后,连宏义还察觉,当那些移动轨迹不协调的石人与这个石人相遇时,会产生短暂的停顿和混乱。
这个短暂的瞬间,就是破阵的关键。
发现这一破绽的连宏义面露喜色,心生一计。
“把他给我扔进去。”连宏义指着伊飞尘,宿涂还留着敲诈宿经纶呢,可不能把这个财神爷丢了。
他要利用这个伊飞尘作为诱饵,吸引石人的注意力。
然后,在石人移动轨迹不协调的瞬间,再迅速出手,利用这个破绽来破解阵法。
被人靠近的瞬间,伊飞尘拼命挣扎,险些要控制不住,连宏义一记窝心脚狠踹过去,这一脚他用了十足的力气,伊飞尘直接被踹的吐血,胸口火辣辣的疼。
看着一旁愣神的手下连宏义就来气,“还愣着干什么!别浪费时……”
一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弯刀猛的击中连宏义的左胸。
一瞬间疼痛蔓延全身,皱眉回头,连宏义瞪大眼睛,眼神中充满震惊。
12. 第十二章
只见原本瘫倒在地的白衣女修,此刻半跪在地上,放下了掷刀的手,眼神狠戾。
“你竟然还没死?”连宏义强忍伤口。
一阵头晕,又想吐血,白衣女修却强硬的咽了下去,倔强的不肯露出自己脆弱的姿态。
“你这个魔修杀我同门,还没看到你遭到报应,我怎么甘心……”
还没等说完她竟是再也忍不住重重的倒了下去,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睛却死死的瞪着连宏义的方向,腰间刻有白焰宗三个字的宗门令牌也黯淡了下去。
她的前腹被一把石剑捅了个对穿,血迹蜿蜒而下,这件残破不堪的白衣终究还是被血彻底染红了。
石人一击毙命,再次消散于无形。
白衣女修早已是强弩之末,她用尽最后一口气,强忍到最佳时机,给了连宏义最后一击,可惜最后还是因为在阵法中擅动被石人绞杀了。
伊飞尘看连宏义自顾不暇,趁机抬手使出灵力凝聚成一团光晕,灵光冲天炸起,变成一个大大的“涂”字。
见此情形连宏义气得发抖,手捂不断流血的伤口,用魔气把白衣女修的尸首从阵法中拖了出来。
“命还真是硬啊,金丹破碎竟然还能偷袭我,这次就让你死的更彻底一些吧。”
魔光汇聚,砰的一声尸首化为飞灰,彻底泯灭在世间。
“前面!”
“魔修哪里跑!”
听到声音的连宏义厌烦的皱了皱眉,知道是刚刚那个信号发挥了作用,这伙人还真是麻烦,来了一波又一波。
迎面出现一大帮人修,衣服混杂,看样子像是临时组的队。
“赤霞岛的少主在哪?”
“在哪个魔修旁边。”
“快!救人啊。”
连宏义眼睛气得通红,抬头看了眼阵法上空,颜色逐渐虚化的碧落扇,虽心有不甘,但此刻形势比人强他今日恐怕是没办法得到它了。
这些人都认识宿涂,也知道赤霞岛,还看到了他的脸,可都想着拿他回去领赏呢,他此刻要是强行带走对方,恐怕会在秘境中引起追杀,玄冥秘境开启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期间是出不去的。
倒时候被缠上就麻烦了。
连宏义实力是比秘境中大多数人强横,但他可吃不消车轮战术,此刻又受了伤,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疗伤,碧落扇他日再来拿也不迟。
走为上策。
“把宿涂放下!赶紧撤!”
连宏义强忍魔气飞速流逝的痛处,带着一伙人化为黑雾,消散于无形,但伊飞尘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直接被连宏义带走了,结果可想而知。
一帮人呼啦啦的过来,呼啦啦的走。
把昏迷的宿涂给带走了,没去管逃走的魔修,毕竟他们的真正目标可不是那些魔修,现在紧急的是把这个赤霞岛少主救醒,其他的只能往后排。
临时组队的不是小宗门弟子就是散修,这些人跟大宗门弟子不一样,他们没有好的修炼资源,往往需要通过残酷的角逐才能为自己争夺一些利益。
这才使他们看到赤霞岛的求救信号时疯狂往这边赶的原因。
这信号可是赤霞岛少主的独有信号,非危机时刻不可用。
所谓富贵险中求,救了宿涂能得到的好处可比他们自己辛苦求来的要多不知道多少倍。
再不济这秘境还有修为限制,总是有优势在的。
等时桑和殷修竹出来的时候,整个场地空了下来。
“怎么办?我们还追不追?”时桑有些头晕,此刻也被这些人给绕晕了。
殷修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想不想拿到那把碧落扇?”
“碧落扇?”时桑眼中疑惑,眼珠一转反应过来是刚刚连宏义要抢夺的那把扇子,来了点兴趣,“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想到办法了?”
“你就说想不想。”殷修竹挑眉。
“想,当然想了,刚刚那帮人为了这个灵器,抢得你死我活,虽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但肯定是个好东西。”时桑想了想补充道,“要是拿不到也不用勉强。”
“还有符箓吗?”
“画好的都没了,空白符倒是还有很多。”
“空白的就可以。”
“你要多少?”
“五张就行。”
五张符箓被殷修竹拿在手上,随手叠成一个人的形象。
只见殷修竹在虚空中抬手画出一个个符文,他把用符箓做的小人掷入空中,注入魔气,这些符文逐渐附在符箓小人的体外,符箓小人逐步扩大成,成人大小。
虽然没有生命气息,但行动自如和正常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时桑颇为新奇的看着迈着可爱步伐的符箓小人走向阵法。
随着符箓小人踏入石人阵法,石人们相继出现并对其发出攻击,一时尘土飞扬,碧落扇也再次显露出来,漂浮于空中,散发着淡金色波纹。
符箓小人不擅攻击,对于石人对它的围追堵截只能躲避。
一道重剑劈下,符箓小人被围攻的石人挑破。
时桑惊呼出声,“殷兄!”
“没事,你再看。”
符箓小人身体被毁,殷修竹却稳得一批让他继续看。
时桑见对方情绪如此稳定,疑惑的再次看向阵法,想看看还会有什么反转。
符箓四散后,石人和碧落扇相继消失,周围恢复平静,时桑耐着性子等待。
只见四散的空白符箓本来没有生息的落在地上,不知怎的,符箓灵光一闪红色符文跃然纸上,渐渐的它自己融合在了一起,符箓小人灵活的甩甩胳膊,蹬蹬腿,再次恢复了灵动。
符箓小人一蹦一跳的朝着刚刚那个动作轨迹没那么大的石人位置走去,奇怪的是石人并没有再次出现,也没有对其发出攻击。
待符箓小人在目标地点站定后,殷修竹迅速掐诀向它注入了一道魔气。
就在这时,刚刚不知为何没有出现的石人们纷纷出现,动作迅速的朝着符箓小人发出攻击,符箓小人这回没躲避也没发出攻击,只是站在那里,被众石人爆发出的强横实力瞬间撕碎了。
这回更是彻底,直接碎成了粉末,其中还混合着碎石……不对,碎石?哪来的碎石?
作为阵眼的石人竟然碎了……
其他石人随着阵眼的破坏纷纷瓦解化为了飞灰。
石人阵法彻底破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时桑眼珠定了定,“殷兄你是怎么想到石人阵法需要法力驱动的?”
“是那位女修。”殷修竹转头看他。
看着殷修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时桑明了。
那位女修在阵法中时虽身受重伤但一开始却并没有受到石人的攻击,而在攻击连宏义后却遭到了石人攻击。
一开始时桑还以为石人阵法出现了bug,现在想来应该是石人的攻击条件并没有被触发。
也就是法力的驱动,从女修的话中知道,她还有同门被连宏义所害,在这之前应该在石人阵法中有一翻苦斗,可惜都被石人绞杀了,而女修应是正好重伤倒下,金丹破碎灵力应该是约等于无了。
阴差阳错下,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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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石人的攻击,而刚刚她再次用了最后的一点灵力,这才引发了石人的攻击。
而符箓小人一开始带着殷修竹的魔气进入吸引石人攻击,让殷修竹成功找到阵眼所在,第一次符箓小人被撕碎后魔气尽失,所以不会受到石人的攻击。
而殷修竹最后注入的那道魔气使阵眼和符箓小人连接在了一起,石人没有感官,只凭借魔气的位置对其进行了攻击,因而与符箓小人贴近的阵眼也被震碎了。
待想明白前后因果时桑抚掌称赞,“原来如此,妙哉!”
“只是不知那符箓小人是?”
殷修竹看着对方跃跃欲试的样子,“是傀儡术的一种,不难,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啊好啊,得殷兄这般才智出众的至交好友,实在是我之幸事。”时桑习惯性拍马屁。
“这话以后多说,爱听。”
停滞在半空的碧落扇也开始缓缓朝着两人飞来,轻飘飘的悬浮于两人面前。
时桑挑眉看向此刻与自己并肩的人,对方朝他抬一下下巴,时桑会意,向前一步把碧落扇拿在手中。
碧落扇周身的淡金色波纹瞬间被吸入扇子中,时桑才得以见到这把灵器的真实面貌。
缀满紫色羽毛的扇面,边缘镶嵌着精致的银边,碧玉的扇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扇柄的末端,更是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
“这碧落扇着实太华丽了些。”时桑敲了敲扇面。
“与你平时的装扮倒是相配。”
“我平时……”反应过来殷修竹话中的意思后时桑眼睛亮了亮,“殷兄的意思是这把碧落扇你当真要送给我?”
原本之前殷修竹说要给他拿到他还以为对方在跟他说笑。
“碧落扇的雷属性与你正好相配,我拿着也用不着。”殷修竹倒是不甚在意。
“但我就是个五灵根,碧落扇这种灵器给我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既然送你了,那就是你的机缘,这种事上天自有定数,你也不用太有负担。”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殷兄你对我也太好了。”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跟在我身边我怕丢人。”
“……”
算了算了,看在碧落扇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时桑欣喜的把碧落扇收了起来,也不知想到什么,嘴边勾起了一抹坏笑,“殷兄,以连宏义逃走时的神情来看,他应该还会回来取碧落扇的,就是不知道他回来后发现石人阵法破了,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是气急败坏吧,你可要小心别被他看到你拿着碧落扇,报复你。”
“哇,有道理,那个人看着就很小心眼。”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认主吧。”
“好嘞。”
时桑并指为剑就要往手指上割,还没等他划破手指,一旁殷修竹就抬手拦住了他。
“慢着。”
时桑疑惑,“怎么了吗?”
“你这是要干什么?”殷修竹也是同样疑惑的反问。
“不是要认主吗?我要滴血认主。”
“滴血认主只适用于神级灵器,其他的灵器你下个精神烙印就可以了,你不知道吗?”
“啊,哦哦哦,我……之前不是不学无术嘛,还真不知道。”时桑尴尬的找了个借口,毕竟之前他看小说的时候都是滴血认主啊,谁知道这个世界设定居然有偏差。
时桑掐了个诀,精神烙印在碧落扇上灵光一闪,随后隐匿起来。
“成了。”
13. 第十三章
玄冥秘境不愧是上古秘境,机缘遍地,还都是不俗之物,就是机缘前的阵法麻烦了些,折损了不少人。
“殷兄,你尝尝这个,还挺好吃的。”
殷修竹抬手接住时桑扔过来的灵果,试探性的咬了一口,一瞬间脸色绿了,“时桑!”
“哈哈哈哈哈,够酸吧。”时桑边笑边闪身躲开对方气恼下扔过来的灵果。
“你死定了时桑!”
“别生气嘛,我也没想到你问都没问直接就吃了啊。哈哈哈哈,不行了,想到你刚刚的表情我还是想笑。”
就在时桑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迎面一个冰锥就往他脸上招呼,时桑见情形不好赶快旋身一躲来到殷修竹身后,“打人不打脸啊,殷兄你不讲武德啊。”
“那还真是不巧了,我这个人就喜欢打别人的脸,看着别人鼻青脸肿的样子我就开心。”
时桑表情浮夸的张大嘴,“哇塞,也太变态了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殷修竹微眯双眸,“你还来?嗯?”
对方虽然换了脸,但那双眼睛却是没变,双眸狭长,睫毛微微上翘,此刻严肃的看着时桑,透着无尽的清冷。
“你睫毛好长。”时桑情不自禁开口。
“什么?”殷修竹有一瞬的怔愣,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时桑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好吧,殷兄我承认你生气的样子比我帅那么一丢丢。”说着还用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一丢丢的距离。
看着时桑比划的长度,殷修竹无情的翻了个白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直都比你帅好不好。”
“不带这么自恋的啊。”
眼前一抹晃眼的白一闪而过,不知为何时桑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道友,帮帮忙,我师兄受伤了,你们两个有人会医术吗?”
只见一名神情狼狈的白衣修士背着另一名昏迷的修士,那位昏迷的修士面色苍白显然状态不佳,但即便如此也难掩那张五官俊秀的脸。
时桑仔细一瞧,嚯,他还真认识这两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单方面的认识。
那身显眼的弟子服殷修竹扫了眼便得出结论,“白鹤风宫的弟子。”
“是,我们与同门走散了,又受了伤,求你们救救我师兄,等我们回了白鹤风宫必有重谢。”
连仓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苏默跟那位散修打完后,吃了丹药本来已经见好了,可谁知没过几天后突然又吐血昏迷了过去,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
自己实力不济不敢独自闯阵法,还带着苏默这个病患,到如今来到玄冥秘境后竟是什么都没拿到,也是倒霉这几天竟是连一个同门都没遇到。
苏默已经昏迷了半个月了,他实在是害怕对方出事,才出此下策,拦住路过的人,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没错,这两位就是连仓和受伤的主角受。
话说这个连仓也是够无敌的了,直接把自己的弱点全说出来了,要是遇到个心思多的,保不准要被逮了去。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时桑抬手拿出一个药瓶,“这个是疗伤丹药,但是他的情况我也说不准好不好用,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
“谢谢,谢谢你!”连仓赶忙接下对方的丹药,弯腰鞠躬。
眼见两人要走,连仓突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还有事?”
“别误会,你们是好人,我就是想给你们提个醒,这一个月在秘境里出现了两个魔修,专门挑阵法快被破时,抢夺机缘,虽然没说要人性命,但到底是魔修,你们可要小心啊。”
听到对方的话两人动作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自然,“……谢,谢了。”时桑想了想补充道,“放心吧,你师兄肯定不会有事的。”
毕竟是主角受嘛,伤只是暂时的,这点主角光环还是有的。
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连仓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待走远后,时桑眨了眨眼睛,边向上抛着一个玉牌,边问,“殷兄,他说的不会是我们吧?”
殷修竹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对方抛到空中的某宗门令牌,“还不是你的主意?”
“话不能这么说,严格来说我只是负责出谋划策,最后的行动还是殷兄你实施的,真论起来我顶多算个进献谗言,你才是主凶。”
时桑话音刚落,玉牌也再次落回手中,无极剑宗四个大字显露出来。
时桑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再次勾起唇角,“不过真的很爽啊。”
说起来这两人本来一开始还没有打劫这帮宗门的想法,巧就巧在两人一不小心就偶遇到了无极剑宗的弟子在破阵,其中就有殷修竹曾经的死对头仰新知。
看着他们一帮人忙来忙去的样子,时桑突然恶向胆边生,怂恿殷修竹去抢对方马上到手的战利品,殷修竹一听也感觉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趁着仰新知被阵法拖住,殷修竹成功拿下了那株灵草,看着对方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痛快。
唯一可惜的一点是对方并不知道抢他灵草的是殷修竹,要是知道了的话,想来应该会气爆炸吧。
经过这次,两人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开始有目的性的寻找与他们两人不对付的队伍。
要说别的可能不多,但你要说仇人,这两个人可是太多了,一个负责用阵法吸引注意力,一个负责偷袭,分工明确,也让两人短时间内夺了不少机缘,但相应的两人的恶名也是传了出来。
“所以你拿这个令牌是想干什么?”
“你问到点子上了,其实……”时桑面色严肃。
“什么?”殷修竹向前一步。
“……什么用都没有,我就是拿来玩玩。”
“呵呵。”本来殷修竹还以为对方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小心!”时桑眼神突然一变,急忙出声提醒。
殷修竹侧身一偏,一根水箭擦着他的发丝划了过去,落地后周边一片以水渍为中心腐蚀了杂草。
“有毒。”殷修竹皱了皱眉。
窸窸窣窣的一阵嘈杂一伙青衣弟子把两人团团围住。
“魔修,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仰新知自人群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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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把星罗玄藤交出来!”
“什么意思,想要以多欺少啊?”时桑挑眉。
一位年纪不大的弟子站了出来,义愤填膺,“你这魔修真是会颠倒是非,你们抢我们东西还有理了?”
仰新知挥手让那位弟子退回原位,神情莫测,“主动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时桑哼笑,“说的倒是好听,你都往水箭里粹毒了,张口闭口魔修,我看你跟我们也没什么两样啊。”
听到这里仰新知倒是笑了,“说话要讲究证据,即便你是魔修也不能随口胡言吧。”
时桑心中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回头看水渍的地方,果然被腐蚀的枯草已经恢复了绿色,再抬头看仰新知小人得志的嘴脸,时桑翻了个白眼,“真够无耻的。”
“怎么跟我们师兄说话呢!”
“真是好笑,魔修还说上别人无耻了,传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魔修无耻,真是会给人扣帽子。”
仰新知挑衅地看着被包围住的两人。
“既然两位还是执迷不悟,那就休要怪我们不手下留情了。”
“一起上!”
仰新知率先一剑刺向了刚刚一直没说话的殷修竹,剑影划过正中殷修竹腹部。
仰新知面露喜色,可谁知剑身拔出却未有半分血迹,哪里还有殷修竹的身影,只徒留五张血色符箓四散在地上,再看时桑早就跑没影了。
“被耍了。”仰新知脸色僵住,咬牙切齿,“给我追!”
而另一边,早已跑远的时桑坐在结界边休息,“怎么样?我就说这个行吧。”说着晃了晃双指间的血色符箓。
自那日殷修竹教了他符箓小人的制作方法,时桑灵感大爆发创造出了拟人外貌的符箓小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你刚才怎么不走?”
“我帮你拖延时间嘛。”
看着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时桑败下阵来,“好吧,怕了你了,我就是看仰新知那个人不太顺眼,想多骂他一会儿。”
“再说了,他们人多,咱们就两个人,我的灵力你也知道,时灵时不灵的,我能帮你拖一会是一会,要是一起走托你后腿就不好了。”
殷修竹神色复杂,“这事怪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要不然他也不会盯上你。”
“哎,这话就不对了啊,本来主意就是我出的,我说你是受我蛊惑了还差不多。”
“在前面!”混合着嘈杂的脚步声。
时桑回头,“我靠!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往这个方向跑的!”
眼见仰新知带着人赶了过来,两人也不在互相安慰,迅速起身跑了起来。
“给我站住,还想往哪里跑!”
“你说站住就站住,那我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时桑还抽空回身跟仰新知做了个鬼脸。
话音刚落,两人就跑到了湖边,前有湖水,后有追兵,这回是真没地方跑了。
见此情形仰新知倒是乐了,“跑啊,怎么不跑了?”
“……”
这不是尴尬了嘛。
14. 第十四章
时桑转了转眼珠,“你懂什么,看你这么狼狈本来我们准备放你一马,谁知道你还穷追不舍上了,行,到时候被打趴下了可别哭啊。”
仰新知满不在意,“死到临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仰新知先发制人,这回也不知为什么,竟是先放弃了对殷修竹的攻击,反而向时桑迎面袭去,其余人一起包抄殷修竹,封住对方去路。
仰新知手持灵剑,剑身上灵力流转,随着仰新知的动作不停闪现,那蓝色灵力来势汹汹,直直地朝着时桑的面门袭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凛冽,时桑根本来不及过多思索,迅速催动雷灵根全力反击。
刹那间,蓝色与紫色两股灵力不停碰撞,滋滋作响。
此时仰新知才惊觉时桑竟还是个人修,之前殷修竹一直负责正面攻击,导致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的那个同伙也是个魔修,两相对比这个修士的修为明显低了不少。
仰新知出言嘲讽,“原来是个魔修带着一个叛逃的修士,怪不得要着戴面具,还真是见不得人啊。”
“戴面具还不是怕让你看见我们的绝世容颜,让你自残形愧,这才戴上面具保护你那危危可及的自尊心,”时桑露出假笑,出言反击,“都说丑人多作怪,从前倒是没觉得,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无知小儿,休要猖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仰新知气急蓦然增加灵力的输出。
蓝光大盛,紫光渐弱。
时桑暗道不好这是自己灵力要透支的前兆,就要拿出碧落扇进行反击。
谁知,一条不知从何处出来的冰龙冲天而起,一个翻滚朝着仰新知撞去,不得已他只能暂时收回灵力,躲避冰龙的攻击。
仰新知皱了皱眉,心下有几分疑虑,几次瞥向殷修竹的方向。
又是冰龙,又是魔修的,怎么会这么巧?
莫非……
来不及多想,冰龙再次御风而来,一时仰新知也没有时间再想其他。
此刻时桑才得以缓口气,抬手抹除掉嘴角的血迹,看向殷修竹。
“还能撑住吗?”对方没看他,只是默默的给他传音。
时桑咽下喉咙处不断翻涌的血,猛的给自己塞了一把丹药,匆匆传音,生怕晚一秒形式逆转,“太强了殷兄!放心啊,目前还死不了。”
对方被数十个无极剑宗弟子组成的阵法暂时困住。
殷修竹虽是元婴后期,但因玄冥秘境的缘故,修为被生生压制到了金丹大圆满,单拎出来自是同阶无敌。
但架不住这帮无极剑宗弟子多啊,都是金丹期又有宗门阵法加持,还能再分心帮时桑对付仰新知已是极限,时间一久他们绝对要玩完。
时桑单膝跪地,强忍丹田处越发明显的灼烧感,知道这是强行催动雷灵根的副作用显现出来了。
而殷修竹那边也是新伤旧伤不断加身,冰龙气势不断减弱,一切都在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回身一看,是一开始进入玄冥秘境时遇到的那个有水蛇的湖。
还真是糟透了。
殷修竹传音,“要不要赌一把?”
“殷兄,你就说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照现在的形式拖下去对我们绝对不利,我刚刚卜算了一番,湖中变数最大,亦生亦死,你敢不敢跟我走一遭。”
“去!亦生亦死这么厉害的场景都遇到了,还有去不的道理?”
“痛快。”
话音刚落困住仰新知的那条冰龙的龙身便出现裂痕,并且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坍塌。
蓝色灵力伴随着仰新知的剑法挥虹而出,找准机会的时桑迅速闪身转变身位,一跃而起,数十道符箓倾数而下,纷纷打向仰新知四周点位。
时桑大声喝道:“就是现在!”
殷修竹挥出冰剑抽身与时桑一起扑到水中。
蓝色灵力四处搅动,临时组建的阵法应声破碎,漫天符箓化为碎片。
仰新知快步移至湖边,四处探查却并未发现他们的身影,“垂死挣扎!”
“师兄,那我们还要追吗?”一旁无极剑宗弟子发问。
仰新知面色狠厉,“哼,放他们去,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随后吩咐道:“众弟子听令,随我在湖岸布下幽水困灵阵,我要让他们插翅难飞!”
众弟子齐声应答,“是!”
树荫下的仰新知悄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总要让人知道得罪我们无极剑宗的下场。”
……
这湖在外面看着是深绿色,进入水里也是不逞多让的浑浊,两人虽使用避水咒,但水底阳光有限,两人一路磕磕绊绊,走的十分艰辛。
受伤的两人也没想着等人走了上岸回去,毕竟他俩在水下可是一直听着岸上动向的。
仰新知这人,还真是狠。
幽水囚灵阵,此阵以幽冷之水为媒介,一旦有人越出水面,幽水便会缠绕上来,幽水能够渗透灵力防御,紧紧裹住被困者的身体。
困阵已经布下,他们在水中本来就不占优势,如今他们只能进不能出。
“……咳……唔咳咳……”时桑一阵血气翻涌,想咳又咳不出来,手脚不停的扑腾着水,一时之间竟没办法默念避水咒,有呛水的前兆。
一旁的殷修竹见状,抬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蓝色晶体,手指用力碾碎成了粉末。
粉末却并没有散落,只见它在水中汇聚、旋转,最后变成了一个透明的泡泡并迅速罩住两人。
那原本带着冰冷寒意的湖水,现在也只能在泡泡之外涌动,再也无法靠近他们分毫。
殷修竹皱眉,“怎么样?你还好吗?”
重新能够呼吸的时桑,发丝凌乱地散落在他脸颊两侧,深深地吸了口气摇头,抬头看向罩着自己的透明泡泡,“……咳咳……没事,没事,我感觉好多了,这个泡泡是什么?”
殷修竹搀扶着对方,“没名字,是我用根据避水咒延伸出的东西,在水中不能行走,但倒是可以用来休息片刻,这还是我第一次用。”
“那你还真是个天才。”时桑拍着殷修竹的肩膀夸赞。
“后悔吗?”
“你说什么?”时桑抬眼。
殷修竹神色认真,“我是想问你后不后悔被我连累。”
“你这么说不是把我当外人了吗,再说了馊主意还是我出的,真论起来,我应该才是罪恶的源泉。”
时桑继续补充,“你可别内疚啊,我也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跟仰新知杠上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那个仰新知的第一眼就烦,道貌岸然的样子,我针对他纯粹是我自己的原因,跟你没关系的……”
“……再说了要怪也只能怪仰新知,谁让他这么讨厌……”时桑嘴唇不停地开合着,滔滔不绝地向殷修竹解释着。
本来一脸认真的殷修竹听到对方后面的诡辩,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诶!你怎么笑了?”
殷修竹看着对方,“你这么说,很难让我不笑啊。”
“那我还挺有哄人天赋的!”时桑瞬间自豪。
“算你有点吧。”
“咳咳……”时桑抬手咳嗽,殷修竹一脸关切。
时桑看到对方的脸优先开口,“殷兄你的脸受伤了啊。”
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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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抬手摸了摸脸颊,“有吗?我看不到。”
“有一点划伤。”
“那是小伤,等出去再说吧。”
“殷兄,你觉不觉得有点安静啊,这湖里似乎也没像卦象说的有什么危险啊。”
殷修竹皱眉思索,难道卦象有变……
话音刚落,时桑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中猛吐而出。
时桑还没抬头,就听到了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在视线范围内又看到一抹血色。
猛一抬头,两人嘴角都挂着刚吐的血迹,不知为何看到此场景,对上眼神的两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时桑熟练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哈哈哈……”
殷修竹倒出灵丹分给一旁笑的不行的时桑,没好气道:“快别笑了,赶紧吃。”
一人一把灵丹,都塞了下去。
好不容易把灵丹都咽下去的时桑耸耷着眼,“真够噎的了。”
“对付吃吧,都这样了,你还管它噎不噎呢。”
突然,两人双双回头,平静的湖水泛起一阵波澜。
一座小山般的黑影缓缓浮现,仔细一看竟是一条数十丈长的黑蛟。
蛟身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鳞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幽冷的光芒,那硕大的头颅上一双灯笼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时桑这才猛然惊觉,之前仓促下错把蛟认成了普通的蛇妖。
眼见这巨大的蛟渐渐逼近,时桑和殷修竹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交流,已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决定。
事已至此,想要同时逃脱几乎不可能,唯有分头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戳破透明的泡泡,心中默念避水咒,殷修竹朝着湖的左边奋力冲去,脚下灵力狂涌,带起一串串水花。
时桑则向着湖的另一边疾驰,尽管身上伤口扯动带来疼痛,此刻也顾不得了,生死就在这一瞬之间。
“轰”的一声,两人原来站立的位置已经被蛟龙尾巴砸的泥土翻涌。
眼见没打到人,略一思索,黑蛟便认定了目标,只见它的身躯微微一转,俨然是朝着时桑追去。
巨大的尾巴在湖水中猛地一甩,发出一声震天巨响,湖水朝着两边涌起。
时桑猛的一个翻滚躲过水浪,由于冲击力让他与黑蛟暂时拉开距离。
“靠,这玩意也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啊!”
“当然了。”
“是吧,它是……”
不对!刚刚谁说话?
“是我。”黑蛟的声音在他身后不怀好意的响起。
?!
声音很近,时桑已经没时间想黑蛟开口说话的事了,他咬紧牙关,体内灵力疯狂运转,身上的衣袍被灵力鼓荡开来。
只见时桑身形陡然一转,手中碧落扇转瞬化剑,光芒大盛,他口中念动法诀,一道紫色灵光驱散了周围的湖水,直直刺向黑蛟的眼睛。
黑蛟似是察觉到了危险,硕大的头颅微微一偏,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仍被这灵力擦过,蛟的鳞片上溅起一串火星。
时桑趁此机会又是几道剑招连发,他的身影在水中化作一道道幻影,每一剑都蕴含着灵力波动。
然而,黑蛟的身体太过庞大,皮肉坚硬如铁,时桑的攻击虽能给它造成些许伤害,但都不致命。
黑蛟被时桑的攻击彻底激怒,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怒吼,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蛟的口中传来。
时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黑蛟的口中飞去,他赶紧将灵剑插入湖底的岩石,双手紧紧握住剑柄,苦苦支撑住身形。
15. 第十五章
时桑握着剑柄的虎口早已崩裂,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在幽暗的湖水中晕开血色丝绦。
黑蛟的竖瞳闪过戏谑,吸力骤然增强,剑锋在岩石上划出刺目火星。
时桑皱着眉,费力的控制着自己不断晃动的身体。
他快撑不住了。
此时,一道强烈的魔气从黑蛟身后射来,黑蛟察觉到背后的攻击,尾巴一挥,带起一阵呼啸的湖水。
“殷兄!”
伴随着这凌厉的一挥,那道来势汹汹的魔气瞬间就被打散了。
黑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可谁知,这魔气散开之后,竟显露出一抹金光。
这金光璀璨夺目,不受阻拦重重地砸在了黑蛟身上。
暗色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四周的湖水,汹涌的灼烧感让黑蛟吃痛,只见黑蛟周身鳞片四溢,血肉模糊,看着触目惊心。
它猛地仰头,发出了一声嘶吼,遂深深地看了殷修竹一眼,放弃了对两人的攻击,一阵水流涌动,迅速离开。
这时,咕嘟嘟……水底深处源源不断的涌出大小不一的气泡……
还没等时桑看清气泡来源,一阵头晕目眩,世界便重归黑暗。
……
时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疼醒的,整个人躺在地上,浑身酸疼的不行,并且一点灵力也都使不出来,但现在他顾不及这些。
入目是四处伫立的岩石,整体呈暗红色。
费力的坐起来,四处扫了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殷兄!你在吗?你在哪?”
无人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空间响起。
时桑扶着岩壁缓慢的站起来。
“殷兄!殷兄!你在吗?听到的话一定要吱一声啊!”
没办法,时桑只能一瘸一拐的沿着岩石洞向前走,边走边喊,“殷兄!你别吓我啊!”
岩石洞内的走向蜿蜒曲折,每走几步就要再次转弯,因为怕迷路,每走过一段距离,时桑便要在岩壁上做好记号。
时桑抬手咳了咳,一不小心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一张脸都拧在了一起。
也不知走了多久,时桑嗓子都喊哑了,看到拐角处有一抹白。
他放轻呼吸,谨慎向前移动。
只见那人白衣上血迹斑斑,此刻正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
缓慢的转过对方的头,竟是刚刚折返回来的殷修竹。
“殷兄!”时桑心下一沉,赶忙扶起对方。
两人身上的疗伤丹药早都用完了,现在时桑又使不出灵力帮助对方疗伤,他急得不行,使劲晃着殷修竹,“殷兄!你不能有事啊!你给我醒醒啊!你不能就——”
“停……咳……”
感受到衣服被对方抓紧,时桑赶忙查看对方的神色。
“殷兄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殷修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时桑一眼,“……我快被你晃吐了。”
“……”
看着对方虚弱的样子,时桑咬了咬后槽牙。
算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暂时不跟你计较。
“……还能动吗?”
“当然可……”
说着殷修竹借着时桑的搀扶就要站起来,可惜一个不稳就又摔了下来。
“别逞强了殷兄!知道你好面子,但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强撑了!来来来,你快靠我肩膀上。”
“……那你还吼那么大声。”
时桑嘴角抽了抽,“这里又没人。”
殷修竹垂了垂眸,“……那也不行。”
“好好好,都听你的。”
时桑没想到对方现在居然还有闲心跟他拌嘴,“老实说,你到底伤的怎么样?”
“……就是魔气消耗有点大,没事,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时桑眼眸看向别处,显然不信,对方当他傻吗,那黑蛟实力强劲,也不知什么原因,它的修为竟然没受到玄冥秘境的修为限制。
化神期啊,刚刚要不是殷修竹最后关头赶了回来,他此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以金丹之躯对抗化神期,殷修竹这个人不简单。
但时桑表示理解,他识相的选择闭口不谈,谁还没几个秘密了,他身上还背负着穿书的大秘密呢。
时桑利落地在殷修竹面前蹲下,“上来。”
殷修竹疑惑,“干什么?”
“我是说我背你,你上不上来,你不上来我就……”没等说完时桑背上一重。
“……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
对方趴在时桑背上轻笑,“你我什么关系,我怎么能浪费阿桑的一番苦心呢。”
听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时桑心头一跳。
殷修竹却并未察觉对方的异常,还在继续说着,“你还没说,我要是不上来你会怎样?”
时桑握住对方的大腿,把对方往上一颠,往前走去,“我还能怎样?也就只能把你生拉硬拽带走喽。”
“把我丢下岂不是更好,省的累赘,反正现在我损耗重又打不过你。”
“那我还想说,在湖中时你不回来岂不是更好,要不然也不会害得你受伤。”
殷修竹在时桑背上垂眸一笑,配上凌乱的发丝和血迹斑斑的白衣,让这张伪装出的普通相貌都显得蓬荜生辉起来,只可惜时桑现在看不到。
殷修竹双手从时桑背后穿过交叠在前,“我困了。”
时桑垂眸瞟了眼对方骨节分明的手,边走边说,“安心睡,哥的肩膀给你靠。”
话音一落,时桑便感觉到对方把头枕在了自己的肩膀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颈处。
见殷修竹安静下来,时桑也不在说话,只是向岩石洞内深处走去。
……
殷修竹眨了眨眼睛悠悠转醒,“这里怎么……”
一直观察着殷修竹状态的时桑立刻上前,“你睡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殷修竹活动了一下手指,“睡了一觉后感觉好多了。”
两人此刻正在一块冰面上,一坐一靠,并不是两人非要坐在冰上,而是此刻入目皆是冰,空气中还飘着雪,与刚才堆满岩石的地方不似一处。
仔细看远处居然还有一座用冰晶建造的宫殿。
“这是何处?”殷修竹抬眼打量四周。
时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从岩石洞内往深处走,一瞬的变化便到了此处,似乎又是进了玄冥秘境中的哪个秘境。”
“你回去找过路?”
时桑耸了耸肩,“是,来的时候沿途我明明都做了记号,但我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走回这里,后来索性我就在这里休息会儿,等你醒来一起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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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桑提起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刚刚忘了问你,在此处醒来后我便使不出灵力,你感觉如何?”
殷修竹摇了摇头,“魔气滞涩,无法运转。”
时桑神色懊恼,“那还真是麻烦了。”
“走。”殷修竹站了起来。
“不用再休息一下?”时桑真心发问。
殷修竹仰头,“太小看我了,走吧。”
看对方这么肯定时桑也只好点了点头,跟着对方一起朝着冰宫而去,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冰宫的样貌也逐渐呈现出来。
这座由冰晶筑成的宫殿占地面积很大,巨大的冰柱撑起高高的穹顶,整座宫殿的墙体皆由纯粹透明的寒冰打造而成,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宫殿周围环绕着淡淡的蓝色雾气,这些雾气在冰的表面流动,光影变幻莫测。
越靠近冰宫,温度也就越低,两人现在修为被封,御寒能力大不如前,但显然两人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时桑率先抬手推了推面前的浮雕冰门,出乎意料的没有预想中那么厚重,轻易便打开了一道缝隙。
两人对视一眼,走进宫殿,内部场景映入眼帘。
高高的穹顶由无数根尖锐的冰锥构成,冰锥上闪烁着点点寒光,地面是光滑如镜的冰面,反射着四周的景象,越发显得场景之大。
宫殿的立柱同样由冰块打造,每一根立柱上都缠绕着若有若无的冰雾,在立柱之间,悬挂着冰制的吊灯,随着两人进入,里面幽蓝色的火焰“刷”的跳动起来,也照亮了冰宫里的东西。
时桑感叹道:“我们这是苦尽甘来啊!”
殷修竹虽然没说话,但也挑起了眉梢。
只见一排排陈列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上面展示着琳琅满目的灵器。
有散发着凛冽寒光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剑身寒芒流动;还有古朴厚重的鼎炉,鼎身雕刻着纹路,隐隐有光芒在其中流转;白碧玉佩,通透无暇,周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以及各种造型奇异的法器,每一件都散发浓厚的灵力。
而在这众多法宝灵器的中间最上方,一朵冰莲花格外引人注目。
它通体由晶莹剔透的寒冰雕琢而成,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冰莲花的花蕊处,碎星闪烁,一股纯净的气息从中散发出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显然这朵冰莲品级更高。
殷修竹顺手拿起陈列架上的一件灵器,手指聚拢。
两秒后,缓缓松开手,“是真的,灵力很充沛。”
时桑两眼放光,“那我们岂不是赚大了!”
殷修竹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两人一通收拾直接把纳戒和储物袋塞满了。
时桑摸着手上戴着的纳戒,越摸心情越好,感叹道:“看来老天待我们还是不薄的,这次收获满满啊。”
“那朵冰莲挺好,就是位置太高了,应该拿不到了……”
时桑话音刚落,那冰莲像是听到了这话一般,竟是从静止状态转换成了动态,只见它从高空缓缓下降,直到落到两人能够平视的位置才堪堪停下,距离只有十步之遥。
殷修竹颇为惊奇的看着这一幕,“看来这冰莲跟我们还有几分缘分。”
说着抬步向前,不知怎么回事,他竟感觉有一丝热气呼到脸上,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一般。
16. 第十六章
殷修竹眼眸微眯,并没有错过这一瞬的感知。
不带丝毫犹豫,迅速后撤。
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处不见的冰晶瞬间被火山岩浆替代。
而殷修竹刚刚站立的位置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岩浆中不断往上冒着气泡,散发着灼热的高温,烤的人呼吸困难。
时桑急忙拽住对方,反复确认对方确实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我靠!还好殷兄你反应快,刚刚太危险了。”
殷修竹刚要开口说话,一边就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那边的兄台帮帮忙啊!”
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时桑朝着声源处望去,眼中闪过诧异,小声嘀咕道:“他们怎么在一起?”
看清那人的样貌,殷修竹也挑了挑眉,显然也知道对方。
“兄台快过来啊,我这里快坚持不住了。”那人额上冒着薄汗,一只手拽着吊在岩壁上的人,一只手死死扣在附近的岩石凸起上,手上青筋暴起,显然撑不了多久了。
时桑定了定神,率先走了过去,帮对方把那人拽了上来,几人赶忙远离了岩壁。
“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温修永大喘着气朝着时桑拱了拱手。
时桑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必客气,相逢就是缘分嘛,举手之劳。”
看着对方笑面虎的样子,殷修竹暗暗垂了垂眸。
又要忽悠人了。
那位传闻中的七星斩月宗的少主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位小兄弟说的好,大家能在此处相遇也算是天大的缘分,应当彼此照顾才是啊。”
时桑疑惑地眨了眨眼,“此处甚是古怪,我们的修为都使不出来,走了不知道多久,这才遇到两位,不知道你们二位是怎么进来的?我们也好一起想一想破解之法。”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师兄弟二人本来在玄冥秘境中跟着师门一起探寻,谁知一转头我们两人就在这里了。”说着温修永还颇为伤感的叹了口气。
时桑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竟是这样啊。”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刚被拉上来的那人,关切道,“这位道友还能挺住吗?”
谢明炫神色不明的摇了摇头,“我吗?没事,轻伤不碍事。”
对方黑衣上渗透出的血不断滴落在地,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对方自己都已经表示没什么了,时桑也识趣的没再细问。
只是一旁一开始死命拉着人不放手的温修永对黑衣少年的伤也是视若无睹,倒是颇为古怪。
或许是没注意到吧。
“两位样貌不俗,一看就是师出名门,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被救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两位是哪宗高徒?”之前一直安静站桩的殷修竹开了口。
温修永却是面色温和的摆了摆手,“这位兄台抬举我们了,这小门小户的就没必要说出来丢人了。”
时桑勾着唇回应,“就别谦虚啦。”
温修永刚要说什么,却是立刻闭了嘴,眉头一皱,抓住了一旁神游天外的谢明炫。
一只两人高的巨鸟,带着一身灰扑扑的羽毛,迎头朝他们袭来,来势汹汹。
四人也没机会再闲聊,皆向一旁躲避。
不知这莫名其妙出现的鸟发什么疯,竟是盯上了时桑,一股劲的往他那里啄。
一个不小心时桑还真着了对方的道,被掀翻在地,他有一瞬间的面目扭曲。
他跟这帮动物还真是天生不对付,一个两个的总是看他不顺眼。
巨鸟啼叫一声,又细又长的喙奔着他的眼睛而去。
时桑就地一滚,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但腰却撞在了一处岩石凸起上,疼的不行,再一抬头那巨鸟却是不见了踪影。
不仅如此,巨鸟没了,刚刚跟他在这里的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时桑扶着腰起身,靠在岩壁上暂缓疼痛,他并未慌张,只是静静的环顾四周片刻,随即低下了头找着什么。
“竟然是这样吗?”他疑惑的歪了歪头。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但场景却略微不同,景是反的,这里岩石耸立本来他还不能确定这点,直到他看到了刚刚撞到的岩石。
时桑记得很清楚,刚刚那凸起明明在他的左身位,而现在这凸起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右边,前后没过多长时间,他还不至于连这么点东西还会记错。
时桑双眸微眯,自己在镜像里。
那其他人呢?还有殷修竹被传到哪里去了,又或者只有自己进了镜像?
想法很多但现在却无人可问。
刚迈出两步,周围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脚下的岩石从边缘往深处渐渐虚化,并且速度逐渐加快,稍有不慎便会掉进岩浆里,时桑被迫只能往岩石中心处跑去。
不消片刻,就只有时桑脚下站着的位置能够立足,四周岩石都已消失,他现在寸步难行,预想中的最后岩石全部消失自己掉落岩浆中的场景却并没有发生。
只见脚下的岩石两端延伸出两条又粗又长的锁链贯穿在了整个岩浆之上,远远地插在岩壁中。
两条大锁链中每隔一段距离,便横叉着数条短的锁链,形成了一个锁链吊桥。
吊桥不太稳,只是抬了抬脚便晃动了起来,幅度很大,岩浆的热气不断烤灼着时桑的脸。
这还没完,锁链吊桥两端上的东西正不断向他靠近,左侧锁链上缠绕着花花绿绿的蛇,互相缠绕着,不断蠕动,丝丝的吐着蛇信子。
而右侧锁链上的黑红色蝎子群亮着蝎尾不断向他靠近。
而时桑此刻只有脚下能够落脚,其他的路便是这一左一右的深黑色锁链。
不管是蛇还是蝎子都在不断向时桑靠近,他现在必须选出一条路杀出去,要不然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承受蛇和蝎子的双重攻击。
时桑暗暗的咬了咬牙,让他一个非酋做选择,真是好样的。
这种选择的时候时桑想,要是殷修竹在身边就好了,那家伙运气向来不错,想来能帮他少踩不少坑。
不再想那么多,时桑提着碧落扇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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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剑就朝着正伺机攻击他的蛇窝杀去,一剑斩下。
时桑意外的挑了挑眉,这蛇群出乎意料的好杀。
竟然只是普通的毒蛇,没有灵力,看来自己也不是一直这么非酋嘛。
本来还以为得拼命了呢,看来老天还是向着他的,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啊。
几剑斩下,这些蛇的残肢掉到了岩浆里,而时桑也沿着锁链朝着没有阻碍的这头走去。
每走一步,吊桥便晃动一下,幅度之大,时桑每次都怀疑自己要掉下去了,索性这种场景并没有发生,他顺利抵达了对面。
走下锁链,死死的靠着岩壁,本想擦擦额头上的汗,但一抬眼却看到手上毒蛇的残污血水,又不得不满眼嫌弃地把手放下。
锁链尽头并没有路,只有将将能够侧身站立的宽度,反复确认后时桑不得不承认这边确实没有别的路。
回身看向锁链的另一段,那帮蝎子还在不断朝他靠近。
稍作休整,时桑便往回走去,奇怪的是这蝎子竟然也只是普通的蝎子,一剑一个很快便被杀光了,这回他往右侧锁链深处走去。
锁链随着他的动作依旧晃动的不行,但跟刚才比,时桑的动作熟练了很多,直接缩短了刚刚到达另一头的速度,还没等下锁链吊桥,他便看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藏在岩壁拐角处。
时桑不再多做停留,一鼓作气走了进去。
洞里很黑,也很长,是一条曲折的甬道,不知走了多久,就当时桑以为自己迷路了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抹亮光。
他朝着亮光走去,越走近白光越刺眼,他不得不抬起手挡着光亮前进。
等出来后,刺目的光消失了,手腕落下,时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熟悉的场景让他有些恍惚。
他……回来了。
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单身公寓里。
回头看去哪还有什么甬道,只有贴着壁纸的墙壁,不管怎么摸都是一堵普通的墙。
再一低头,身上不是那身长袍古装,而是自己熟悉的白t牛仔裤,手中长剑也消失了,随即眼前一晃,晕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时桑发现自己正侧躺在床上,手机从手中脱落屏幕朝上倒在一旁。
时桑瞬间惊醒,“我这是穿回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翻身下床,熟练的向卫生间跑去,镜子中倒影出了他的样貌,眉目精致,鼻梁挺直,短发略微凌乱眼尾的红色泪痣消失了,这是他自己的脸。
时桑揉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思绪混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脑子太乱了,他现在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穿回来了还是这一切从来就没发生过只是他自己的一场梦。
房间是他的房间,跟记忆中丝毫不差,身上也清清爽爽的,没有丝毫血污,时桑无比确认这就是自己的身体。
突然,时桑眼神扫到一旁泛着光的屏幕,像是收到某种感应,皱着眉把手机拿到手里,这下也让他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17. 第十七章
“时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要不是这一次我来的及时,你是不是要把这噬魂蛊下到阿默身上!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歹毒!”一旁华阳朔深恶痛疾的瞪着他,但手却温柔的揽着虚弱着的苏默,生怕对方再次受到伤害。
时桑看着对于自己来说刺目的场景,不自觉的回了句,“……什么噬魂蛊?”
他的那个蛊虫不是情蛊吗?那人跟他说只要把血滴在情蛊上,把它下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会对他言听计从。
听到有这个作用,他立刻就想到了下到苏默身上,到时再找个机会让他当众出丑。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不是一直都针对阿默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喜欢阿默,从始至终!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你有什么看不过眼的直接冲我来!”嘴上这么说华阳朔却是不敢看苏默的眼睛,只是落在对方腰上的手逐渐用力。
时桑要是到现在再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就是傻子了。
自己被算计了,这蛊虫应该是能要了苏默的命。
时桑讽刺的勾了勾唇角,眼神阴毒的盯着在华阳朔怀里的苏默。
他歹毒的想,那人怎么不早说是这种要命的蛊虫呢,要是提前告诉了他,他一定要比这次小心百倍!
可惜啊,运气还真是好呢,让他逃过了!看着华阳朔对着苏默温柔反而对着自己恶语相向。
时桑恶向胆边生,阴暗的想,既然你这么喜欢他,我就成全你们。
都给我去死吧!!!
趁着对面两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手腕微动,随着手中灵光闪动的刹那,朝着华阳朔的后心射去。
华阳朔此刻正专心查看着苏默的身体情况,一时竟是没察觉到暗器袭来,又或许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根本没把时桑这个废物五灵根放在眼里。
直到本来虚弱的苏默突然暴起挡在了自己身前。
利刃入肉的闷响刺破空气,华阳朔瞳孔骤然收缩,撕心裂肺地吼道:“阿默!!!”
苏默嘴唇瞬间发紫,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华阳朔指尖颤抖地碰着那片刺目的红,声音都在发颤:“阿默!你怎么样?别吓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桑看着华阳朔痛苦流泪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畅快。
时桑神色癫狂,恶劣道:“苏默你怎么这么贱啊,没想杀你自己倒是上赶着往上凑,不过这样也挺好,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这样死了谁我都高兴!”
“你说什么?!”华阳朔蓦然抬头,双目猩红。
时桑扬了扬头,雀跃道:“哦~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吧,苏默他喜欢你,喜欢很久了呢,但他怕你讨厌,便把这份喜欢藏了起来,你这个蠢货跟他倒是想到一块去了,都不敢说出来,不然我怎么会有机会趁虚而入呢哈哈哈哈……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缓缓低下头,看着那柄熟悉的斩月剑穿透自己的丹田。
这一刻他不得不感叹他的人生戏剧性还真是强,当初便是这柄剑的主人拿着它救了差点丧命的自己。
时隔五年,斩月剑的主人再次握住他却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丹田中。
不过没关系,这五年本就是他多赚来的。
“时桑你作恶多端,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斩了你。”
看着华阳朔愤恨的眼神时桑笑的更畅快了,边吐血边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虚伪!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可现在杀了我又怎么样呢!他受了重伤,就算侥幸活下来了……”
时桑握着那把斩月剑往前走了两步,刺的更深了,他浑身都被血气侵满了,但他自己却不甚在意,贴在华阳朔耳边诅咒道:“……你们也不会好过的,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最后时桑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眼睛却死死瞪着华阳朔,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华阳朔看都没看时桑的尸体,焦急的把已经晕过去的苏默拦腰抱了起来。
白鹤风宫。
“怎么样?阿默他怎么样?”华阳朔在殿内急得团团转。
须发皆白的长老捋着胡须,眉头紧锁:“竟是血毒?下毒之人好狠的心!还好少宫主及时带回,毒素未完全扩散,尚有解法……”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但部分毒素已侵入血脉,能不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
三年后。
“醒了!醒了!默师兄他醒了!”
华阳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回到了那个这三年里他待的最多的地方。
冰床上那人皮肤苍白的不行,没有一丝血色,此刻他已经睁开了眼睛,神色不明的想着什么。
“阿默!”
听到声音苏默条件反射的朝着发生处看去。
华阳朔表情又哭又笑,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
华阳朔怔愣的看着对方挣脱开他的动作,手上空空的,不上不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出宗历练。”苏默撇着头,看向别处。
华阳朔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好啊,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一起去,你之前不是说想去人类城池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苏默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华阳朔。”
华阳朔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连忙道:“怎么了?阿默要是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我都可以的。”
苏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带着一丝疲惫,“我想一个人去,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华阳朔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瞬间僵住,急切地追问:“为什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别信他们,都是挑拨离间!”
“没有,没人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想的。”苏默摇着头,苍白的脸上滑下两行泪。
“那是为什么?”华阳朔不解。
苏默咬着唇,声音哽咽,“……他终究是我表哥,你杀了他,我……无法劝说自己跟你在一起。”
华阳朔如坠冰窟,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时桑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算准了苏默的性格,他把血缘看的很重,自己杀了他,即便他们两情相悦,中间也会隔着一个他,就算以后在一起了,这根刺也会时不时冒出来扎一下他。
他用自己的死,给他们的感情画上了最后一道阻碍。
“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怪你的,明明是他先动的手,但是我心里却忍不住……”苏默想把眼泪憋回去,但却控制不住连珠串的往下掉。
华阳朔嘴唇开合几下,想说出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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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最后只吐出干巴巴的一个字,“……好。”
“靠!什么玩意?”看到这里时桑自己都要如坠冰窟了!
这是啥啊?本来工作压力就大,看本小说想放松一下心情,好不容易前期上蹿下跳的小炮灰终于死了,两人互相暗恋的窗户纸也被捅破了,现在又搞哪一出?!
他真想使劲按住苏默的肩膀,把他脑子里的水晃出去。
别人要杀你对象,你替人挡了,对象帮你把人杀了,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反过来说自己良心不安!
这也太狗了吧!
时桑越想越气,直接在这篇小说评论区发表了一千字长评狠狠地吐槽了一顿。
这边还没平复好心情,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说事!”他语气冲的很。
“呦,哪位惹我们时大策划了?火气这么大。”电话那头传来损友欠兮兮的声音。
时桑深吸一口气,“看小说气的。”
那头传来损友毫不留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哈,你之前还跟我说看小说能放松心情还让我试试来着,现在自己气成这样哈哈哈哈哈……”
时桑咬了咬牙,“不说事我挂了!”
“哎!别挂,别挂!我错了还不行嘛,这回真有事。”
“友情提醒,快说。”
损友贱兮兮道:“收到!你还记得你做的那个无限流游戏副本吗?”
“废话,游戏这周刚上线,正是火的时候,我能不记得吗?”
“嘿嘿嘿……”
“不是?你这是什么声?”时桑起了层鸡皮疙瘩。
“诶呦!现在大家不是都卡在第三个副本上嘛,你能不能给我透漏一下怎么好过啊,我要当全服第一个通关副本的队!”
第三个是镜子副本,也可以叫镜像副本,十人本,必须十人全部生还才可通关。
场景中玩家会被镜子包围,出口随时间变化而变化,每次刷新后,都会出现与玩家数量相等形象相同的镜像人,他们分布在玩家之中,阻止玩家前往出口。
但有个很狗的一点,组队的玩家是可以互相攻击的,这样的设置导致乱战中难免会认错镜像人,误伤的事也是常有发生。
往往他们快要到出口时,不是人数不足十人要不就是出口又重新刷新了位置,但这样镜像人又会再次刷新。
以此往复,堪称最恶心人的副本。
当时策划这个机制的时候时桑整天脑子都是混沌的,感觉看什么都像镜像。
“不行,违反职业操守。”他一口回绝,“而且已经有人通关了,你当不了第一了。”
“什么?!通关了?我怎么不知道?!”损友的声音陡然拔高。
“自己看热搜,正挂着呢。”
“啊啊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惨叫。
“……不是,至于这么大刺激吗?”
“当然至于!”
“行了别嚎了,请你吃火锅?”时桑无奈道。
“……什么时候?”
“后天?”
“……”
“明天?”
“……”
“现在?”
“出发!”
“……”时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18. 第十八章
忙完这阵,时桑迎来了久违的假期。
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蒙头睡它个一天一夜,可惜,这个打算很快就被一则电话破灭了。
时桑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眼睛还没睁开,就先哑着嗓子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对时桑的态度不甚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今天晚上的晚宴别迟到。”
听到那道熟悉的女声,时桑这才清醒过来。
他皱着眉,“我不去。”
女声却冷漠道:“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得给我回来,除非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话音刚落,时桑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就先挂了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让他暴躁的揉了揉头发。
现在他也没心情睡觉了,一天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没过多久自己的小公寓里陆续进来一批人帮时桑做造型,搭配衣服、配饰。
……
时桑来的时间不早不晚,晚宴刚刚开始。
一楼大厅每个人都穿着昂贵的礼服相互之间作着表面的攀谈,精致的脸上挂着笑,不过这笑是不是真心的就只有本人才知道了。
他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却不得不朝着人群中心走去,目标明确直奔三楼。
“父亲。”
他父亲时商看到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不像父子倒像是陌生人,时桑自嘲的想。
随后朝着时商身边那个长相艳丽的端庄女人移去了目光,“母亲。”
束云亭面色温柔的看着他,“嗯,回来了就好。”眼神温柔似水,与电话中那个冷漠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时桑面色不改,似是已经习惯了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母亲。
本来想打个招呼就找个角落躲悠闲去的时桑却被叫住了。
“去跟世伯们打声招呼。”
时桑眼眸低垂点了点头,“……好。”
跟一圈人好不容易寒暄完,便下了三楼在一楼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楼上都是长辈,他不太自在,但一楼也不是那么让他自在就是了。
几度有人想向时桑攀谈,都被他面色冰冷的挡了回去。
时家二公子,都是为了他这个名头来的。
时桑抬手灌了自己一杯红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家是k市有名的老牌豪门,底蕴深厚,又跟其他老牌豪门盘根错节,自然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又谄媚的脸,让他陷入了回忆。
曾经作为私生子刚回时家的时候,这里头的一些人可没少帮着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欺负自己。
但没过多久束云亭便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时太太,那些人就不敢了。
说起束云亭,还真是个奇女子,因着家境贫寒,她小时候便立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做个有钱人。
不负众望,十六岁便破格考入k市名牌大学,街坊邻居都说她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她也从来都这么想,随着年龄的增长,当初的理想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可笑,虽然自己脑子聪明学习又好,以后大概可以在大厂做一份体面的工作,每月拿着一份不菲的工资。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太少了!根本不够!
她想要的是真正的阶级跨越,而不是成为一个高级打工仔!
这与她心中的那个位置差了太多。
时商就是她向上的阶梯,她做了对方的情妇并怀上了时桑。
索性时商与前妻本就是商业联姻,前妻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后两人便离婚了,而她束云亭凭借着自己的惊人手段顺利上位了。
成为了人人艳羡的时太太。
时商虽然娶了她但在外面还有许多莺莺燕燕,束云亭不在乎他怎么玩,只要对方不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甚至可以和对方的情妇一起逛街、美容。
这些时商在外面的女人无不对她好感倍增。
当然奔着她位置来的,也都被她暗暗设陷踢出局了。
因为他母亲的远见,时桑从小都没受过什么贫穷的苦,要说苦也就是刚回时家那阵,被一帮同龄的豪门子弟欺负。
不过他这个人坏的很,小时候脸长得乖,让人都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不过被人暗地里使过几次绊子,这些人就算再傻也知道时桑不是个好欺负的了。
“时二少,怎么着?自己在这喝闷酒呢?”
回忆被打断,时桑看向拿着酒杯朝自己走来的人。
“你不也是?”时桑兴趣寥寥。
余舟在他身边坐下,用着一张俊秀的脸朝他勾了勾唇,“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闲得无聊,来看热闹的。”
余舟出身老牌豪门,上面还有个三个亲哥哥,家里人也都宠着他,他本人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每天就是想着怎么玩开心,因着性格原因,两人说得上几句话。
时桑左右看了一圈,“热闹?我怎么没看到?”
对方看着他眨了眨眼,“这不就是。”
时桑挑眉,“好啊,合着你是来看我热闹的?”
“哪有?我这不是看你闷闷不乐的,说吧,有什么烦心事?跟哥说,哥勉为其难把肩膀借给你靠。”说着余舟略显浮夸的朝着他wink了一下。
时桑嘴角抽了抽,“呵呵。”
余舟小声又八卦的靠近时桑,眼神却是看着人群中心处那道被恭维的人,“是不是又是你妈妈让你跟时彬挣位啊?”
时桑无奈的点了点头,没过一秒又摇了摇头。
“诶?这是什么意思?”
时桑也学着对方悄声地跟对方咬耳朵,“我不听她的话,她早都放弃我了,现在她的心思都在我弟弟那里。”
余舟瞪大眼睛,震惊道:“什么?你弟才多大?五岁吧?”
时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所以让我来帮他占着位置,不过我觉得这样挺好。”
余舟另起了个话题,“这周我过生日,我二哥送了我一个岛,我准备在岛上过生日,到时候人多,热闹,你来不来?”
时桑点头,“行啊,反正也休假闲着也是闲着。”
“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富二代不当,非得去给自己找个班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时桑却是无所谓,“人各有志嘛。”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时桑去了厕所。
洗完手后,往回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人。
时桑抬头歉意的看向对方,“抱歉,你没事吧?”
那人长相清冷俊美,不似凡人,让时桑都不得不暗叹这世上居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见对面的美人抬起双手然后——按住了他的肩膀,还使劲的晃了晃,“快醒醒!”
时桑此刻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对长得好看的人向来多几分耐心,还是耐着性子拍了拍对方的手,“……呃,你还好吗?”
美人叹了口气,“我是挺好,但你不太好。”
“……”
时桑暗暗摇头,可惜啊,美则美矣可惜脑子是个傻的。
“时桑,你果然还是没我聪明。”
时桑:“?”
美人略显遗憾的摇了摇头,“之前我说我比你帅,比你聪明,比你招人喜欢,你还不信。”说着还嫌弃的看着时桑,“我再不来,你都要被人玩成傻子了。”
时桑疑惑脸,“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时子章,想起来没有啊你。”殷修竹又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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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对方的另一个名字,希望能够唤醒时桑的记忆。
“……时子章?听起来有点耳熟。”
“要不……你再想想?”
不知为何时桑越仔细想这个名字头越疼,仿佛有人在拿细密的针扎自己的头一般,“……时子章……时子章……时子章!”
他想起来了,自己哪有什么弟弟?他妈只有自己一个儿子,束云亭总是逼着他跟时彬争,那时候他就想自己要是有一个弟弟就好了。
他不想跟时彬争,更不想跟时商的那些私生子争,他不感兴趣,要是有个弟弟,母亲就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可惜,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没想到,在这幻境里它居然帮自己补全了这个从前的愿望。
时桑脚步不稳,下一刻便要栽倒在地,殷修竹伸手及时扶住了他。
“怎么样?”殷修竹有些为难,要是对方还想不起来,他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但这里毕竟是时桑的幻境,太暴力怕是会让对方受伤。
时桑抬手按着太阳穴缓解疼痛,“……殷兄,谢谢你来帮我,我想起来了。”
殷修竹吐出一口气,“想起来就好。”
时桑看着身穿西装的殷修竹,有些吃惊,“你是怎么进来的?”
殷修竹摇了摇头,“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时桑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出洗手间,大厅中播放的轻音乐不知什么时候被按了暂停键,静悄悄的。
时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很快,这丝不安落为现实。
刚一露面,四周的“人”便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盯着两人,他们眼神僵直,皮肤粗糙,关节处还有着明显的滑动轴,走动起来咔咔作响。
哪还有什么活人,分明是木偶人。
眼看情况不妙,两人撒腿就往外跑,周围的“人”也动了起来。
离得近的,上手死死的抓住时桑的衣角,甚至有“人”扒住他的大腿,一圈又一圈不断向中间汇聚,阻拦着时桑向外走。
等被全部包围住,怕是就难走了。
殷修竹险些都要被挤出时桑身边,他抬脚踹开抱住对方腿的几个“人”,时桑跟着拽开几“人”。
趁此机会。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向门口。
一阵熟悉的刺目白光再次出现,两人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
……
“殷修竹!”时桑在床上猛然惊醒。
环顾四周,是自己的那间公寓,手机依旧亮着屏幕随意的放在床上。
也只有他一个人。
“又回来了?”
时桑感受着自己激动的心跳声,心神不宁的把手机拿了起来。
【时桑丹田处破了个大口子,血水一股一股的向外涌出,眼睑已被血水晕染,他仰躺在地。
想着自己这回怕是真要死了。
看着前方那袭白衣越来越远,嘴巴张合半天却没能吐出半个字。
他很累,累的动下手指都费劲,身体又很冷。
满身黏腻,时桑发散思维的想,自己身上的血应是要流干了吧,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
算了,他只要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思维越发混沌,最后,时桑再也忍不住闭上了厚重的眼皮……】
时桑皱着眉仔细回想,“原著有这段吗?”
他想往下看之后的内容,但不管他怎么翻找,也始终只有这么一页。
先后的经历,时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开了。
一不小心点了返回键,刚刚没有任何反应的手机退出了阅读界面,陈接着他的小说浏览记录。
19. 第十九章
上面第一位明确显示着这本小说的原本名字——《那些年我与剑道魁首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个名字时桑记得很清楚,手机上显示的名字也与记忆完全吻合。
但再想仔细看,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对,就是看不清,眼前模糊一片,时桑赶忙移开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能看清。
但看着手机上的内容,不管他怎样靠近,字迹都模糊的不行,像有一团马赛克一样。
时桑还想看看别的,但手机却没法退出小说软件,不管他如何操作,只能在这个小说软件页面停留,并且能够观看范围还十分有限。
“记录中的这些小说是什么来这?”
看着手机上那坨马赛克,时桑久违的陷入了沉思。
“太多了,根本记不清了。”
时桑灵光一闪,“……记不清?不会是……”
想到这里时桑也不管什么手机了,直接仰面躺在了床上。
他闭上了眼睛,放空大脑,不再想其他,
慢慢的,时桑彻底沉浸在了黑暗中。
……
不知过了多久,时桑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
灼热的空气,锁链,岩浆,还有喷薄在吊桥两侧的血液。
此刻他正站在锁链一侧。
时桑低头紧了紧手中碧落扇幻化的长剑,眸色渐深。
他回来了。
因为记不清,所以看不清,因为记得清楚,所以看的清楚。
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境。
“醒了?你可是让我好等。”一旁殷修竹的面容与幻境中截然不同,还是那张伪装出来的脸。
面具并没有被摘下。
时桑疲惫的吐了口气,“你应该感到庆幸,还能再次瞻仰到我绝世的容颜。”
殷修竹翻了个白眼以示回应。
一招回到现实时桑不得不感叹,“镜像里面套幻境,创造这里的那位前辈,心还真是狠。”
这种针对精神类的阵法,一个便难缠的要死,居然两个还套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留下心魔。
殷修竹冷哼一声,“那群老家伙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怎么说?”
殷修竹解释,“因着不甘身死道消,便创造出类似这种害人的秘境,先给点甜头,引的人一步步踏进陷阱,最后人死了,但那些人身上的东西却都留下了,日复一日,引的更多人进入,他们还能称得上是好人?”
时桑倒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竟还会这样?”
“活得越久的人往往越惜命,极少数人心甘情愿羽化后把通身秘籍法宝留下来造福后世。”
时桑好奇,“你怎么这么了解?”
殷修竹噎了一下,随后瞥了对方一眼,“……我什么不知道。”
“殷兄真是博学多才!”
“少说没用的。”
时桑四下看了看,问道:“殷兄既然能找到我,想来已经对这里也有些头绪了,我现在可是不敢自己瞎走了,只能仰望你了。”
殷修竹面上得意,“不错,我确实有一些想法,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这就出发。”
说着便朝着不远处新出现的洞口走去。
时桑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时桑皱眉,“咦——”
殷修竹回过头,“怎么……”
他低了低头,一把利剑刺穿了自己的胸口,血色喷涌。
殷修竹瞪大眼睛的看着面色平静的时桑,“……你这是……为什么?”
时桑勾唇,“别装模作样了,我看着恶心。”
听见对方的话,“殷修竹”最后眼神怨毒的看了时桑一眼,便随风消散了。
洞口也随着“殷修竹”的消失展现出了它原本的样子——数把利刃朝着时桑的方向直直的等在那里,剑刃上闪着幽幽的亮光,时桑毫不怀疑它们的尖锐程度。
要是自己刚刚听话跟着过去了,现在怕是已经血溅当场了吧。
他擦了擦剑刃上的污血,再次恢复整洁的剑从映照出了他那张明艳张扬的脸。
进入幻境后,戴的面具便被破了,殷修竹为救他进入幻境,理应面具也该没了,镜像只能复制镜子前的,现在他们已身陷镜中,镜像人也只能复制镜像前的,所以他的脸没变。
本来进入镜像里,他就怀疑会不会有镜像人之类的存在,没想到这“殷修竹”竟直接撞他枪口上了。
“时桑!”
他转过头,便看到殷修竹那张原本清冷绝尘的脸映入眼帘。
时桑挑眉,回想着对方穿着西装的样子,笑道:“可算见到你了。”
殷修竹也从那头走上锁链,“不枉费我费心去幻境里拉你。”
时桑耸了耸肩,“我刚才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算是万分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对方的道被困在了幻境里,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是从哪一步踏入阵法的。”
殷修竹看了眼沾染在时桑身上的血迹,“这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守在这里的蛇、蝎的血融合在一起会是这幻境的引线呢。”
“你是说……”
殷修竹点了点头。
时桑沉思,“怪不得那么好杀,我还以为我运气变好了呢。”
阵法融合,真是个聪明的法子。
并且这幻境还能独立成为一方小世界,可见创造这里的人真是下了不少功夫。
这时殷修竹扫到不远处的利刃挑了挑眉,“看来你已经有奇遇了?”
时桑:“可不是,这么说你也遇到了?”
殷修竹点头,“不错,镜像人的存在对我们很不利。”
时桑:“它已经被我杀了。”
殷修竹神色复杂,“你才刚从幻境里出来,还不知道吧,这镜像人可不止一个。”
时桑皱眉,“什么?”
“不确定具体有多少个,但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出现一个。”
时桑摸着下巴,“这么说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殷修竹:“镜像人会复制本体的能力,并且我怀疑,他还会继承部分本体的记忆。”
时桑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这样的话即便我们能够认出谁是镜像人,他们也会对我们进行干扰。”
能力相同的情况下,正面冲突只能五五开,他们就两个人,但镜像人不是,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时桑:“对了,其他人呢?”
殷修竹:“还没遇到,我也是废了一番力气才找到的这里。”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短暂的沉默后,时桑试探道。
殷修竹眼神疑惑,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大世界本就是由千千万万的小世界组成的,我们存在于一方世界之中,却不能否认它的多样性。”他想了想补充道:“你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听着对方这个堪称惊世骇俗的言论,时桑震惊了,“……不是?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前卫过头了?”
殷修竹却是不甚在意,“这有什么?”
时桑:“你这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强了点吧。”
殷修竹:“并不是接受能力强,而是世界本来如此。”
时桑呢喃,“世界本来如此……”他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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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殷修竹沉默一瞬,抬眼看向对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自己眼界窄,就不许我眼界高吗?”
“……殷兄这番话说的好有道理。”
时桑话虽这么说,但他却不大相信对方的话,身在其中的人是没那么容易摘清楚这其中的道理的,要不是经历了穿书这种事,他自己怕是都不会相信对方多方世界存在的这种话。
殷修竹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再谈别的吧,一直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时桑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环顾四周,随着刚刚镜像人的消失,这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黑黝黝的洞口遍布整个岩壁,无论是锁链的哪一侧。
刚刚殷修竹便是从其中一个洞口出来的,但随着他的出来,那洞口已经消失了。
殷修竹开口解释,“你还不知道,这洞口无论通向哪里,走过的都会消失,一旦进入,便没有后悔的余地。”
时桑:“殷兄找到这里,想来是有办法了?”
殷修竹却是摇了摇头,“还没有,修为被封,我也没有办法辨别方位,刚刚也是碰巧找到这里的。”
时桑点头,却是被阳光刺了眼睛,他眯了眯眼,“这里也有时间变化吗?”
殷修竹仔细想了想,“按理说应该没有的。”
时桑沉思,“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阳光的。”
似乎有什么被忽略了,但不管两人怎么回忆都没抓住这丝线索。
两人扫视四周洞口,最后决定进入最近的那个。
殷修竹把手中长剑用力嵌在岩壁上,踩了上去,向下一翻,便进了洞口,一旁的时桑也学着对方的动作进去了。
时桑抬手拔出剑刃,还给对方。
灵剑回到殷修竹身边兴奋的颤动了下,时桑挑眉,“这是我之前的那把剑?”
想起两人因这把剑结识的事,殷修竹勾了勾唇,“是它。”
自己把这把剑送给对方后,殷修竹用的次数并不多,时桑与殷修竹边走边闲聊,“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殷修竹愣了愣,“还真没有,只是想着这次寻些炼器材料把他再次磨炼一番。”
时桑:“既然如此,等回去后,给它取个名吧。”
说完,长剑颇有灵性的蹭了蹭殷修竹的衣角。
时桑见此,酸溜溜道:“它跟你还真是亲近。”
殷修竹:“也就一般亲近。”
时桑咬牙,“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殷修竹无辜的眨了眨眼,“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时桑:“完了,你学坏了。”
殷修竹:“那也是你带坏的。”
……
再次出来后,已然是一番再次刷新的新天地。
与刚刚的环境是反的。
从镜像出来了?这么简单?
但不知为何时桑总感觉环境比刚刚小了些。
两人站在锁链上。
看着时桑面带失望,殷修竹轻咳一声,“刚刚忘了说,我每次出来后的世界都是正反交织的。”
时桑提起一丝兴趣,“有发现什么规律吗?”
这个殷修竹倒是清楚,“如果前一个是正,下一个就是反;反之亦然。”
镜像的世界是反的,他们既然在镜像中,按理来说只要回到正的世界就应该脱离镜像世界了。
但即便他们进了正的世界,依旧还没出来,只能说明,不管是正世界还是反世界都存在于镜像中。
奇了怪了,怎么都是镜像。
20. 第二十章
时桑踩在锁链上,感受着脚下微微晃动的真切感,与不远处的蛇窝遥遥对望,“按理来说只要我们回到正的世界中,镜像世界应该就破了。”
殷修竹:“但我来回进入正世界里很多次都没有出去。”
时桑摸着下巴思索,“都是假的,这么多世界但都不是真的,是为什么呢?”
殷修竹:“要不,我们再多试几次看看?”
时桑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都没再管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蛇、蝎,只是再次找了个洞口进去了。
以此往复,进了四五次。
时桑:“殷兄,你发现了吗?每次我们出来后环境都有细微的变化,或大或小或光线角度……”
这些变化太过细微,要不是时桑一开始便让殷修竹注意这些,他还真不一定注意到,“一直在变化,跟正反镜像无关,连洞口都有些细微的差异,像是……”
“像是一个个不同的世界。”时桑眯眼,“按理说镜像里的世界就是复制出来的,除了东西是反的,镜像世界会与真实世界完全一致,但现在出现这些偏差是怎么回事?”
殷修竹眸光闪烁,“或许,作为镜像的折射面的那面“镜子”不止一个……它复制了无数个,我们进入的只是其中之一,但要出去只能找到最开始我们进入的那个世界的正镜像……也就是最开始的那个世界。”
时桑眼睛一亮,“这倒是解释了镜像人数量那么多的原因,镜像那么多。同理,镜像人的数量应该是对等的。”
说着时桑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锤了下自己的额头,撇了撇嘴,“早在知道镜像人那么多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殷修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妄自菲薄,我不也没想到。”
时桑:“那我更应该想到的!”
“皮又痒了?”殷修竹眯眼。
时桑眨着眼睛,装无辜,“我错了殷兄,我这不是感觉刚刚气氛太凝重了,想着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
殷修竹微笑。
时桑并起双指作起誓状,“我对天发誓!”
殷修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希望如此。”
让对方这么一搅合,殷修竹心情倒真是轻松许多。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两人又钻了几个洞口,根据观察,基本确认了之前的猜测。
但不知为何,从两人汇合开始,便没有见到任何镜像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之前还以为运气好才没遇到呢,现在进了这么多世界都还没见到一个影子,要是再察觉不出什么不对,两人真就是傻子了。
时桑背靠岩壁,猜测道:“好奇怪,难道被我们发现了秘密,他们不敢来了?”
“应该还有什么没被我们发……咳咳……咳……”殷修竹以手抵唇咳嗽了几声,手掌伸开却露出一丝血迹。
时桑急忙拽住对方那只被血染红的手,“殷兄!”
殷修竹却神色从容地摆了摆手,“无事。”
之前越阶与黑蛟斗法时殷修竹便受了伤,又因为修为被封无法疗伤,最后又强行使用禁术进入他人幻境,换做别人怕是早死了,还能硬撑到现在,已然实非凡人。
不过这些殷修竹不会在时桑面前提就是了。
时桑着急,“是不是之前在……”
殷修竹:“不是,别大惊小怪的,安心,不是什么大事。”
时桑却是不大相信,但面对死活不肯承认的殷修竹也没什么办法,心烦意燥下,目光一偏,“……等一下,你脖颈又是怎么回事?”
一道血色伤口赫然陈列在殷修竹侧颈处,伤口位置靠下,并不明显,要不是现在两人离得近,时桑还发现不了。
殷修竹顺着对方疑惑的视线,抬手就要摸脖颈上的伤口,时桑眼疾手快捉住了对方的手,“有伤口,别摸啊。”
殷修竹反应了一下,放下了手,淡然道:“是之前冰宫消失时不小心划伤的,这回真是小伤,都已经结痂了。”
时桑阴阳怪气道:“您还知道之前受的不是小伤呢。”
殷修竹眼神飘忽,“……咳。”
却在这时,时桑突然皱起了眉头,“不对啊……我记得很清楚我遇到的那个镜像人并没有这道伤……”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抬头,四目相对,异口同声道:“冰宫!”
早该想到的,作为镜像折射面的那面“镜子”就是冰宫,他们站在冰宫前的那一刻就被无数面“镜子”照射到了。
镜像人是“镜子”前的残影,“镜子”幻灭后的影子自然照射不到了。
所以,殷修竹的镜像人没有这道伤口。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这个世界中肯定也会有一个冰宫的。
只是如何找到它却成了一个问题。
但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比起一开始两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时桑猜测,“是不是找到冰宫,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殷修竹一脸严肃,“不知道。”
时桑:“……”
他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随口道:“算了,就算能出去,我们现在没有修为也根本无法辨别方位。”
站在一旁的殷修竹听到对方的话却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眸亮起一丝光亮,他张了张口,“……我好像有办法了。”
时桑转头,“怎么说?”
殷修竹并未急得回答。
只见他并起双指,以指抵刃,血珠便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
三指揉搓,不消片刻血珠竟变成了金色,向空中抛起,那颗血珠凝聚成形并未分散,反而虚虚的悬浮在空中亲昵的围着殷修竹转了两圈。
随后朝着一个洞口飘去。
一直盯着血珠的殷修竹悄悄的松了口气。
“跟上,它会带我们找到一开始离开黑蛟时到的地方。”
时桑不紧不慢的跟在对方身后,“当时你昏迷的地方?是镜像里的?”
殷修竹点头,“那里有我的血。”并解释道:“镜像里应该是同理的”
对方的话虽然没头没脑,但时桑却听明白了,略显兴奋,“你的血可以互相感应啊。”
他用手指了指那颗漂浮在前的金豆子,有些疑惑,“那你之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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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用这个?”
殷修竹久违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吐出两个字,“……忘了。”
这种跟自身如此紧密的事也能忘记吗?
看着对方略显急躁的背影,时桑甚觉有趣,却并未再次追问。
两人七拐八拐,说不上走过了多少洞口,直到金豆子停了下来,血珠缓缓下降最后停在殷修竹手中颜色渐渐暗淡下来,最后消失不见。
四周迷雾不知何时已笼罩住整个空间,把原本的环境遮掩了起来。
殷修竹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淡然开口,“就在前面。”
迷雾环绕并未让时桑感到诧异,反而让他更信任了殷修竹的话。
他已然发现这个秘境某种规律,越靠近正确答案,阻碍越大,反而选择越错误的路线行动起来越简单容易。
现在迷雾不想让他们找到那处镜像的意图很明显,这也变相说明了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随着身后洞口的消失,两人不慌不忙地走上锁链。
锁链晃动的幅度变大了,远在锁链另一边的蛇信声却在耳边响起。
之前殷修竹的“镜像人”说的关于蛇、蝎的幻境论是真的,这来自于正主的记忆。
但镜像人说的并不全,两人相遇后殷修竹便对其做出了解释——这两者原名阴阳蛇和阴阳蝎,本是鬼修研究出的玩意。
这种蛇、蝎自小便在一起饲养,由多种灵草温养,两者所喂食灵草相生相克,一旦血液在空气中交织便会产生令人致幻的效果,把两者放在一起本是为了趁人不备,吸食他人灵力用的。
实力并没有多强,但胜在不易被人发现。
只是自从万年前鬼修绝际,此炼法早已灭绝,更妄论还能让这两者作用发挥的如此之大,从让人致幻变成独立创造出一方幻境世界。
它们是活物,每个镜像中的都不同,所以他们想去一端只需要杀蛇或者蝎一种就可以,他们从这个镜像中踏出时已经杀了蝎,现在不能再杀蛇了。
但金豆子的指引却在另一头,与蛇的相遇不可避免。
要不忍着被对方咬一口?中毒后,应该暂时死不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去把毒逼出来。
哎,要是没出去,毒发身亡似乎不太好看。
不对!打住!现在想这些干嘛。
时桑晃掉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提起精神往前走去。
突然,一阵疾风迎面冲了过来,再一回头,之前见过的巨鸟竟是再次出现,直直地冲着时桑面门而去。
他此刻站在锁链上,根本无处可躲,眼看自己就要掉下锁链,滚入岩浆。
手上一紧,是殷修竹拽住了他的手,随后那道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闭眼,凝神。”
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对方的话,身体就已经顺着对方的话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时桑睁开了眼睛,那鸟消失了,锁链和蛇也都不见了。
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开始殷修竹昏迷的地方。
他们回来了。
此时时桑也反应过来,“又是幻境?”
殷修竹点头。
真真假假,真是诡异莫测啊。
21. 第二十一章
时桑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殷修竹在后面跟着。
随着气温逐渐变冷,两人知道,他们这回的方向找对了。
熟悉的宫殿再次出现在眼前,两人此刻站在冰面上,注视着不远处的冰宫。
时桑蹲着身子,轻抚冰面,随口道:“这里是距离现实世界最近的地方,你说,我要是把它打碎,我们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殷修竹垂眸,神色淡淡,“未必,镜像这么多是因为折射面多,如果打碎,我们怕不是不但不能出去,还会让镜像世界变的更多。”
时桑试着想了一下,被那场面恶心的不行,轻啧一声,“要真是这样,到时候还真是麻烦。”
实际上本来他也没想把冰面打碎,打破镜像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走到这里两人早已明白,在这个秘境中越是简单粗暴的方法,越是埋着陷阱,诱惑着闯入的人献祭。
“那两个人去哪了?”殷修竹神色平静,显然并不是真的关心两人的身体情况。
时桑也身有所觉,似有所指,“我们走了这么多镜像,不光人没遇到,连他们的镜像人都没见到,怎么说都透着古怪。”
殷修竹:“你有什么想法?”
时桑竖起两根手指,“两种可能:一,他们已经死了,二: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不然无法解释我们并没有在镜像中遇到对方镜像的事实。”
“殷兄你觉得他们会是哪一种?”
殷修竹随口道:“第一种。”
听到对方的答案时桑弯了弯唇角,“我却觉得是第二种。”
对方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像是再说:你快问我为什么?
殷修竹也乐意顺着对方说,“为什么?”
听到对方问自己时桑分外开心,“温修永出身七星斩月宗,对于算法一类颇为擅长,这处秘境能遮掩几分天机,封住我们的修为,却难不到他。”
“毕竟他更擅长的并不是魔功,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们的镜像人为什么没有出现,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
本体都走了,镜像自然就不会出现了。
殷修竹有心逗他,“那为什么我们的镜像人还没出现?”
时桑摸着下巴沉思,“呃,这个我目前倒是还没想到。”
殷修竹却是没卖关子,直接道破了真相,“不用想了,镜像人不会在本体面前出现。”
殷修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进过的所有镜像里,见到的都是你的镜像人。”
时桑福灵至音,“原来如此,也对,从进入这个秘境开始,秘境的主人就一直引导我们做出各种选择。”
“他并不喜欢简单粗暴的解题方法,自然设置的陷阱也不会太简单粗暴,所以镜像人的难点并不是五五开又源源不断的车轮战,而是在于面对身边人的怀疑,因为你永远无法确定除了你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镜像人。”
“殊不知,一旦与本体相遇,镜像人便不会出现,但深陷其中的人却只会一再怀疑对方是不是镜像人,如果不够信任,不够熟悉,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殷修竹点了点头,“他希望的是我们自相残杀。”
时桑感慨道:“这人还真是好手段。”
两人抬步走入冰宫,跟之前相同的步骤,内里没什么变化。
镜像中的“镜子”在他们面前熠熠生辉,每一面都清晰地映照着他们此刻的样子。
穿梭过的这几个世界里,有个范围比最开始的世界大了一些,那个还是反镜像世界,所以相对应的应该还有一个正镜像世界,也是最有可能的现实世界。
看着眼前的场景时桑却突然用力的一把拽住了殷修竹的胳膊,看着对方的眼睛。
“……错了,都错了。”
殷修竹不明所以,“什么?”
时桑神色激动,语速飞快,“我们从一开始便想错了,镜像的时间顺序不对,如果按照之前的想法,冰宫不可能照到我们,冰宫在火山之前,之后的火山又怎么可能是现实世界呢?”
顺着对方的想法,殷修竹也恍然大悟,“之前冰宫消失,我们便先入为主的把之后的世界当成了现实,冰宫当成了幻境,殊不知……”
时桑接过对方的话头,“殊不知……从一开始进入世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身在镜像之中了。”
如果一开始进入的世界便是镜像,那他们认为的正镜像世界实际上就是反镜像世界。
所以,反镜像世界才是真的现实世界。
这个想法一旦成型,瞬间让两人毛骨悚然。
试想一下,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出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千辛万苦找到后才发现自己被耍,想想都能感觉到绝望了。
殷修竹与时桑对视一眼,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没想到这处,两人怕是永远都在镜像中为寻找那个“现实世界”而耗心耗力了。
秘境的主人通过时间错位的方法,加以大量的幻境和镜像,进行视觉混淆,让进入这里的人不断的怀疑自己做出的决定。
这对于人的精神是非常大的消耗,从这里就能看出秘境的主人很会把控人心。
殷修竹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时桑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听到,“有声音吗?”
一开始还不是很明显,直到那个声音逐渐变大。
“……咔……咔……咔嚓……”
是——冰碎裂的声音。
跟一开始的声音不同,刚刚还坚硬光滑的冰宫此刻已经遍布裂纹。
随着最后几道碎裂声响起。
冰宫彻底碎了。
碎裂的冰并没有留在原地,也没有从高处砸下,只是随着风——消失了。
这也就露出了冰宫原本的面貌。
还是他们烂熟于心的地方。
锁链,岩浆,还有分布在吊桥两端的蛇、蝎。
但变化并没有结束,空间像是被人按下了倒放,场景中的事物虚虚实实,飞速变化着。
直到锁链消失,场景变大,阳光刺目,变化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几经确认。
两人不得不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他们出来了。
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直接出来了?
时桑疑惑眨了眨眼,有些不敢信,“就这么简单?”
殷修竹却摇了摇头,“不……这并不简单。”
秘境中,考验重重,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完全可以用凶险来形容他们经历的一系列遭遇。
回想之前走的每一步,时桑思路打开,秘境主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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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喜欢用精神控制他们这些进入秘境的人,他总是用一些操控人心的方法,引人产生自我怀疑。
从这里也凸出了秘境主人的性格,秘境主人喜欢他们陷入怀疑中,甚至因为疑神疑鬼而丧命,但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秘境的全部难点,对于他来说秘境已经没必要存在了。
从秘境主人的角度出发,秘境已经被破了,距离他们真正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们被放了出来。
“哦?居然有人出来了吗?”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语气玩味,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此刻四周幻境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环境皆无,皆被虚空代替。
两人踩在云朵上,看着一团虚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渐渐化成人形。
是个白胡子老头形象,看着仙气飘飘的,形象上看很符合绝世高人的人设。
时桑瞬间眼睛一亮。
诶呦,这是要爆装备的节奏啊。
白胡子老头上下打量着两人,“上万年了,你们两个是唯二从这里出来的。”
殷修竹却提取了其中的关键词,“唯二?”
此刻时桑也反应过来,追问,“刚刚没有人出来吗?”
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那两个不算。”
两人对视一眼,那两人果然出去了,还是用非常规的方法出去的。
“好了,回归正题,我观你们二位……咦?”
那白胡子老头又仔细的看了看,确认自己确实没看错,他一时竟然看不出他们的神魂本源。
“呃……你们破了我的秘境,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吧,我会满足你们。”
不知为何时桑竟然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一丝尴尬。
错觉吧?
嗯,一定是这样。
时桑瞟了眼殷修竹,却发现对方正在看自己,他笑了笑明白过来,向上一步,拱手道:“敢问前辈,不知道您有没有改变灵根的办法?”
白胡子老头沉吟一瞬,也发现了对方奇差无比的灵根,“这个嘛……还真没有。”
“没有?”时桑诧异。
小说中这种情节不都是许愿池吗?想要啥就有啥,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行?难道说因为自己是个反派所以宝箱开出极品的爆率被暗暗调低了?
看着时桑面露疑惑,白胡子老头这才解释,“千万年前的世界与今日岂能同日而语,那时天地间溢满了灵气,修士们生而便可筑基……”
“……”
时桑听明白了白胡子老头的未尽之语,万年前根本没有他这么差的灵根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人研究出改变灵根的办法呢。
好吧,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真有反派的debuff。
“不过老夫这里有一份天阶炼体之法却是适合你。”
灵根改变不了,即便再努力修炼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加强其他的方面。
这与之前时桑练符,练阵的想法不谋而合,从前也不是没想过炼体,不过当时苦于没有合适的功法,现在也算是瞌睡来了递枕头了。
白胡子老头右手微抬,一连串的金色字符浮现在他手上,熠熠生辉,看着就很高级。
时桑不解,虚心请教对方,“这、要如何看?”
22. 第二十二章
白胡子老头轻笑一声,指尖微弹,一道灵光落在时桑身前。
那本从藏书阁取来的无字书从时桑怀中应声飘起,周遭萦绕的字符如同归巢的雀鸟,争先恐后地钻进书页里。
书页哗哗翻卷,快得只剩一道虚影,直到最后一个字符被吞纳其中,才缓缓停住。
这本吸饱了知识的书泛着温润的光,飘飘然悬在时桑面前。
他抬手轻触,书页竟化作点点金芒,顺着指尖钻进丹田。
时桑似有所感,闭眼内视,只见神魂深处立着本鎏金古书,封面上的云纹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暖融融的光裹着四肢百骸,连带着灵台都清明了几分。
心念才动,书中记载的功法便如潮水般涌进脑海,晦涩的字句眨眼间变得通透。
“晚辈多谢前辈指点!”时桑睁眼,眼底难掩喜色,拱手时指尖还带着金芒的余温。
老头摆了摆手,语气却带了几分赞许,“谈不上指点,你能在那位的地盘得此书,也是你的造化,老夫不过顺水推舟,替你解了这书的封印罢了。”
那位?哪位?话中有话啊。
时桑心头微动,却没追问,“前辈自谦了,这功法于我而言如雪中送炭,无论如何都该谢您。”
“不错不错,不骄不躁。”老头眯眼打量他,目光在他灵根处停顿片刻,又缓缓移开,“虽说灵根杂了些,但能凭着这资质走到今日,可见是块肯下苦功的料子。你日后的路,未必就比身边这位差。”
“前辈是说殷兄?”时桑扭头看了眼身侧的殷修竹,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老头没直接回答,转而看向殷修竹,“小子,你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殷修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
“嗯?!你这小子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老头吹胡子瞪眼,显然被气得不轻。
殷修竹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晚辈确实不需要,这个机会,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你以为老夫想......”老头气得胸口起伏,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末了才猛地一拍胸口,转身对着空气念叨,“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要不是身死时立下那该死的誓言,要给每个通过秘境考验的人实现一个愿望,他才懒得伺候这小子!
想当年他纵横修真界时,随手丢块玉简都能引得万人疯抢,但想得到他的传承哪能那么容易?上万年来能通过这秘境考验的不过四人,另两个还是靠投机取巧混进来的。
也正因这誓言,他才能以残魂形态存世,在这暗无天日的秘境里苦等万载......
“总之,你今日必须说一个。”老头态度强硬。
殷修竹沉默片刻,抬眼时眸光清亮,“敢问前辈,玄冥秘境中何处气运最盛?”
老头脸色稍缓,鼻孔里哼出股气:”你倒会拣要紧的问,要说气运最盛,当属最北面的古墓。”
时桑皱眉,“古墓?可我们刚从北面过来,并未见什么古墓。”
“这我就无可奉告了。”老头像是怕被追问,迫不及待挥手,“问题已答,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未落,时桑与殷修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玄冥秘境入口。
周围的修士见状,顿时炸开了锅。
“是魔修殷修竹!”有人失声惊呼,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怎么会是他?”苏默皱眉低语,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袖摆。
华阳朔见苏默脸色发白,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是不是旧伤又犯了?”
苏默抬头,神色稍显不自然,随即温声道:“无妨,师兄给的丹药很管用,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华阳朔松了口气,看向殷修竹的方向,“说起来,这还是我头回见殷修竹。听说他堕魔后修为暴跌,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到元婴后期了。”
“殷修竹?”苏默一脸疑惑,“他以前很有名吗?”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华阳朔笑了笑:“算是吧,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说罢,目光转向了时桑,眼底闪过探究。
时桑回头,才发现叫出殷修竹名字的人他们前不久还见过,正是仰新知,只见他瞪大眼睛又气又怒活似谁得罪了他一样。
哦不,他们确实得罪了对方,现在他们的储物袋中还放着从对方那里抢来的东西呢。
再一想秘境中给自己使绊子的真是殷修竹并且看见他还没死,仰新知就被气的牙痒痒,直接开了口,“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赶紧把这个魔修拿下!”
周围的修士本就对“魔修”二字敏感,又听闻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殷修竹,顿时蠢蠢欲动。
能踩着昔日天才上位,谁不心动?众人纷纷祭出法器,一时间,各色法器“噌噌”出鞘,灵光在人群里此起彼伏,像群饿狼慢慢围了上来。
时桑与殷修竹背对背打量着四周,竟是不见半分紧张。
“殷兄,你的仇家还真是多呢。”时桑勾了勾唇角,声音里带了点戏谑。
“彼此彼此。”殷修竹淡淡回了句,指尖已悄悄凝起层薄霜。
“珍惜我吧,除了我谁还愿意和一个魔修称兄道弟啊。”时桑话音刚落,耳后便传来破风之声。
话音刚落,一柄利剑刺来,殷修竹抬剑一挡,只听“铮”的一声,利剑应声而断,半截断刃“当啷”落在时桑脚边,溅起些碎雪。
“专心。”殷修竹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
时桑挑眉,“殷兄果然厉害,看来我可不能得罪了你,要不然到时候脑袋怎么掉我都不知道。”
终于,仰新知再也看不下去,“你们两个狂妄之徒!还不看招!”
霎时间,各色灵光在半空交织成网。殷修竹却不退反进,掌心一翻,一条冰龙猛地腾空而起,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盘旋时带起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冰龙直直地朝向仰新知俯冲而下,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寒霜弥漫,形成了一道道冰雾长龙。
周围的人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刺痛肌肤,逼得人不得不闪身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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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新知眉头紧锁,周身灵气飞速运转,然而,冰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即便早有准备,还是被对方近了身,冰龙眨眼间便到了他的头顶。
对方狠狠地砸下,龙尾如钢鞭般抽打而下,带起的气流将周围的落雪都震得粉碎。
仰新知咬紧牙关,祭出水龙与冰龙缠斗在一起,可惜不过才两个回合,水龙便被撞得粉碎,冰屑混着水雾洒了仰新知满身。
“噗——”仰新知只觉一股巨力撞在身上,气血翻涌,最终还是没能撑住,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师兄!”同行的弟子惊呼着冲过去。
冰龙却悠悠然的飞回主人身边,拱着殷修竹的手背朝着对方撒娇,直到那双丝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冰龙的脑袋,对方这才善罢甘休,丝毫看不出刚刚面对仰新知时的凶悍。
谁也没想到这场斗法会以这样的形式这么快就结束了。
风卷着碎雪掠过,轻轻扬起殷修竹额前的发丝,露出张清冷绝尘的脸。
这一刻,众人才猛地想起——这可是殷修竹啊。
现如今被捧上天的万年难遇天才华阳朔,也不过百岁才修至元婴。
而这位,当年百岁便已踏入半步化神,是真真正正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现今即便对方堕了魔,也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修士能企及的。
就在众人僵在原地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慢着!”
人群分开条道,走出来个魔修。
她发间红线缀着金铃,行走时叮当作响,黑沙裙摆上绣着的银线在阳光下流动,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我还在这呢,你们就魔修长魔修短的,当我红莲一悬阁是摆设?”她叉着腰,挑眉扫过众人,金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还是觉得,我景笑霜好欺负?”
这标志性的黑纱与金铃,瞬间让所有人想起了她的身份——魔修景笑霜,红莲一悬阁阁主的二女儿。
这位在修真界也算是颇有威名,景笑霜此人行事诡谲,能在红莲一悬阁众多子嗣中杀出重围,显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此次前来玄冥秘境,本就不只有人修。
刚才场景乱成一团,竟把这位魔修给忘了。
景笑霜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殷修竹身上,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
时桑朝着殷修竹挤眉弄眼,“你认识?”
殷修竹却是木着脸摇了摇头。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诸位道友!不知可否听我说两句。”
站出的人,中年男子模样,一身素白锦袍看着不起眼,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应该是上等的宝衣。
而时桑却感觉有些奇怪,他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按理来说,他在修真界见过的人有限,不应该有熟人才对。
左想右想,他也只能猜测是原主的熟人了。
对方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他现在也只是希望对方不是原主的仇人就好。
队友的仇人本来就够多了,他再来了个还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23. 第二十三章
北境的天依旧恶劣,风卷雪沫,尤带清寒。
此刻半山腰的一处别院远看却是泛着薄光,仔细看内里竟是四季如春,也不知是哪位高手下了层高阶结界,引人联想。
别院中的时桑现在却是没心情观赏这处难得的美景,他看着对面的人有些诧异,“……泽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的祷告起了作用,那天站出来的人还真不是自己的仇人,恰恰相反还是原主的旧识。
三大修真世家中的四方云家主竟然认识原主?
不对,时桑晃了晃脑袋,原主也是出身三大修真世家,只是后来无相山庄搬离了南洛神洲这才跟其他两家疏远了,按时间来算原主小时候应该是见过对方的。
对面的水江泽脸上却是堆起温和的笑意,并未因他这疏离的语气介怀,反而温声细语道:“是,贤侄不认得泽叔了?也难怪,当年你还只是个绕着我膝头打转的小不点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追忆,目光也悠远起来,“自打无相山庄搬离南洛神州,咱们叔侄俩可有百来年没见了,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无相山庄竟已……”
话说到此处,他顿了顿,喉间似有哽咽,再开口时语气已放缓了许多,“那天之后,我四处寻凶想为你们报仇却都是无功而返……不过还好,你还好好活着,贤侄现在直接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我要为无相山庄死去的人报仇!”
说到这个,时桑却是有些头疼,“其实我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的人很谨慎,对于我,幕后之人甚至没有直接出手,他直接在红莲一悬阁悬赏了我,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别灰心,总能找到的!到时候我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水江泽安慰性的拍了拍时桑的肩膀,“你放心,我与你烨霖叔叔是至交好友,有泽叔在一日,便断不会再让你受那颠沛流离之苦。”
时烨霖是原主的叔叔,也是无相山庄的庄主,说起来原主的这个叔叔对他也是宠得不行。
上一任庄主时正卿是原主的父亲,那时他做少主无可厚非,但后来时正卿身死,他继位后,却坚持让原主做无相山庄的少主,半点没亏待过他。
面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泽叔,时桑一却有些无所适从,“其实也不用……”
可这态度却让水江泽误会了,“你是怪泽叔来的太迟了吗?也对,确实该怪,要是我能早到一点无相山庄也不会……”
眼看他越说越是自责,时桑连忙摆手,语气也急促了些,“泽叔您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南洛神州与东洲相隔万里,消息传来本就需些时日,便是您得知消息后即刻动身,赶来时也怕是回天乏术了。”
水江泽这才缓过神,抬手轻轻抚上时桑的头,掌心温热,眼中满是欣慰,“好孩子,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家常,直到天色暗淡下来水江泽才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又拉住时桑的胳膊,眉头皱着,语气恳切,“贤侄,听我一句劝,先在这儿住下。等我把北境这边的事情料理干净,就带你回四方云,那儿不比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你何苦在这儿受这份罪?”
时桑忙不迭摆手,笑着挣开他的手,“真不用,泽叔,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无拘无束,自在得很。再说了,我要是跟您走了,殷兄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吧?”
水江泽脸一沉,满脸不赞同,“殷修竹现在的身份,你跟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从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断不能让你跟着他一起冒险。”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啊。”时桑说得轻描淡写。
“你还是太年轻,不知深浅!”水江泽加重了语气,“他可是个魔修!”
“魔修又怎么了?”时桑挑眉,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腿,“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能跑能跳的。”
“就算他不对你怎么样,”水江泽耐着性子劝,“他那些仇家呢?对你下黑手怎么办?”
时桑反倒笑了,语气笃定,“您这么说,我就更不能走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吧?”
水江泽被他堵得没话说,指着他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罢了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送走水江泽,时桑转身回屋拿了件外衣披上,再出来时,北境的天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月下一白衣人坐在庭院中,白衣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光,他低着头,指尖拈着枚棋子,目光落在棋盘上,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静得像尊玉雕。
时桑缓步靠近,兀自坐在了那人对面,抬手把对方刚要落下的白棋抢了过来攥在手里,反复揉搓。
“殷兄好兴致,月下独自对弈,不无聊吗?”
话音落,他手腕一扬,那颗白棋“啪”地砸进了旁边的黑棋奁里,混在一堆乌沉沉的棋子中,格外扎眼。
石桌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抬起头,月色恰好落在他脸上——是种近乎冷玉的白,唇色很淡,抿着,带着一身寒气。
但对方一开口却是瞬间溶解了这份冰寒。
“你要是早一刻出来,我也不必对着这空棋盘干耗着了。”
时桑一听,嘴角当即就扬了起来,眼里漾起点笑意,“这么说,殷兄是在等我?”
殷修竹没直接答,只垂眸看了眼棋盘,指尖将那枚悬了许久的白棋轻轻落在天元处。
他才抬眼,眼底那点冰似乎化了些,剩些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涟漪,“不然呢?难道我喜欢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
时桑被他逗笑了,伸手去够黑棋奁,摸到那颗被自己扔进去的白棋,捏出来时还带着点凉意。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转着棋子,“那殷兄说,该怎么罚我?”
殷修竹的目光落在他转得飞快的手指上,眼睫微颤,“罚你……陪我下完这局。”
时桑挑眉,爽快地应了,“成啊。”
说着便要落子,却被对方抬手按住了手腕,他的指尖比棋子还凉,触到时桑手背,像落了片薄雪。
“我要闭关。”
时桑捏着棋子的手一顿,抬眼时满是惊讶,“闭关?这才多久,你又要突破了?”
殷修竹轻轻点头,表情淡淡的但不知为何时桑总感觉这张脸有些欠揍,“没办法,实力如此。”
“行了,实力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闭关啊。”
时桑承认,他酸了,对方这修炼速度还是正常人吗?
“现在。”
时桑一愣,“时间这么赶。”
殷修竹点了点头,“有点来不及了。”
时桑皱了皱眉,来不及?
正常情况下修士突破应该不会有来不及一说吧……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你那会儿……”时桑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难以置信,“不会就要突破了吧?”
殷修竹抬眸看他,眼睫在月下投出浅影,“嗯,被那帮人搅了,当时便压了压。”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压下一杯溢出来的茶。
时桑却心头一震,这是说压就能压的东西吗?修士突破最忌中断,强行压制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时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拽上对方的衣服,火急火燎道:“那你还在这等什么呢!快去闭关啊!”
殷修竹被他拽得微微前倾,心态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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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不用这么着急,小问题,我现在去也来得及。”
“快去快去,用不用我给你护法?”时桑急得不行。
对方却是摆了摆手,“不用,都说了是小问题。”
随着对方背影的消失,时桑才反应过来,殷修竹不用自己护法,那他回来后为什么不直接去闭关,反而在这里等着自己?
殷修竹总不会……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一声吧?
时桑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瞬间把他吓了一跳。
离谱,离大谱。
……
也是出来后时桑才知道,原来秘境的三个月时间已经到了,想来他们后来的时间流速应与外界不同。
怪不得他们当时被直接传送到了秘境外面,当时再不出来怕是就要等下一次秘境打开他们才能出去了,都不知道何年马月了。
那天在玄冥秘境入口,水江泽一眼就认出了殷修竹身边的时桑,当即站出来说了一大通。
话里真真假假掺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听的人信没信不好说,场子倒是先乱了。
当时的情形确实拧巴——魔修那边不知为何竟是梗着脖子要护殷修竹,人修却个个眼里冒火,恨不得当场把他除了。
偏水江泽在中间这么一搅和,两边都犯了嘀咕,掂量着利弊,谁也不愿先吃了亏。
这么拉拉扯扯半天,最后竟真把时桑和殷修竹给保了下来。
虽说事情告一段落,但那些魔修却始终没走,这也让徘徊在北境没走的修士颇为忧心。
魔修行事向来狠辣,他们此次遗留的人不少,要是真动起手来,怕是也是一场血战。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蹲守了几天,这帮魔修个个闭门不出,到最后也没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七日后。
北境常年不变的风雪突然变大了不少,风跟抽了疯似的,卷着雪片子横冲直撞。
黑云翻滚,几经变换搞得天忽明忽暗。
终于,酝酿许久的雷终于亮了起来,一道接着一道,紫电裹着闷响往下砸,仔细看这雷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竟是专挑一个地方劈。
最后几道雷落时,地面都跟着哆嗦,连那些几百年没动静的雪山,竟也嗡嗡震颤起来。
雪山深处。
桌前坐着两人,一人掷一棋子,忽有震感从地底传来,远处雪坡被雷劫余波掀动,雪块裹挟着冰碴滚滚而来,眼看就要漫过桌沿。
奇的是,那雪崩冲到两人身侧一丈远的地方,像是撞进了无形的墙,竟“咔”地顿住了,雪块悬在半空簌簌抖落,却半分也越不过去。
“四十四道雷劫,”左边那人拈着棋子抬眼,眉峰挑了挑,“这是有人要进化神了?”
对面的人望着雷劫来处,指尖在棋盘上点了点,“看方向,似乎是四方云的地盘。”
左面那人抬手理了理青色衣袖,掐算片刻,随后收了手,“这殷修竹的根骨真是邪门,都堕成那样了,修为回得倒比谁都快,要是能把根骨整个挖出来……”话没说完,眼里已闪过一丝贪婪的光。
对面那人听了这话,只淡淡勾了勾唇角,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棋盘边缘,“可惜了,他已经堕了魔,根骨变成了魔骨,要真挖出来,咱们也用不了,纯属白费功夫。”
青衣人眉头一拧,语气沉了几分,“可他近来太扎眼了,魔界那群人盯着他不是一天两天,这雷劫之后,更是藏不住,这号人物,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对面的黑衣人点头,手中棋子“啪”地落下,声音冷得像冰:“那就除掉他。”
风雪还在呜呜地刮,桌上的热茶冒着细白的气,两人说话的声音不高,却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24. 第二十四章
风雪渐停,时桑坐在庭院中独自饮茶。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起。
他似有所感的转身看去,一身白衣的殷修竹刚刚稳定好修为,因为灵根的关系,他现在周身还带着冰寒之气。
但两人对视的一刹那,冰雪消融。
“我不是说不用来吗?”
时桑说笑道:“那可不行,我这几日不见,殷兄就已经突破化神期成为能够独创山门的殷真君了,现下我再不殷勤一些怕是要被你嫌弃了。”
殷修竹轻笑,“放心,你不殷勤我也嫌弃。”
时桑捶胸顿足,“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这就伤心了?那过不了多久你的心怕是要碎了。”
时桑:“呜呜X﹏X”
“这几天外面什么动向?”
说起正事,时桑也恢复了神色,“人修大部分都走了,还有一些零散的在北境边界徘徊,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魔修与人修相反,大部分都没走,还在北境之中,却鲜少出门,但……他们来找过你几次,当时你还在闭关,我就把他们打发了……你是什么想法?”
殷修竹眼都没眨,“不用管他们。”
眼见对方表了态,时桑放心的点了点头。
殷修竹垂了垂眸,“这北境怕是要不太平了,我们得走了。”
时桑满脸赞同,“我也是这样想的,总有种暴风雪前的平静的感觉,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说走就走,两人都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
结果刚抬步要走,却看到拐角处跑出一人。
“时少爷!”
时桑脚步一顿,与那人对视片刻,随即唇角又扬起惯常的笑意,开口时语气轻松:“这是怎么了,跑得这样急?
那人气喘吁吁赶到时桑面前,拱了拱手,“是家主让奴来请是少爷。”
时桑眨了眨眼,神色不变,“有说是什么事吗?”
家奴却摇了摇头,“说是要跟时少爷谈些事情,具体奴也不清楚。”
话音刚落,殷修竹已上前一步,沉声道:“我跟你一起去。”
时桑转头看了他一眼,笑意更深了些,“好啊。”
那家奴却面露难色,支吾着没敢应声。
殷修竹眼尖,瞬间觑出他神色有异,语气陡然一沉,“我不能去?”
家奴吓得赶紧低下头,声音发颤,满是惶恐,“家主……家主只请了时少爷一人。殷真君您……您怕是……”
时桑伸手拍了拍殷修竹的手背,示意他稍安,转而对家奴道:“无妨,劳你带路吧。”
家奴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在前,“不敢当,时少爷您请。”
两人身影渐渐远去,殷修竹立在原地,耳边还萦绕着时桑方才的传音,语气轻缓却笃定,“我正好去跟水江泽把话说开,去去就回,殷兄在此稍候片刻便是。”
*
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带路的人才停下脚步,只见他弓着身子朝面前的院子抬了抬手,恭敬道:“时少爷,家主就在屋内等候,您请。”
时桑点了点头,步入正院看到了等候已久了水江泽,他挂起笑脸,“泽叔,您找我有急事?”
水江泽轻笑,“我就是怕不抓紧找人把你叫来,怕是现在都看不到你的影子了。”
“泽叔说笑了,您是长辈,您叫我,我还能不来吗?”
水江泽没在意对方装傻的话,他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时桑顺从地坐在对方对面,水江泽这才再次开口,“贤侄是真不考虑跟我回四方云了?”
一听这个话题,时桑神态比刚刚认真了些许,再次表态,“多谢泽叔为我费心,但我确实不能跟您回去。”
眼见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水江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强求了。”
时桑听着对方松软的态度,眼睛一亮,“泽叔你这是同意了?”
“我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把你逼急了,到时候你直接跟那个殷修竹一起跑了,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眼看心思被猜中,时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那就多谢泽叔成全了。”
水江泽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说着拿出一枚玉牌,“这其中有我的一丝化神期修为,你拿着他,世间险恶,与人相与定要万分小心。”
时桑没推拒,毕竟能得到一位化神后期大能的帮助,对他有着不小的助益,“您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
水江泽满脸不赞同,“贤侄说这话就生分了,你我叔侄之间说什么感谢,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以后有什么难处,你就来南洛神洲找泽叔,四方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时桑跟水江泽聊了许久,不知为何,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原著中直到原主身死他们都没见过,要是原主还在,也不知道他要是见到了这位对他厚爱有加的长辈会是什么心情。
应该会开心吧。
可惜当时原主为了躲避追杀改名换姓了,恐怕这也是当初水江泽没找到他的原因吧,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时桑心里泛起一阵唏嘘。
“想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时桑吓了一跳。
“殷兄你怎么在这?”
殷修竹抱着剑走在时桑后面,随口道:“怕你一去不复返了,就想着赶过来看看。”
时桑用肩膀撞了对方一下,欢快道:“那这你放心,就算是你把我抛下,我也会抱着你的大腿哭着不让你丢下我的。”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是定然不会心软的。”殷修竹嘴上说的绝情,嘴角却不自觉的勾起。
时桑一把勾住对方的肩膀,十分没有边界感的搂着对方,“那从此刻开始我就要时刻黏在你身边,让你想走没处走。”
奇特的是殷修竹也没推开他,“那你可要看好了。”
时桑问道:“我们此行你可想好了我们要去何处?”
“东洲。”
殷修竹没有丝毫停顿的说出目的地,显然早就想好了。
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北境山脚下,殷修竹现在已经是化神界修为,自可以御剑前去,但时桑现在还是筑基,他们又没有飞行法器,所以现在只能往传送法阵走,距离此处最近的传送阵法说不上太远但也绝对算不上近。
忽然,一缕魔气毫无征兆的朝着两人面门袭来,殷修竹一抬手一团血红魔气自他手中挥出,两缕魔气撞在一起,那团血红魔气直接把对面的魔气撞散了。
不仅如此,那团血红却还没停止,竟是直接朝着袭击来处冲了过去。
不知打到何处,惨叫声响起一片,却没看见人影。
四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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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安静下来,但时桑和殷修竹都都默契的没说话。
果然,没过多久在满目雪白的北境中鱼贯而出一大批黑衣人,他们身穿黑衣手拿短刃看不清面目,训练有素的朝着两人进攻。
黑衣人的短刃破风而动,殷修竹掣出长剑。
莹白剑身裹着冰雾,腕翻间便有十数道冰棱破空,最前排的黑衣人来不及躲闪,被冰棱钉在雪地里,衣袍瞬间凝上白霜。
他身形如鬼魅,不过片刻,近前的黑衣人已倒下一片。
时桑紧随其后,左手捏着符箓,右手挥剑护住侧翼。
见有两人绕到殷修竹身后,他忙将“爆裂符”往雪地里一拍,火浪炸开的瞬间,借势嘛出碧落扇,扇骨点向一人咽喉。
符箓燃作的火焰舔过另一人手腕,逼得对方短刃脱手,他趁机补剑,却见更多黑衣人涌来,短刃成网,竟像是有意将他与殷修竹隔开。
殷修竹正剑挑一名黑衣人的心口,眼角余光瞥见时桑被缠,刚要回剑支援,却见西侧雪地里突然窜出七八道黑影,手中锁链甩动着撞向他的冰雾。
锁链上沾着的黑油遇寒竟不凝,反而滋滋消融着冰雾,他眉头微蹙,只当是对方的破法手段,长剑调转方向,冰雾化作冰墙挡住锁链,顺势往前压了两步。
这一压,与时桑之间的距离又远了几分。
时桑正用“疾风符”提速,想追上殷修竹的步伐,却被三名黑衣人死死缠住。
他们招式刁钻,不求伤敌,只求拖延,每当他要突围,便有新的黑影补上来,短刃擦着碧落扇幻化的灵剑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时桑也有些急了,自己修为太低,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此刻心里只想着尽快清理干净,没留意到那些黑衣人正有意无意地将他往东侧逼近。
殷修竹那边灵剑势愈发凌厉,剑风卷着碎冰,将西侧的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
那些人似是慌了阵脚,边退边扔出黑符,符纸落地化作黑雾,却挡不住冰雾的侵袭,反而被冻成一团团墨色冰球。
他追得紧,只觉这些人战力平平,却异常顽固,像是非要缠住他不可,全然没察觉战团正一点点移向西侧密林。
“殷兄,这边快清完了!”时桑解决掉最后两名黑衣人,擦了把脸上的血,抬头却发现殷修竹已在数丈之外。
西侧的黑影还在不断涌来,像无穷无尽似的,将殷修竹的身影裹在中间,正缓缓往密林边缘挪。
他刚要提气追过去,却见又有几道黑影从北侧扑来,手中短刃闪着幽光。
时桑皱眉,只当是漏网之鱼,摸出“定身符”便拍了过去,没留意到这些人出现的时机,恰好卡断了他追赶的脚步。
等他解决掉这拨人,再抬头时,殷修竹已杀进了密林边缘。
冰雾与黑影在林间闪烁,剑鸣与锁链声渐渐远了,只余下几片被冰棱削断的黑衣碎片,悠悠飘落在雪地上。
时桑愣了愣,才觉周围突然静了。
东侧雪原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立在满地狼藉中,而西侧密林入口处,冰雾的寒气还未散尽,却再听不到半点动静。
不对劲,那些黑衣人明明是四散着冲上来的,怎么偏偏都往殷修竹那边去了?
风雪卷过,带起地上的碎冰碴,打在脸上生疼。
时桑握紧长剑,望着幽暗的密林入口,突然有一种不好预感。
25. 第二十五章
冰棱透体而过,随着最后一名黑衣人应声倒下。
四周陡然沉寂下来。
殷修竹却皱了皱眉,心头突然窜起一阵不安。
这才惊觉方才那些人看似散乱,实则每一次扑击都精准地拖延着他的脚步,甚至有意将他往密林深处引——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拖住他!
“不好!”他猛地回身,化神初期的灵力轰然炸开,冰雾翻涌着席卷四周。
那些黑衣人是冲着时桑去的!!!
他足尖一点,莹白长剑化作流光,正欲折返,两道身影却如鬼魅般拦在身前。
两人身着素白长袍,衣袂无风自动。
在这北境一时之间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位化神期大能,并且自己隐隐有被压制的之势。
殷修竹握剑的手紧了紧。
“啧啧,化神初期?”其中一位白衣人扫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戏谑,“主人竟要我二人来对付这么个货色,真是……”
要他们一个化神后期一个化神大圆满一起对付一个刚刚步入化神期的小子,庞萧有些不高兴。
早知道,修为越往上境界之间的差距是越大的。
“罢了,速战速决。”另一位面色冷峻些,他淡淡开口,目光落在殷修竹身上,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动手吧,别耽误了时辰。”
“郝枞你急什么?”庞萧嗤笑一声,指尖凝出一道白芒,“让我先陪这小家伙玩玩——毕竟,能让主人特意吩咐的,总得有点意思才好。”
话音未落,白芒已化作利刃,直刺殷修竹心口。
殷修竹不闪不避,长剑陡然拄地。
“嗡”的一声,地面冰层炸裂,六条冰龙破冰而出!龙身鳞甲森然,冰雾缭绕的龙首高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六龙齐出,寒气瞬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连飘落的雪花都悬在了半空。
庞萧脸色微变,“有点意思。”
“聒噪。”殷修竹冷喝一声,六龙同时俯冲。
两条直扑庞萧,冰爪撕裂空气,剩下四条则呈合围之势,冰息喷吐间,地面凝结出层层冰刺,将郝枞退路锁死。
殷修竹身形随着冰龙冲出,长剑在龙群中穿梭,竟硬生生在两位高阶修士面前,撑起了一片冰封的领域。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郝枞终于收起了轻视,指尖掐诀,周身涌起淡蓝色的灵力,“但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蓝色灵力撞上冰龙,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条冰龙竟被生生震得粉碎,却在落地的瞬间又重组凝聚,咆哮着再次扑上。
殷修竹眼神逐渐冰冷。
他知道,拖得越久,时桑那边便越危险,他必须速战速决!!!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抹鲜血被涂在了长剑上。
剑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六条冰龙的气势陡然暴涨。
“合!”他低喝一声,六龙携着毁天灭地的寒气,朝着两人同时撞去。
密林深处,红与蓝的光芒交织炸裂,震得树叶簌簌坠落。
殷修竹剑拄地面,六条冰龙破冰而出的刹那,庞萧动了。
他指尖凝出的白芒并非直刺,而是在空中骤然炸开,化作漫天细密的光丝,如蛛网般罩向冰龙。
光丝触到冰龙的鳞片,竟发出“滋滋”的消融声,两条率先扑上的冰龙瞬间被蚀去半片龙身,咆哮着坠落,砸在雪地里碎成了冰碴。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他嗤笑一声,欺身靠近,掌风裹挟着化神后期的威压拍来,空气都被压得凝滞。
与此同时,郝枞终于抬了手。
他并未动用花哨招式,只一指点出,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蓝光便破空而至。
蓝光未及近身,殷修竹周身的冰雾却已被震散,手中长剑嗡鸣着弯曲,竟似要被这无形威压折断。
他猛地侧身,蓝光擦着肩头掠过,身后的积雪应声炸裂,雪花混着碎冰飞溅。
“就这点能耐?”郝枞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碾压感,“主人的眼光,竟也有不准的时候。”
殷修竹肩头渗出血迹,却顾不上拭擦。他操控着剩余四条冰龙合围,冰息喷吐间冻住地面,试图限制两人走位。
可庞萧身形如电,总能在冰龙扑至前避开,掌风扫过之处,冰龙的躯体便会崩解一块,而郝枞更是闲庭信步般,偶尔抬手,指尖蓝光便能精准击碎一条冰龙的要害。
不过片刻,六条冰龙已碎去四条,仅剩的两条也气息萎靡,龙鳞上布满裂纹。
以殷修竹的能力自是同阶无敌,但这两位的修为不仅在他之上,作战经验更是比他丰富太多,他们又配合默契,殷修竹一时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个全尸。”庞萧一掌拍在殷修竹后背,将他打得踉跄着撞在冰壁上,喉头涌上腥甜。
殷修竹咳出一口血,溅在了长剑上,却笑得冰冷,“就凭你们?”
“冥顽不灵。”郝枞终于失去耐心,周身蓝光暴涨,如烈日悬空,“杀了他。”
庞萧应声而上,掌风直取殷修竹心口。就在此时,殷修竹突然仰头,猛地将长剑刺入自己心口,并非要害,却让精血顺着剑身狂涌而出。
“吟龙何在!”
震耳欲聋的龙吟响彻密林,地面冰层疯狂翻涌,这一次竟钻出十二条冰龙!!
每条龙都比先前粗壮数倍,龙角泛着幽蓝寒光,周身萦绕着近乎实质的寒气,连空间都被冻得微微扭曲。
更奇异的是,这些冰龙身上竟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那是他以精血为引,强行透支修为换来的力量,每条都有着化神大圆满的威势。
“什么?!”庞萧脸色剧变,掌风被一头冰龙悍然撞碎,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郝枞瞳孔骤缩,蓝光再现,却被三条冰龙同时拦截。
两者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他竟被震得后退半步,第一次露出惊色,“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化神初期,怎么可能做到如此?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的身份你还不够格。”殷修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杀意。
他身形融入冰龙群中,长剑化作一道血红色流光,与十二条冰龙形成绝杀阵。
庞萧刚要起身,便被两条冰龙死死缠住,冰息冻得他灵力运转滞涩,防御法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郝枞虽强,但面对十二条同阶冰龙的舍命围攻,也渐渐左支右绌。
一条冰龙不惜自毁,撞碎他的左肩护罩,紧随其后的冰刃瞬间划破了他的臂膀,带出一串血珠。
“撤!”郝枞当机立断,忍痛甩开缠身的冰龙,正欲遁走,却见殷修竹已拦在前方。他周身冰龙虽只剩六条,眼神却亮得骇人,长剑直指他眉心,“留下吧。”
瞬息之间。
殷修竹以长剑为引,将残余冰龙的力量尽数灌注其中,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光柱过后,密林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窟,庞萧已被冻成冰雕,而郝枞虽拼死破开一道缺口逃遁,却也断了一臂,气息萎靡,再无半分先前的倨傲。
殷修竹拄着剑半跪在地,心口的伤口不断渗血,灵力近乎枯竭。
他望着时桑的方向,咳出的血染红了身前的白雪,却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另一边。
时桑被突然出现的几人围攻着。
此刻他正抵着一截断裂的枯树,指节因紧握碧落扇而泛白,指缝间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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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血珠滴落在扇面上,晕开点点血红。
五名元婴皆着玄色劲装,没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再次攻击,显然是奔着他的命去的。
时桑不过筑基的修为,在一帮人碾压级的修为面前,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体内的灵力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他能撑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
眼见时桑体力不支,五道黑影如鬼魅般扑来。
时桑猛地旋身,碧落扇“唰”地展开,天阶法器的灵光骤然亮起,引动四周稀薄的风灵气凝聚成盾。
最前那名黑衣人一拳砸在风盾上,时桑只觉手臂剧痛,碧落扇险些脱手。
“铛!”又一柄弯刀劈来,时桑拧身躲开,刀锋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阵刺痛。
他借着反冲力旋身挥扇,三道风刃射出,却被对方轻易避开。
右侧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指尖凝出一道漆黑的灵力箭。
灵力箭破空而来,时桑瞳孔骤缩,强行压下血气翻涌的不适感,将碧落扇横在胸前。
“嗡”的一声,扇面灵光暴涨,堪堪挡住灵力箭,可那股巨力却让他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巨石之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更要命的是,五灵根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遗。
短短几个回合,他体内的灵力快要消耗没了,连扇面的灵光都黯淡了下去。
“噗!”一枚飞镖趁他分神之际,擦过他的胸口,黑色的毒素瞬间顺着伤口蔓延,所过之处传来麻痹的刺痛。
时桑咬着舌尖,借着剧痛勉强维持清醒,反手将碧落扇掷出,扇身在空中旋转成一道流光,逼退最近的黑衣人,随即一个翻滚捡起落在脚边的碧落扇。
“别硬撑了。”为首的黑衣人早已失去了耐心,周身元婴威压骤然提升,时桑只觉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对方探手成爪,带着凛冽的劲风抓向他的天灵盖。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让时桑动弹不得。
时桑开启反思,不是吧,这难道就是我的死结了?我可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电光火石之间手中摸到一块硬物,时桑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有临行时水江泽给的玉牌。
靠!死脑子害我不浅!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金芒从玉牌碎片中扩散,一道青色身影从中走了出来,凭空出现在时桑身前,周身威压瞬间让几个黑衣人无法动弹。
“是化神期!”有人失声惊呼。
来者青衫猎猎,面容冷峻,正是水江泽,他没看那些黑衣人,只是抬手轻轻按在时桑后背,一股醇厚温和的灵力瞬间涌入,将蔓延的毒素逼退。
直到确认时桑心脉无虞,他才缓缓抬眼,看向那五个已不能动作的黑衣人。
水江泽并未言语,只见他并指一划,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五道微不可查的灵光闪过。
那五名元婴仍保持着惊恐的表情,身体却如风化的岩石般寸寸碎裂,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出来,便彻底消散在风中。
战局结束,时桑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毒素与剧痛再次袭来,他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费力地掀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水江泽的面容,只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用他已经混沌的脑袋想到一个问题。
水江泽之前不是说,这个玉牌里是他的灵力吗?怎么现在本人却来了?
……
等到殷修竹拖着重伤的身体赶回时,时桑早已没了踪影,看着遍地的尸体,几经确认下,殷修竹才肯定对方还没死。
眉心紧紧蹙起,殷修竹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心头涌上一阵茫然:只是他去哪里了呢?
26. 第二十六章
时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晕,晕的他想吐。
努力睁开眼睛,视线里的木梁、舱壁都在旋转,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意直冲喉咙。
他下意识地侧过身,撑着身下的木板床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抬手按在太阳穴上。
这才看清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宽阔的船舱里,身下的木板随着某种规律微微晃动。
他挣扎着挪到舱窗边。
刹那间,刺眼的阳光混着带着咸味的海风涌了进来,让他眯起了眼。
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海,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奇了怪了,眼前的环境似曾相识,但自己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时桑锤了锤自己的头,一个奇异的想法涌上心头,“我不会是失忆了吧!”
就在这时,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水江泽走了进来,他看到窗边扶着窗框的时桑,语气不明道:“贤侄,你终于醒了。”
时桑一脸茫然,“泽叔,我们这是在哪?”
“你是不是傻了?”水江泽唇角挂着惯常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抵达眼底,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戏谑。
他抬手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件寻常事,“这里是东洲啊,眼看就要到了。”
看着水江泽那张儒雅的脸,时桑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但他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道:“东洲?”他之前不是在北境吗,怎么会突然往东洲去?
还有那个玉牌,水江泽不是说里面是他的灵力吗?为什么捏碎后他会本尊亲临?
他张了张嘴想追问,可水江泽已经转身往舱外走,只留下句,“好好歇着,别多想。”
舱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风,卷着水汽的凉意让时桑打了个激灵。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追上去问个清楚。
可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到门框的瞬间,指尖却猛地撞上一层无形的阻碍。
是一层薄薄的、泛着微光的透明薄膜。
那薄膜随着他的力道微微凹陷,却始终纹丝不动,反而有种绵密的阻力反弹回来,震得他指节发麻。
是结界!
时桑猛地抬头,正撞见水江泽站在舱外,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的指尖似乎还凝着淡淡的灵光——显然这结界是他刚布下的。
时桑微眯双眸,“泽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了让你好好休息。”水江泽的声音隔着结界传进来,带着点模糊的回响,“贤侄急什么?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可不希望现在出现什么差错。”
木门关闭,时桑咬了咬牙,到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被算计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相遇,就是个局。
就是不知道对方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调动灵力,丹田内的气息竟畅通无阻。
想来对方根本没把他这点筑基修为看在眼里,也懒得费功夫封禁了。
……
三天后。
船已靠岸,时桑被水江泽半引半带地推下了船。
时桑也终于看到了自己身处之地。
一座巨大的绿洲,悬立于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海之上,此刻他正站在绿洲之上。
这里是无相山庄搬离南洛神州后移居的地方,也就是原主曾经的家。
怪不得之前觉得眼熟。
两人沿着绿洲里的小径往前走,脚下的沙砾混着湿泥,踩上去软绵无声。
时桑轻咳一声,缓缓开了口,“你是要带我去哪?”
水江泽侧过头看他,阳光透过棕榈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
“你想知道?”他轻笑一声,语气却没什么波澜,仿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也好,反正到了这里,告诉你也无妨。”
随后缓缓道:“我需要你的血。”
时桑心头一紧。
“无相山庄的传承,”水江泽缓缓道来,“需要时家血脉才能打开。”
“什么传承?”时桑却是猛地抬头,皱着眉头。
“时烨霖居然没告诉过你吗?看来他也没有表现的那么爱护你。”水江泽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怪不得你没回来过东洲,原来是毫不知情呢。”
随后又沾沾自喜道:“还有当年把那里屠戮一空的,就是我。”
看着时桑依旧冷漠的表情,水江泽哼笑一声,“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时桑:“我只可惜自己猜到的太晚。”
“为了那个传承,我耗费了几百年的心血。”水江泽语气里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懊悔,“可惜那时太着急了,一不小心把无相山庄上下杀尽了,直到找到传承入口的时候我才知道需要时家的血脉才能打开那扇门。”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时桑身上,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本以为时家已经被铲除殆尽了,没想到天不亡我,竟让我遇到了你这个漏网之鱼,想来无相山庄少主的血脉应该足够纯正,足够我得到那个传承。”
看文时直到原主身死,作者都没交代出灭无相山庄满门的最后真凶是谁,没想到这个没添的坑,倒是被这个世界自动补全了。
但现在知道这些都已经晚了。
“你不怕我知道了这些,不配合你吗?”时桑平静的跟他对视。
水江泽闻言大笑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就凭你?”
他抬手随意一挥,身旁一片棕榈树竟应声而断,棵棵切口平整如镜,“还是趁早看清形势吧。”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绝对的掌控,“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死了那条心,从你被我找到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只能为我所用了。”
时桑不甘示弱的回视对方,“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水江泽没说话却是抬手强硬的拽住对方的手腕,并指为剑,划破了时桑的手腕,瞬间鲜血流了一地。
诡异的是时桑的血渗透进了杂草中竟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此等景象,水江泽却是满脸兴奋的拽着时桑继续往深处走去。
上回水江泽来的时候,也是做了准备的,但传承外的阵法一层套一层,邪乎得很。
他急着抢传承,也没心思钻研这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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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直接用人命为他铺出了一条路。
前头的人刚倒下,后头的就得硬着头皮上。
水江泽跟在后头,踩着手下的尸首往前挪,好不容易挪到离入口最近的地方,最后那扇门任他施为却纹丝不动。
后来他得知没有时家的血脉,压根进不去的时候,他当时肺都快气炸了,折腾半天,还是栽在这“血脉”两字上,即使再不愿最后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火退了回去。
这回不一样,他把时桑带在了身边,这小子身上流着时家的血。
一路上但凡遇着阵法拦路,水江泽二话不说,直接划开时桑的手腕,让血滴进阵眼里。
那血一渗进去,原本转得正欢的阵法立马就蔫了,光也暗了,墙也塌了,行走起来顺畅的不像话。
就是时桑遭罪了,脸一次比一次白,手腕上的伤口刚结好痂,下一个阵跟前又得被划开。
但水江泽看得紧,每次放完血,立马给他灌下灵丹止血。
上回栽在没有血,这回时桑的血不光要破沿途的阵,到了入口那扇门,必须还得有足够的量。
水江泽盯着时桑那副虚弱却还撑得住的样子,脚下步子反倒更快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
水江泽停下了脚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肯定自己已经到了传承入口。
他随手捡了几块石头随后放在了几个方位上,然后缓缓注入灵力。
随着水江泽放下手,一扇古朴的石门在他们面前逐渐显现出来。
石门看着残破却顽固的伫立着,石门之上雕刻的字迹潦草,时桑靠近之后才看出这上面写的竟是时家家训。
时桑观察时神情认真,水江泽却是误解对方这是在思念家人。
水江泽现在是装也不装了,直接出声讽刺,“贤侄这是在睹物思人吗?别难过了,你们马上就要见到了。”
时桑扯起一抹假笑,悄悄翻了个白眼,“泽叔真是会说笑。”
水江泽却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再怎么样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他还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些。
一路走来的情况再次重演,时桑的手腕被划破,他能明显感觉到这一次自己的伤口比前几次更深,水江泽的神情也越来越亢奋。
双手被控制在石门之上,血越流越多,石门吸收的却很快。
石门已经不甘心仅仅吸收留出来的血,甚至开始主动吸食时桑的伤口。
时桑手腕的伤口处骤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拉扯感。
吸力越来越大,起初只是皮肉微微发颤,到后来竟连骨头都像是要被这股力道扯离原位。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苍白,嘴唇更是泛起死灰。
与之相对的,石门却在以惊人的速度焕发生机。
原本覆盖其上的苔藓迅速枯萎、剥落。
原本被岁月腐蚀的模糊不清的时家家训,此刻却在时桑的血液浸润下一点点变得清晰。
当吸力消失时,时桑几乎要瘫软在地,浑身的血液被抽走了大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此时。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那扇古朴的石门终于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