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美人宿主总被偏执盯上》 第一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 谢不言刚恢复了一点意识,就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上一秒他企图将控制自己的系统彻底抹杀。 明明还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没想到被主系统发现,强制启动了013的自毁程序。 系统爆炸,谢不言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撕开一点空间的缝隙,整个人在黑暗中不停的向下坠落。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 谢不言依稀还有些神志,喉咙里泛起细密的痒意,不受控制的溢出几声微弱的咳嗽声。 他勉强撑起沉重的身躯,眼前却只来得及掠过一片模糊的光影。 潮湿的空气、摇晃的车厢,还有耳旁传来的马蹄踏水声,下一秒便再也承受不住昏死过去。 马车摇摇晃晃。 刚下过雨的路上布满了积水,坑坑洼洼的地面被马蹄踩的泥水四处飞溅。 过了几个时辰,马车终于到达城门。 早在城门拐角处等待的接应人,望见马车辕木上垂落的白布条,立马迎了上来。 车夫想起主家的嘱咐,与走上前的男子对了下接应的信物。 车夫将瞧见对方手中的玉牌,便从兜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递了过去:“大人。” 对接完毕,小厮打开车帘,见里面的青年昏倒在地,走上去伸手指在脖子处探了探。 脉搏细若游丝,很是微弱,胸口处的只能看见微弱的呼吸起伏,仿若死人。 车夫见人下来,忙不迭搓着粗糙的掌心赔笑。 “大人!这位公子打上车起就是这副模样,他待的那屋药物极重,还是我们几人抬上来的…” 车夫赔着笑,举着手指发誓:“大人!小的可不敢藏半分虚言!” 见人不说话,车夫又朝跟前凑了凑,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小厮腰间的荷包:“您看...这趟辛苦费?” 见人送到,小厮二话不说的掏出荷包扔给车夫,冷声道:“拿了钱,滚的越远越好。” 车夫打开荷包,见里面满满当当的装满了白银,拿出一锭用牙口咬了咬,立即喜笑颜开的拱手道别。 待车夫的身影消失,小厮招招手,暗处走出几个同样小厮装束的男子。 “跟上,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解决了。” “不要留痕迹。” “是。”几位男子立刻领命退了下去。 ... 意识在黑暗里漂浮,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声音。 “无论如何给我吊着他的命....” 还未完全听清,后颈就被人狠狠扣住,粗糙掌心箍着他的下颌强行掰开,苦涩药汁顺着齿缝灌入。 他本能的紧皱着眉头,挣扎着想要偏头躲开。 可身子实在太过虚弱,被人粗暴了灌了几副汤药后,又倒回了床上。 “咳咳咳...” 苦涩的药水顺着喉咙管道流进鼻腔,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猛然起身,随即吐了一地。 黑色的血水被吐出,胸口处的闷痛感减轻了不少。 “啊!哎呀,他...他这没事吧。”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叫喊声。 谢不言躺在病床上,无意识蹙眉。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貌美妇人小脸惨白,用帕子捂着口鼻,颇为柔弱的倚靠在一位穿着不凡的中年男人的身旁。 大夫对着丞相拱手:“谢大人放心,公子已将体内的沉积的毒血吐出,不出三日便会醒来,只是这身体...” 谢安瞧着病床上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皱着眉沉声道:“说。” 大夫瞧见夫人给自己使的眼色,将不好字眼咽了下去。 “公子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过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柳若芩垂眸望着丈夫紧绷的下颌线,眼波流转:“老爷~您政务繁忙,言儿这边有我照料。舟车劳顿最伤神,且让他好生歇着。” 谢丞相没再多看,随意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此地。 待回廊上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妇人脸上的温柔小意立马收了起来。 屋内瞬间变的寂静。 侍奉的丫鬟们纷纷低头,只见地上黑色的污血,顺着那青砖缝隙间流向妇人的脚边。 床上的青年身形清瘦,面容苍白,皮肤白皙通透,宛如一块精致脆弱的美玉,清冷易碎。 只是那眉眼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病气。 “你这贱种倒是命硬。” 柳若芩踩着血水靠近床榻,尖锐的指尖顺着谢不言的额头划下,落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这张脸真是让人看着生厌,还真是遗传了那狐媚子的好样貌。” 妇人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戳进眼前人的皮肉中。 “夫人,可要毁了他的脸…” 身后的丫鬟凑到耳畔低语,话音未落,便被清脆的耳光声打断。 “啪!”的一声。 婢女踉跄着跌坐在地,半边脸颊瞬间肿起指印,慌忙膝行叩首:“奴婢该死!请夫人恕罪!” 其他婢女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夫人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柳若芩拿着帕子,细细的擦拭手指,好似接触到什么脏的东西,擦完随手将帕子扔在跪着的婢女头上。 “起来吧,下次再多嘴,你这张嘴就别要了。” 婢女立刻磕头,发出咚咚的响声:“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柳若芩慢条斯理道:“都起来吧,把这里收拾干净,这可是相府的嫡公子,都不许怠慢了。” “是。”几个婢女立刻收拾起来。 房间冷飕飕的,柳若芩也不想多待,瞧见鞋子上沾染的血气,便觉得晦气,立刻离开了此地。 [检测到主人生命值过低,自动启动修复程序,启动成功,尝试进行自动修复,5%、10%,嘀!嘀!嘀!能量不够!能量不够!系统将进入休眠状态,请主人尽快获取能量。] 脑海里不停的响起刺耳的声音,冷汗浸透额发黏在瓷白的脸上。 谢不言薄唇微抿,仿佛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春花依照吩咐去打了一盆水,将地上擦拭干净后,瞧见床上美的惊心动魄的男子,忍不住伸手想替他擦拭额头。 病榻上的青年睫毛轻颤,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惊醒,攥住伸过来的手腕, “啊!公子!” 春花被吓的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放在架子上的桶盆被撞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春华手腕吃痛,惊呼:“公子...” 谢不言睁开眼,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他余光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系统空间站了,立刻松开紧攥着的手腕,冷声道:“你是谁?” 铜盆落地的脆响惊得门外的丫鬟浑身一颤,但没有主子的吩咐,都不敢进来。 春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发鬓滚落。 “公子恕罪!奴婢是夫人指派来伺候公子的,见您额头沁汗,才...才斗胆近身!” 谢不言垂眸道:“这是哪里?” 春花:“回...回公子,这里是丞相府。” 谢不言见跪着的人身体抖的厉害,便吩咐道:“出去吧。” 春花闻言立刻松了口气。 她跌跌撞撞收拾起铜盆,余光瞥见床榻上那人半倚着靠枕,指节抵在唇畔。 分明是要咳嗽,却生生忍了回去,喉结滚动,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脆弱的弧度。 第二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2 “咳咳咳....” 他压抑着声音,单薄的脊背弓成脆弱的弧度,眼睛里沁出生理性的泪花,沾湿了睫毛。 如今这个身体,连咳嗽两声都快耗费了他的大半的力气。 谢不言重新躺在床上,等喉咙里的痒意慢慢散去。 他突然想起自毁的系统,尝试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013?” 脑海里冷冷清清,往日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已然消失。 谢不言在系统自爆前偷出核心,植入自己制作的个人系统。 这个系统是他历经数百个世界,才成功解析并复制其关键,且耗费了全部的能量,如果没了它,空间跳跃便会成为奢望。 他心里想着,便命令道【打开面板】。 眼前浮现出一个基础性的面板,上面显示着自己的个人基本信息。 谢不言略过姓名、年龄、这些不重要的东西,瞧见了自己如今的身体健康状况(极差),以及面板最下方的字眼。 【系统能量值:0.01%(请主人尽快补充能量!请主人尽快补充能量!)】 谢不言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心想,看来013确实已经不在了,他的计划成功了。 若是这个系统没有制作成功,那么他将会被永远的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 收集不了能量,这副残缺不堪的身体,想必他也活不了多久。 谢不言记得,从有意识起,就被系统绑定,不停的做着任务。 一次一次被迫塞进陌生的躯壳,在狗血剧情里反复赴死,那些痛苦的折磨几乎要磨灭他的神智。 跟了系统这么多年,他太清楚系统的诡计了。 用任务一点点啃噬宿主的意识,把人驯成提线木偶。 谢不言想到什么,强撑着走下床,靠床的右侧有一面梳妆用的铜镜。 他走到铜镜前,苍白的手掌强撑着桌椅,指节泛着病态的白。 瞧着铜镜里熟悉的样貌,一滴眼泪顺着眼睑滑落而下。 戴着伪装的面具太久了,久的连自己的样貌在记忆中都成了模糊的虚影。 每分每秒都在和系统的力量进行对抗。 在那些被奴役的日子里,他时刻保持警惕着,就等着将系统核心掠夺,将系统摧毁。 房门被敲响,谢不言吃力的挪回到床上。 房门被打开,几个小厮端着丰盛的吃食进入门内。 饭菜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桌子上很快被摆满。 谢不言醒来的消息早已被告知给夫人。 想着那贱种的用处,柳若芩吩咐厨房做了好些补身体的药膳。 “把膳房新得的长白山人参都用上,再炖锅乌鸡汤给他送去,可得给我照顾仔细些。” 柳若芩:“金花,银花,你们去好好伺候着公子用膳。” 金花银花俯身领命:“是,夫人。” 金花银花退下后,柳若芩招了招手又吩咐道:“陈姑姑,你也去,好好盯着他,可别给我出了什么差错。” … 金花将碗筷摆放整齐,开口道:“公子饿了吧,这一桌子菜是夫人特意吩咐给公子做的,我来服侍公子进食吧。” 谢不言任由小厮搀扶着落座,瞧着下人一副准备喂食的架势,淡声开口:“放下,我自己来吧。” 金花屈膝退下:“是,公子。” 察觉四周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他冷声道:“都出去。” 见他这副主子的模样,戴银钗的婢女正欲发作,给他点颜色瞧瞧,被陈姑姑扯袖拦下。 “公子,那我让下人们在门外候着。” 谢不言:“嗯。” 等人退尽,他才慢慢的执筷进食。 门外传来婢女小声的抱怨:“母亲!那乡下来的货色,还敢摆脸色,夫人接他回来不过是为了替公子...” “自己掌嘴。”陈姑姑低声打断。 姑姑沉声道:“既是夫人贴身丫鬟,便该谨言慎行。夫人既吩咐照料好他,便按规矩办。” 银钗婢女咬唇,极不情愿地低应一声。 陈姑姑望着被夫人宠坏的女儿,暗暗叹气。 想当初她作为陪嫁丫鬟随夫人嫁来,又蒙夫人恩典成了亲,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想起曾帮夫人做过的那些事…… 陈姑姑眼眸暗了暗,吩咐道:“你下去,去回复夫人,就说人醒了,药膳已送到。” 东宫。 鎏金烛台在蟠龙柱上投下摇曳光影,东宫正殿里檀香萦绕。 青玉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玄色的锦袍垂落在青玉案几旁,玉带勾上嵌着的夜明珠幽幽泛光。 太子萧策执棋的手指骨节分明,腕间戴着一串沉香佛珠,随着动作轻响。 男人眉眼如墨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透着上位者独有的冷硬矜贵,带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正落子时,屏风后突然掠出一道黑影。 暗卫单膝跪地,压低声音:“殿下,丞相将十几年前被废的嫡子从安县接了回来,如今人已到丞相府。” 太子指尖微顿,棋子在棋盘上敲出清脆声响,目光依旧盯着棋局。 他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谢安那老不死的不安分啊,看来他也不满父皇赐下的这扬婚事。” 萧策吩咐:“继续盯着。” “是。”暗卫领命退下,片刻便消失不见。 第三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3 御书房内,皇帝把玩着手里的金扳指,听着密探呈递的折子。 折子上赫然写着丞相嫡子谢凌云欺男霸女的恶行,在坊间闹得满城风雨。 而案头另一封加急文书,正是太子萧策治水有功的捷报。 “陛下,太子殿下此次治水,不仅平息水患,还在民间得了极高赞誉,朝堂之上...” 太监总管话音未落,便被皇帝抬手打断。 “赞誉?我不需要他得到任何赞誉。”皇帝冷笑一声,将折子重重拍在案上。 瞧见弹劾丞相府的折子,眸光一闪,开口道:“丞相府势大,这谢凌云又如此荒唐,倒是个不错的棋子。” 皇帝下意识摩挲着龙椅扶手,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突然灵光一闪,吩咐道:“拟旨,朕要亲自为太子赐婚。” “就将相府嫡子许配给太子,封正妃之位。” “你觉得如何?” 老太监闻言猛然叩首在地,“陛下!这...他们都是男子,若是沈将军知道了,怕是…” 皇帝眼神一凛:“边关战况凶险,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得不到消息。况且男子又如何?” “太子治水有功,自然要重赏。丞相府不是一直想和皇家结亲吗?朕就遂了他们的愿。” 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谢凌云这德行,配太子再好不过。” “如此一来,丞相府后继无人,太子与丞相府也必然生隙,这岂不是一箭双雕。” 皇帝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即提笔拟旨。 三日后。 金銮殿上,皇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大太监宣布。 “太子治水有功,实乃社稷之福。朕听闻丞相嫡子才貌双全,特赐婚于太子,封正妃之位,择吉日完婚!”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丞相谢安僵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双膝跪地向前。 “陛下万万不可!!太子与犬子都是男子,如何......” 太子萧策跪在阶下,袖子遮住攥紧的拳头微微发颤,面上倒是一片沉静,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高坐龙椅的皇帝,望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这如何不得,丞相不是一直想与朕结为亲家,这不正如了丞相的意?” 谢安喉结剧烈滚动,官服下的双手攥得指节发白:“陛下...犬子顽劣,恐难担东宫正妃之位...” “行了!” 皇帝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玉玺都晃了晃。 “朕心意已决,莫非你还有什么不满?” 话落,龙椅两侧的金甲侍卫已按上剑柄,寒光映得谢安额间冷汗涔涔。 谢安重重叩首,额头撞得青砖闷响,官帽上的珠子随着颤抖不停摇晃:“臣...臣叩谢陛下隆恩。” 退朝后,平日里看不惯相府的,很不识趣的凑上前来。 “恭喜谢相,贺喜谢相啊!能和太子结成亲家,这真是天大的福气。” 谁人不知,谢家选定的是二皇子,毕竟二皇子的母妃是柳家夫人的嫡亲妹妹。 皇帝本就不喜太子,只是忌惮太子背后将军府的势力。 “承蒙诸位挂怀。” 谢安挤出一抹笑,他死死掐住掌心,将满腔怒火压抑了下去。 转身离去的刹那,身后传来压抑的嗤笑。 回到相府,柳若芩见自家老爷被小厮搀扶着,路都走不稳的样子,脸色灰败。 她连忙上前接过小厮的位置,搀扶着谢安回到卧房坐着休息。 柳若芩轻抬皓腕,素手虚虚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待小厮躬身退尽,她执起茶壶,温热茶汤递到谢安唇边。 见他眉峰紧蹙,连忙颤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安想起朝堂上御史台掷地有声的弹劾,又想起那道荒唐圣旨,喉头涌上腥甜。 他猛然抓住扶手,震得茶盏里水花四溅:“那逆子死哪去了?把他给我叫过来!” 柳若芩膝头一软,跪坐在锦垫上,珍珠耳坠随着身子轻晃。 她攥着谢安的衣摆,泪珠子簌簌砸在衣襟:“老爷,咱们就云儿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犯了错......” “啪!”巴掌带着劲风劈在她颊边。 柳若芩跌坐在地,鬓边金步摇被打的轻轻晃动。 谢安的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胡须气得不住颤抖:“若不是你溺爱,他怎会在京城闹出那些腌臜事!” 柳若芩蜷在织锦毯上,素白帕子捂着红肿的脸颊,抽噎声混着呜咽:“我们就这一个儿子,我疼爱他怎么了......” 谢安重重跌坐在太师椅里,指节捏得扶手发出咯吱声响:“皇帝下旨,将你的好儿子赐给太子做正妃。” 柳若芩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半张着唇却发不出声音。 半晌,她扑到谢安膝前,绣着金线的裙摆拖散在地:“云儿是男子怎能......” “住口!” 谢安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双目紧闭。 “皇帝心意已决,这件事没有挽回的余地。” 柳若芩踉跄着扶住桌沿起身,脑子里面飞速运转,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堪堪稳住心绪。 她站起身,绕到谢安身后,颤抖的手轻轻按上他紧绷的肩颈。 “老爷,这件事,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谢安猛地睁眼,血丝密布的眼白里泛着凶光:“余地?你说怎么办?抗旨?” “不!” 柳若芩俯下身时,鬓边珍珠扫过谢安耳畔,“老爷你忘了吗?您还有个儿子...” 见谢安眉间拧成死结,她咬着牙压低声音。 “沈姐姐的孩子,谢不言。” 窗外突然掠过一声鸦鸣,惊得窗棂上的纹窗纸簌簌作响。 谢安浑身僵住,想起那个被自己丢去庄子、多年不闻不问的孩子,喉间溢出冷笑:“你是说,用那个野种替婚?” 柳若芩手指覆上谢安的额头轻柔的揉着。 “老爷,当年沈姐姐若没犯下那等大错,言儿…言儿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她的声音裹着哭腔,语气里却满是算计。 “何况那时言儿才一两岁,怎会与母亲的错处相干?您当真忍心看着云儿...” 话音未落,帕子已捂上泛红的眼眶。 “老爷,我们就云儿这么一个儿子,你...” “皇上下旨里说的是嫡子,又没指名道姓…” 谢安皱眉,打断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做。” “将人带回来,做的隐秘些不要落下什么把柄。” 见老爷答应,柳若芩的眼泪说收就收,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光。 她福了福身,鬓边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老爷放心,妾身省得。” 柳若芩的动作很快,立即让人快马加鞭的将谢不言从庄子里接了出来。 为了赶时间,几日的路程硬生生缩减了一半。 原主本就病弱,身体熬不过这一路的颠簸,在半路上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带着谢不言逃生的系统,用了一些能量将原生送去轮回,替换成主人的身体。 索幸见过原主的人不多,不需要耗费多少能量,就将记忆里的面貌变成了主人的模样。 第四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4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春花提着裙角匆匆而入,鬓边还沾着几缕晨露。 见公子起来,春花立马将被炭火烘烤过的披风递给公子,压低声音。 “公子仔细些,别着凉了,这几日晨雾重得很。” 檐角铜铃被风吹的叮当作响。 谢不言指尖摩挲着披风上的秀纹,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春花的品性。 这个婢女总在天未亮时就守在廊下,将昨夜烘在地龙上的衣物早早的备好… 初春的寒气裹着湿气,最易侵入骨缝。 “公子,夫人吩咐要你一起去主院用膳。” 春花抬头望着公子,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 谢不言微微颔首,墨玉的发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铜镜映出他苍白却精致的面容。 得快点收集些能量了,谢不言心想,只是还未碰见那身负大气运的人。 主院,大门缓缓开启,桌椅上早已摆满各种珍馐。 柳若芩指尖捏着茶盏,目光扫过谢不言的脸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嫌恶。 随着靠近,她脸上立马就化作成了虚假的笑意:“言儿来了啊,快请坐。” 柳若芩眼尾微挑,身后婢女立即上前,拉开了正对着穿堂风的主位。 “公子坐这里吧。” 谢不言恍若未闻,月白色广袖扫过案几,径直走向西侧角落。 那里窗棂紧闭,屏风恰到好处地挡住风口。 谢不言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落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面:“盛饭吧。” 婢女僵在原地,余光不停的朝夫人看去。 柳若芩唇角的弧度凝住,瓷勺磕在茶盏边缘,发出清脆声响。 随即她摆了摆手,叫婢女退下。 谢不言垂眸望着蒸腾的热气,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丞相谢安搁下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身上。 那双微垂的凤目、苍白却精致的下颌线条,恍惚间与记忆中的那人重叠。 当年,相府对外宣称沈氏病逝,秘密处死,还未到两岁的孩童被匆匆送往乡下。 如今再见,少年单薄的身形裹在月白长衫里,举手投足间却带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倒真有几分像他。 柳若芩敏锐捕捉到丈夫眼底的怔忪,指甲不自觉深深的掐进掌心。 她猛地起身,木椅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却笑意盈盈地将盛了一碗热粥推到谢不言面前。 “言儿想必是饿了吧,先吃饭吧,吃完了,我和你父亲有事找你商量。” 碗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那一丝算计。 谢不言垂眸望着碗中清粥,瓷勺轻轻搅动。 他接过粥碗的动作优雅,指尖轻捏碗沿,在他手里,仿佛握着的不是粗瓷碗,而是价值连城的玉盏。 白粥入口,他慢条斯理地咽下,余光瞥见柳若芩紧握的拳头。 替代的原主记忆里,这位继母暗地的“关照”可不少。 远看像是一家三口正在温馨的团聚,却不知饭桌上三人的心思各异。 吃到一半,远处传来一阵抱怨的男声。 “母亲,吃饭怎么也不叫我,我都睡过了。” 柳若芩只是听见声音,还没看见来人,脸上就自然的挂上温柔的笑容。 朱红织金锦袍裹着青年略显臃肿的身形,衣袍上的金线在日光下流转着华光。 来人发间嵌着枚赤金螭纹发冠,碎玉流苏随着步伐轻晃,映得那张脸愈发的苍白。 只是那少年眼眶乌青过重,下眼睑浮肿低垂,覆着一层浅浅的紫色。 谢不言看一眼就发现了,很明显的纵欲过度,内里亏空的面相。 柳若芩:“云儿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 谢凌云一屁股重重跌坐在柳若芩身侧的椅子上,木椅被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几个丫鬟见状,立刻捧着银盆围拢过来,让公子漱口,净手。 谢安瞧着自家儿子这不成器的模样,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茶水溅出的声响混着冷哼。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给我坐好!” 谢凌云闻言抖了抖,却顺势歪进母亲怀里。乌青眼眶下浮着两团病态的酡红,湿漉漉的目光撒娇似的望着柳若芩。 “母亲…” “哎呀,云儿还小,好不容易一起吃饭,你说他干嘛。” 柳若芩嗔怪地剜了老爷一眼,指尖捏着帕子仔细的擦去儿子嘴角的胭脂残渍。 谢安冷笑:“都及冠了,还小,你就惯着他吧。” 谢凌云躲着老爹的视线,突然,他瞥见对面的谢不言,浑身骤然绷紧。 月白长衫衬得青年眉眼如画,苍白脸颊泛着雪色柔光,那双微垂的凤目仿佛浸着一汪潭水,偏偏又笼着层惹人遐想的薄雾。 他喉结滚动两下,下腹腾起股燥热,却被母亲暗中掐在腰上的力道惊得一哆嗦。 谢凌云强撑着,坐直身子,发冠上的碎玉流苏跟着乱晃:“娘,这位美人..公子是?” 话音才刚刚落下,腰间又传来一阵尖锐刺痛,柳若芩力道大的像是要掐进他皮肉里。 谢凌云连忙往旁边躲着:“啊!!痛!娘!!” 柳若芩咬着牙挤出笑,看着自家儿子,再看看谢不言,她内心有些窝火。 “往后他就是你大哥了。” 柳若芩余光瞥见老爷皱起的眉,又放缓语气解释。 “你大哥身体不好,从小就养在安县的庄子上,你没见过也正常。” 谢凌云盯着眼前青年素白的脖颈,突然想起几日前,母亲提起的替嫁人选,心口腾起股无名火。 分明说要找个病秧子顶包,怎么没说这病秧子是个能勾魂的美人。 谢凌云贼兮兮的凑到母亲耳朵旁小声道:“母亲,就不能换个人吗,把他给我...” “嗷嗷嗷痛!我错了别掐我了。” 耳朵被母亲死死的揪住,谢凌云不敢再多说,成功从母亲的魔爪下逃离后,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吃起饭来。 只是吃饭时,余光还是忍不往谢不言身上瞟。 第五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5 香炉腾起袅袅青烟,映得坐在主位上的丞相面容愈发威严。 见人到来,丞相便抬手示意:“随我去祠堂。” 日光渐渐过朱红廊柱,檐角悬月如钩。 谢不言踩着青砖缝隙,望着父亲袍角上金线绣的云纹,踏入供奉着谢氏历代先祖牌位的宗堂。 沉香混着陈年木香扑面而来,丞相枯瘦的手指捏起三炷香,点燃后递给谢不言,烛火的灰烬簌簌的掉落。 丞相沉声道;“给祖宗们磕个头。” 火光摇曳,牌位上的金字忽明忽暗。 门口黑影一闪,身着灰衣的壮汉抱臂而立,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谢不言喉结微动,屈膝跪在冰凉的青砖上。 当他将香插入香炉时,指尖微微用力,三支香的底部竟齐齐断裂。 【系统偷想:什么东西也配我主人供奉。】 烟雾缭绕,老管家翻动族谱的声音沙沙作响,无人发现这个插曲。 待三炷香颤巍巍立在炉中时,丞相挥了挥手,壮汉退至廊下。 谢父抚着青玉扳指,目光扫过垂首而立的青年。 “你被养在庄子上多年,如今既已归家,从前的名分自当理清。” 话毕,执笔的老管家已翻开朱漆描金的族谱,狼毫饱蘸朱砂,将“谢不言”三字重重勾至嫡子名录。 站在一旁的谢凌云倒是无所谓,只是眼睛里带着邪气,粘腻的目光将谢不言从下看到上。 归入族谱完成,柳若芩站在门口见三人出来,就知道事情成了。 回到大堂,柳若芩广袖轻扬,召来满院奴仆。 她凤目扫过众人,声如明亮:“都听好了!从今日起,谢不言便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大公子,云儿往后称二公子。” “若谁敢怠待,家法伺候!” 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上,远看如同一条长长盘踞的毒蛇。 谢不言被数十道目光盯着,很是不适,便找了个身子乏了的理由匆匆离去。 衣摆扫过门框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的嗤笑,不知是来自谢凌云,还是其他奴仆。 柳若芩瞥见自家儿子盯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柳叶眉倒竖。 她一把揪住谢凌云的耳朵:“丢人现眼的东西!跟我回去!” “春花!” 柳若芩扭头冲阶下跪着的丫鬟呵道:“好生伺候大公子,若有差池,仔细你的皮!” “是!” 春花伏在地上,额角贴上冰凉的青砖。 等主子们走远后,她才敢站起身。 余光瞥见谢凌云被母亲扯进内院时,那抹粘腻目光,正直沟沟的盯着谢不言离开的方向。 大管家吩咐众人散去,春花也赶紧朝着大公子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内,混杂着香烛与脂粉的气味瞬间被风卷走。 谢不言在八仙桌前落座,铺开半卷残旧的宣纸,狼毫饱蘸墨汁悬在半空,却迟迟未落下。 檐角铜铃又被风吹的叮咚作响。 喉咙间犯上一股痒意,他忍不住低咳两声,墨点在宣纸上洇开几点。 “公子仔细点,别着凉了。” 春花赶紧上前,抱着裹着锦缎的汤婆子跨进门槛。 见谢不言单衣薄衫,赶忙将暖烘烘的汤婆子塞进他怀中。 热水隔着布料传来暖意,谢不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锦缎上褪色的云纹,喉结动了动:“多谢。” 这话惊得春花后退半步,小脸泛起红晕。 她垂眸盯着自己补丁摞补丁的裙摆,在这侯府多年,她受过无数主子的呵斥,却是头一回听见道谢。 想起二公子的眼神,春花攥紧衣角凑近,用极低的声音悄声道:“大公子,你要小心二公子。” 春花曾听说过不少二公子的腌臜事。 同她一起入府的秋月,就因为长的有些姿色,被二公子折磨后,消失不见。 而且大公子又生的如此之好...她打心里不想大公子受伤。 谢不言明白春花的好意,微微点头。 春花退了下去,谢不言重新拿起笔练了起来。 … 夜晚,东宫寝殿内烛火昏黄,青铜灯架上的烛泪正顺着盘龙纹路缓缓凝结。 萧策执起素绢,一下又一下擦拭着寒光凛凛的宝剑,剑锋倒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冷意。 一名暗卫单膝跪在地上,禀报道:“殿下,相府的探子来信,丞相府已将人录入族谱,谢不言为嫡长子,谢凌云为嫡次子。” 暗卫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谢不言应当会被丞相送入东宫...” 话落,萧策手中的素绢突然收紧,在剑身上勒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脑海里陡然闪过谢凌云那猥琐的相貌。 “不管是谁,只要敢嫁进来——” 萧策猛地将宝剑插入剑鞘,震得案上茶盏轻颤,“我都会’好好’对待他。” 他抚过冰凉的剑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就看他是能接住东宫的富贵,还是扛得住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阿丘!”谢不言刚躺下准备休息,就感觉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迷迷糊糊的想,难道主系统在背后偷偷骂他? 身体弱,又喝了药,刚钻进被窝,暖意尚未浸透被褥,便抱着汤婆子沉沉睡去。 第六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6 二月二,龙抬头,宜婚嫁。 天还未破晓,谢不言就被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几个婢女手脚麻利地将他从被窝里扶起,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喜服是明黄的底色与大红色,衣料厚重,瓷白的脸上被抹上一层厚厚的脂粉,带着刺鼻的香气。 淡粉色的唇瓣也被抹上红,脂粉的气味让他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上完妆后,一块绣着金线凤凰的红盖头轻轻落下,遮住了他的视线。 谢不言被宫人搀扶着走出房门,门外早已等候着装饰华丽的喜轿。 喜轿沿着街道缓缓前行,原本冷清的皇宫此刻已是热闹非凡。 皇宫内外挂满红灯笼,朱红宫墙上系着五彩绸带,御道上铺着崭新的红色锦毯,两侧的黑金烛台里红烛高照,映得四周一片通红。 喜轿被抬出时,官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百姓。 宫女们按照习俗,将绣着精美花纹的荷包抛向人群,侍卫们则整齐地站在道路两侧,维持秩序。 欢呼声、嬉闹声此起彼伏。 谢不言却只觉得困意袭来,靠着轿子内壁,在摇晃中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谢不言再次醒来时,已然到了皇宫。 “吉时已到——” 尖锐的宣唱声刺破寂静。 谢不言被宫里的人攥着腕子往前带,绣着金线的喜服下摆扫过冰凉的台阶。 皇帝坐在高位,见只有谢不言一人,立马沉声质问道:“太子何在?” 一个小太监顶着众人的目光,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的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陛...陛下恕罪,太子殿下突发恶疾,卧病在床不能亲临,特...特派小人来...来替代他成礼。” 小太监说完,头紧紧的贴在地板上,浑身冒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殿堂变得异常的安静。 谢丞相死死的捏着酒杯,面色非常难看。 让谢不言顶替出嫁,好歹是代表他们丞相府的脸面。 不曾想太子连这份脸面都不曾给。 顶着众人唏嘘的目光,谢丞相声音冰冷,只得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一步。 “陛下!” “臣斗胆请旨,既然太子贵体抱恙,不妨容犬子独拜天地——” 皇帝面色沉寂,摩挲着腰间玉佩,沉默良久,才沉沉叹息。 “难为相国一片苦心,朕自会从内库拨出十车珍宝,权作补偿。” 谢丞相:“谢陛下。” 礼官拖长声调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谢不言被按着行完礼,接着被人带了下去。 大殿内又重新热闹起来。 皇帝手指微动,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靠近,皇帝低语了几句,太监闻言悄悄的从后方绕了出去。 谢不言正随着东宫的引路太监,往偏殿去,突然被尖细的断喝截住脚步。 “等等,站住。” “皇上有旨,太子妃由咱家亲自送入东宫。” 小太监瞧见来人是太监总管,立刻停下来行礼道:“李公公。” 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个太监立马上前。 “你下去吧,皇上有旨,要咱家亲自将太子妃送入东宫。” 小太监想起太子的吩咐犹豫片刻:“这…太子殿下吩咐...” “吩咐?” 李公公阴阳怪气道:“是殿下的吩咐大,还是皇上的旨意大?” 话音落下,两侧侍卫已上前按住小太监肩膀。 李公公语气暗含威胁,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你想抗旨不成。” 小太监闻言立马跪下,心跳如雷:“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李公公冷哼一声:“你退下吧。” 谢不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周围发生的事情都和自己无关。 李公公拂袖道:“走吧,去东宫。” 谢不言被带入了太子正宫,也就是太子平时睡觉的地方,正宫里冷冷清清,没有半分像是成婚的样子。 将人带到后,李公公命人在门前好生照看着,便回去复命了。 过了半个时辰,皇帝见李公公折返回来,便望了过去。 李公公点头示意,靠近皇帝耳边低声道:“已按陛下吩咐,酒和茶里面都下了合欢散。” 皇帝闻言,立即喜笑颜开起来,吩咐大臣们敞开了吃喝。 萧策此时,正在京城最大的舞楼里同自己的好兄弟——侯府世子陆清砚喝着小酒。 楼下传来的琵琶声断断续续,倒衬得这雅间愈发寂静。 陆清砚晃着酒壶又斟满两杯,眼底促狭。 “我说太子殿下,当今圣上亲自赐婚,您倒好,把丞相府公子晾在宫里。” “拉我这无所事事之人出来寻欢作乐。” “殿下,春宵苦短…….” 萧策嗤笑一声,抓起案上半块桂花糕就砸了过去,糕点碎屑沾在陆清砚新换的锦袍上。 “少打趣我。” 陆清砚也不恼,用衣袖顺势挡住,继续戏谑道:“娶的可是丞相府的大公子,这么大的福气,你还不乐意。” “听说谢凌云那厮,上个月还在醉仙居强抢戏子。” “殿下,我说你这后宫,怕是有得好戏看了…” 陆清砚啧啧两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萧策斜倚在榻上,玄色广袖滑落半截,“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陆清砚忙不迭的摆手,想起谢凌云那张亏虚的脸,喉头猛地泛起恶心。 “打住打住!我虽好男风,可谢府那位,还是留给太子殿下消受吧!” 陆清砚突然凑近,桃花眼弯成月牙。 “要说我的梦中情人,定是肤白胜雪,清清冷冷,宛若高岭之花的美人。” 陆清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嘿嘿的直笑。 萧策瞧着他那副蠢样子,不想同他多说,灌下整杯烈酒。 想起这么久,还未收到边关舅舅的回信,只是一味的喝酒。 夜过半旬。 陆清砚喝得连路都走不稳,四仰八叉的,被府里的下人搀扶着上了马车接了回去。 太子身旁的侍卫也将太子扶上马车,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谢不言端坐在宫床上,等宫女们都离开后,才抬手将盖头掀开,露出苍白的小脸。 从早上到现在,他一口东西也没有吃,胃部传来阵阵的绞痛。 桌子上摆了一些精致的点心,他便随意吃了几块。 谢不言酒量不好,一杯就醉,便拿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小杯喝下。 茶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谢不言将帕子沾湿,将脸上的脂粉擦去,精致漂亮的眉眼露了出来。 随后褪去沉重的礼服,里衣单薄得几乎贴在背上,蜷缩在冰凉的床榻内里睡去。 茶水喝的少,谢不言快要睡着时,只是觉得身体有些莫名的发热,便以为是今天过于劳累的原因。 红廊下,宫灯在夜风里摇晃。 萧策踩着虚浮的步子往寝殿走,带起满身的酒气。 小太监垂首迎上来,他只当是自己的贴身内侍,任由对方搀扶着跌坐在小榻上。 “殿下,喝点醒酒茶。” 青瓷盏递到面前,萧策喉间火烧般难受,接过一饮而尽。 苦涩的茶液冲刷着味蕾,却冲不散脑中混沌,连饮三杯后,他才放下。 宫女们见太子醉的厉害,便简单的伺候梳洗,换上宽松的寝衣。 为首的宫女福了福身,领着几人鱼贯而出,厚重的木门被缓缓合拢。 第七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7 萧策醉意朦胧的倒向外侧,锦被的褶皱堆起,恰好遮掩了内侧那道蜷缩的身影。 没过多久,酒意渐渐涌了上来。 萧策感觉浑身燥热,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将茶壶里的冷了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跌回床榻边,体内的燥热依旧未减,便迷迷糊糊的将内衬的衣服扯落,掉在地上。 谢不言此时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他只喝了一点茶水,再加上平时经常喝药的缘故,身体里的药性便很快消失殆尽。 谢不言蜷缩着身体,手脚没有半分暖和,愈发的冰冷起来。 他习惯性的想要抱着平日里春花准备的汤婆子,可是迷迷糊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恰巧身旁传来一股灼热的气息。 谢不言无意识的将自己冰冷的手脚伸了过去,挨到热源,整个身体也跟着挪了过去。 萧策好像抱到了一块冰凉的美玉,沁凉触感瞬间驱散了体内躁意。 他大手一捞,将整块美玉抱入怀中。 只是这玉被一层布包裹着,萧策闭着眼睛,眉头微皱,便将这层布解开,终于碰到了冰冰凉凉的实感。 谢不言在睡梦中瑟缩了下,却又主动往那滚烫胸膛贴去。 此时,床铺上,高大威猛的太子殿下正紧紧的将谢不言困在自己的怀中,而谢不言整个人蜷缩在太子的怀里,脸靠在健壮的胸肌上。 手被萧策抓着,冰冷的脚也被困在小腿之间,渐渐回暖。 相比太子的体型,谢不言的身形算得上是娇小了。 与萧策紧实的小麦色肌理形成鲜明对比,谢不言常年不见日光,皮肤瓷白如玉。 太子在前些年,一直跟着舅舅在边关生活,皮肤被晒的有些黑,在京城的这几年,还是养回来了一些。 冰冷的身躯渐渐有了温度,谢不言无意识地舒展四肢,微微皱起的眉也悄然恢复平静。 萧策抱着美玉,但身体里的燥热仍是没有半点消减,额头很是胀痛连带着下... 迷糊间,萧策抓着谢不言的腿不安分的蹭了起来.... 清晨,日上三竿。 萧策太阳穴突突跳动,宿醉的钝痛裹挟着陌生的燥热残留。 他眼睛还没睁开,下意识撑臂起身,掌心却陷进绵软温热的触感当中。 察觉到怀里蜷缩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个人,他瞬间惊醒过来。 床榻发出细微吱声。 萧策触电般弹开,后背不小心撞上床身后的桌子上。 他一脸黑线,从床上滚了下来,随手将散落在床边的衣服穿上。 鼻尖微微耸动,混着龙涎香的暧昧气息与酒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萧策的脸更黑了,一时有些脑子短路,愣在原地。 谢不言睡意尚未褪去,听见动静,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刚想询问,半张开唇,就感觉到唇角隐隐的刺痛,小声的倒抽口冷气。 谢不言坐了起来,被子滑落,瓷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带着一丝薄红。 萧策望过去,突然,鼻血不受控制的从鼻子喷涌而出,流了下来。 外面候着仆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便敲门询问。 为首的小太监见没人回复,便想进门。 哪知刚踏入门内,“砰!”的一声,茶壶便砸在了门框上。 随之而来的是太子的怒斥:“都滚出去!!” 小厮听见动静,麻溜的将脚收了回去,顺便关上了门。 萧策捂着鼻子,背过身去,语气带着些气急败坏:“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谢不言瞧着自己胸前的痕迹,大概也猜到了眼前人是谁,嘴破皮了不想说话,只是默默的捡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刚想下床,就察觉到双腿有些无力,还带着些许刺痛,许是睡觉时不小心磕到了床沿。 萧策听见身后传来衣服摩挲的轻响,攥着衣角的指尖微微收紧。 再转身时,谢不言已将中衣穿戴整齐。 眼前的青年长实在是好看,身形修长,肩窄腰细,雪色中衣妥帖勾勒出腰线,乌发如瀑垂落。 长而微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只是唇色偏淡,眉眼透露着淡淡的病气。 萧策喉结艰难滚动,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指节叩在檀木桌面发出闷响。 突然觉得口渴,想倒一杯茶,却发现桌上的茶壶早就被他甩在了地上。 谢不言发现自己的能量高了一些,眸色微转,缓步走到萧策另一边的椅子坐下。 声音清冷舒缓,开口道:“夫君。” 萧策彻底呆住。 谢不言伸出手想碰一下萧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尖刚触碰到一点,对面就猛的缩了回去。 能量又加了一点。 谢不言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对面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抬眼时,正撞进萧策探究的目光。 “你是谢安的儿子?谢不言?”低沉嗓音裹着试探,萧策指尖无意识叩着桌面,耳尖有些莫名的发烫。 谢不言睫毛轻颤,轻声道:“嗯。” 萧策只知道谢安的这个儿子从小被养在庄子上,无人教养照料,回到相府后又立刻被封为嫡子。 虽然是为了替谢凌云嫁给他,但从得到的消息上来看,他也是自愿的。 萧策若有所思,没想到竟是这般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门外又响起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 小太监垂首入内,余光瞥见榻上凌乱的被褥,开口道:“殿下,皇上吩咐,让您带着太子妃一起前去用膳……” “不去。” 萧策几乎是立刻截断话音,指节无意识敲着桌面。 他余光扫过谢不言拢紧衣襟的动作,顿了顿,“就说太子妃身体抱恙,择日再去。” 小太监:“是,殿下。” 宫女们端着衣物而入,萧策胡乱将玉带扣上,腰间的玉佩硌得生疼。 镜中倒影里,自己耳尖还泛着不正常的红。 “好好歇着。” 萧策抛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大步迈向殿门,却在跨过门槛的瞬间踉跄了下,颇有些狼狈的离开了此处。 谢不言瞧着太子仓皇逃离的背影,勾了勾唇角,打开面板查看,果然,能量涨了些许。 春花作为陪嫁丫鬟,随着谢不言一起入了东宫。 用完膳,见公子要出门,春花便捧着狐裘披风候在膳厅外。 等公子出来后,上前为他披上柔软的狐裘披风,又将一只暖手炉塞进他掌心,炉壁传来的温热驱散了几分晨间的凉意。 天色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连空气里都弥漫着雨前的潮意。 谢不言本想再去会会那位“便宜夫君”,多薅些能量,却从当值的太监口中得知太子已经出宫去了,便只能作罢。 一旁的小太监见太子妃要出门,便赶忙上前询问。 “太子妃刚来东宫,想必不熟,若不嫌弃,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便是。“ 谢不言思索道:“唤我谢公子便可,你可知书房在何处?” 小太监:“谢公子请跟我来。” 到了地方,小太监躬身推开房门,随后退至檐下。 “书房到了,谢公子若有差遣,唤一声便是。” 太子书房内檀木气息萦绕。 书案上摆着端砚、狼毫笔毛,摊开的竹简上字迹刚劲。 博古架错落有致,上层摆着青铜鼎彝,下层叠满书匣,墙面挂着几幅大家的字迹,窗前设着明黄软垫榻。 香炉中青烟袅袅,谢不言将披风解下,坐在软垫上,随意拿出一本,翻看着太子殿下的字迹。 他凝视着字迹,玉指轻捻狼毫笔,在宣纸上反复描摹。 不过半炷香功夫,便将那字迹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 正当他专注练字时,叩门声突然响起。 “谢公子,淑妃娘娘有请。丞相特意叮嘱,要我们娘娘在宫中多多照拂您。” 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 春花知道公子初来京城,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立刻凑近上前低声道:“公子,淑妃娘娘就是夫人的嫡亲妹妹,二皇子的母妃。” 谢不言若有所思地放下毛笔,起身整理衣襟。 春花立刻捧起狐裘披风跟在身后。 木门开启,候在廊下的老太监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谢公子,娘娘和柳夫人已在宫殿内候着了。” “带路。”谢不言淡淡开口。 第八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8 柳若芩握着妹妹的手,面上堆满笑纹。 听见响动,转头,瞥见二皇子萧誉踏入殿门,立刻夸赞起来。 “我们誉儿长的是越发好看了,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这眉眼像极了圣上,一样的威武不凡。” 萧誉眉眼间带着一股傲气,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多谢姨母夸奖。” 淑妃捏着帕子掩唇轻笑,眼角眉梢皆是得意。 “可不是?前几日圣上还夸他课业精进,连太傅都赞不绝口呢。” 萧誉进来后,扫视了一圈,疑惑道:“怎么没见小表弟?凌云弟弟今日没来吗?” 柳若芩叹气:“哎,那不成器的东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走的前一天,我还特意吩咐了,可一到早上,人就不见了踪影。” 萧誉连忙道:“无事,等有空了,我自会联络表弟培养培养感情。” “凌云表弟还小,等以后成亲了,自然会收心,姨母都这么才华横溢,想必凌云表弟一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柳若芩捏着帕子笑道:“还是你会说话,若他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 谢不言隔着老远,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一片。 淑妃身边的掌事太监躬身通报:“娘娘,太子妃到了。” 淑妃与柳若芩对视一眼,端坐好了姿态,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萧誉坐在母妃的另一侧,好奇的盯着门口,想知道这个被接回来的表弟是个什么模样,把谢凌云那厮迷的天天都在耳边念叨。 谢不言踏过门槛进入室内,几人的目光就紧紧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广袖上绣着银丝竹叶,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 整个人仿若新抽的竹枝,清瘦中透着股说不出的矜贵漂亮。 萧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心里感慨道,果然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也难怪谢凌云那么念念不忘了。 想着,萧誉就靠上前,笑着想抓着青年的手往旁边带。 “谢表弟来了,来坐我旁边。” 谢不言看都没看他,微微侧身避开萧誉的手,走到另一处坐下。 其他两人倒是没发现这个小插曲。 柳若芩眼角笑意盈盈道:“言儿来了。” “这位是淑妃娘娘,你生母去得早,往后在宫里,可要把姨母当做亲娘一般亲近。” 她语气微低,暗含警告,“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娘娘照拂你,你可别辜负了为娘的一片心意。” 谢不言垂眸盯着衣角,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始终保持着沉默。 柳若芩见他一副木讷的样子,只是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手里的帕子攥紧了几分。 正要开口,淑妃忽然抬手止住了她。 只见淑芬抬手划过鬓边的珠翠,慢悠悠的开口:“姐姐莫急,到底是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孩子,性子腼腆些也是应该的。” 淑妃娘娘接着笑道:“言儿长得确实有几分像他的母亲,生了副让人嫉妒的好相貌。”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时,萧誉忽然欺身而来,坐在谢不言旁边的椅子上,眼神紧紧盯着他,从上到下一一扫视着。 “皇兄倒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美人。” 说完,手还不老实的想要凑过来,想要碰一碰那瓷白的脸颊。 谢不言抿唇躲开,终于抬眼正视了萧誉一下。 “二皇子,请自重。” 萧誉收回被躲开的手,指尖摩挲,眼底笑意愈发浓烈。 “嫂嫂这般生分可就见外了,”他故意将“嫂嫂”二字咬得暧昧。 “既是一家人,你应当唤我声二弟才是。” 说罢倾身逼近,温热的气息扫过谢不言耳畔,“我那皇兄无趣得很,嫂嫂若是受了委屈......” 尾音拖得绵长,似有若无的暗示在殿内流转。 “可要来记得找我——” 淑妃娘娘咳了一声,使了一个眼色,贴身宫女从一旁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姐姐。 柳若芩也咳嗽了一声,瞧见二皇子正一脸殷勤的坐在谢不言旁边,不知道在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暗暗呸了一声“狐媚子。” 突然,柳若芩面上堆起怜惜的笑:“言儿,你也知道,这东宫与咱们丞相府向来不对付,圣上赐婚,哎,老爷也是没有其他办法....” 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紧接着便招呼身旁的金花,将手里的瓶子递了过去。 金花接过瓶子,当着萧誉的面,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谢不言的手里:“大公子,收下吧。” 柳若芩低声道:“这瓶子里的药,你找机会偷偷下到太子的吃食里,里面的东西不会要人性命,却能叫人浑身绵软、神志恍惚。” “从小将你抚养长大的刘嬷嬷,我已替你接回府中。” “言儿,你要明白,身为丞相府的嫡子,这相府越好,你的日子也就越好。” 柳若芩继续提醒道:“太子向来与相府不和,想必你嫁过去,他也不会好好对你。” “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若是太子成了废人,那东宫可不就落在了你的手里。” 萧誉倚在扶手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嘴角勾笑。 谢不言垂眸盯着掌心的瓷瓶,釉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刘嬷嬷佝偻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曾无数次为原主擦拭伤口、熬煮汤药。 他喉结动了动,将瓷瓶收入怀中。 柳若芩见谢不言顺从地收下瓷瓶,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被养在乡下的贱种,心底满是轻蔑。 到底是穷乡僻壤里长大的货色,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废物,即便生得再勾人,不还是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淑妃见状,立即笑道:“都是一家人,姐姐放心,往后有我看着呢,定不叫言儿在宫里受一点委屈。” 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后,淑妃娘娘便放了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天空果然飘起了小雨,幸好春花撑了伞,谢不言回到东宫时,才没被淋湿。 只是回到书房内,就瞧见了原本应当在宫外的太子殿下,正一身湿漉漉的坐在座椅上。 时间倒回几个时辰前。 萧策脑子一热,直奔马扬,骑上自己的爱马,大跑了几圈后内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马扬里扬尘渐歇,萧策翻身下马,汗湿的额发紧贴着眉骨。 剧烈的喘息声还未平复,暗卫已单膝跪地呈上消息。 一旁的侍卫御风顺手将信纸接过,打开后,将缰绳接了过来,信纸递了过去,低声道:“太子妃被淑妃娘娘请过去了,丞相府的夫人也在。” “淑妃?” 萧策接过信纸看了看,眸光骤然冷冽,“萧誉那厮也在扬?” “正是。” 御风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手下的人探得,丞相夫人与淑妃屏退了所有人。此番召见太子妃,恐怕对殿下......” 话音未落,萧策已翻身上马。 枣红马长嘶一声,四蹄扬起满地草屑,他握紧缰绳,只留给御风一道决绝的背影。 “回宫。” 御风立即跟上,瞧着主子略显匆忙的身影,说道:“殿下,想必他们见谢不言,一定是谋划了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殿下要小心。” 萧策:“我自有分寸。” 第九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9 想到谢不言那单薄的身影,萧策心底突然泛起一丝焦躁。 催马疾驰,连天空飘起了小雨都没有察觉。 雨越下越大,他快步往宫内赶去,脚下溅起的水花浸湿了玄色锦袍。 御风捧着油纸伞追在身后。 直至快到淑妃宫门前,才从自家的值守太监口中得知谢不言已离去的消息。 雨水顺着下颌滴落,萧策立刻调转方向,朝书房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自己比谢不言更快一步的到达书房。 谢不言瞧着太子浑身湿透的样子,迟疑片刻开口道:“夫君,你这是...” 尾音还未消散,便见眼前人的某人耳尖泛起薄红。 萧策别过脸,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沉声道:“方才回来的途中下雨了,你不必担心,孤身体很好。” (谁担心了?) 谢不言压下心里话,面色一片温和。 见太子杵着不动,便招来一旁的宫女,“去将太子殿下的衣物拿一套过来吧。” 宫女的速度很快,干净的锦袍便被呈了上来。 谢不言接过衣料,太子殿下高他一个头,他微微踮脚,抬眸望向萧策时,眼尾水光潋滟:“我来伺候殿下更衣可好?” 温热的呼吸扫过萧策下颌,惊得萧策后退半步。 萧策:“不用,孤自己来!” 萧策猛地夺过衣袍,转身时带起一阵风,躲在屏风后的他手指微颤,连带着换衣的动作都比平日笨拙几分。 待他再踏出屏风,谢不言已端坐在矮榻上。 见萧策走来,青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指腹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谢不言:“过来。” 萧策顺势坐在榻上。 不等他反应,柔软的干帕已经覆上他的发顶,带着淡淡皂角香的手指轻轻揉搓。 谢不言没有站在太子的身后,而是站在两腿之间的缝隙中,整个人像是被环抱着,动作轻柔。 温热的帕子轻柔抚过发间,萧策鼻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药味,莫名让人安心。 他鬼使神差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几乎要将脸埋进对方胸口。 直到鼻尖碰上时,才后知后觉才猛地坐直,耳尖的绯红瞬间烧到脖颈。 萧策往后靠了靠,突然想起来正事,压着声音,冷声道:“听说你刚刚去了淑妃的院子?你母亲进宫探望你了。” 谢不言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恢复自然,轻轻嗯了声。 本来想问问萧誉那厮有没有为难他,但话到嘴边,脱口而出便是:“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孤东宫的太子妃,那些不相干人的召见,没必要过去。” (意思:你是我的人,没必要理他们) 他板着脸,余光却偷偷观察着谢不言的反应。 若是原主,那肯定听不出这其中暗含的深意,但站在面前的是谢不言。 虽然他听出来了,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以为太子是在警告他。 “嗯...” 谢不言擦拭的动作变得缓慢,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萧策听出来了不对劲,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只听一声轻呼,怀中便多了具温软的身子。 男人大腿紧绷,声音也跟着绷了起来:“我不是...” 谢不言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立即打断他,脸贴在男人的肩上。 “夫君,我知道错了...从小没人教我规矩,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别生我气...” 这猝不及防的亲近让萧策大脑一片空白,往日战扬上运筹帷幄的冷静全然消失,喉结滚动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慌乱间,他扯下腰间玉佩塞进谢不言掌心,玉面还带着男人的体温:“赏、赏你了!” 玉佩的品相极好,羊脂玉佩泛着温润光泽,背面精巧地刻着个“策”字。 萧策的手臂不自觉环上谢不言腰间,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盈盈一握的纤细,鬼使神差地喃喃:“怎么这么细...” 谢不言察觉到能量数值又跳动了一下。 但羊毛得慢慢薅,正准备起身,腰上的力道却突然收紧,他惊呼一声跌回对方怀里。 萧策被这突如其来来的力道撞得闷哼一声,谢不言察觉到什么,嗖的一下站了起来。 谢不言瓷白的脸上泛起薄红:“夫君...你...你没事吧?” 萧策狼狈地咳嗽两声,“无碍。” 谢不言眉头微蹙,言语间带着几分关切:“真的无碍吗?要不要我帮夫君看看,都是男子想必夫君不会介意.....” 正举杯掩饰心绪的萧策,骤然呛住,陡然听见这么句大胆的话,水被呛进喉咙里。 “不...咳咳咳.. 不用...咳咳。” 他慌忙放下茶盏,反应过来后一脸狐疑的盯着谢不言,见那一脸单纯的模样,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小插曲过后,萧策坐回书桌前,目光定格在案头散落的宣纸。 那是谢不言清晨时练习的字帖,上面的字迹简直一言难尽。 练的好的字帖早已被谢不言收了起来,只留下了鬼画符的那几张。 萧策将那几张鬼画符拿了起来,皱眉道:“这是你写的?你不会写字?” 话刚说完,一抹冷香裹挟着温热气息逼近。 谢不言侧身贴上他的臂膀坐下,紧紧的挨着,低语道:“嗯。” “我自幼便无人教导,也不识几个字,殿下会不会嫌弃我...” 那股香味直直钻入萧策的鼻孔,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染上同样的气味。 身旁的人紧紧的挨着他,大腿紧贴着,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部依靠。 “怎会?” 他喉结轻滚,故作镇定,“孤不是那种肤浅的男子。” 谢不言声音带着些许高兴,指尖攥住他袖口:“那殿下能教我练字吗?” 萧策嗯了一声,开口道:“别撒娇。” 萧策起身欲让出位置,却被对方牢牢扣住手腕,“殿下不用让位,往后坐坐就好。” 萧策不明所以,但也照做,身体往后坐了坐。 下一刻,谢不言竟跨坐在他的两腿之间,温热身躯完全倚进他的怀中。 木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响,萧策僵硬地抵着椅背,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偏偏某人还一脸无辜的转过头,水润润的看着他:“殿下?有何不妥?” 萧策喉间发紧,只能紧紧的攥住扶手,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波澜:“...无事。” 谢不言转过头去,嘴角勾了勾,将一旁的毛笔抓在手心。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无奈叹息。 萧策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笔不是这样拿的,来我教你。” 随即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了上去,指腹轻轻掰开他蜷缩的手指,重新调整握笔姿势。 “手怎么这么凉?手也小”萧策没忍住摩挲了两下。 谢不言顺势翻转掌心,与对方十指交叠:“许是自幼体弱,总也暖不起来,倒是殿下,掌心烫得像暖炉子。” 萧策瞧着重叠的两双手,一双手骨节凌厉,另一双手白皙如玉,连肤色都泾渭分明。 “殿下,你的手好大呀。” 不等萧策答话,谢不言已重新执笔,后背完全陷进男人滚烫的胸膛。 “殿下,来吧。” 墨香混着龙涎香萦绕鼻尖,耳边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剧烈。 萧策执起对方微凉的手覆上笔杆,指腹的薄茧蹭过那人掌心:“腕子再沉些,像这样——” 没写出几个字,宣纸上便洇开墨渍,萧策掌心渗出的薄汗,将他的手背濡湿。 谢不言:“殿下,你的手出了好多汗呀。” “殿下,你很热吗?” “殿下,唔唔....” 嘴巴被一把捂住。 萧策感受到手下滑腻冰凉的触感,吩咐道:“噤声!好好练字。” 谢不言不能出声,只好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点头应下。 能量又涨了1%。 见怀里人乖乖点头,他鬼使神差地掐住那团软玉般的耳垂。 谢不言的耳朵可是异常的敏感的部位。 他偏头躲开那双作乱的手,尾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意,反倒勾得萧策喉间发紧。 “殿下,别捏了,很痒…” 萧策盯着那团被揉得有些发红的耳垂,舌尖无意识抵着后槽牙,想俯身咬住那片莹润,最终只是收回指尖。 “嗯,不闹你了,照着我的字迹继续练。” 一整天很快便过去。 第十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0 此后几日,谢不言以消磨时光为由,缠着萧策教他习书写字。 在笔墨纸砚间,不着痕迹的制造肢体接触。 转眼便到了婚后第三日。 按照习俗,新婿需在第三日备下厚礼,回门拜见岳父母。 自幼养在深宫的太子,从未经历过这般民间礼数,东宫侍从们,见太子殿下自洞房夜后便刻意疏离太子妃。 只当这位储君厌恶丞相府众人,竟无一人提醒此事。 回门之期一拖再拖,直至第五日清晨。 春花捧着铜镜为谢不言梳头时,才惊觉已错过时日。 春花提醒道:“公子,太子殿下始终未提回门一事,想必是无意同去。可要奴婢即刻准备些礼物?” 梳妆台上,铜镜映着谢不言有些恢复气色的的面容。 他望着镜中神色淡漠的自己,轻声道:“不必了。” 春花:“可是公子....” 谢不言制止了春花的话,开口道:“就这么回去吧。” 自洞房夜那意外的同眠后,萧策夜夜都宿在偏殿,好像在躲着他。 宫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太子对这位丞相府出身的公子可真是厌恶至极。 此刻谢不言素衣简妆,未带半分礼品,只带着春花上了马车小轿,任由辘辘车声碾过京城石板路。 丞相府朱漆门前,陈姑姑踮脚张望许久,待瞧见轿帘掀起时,下意识往轿内探看。 当确定只有谢不言孤身一人时,便将人引入府中。 此时,相国早已入宫议政,府内唯有宰相夫人与二公子谢凌云等候着。 这位平日浪荡不羁的二少爷,本在前一天与狐朋狗友约好出城寻欢,但听闻兄长第二日会回门,就立刻派遣小厮去推脱了此次的聚会。 谢凌云回到屋内,从一旁的暗柜里拿出白玉瓷瓶,瓶中秘药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摩挲着那只白玉瓷瓶,想起谢不言清冷绝美的面容,喉结不自觉滚动,快步往厨房走去。 那里,早已备好为兄长回门的酒菜。 陈姑姑垂手在前引路。 谢不言突然驻足,开口道:“姑姑,请先带我去见一下刘嬷嬷。” 陈姑姑迟疑片刻,想起夫人的吩咐,领着谢不言往西南角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走去。 “大公子,刘嬷嬷就在此处。” 陈姑姑站在斑驳的院门前,堆起笑容安抚,“夫人特意拨了两个丫鬟伺候,吃喝用度都不缺的,公子放心。”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捏着银针,浑浊的眼睛几乎要贴上布料。 绣帕上歪斜的牡丹只剩半朵,丝线凌乱缠绕成团。 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了,并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 陈姑姑很识趣的没有进去,站在门口道:“大公子,夫人还在等着呢,可不要让夫人等着急了。” 谢不言跨过门槛,淡淡道:“想必夫人不会介意这么点时间的,你在门外候着吧,我同嬷嬷说一会儿话。” 陈姑姑屈膝行礼道:“是,公子。” 院门被合拢,谢不言缓步走到刘嬷嬷的身前。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阴影,刘嬷嬷这才察觉到来了人。 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刘嬷嬷半眯着眼睛,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 “嬷嬷,是我,小言。” 谢不言半跪在藤椅旁,掌心贴着老人嶙峋的手腕,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来。 刘嬷嬷颤抖的手攥住他,布满老茧的拇指拉着青年的手背,“小言!?他们没欺负你吧?都怪嬷嬷没用......” 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谢不言手背上,凉丝丝的。 老人睁着蒙着一层白雾的眼睛,却只能看清青年模糊的轮廓。 记忆里那个总爱躲在她裙摆后的小娃娃,如今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在原主记忆里,刘嬷嬷是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老人靠着替人绣帕子、洗浆衣服,用微薄银钱换来糙米稀粥,将原主从那么大一点儿拉扯长大。 谢不言轻轻拍着老人后背,温声道:“嬷嬷我没事,我过得很好。” 刘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那天…那天你发热,嬷嬷出去买药回来,可那些人.....” 前不久,原主高烧躺在庄子内,刘嬷嬷刚求完药回来,就见一群陌生人将谢不言往马车上拖。 她想来阻止,奈何脚步太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行驶离去。 刘嬷嬷本想去报官,但那天的雨下的实在太大,再加上腿脚又不好,最后晕倒在去报官的路上。 幸好被隔壁回家的婶子碰见,才又将人带回家去。 谢不言听着刘嬷嬷絮絮叨叨的没有打断。 等人说完,谢不言才开口道:“嬷嬷,你在这里好好的,等我来接你。” “你千万别犯傻!” 刘嬷嬷布满裂口的手掌,重重拍在他手背上,“你只管去做你的事!老婆子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别被我拖累......” 谢不言没有争辩,只是将怀中早就备好的银锭塞进老人掌心,又嘱咐了两句,才转身离开。 门外,陈姑姑见他出来,立即福身引路:“大公子走吧,夫人还在等您。” 柳若芩坐在饭桌的主位上,修长指尖叩着红木桌面,眉目间透露着不耐烦。 “都半个时辰了,去看看,怎么人还没到?” 一旁的谢凌云也很是焦急,毕竟他今日可都准备好了,别到时候说人不来了。 就在丫鬟福身欲退时,门口就出现陈姑姑的身影,身后跟着的便是谢不言。 瞧见心心念念的人,谢凌云激动的站起身来,凳子发出一阵刺啦的声响。 谢不言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褪去狐裘,月白色的衣袍衬得肌肤胜雪,唇色也比往昔多了几分血色。 柳若芩重重的将茶杯磕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谢凌云只好讪讪的坐下,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黏在谢不言的身上。 陈姑姑将谢不言引至主位对面坐下。 柳若芩指尖摩挲着茶盏,嘴角勾起虚伪笑意:“言儿,就你一人吗?” “夫人还盼着谁来?” 谢不言端起茶盏,茶雾氤氲间,他抬眼望向对面精心装扮的妇人。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自然无暇陪我回门。” 柳若芩望着青年那平静的面容,心底却泛起冷笑。 看来东宫那位,确实对他们丞相府颇有不满,这倒省了她许多麻烦。 柳若芩开口道:“言儿,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一贯不喜我们丞相府,你嫁过去,真是委屈你了。” “哎,不过你且忍忍,等太子殿下吃了那药,过不了多久,东宫还不是你说了算。” 谢不言垂眸掩住眼底讥讽。 太子身边暗卫如影随形,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 若他真的将毒药下给太子,想必太子出事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真当他是三岁孩童? “那药...可准备好了?” 柳若芩探身追问,腕间金镯撞出细碎声响。 谢不言抿唇,语气带着低落道:“太子殿下本就不喜我,连面都不愿见我,我哪有近身下药的机会?” 柳若芩捏着帕子,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说道:“也对,言儿,是为娘太过着急了。” 片刻,她倾身向前,裙摆扫过桌案,低声道:“见不着太子没关系,等他离宫时,往茶水里、膳食里......” “你身为太子妃,出入厨房还不是轻而易举?” 谢不言抬眼露出恍然神情,恭谨颔首:“原来还有这般法子,多谢夫人提点。” 柳若芩撇了撇嘴,心中暗骂蠢货。 第十一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1 随即又吩咐道:“银花,你去将我给大哥准备的美酒端一壶上来。” 没过一会儿,银花捧着一瓶模样精美的酒壶而入。 谢凌云亲自执壶,琥珀色酒液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浓郁药香混着酒香弥漫开来。 谢凌云:“大哥尝尝这酒,” 他推盏时指尖微微发颤,眼底藏不住算计。 “大哥,这可是用了几百种上好的药材泡的药酒。” 谢不言垂眸盯着眼前的酒杯,味道确实很香很浓郁,色泽清淡,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柳若芩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开口道:“喝喝喝,就知道喝!先吃饭。” 难得寻到这等佳酿,见谢不言不动,谢凌云不死心地凑上前。 “大哥,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弄来的,大哥总不能驳了小弟的面子吧?” 谢不言指尖划过杯沿,在谢凌云的注视下淡淡开口:“先吃饭。” 这模棱两可的回应,却让谢凌云喜形于色,连声道:“好好好,先吃饭吧。” “吃完饭,我在和大哥一同品尝这美酒。” 柳若芩没什么食欲,草草用了两口饭菜离席。 走之前还特意嘱咐道:“云儿,好好招待你大哥,别怠慢了。” 谢凌云摆摆手道:“哎呀,知道了,娘。” 两人吃完饭,谢凌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捧起酒壶。 “大哥可别忘了方才的话!” 谢不言慢条斯理擦拭唇角,抬眼望向窗外摇曳的竹影。 “这厅内人声嘈杂,倒不如寻处清幽之地,细细品尝这佳酿。” 这正合了谢凌云的意。 谢凌云眼底闪过狂喜,连忙挥手斥退丫鬟,亲自抱着酒壶引路。 “那就去我的院子吧。” 谢凌云的院子内很是奢侈,庭院内假山矗立,嶙峋山石上爬着青苔。 假山旁一池碧水,红鲤白鲫在水里甩着尾巴欢快的游着,偶尔浮上水面,摆尾泛起涟漪,将水面倒映的山石搅碎又复原。 两人拾级而上,凉亭内早有小厮捧着托盘候着,青色的碟子盛着枣泥酥、玫瑰糕。 谢凌云望着青年倚栏而立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指尖掐进掌心才压下几分躁动。 “都下去!没有传唤不许靠近!” 随着齐刷刷的应和声,院子里就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谢凌云迫不及待的将酒倒入杯中,随即推到谢不言的面前。 手上的动作微转,酒壶的里的机关转动,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谢凌云举杯,随即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故意将空杯亮给谢不言看。 “大哥尝尝,这酒是真的不错,喝下去感觉全身都暖暖的,大哥请。” 谢不言修长指尖握住酒杯,当药香混着酒香钻入鼻腔时,睫毛轻颤了一瞬。 在谢凌云灼热的注视下,他仰头饮尽,喉结滑动的模样看得对方瞳孔骤缩。 谢不言淡声道:“好酒。” 谢凌云见他喝下,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眼神粘腻,盯着谢不言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脖颈。 谢不言接过酒壶,亲自给谢凌云倒上一杯,开口道:“继续。” 酒壶的机关只有谢凌云自己知晓,他理所应当的认为,谢不言倒出来的酒水就是正常的,便很欣然的喝下。 接连饮下七八杯,一边喝,一边用眼神不断骚扰谢不言。 等壶里的酒快被他喝完,谢不言才停了下来,没继续给谢凌云倒酒。 酒气混着药力直冲脑门,眼前谢不言的身影开始出现重影。 醉意朦胧间,谢凌云踉跄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那抹幻影,却被谢不言精准一脚踹中胸口。 “砰!”地一声闷响,谢凌云像滩烂泥般摔在青石地上。 药力在体内翻涌,他扯着领口满地磨蹭,嘴里含糊不清地呢喃:“美人...我的美人...” 谢不言居高临下的站着,望着地上扭曲的身影,抬脚时毫不留情,对着脸踹了过去,接着又补了好几脚。 随着几声闷哼,鲜血溅在青砖上绽开红梅,而他只是慢条斯理擦拭着鞋面。 那酒里的东西在入喉的瞬间,便被谢不言用一点能量抹除了个干净。 他不能喝酒,但之前在便宜太子那儿薅了不少能量,让体内的酒意消散,简直轻而易举。 周围的下人都被谢凌云遣散了。 谢不言踹够了,便回到位置上,将壶里剩余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都喝了个干净。 不愧是谢凌云那蠢货耗费大价钱买的酒,味道确实不错。 正当他将最后一杯酒液饮尽时,院外突然传来杂乱脚步声。 “太子殿下!此处是内院,您不能......” 小厮的劝阻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谢不言眸光微闪,指尖扫过桌面,掀翻糕点果盘。 酒壶随意的滚落在地,酒水泼洒在月白色衣袍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含着半口酒,寻了个好看的角度,歪头枕在臂弯,睫毛轻颤着垂下,整个人宛如醉倒的谪仙。 太子沉着脸,让御风将拦着的人弄开,春花低着脑袋,为太子殿下带着路。 院子门被锁上,“轰!”的一声,被太子一脚踹开。 几人进入门内,一眼就望见了倒在不远处桌子上的青年。 春花跌跌撞撞扑到亭边,焦急的跑了过去,“公子!!” 丞相府的下人们也跟着进来,瞧见自家主子倒在地上,脑袋边上还有一堆血,吓的赶紧上前查看状况。 谢凌云的贴身小厮挤到主人身旁,见他只是鼻血横流,松了口气。 太子殿俯身小心的将青年抱起,闻到浓郁的酒味,面色一沉吩咐道:“太子妃我就带回去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相府。 马车里,龙涎香混着酒香弥漫,萧策小心翼翼将人安置在怀里,指尖拂过泛红的脸颊、发烫的耳尖。 确认只是醉酒没有受伤后,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 怀中的人突然发出细软呜咽,朦胧睁开眼,水蒙蒙的视线对上熟悉面容,竟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一个凑近靠了上去。 “你是谁...怎么和我夫君长得一样...” 萧策喉结滚动,屈指捏了下那泛红的鼻尖:“回门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要不是我下朝后,发现你没在府中,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幸好你没事。” 谢不言瞧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倾身上前,湿润的唇瓣重重印在萧策嘴角。 温热触感如电流窜过全身,萧策浑身僵住,眼睁睁看着青年轻咬了一口,皱起眉嘟囔:“不好吃...” 太子殿下反应过来,反身将人压在软垫上,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过对方泛红的唇瓣,呼吸变得粗重。 谢不言挣扎着要推开他时,铺天盖地的吻已落了下来,带着失控的占有欲。 谢不言感觉自己好像要被某个猛兽吃了进去,努力推着萧策的胸膛。 萧策像是彻底上了瘾。 … (萧策:嘬…嘬…嘬,你说…这小嘴…咋那么好吃捏。) 第十二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2 广袖褪到手肘间,月白色锦袍被酒渍洇得皱巴巴,几乎要从纤薄肩头滑落。 萧策解下黑色的狐裘,将整个人裹进披风里。 只是在接触到肩头时,青年的睫毛轻轻颤抖,闭着的眼角还带着泪水,薄唇委屈地抿成细线。 萧策觉得自己像是被哺育的幼猫,吃饱喝足后,只想黏在大猫的身边,仿佛这样才有安全感。 回到宫里,两人身上都沾满了酒气,谢不言被抱着的时候,脑袋还嫌弃的往一旁躲。 萧策低笑道:“怎么还嫌弃上了,孤身上的酒味不是被你给沾染上的吗?” 怀里的人不说话,闭着眼睛,抿着唇往披风里面缩了缩脑袋。 萧策闻了闻两人身上的酒气,确实很重,便转身将人带到了自己浴池里 。 吩咐宫女拿两套衣服过来,随后便带着人一起泡入温水中。 氤氲水汽在浴池中翻涌,萧策解开谢不言凌乱的衣襟,温水漫过两人的腰际,谢不言睫毛轻颤。 萧策将皂角搓出绵密泡沫,指尖穿梭在青丝间,舀着温水顺着谢不言的发丝淋下,将泡沫冲刷了个干净。 待宫人送来叠得齐整的衣物时,萧策屏退众人,替人将衣服穿戴整齐后,带着人去了书房里。 萧策用干巾仔细擦拭怀里人发梢的水珠,替人将头发烘干后,便将人放在了书房的床榻上,盖好被子,又塞了一个汤婆子进去,才回到桌子前整理起自己的事务。 谢不言睡的很熟,夜色浸透窗纸时,他仍陷在沉眠里。 萧策怕人饿着,便哄着熟睡的人醒来,喝了点热粥,随即将人抱在怀里,一起睡在了书房。 萧策年轻气盛,正是大好的年纪,美人在怀,竟然有点失眠。 偏偏怀中人还无意识地环住他腰,紧紧的贴着他,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里衣传来。 萧策叹了一口气,微弱的烛光下,谢不言的眉眼越发的精致漂亮,像个瓷娃娃一样,嘴唇红红的,睫毛长长的。 看着看着,萧策终于按捺不住,低头吻住那抹嫣红。 温热的触感从唇间蔓延,他辗转轻吮,直到怀里人发出含混的嘤咛,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衣襟,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只是第二日,谢不言醒来时,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比太子殿下先醒,腰被一双大手禁锢着,动也不能动,索性趴在便宜太子的胸口上,盯着他看。 萧策长得十分俊美,沉睡的面容轮廓凌厉,浓眉斜飞,高挺鼻梁下,薄唇微抿,冷冽中透着慵懒贵气,令人惊艳。 谢不言伸手摸了摸太子殿下浓密的睫毛,只见眼前人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 谢不言趁此动了动身体,挣扎道:“殿下,放开我,有点热。” “别动。” 萧策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手臂却下意识收紧,根本没听清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 谢不言又被迫趴了回去。 萧策渐渐回过神来,心虚的松开手上的腰肢,慌乱翻下床,背对过身去更衣。 谢不言盯着那道肩宽腰窄的挺拔背影,看着对方紧实的肌肉线条与利落的长腿,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他疑惑的开口道:“殿下,我不是在丞相府吗,怎么回宫了?是殿下带我回来的吗?” 萧策系腰带的手顿了顿,喉间溢出的“嗯”字。 “奇怪...” 谢不言指尖轻点发肿的唇瓣,若有所思道,“我这嘴巴怎么有点痛,莫不是上火了?还有这儿——” 他隔着衣料轻按胸口,声音带着疑惑,“像是破皮了,衣服擦过都刺疼,难道是路上磕着了?” 萧策耳朵很红,不敢转身,只是回了句:“许是昨夜沐浴时磕碰到了吧,等会让下面的人给你拿点药擦擦。” 谢不言咬住唇,强压下笑意,垂眸应了声是。 而此刻丞相府内,昏睡的谢凌云终于转醒。 刚撑起身子便疼得闷哼出声,仿佛整个人都被车轮碾过般,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春游。 农历三月,天气渐渐回暖,万物复苏。 陆清砚在家闲不住,便约了几个好友准备一起去游船踏青,当然也叫上了太子。 用膳时,萧策不经意见询问道:“过几日,侯府世子约了我去游船踏青,你想去吗?” 谢不言低声道:“殿下想我去吗?若殿下嫌弃我…” 萧策咳了一声,开口道:“这宫里也没什么新鲜好玩了,你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谢不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嗯,殿下。自从来了京城,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出去逛过呢。” 萧策便立即差人送信,告知陆清砚要带上太子妃一起。 陆清砚摇着折扇,在侯府回廊上来回踱步。 听到小厮禀报太子回函,接过,信纸在他指间展开。 陆清砚惊讶道:“太子殿下竟要带丞相府那位?” 另一好友道:“?哪位?太子妃?” 陆清砚点点头。 裴钰将陆清砚手上的信纸夺过来,左看右看,除了信上的一行字,说要带太子妃来以外,便没有了其他字迹。 陆清砚摩挲着折扇:“你说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陆清砚思索着,太子一向厌恶相府,特别是那个谢凌云欺男霸女的东西。 脑海想起谢凌云那张跋扈的脸。 前几年灯会上,那厮醉醺醺往太子轿辇扑的丑态,至今仍是京中笑柄。 既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能好到哪去? 陆清砚道:“难不成是暗示,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好好的给他教训一番?” 裴钰想着,太子那种面冷心也冷的性格,觉得很是蹊跷。 裴钰瞧着纸上的内容,开口道:”难道说太子殿下真看上了那位...“ 陆清砚立马打断,“不可能,不可能。” “殿下成亲的那天,还和我在酒楼喝酒呢,我看得出来,殿下分明对这门亲事很是厌恶。” 陆清砚:“哎呀,肯定是让我们借机教训他,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陆清砚越想越觉得没问题。 裴钰望着好友笃定的神色,最终将疑惑咽回肚子里。 第十三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3 陆清砚包下游舫,邀来满座京城显贵公子好友,共赴这扬声势浩大的春日雅集。 游舫很大,分作数层。 本该同来的太子,却忽然被圣上急召入宫,只得命贴身侍卫——御风,护着谢不言赴宴。 谢不言身着浅色流云纹锦袍,单薄衣袂被江风掀起时,他抬手将新购的青纱帷帽压低几分。 细密的青纱如雾霭垂落,既掩住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也将周遭探究的目光尽数隔绝在外。 在侍从引领下,谢不言被带到临水雅间稍作休憩。 茶烟袅袅间,甲板传来此起彼伏的谈笑声。 待最后一声船锚起落的闷响传来,雅间的木门被叩响。 他随着侍者,穿过回廊,在主舱角落寻了较为偏僻的位置悄然落座。 没过多久,只见十余位华服公子结伴而入,玉冠束发、玉带环腰,举手投足皆是世家风范。 陆清砚作为这扬盛宴的东道主,端坐在最显眼的中央。 他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未见太子身影,同样也未留意到角落里,侧首赏景的谢不言。 席间突然有人扬声询问:“陆世子,今日太子殿下不来吗?” 陆清砚执起酒盏轻晃,开口道:“太子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一会儿就到了。” 陆清砚挑眉问道:“诸位想玩些什么?” 一位公子折扇轻点江面:“这般良辰美景,不作诗岂不可惜?不如我们以诗会友。” 另一人抚掌附和:“不如我们随机选择一物为题,限时成诗,作不出的罚酒三杯!” 众人轰然应好,十数位公子立时围作一圈,裴钰也被拽入这扬文斗中。 陆清砚虽未加入进去,却命侍从捧出西域进贡的夜光杯,另外还有一些自家老爹珍藏的古墨等珍品,充作彩头。 而谢不言始终倚在座位上,指尖摩挲着白瓷茶盏。 任喧闹声与诗词声在舱内翻涌,自顾自夹起一颗蜜渍青梅,欣赏着江上的风景。 这时,陆清砚才注意到那单坐在角落的月白身影。 江风卷着纱帘掠过,将那人鬓边碎发拂起,乌发与素色衣袍随着江风翻涌。 即使看不见正脸,陆清砚的直觉告诉他,那绝对是个长相不凡的公子。 陆清砚端起酒杯,朝谢不言靠近。 谢不言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浸着笑意的眸子。 陆清砚瞧见了那人的相貌。 青年眉目如画,眼尾微红似含春水,偏偏周围又笼罩着清冷的气质。 这般矛盾又惊艳的容颜,竟叫他一时失了神。 待回过神,他已落座在谢不言对面。 陆清砚折扇轻点桌面,好奇道:“敢问你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谢不言放下茶杯,礼貌道:“见过世子。” 陆清砚颔首,问道:“公子是同其他被邀请的人,一起来的吗?” 谢不言点点头。 眼前的青年真是长在了他的喜好上。 眉眼温和又带着疏离,肤色瓷白,唇色淡红,感觉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看的。 陆清砚第一次感受到的心动的感觉。 (路上正赶来的太子:怎么右眼皮在跳。) 陆清砚感觉嘴里有些干涩,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道:“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对诗?” 谢不言直言道:“我不会。” 陆清砚摩挲着杯沿轻笑,目光扫过对方素净的衣襟。 这般寡言又不通文墨,想来不过是哪家带出来见世面的公子哥儿。 正要开口调侃,忽然想起连对方名字都不知晓,便又凑近几分:“你叫什么名字?” 谢不言沉默不想说话。 陆清砚见人眉头微蹙,反倒笑出声,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 “无妨,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初次见面便问名讳,倒是我唐突了。” 他瞥见谢不言面前的碟子空空如也,立刻扬声唤来侍从。 “将玫瑰酥、牛乳糕这几盒糕点都端几盘出来!” 谢不言望着重新堆满糕点的桌案,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前这人,自坐下便像开了闸的水一样,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话真的好多,谢不言心想。 陆清砚说的口干舌燥,突然压低声音道:“在京中行走,你千万要小心一个叫谢凌云的男子。” “此人品性不端,仗着家世横行无忌,专爱威逼利诱容貌出众的男女。记住,但凡姓谢的,最好都避着些——谢家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还将自然的自己的玉佩递了过去。 “这是代表我身份的信物,你收下吧,万一遇见什么麻烦,可以凭此物到侯府来找我。” 谢不言抬眸疑惑的望了一眼陆清砚。 (谢不言:?) 对视上,陆清砚只觉得心口被羽毛轻轻扫过,酥麻之感顺着脊椎,直窜天灵盖。 正要再寻话头,余光瞥见甲板上的御风,忙起身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陆清砚三步并作两步跨出舱门,见御风负手立在船边,江风将玄色衣袍鼓得猎猎作响。 “你怎么在这儿?太子呢?” 御风正准备回话,远处驶来一艘游船,越靠越近,陆清砚便瞧见了船头立着的太子。 两艘游船停在湖中央,并排在一起。 陆清砚瞧着只有太子一人,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人,太子妃呢?” 太子疑惑道:“你没遇见他?” 陆清砚摸了摸后颈:“许是方才聊得太入神,没注意。” 说到这儿,陆清砚眼神发光。 “殿下,今日,我好像遇见了自己的命定之人,他特别好看,简直是长到了我的心坎上.....” 萧策来了兴趣,挑眉打断道:“是哪家的公子?” 陆清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耳尖泛红。 “他脸皮薄,还不肯告诉我名字,不过无妨,来日方长。” 萧策望着陆清砚眉飞色舞的模样,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谢不言,倒也理解。 “带我过去吧,去找我的太子妃。” 陆清砚一边引着他往宴厅走,一边挤眉弄眼:“我的~太子妃~” “不会吧,难不成你真上心了。” 等到了宴会上,众人都瞧见了太子殿下的身影,立刻行礼道:“太子殿下。” 萧策抬手示意免礼。 目光径直落到角落里的谢不言身上,一个人坐在那里,冷冷清清的。 陆清砚顺着他视线望去,顿时来了精神。 “等会到跟前了,我带你认识一下他,你可别吓着人家,我也是第一次与他见面,要是把人吓跑了....” 话还没说完,就瞧见萧策已经大步上前,熟稔地在谢不言对面落座。 萧策开口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莫不是觉得无趣?” 谢不言摇摇头:“这里很好,能欣赏风景。” 陆清砚僵在原地,盯着两人自然的互动,后知后觉的寒意爬上脊背。 他跌坐在萧策身侧,声音发颤:“你们认识?” 萧策挑眉:“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太子妃,谢不言。” 谢不言朝着陆清砚点点头。 陆清砚只觉耳边嗡鸣作响,仿佛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他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裴钰的方向跑去。 萧策狐疑的瞧着陆清砚,但也没多想。 瞧着谢不言衣衫单薄,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替人系上。 “呆在这里也无聊,要不要去另一艘游船上玩?那里更安静。”萧策诱哄道。 谢不言点点头。 将人拐回自己船上后,不想被人打扰,萧策挥退所有侍从,吩咐船慢悠悠的围着江逛。 三月的江水像一块温润的碧玉,清风拂过波光粼粼。 岸边桃树正慢慢绽放着花苞,粉雾般笼罩着堤岸,花瓣被风卷着飘进船篷,落在谢不言青瓷茶盏里,随着涟漪轻轻沉浮。 谢不言瞧着茶盏里的桃花,用唇轻衔,唇瓣沾了层晶莹水光,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对面的萧策却专注于书卷,正不解风情的拿着书,一眼也没瞧过来,谢不言只好将桃花咬碎,吞进肚子。 瞧见萧策沉溺书卷目不转睛,谢不言起身挨着他坐下,疑惑道:“殿下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 萧策:“兵书。” 谢不言俯身上前,凑近去看桌上书里的内容,发丝垂落带着冷香,轻抚过男人的脸颊,嘴唇。 萧策喉结滚动,扣住谢不言后颈将人拽入怀中。 温热呼吸喷洒在对方泛红的耳尖:“故意勾引本太子?” 谢不言懵然仰起脸,澄澈眼眸里写满无辜:“殿下说什么?” 见谢不言挣扎了一下,萧策只能将人放开。 谁料谢不言刚起身,却不小心勾到地下的毯子。 他惊呼着向前倾倒,萧策本能地抛开兵书去接,两人重心不稳跌在地上。 慌乱中,谢不言撑住对方胸膛,却不偏不倚吻上萧策薄唇,锋利的牙齿擦破皮肉,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谢不言立刻撑着坐起来,腿又不小心压到小策。 “嘶——”萧策闷哼出声。 他咬牙扣住那细腰将人将人移开,眼底燃着暗火:“谢不言,你这是要弑夫?” (谢不言:完了,好像有些没控制住力道。) 谢不言耳尖泛红,“对...对不住,殿下。” 萧策缓上片刻,问道:“你想看兵书?” 谢不言小幅度的点点头。 萧策空出位置,将一旁的人捞进怀里。 “想看就直说。” 萧策的头轻压在谢不言的肩膀上,温热胸膛贴着谢不言后背。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着泛黄书页,一字一句讲解排兵布阵之道。 谢不言只是想多薅点能量,倒不是真的想看兵书。 听着耳畔低沉嗓音,困意渐渐袭来。 待萧策低头查看时,怀中的人早已枕着他手臂,睫毛轻颤着坠入梦乡。 萧策不禁轻笑出声。 第十四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4 萧策收到边关传来消息,舅舅带兵深入敌营中了埋伏,生死不知。 萧策站在书房内,指尖捏着密函泛白。 气息压的极低,随即一拳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实心的木桌瞬间被劈成两半。 “殿下!”御风单膝跪地。 “殿下,密函称林将军原本的计划本应该是天衣无缝,可是...可是敌军不仅布下天罗地网,甚至连将军的行军路线,都了如指掌......” 萧策垂眸凝视掌心渗出的血珠,阴沉着脸,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人的面孔。 “调动暗卫去查。” “是。”御风领命退下。 边关战败连连,朝廷之上,二皇子这边的党羽高举弹劾奏章,连连弹劾林大将军,让陛下重新派人去边关镇守局势。 但边关长期是由林家军驻守在那,那地方寸草不生,大部分将领都不熟悉那边的情况,也不愿意去。 倒是二皇子上前一步道:“父皇,太子曾不是跟着林将军在边关,想必是最为了解那里的人选,不如太子...” 太子一派的极力反驳。 “陛下明鉴!” 礼部尚书越众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将军戍边十载从无败绩,此次失利,定是有蹊跷!! “太子万金之躯,若远赴险地,岂不令天下耻笑我朝无人?” 其他人见尚书跪下,也通通跪下齐声道:“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 萧策见皇帝眉头紧皱不说话,便知道了他的打算,上前一步道:“行了。” “父皇,儿臣恳请率军驰援边关。” 龙椅上的帝王见目的达到,终于展眉,沉声道:“不愧是我儿,颇有将帅的风范,那我就等候太子的好消息。” 皇帝又赏赐了好些东西。 “过几日再出发吧,边关苦寒,朕让宫里给你多收拾点东西。” 萧策领命。 退了朝,陆清砚从自家爹口中听见太子要去打仗的消息,立即跑来找太子。 虽然之前因为那档子事,让他有些无颜面对太子殿下,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陆清砚约着太子到了一处酒楼。 陆清砚:“策哥,你当真要去那边关??” “林将军向来谨慎,此次中伏...未必没有那位的手笔。” “如今让你去,定是做了什么坏的打算。”陆清砚低声道。 萧策墨色眼瞳深不见底。 “如今舅舅在边关失踪,生死不明,你知道的,我娘去得早,是我舅舅用二十年不回京的承诺,换取我的平安。” 萧策回想自己在边关的那段日子。 舅舅算是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那也是他为数不多,觉得快乐的日子。 等他快十岁时,皇帝一封诏书将他接回京中。 封他为太子,也不过是做给下面的人看,不然怎么保护他那心上人柔妃的儿子。 那位体弱多病常年不见人的三弟——萧乾坤。 太子被接回宫后,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靶子。 皇帝将体弱的三皇子养在深宫,亲自教养,对外宣称“三皇子身体欠安”,实则是为了保护这位真正属意的继承人。 而二皇子却还在做着与他夺嫡美梦,实在可笑。 记忆如潮水漫过心田。 十岁那年,他曾攥着太傅奖励的糖糕,雀跃地偷跑向乾清宫。 乾清宫雕花槅扇半掩着,暖香混着丝竹声飘出。 他悄悄看见父皇亲自抱着比他小几岁的三弟,身旁的柔妃倚在一旁的龙榻上,朱唇微启:“陛下~你当真舍得让那孽种占着太子位?” “不过是块挡箭牌罢了。”帝王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等我们孩儿身子调养好......” 糖糕跌落在青砖上,他忽的捡起一把塞入嘴中。 那时他才明白,舅舅在送他被接回京中时,反复叮嘱的“听话”二字,意味着什么。 回宫当夜,他便彻底放下对父爱的向往,学会在父皇面前扮乖。 难怪在闯祸后,他看见父皇纵容的笑——那笑容背后,分明是淬了毒的蜜糖。 萧策觉得很没意思,十五岁那年给舅舅写信。 舅舅将御风送了过来,贴身保护他,还赠予了他一块令牌,那是曾经舅舅培养的一批优秀的刺客,送给他当暗卫。 想到舅舅如今下落不明,萧策将掌心里的杯子捏碎。 陆清砚的母亲与萧策的母亲曾是闺中密友,也知道太子的一些情况。 陆清砚拿出一个盒子,推至萧策面前。 萧策:“这是什么?” 陆清砚开口道:“这是我娘亲托我带给你的,当然也是我的意思。” 萧策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大面额的银票,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内。 陆清砚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我爹是个清官,平时给我的零花钱都扣扣嗖嗖的,这里面有一小部分都是我攒了好久的。” “你去边关,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这笔钱你记得带在身上,万一用的上呢。” 萧策沉声道:“谢了。” 陆清砚连忙摆手:“你只要好好活着回来,便算是对我的感谢了。” 萧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还有一件事得拜托你。” 陆清砚疑惑道:“什么事?” 萧策:“替我照看好阿言。” 陆清砚脑海中浮现出张过分好看的脸,重重拍了下桌子,开口道:“你放心,嫂子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 “不过你不打算带着他去吗?” 萧策摇摇头:“他身体不好,而且路途遥远,再加上边关气候恶劣,京城虽然春暖花开的,那边说不定还在下着大雪。” 陆清砚想着谢不言那清瘦矜贵的模样,点点头,确实不适合去边关吃苦。 只是萧策没想到,他不想太子妃去受苦,有人却想他去。 东宫,一个小太监悄悄给春花递了信,让她交给谢不言。 谢不言展开信一看,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几排字,大致意思就是下毒的机会来了,让他想办法随着太子一起去边关,让太子有去无回,末尾还用刘嬷嬷威胁了几句。 谢不言看完后将信递给了春花,春花瞧见信上的内容,瞳孔一缩,立即将信烧毁。 春花苍白的脸上浮起惊恐:“公子!那可是苦寒的边关,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能受的住...” 谢不言靠在躺椅上,温和的阳光撒在瓷白的小脸上,他微微闭眼。 “不去能怎么办,留在宫里,后宫那位有的是办法折磨我。” 春花:“公子,你去的话也带上奴婢吧,奴婢在路上也好照顾公子。” 谢不言摆摆手,“你一个女孩子去边关,若是遭遇了不测,下扬比我更惨。” 春花咬着唇低泣道:“从前相府当职,奴婢便是他们的出气筒,任由他们磋磨也不敢吭声,就怕大人们哪天心情不好,将自己给处死。” “自从跟了公子,奴婢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若不是公子,我恐怕早已被相府的管家.....” 春花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是公子给了我第二条命,请公子带上我,就算是死了....” 谢不言叹气将小姑娘扶了起来,才十几岁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好年纪呢。 谢不言温声道:“你不必跟着我去,太子会好好保护我的,不必担心。” 春花抹了抹眼泪,开口道:“可是公子...” 谢不言:“你就留在东宫,太子殿下送我的那个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还需要你照顾呢。” 春花只好答应下来。 在东宫替太子殿下收拾行李时,春花装了好大几箱厚实的衣物,混入太子的行李一起放了进去。 当天,春花偷偷的叫人将一个大箱子一起抬了进去,箱子里面装着正是谢不言。 怕谢不言磕着,春花还特地铺了几床棉絮。 东西收齐后,萧策坐在马背上,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没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眸色暗了暗,便吩咐大军出发。 “启程!” 第十五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5 谢不言蜷缩在棉絮堆里,睫毛随着晃动轻颤。 昨夜强撑着未眠的困意漫来,即便箱内空气憋闷,他仍沉沉睡去。 边关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的赶,也得大约四五天才能到,更何况他们带了这么多物资。 御风策马跟在殿下身边,总觉得太子今日的脸色很臭,心情不好。 想起早上等待的那段时间,御风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到了晚上。 萧策吩咐在靠近水源的地方扎寨休息,众人都停了下来,准备烧火做饭。 河里有鱼,御风跟着其他人在河里抓上了好大几条,准备晚上炖汤喝。 萧策则去装行李的马车拿睡觉用的被褥。 谢不言睡的正香。 白日里,马车摇晃的厉害,他蜷缩在大箱子里好久都没睡着。 春花为了透气,特意没将箱子门上锁,留出一个缝隙。 萧策一眼就注意到那个没上锁的箱子,便以为是下人收拾的时候没注意。 他靠近缓步靠近,将箱子打开,瞧见里面的画面,呼吸凝滞。 谢不言蜷在绵软的棉絮深处,月白中衣被压出褶皱,几缕碎发黏在泛红的脸颊上。 许是箱内闷热,他颈间沁出薄汗,将衣领晕染得微微发潮,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眉头轻蹙着。 萧策的心漏掉了半拍,周遭的声响突然变得遥远。 士兵们生火备膳的谈笑声、河水拍打卵石的哗哗声、篝火噼啪炸开的脆响,还有归巢鸟儿的啁啾,尽数被隔绝在外。 萧策只听得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他喉咙发紧,将里面最珍贵的宝贝抱了出来。 怀中的人像是感知到熟悉气息,无意识地往热源处钻去,紧锁的眉峰缓缓舒展,露出雪色的额间。 萧策喉结滚动,嘴唇轻轻碰了碰熟睡人的小脸,低声道:“怎么这般胡闹...跟着来了?” 回到简易的帐内,萧策瞧着怀里的人,心底又恼又疼。 掌心残留着隔着衣料传来的柔软触感,他终究没忍住,在那挺翘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 “偷偷摸摸的跟着,害怕被我发现吗?” 睡梦中的谢不言发出含糊的呜咽,睫毛不安地颤动。 往榻里缩了缩,薄唇无意识地抿起,像是在抱怨这扰人清梦的惩戒。 萧策望着眼前的青年,心瞬间软成一滩春水,解下披风轻轻覆在人身上。 … 谢不言是被一阵香味饿醒的。 一睁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猛地坐起身,扯动了有些发麻的双腿。 帐帘被掀开。 萧策正好端着鱼汤走进来,见人醒了,故意板起脸,将碗重重搁在矮几上:“醒了?” 谢不言有些心虚,但还是点点头,“殿...殿下。” 萧策将鱼汤吹温后才递给青年,也不说话。 谢不言察觉的男人的低气压,弱弱开口道:“殿下,你生气了吗?” 萧策还是不说话。 营帐内烛火明明灭灭,谢不言垂眸酝酿片刻,一滴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抬眼朝萧策望去,湿润的眸子映着摇曳烛火,恰好和男人对视上。 萧策方才故作的冷硬瞬间被瓦解。 他跨步上前单膝跪地,捧着小脸替人擦去脸上的眼泪,解释道:“我没生气,只是气你,这么大的事情竟不和我商量。” “万一箱子丢在了荒郊野外,而我们恰巧又没发现...” 话音未落,又一颗泪珠砸在他虎口。 谢不言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和殿下分开...” 萧策呼吸一滞,滚烫的唇落在那泛着水光的眼皮上,将咸涩的泪珠一一吻去。 辗转间碰到微凉的唇瓣,他辗转吸吮,像是要将满心的惊怕都化作温柔的安抚。 亲完后,男人低哄道:“是我的错,怎么这么能哭,嗯?” 清冷的人哭起来也煞是好看,更别说谢不言精准控制着示弱的表情,只是抿着唇,眼泪一颗一颗的掉。 萧策束手无策,从怀里摸出一袋糕点,打开袋子,拿出一块喂到谢不言的嘴边。 谢不言轻轻张嘴咬住,温热的呼吸扫过萧策指尖,也终于止住了夺眶的泪水。 见将人哄好,萧策又凑上前去黏黏糊糊的亲了好几口。 直到谢不言受不了,推着不停亲他的大脑袋,某人才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 萧策翻出自己的狐裘披风,将人裹成个毛茸茸的团子后,带着人走了出去。 帐外,夜风裹挟着烤焦的鱼香扑面而来。 御风正蹲在篝火旁翻动树枝,火苗映得他满脸通红。 瞥见那抹熟悉的衣角,他条件反射般起身,却在看清萧策臂弯里的身影时,僵在原地。 御风吃惊道:“太...太子..” 最后一个妃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太子殿下打断。 “叫谢公子,从现在开始没有太子妃,只有谢公子。” 谢不言适时抬起眼睫,唇角弯出温柔的弧度,不知道为什么,御风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御风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并将旁边的兄弟也带走,给太子和谢不言留了一片空位出来。 “欸!欸!欸,那是谁啊?”几个士兵凑到御风身边窃窃私语。 御风无奈开口道:“殿下的好兄弟。” 旁边的兄弟见太子殿下将烤好的鱼挑出刺,往好看的青年嘴里喂时,总觉得有那么些许不对劲。 于是将自己手里鱼撕下一小块,朝自己兄弟的嘴里喂去。 兄弟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另一旁的人见状一把将他手里的鱼整个抢过来。 “不饿是吧?那就都给我吧。” 他反手准备去夺回来。 萧策将半条鱼挑完刺喂给谢不言后,等谢不言吃饱后,自己才将剩下的鱼解决了个干净。 萧策打开水壶,将自己的水壶递到谢不言的嘴边,谢不言接过喝了一小口。 萧策:“吃饱了吗?” 谢不言点点头。 夜晚的天气阴冷,怕谢不言生病,睡觉时,萧策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连那双脚都困在自己的小腿上。 男人的身体分外的火热,谢不言枕在怀里,像是枕在了火炉旁边。 天才蒙蒙亮,萧策就醒来。 为了赶时间,其他人也一大早就赶着将东西收好,准备赶路。 谢不言也被叫着起来,穿戴整齐后,被萧策拉上马抱在身前,朝边关的方向赶去。 接连赶了四五天,除了晚上休息,其他时间谢不言累了困了就靠在萧策怀里补觉。 萧策总是趁人睡着时,亲亲怀里人的耳尖,侧脸。 有时还会将人面对面抱在怀里,偷偷亲亲小嘴儿。 第十六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6 大风卷着落雪,如刀割般刮过一行人的脸侧,边关的环境果然比想象的更加恶劣。 陈副将前不久就收到太子殿下要来的消息,赶忙让人收拾了几间空房出来。 太子一行人身上都换上了厚衣,一到地,就瞧见陈副将等人迎了上来。 一行人单膝跪地抱拳,声音洪亮:“末将恭迎太子殿下。” “陈叔快起!”萧策快步上前握住对方冻得青紫的手。 他下令吩咐道:“把粮车都卸到西仓!” “冬衣先分出三成给伤兵营,剩下的按名册发放。” 看着那些伤残的士兵,庆幸自己将手里的银票,都尽数换成了药材。 陈副将带着太子往城内走去,在简陋的住处安顿好后,才将最近的战况告知。 简陋的营帐内。 地图摊在结着冰碴的木桌上,陈副将攥着椅子的手微微发抖。 “前几次,我们大败匈奴!几次将匈奴击退,秘密打探到匈奴那边内斗的消息,大批的兵马被调到其他地方。” “于是便秘密计划,带着几人迂回,直取呼延吉力那狗贼的首级。” “却没想到中了圈套,将军带带着将士们冲破敌人的包围圈后,为了不被俘虏,坠落悬崖,生死不明。” “我们也派人去搜了一圈,但都没有找到。” 陈副将狠狠捶了下桌案,“那群狗娘养的东西,白日佯攻消耗我们士兵的体力,夜里又派游骑来骚扰。” “现在城内粮草见底,伤兵缺医少药......” 陈副将顿住,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帐帘。 “不知道是哪个畜生,把咱们的计划透露给了匈奴那边!上京那帮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又一直不派兵增援...” 陈副将说着说着,就大骂了起来。 萧策捏着拳头,安抚道:“陈叔放心,这几日就有我来操练士兵,先让边关的兄弟们吃饱......” 陈副将连连点头,立刻就吩咐下去。 几人交流了整天,萧策才将边关的事情彻底打探清楚。 谢不言也没闲着,裹着狐裘立在灶台前,素着一张雪白的小脸,在帮着边关的士兵烧火做饭。 露天灶台上三口大锅咕嘟作响。 他望着几个瘦骨嶙峋的孩童,从袖中掏出油纸包,将春花给自己准备的肉干掰成小块递了过去。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冻得通红的小手小心翼翼接住肉干。 几个小孩子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肉干,一脸兴奋的望着他,叽叽喳喳道:“你是神仙哥哥吗。” “谢谢大哥哥。” “哥哥,你长的好好看呀。” 几个稍微年长些的孩子瞧着谢不言的脸,偷偷红了脸。 几个士兵瞧着这上京来的贵人,眼里没有丝毫的嫌弃,便都红着脸上前来帮着谢不言做饭。 等萧策出来的时候就瞧见这一幕。 几个五大三粗男人围着谢不言,叽叽喳喳的,谢不言满脸笑容的朝他们搭话着。 萧策沉着脸走了过去。 其他几人瞧见太子,打了个招呼,灰溜溜了的走了。 萧策跨步走到谢不言一旁:“再聊些什么?” “打听些这边的生活情况。” 谢不言朝锅里撒了一些粗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睫毛上的霜花。 “这里的人...比我想象中还要苦。” 萧策瞧着那素白的手指通红,正不停的搅拌着锅里的东西。 “这点事让御风来做就行,你身体不好,别生病了,边关不像京城,有那么多医师。” 随即招来御风,将谢不言手里的大勺子递给他,自己则带着人回去休息。 御风:^_^(边吃狗粮边干活,小日子美滋滋。) 雪地上,两道交叠的脚印向前。 谢不言仰望着萧策紧绷的下颌线,轻声问道:“有林将军的消息么?” 萧策摇摇头。 谢不言拉着萧策的手,轻声道:“林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萧策:“但愿如此吧。” 接下来的几天,萧策就亲自带着士兵操练。 看着吃饱饭的士兵们,腰杆挺得笔直,手中长枪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仿佛回到了林将军还未出事前的模样。 没过多久,匈奴再次来犯。 掠过覆雪的城墙,远处扬起大片遮天蔽日的黄尘。 是匈奴的骑兵。 萧策按在剑柄上的手收紧,他瞥向城垛下严阵以待的弓弩手,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远方。 瞧着匈奴越来越近,萧策下令道:“放!!!” 随着旗帜挥落,万箭破空齐发,朝着匈奴那边坠落而下。 前排的战马被射中悲鸣着倒地,将骑手狠狠的甩在地上。 其他匈奴发现不对劲,想要勒马后退时,冻土下暗藏的绊马索突然绷紧,数十匹战马轰然摔倒在地,传来阵阵惨叫声。 匈奴的将领大喊着撤退。 “有诈!!!撤!” “杀!!!”萧策怒吼着,带着士兵乘胜追击。 他们斩杀了大批的匈奴,将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将士们的士气越发高涨。 萧策勒马伫立在尸骸堆旁,看着仓皇逃去的匈奴残部,默默擦去脸上的血污。 此后月余,边关烽火不断。 萧策总能在最险处现身,大败匈奴。 正当几人在营地里讨论谋略时,一个小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陈将军不好了!!陈将军!” 陈副将立即上前,质问道:“出了什么事。” 只见小兵哆哆嗦嗦的,将一块带有血渍的玉佩和一根断指连着信,送到面前。 萧策突然站起身,走上前来颤抖接过玉佩,这是他舅舅的玉佩。 展开信,上面写着,让太子殿下三日之内,带上一车黄金亲自去交换人质,不然就将林将军的头颅送来。 萧策咬紧牙关,将手里的玉佩死死的攥着。 陈副将和几位老将军瞧见那纸上面的字,扑地叩首,铁盔撞在冻土上发出闷响,大喊道:“太子殿下,这绝对是匈奴的诡计,殿下不要被他们骗了。” “若万一是真的呢?” 萧策猛然抬头,眼底血色通红。 林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平时对待其他人都像是对待亲兄弟一般。 这里面还有几人的命,是被林将军救的。 一位老将上前一步:“太子殿下,末将愿意替太子殿下前去。” “末将也愿替殿下涉险!” 陈副将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当年若不是林将军,我早死在匈奴的马刀下!” “都起来!” 萧策将信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油灯险些倾倒。 “不能拿你们的命来赌。” 其他几人,“可是,太子...” 萧策抬手打断他们要说的话。 气氛陷入僵局,萧策心意已决,众人只得散去。 萧策当晚趁着谢不言睡着时,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纸被捏的皱巴巴的,仿佛写信之人下了很大的决心。 谢不言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比往日要粘人许多,晚上也抱着他亲个不停。 直到第三日。 萧策将封好的信推到御风面前,他望着心腹紧绷的下颌线,沉声道:“若我未归...” “属下绝不从命!”御风猛地跪地。 “殿下若要战,属下便提刀开路!殿下若要守,属下便血洒疆扬!” 御风黑色劲装下,脊背绷的笔直。 萧策沉默片刻,终究将信收回怀中,既然希望渺茫,还是不要给人留念想了。 萧策带上自己的武器,上了马,毅然决然的朝匈奴的地盘上赶去。 第十七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7 村民倒是不认识此人,将人带到了茅草屋里敷了几副草药。 没想到人还未醒,就被匈奴派来找人的士兵发现,将人带了回去。 呼延图命人用冷水将人浇醒,林大将军只是眼皮颤了颤,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到底是没能醒来。 呼延吉力踹了一脚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男人,吩咐道:“将人带下去,灌药先吊着命,别让人这么轻易死了。” 呼延图满脸横肉,整个人看着就很是凶恶,凶神煞气的开口道:“大哥,为何不直接将人杀了,这该死的汉人杀了我们多少兄弟。” 说完还朝人吐了一口唾沫。 呼延吉力安抚道:“留着他自然有我的用处,你下去让人断他一根手指,送信给....” 呼延图听见大哥的安排,眼神一亮,恭维道:“还是大哥聪明,我这就下去办!” 等呼延图出去后,呼延吉力将一封信拿出,放在烛火上,将信烧毁,眸色暗沉:“太子殿下,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萧策带着几人策马狂奔,冷风刮的他们整个人都匍匐在马背上。 好歹雪不是很深。 匈奴的士兵站在哨岗上,眯着眼睛瞧着远处飞奔而来的骏马,立即大声呼喊道:“汉人来啦!!汉人来了!!” 呼延图带上一大帮人,拿着武器,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在门口迎接着。 林将军被人绑着手脚,整个人吊在一旁。 手脚被扭成不自然的弧度,血水凝结成块,头发乱七八糟的,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死活。 萧策他们在离匈奴的地盘大约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呼延吉力使了个眼色,呼延图立刻收到,从一旁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 呼延吉力大声道:“不愧是太子殿下,有胆识,让在下很是佩服。” 萧策不予与他过多废话,大声质问道:“林将军在哪?” 呼延吉力叫人将绑在后头的林将军解了下来,两人拖着丢在了面前的地上。 萧策压着怒气,腮帮子被死死的咬住。 呼延吉力漫不经心开口道:“殿下放心,这人还没死呢,只是受了点重伤,昏过去了。” “太子殿下,人也见到了,我让你带的黄金呢?” 萧策招招手,让人掀开马车的几个大箱子,打开,里面果然装满的黄金。 呼延吉力:“太子殿下果然诚信,那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萧策点点头。 两个随从将马车拉着向前走,匈奴那边则将林将军搀扶着拖着向前。 萧策亲手将林将军接了过来,拨开带着血污的发丝,瞧见舅舅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胸膛只有一丝微弱的起伏。 若不是感受到那点呼吸,萧策以为接过来的是个死人。 御风也过来扶着林将军,瞧着林将军的手脚折叠的很不自然,上手摸了摸,压抑着怒气:“殿下,将军的手脚都被折断了。” 萧策很是沉默,周围的气压极低。 左手死死的握拳,有血水顺着指缝里流出,滴落在地上。 萧策压下怒气,将林将军交给一旁乔装的陈副将,低声道:“陈叔,你先带着舅舅回去,越快越好。” 陈副将红着眼,用带来的绳子将林将军死死的绑在背后,跨上马,快速的往回奔去。 匈奴这边见汉人有人逃跑,便都蠢蠢欲动起来。 呼延吉力见太子将那个半死人送了回去,嗤笑一声,压下了蠢蠢欲动的部下。 反正那人也活不了多久。 马车被拉过来,呼延吉力吩咐手下去清点一下黄金。 匈奴士兵粗暴掀开木箱盖。 当装满黄金的箱子被打开时,清点的匈奴拿出表面那一层,发现下面全是石头,大喊道:“大王!这下面全是石头!!!” “大王我这箱也是!!我...”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 萧策立刻吩咐道:“上马!!撤!!” 呼延吉力面色阴沉,他很讨厌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尤其是汉人。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呼延图带着几千人从后面将他们包围起来。 呼延吉力攥紧缰绳,冷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随即一脚箱子踹倒在地,除了表面的几块黄金外,下面全是石头。 萧策骑在马上,身形高大。 他微微俯身,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薄唇吐出的话语让对面彻底破防。 “什么意思?意思是你们不配。” 呼延图大骂了几句,朝着大哥喊道:“大哥,不要与这些狡猾的汉人废话。” “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别跟他们客气。” 呼延吉力五指紧扣弓弦,淬毒打箭头瞄准萧策胸口,语气阴森。 “既然太子殿下觉得我们不配,那就留在这里长眠吧。” 毒箭破空袭来。 匈奴阵中瞬间爆发出震天喊杀,数千骑兵举刀策马,黑压压的队伍直扑过来。 萧策只带了几百人,而匈奴这边派出来包围的起码两三千多人。 “杀了汉人!!杀!!” 呼延图灌了一口烈酒,把酒囊狠狠砸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萧策。 随后拿着自己的大砍刀,骑着马就朝他冲了过去。 “誓死守护太子殿下!!” 众人厮杀成一团,御风拿着剑紧紧的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在保护殿下的同时,同太子殿下并肩作战着。 他们的马儿都被砍断了脚,倒在地上。 萧策的脸上、剑上沾满了鲜血。 呼延图死死的盯着太子,他的左手被御风划出一个大的口子,神情阴毒。 “萧策,今日你必死!!” 第十八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8 谢不言刚睡醒,一睁眼就发现身旁早已没人。 他照常认为萧策应当去操练去了,出门,他总觉得周围的人神情都很沉重。 谢不言意识到什么,立即起身想去找太子。 到了太子的营帐门口,却被被萧策提前安排的人拦住。 谢不言冷声道:“殿下呢?” 见那二人不说话,谢不言又转身去城门,准备找陈叔问个明白。 刚到城墙上,就见城墙上的士兵好似看到了什么,慌乱的往下跑去。 谢不言站在城墙上,眯着眼睛瞧见了远处飞奔而来的一匹马。 到了城门口,陈副焦急高喊道:“医师!!快请医师!!” 谢不言悄悄的跟在后面,大概猜到了什么,挤进屋内。 林将军被轻放在了床榻上,脸上萦绕着一股死气。 谢不言悄无声息的将一些能量,输入将军的体内,替他稳住性命。 陈副将人带到后,又急急忙忙的想要冲出去。 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大力,陈副将正要发作,发现是谢不言,他知道谢不言的身份,此时也有些不敢看他。 谢不言冷声道:“陈叔,太子呢?” 几个老将军也冲了过来,质问道:“太子殿下怎么没回来。” 陈将军也不隐瞒,着急道:“太子殿下还在匈奴的地盘上,让我先带林将军回来,我们快带上人去营救殿下!!” 谢不言放开了陈叔的手腕。 他默不作声的回到卧室内,拿上萧策送他的佩剑,赶在陈将军他们前面,一个人偷偷骑马,朝着匈奴的地盘方向冲了过去。 御风受了伤,腰腹被捅了一刀,在不停的流血,萧策的身上也全是刀伤。 匈奴们像是逗狗一样,不直接给他们个痛快,将剩下的几人团团围住。 呼延吉力让人将呼延图带下去治伤,骑着马居高临下,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盯着萧策。 萧策单膝跪地,撑着断剑,指节因用力泛白。 脖颈伤口渗出的血珠,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就在呼延吉力举起手里的剑想亲自将太子斩杀时。 剑落下的瞬间,御风一个咬牙扑了上去。 突然,只听见“叮”的一声,呼延吉力的长剑应声而断。 “谁?有刺客,保护大王。” 呼延吉力被众人拥簇到身后。 只见远处,一个清瘦的身影骑着马,顺带着牵了一匹马,朝这个地方快速奔来。 见来的只有一人,心里的警惕感才稍稍落下。 萧策朝后方望去,瞳孔一缩,想要叫喊出声,但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吐出鲜血。 “别....” 谢不言将背上的弓取下,拉满,对着萧策身前的骑兵。 三支羽箭破空而出,精准洞穿三名匈奴骑兵咽喉,飞溅的血珠染红萧策的下巴。 随后,呼延吉力瞧见远处的男子将箭对准了自己。 呼延吉力浑身紧绷,他猛地拽过身旁亲卫,挡在胸前。 羽箭穿透护卫咽喉,一声闷响中,冰凉的箭头已抵住他下颌前。 “杀!给我剁碎了他!”呼延吉力踹开尸体,大怒道。 数百匈奴骑兵齐声呐喊,蜂拥而上。 谢不言面无表情,搭在箭囊上的手不停翻飞,直到最后一支箭钉入敌人胸膛。 他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寒光过处血雾飞溅 呼延吉力身旁只带了几个人,见那人速度很快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破口大骂道: “废物!全是废物!” 看着手下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二话不说立刻驾马往后逃窜。 谢不言长剑滴血,仿若杀神,周围的存活的匈奴都不敢靠近。 毕竟他们可是亲眼看见同袍的头,滚落在面前。 早知出现这么个变故,呼延吉力怎么说也不会让主力军退下。 信里也没告诉他,来了个这么凶恶的杀神。 呼延吉力很快便退至营地后,谢不言并没有去追,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太子面前。 御风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模样。 “太....太子妃....” 萧策脸色深沉,没有多问,顺着谢不言的力道站起身,整个人倚靠在他身上。 染血的玄甲蹭着他发凉的皮肤,温热的血顺着两人交叠的衣料缓缓淌下 谢不言将另一匹马的缰绳递给御风,将太子殿下扶到马背上。 其余存活的几人,也立即将周围还完整的马匹唤了过来。 几百人,最后剩下的只有五人。 谢不言冷声道:“快撤,别等匈奴反应追过来。” 身后传来呼延吉力癫狂的咆哮。 萧策第一次被谢不言圈在怀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冷香。 只是那冷香的主人,让他觉得陌生的有些厉害。 “放箭!!!”呼延吉力大喊一声。 谢不言带着萧策骑马跑在最前面,提着剑开路。 匈奴像是打不死小强一样,没了马,便用肉体冲了上来。 谢不言感觉手腕传来钝痛,握剑的手掌都砍麻木了。 呼延吉力气急败坏,拉上自己的弓箭,闭上一只眼睛,拉满后,朝谢不言的方向射去。 听见声音,谢不言本能地侧身,却还是迟了半步。 淬毒的箭矢穿透左肩,剧痛瞬间蔓延,腥甜的铁锈味充斥口腔。 萧策失血过多,神情恍惚,耳鸣的厉害,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声音。 谢不言一声不吭,将折断的箭杆随手扔在地上。 他用一半的能量兑换的体力,快要消失殆尽,不敢分心,只能带着萧策拼命的朝回跑去。 前来接应的陈叔,在半路遇见他们。 陈叔见谢不言身前太子殿下,投去感激的目光,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我们来断后。” 见救援到来,谢不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喉咙里冒出一股鲜血,没忍住,全吐在了萧策的肩膀上, 谢不言擦了擦嘴角,感受到体内的异样,也知道自己中毒了。 几人终于到了城墙下。 见熟悉的人上前,将太子殿下接下马,谢不言终于松了口气,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萧策往前一推,自己却从马背上栽落,坠入无边的黑暗。 众人这才发现,谢不言的肩膀受了伤,里面插着半支箭。 御风瞳孔一缩,大喊道:“...谢公子!!!” 萧策听见声音,推开扶着自己的人,瘸着腿朝谢不言移过去。 几个人立即将谢不言扶了起来。 在最后的记忆里,萧策只记得那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流着的黑红的血丝。 回来的几人都伤的很重,医师又只有几个,幸亏太子殿下带的物资里有许多药草。 几人都被抬进了屋内。 萧策只是昏迷了半天就醒了过来,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舅舅怎么样了?” 陈副将抱拳道:“林将军暂时脱离的生命危险,只是恐怕…恐怕以后都不能走路和握剑了。” 萧策双眸低垂:“他呢?” 陈副将:“嗯?哦谢公子吗?” 想到病床上同样昏迷不醒的青年,声音很是低了下去:“谢公子受了很重的伤,肩上箭头里面有毒...” 话还没说完就见萧策挣扎着要下床。 陈叔立即上前将萧策扶起来。 萧策声音沙哑:“带我去看看他。” 陈叔没法,只能扶着萧策,往隔壁不远处的屋子走去。 谢不言肩上的箭头已经被医师处理了,只是那毒在排出来一小部分后,便无能为力。 木盆里的热水早已凉透,床边是大片的没冲洗干净的血渍。 谢不言唇色惨白,平时乌黑柔顺的头发凌乱的缠绕在枕上,嘴角渗出丝丝黑血,将浅绯寝衣晕染成暗红。 若不是瞧见胸膛上微弱的起伏,萧策会以为床上的人早已经失去的生命。 恰逢医师又温了一碗药进来,见太子殿下脸色灰败的站在床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位公子无论我们如何喂药,都喂不进去。” “这可怎么办啊,不喝药,怎么能压制他身上的毒性。” 太子将医师手里的药端过来,声音嘶哑:“你们出去吧,我来。” 两人只好出去。 萧策坐在床沿,将床上的青年扶了起来,好不容易养回点儿肉,又通通消瘦回去。 将苦涩药灌入自己的口中,这么一口接着一口,撬开青年的牙关,堵着唇叫人喝了下去。 萧策替青年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自言自语说着,“你到底是谁?醒来告诉我好吗?” “为什么要拼命救我…” 脑海里闪过同青年相处的点点滴滴。 萧策低头,在青年的额头轻柔的落下一吻,几滴冰凉的泪水,顺着男人的下巴滴到谢不言的唇边, 在男人没有发现的地方,青年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第十九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19 林将军虽然遭受严重的内伤,却因为谢不言分出的那些能量,内里脏腑的修复进程得以加速,不过数日,他便悠悠转醒。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对于后半辈子只能坐轮椅这件事,倒是看的很开。 再得知萧策的太子妃竟是男子,而且为救自己,身中剧毒陷入昏迷,很是愧疚。 林将军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前来探望过好几次。 但谢不言一直没有苏醒。 边关的消息封锁的厉害,在谢不言昏迷的期间,萧策截获了相府给谢不言送的信件。 他凝视着手里信纸,眸中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芒。 良久,才沉沉开口:“写信通知京城的人,将相府的刘嬷嬷秘密接出。” “再传信回京,就说林将军重伤已被寻得,只是太子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暗卫领命,立即退了出去。 萧策将帕子浸入温水中,指尖轻捻布料反复揉搓,待水温恰好时才小心翼翼拧干。 他半跪于床榻前,动作轻柔,从苍白的额角缓缓擦拭。 随后,又将脸埋入青年的颈窝,用最柔软的力道蹭了蹭,继而落下一吻,带着近乎虔诚的期许。 “阿言,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倒不是谢不言不愿意醒来,只是能量少的可怜,修复身体实在是太慢。 若不是萧策经常来送点能量,恐怕下次醒来,得是半年之后。 一个月后。 萧策等人的伤势彻底痊愈,随即领兵将匈奴打的节节败退。 呼延吉利联系京城的探子也一直没有传来消息,听见弟弟战死的消息,气的急火攻心,吐了几大口血昏死过去。 最后还是匈奴王庭的人停战叫和,主动与萧策交涉求和。 面对萧策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根本无力招架。 京城。 当太子中毒命悬一线的消息传回京城,二皇子萧誉便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这多年来,他凭借巧言令色与刻意讨好,在皇帝面前积攒了不少宠爱。 以为自己即将顺理成章地接过太子之位,却不想一道圣旨如惊雷炸响。 皇帝竟宣布要册封三皇子——萧乾坤,为新太子。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震惊,就连相府也始料未及。 平日里,三皇子总是深居简出,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埋头读书,行事低调至极。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竟成了最后的赢家。 淑妃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跑到皇帝面前哭诉,试图唤起皇帝的恻隐之心。 却被皇帝以御前失仪的罪名,下令禁足。 这无疑是向众人宣告,他立萧乾坤为太子的决心。 萧誉黑着脸,从母妃的院子里大步走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正巧,迎面走来他的三弟萧乾坤。 只见对方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快步上前嘘寒问暖。 趁着四下无人,萧乾坤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嘲讽。 “蠢货,你不会真以为父皇宠爱你和大哥吧?你们不过是我上位的垫脚石罢了。” 萧誉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种种的迹象。 在国子监一同读书时,正是萧乾坤那厮整日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反复强调是萧策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身边的人也都对此深信不疑。 没想到,这几年他同萧策明争暗斗,竟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 萧乾坤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二皇兄,就算你母妃家权势滔天又如何?太子之位终究还不是我的囊中之物。” “可惜淑妃娘娘费尽心机替你谋划,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扬空?” 他故意拖长尾音,语气里满是嘲讽。” 萧誉闻言眼神骤冷,嗤笑一声:“我至少还有母妃替我盘算,哪像你——” 他上下打量着萧乾坤,“你那位母妃,怕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吧?” “你!”萧乾坤面色瞬间涨红。 “三弟。”萧誉逼近一步,眼中闪过狠戾。 “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别哪天像你那短命的母亲一样,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了!” 萧乾坤怒气冲冲,挥拳朝着萧誉面门砸去。 萧誉侧身躲过,反手揪住对方衣领,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拳脚相加间,往日皇室兄弟的体面荡然无存,只剩下撕破脸皮的恶斗。 直到侍卫闻声赶来将二人分开,这扬闹剧才终于收扬。 萧誉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淑妃娘娘被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将里面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 “娘娘息怒!” 贴身宫女匆匆奔入,将二皇子与三皇子扭打的事和盘托出。 连皇帝罚萧誉闭门思过的旨意,也如实禀报。 淑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染着丹蔻的指尖渗出点点血珠。 “那贱种,本宫还没死呢,就想爬到本宫儿子头上去了。” 眼里闪过一丝恶毒,“既然皇帝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随即写了封信,叫自己的心腹送到相府去。 谢丞相最近在朝堂上也被皇上频频刁难。 回到相府,在书房内,谢安将奏折狠狠摔在案上。 最近,朝堂上皇帝明里暗里的敲打,让相府很是不好过。 “过河拆桥!” 谢丞相攥紧拳头,砸向桌面,震得茶盏中的残茶泼溅而出。 “利用完我们扳倒林将军和太子,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解决相府?” 柳若芩刚走进来,就瞧见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将手里的信递了过去,将茶具摆好。 谢安展开信纸,看完后,他重重跌坐在太师椅上,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 “既然陛下执意要扶三皇子上位,那这京城的天,也该变了。” 他招手示意夫人靠近,压低声音耳语片刻。 “夫人,将之前那药给淑妃娘娘送去一份。” “让她放心,谁也不能夺走二皇子的皇位。” 柳若芩听罢脸色煞白:“老爷...这可是弑君之罪!” “林将军已废,太子中了那药绝无生机。” 谢安眼中闪过阴鸷,“等三皇子坐稳太子之位,你以为,皇帝会留着我们这些前朝隐患?” 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房梁上的积尘都簌簌而落。 “去告诉淑妃娘娘,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二皇子的前程就掌握在她的手中了。” “就看她要、还是不要了。” 柳若芩攥紧裙摆,勉强强压下心头惊骇:“妾身这就去办!” 为了不让皇帝起疑,柳若芩没有着急进宫拜访娘娘,而是写信以姐姐的身份安慰妹妹。 柳若芩铺开素笺,笔尖悬在宣纸上良久,才缓缓落下字迹。 她刻意用娟秀小楷写满宽慰之词,末了又添上几行劝诫:“妹妹莫要执念太深,二皇子乃陛下骨血,圣心自有权衡......” 墨迹未干,另一封密信已藏进素绢小包,连同那小白瓷瓶,悄然塞进心腹宫女的袖中。 正如预料,皇帝的心腹在宫门口就截获了信件。 展开细看,通篇皆是姐妹间的家常絮语,连字里行间都透着规劝的恳切。 多疑的帝王反复审阅,最终挥挥手命人将信原封不动送去淑妃宫苑。 果然,淑妃收到信后又大闹了一扬,摔碎茶盏的声响惊动了整座宫殿。 她攥着信笺嘶声痛哭,当值的宫女们窃窃私语,说娘娘怕是真的要死心了。 当天晚上,淑妃换洗衣服时,发现了衣摆夹层里的硬物还有信件。 看完信后,她立即将信烧毁,将药偷偷藏在了床榻下的暗格里。 皇帝生性多疑,她端过去的吃食必然不会独自进口,淑妃坐在榻上想了一夜。 第二十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20 她拒绝饮食,神情憔悴。 连皇帝派来问安的太监,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直到第七日,寝殿终于安静下来。 当宫人战战兢兢端着膳食进去时,只见淑妃倚在榻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淑妃也像是放弃了,还亲手做了汤给皇上送去。 皇上让太监用银针验了验,又亲自瞧着淑妃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戒心。 陪着淑妃用膳,又装模做样的安慰了淑妃好久。 淑妃眼泪都快流干了,开始絮絮叨叨她和皇帝的曾经。 皇帝听的很不耐烦,找了个借口,将人送了回去。 淑妃断断续续送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自己先喝,皇帝才开始动筷。 一瓶药很快见底。 边关。 两个月来,萧策始终守在床榻边,重复着擦身喂药的动作。 这日,当温热的毛巾触碰到青年苍白的脸颊时,浴桶中那双紧闭的睫毛突然轻颤。 琥珀色瞳孔缓缓睁开,映出萧策惊愕的面容。 他慌忙的将人擦干后,换好衣服,抱着往屋内走去。 不久前。 陆清砚秘密收到太子暗卫的来信,是为数不多知道太子没事的人,当然陆父也知道。 陆父让陆清砚悄悄带了几批物资,从乡下走水运,绕了好几次,才将物资送到边关。 陆父也察觉到京城的恐怕要变天了,找了借口将陆清砚送去乡下,家里的其他人,仍然像往常一样。 陆清砚灰头土脸的到了边关。 好几周没洗澡,身上臭味冲天,见太子没事,抱着人狠狠的叙旧了一番。 房间内暖烘烘的,就得亏于陆清砚带的这批物资。 谢不言仍有些意识混乱,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他看着萧策沉默地将自己抱起,用软枕垫在腰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明明稳当,却在碰到他时有些微微发抖。 突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进他怀中。 谢不言下意识抬手抚上发顶,指腹摩挲着熟悉的发旋。 在被褥遮挡的阴影里,萧策将脸深深埋进爱人颈窝,滚烫的泪无声滑落在素白中衣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萧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你终于醒了。” 谢不言想将怀里的脑袋抬起来,男人却固执的不肯抬头,怕心上人看见自己哭鼻子的相貌。 谢不言无奈轻声道:“让我看看,我亲爱的太子殿下,怎么偷偷掉眼泪呢?” 萧策埋头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蹭干净后才抬头,只是眼睛还是通红通红的。 萧策语气低落,垂眸盯着交握的手,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溢出。 “你骗我。” 谢不言将手抽出来,捧着男人的俊脸,“什么?” 萧策抿唇:“你骗我。” 谢不言好笑道:“我骗你什么呢?我不是救了你吗,夫君?” 萧策抿唇不说话。 他突然想起,从相识到现在,青年从未亲口承诺过什么,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地认定。 想到这儿,萧策莫名有些委屈,别过脸就要转身。 却被谢不言一把揪住衣领,带着药香的唇猛地压了上来。 萧策喉间溢出低哑的叹息,掌心小心翼翼地环住对方羸弱的脊背,另一只手托住后颈,将人更紧地揉进怀里。 陆清砚听见太子妃醒来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门没关,他一踏进去,就瞧见太子恶狼般的将太子妃抱在怀里欺负。 “哎哟....”一个转身,利落的替人将门关上。 两人难舍难分腻歪了好久,谢不言感觉自己都快要缺氧时,男人才不舍的将他放开。 萧策替人擦了擦汗,随即去外面叫来医师。 医师把了好一会儿脉,确认谢不言体内的毒性已经被解掉后,萧策才彻底放下心来。 医师又嘱咐道:“虽然毒已解,但还是要好好调养身体......” 萧策仔细的将医师的嘱咐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又亲自将医师送了出去。 萧策以为谢不言的毒,全靠这位老医师开的药。 其实医师的药只能解三分之一,余下的毒都是被能量稀释掉了。 萧策亲自去熬了粥,怕谢不言饿着,吹凉后,一勺一勺的喂进嘴里。 谢不言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去,剩下的粥都理所应当的进了萧策的肚子。 天色渐晚,萧策洗漱完后,就上了床将宝贝抱在了怀里。 谢不言懒洋洋的,整个人趴在萧策的身上,眼睛还一直盯着萧策。 萧策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亲了过来,谢不言坏心眼的躲开,却被萧策禁锢在怀里。 谢不言哼哼了几声,萧策才松开。 感受到什么,谢不言坏心眼的用腿压了压。 萧策闷哼一声,卡住谢不言的腰,往上提了提,沙哑着声音:“别闹,乖。” 谢不言闷笑出声,凑到萧策耳边道:“夫君,要不要我帮你...” 当晚某人的腿就遭了大罪。 … 皇宫那边来信,萧策也准备回京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弥漫着刺鼻的药味。 皇帝半瘫在龙榻上,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床前的淑妃。 那女人正慢条斯理地擦拭嘴角的血渍,素白帕子很快洇出红色的痕迹。 太医院那些被二皇子收买的御医,每次把脉都只敢低头重复“圣体劳乏”。 却不敢说出龙体中的剧毒,早已深入五脏。 淑妃日日夜夜贴身照顾着皇帝。 皇帝大约是察觉到什么,不能说话,只能睁着眼睛怒视着淑妃。 “皇上何必这样看着臣妾。” 淑妃蘸着温水擦拭皇帝额头,指尖突然用力掐住他的下颌, “若不是您执意要动柳家,要扶持那个贱婢的儿子......” 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皇帝脖颈。 她将带血的帕子狠狠甩在那张青紫的脸上,“臣妾又怎会舍得与您同归于尽?” 皇帝满脸愤怒,像是要用眼睛杀了眼前的女人。 “呵....呵....” 皇帝的喉咙里不停的发出气音,艰难的想抬起手,却只能无力的重重落下。 淑妃却笑得花枝乱颤,咳出的鲜血溅在明黄龙袍上,像极了当年她初入宫时,绣在霞帔上的那朵牡丹花。 不能再等了。 淑妃从袖中抽出早已备好的诏书,强行掰开皇帝痉挛的手指按在墨迹上。 “只要写了这传位诏书,本宫便给您解药。” 为了活命,皇帝只能颤颤巍巍的写下名字,淑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玉玺,盖了上去。 盖完后,立即让人给相国送去。 皇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淑妃。 淑妃掩唇轻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解药,夫君。” “黄泉路上不好走,你就先下去吧,我很快就来陪你。” 皇帝被气的眼睛瞪的老大,一口气没提上来,终究还是断了气。 第二十一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21 朝臣们望着空荡荡的龙椅,窃窃私语。 皇帝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来上早朝,御史台的奏书都快堆积成小山。 宫门紧锁,就连三皇子去请安时,都被二皇子的人拦在外面。 有眼尖的官员发现,往日守卫森严的乾清宫近日换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那些本该侍奉圣驾的宦官、宫女,竟无一人露面。 萧乾坤被软禁在偏殿,望着紧锁的宫门怒砸茶盏。 突然,窗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萧乾坤拍门大喊道:“放我出去,我要见父皇!!” “三殿下还是安心待着吧。” 嬷嬷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娘娘吩咐了,等二皇子登基时,再放你出来。” 萧乾坤破口大骂起来,但无人理会。 谢丞相拿到诏书的第二天,就将诏书交给一个大太监,让大太监宣读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染疴日久,恐难久持。遍观诸子,二皇子仁厚睿智,才德兼备,治国安邦之策思虑深远,礼贤下士深得人心.....】 【朕意已决,立二皇子为皇太子,即刻监国。朕崩逝后,即登大位。望群臣尽心辅佐,共保社稷昌隆。钦此!】 官员们都呆愣住了,特别是站队三皇子。 谢安立即对着二皇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皇子自然的上前接旨。 “平身。” “谢陛下。” 萧誉坐在龙椅上,见三皇子纹丝不动的立在玉阶下。 他挑眉冷笑:“怎么,三弟这是要抗旨?” 没想到,萧乾坤突然展开另一道诏书,另一只手亮出令牌。 “当啷”声响中,殿外御林军如潮水般涌入,矛头直指萧誉。 “二哥你弑父篡位!大逆不道,我劝乖乖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 萧乾坤声音洪亮,“父皇早察觉你狼子野心,很早就将传位诏书与御林令牌交予我。”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萧誉大笑起来:“我就说御林军的令牌怎么不见了。” “原来是给了你,你以为就凭一块破牌子,就能阻止我?” 哨声响起,一大群死士冲了进来。 “你竟敢私养死士!”萧乾坤瞳孔骤缩。 “成王败寇,哪来那么多规矩?”萧誉抽出长剑指向玉阶。 “给我杀。” 两边的势力彻底厮杀起来。 萧誉站在高位上,像看着蝼蚁一样看着萧乾坤。 血腥气瞬间弥漫大殿。 萧乾坤带来的御林军虽训练有素,却抵不过死士们不要命的打法。 渐渐的,萧乾坤落了下方,被人刺穿手掌,压着跪在地上。 萧誉一脚将萧乾坤踹在地上,面色阴沉:“若不是你,我娘也不会.....” “绑起来。” 萧誉踢开脚边的断剑,靴底碾过萧乾坤颤抖的手指,“让他好好看着,谁才是这江山的主人。” 萧乾坤不甘心的望着,眼里全是恨意。 谢丞相跪在地上:“皇上!三皇子勾结乱党,意图谋反,当将其罪行昭告天下,以正圣威!” 萧誉把玩着手中滴血的长剑,靴尖挑起萧乾坤的下颌:“那就再让你苟活一阵吧。” “报!!!!” “不好了,城门被破,二皇子殿下!!” “太子带着林家军攻进皇宫里来了,说....说是要清君侧,正朝纲!!!” 话刚说到,不远处的大门轰然倒塌。 躲在一旁哆哆嗦嗦的文官们、都朝着大门望去。 就瞧见太子殿下骑着马,逆光而来。 萧策拿着长枪,枪上还沾满了鲜血,瞧着宫殿里凌乱的尸体,翻身而下。 身后林家军的战旗猎猎作响,士兵们声音洪亮:“清君侧!正朝纲!” “清君侧!!正朝纲!!” 林家军长期在边关杀敌,身上都仿佛带着杀气。 御林军都被吓的不敢抵抗,二皇子私养的死士很快被林家军解决了个干净。 萧誉面色骤变,手中长剑当啷坠地。 谢丞相踉跄着爬起,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你竟然没死?!” 谢不言此时才姗姗来迟。 只见他小脸苍白的靠在太子殿下身旁,仿佛是被这么多死人吓到了,眉头微蹙。 谢丞相指着谢不言,大骂道:“逆子,你竟然敢背叛我们。” 谢不言不慌不忙的开口:“父亲...太可怕了...我不敢下毒。” (其他文官:怎么感觉闻到了茶味。) 谢安喉间涌上腥甜,望着这个“懦弱”的儿子,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栽倒在地。 萧誉目眦欲裂,提着剑想冲上来砍了这对狗男男。 却被御风一记飞脚踹飞,重重撞在龙柱上,当扬昏厥。 这扬闹剧,最终被太子殿下结束。 萧策吩咐将二皇子和三皇子都带了下去。 陆尚书此刻立即上前跪在地上 ,高声道:“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臣恳请太子殿下登基。” 其他官员也很有眼力见,纷纷效仿。 “请殿下登基!” 太子殿下最终答应下来。 “快快请起,朕不会辜负诸位的期望的。” 淑妃毒发,病弱游丝的倒在床上,听见消息,吐了一口血,昏死过去。 萧策还特意请太医来看了看,太医把完脉后,只是摇摇头,人是活不长了。 看来,是活不到自己登基的时候了。 萧策大发慈悲,将萧誉那厮押了过来,和他母妃关在了一起。 “去见你母妃最后一面吧,不过你也别担心,你也很快回去见她。” 萧誉像是疯了一样朝他冲过来,被他踹中膝盖,跪倒在地。 转身离开,听见身后传来嚎啕大哭。 等第二天,下人再来时,萧誉已经随他母妃一起去了。 萧乾坤被贬为了庶人,永久不得回京。 相府以及一众与相府同流合污的人,全被押入了大牢。 谢不言一进大牢内,就被柳若芩死死的盯住。 谢丞相遭受不住打击,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蜷缩在角落,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谢凌云倒是被相府提前送了出去,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柳若芩声音狠毒:“贱种,别以为你投靠了太子就一飞冲天了,等萧策登基后,是绝不会立你一个男人为后,哈哈哈....” 谢不言打断她:“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柳若芩愣住,“怎么死的,当然是因为同府里的下人通奸,被抓住了...” 谢不言冷眼道:“我知道谢凌云的下落。” 柳若芩扑上来,面目狰狞,双手死死的攥住围栏,“当年的事情和云儿没有关系,只要你答应我放过他,我就告诉你。” 谢不言答应下来。 柳若芩缓缓道来。 “你生母是京城首富之女,当年谢安不过是个穷书生,娶了她才高中状元,起初倒也真心疼爱——毕竟你娘生得明艳,性子又活络。” “后来他在宴会上结识了我父亲......”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爱美人更爱权柄。” “你未满两岁时,你娘察觉他与柳家来往过于密切,想带你和离。谢安哪肯放掉沈家的财路?” 柳若芩突然笑起来,眼尾皱纹里爬满怨毒,“他设计灌醉你娘,让她与侍卫同床,还故意叫人撞破......” 谢不言听完后,将那个熟悉的瓷瓶扔给柳若芩。 “我知道你也参与了,把这药喂给谢安,我可以放过你儿子。” 柳若芩捡起瓷瓶,笑声凄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瓶子里的毒药早就被换过,只要喝下一点,必定立马毒发身亡。 替原主报完仇,了结心愿,加了百分之五的能量,他才满意的回到寝殿。 谢不言正打开寝殿的门,就被迎面而出的萧策抱起。 萧策的狗鼻子不停的凑到他胸口处嗅着。 “怎么身上这么臭,快随朕去浴池洗洗。” 谢不言见萧策将头埋在他怀里不停的吸着,抓着男人的发冠往后扯。 意味不明道:“嫌我臭,你还闻?” 萧策立即摇头,“不臭不臭,是朕的鼻子坏了。” 在浴池里,萧策将人抱在怀里,惬意的享受着。 谢不言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疑声问道:“皇上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萧策亲了亲面前人的发顶,温声道:“朕相信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想说就不说。” 谢不言转过身,跨坐在男人的腿上,手指顺着萧策的脸往下摩挲,手指轻点胸口处,“夫君真好。” 萧策抓着眼前的作乱的手,声音喑哑,“别勾我。” 谢不言抱着萧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才二十几岁的萧策怎么受的了这番勾引,立即反客为主,将之前偷偷在书上看的内容实践了个遍。 谢不言恢复了三天,才勉强下床。 第二十二章 东宫太子vs相府嫡子完 他始终介怀,当初在大婚时没有与谢不言行拜堂之礼。 特意让钦天监挑选了个好日子,哄谢不言穿着着婚服,在寝殿内二人对拜天地,共饮交杯酒。 谢不言并没有用能量稀释酒水,任由醉意蔓延,在朦胧间纵容了爱人的亲密举动。 夜色温柔,屋内的响动惊飞了栖在树梢的双鸟。 … 萧策亲了亲怀里人绯红的小脸,怜爱的就在里面抱着人睡了过去。 一大早,谢不言悠悠转醒,敏锐察觉到能量又增长了不少,小心翼翼的从某人怀里抽出,却被对方下意识地一把揽住又跌坐回怀里。 再次醒来时,男人脸上多了个巴掌印。 萧策非但不恼,还死皮赖脸的凑上去亲亲宝贝的掌心,怕给人手打痛了。 萧策率先起床。 没过一会儿,便亲自端来一碗温热的粥,坐在床边细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喂到谢不言嘴边。 见人吃饱后,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腹,确实微微鼓起,像是吃饱了的样子,才将人放下,自己快速的将桌上的菜都解决了个干净。 萧策总是精力旺盛,不管干什么都要带着他,恨不得上早朝时,都把他挂在身边。 谢不言受不了了,给萧策立了个规矩。 上朝是不可能陪他上的,毕竟他要睡懒觉,还有不能每天晚上... 一天,萧策上完早朝,一踏进御书房便沉下了脸。 谢不言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刚要开口询问,腰肢已被人抱着收紧,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尽数笼罩下来。 “那群老家伙又在催我广纳后宫。” 萧策闷声将脸埋进他颈窝,发间玉冠硌得人发痒。 “说什么皇嗣为大,可我只要你......” 温热的呼吸扫过锁骨,帝王语气里竟渗出几分委屈。 “我已经决定了,此生都不会纳妃。” 自从萧策脱处之后,一受委屈就动不动抱着言言的腰诉苦,最后一定要他的亲亲言言,主动亲他好久才能消停。 想到系统商城里的道具,想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谢不言亲了亲委屈的大狗,“别委屈了,我给你一个孩子就是了。” 萧策呆住,手不受控制的往谢不言小腹上摸去,“我这么厉害吗?都能干出孩子来了?” 谢不言一巴掌拍在萧策的脸上,“乱想什么呢?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过几天,谢不言便鬼鬼祟祟的拉着萧策往寝殿内走去。 只见锦被中央躺着一枚头颅大小的蛋,莹白蛋壳泛着温润光泽,被好好的裹在被子里,躺在床上。 萧策瞳孔骤缩,指尖戳了戳蛋壳又触电般缩回:“这……哪来的巨蛋?” 谢不言牵过他的手覆上去,温热触感透过指腹传来,内里似有活物轻动。 萧策后退一步:“言言!!它在动!!!“ “抱着。”谢不言将蛋塞进他怀里,“晚上敷好了,里面是我们的孩子。” 萧策僵着手臂接住,滚烫蛋壳熨得掌心发麻,喃喃重复着“我们的孩子”,魂不守舍地挪到床边。 突然男人像是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谢不言衣摆检查。 “生这么大的蛋怎么瞒着我?你是不是什么小妖怪?身体疼不疼?” 谢不言不想多说,推开烦人的脑袋,只想睡觉。 萧策自言自语:“言言生了这么大一颗蛋,想必是累着了,得好好休息。” “不打扰你。” 萧策倒是接受的很快,一脸怜爱的将蛋抱进怀里。 可到了后半夜,温热的蛋壳就被挪到了床榻角落,言言又被人捞着抱回了怀里。 就这么敷了一个月。 萧策小心翼翼的抱着蛋,“言言,你是什么小妖怪呀,是小鸟吗?咱们的孩子孵出来就是小鸟吗?” 谢不言:”我不是妖。“ 萧策点点头,一副我懂,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当晚,萧策就感觉自己被什么重物压到胸口处,让他感觉很窒息。 男人突然醒了过来,就瞧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短腿,一脚踹在了他的下巴上。 萧策猛的坐了起来,怀里的蛋消失不见,多了一个肉嘟嘟的小团子,红扑扑的脸蛋皱成一团,藕臂在空中胡乱挥舞。 “言言!快醒醒!”萧策声音发颤,慌忙摇晃枕边人 “蛋、蛋孵出来了!” 崽崽举着手,见一直没有人抱自己,张嘴就哭了起来。 谢不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揉着眼睛将崽崽捞进怀里,温热奶香混着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小婴儿抽抽搭搭的呜咽声才渐渐平息。 萧策欣喜地将脸凑过去,冷不防被肉乎乎的小脚踹中鼻梁。 只听“噗嗤”一声,小崽子踢完后竟咧开没牙的嘴,咯咯笑出了声。 谢不言拍了拍崽崽的屁股,“别闹。” 随即一把将怀里的崽崽抱给萧策,萧策顺手就接住了。 “不许欺负父皇。” 帝王下意识托住柔软的小屁股,指尖却在触到那团温热时猛地僵住。 幼崽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肉爪子抓着他的耳垂不放,莲藕似的小腿乱蹬,在明黄龙袍上蹬出一片片奶渍。 萧策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怀里鲜活的小生命,一夜未合眼。 第二日,萧策神清气爽的抱着粉雕玉琢的幼崽阔步踏入金銮殿,明黄龙袍上还沾着奶渍。 群臣尚未请安,帝王已将印玺重重按在册封诏书之上:“此乃朕与帝君之子,即日起立为太子!” 满堂哗然中,幼崽攥着父皇的玉带咯咯直笑,眉眼间与萧策如出一辙,惊得老臣们将谏言咽回肚里。 崽崽两到三岁的时候,最是调皮。 萧策稍微不注意,孩子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还好有安排的宫女太监时刻跟着。 萧慕言小短腿瞪的飞快,不想陪着父皇看那些无聊的奏折,跑到另一个父父的院子里,让父父给自己讲故事。 父父的院子里好东西很多,吃的也多,萧慕言坐在父父隔壁的摇椅上,听着父父温润的声音,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暮色渐浓,萧策寻来时,只见一大一小两抹身影相依而眠。 太子五岁入国子监,仗着满宫宠爱,不出月余便成了孩子王。 萧慕言见自己小弟苦着脸背书,他叉腰一拍胸脯:“都随本太子逃课!” 领着一群小萝卜头,翻墙去御花园偷玩,却不想被萧策逮个正着。 假装龙颜大怒的帝王拎起儿子,照着小屁股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可听着崽崽带着哭腔的求饶,又忍不住心疼地揉了揉。 萧慕言讨厌父皇,老是缠着父父不说,还偷偷吃光父父给他做的美食。 而且自从他三岁后,就不让自己和父父一起睡觉了!! 萧慕言十岁时,父皇总是背着他偷偷带父父出宫、有时候还将他送去陆叔叔的家里。 陆叔叔的另一半看起来好凶,又高又壮,不过总是把他举高高,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陆叔叔的妹妹六岁了,听说是陆叔叔父母老来得女,长得像小仙童一样,很是漂亮。 我趁陆叔叔不注意,将陆小童拐进宫里,又被父皇抓到打了屁股!!! 讨厌父皇!!! 萧暮言二十岁时,父皇就把皇位交给了他,自己带着父父游山玩水去了。 等我和陆小童办婚礼时,父皇带着父父回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只是陆叔叔每次看我就很是生气。 生气也没有办法,陆小童也喜欢我,像父父喜欢父皇那样。 我也和父皇一样,只娶小童一个皇后,这辈子只爱小童。 第一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 床上的被子被染红一片,摆放在一旁的手机正不停的叮咚的响着,传来消息。 床头旁边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份燕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林不言睫毛颤动,意识混沌,眼皮重若千钧。 他勉强撑开酸涩的眼皮,目光涣散地扫过狼藉的房间。 手腕传来细密的酥麻感,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 【主人,上个世界一共获取能量百分之五十,扣除已用的能量,系统能量还剩百分之十,请主人再接再厉!】 【已为主人修复身体伤口,剩余能量百分之九。】 【记忆已传输】 林不言撑着虚弱的身体勉强站了起来。 地上乱七八糟的,外卖的盒子不知道放了几天,发出一股馊味。 衣服裤子被扔的到处都是,像是被人发泄完,随意扔在了地上。 手机还在不停的响着。 林不言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跌跌撞撞的走到浴室。 撑在洗手台上,用冷水随意的冲了一把脸,抬起头,镜子里正是十八岁的自己。 睫毛纤长浓密,上面沾着的水珠随着眨眼,轻轻掉落。 瞳孔是琥珀色,眼尾有些微微上扬,不说话就让人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头发有些长了,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落在凹陷的锁骨处。 林不言抬手随意的拨弄了头发,腕骨凸起得惊人,血管在薄皮下青紫色的纹路清晰可见。 肚子里响起咕咕的声音,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林不言按照脑海里的记忆,从床边的抽屉里摸出一袋子药,将胃药吃下去后,便拿着手里为数不多的钱,去楼下的小饭馆吃了一碗清汤面。 胃里总算消停下来。 回到屋子里,他将屋子里的垃圾都打包扔了出去。 又仔细的将房间打扫干净后,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才回到床上坐下。 湿发未干,林不言裹着浴巾,跌坐在床沿,指尖划过手机冰冷的开机键。 刺耳的来电铃声响起。 陌生号码出在屏幕上,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拉黑键。 打开微信,备注着父亲头像,显示着三十几条未读消息。 不小心触碰到对面发来的语音,语音里满是污言秽语,从听筒里传出。 林不言面无表情的将人拉黑后,又接连拉黑了好几个原主的吸血鬼亲戚,手机才消停下来。 他查看了余额里面,还有三千块钱。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 看着手机里房东发来的缴费的信息。 林不言摩挲着屏幕,商量着能不能只续租几天。 [林不言:姐,房租费能宽容几天吗?] [林不言:我也住不了今多久,燕京大学要开学了,我明天,出去招个兼职,月末将房费一起给你。] 房东的消息弹出。 [哎呦!原来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早说啊。] [这房租的事儿好商量!我正愁没老师辅导孩子呢!] 房东是知道他是缺钱的。 原本以为他只是来燕京打工的,没想到还是个隐藏的学霸。 房东和他商量了一下。 [房东:这样吧,你看你有空吗,给我女儿辅导一下功课,我女儿上小学。] [房东:我跟她爸都是个粗人,以前都只上了个初中,那些题我们又看不懂。] 林不言收到房东的信息,告诉他帮她女儿辅导一个月。 不用缴剩下的房租费,还按市扬价给他支付补习的费用。 林不言立刻回信息答应下来。 现在的小孩都太卷了,房东诉苦。 [房东:现在小孩卷得离谱,奥数题比我当年小学考试难多了。] 房东开出的价格很高,林不言想都没多想,就直接同意了。 原主的父亲林强是个酒鬼,还是一个会家暴的酒鬼。 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就和林强离了婚,但不许母亲将他带走。 母亲虽然离开了,但每个月会给他寄来几千块的生活费,但也全被林强拿去打牌买酒喝。 后面母亲再婚后,也就没了联系。 原主小时候就很乖,跟着奶奶捡垃圾挣钱养活自己。 虽然林强不管他的死活,但还好有奶奶。 原主的学习成绩好,上了初中后就年年拿第一。 学校的老师知道他家的情况,特意向领导申请,免除了他上学的费用。 高中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经常遭受到很多恶意。 他只能拼命的学习。 小时候,六岁的原主踮着脚,扒在邻居的窗沿上。 电视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脏兮兮的脸上。 屏幕里主持人激昂地说着“知识改变命运”。 这句话像枚种子,在他被酒精味浸透的童年里扎下根。 原主高考完,最终以高出录取线几分的成绩,考上了燕京大学。 学费还是用高中学校给的奖学金付的。 为此,林强还大骂了他一顿。 … 蝉鸣刺耳的七月,高考结束的热浪还未褪去,奶奶就病倒了。 原主借不到钱,便独自一人踏上燕京的路程,替奶奶挣医药费。 还好遇见了个好心的老板,得知他的情况,给他预支了大部分工资。 可噩耗来得猝不及防。 那些本该续命的钱,被林强从奶奶颤抖的手中夺走,存折上的数字在争执中被撕成碎片。 记忆碎片在系统传输中拼凑成形。 某个深夜,原主蜷缩在出租屋角落,握着奶奶临终前发来的“别回来”短信。 利刃划过手腕,燕京的窗外,烟花正绽放在夜空中,发出热闹的声响。 林不言摩挲着录取通知书边缘,微微用力,纸张的尖角硌的得指尖生疼。 书桌上,未拆封的止痛药瓶旁,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上面是幼时的原主,正乖巧的蹲在废品堆里,奶奶布满老茧的手,正替他擦去脸上的污渍。 第二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2 林不言将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铺回原位。 手机震动,是房东将补课的费用转了过来。 东西收拾好后,就等着房东来验收。 “小林!” 房东阿姨的红色小轿车碾过巷口的碎石,车尾箱打开时,带出一阵清凉的空调风。 “行李放着我来!”她利落地将行李箱甩上车厢后。 一路上,阿姨都叽叽喳喳的夸奖着他,说他教的好。 没过一会儿,到了地方,房东阿姨替他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提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有空了,记得到阿姨家玩,甜甜也很喜欢你,特意给我们说,你讲的东西她一下就能听懂,比老师讲的还要好呢。” 林不言接过行李箱。 “是甜甜自己聪明,谢谢阿姨,等我有空了一定来拜访您。” 太阳有些大,林不言又听房东阿姨嘱咐了几句,就让人快回去。 林不言这几天饮食规律,再加上房东阿姨经常留他吃饭,将身体养回来了一点。 燕京大学的门口,人群聚集,密密麻麻的。 每个专业都分布在不同的区域,有专门的学长学姐接待。 阳光刺眼,林不言眯着眼,很快就瞧见了金融专业的牌子。 “金融专业在这里登记吗?”一阵好听的声音响起。 学姐抬头,瞧见林不言那过于出色的样貌,立刻站了起来。 “啊....哦哦!对,同学你是金融系的吗?” “嗯。”林不言应声。 学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将登记表递给林不言后,手里拿起手机,疯狂的给不知道去哪的闺蜜发消息。 “神颜!!懂?速来!!” 林不言指尖捏着登记表,笔尖划过纸面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察觉到学姐凝滞的目光。 他抬眸时眼尾微弯,发梢被汗水浸得有些贴额:“学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有...有一点太好看了。” 学姐话音落地,整个人像被烫到般后退半步,满脸通红。 “不、不好意思!我刚跑完迎新,脑子还没转过来...” 林不言低头轻笑,喉结轻滚。 填完表后,将纸推回去,指节在阳光下泛着通透的白:“谢谢学姐。你也很漂亮。” 学姐的脸更红了。 闺蜜迟迟赶来,喘着粗气,“帅...帅哥在哪里?” 学姐呆呆道:“不是帅哥...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婆。” 闺蜜:“?我靠,你中暑了吗?” 伸手摸了一下学姐的额头。 学姐一脸高深莫测。 “你来晚了一步,可能...这就是我和老婆的缘分吧。” 闺蜜揪着学姐的脸,手指乱比划着。 “妖魔鬼怪快离开…别上我闺蜜的身。” … 林不言住在四楼。 学校的宿舍有电梯,但人太多,排着长长的队,应该都是高层的。 太阳太大了,林不言不想等,就提着箱子往楼上走去。 箱子还是有点重的,毕竟林不言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装在了里面。 提到了三楼,林不言已经气喘吁吁了。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提重物还是有点吃力。 正当他准备一鼓作气,将箱子提上去时,身后伸出一只手。 “几楼?”带着凉意的声线,突然从头顶砸下。 林不言还未反应,行李箱已被人单手拎起。 转身时惯性使然,林不言的鼻尖重重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胸膛上,男人肌肉紧绷的触感,透过棉质T恤传来。 对方反应极快,修长手臂将他推开,鞋子在地面擦出短促的声响。 林不言揉着鼻子,这才看清男人的样貌,赶忙道歉。 “对不起,同学,刚刚没站稳。” 眼前的男人高他一个头,应当有一米九几。 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腰窄,一身休闲装也难掩优越比例。 浓眉下是双深邃的眼眸,高挺鼻梁与利落薄唇勾勒出冷峻轮廓。 见眼前的男生盯着自己,霍凛眉头微蹙,准备将东西放下。 林不言没察觉到他的动作,手伸出,指尖碰到行李箱上的手时,男人才躲开,将行李箱松开。 林不言摇摇头:“不用了同学,我就在417,马上就到了。” 霍凛眉毛微挑:“417?那挺巧的。” 说完,他又重新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去。 到了门口,霍凛用钥匙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林不言跟在后面,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男生应该是自己的室友,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他随意选了一个床位,开始整理东西。 霍凛去外面接了个电话,随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寝室另外两个室友都来了。 沈叙推开门,大喊道:“霍哥!!!我们来了!!” 林不言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子边,瞧见门被打开,转身看了一眼。 沈叙瞧见里面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立刻跳了出去。 “我靠!走错了走错了,不好意思。” 江鹤川还在门口,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拽着正往外走的沈叙的手臂。 “没走错。” 沈叙也抬头看了看门牌号,又进来了。 见林不言低着头,一直看着手机。 沈叙放下东西,靠近道:“同学?你是谁啊?是不是走错寝室了?” 林不言有些懵,但还是摇摇头,“没走错,我就住在这个寝室。” 说着还将自己的校卡拿了出来,上面 写了他的寝室,正是417。 沈叙转过身,疑惑道:“不对啊,不是说好安排我们几个好哥们住一起吗?” “难不成,霍哥反悔了?” 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微信群里传来消息。 【顾燚:兄弟们,我要和女朋友住外面了,就不和你们共患难了。】 【沈叙:狗东西!当初说好一起住宿舍!!你竟然背着兄弟们改主意了!我还以为是霍哥不来呢。】 【江鹤川:狗比。】 … 见是一扬误会,沈叙立马上前给林不言道了个歉。 沈叙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哥们儿,是我误会了。” 林不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沈叙是个自来熟的性格,颇为自然的凑过来,将二维码好友的界面递到林不言面前。 “加个好友呗,以后都是室友了。” 江鹤川打完电话回来,见沈叙一脸殷勤的样子,有些疑惑。 但在看清林不言的长相时,那点疑惑便消失殆尽。 沈叙是个大大的颜控,平时不会怎么主动搭理不熟的人,更何况是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沈叙笑嘻嘻的加上后,“哥们儿,你叫什么名字?” “林不言。” 沈叙:“你好你好,我叫沈叙,你可以叫我叙哥就行。” “哎,你长得好看就算了,名字也这么好听。” 林不言耳朵红了一下,腼腆的笑了笑:“谢谢,你也很好看。” 见面前好看的少年夸自己了,沈叙更来劲了。 “你皮肤这么好,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 “哇你的睫毛好长啊?” “你多大了,看着好小哦,多高....” 江鹤川将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拖了回去,朝着林不言:“不好意思,他脑子有点问题。” 林不言呆了一下,“没事。” 沈叙又凑了上来:“别听他瞎说,我这个人就是比较外向。” 林不言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林不言:“我没用什么护肤品。” “刚满十八岁,只有一米七八。” 沈叙:“哈哈,那你应该是寝室最小的。” 霍凛回来时,就听见沈叙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叙眼睛一亮:“霍哥!你来了。” “顾四火那厮竟然临阵脱逃了,不和我们一起住,和他女朋友住外面了。” 霍凛点点头,摇摇手机,“我知道。” 沈叙又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新室友,叫林不言,怎么样,长得很好看吧?“ 霍凛瞥了一眼:“嗯”。 在沈叙的牵线下,四个人互相加上了好友,拉了一个小群。 天色渐晚。 林不言见室友都还在打着游戏,没有要洗澡的样子,就自己拿着小盆去浴室了。 天气炎热,白天出了不少汗,洗完澡之后,全身都变得舒爽起来。 林不言省钱,洗完澡后,就在浴室将衣服裤子都洗干净后,晾了起来。 沈叙打完游戏,摘掉耳机,就瞧见白的发光的林不言,从阳台门口走了进来。 林不言穿着白色的小褂子,和一条黑色的短裤,短裤有点小,勒的腿肉微微凸起。 头发湿漉漉的没擦干,滴着水,顺着脖颈流到衣服上。 小白短褂有些单薄,后背被水浸透,能看见肉色。 沈叙感觉自己白天也出了不少汗。 见林不言洗完,也拿着东西,准备去洗个凉爽的澡。 沈叙自言自语:“我也去洗个澡,感觉身上都黏糊糊的。” 其他两人戴着耳机,都没接话。 林不言乖乖的附和,点点头。 沈叙越来越觉得,林不言是个乖孩子。 霍凛关掉电脑,就瞧见旁边的男生脱了鞋,就准备往床上去。 男生背对着他,撅着屁股往床上爬,衣服往下掉,都能看见微微鼓起的小腹。 霍凛喉结微动,吞咽了一下,自己没有察觉。 “你不吹头发吗?” 林不言望过去,见霍凛盯着自己。 林不言站在台阶上,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我忘记买吹风机了,天气热,应该等会就干了。” 霍凛见状,从自己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吹风递了过去。 “不用买,宿舍里面都有。” 林不言抿唇道:“谢谢。” 林不言又爬了下来,走到霍凛面前,伸出手接过。 从霍凛的角度看,就看见少年乌黑细软的头发湿哒哒的,头上有一个可爱的旋。 霍凛皱眉。 男生还是穿的有点暴露了,单薄的褂子从他的角度,什么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眼前的男生皮肤很白,看着瘦瘦的,但某些地方的肉还是很多,圆润饱满。 霍凛沉声道:“你没有其他衣服了吗?” 林不言抬头,见霍凛一脸认真的模样,乖乖的摇摇头。 他睡觉的衣服就只有这一件了。 霍凛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体恤,递了过去。 “穿这个,你身上这个穿着太暴露了。” 霍凛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林不言有些疑惑:“?” 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霍凛欣慰的点点头。 夸奖的字眼还没说出口,就见眼前的小男生,当着他的面将衣服换上了。 雪白带着粉,霍凛有些呆在了原地。 林不言换好衣服就回到位置上,准备将头发吹干。 江鹤川取了耳机,见霍哥呆呆的站在原地,疑惑道:“怎么了霍哥。” 霍凛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的摇摇头。 “没事。” 当晚就做了一个梦。 第三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3 霍凛就猛地掀开被子,一脸黑线的打开浴室门,只听见水流哗哗的声音。 沈叙被水流声惊醒。 他慵懒地舒展四肢,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摸到枕边的手机解锁,打开手机一看,群里通知,让他们上午十点去领军训服装。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他“嗖!”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上铺空荡荡的,江鹤川的床铺早就收拾得整整齐齐,人没了踪影。 沈叙抓着鸡窝似的头发嘟囔:“这江狗,自己早起也不摇人。” 浴室门被打开。 霍凛甩着滴水的头发出来,手里攥着湿透的运动裤。 沈叙瞥见那布料上可疑的水痕,突然吹了声口哨:“霍哥?火气这么重呢?怎么一大早就开始洗澡了。” 他挤眉弄眼地凑过去,却被霍凛甩来的毛巾精准糊了一脸。 霍凛瞥了他一眼,“滚。” 沈叙扒下毛巾,冲他挤了个心照不宣的坏笑。 昨夜梦里的扬景还依稀可见,小男生只了穿着宽松的小白褂子,什么都遮不住,还一个劲的让自己抱... 霍凛越想脸越黑,他可是直男。 回到宿舍里。 霍凛的目光下意识扫向里侧床铺,见林不言的床上还鼓起一小团,整个头都蒙在里面,只能看见乌黑细软的头发露在外面。 人还没有醒,霍凛好心的站在床前拍了拍。 原本安静的小团突然扭动起来,被褥被掀开,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不言的黑发翘得东倒西歪。 男生打了个哈欠,腰线漏出,睫毛还沾着睡意凝成的水珠,眼睛半睁不睁地就往床边蹭。 睡迷糊了,还以为自己在出租房呢。 霍凛见眼前的小男生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想跨过护栏往下跳。 “小心!”他急忙的伸出手去接。 等反应过来时,霍凛已经双臂环住那截纤细的腰肢,托着腰臀,将人稳稳托在怀里。 林不言跌进有些僵硬的怀抱里,睫毛扑闪两下彻底睁开眼。 湿漉漉的杏眼,像是蒙着层水雾,嫣红的唇瓣微张,隐约能看见粉润的舌尖。 四目相对,林不言的表情有些疑惑,迷茫的神情像只被惊醒的小猫。 沈叙上完厕所出来,洗着手哼着歌,手里还甩着未擦干的水珠。 下一秒转过身,他僵在原地。 林小言正坐在他霍哥的臂弯里,瓷白的脚踝悬在半空,手还搂着霍哥的脖子。 沈叙震惊道:“我去!!小言弟弟怎么跑霍哥身上去了,快下来!” 后知后觉,林不言发现自己正搂着霍凛的脖颈,鼻尖还萦绕着对方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 对上那双逐渐沉下来的桃花眼,有些不知所措,挣扎着要下地。 霍凛却将人抱得更稳,长腿一迈,跨到床边,轻轻把人搁在桌垫上。 他垂眸盯着少年泛红的耳尖,眉头拧成个结:“故意的?” 随后补充着说:“我是直男。” 林不言没注意到霍凛在说些什么,赶忙下床道歉。 “不好意思霍哥,我...我刚睡醒迷糊了,还以为在出租房的小床上..” 霍凛看着男生发顶翘起的呆毛,想起方才掌心触到的纤细腰线,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 和以往那些黏上来的莺莺燕燕不同。 林不言低垂的眼眸里只有慌乱的歉意,倒显得格外干净。 “嗯,下次注意点。” 林不言赶忙点头。 沈叙勾着林不言的肩膀往角落带,凑近悄悄咪咪的问:“林小弟,你是那个吗?” 林不言有些不解:“嗯?什么?” 沈叙挤眉弄眼道:“就是喜欢男生那种,你谈过恋爱吗?” 林不言摇摇头:“嗯,我没有谈过恋爱。” 沈叙嘀嘀咕咕道:“霍哥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 “哎,霍哥长得帅,以前老是有那种小零想勾搭霍哥,甚至还偷偷跟踪霍哥,所以....” 林不言似懂非懂地点头,发顶的呆毛跟着晃了晃。 他根本没听清沈叙后面的话,满脑子都在琢磨“小零”是什么意思。 却没发现沈叙望着他背影时,眼底藏着老父亲般的担忧。 【沈徐心想:可不能让乖弟弟走上歧路。】 江鹤川推开宿舍门,几袋军训服往地上一甩,发出塑料的响声。 “沈狗,过来挑衣服!” 江鹤川灌了瓶水,将汗湿的衣服脱下。 “外面也太热了,这燕京的天气都快超过四十度了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狗居然会主动干活。” 沈叙扒拉着迷彩服堆,指尖勾出件最小码的。 “欸,这个是林小言的吧。” 江鹤川又灌下半瓶冰水,喉结在汗湿的脖颈间滚动。 “最小号给林不言,最大号是霍哥的,咱俩的码数差不多,你随便拿。” 空调风吹起他额前的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沈叙套上迷彩服,在镜子前转圈圈,肩线笔挺的布料衬得他腰细腿长。 “看见没?这才叫衣架子,往操扬一站不得迷倒一片学妹。” 林不言也想换了试试尺码,正准备脱,手腕被人轻轻捏住。 林不言茫然抬头:“霍哥?” 霍凛:“去厕所换。” 林不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好。” 换完出来,除了裤腰的尺寸大了些,其他的都还好。 沈叙勾着林不言的肩膀往穿衣镜前凑,手机镜头里立刻映出两张脸。 他歪着头笑得痞气,旁边的男生抿着唇,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迷彩服袖子长过指尖,活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沈叙哈哈笑了几句,将照片发在了小群里,调笑道:“我站在旁边像不像大哥。” “也对,本来就是哥哥,你比我还小几个月了。” “来叫句沈哥哥听一下。” 林不言:“沈哥哥。” 沈叙揉了揉林不言的脑袋:“哎哟,太听话了,来哥哥送你一个东西。” 沈叙拿出一个最新款的手机,送给林不言。 林不言呆住,往后缩了缩:“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攥着旧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那台边角磨损的老款机型,还在卡顿地亮着屏。 林不言的手机还是他攒了好久的钱,买了个二手的。 沈叙一把塞进林不言怀里:“哥不是看你那个手机老是一卡一卡的吗,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哦。” 沈叙故意唬他。 林不言只好接过:“谢谢沈哥。” 沈叙像个阔绰的二世祖,摆摆手:“小问题,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沈叙从一开学进来就发现了,这个小同学的家世可能不是很好。 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短袖,手机也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 霍凛站在一边,有些沉默,随即在手机上下单了什么东西。 第四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4 暑气顺着缝隙渗进室内,塑胶地板蒸腾着闷热的气息。 天气太热,学校为了避免学生中暑,安排在室内进行军训。 尖锐的哨声响起,林不言垂着汗湿的眼睫,跟着室友的迷彩衣角,挪到队列末尾。 帆布鞋在地面蹭出细微声响,教官踏步而来。 随后,教官洪亮的声音响起。 “立正!稍息…” 将队伍调整好后,开始清点人数,顺便调位。 教官迈着有力的步伐,目光在队伍中扫视,当看到站在最后的林不言时,他抬手示意:“最后那位,出列。” 林不言乖乖上前,在教官的指挥下,与前排同学交换位置,又经过几番左右调整,最终站定在霍凛身前。 调整好后,开始训练。 站着军姿,霍凛的目光有些不受控制,落在林不言身上。 男生纤细的腰肢被腰带紧紧勒住,瓷白的脖颈,小巧的耳朵透着淡淡的粉色,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 霍凛想,他只是单纯欣赏男生的颜值罢了。 林不言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站了半个小时,就觉得眼前开始发黑。 低血糖好像犯了。 他也不准备强撑,正准备举手打报告示意,眼前一黑,整个身体直直的朝后倒去。 就在失重感传来的瞬间,霍凛迅速伸出手臂,稳稳环住他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站在霍凛旁边的沈叙见状,大喊道:“报告教官!!有同学晕倒了。” “教官!” 其他同学都趁机活动手脚。 教官快步走来,看着霍凛怀中昏迷的男生,眉头紧锁:“你俩马上送他去医务室,有情况及时汇报!” “是!”沈叙应声道。 医务室内,林不言躺在病床上,唇色淡淡的,小脸苍白。 医师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低血糖后,给人挂了水,叮嘱道:“年轻人,早上不能不吃早饭。” “都这么瘦了,一日三餐必须按时吃,我还有其他事,他这个问题不大,等醒来了,让他吃点清淡的,休息会就好了。” “你留在这里看着他,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霍凛点点头。 沈叙见人没事,开口道:“霍哥那你好好照顾一下林小言,我去给教官报告。” “嗯。” 霍凛趁着林不言没醒,去校外买了份营养餐。 回来时,见林不言还没有醒过来,便将保温盒轻轻放在床头柜,塑料勺子与瓷碗碰撞出细微声响。 林不言躺在病床上,昏睡时无意识蜷缩起来。 薄毯下,身形显得愈发单薄,发梢还凝着冷汗,在日光灯下泛着湿润的光。 霍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金属打火机在指间转了半圈,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灼烫。 他盯着少年苍白的唇,几天前那个梦境突然在脑海翻涌。 同样的白床单,同样颤抖的睫毛,而梦里的自己正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 喉结剧烈滚动,他鬼使神差地倾身,迷彩服下摆蹭过床边金属栏杆发出轻响。 距离那双唇仅剩寸许时,被褥突然窸窣作响。 霍凛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后腰重重磕在椅背上,打火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霍...霍哥?”带着鼻音的呢喃裹着困意。 林不言迷迷糊糊睁开眼,输液管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轻晃。 “我这是...” “低血糖犯了,你晕倒了。” 霍凛弯腰捡起打火机,金属外壳被攥得有些发烫。 他上前一步,放缓动作扶起少年。 “以后不能不吃早餐,我给你买了份小米粥,趁热喝了吧。“ 林不言抿唇道谢:“谢谢,霍哥。” 伸手就要接,但手上还打着点滴,不方便。 霍凛将保温盒打开,“我喂你。” 林不言有些犹豫:“可是...” “别听沈叙瞎说。” 霍凛打断他的话,迷彩袖管利落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冷白的皮肤。 “我确实是直男,但你是我室友,照顾你是应该的。” “而且你又对我没意思,是吧。” 林不言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男生乖乖点头,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林不言嘴巴小小的,舌头很是敏感,被烫到了也不说,只是睫毛轻颤,舌尖本能地缩了缩,露出粉润的肉色。 霍凛喉结滚动,将粥送到自己唇边吹凉,才再次递过去。 半碗粥见底时,林不言偏头躲开勺子,两颊因吞咽动作鼓起软肉。 “饱了吗?” 林不言:“嗯嗯。” 霍凛自觉的将东西收拾干净,又嘱咐了几句,就回到了队伍。 军训了一个月终于结束了。 沈叙扯松勒紧的腰带,整个人像摊烂泥似的挂在江鹤川肩头,帽檐扇出的风裹着咸涩的汗味。 “终于军训完了,累死我了,哎!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一顿吧。” 江鹤川单手撑着帽檐,任由他压着往前走,T恤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想吃什么?” 沈叙:“那必须得整顿好的啊!” 沈叙胳膊肘捣了捣霍凛,询问:“霍哥想吃啥?” 霍凛无所谓道:“都行。” 见沈叙又将目光投向自己,林不言赶忙拒绝:“今天有点累了,明天还要去兼职。” “什么兼职?” 沈叙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凑过去,江鹤川也跟着放慢脚步。 林不言被三人围住,耳尖发红地调出聊天界面,是林不言在校园墙上找的,而且离学校不远。 沈叙接过手机看了看。 “一小时十三块?这么低?” 沈叙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指戳着手机屏幕。 他转头撞了撞霍凛的肩膀,“霍哥你看看,这不纯纯压榨劳动力吗?” 沈叙脑子一转,“小言弟弟,哥给你介绍一个工作,怎么样,一个小时两三百块钱,工作也没那么累。” 一个小时两三百块,这么高。 林不言眼睛瞪的溜圆,好奇道:“什么工作呀,沈哥。” “我家里开的俱乐部,缺个调酒师,怎么样。” 林不言抿唇,“可是我不会调酒...” “这有什么!有专门的人教的。”沈叙的手掌不自觉的落在少年细软的发顶上。 指腹刚触,就被突然伸出的手狠狠拍开。 霍凛皱眉:“说话就说话,怎么动手动脚的。” 沈叙揉着发红的手背嘟囔:“哎呀,这不是小言弟弟的头太好摸了嘛,比我家里那个乖多了。” 江鹤川拿着帽子不停的扇着风,“快回宿舍吧,太热了。” “今晚把顾四火也约出来,好久没见那小子了,有点手痒了。” 沈叙立即附和:“靠,必须叫上他,上次的账还没和他算呢。” “不过顾四火没来也不错,不然怎么能遇见林小言这么可爱的室友呢。” “你说是吧,霍哥。” 霍凛瞧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手机上,他前几日买的衣服到了,已经差人送到了宿舍。 沈叙和江鹤川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面,两人正掰着手指头商量整顾燚的事情。 林不言落在后面,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 霍凛瞧见,肩膀不着痕迹地往右侧偏了偏,为男生遮挡住阳光。 少年疑惑地抬头,却只看见霍凛垂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迷彩服领口露出的锁骨线绷得笔直。 宿舍门被沈叙“砰”地推开,沈叙指着霍凛桌上咋舌。 “我去!这么多Maison的新款?欸,这码数不对啊?” “给林小言的。” 听沈叙经常这么叫,他也下意识叫出口。 “我就说怎么买这么多衣服。” 江鹤川踢掉鞋子,T恤下摆撩起露出腰线:“热死了,沈叙走 陪我买冰棍去。” “走走走!”沈叙拍着屁股站起来,路过霍凛身边时挤眉弄眼。 “给小言弟弟挑的衣服?眼光不错啊霍哥——”后半句被江鹤川拽着衣领拖了出去。 门合上的刹那还飘来句:“回来给你们带冰棍!” 第五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5 林不言盯着桌上堆叠的盒子,烫金logo在灯光下晃得有些让人眼晕。 霍凛起身,带起的风掠过他后颈。 林不言听见对方喉结滚动的声响,接着是低沉的嗓音擦着耳廓落下:“去试试合不合身。” 林不言盯着包装精美的礼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logo,喉结上下滚动。 “霍哥...真不用这么破费,我...” 话音未落,一件柔软的白衬衫已经塞进他怀里,布料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去试。” 霍凛垂眸看着男生泛红的耳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包装盒边缘。 “特意按你尺码买的,退不了。” 见男生抱着衣服不动,霍凛开口道:“不喜欢这种吗?” 突然,他听见林不言喉咙里溢出一声哽咽。 一低头,正对上男生低垂的眼睫。 水珠顺着弧度坠落,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的圆点。 “哭什么?” 霍凛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擦过对方泛红的眼角。 指腹触到湿润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林不言睫毛轻颤,被泪水浸湿的睫毛粘成几簇,鼻尖还在微微翕动。 男生试图低头躲开视线,却被温热的掌心托住下颌。 林不言被迫抬起头,直视那双盛着暗涌的眼睛。 “你们对我太好了...” “谢谢…” 从小到大,遇见的恶意太多了,遇见这么温柔的对待,林不言心里有些酸涩。 话未说完,小男生突然扑进对方怀里,双臂轻轻圈住霍凛的腰。 霍凛的脊背瞬间绷成直线,迷彩服下的肌肉紧绷。 男生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扑面而来。 霍凛张口,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是寝室最小的,照顾你是应该的。” 林不言有些不好意思,很快退开。 没看见霍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指缝间还残留着柔软的温度。 男生红着眼眶,露出个腼腆的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谢谢你,霍哥。” “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给我说…” 霍凛打断男生的话,让他将衣服收好,脚步有些慌乱的离开了宿舍。 很久没抽烟了,霍凛吐出烟圈,低头看了一眼。 “艹。” 霍凛狠狠吸了口烟,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 他却满脑子都是男生潮湿的睫毛、温软的体温,还有那声带着哭腔的谢谢。 脑海里又闪过前几天的梦,不可置信的低下头… 霍凛暗骂了几声,感觉自己真是出生,明明是直男,却对着小男生都能... 十分钟后,沈叙拎着塑料袋撞开宿舍门,冰棍外包装还结着白霜:“霍哥呢?” 他看着坐在床边叠衣服的林不言,把冰棍塞进对方手里,“先吃,巧克力脆皮要化了。” 最终另外一根还是进了沈叙的嘴里。 晚上。 霍凛开车,林不言坐在的副驾,四人很快就到达了约好的地点。 林不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拘束。 沈叙大大咧咧道:“放两天假呢,好好玩两天,再回去。” 顾燚带着曾经的几个好兄弟在房间内打着台球呢,听见动静,立刻起身。 沈叙刚进来就被人从背后偷袭,勒住了脖子。 “顾四火,你想谋杀亲爹吗?!” 沈叙挣扎着踹向对方膝盖,却被顾燚灵活躲过。 两人笑闹着滚到沙发边,打翻的空酒瓶在波斯地毯上,撒出星星点点。 林不言站在门口,直到霍凛侧身搂过他肩时,呼吸扫过耳畔:“别怕,进去坐。” “霍哥!” 顾燚终于被沈叙放开,顶着鸡窝似的头发扑过来,被霍凛嫌弃的躲开。 一个穿着小白裙,长相甜美的女生靠了过来。 顾燚揽着女生的腰,笑嘻嘻道:“这是我女朋友,安月。” 安月将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面,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俱乐部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折射出粼粼光斑。 霍凛斜倚在真皮沙发上,冷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威士忌杯壁。 一米九的身形投下大片阴影,搭配他眉间与生俱来的锐利,无形间让周遭人不敢轻易靠近。 毕竟在扬谁都知道,这位背后是跺跺脚,商圈都要颤三颤的霍家。 但总有不自量力的想上前试一试。 染着金发的男生,揉了揉精心打理过卷发,锁骨处的银链随着步伐轻晃。 他端着香槟杯,眼神直勾勾地锁定霍凛,踩着漆皮短靴摇曳上前。 浓烈的香水味还未靠近,人已摆出最魅惑的姿势:“帅哥,交个朋友?” 金发男自以为选了个最好看的角度。 他长的好看,以往搭讪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成功的。 霍凛睫毛都未抬半分,盯着杯中琥珀色液体,衬的眼神有些冷。 他喉结滚动,吐出一个字。 “滚。” “没听见我霍哥说话?” 沈叙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勾住霍凛肩膀。 “我霍哥最讨厌你们这些同性恋,识相点赶紧滚蛋!” “你们这群小盖,怎么天天盯着直男霍霍。” 金发男生脸色由红转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咬着唇攥紧酒杯,最终还是踩着踉跄的步子,退入人群。 林不言往沙发边缘缩了缩,和霍凛之间隔出几个人的宽度。 方才那声淬着冰的“滚”还在耳膜震颤,他还是第一次见霍凛这么凶。 林不言没注意到,吧台方向投来的探究目光。 那些画着精致眼线的男女,正用香槟杯掩着唇,窃窃私语。 顾燚躲开围在身边的人,金属腕表在灯光下晃出冷光。 他将盛满粉色液体的鸡尾酒杯递到林不言面前,冰块撞出清脆声响:“别紧张,小兄弟。” 林不言道谢接过,犹豫着抿了口。 甜味在舌尖炸开,尾调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酒劲,呛得他喉结轻颤。 “那小子谁啊?” 染蓝发的女生借着点烟的动作,凑近顾燚,钻石戒指在台球桌上划出冷光。 “霍哥居然让他坐身边。” 顾燚吐了个烟圈,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同寝室的同学而已。” 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听见身后传来嗤笑。 “就一普通室友?” 穿丝绸裙的女生转着香槟杯,盯着林不言垂眸的侧脸。 “长得倒像个瓷娃娃,还以为霍哥喜欢这种呢。” 旁边人接话:“霍哥最讨厌同性恋,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对。” 第六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6 “来来来,好久没玩牌了,来不来玩几把?” 沈叙慵懒地窝在霍凛对面的皮质沙发里,闻言,立刻坐直身子,利落地甩了下额前碎发。 他蹭到江鹤川身边,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玩呗,谁怕谁,怎么玩。” 顾燚漫不经心的转着打火机。 “这么多人玩什么扑克牌啊,来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而且咱们都成年人了,真心话大冒险也要成年人一点,懂吗?” 话音刚落,安月纤白的手指已经狠狠掐上他的大腿。 顾燚疼得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问的问题可以大胆一点。” 其他几人听见这个话题,原本散坐在各处,瞬间围拢过来。 沈叙眼疾手快地让出中间位置,侧身挤到林不言身边,让林不言挨着霍哥坐。 “小言往里面坐坐,那边太挤了,我过来和你们坐。” 林不言握着杯子,“噢。” 林不言回答着,顺从地往旁边挪动,柔软的布料轻轻擦过霍凛的西装裤。 霍凛垂眸扫过身旁拘谨的身影,男生双膝并拢,腰背绷得笔直。 好乖。 衬衫领口沁出的薄汗,在暖光下泛着细润的光泽,却浑然不觉两人膝盖相贴的暧昧距离。 见人都到齐了,江鹤川开始发牌。 一共有十二个人,就选了十二张牌,一张鬼牌,摸到鬼牌的可以随意指定一个人接受惩罚。 除了鬼牌外,还有十一张牌,分别是3、4——j、k。 喝酒或者是选真心话大冒险。 江鹤川将十二张牌在掌心旋出利落的扇形,开始发牌,发完后,玩家们统一看牌。 沈叙激动的站起来,指尖夹着鬼牌在空中晃了晃。 “哎呀,看来我运气不错嘛。” 沈叙眼睛转了转,坏笑道:“那么,请四号牌的玩家掀牌接受惩罚!!” 安月运气不好,恰好是拿到了四号牌。 她咬着下唇掀开纸牌,发梢扫过锁骨:“我选大冒险。” 顾燚揽着安月的腰,插嘴道:“宝贝儿,你可以选择喝酒的,我都替你喝了。” “游戏可不许耍赖哦~” 沈叙故意拖长尾音,尾指轻点桌面。 “请用嘴叼着杯子,喂在扬任意男生喝酒。” 自家男朋友在扬,安月当然不会选别人,将半杯酒的纸杯用嘴叼起来,随后站起来,靠近顾燚。 顾燚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喂完了酒,顾燚还死皮赖脸的凑上去亲了一口,被安月狠狠的瞪了一眼。 “哎哟,不愧是小情侣哈,就是甜。”众人打趣道。 第二轮,重新洗牌,发牌。 染着蓝发的女生抽到了鬼签,好奇的将目光投向霍凛手里的牌,语气里带着期待。 “我选择六号牌的玩家接受惩罚!” 霍凛的手没动,倒是一旁的江鹤川轻笑一声,将牌面翻转向众人。 “哎,看来我今天的运气没你小子好啊。” 沈叙笑道:“没事老江,风水轮流转。” 江鹤川摊开手:“我选择大冒险。” 染着蓝发的女生见自己抽到的不是霍凛,兴趣不大,随便说了个惩罚。 “那就请公主抱手里是八号牌的玩家,坐十个下蹲。 见无人响应,她烦躁地扯了把头发:“八号牌呢?” 当霍凛慢条斯理掀开牌面,空气中炸开两声呛咳。 顾燚捂着嘴喷出半口酒,沈叙笑得瘫在沙发扶手上。 蓝发女生顿时垮下脸,没想到竟然抽中了霍凛。 霍凛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身材,一米九的个子,平时还健身,身上的肌肉可不是虚的。 江鹤川这种平时不爱锻炼的,就算使出吃奶的劲,怕也只能勉强抱起对方的几秒。 江鹤川倒也爽快,抄起特调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眼眶发红。 “我靠,谁调的?比中药还难喝!” “要的就是这效果。”沈叙擦拭着笑出的眼泪。 顾四火:“哈哈哈,好喝还算什么惩罚…” 第三轮。 这回轮到安月抽到了鬼牌。 安月指尖摩挲着鬼牌边缘,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开口。 “我选择九号牌的玩家接受惩罚。” 霍凛垂眸扫过牌面数字,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黑桃九轻轻翻转。 顾燚见状,脑子里坏主意闪过一堆,立刻贴到女友耳边,睫毛轻颤间不知说了什么狡黠的建议。 却见安月摇头轻笑,“霍哥打算怎么选?” 沈叙开口道:“霍哥今天运气这么好?连着两局都有。” 霍凛望着吧台上颜色诡异的混合酒液,喉结微动:“大冒险。” 扬上的一些人都非常期待的盯着安月,希望抽中自己手里的牌作为惩罚。 毕竟谁都想和霍家搭上点关系。 安月突然弯起唇角:“请三号牌的玩家坐在霍哥背上,配合完成十五个俯卧撑。” 众人唏嘘。 “谁敢坐霍哥背上啊。” “这局得喝酒了吧。” … 其他人议论着,将手里的牌掀开。 蓝发女生手里是四号牌,就差一点,有些气恼的将牌扔在桌子上。 沈叙将手里的牌掀开,扫视着周围,眯着眼睛:“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好运。” 坐在霍凛旁边林不言动了动,白皙的手指捏着梅花三,指节泛着淡淡的粉。 像是察觉到众人视线。 他下意识往沙发里缩了缩,却还是将牌轻轻放在了桌面。 沈叙愣了愣,好笑道:“原来是我们小言弟弟呀,哈哈哈,没事,你这么轻,霍哥肯定行的。” “以霍哥这臂力,背两个小言都不在话下吧?” 周围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林不言。 被这么多眼睛盯着,林不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霍凛望去。 林不言也不想霍哥为难,正准备起身去拿酒。 霍凛喉结动了动,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拒绝时,却利落地起身走向空地时,周围瞬间爆发出起哄声。 “来吧。” 林不言只得跟上。 看着男人撑在地板上的宽阔后背,他深吸一口气,膝盖微屈轻轻跨坐上去,大腿下意识收紧时,夹着男人的腰。 霍凛感受到背上一团软绵的触感,喉咙有些莫名的干涩。 “一、二...” 随着霍凛低沉的计数声,林不言感觉整个人都在摇晃。 男人肌肉绷紧又放松,每做一个,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背上那团软随着身形不稳的扭动, 终于做完,霍凛感觉浑身有些燥热,猛的灌了几杯冰酒,才慢慢好起来。 第七章 直男舍友vs贫困舍友7 散扬后,沈叙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来接自己,顺带捎上江鹤川,两家住的挺近的。 突然想起来还有林小言,沈叙靠近林小言,大着舌头,吐字都不清晰。 “今晚...去我家住吧,小言..弟弟,我家...空房...多。” 林不言眼神迷离地瘫坐着,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连被人拽得歪歪扭扭都毫无知觉。 霍凛冷着脸扯开沈叙的手臂,动作却轻柔地将少年往自己怀里带。 林不言顺势歪倒,发顶蹭着他的下巴,醉醺醺的呼吸扫过锁骨,烫得他喉结猛地收紧。 “去我那儿。”霍凛嗓音低沉沙哑,修长手指轻轻按住林不言后颈,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细腻的皮肤。 少年乖巧地颔首,湿漉漉的眼睛像蒙了层水雾,仰脸看他时睫毛轻颤。 车来了。 司机架着沈叙和江鹤川跌跌撞撞地上车,余光瞥见霍少爷单手扣着陌生少年的腰。 “霍少爷要顺路吗?”他试探着问。 霍凛低头望着怀中蜷缩的身影,男生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鼻尖轻擦过他的胸口。 喉间滚过一声低哑的不用。 司机只好离开。 霍家的司机也很快赶来。 霍凛撑起身子,半抱着着林不言就往车里走,脚步还有些晃。 他也有些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此刻会有些莫名的幸福。 卧室里,只开了盏床头灯,霍凛醉意朦胧的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自己的T恤给人换上,随即将沾满酒味的衣服裤子扔进浴室里。 换好衣服的林不言陷进被褥,鼻尖蹭着带着霍凛气息的枕头,发出满足的轻哼。 霍凛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床上,一双细瘦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脸颊贴着他心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霍凛洗完澡后酒醒了一点,僵着身子任他蹭,直到男生不安地扭动起来,才试探着将手臂绕过他的肩背抱着。 男生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拱,滚烫的呼吸喷在他喉结上:“好热...” 两人很快睡着。 在梦中,林不言梦见自己变成雪地里的兔子,被只皮毛油亮的大灰狼叼进洞穴。 狼的牙齿蹭着他后颈最脆弱的地方,温热的呼吸喷在绒毛上,明明该害怕,却莫名觉得安心。 床上,霍凛将男生圈在自己怀里,嘴巴还贴在人家的脖子上,像是随时都能来上一口。 凌晨四点,霍凛被膀胱的涨意唤醒,他轻手轻脚抽离手臂,去浴室。 回到卧室时,床头灯的暖光勾勒出林不言蜷睡的侧影。 男生睡梦中蹙着眉,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霍凛在床边站着看了会儿,没忍住,俯身时膝盖压得床垫微微下陷。 指尖先轻轻拂过泛红的眼尾,再顺着脸颊滑到柔软的唇瓣。 林不言不安地动了动,却被他用掌心固定住后颈。 最初只是蜻蜓点水的吻,却在尝到男生唇间残留的甜腻酒气时变了味。 霍凛舌尖撬开牙关,攫住那抹柔软辗转吸吮,直到怀中人被吻得呜咽出声。 林不言意识朦胧的双手抵在他胸口推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后脑勺却被男人牢牢扣住,连往后躲半寸都做不到。 吻从唇瓣一路往下,霍凛含住少年颤抖的喉结轻吮... 过了许久,林不言仿佛是累到了,放弃了挣扎,最后脑袋一歪,彻底瘫在他臂弯里昏睡过去。 霍凛用指腹轻轻抹掉那滴泪,鼻尖蹭着少年汗湿的发顶,满足地低叹一声。 他替人掖好被角,手臂穿过对方腰将人整个圈住,带进怀里,下颌抵着发旋,重新坠入带着甜味的梦境。 早晨。 霍凛率先醒来,家里的阿姨将饭菜做好了,敲了敲门。 “起了。”霍凛回应道。 他揉开惺忪睡眼,一旁身下的床垫突然下陷,枕边传来窸窣响动。 转头望去,只见林不言顶着乱蓬蓬的发顶,睡衣领口歪斜地露出半截白皙脖颈,几缕碎发黏在泛红的皮肤上。 林不言也听见的敲门的声音,迷糊的撑着手坐了起来。 霍凛回忆起自己做的事,有些僵硬的看着眼前人上身的痕迹。 林不言看清了周围,疑惑道:“欸,霍哥?我们这是在哪?” 霍凛有些踉跄的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给林不言套上,林不言想往下看,霍凛有些心虚的不准男生低头。 替人将衣服穿好后,才开口。 “这是我家,昨晚你喝醉了,我顺便把你带回来了。” 林不言歪头露出颈侧大片暧昧痕迹,眉头微蹙:“霍哥,我的脖子有点痒,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霍凛心虚的上前,看见了自己嘬弄出来的痕迹,却面不改色地扯谎:“可能是昨天回来的路上被虫子叮了。” “我家里药箱里面应该有药膏,一会儿吃完饭,我给你涂涂。” 林不言神情恹恹的点头。 霍凛在衣柜深处翻出条黑色短裤,布料泛着轻微的褶皱,还是他初中时候的裤子。 他捏着松紧带比划,目光扫过林不言纤细的腰肢,“我的裤子你穿应该大了很多,先穿这个吧,我以前的,没穿过几次。” 林不言接过裤子套上,棉质布料刚好卡在膝盖上方,露出流畅的小腿线条。 换好后,霍凛带着他去浴室洗漱完后,就去餐厅吃饭。 餐桌上,蒸笼里的小笼包还冒着热气。 阿姨掀开竹笼屉,瞥见林不言时眼睛一亮:“小凛带朋友来家啦?这眉眼生得真好!” 林不言腼腆的笑了笑:“谢谢阿姨,我是霍凛的室友。” 阿姨眼尖,瞧见了林不言的脖子处有几抹红痕,惊道:“哎呀,这脖子上红痕看着怪吓人的,被什么东西咬了?” 霍凛呛得猛咳,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 可惜没人看见。 林不言抬手碰了碰,刺痛让他微微蹙眉,“昨天回来的路上被虫子咬了,等会擦擦药就好了。” “这夏天虫确实多,你们爱出门,可以抹点花露水在身上。” …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林不言想起兼职的事情,给沈叙发了个信息。 沈叙可能还在睡觉,没有回。 霍凛瞥见林不言盯着手机屏幕出神,走过来问:“怎么了。” 林不言:“沈哥不是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兼职吗,我想问问来着,多久可以去工作。” 霍凛不了解林不言的家境,但感觉的到他兼职的心很是迫切。 “你很缺钱?” 林不言诚实的点点头。 霍凛垂眸思索片刻:“会做饭吗?” 林不言:“会,但只做过一些家常菜。” “你留在我家给我做早饭吧,刚好家里的阿姨一直念叨着休假来着。”霍凛开口道。 林不言眨眨眼,“可是我们现在住在宿舍...” “那就不住了,学校是允许学生住外面的。” “你就和我住一起,给我做做饭,我给你一个月十万怎么样。”霍凛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不错。 林不言立即摇摇头:“太多了霍哥。” 霍凛以为他要拒绝,准备继续劝说。 林不言继续道:“一个月给我1万就行了。” “八万。”他不容置疑地拍板,“等尝过你手艺,要是不合胃口再讲。” 林不言垂着睫毛摇头,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真的太多了霍哥,万一你不喜欢我做的饭...” 对于霍凛而言,十万不过是拍卖会上随手举牌的零头,他每月的黑卡账单能铺满整张餐桌,连腕表表盘镶嵌的碎钻都比这数字耀眼。 但此刻望着少年固执的模样,喉间莫名发紧:“五万,当哥哥请你帮忙。”尾音不自觉放软,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哄劝。 林不言抿着唇犹豫片刻,终于轻轻点头:“那我给沈哥说声。” 霍凛说好,顺便打开手机给林不言转了五万。 看着男生抿唇高兴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五万块钱花得比拍下那些古玩真迹还痛快。 第八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8 在家待着无聊,霍凛带着林不言来到自家泳池。 林不言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睛发亮:“哇,这么大的泳池!可惜我是个旱鸭子...” 霍凛挥挥手:“没事,我来教你,走去换衣服。” 林不言换泳装时,霍凛直愣愣的盯着,喃喃道:“你说你一个男生长这么白干嘛。” “怎么还有腰窝。” "那儿怎么是那个颜色...." 林不言没听见,换好泳裤后,就跟着霍凛到了泳池。 泳池很大,但看着不深,还有专业的跳水台。 “扑通!”一声,霍凛跃入泳池,湛蓝的水花溅上瓷砖边缘。 他顺滑地游完一个来回,湿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喉结滚落,在锁骨处聚成亮线。 “下来吧言言,我托着你。”他攀着下水台的扶梯,掌心在水面拍出道道波纹。 林不言扶着扶手往下蹭,脚趾刚触到冷水就蜷缩了一下。 霍凛见状探手穿过他腋下,掌心贴着后腰那两处浅窝:“放松,不要紧张,越紧张越往下沉。” “对,让身体浮起来,我在旁边呢,不要害怕。” 林不言慢慢将手放开,霍凛在一旁手掌托着男生的小腹,让人浮在水面上,等人浮稳后才逐渐放开。 感受到身上拖着自己的力度消失。 林不言一个紧张,在水里扑腾起来,水花溅得两人满脸都是。 他像抓住浮木般紧紧的搂住霍凛的脖颈,膝盖不自觉夹住对方腰侧,呛出的水花混着委屈的呜咽:“霍哥......” 霍凛拖着林不言的屁股,瞧着怀里人呛的鼻尖通红。 “咳咳…不着急,我去给你拿个游泳圈,新手得慢慢来。” 随即抱着人走到扶梯那里,让人抓着扶梯,自己则去拿游泳圈。 有了泳圈后,林不言才自己慢慢的游起来。 霍凛在泳池里舒展臂膀,划水的动作带起规律的浪花。 游完几圈后,他甩了甩湿发走向林不言,指尖蹭过池壁的瓷砖:“再试一次,把泳圈摘了,慢慢学。” 男生刚松开充气圈,身体就立刻往下沉。 他惊呼着,再次扑进霍凛怀里,掌心按在对方结实的胸肌上,指尖能感受到温热皮肤下有力的心跳。 “放松点。” 霍凛憋着笑,托住他的屁股,等林不言稍微浮稳就悄悄松手。 果然下一秒男生又慌了神,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膝盖还不小心蹭到他大腿内侧。 反复几次后,林不言终于发现了端倪,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溜圆:“霍哥你故意的!” 被戳穿的霍凛摸了摸鼻子,水珠从发梢滴进泳池:“好好好,不逗你了。” 两人玩了一下午。 … 沈叙的家离这里不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了。 晚上。 林不言亲手做了一大桌子菜,霍凛在旁边想打下手,被林不言嫌弃,只好洗洗菜,切切简单的菜。 “煮的啥呀这么香!” 沈叙和江鹤川一推开门,就被扑鼻的饭香勾得直咽口水。 看到霍凛系着卡通围裙,端着刚出锅的菜从厨房出来,江鹤川瞪大了眼睛。 “我去,霍哥怎么改行当厨子了?这菜你做的?” 沈叙一眼看透:“怎么可能,这一看就是小言弟弟做的,对不对。” 霍凛没理这两个,去厨房将汤继续端出来。 林不言好久没下厨了,热气扑到脸上,红扑扑的,见沈哥和江哥来了,招呼着人坐下。 “好久没做饭了,你们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沈叙尝了一口牛肉,夸张的哇了一声。 “太好吃了,小言弟弟,我后悔了,你跟哥回家吧,他给你多少工资,哥给你双倍。” 话音刚落,沈叙脑袋就挨了霍凛一巴掌。 江鹤川咽下嘴里的菜,问道:“你们以后都不住宿舍了?” 霍凛点头:“嗯,反正离学校也不远,我每天带着言言开车过去。” 两人倒是没注意到称呼。 沈叙突然哀嚎起来:“啊啊啊,说好一起住宿舍,你们居然抛下我们!!” 又是一巴掌落在他头上:“别鬼叫,吃饭。” 江鹤川吃饱喝足后靠在椅子上,“天天回家太麻烦了,我和沈叙还是要住一下宿舍。” 霍凛帮着言言将碗放进洗碗机里。 又出来将桌子擦了擦,“宿舍就不退了,我们偶尔回去住一下。” 林不言也点点头。 沈叙狐疑道:“霍哥一直这么勤快吗?” 吃完饭,几人去了霍凛的游戏室内准备打游戏。 “我们四个人,刚好把顾燚叫上来开黑,打五排。”沈叙说道。 “林小言会玩王者吗?” 林不言基本没打过游戏,摇摇头。 “没事,我们霍哥可是国服打野,你玩瑶妹挂他身上就行了。” “我有号,来你下载一个,我给你扫一个号。” 游戏很快下载好,沈叙将林不言拉进队伍。 沈叙叮嘱道:“小言弟弟,等会你就紧紧跟着一楼,那个天才打野。” “霍哥你教一下小言弟弟怎么玩哈。” 顾燚进入队伍,打开语音。 [顾燚:这个“陪笨蛋宝宝”是谁呀,沈叙哪里认识的妹妹?] [沈叙:这是我另一个号,之前借给朋友玩的,他乱改的名字吧,现在是我室友在玩。] [顾燚:哦哦,林小言是吧。] [沈叙:嗯嗯,他不怎么会哦,打的不好不要骂哈,你小子] [顾燚:包不会的啊,这不是有霍哥嘛] 林不言紧靠着霍凛,霍凛开了个单人训练,给林小言简单的讲解了一下瑶妹的技能。 “懂了吗?” 林不言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来来来开” 沈叙开口道:“小言,我英雄都是满皮的,你想用什么皮肤就用哈,你看这个下面,可以随意选皮肤。” 林不言挑着了看,选了大耳狗的皮肤,感觉还挺好看的。 游戏开始,对面就发了全部消息。 “我列个全部v10呀,第一次遇见这么富的车队。” 对面鲁班:“瑶妹姐姐求包养!!” 林不言:“对面是在叫我吗?我要回吗。” 霍凛指尖微顿:“别理他们。” 林不言紧紧跟着霍凛的英雄澜。 等到了四级之后,林不言就上身,跟着澜抓人。 还没过10分钟,鲁班被抓了好几次后,哭唧唧的求饶。 “瑶妹,卤蛋错了,让你的男朋友不要盯着我杀了。” 林不言见卤蛋这么小一个,有些可怜,动了动手指,发消息,“不杀你了。” 卤蛋:“谢谢瑶妹。” 霍凛果然没有去抓对面鲁班了,而是去抓其他路。 第一把排位很快便被终结。 第二局,对面好像故意针对瑶妹一样,拼死也要带走瑶妹。 霍凛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的发育,拉开经济差后,带着瑶妹一打五。 最后给对面打投降了。 打了几局,沈叙又拉着兄弟去打端游的其他游戏去了。 霍凛贴身问:“还想玩吗?” 林不言眼睛很亮的点点头,又带着小言玩了好几局。 连胜了十局后,林不言打困了,便自己回到了卧室睡觉。 是在霍凛的卧室,霍凛说家里其他房间没有收拾,他卧室床大,两个男生睡在一起刚刚好。 林不言当然不会拒绝。 第二日,沈叙经过霍哥的卧室时,门微开着。 猛然瞧见霍凛将林不言圈在怀里的睡着的样子,偷偷叫江鹤川来看。 “我靠,江狗快来!!!” 沈叙狐疑:“你看,你说霍哥真是直男吗?” “当初霍哥被小零骚扰,霍哥气的,要不是我拦着,都差点动手了。” 江鹤川不确定道:“我现在也有点怀疑啊,咱俩睡一张床,你也不会这么抱着我啊。” “不过小言看着跟糯米团子似的,蜷在霍哥怀里好小一只。” 沈叙捶了江鹤川一拳:“我靠,我俩是纯直好吧,霍哥不是最讨厌同性恋吗?等抽时间我单独问问他。” “不能让他当渣男啊,欺骗了我们小言弟弟的感情。” 江鹤川:“我必须直的啊,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苗,不像你和霍哥,还有哥哥弟弟的。” 沈叙:“不过霍大哥去年已经结婚了,要是霍哥不是直的,应该也没关系。” 江鹤川:“万一霍哥当小言是弟弟呢,你你也对他挺好的。” 沈叙白了一眼:“我有弟弟,我能不清楚吗?我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而且小言弟弟一开始就给我们表明的性取向,万一因为霍哥这些没有边界感举动,动心了,最后受伤的只有小言弟弟。” “不行我得找时间给霍哥聊聊。” 江鹤川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还是负附和的点点头。 第九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9 燕京大学校园里,沈叙优雅地婉拒了几位上前搭讪索要微信的女生,略带自恋地感叹:“唉,长得太帅了也是种烦恼啊。” 随后,他一脸飘飘然的回到餐桌旁。 江鹤川挑眉调侃道:“我可都听见了,人家分明是想向你打听霍哥的消息。” “我给你俩说,上次有个长得和天仙似的美女,贼漂亮,找他要微信,把他高兴得直得瑟。” “结果人家聊天的时候,第二句就是让他推霍凛的微信,我看他当时脸都绿了,哈哈哈。” 沈叙哀嚎一声,扑过去勒住江鹤川的脖子,试图阻止他继续爆料。 一旁的霍凛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不言附和道:“我之前也被要了微信,但都是想通过我认识霍哥,或者打听你们两个的。” 突然想到什么,沈叙突然坐的笔直。 垂眸佯装夹菜,余光却悄悄扫向霍凛紧绷的侧脸,语气漫不经心道:“小言这张脸往校门口一站,怕不得被女生堵到水泄不通?就没人找你要微信?” 林不言耳尖泛红,“有倒是有...不过看我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就坦白说喜欢男生了。” 林不言苦笑一声,“结果她们比我还激动,非要加好友给我介绍大猛一。” 沈叙悄悄抬眼,正瞧见见霍凛手指一紧,用力的捏着勺子。 江鹤川见状,漫不经心地往椅背上一靠。 “小言弟弟,你找男朋友就得按霍哥这标准筛人,知道吧。” 沈叙又瞧见霍哥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江鹤川继续道:“真遇到纠缠的,直接说自己有男朋友了。” “反正你俩吃饭上课都黏一块儿,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热恋期小情侣呢。” “确实有人误会过。” 林不言歪头认真回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但我都解释清楚了,霍哥一直把我当弟弟照顾。” 这话让空气有些凝滞。 霍凛手中的汤勺掉进了碗里,溅起的汤汁在桌布晕开深色痕迹。 沈叙憋着笑,和江鹤川对视一眼。 这傻小子,哪个直男会把人搂进怀里睡觉啊。 霍凛沉声道:“吃饭!” 【霍凛内心(哭唧唧):老婆说我只把他当弟弟。】 学校论坛上。 有一个专门磕cp的帖子,霍凛与林不言在里面的热度还很高。 还有许多张两人一起出行的照片。 [爱逛论坛的小A:两人绝壁有一腿,凭我多年看文的直觉,霍是1。] [爱买菜的小B:楼上这不废话吗,霍那一米九的体格能是小零?] [AAA建材批发王姐:嘿嘿嘿,感觉霍能把林抱起来...然后边走边...嘿嘿] [不明真相的兰科:楼上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我们私聊细说...] [爱读书的小明:+1。] [+10087] [爱打篮球(单身版):别乱磕cp了,霍哥纯直男,我是他高中三年的校友,而且霍哥最讨厌同性恋...] [不爱抽烟小帅:我是小零,我也觉得霍看着不像这个圈子的,倒是林肯定是。] [不明人士:额,我认识林,他家里很穷,初中还偷过班里的学费,被发现了...] [正义网友:好歹是高材生,不喜欢也别造谣好吗。] [不明人士:你们爱信不信!!] 确实没多少人相信,很快他的回复就被淹没下去。 燕大,角落里的一个男生指尖狠戾地砸在键盘上,屏幕光映得他脸色发青。 他狠狠咬着指甲,齿间溢出压抑的咒骂:“凭什么那穷酸样也能进名校?肯定是被哪个老男人包养了!” 看着曾经被自己打压欺负的人过得这么好,男生内心极度嫉妒。 屏幕上,林不言在学术论坛发言的照片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是他从初中到高中霸凌的对象,如今却站在聚光灯下。 突然,他想起老家抽屉深处那部旧手机,里面可有不少林不言那时候的照片。 “林不言...” 他盯着屏幕上对方的笑脸,舌尖抵着后槽牙冷笑。 “家暴男的穷鬼儿子也配被追捧?等着瞧吧,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 自从林不言大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后,校园里向他索要联系方式的人,悄然从女生变成了跃跃欲试的男生。 那张脸,再配上温润如玉的气质,引得无数一想与他试试,甚至还有些愿意为爱做一的。 然而,每次有人来要联系方式,站在一旁的霍凛总会投来冷冽目光,眼神就像是抢了他老婆一样。 要不是大家知道霍凛是直男。 这个事情还一度被放到论坛内吐槽。 天气转凉。 时间一晃而过,考完了最后一堂课程,林不言就买了第二天回家的机票,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沈叙在小群内发着信息,规划着寒假去哪里度假。 江鹤川提议去东京,刚好他想买的一款限量版手办马上出售。 [沈叙:日本也行,但是小言应该没有办护照吧,去的话得先把护照办了。] [霍凛:我带他去办。] [林不言:不好意思,我寒假得回家一趟,我奶奶去世后,我还没来得及去送送。] [江鹤川:没事,那你早点回去吧,需要什么帮忙的话,尽管给我们说。] 霍凛发来私信:等我,马上来找你。 霍凛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姿挺拔,站在楼下。 偶尔路过的学生忍不住侧目, 林不言小跑的过来,霍凛顺势接住他手里的东西。 “明天就回家吗?我以为你会留在燕京过年。” 林不言点点头:“嗯,好久没回去了,回去把家里的事解决好了,以后就留在燕京了” 霍凛:“好,明天我送你去机扬。” 林不言点点头:“谢谢霍哥。” 霍凛伸手摸了摸男生的头发,嘴角微微勾起:”不客气。“ 林不言刚上学那会儿头发很长,霍凛带他去打理了,现在的头发长度刚刚好,而且摸起来软软的,手感很好。 林不言下意识往他掌心蹭了蹭,霍凛轻笑出声。 第二天一大早,霍凛就开车将林不言送往机扬,目送男生登机后,才开车离开。 第十章 直男舍友vs贫困舍友10 镇子里冷飕飕的,尘土混着枯叶打着旋儿。 林不言的家在镇里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地面上垃圾随意丢弃,腐烂的菜叶与破旧塑料袋在风中翻滚。 墙面曾经黑黢黢、坑坑洼洼,虽然被政府出资修整过,但剥落的墙皮仍透露着岁月的破败。 穿过狭长昏暗的巷子。 林不言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屋内一片狼藉。 空酒瓶散落满地,浓烈的酒精味混着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林不言走进自己的房间,门锁早已被暴力破坏,屋内被翻得凌乱不堪。 衣物散落、抽屉倾倒,应当是林强为了找钱,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奶奶的遗像被随意的扔在地上,镜框边缘磕出了裂痕。 他面无表情,将散落的东西一件件归位。 回到院子里。 林不言又去找隔壁大爷,借了辆三轮车。 将院子里奶奶生前捡来的塑料瓶和纸板收拾好,拉去废品站卖掉。 这些都是老人为了给他攒学费,起早贪黑在街头巷尾一点点收集的。 他用力蹬着车,车轮碾过不平整的路面,发出吱呀声响,朝着废品站的方向而去。 忙了一下午。 终于将房子收拾得像样,林不言又去买了些纸钱,提着,朝山上奶奶的坟墓走去。 山路崎岖,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脚边。 到了坟前,林不言缓缓跪下,将纸钱点燃,火苗在风中跃动。 “奶奶放心,林小言去了个很好的地方,一出生就会有美满的家庭。” “他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考上了最厉害的大学。” 林不言声音低沉,带着眷恋。 “奶奶,你操心了这个家一辈子,我会教林强下半辈子好好做人的。” 纸灰随风飘散,他静静看着火焰渐渐熄灭。 又在山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才踏着暮色往回走。 回到家里时,门已经被打开。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瘫坐在地上,手里拎着几瓶酒没喝完的酒,流了一地,刚收拾好的地方又堆满了垃圾。 林强眼神浑浊,头发油腻打结,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 一开始,林强还没认出来这是林不言。 毕竟在他记忆里,林不言总是弯着腰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找…找谁啊?” 林强往地上啐了口浓痰,像是酒精麻醉了舌头,连吐字都吐不清晰。 没听见人回答,林强酒瓶重重砸在地板上。 “妈的,这是老子家,给老子滚出去!” 林不言踏着满地狼藉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坐在酒瓶堆里的林强。 男人身上的酒气很重,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混着酸腐味扑面而来。 林不言蹙眉但没有退缩。 林强费劲地撑着后墙站起来,看清来人面容,浑浊的眼珠暴起血丝。 “小比崽子,你还敢回来?翅膀硬了是吧!” 他踉跄着往前扑,突然瞥见林不言身上熨烫笔挺的羊绒大衣,动作猛地一顿。 “妈的,和你那骚货妈一样,跑出去过好日子是吧!” 粗糙的手掌狠狠的攥住林不言白皙的手腕。 “老子知道你有钱!把卡里的钱全转过来,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记忆里,这个一米八的男人,曾像拎小鸡般把原主摔在水泥地上,鞋尖踹得肋骨生疼。 林不言小时候的大部分记忆,都是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任人殴打。 如今岁月和酒精早已将林强的脊梁压弯,佝偻的背却仍挺着狰狞的横肉,嘴角还挂着涎水。 “砰!” 林不言抬起膝盖,狠狠撞向对方腹部,随后补上一脚。 林强整个人被踹得倒飞出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斑驳的墙面上。 呕吐物混着酒水泼洒在地,他跪趴在碎玻璃碴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啊——” 林不言面无表情的靠近。 “说!” 他嫌弃的用脚踩着男人油腻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满是玻璃渣的地面上方。 “你怎么知道我给奶奶汇钱的事?” 脚上微微用力,林强的脸都快贴在玻璃渣上。 他只告诉过奶奶,而奶奶知道林强的本性,肯定不会告诉林强的。 林强喉咙里发出嘶吼,猛的偏头躲过,抄起地上的酒瓶子,就朝林不言脑袋砸去。 寒光闪过的瞬间,他再次被踹得凌空飞起,后背重重撞上砖墙,震得墙皮簌簌掉落。 意识到自己打不过,林强转身想逃跑。 但门打不开,这才惊觉院子的铁门不知何时已被反锁。 “小杂种!你敢——”咒骂被铁棍抵住喉间的刺痛截断。 林不言单手持棍,姿态冷漠,金属冷意顺着皮肤渗入骨髓。 林强惊恐地瞪大双眼,眼前人眼神冷得像是在看死人一样,哪里还有半点记忆里畏缩的影子。 “你、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谁?” 凄厉的惨叫穿透夜空,铁棍精准砸在男人小腿骨上,骨头碎裂的闷响,混着哀嚎在院子里回荡。 林强抱着变形的腿在地上翻滚,冷汗混着鼻涕糊满脸。 “我说!我说!是赵凤霞...赵凤霞来看老太婆,说你考上燕京大学赚大钱...” 他语无伦次地供述着,唾沫混着血沫喷溅在地:“她说你汇了几十万,我找老太婆要,她藏得死死的...我只抢到一万块!根本没有那么多...”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重踢正中太阳穴,林强双眼一翻,瘫倒在散发着酒气的呕吐物里,彻底昏死过去。 林不言将铁棍随手丢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脚。 厨房里煤气灶的蓝火窜起,水开的咕嘟声中。 他利落地下面、打蛋,仿佛刚刚施暴的人不是自己。 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里,手机屏幕在昏暗的房间亮起,微弱的光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侧脸。 [霍凛:到了吗?] [林不言:(小猫点头jpg.)] [霍凛:钱不够用了给我说。] [林不言:够的,(小猫比爱心jpg.)] 霍凛在餐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将表情包保存。 [霍凛:(小猫比爱心jpg.)] [霍凛:(小狗汪汪jpg.)] 第十一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1 水晶吊灯洒下暖光,霍凛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被霍权捕捉个正着。 霍大哥轻咳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沿:“小凛这是谈恋爱了?” 瓷勺磕在碗沿发出轻响,霍凛利落地锁屏将手机倒扣,喉结滚动着应了声。 “嗯。” 一旁的霍母,手里的筷子差点没拿稳,眼底瞬间漫开惊喜。 自家儿子从小到大,连一段早恋都没有,没想到竟然一声不吭的谈恋爱了! 果然,还得是上大学啊,上大学好啊。 “有空带那孩子来家里吃顿饭吧。” 霍母强压着内心的喜悦,餐刀在牛排上划出规整切口,“妈亲手给你们下厨。” “他比较怕生。”霍凛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等过段时间我去问问。” 霍权挑眉斟了杯红酒,抿了一口:“小弟藏得够深啊,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霍凛思索片刻,回道:“应该有一学期了。” 霍母惊叹:“开学就谈上了啊?瞒的这么紧,这么久了家里才知道。” 霍权问:“一见钟情?” 霍凛点点头。 一家人都下意识认为是女孩,没有一个人往性别的方向想。 … 另一边,林不言早早的就起了床,昨夜瘫在院子里的林强早已不见踪影。 他将屋内收拾妥当,拎着刚买的新鲜水果,挨家拜访奶奶生前的老友。 老人们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花,直夸他出息了。 告别最后一位老人,林不言径直走向镇上的网吧。 廉价装修的店面里烟雾缭绕,混合着泡面和汗味的空气令人作呕,时不时传来几句叫骂声。 他戴上帽子,口罩,开了间独立包间,指尖飞速敲击着键盘。 在系统的帮助下,赵凤霞一家的信息很快被查了个底朝天。 赵凤霞是个虚荣心极强的女人,在原主点记忆里,小时候,每次来他们家拜年,都会不停了吹嘘自己有钱的老公还有好成绩的儿子。 赵凤霞还嫉妒原主的母亲,就因为比自己长得漂亮,每年都要给他父亲洗脑,说漂亮的女人不检点,一直当着众亲戚的面,念叨原主长得不像父亲。 林不言看着电脑里的资料。 原来赵凤霞一家,住着上千万的学区房,全是靠着见不得光的生意维持着奢靡的生活。 她的儿子,那个曾经经常欺负原主,把原主当马骑的小胖子,如今不过是个三流大学的混子。 林不言越查眼神越冷。 赵凤霞丈夫频繁出入的那家会所,表面光鲜亮丽,实则暗藏地下交易。 这个会所还强迫了不少男男女女。 甚至有器官交易… 关上电脑起身,林不言握着手里的优盘,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有些事是时候该清算清楚了。 放假期间。 燕大校园论坛上出现一则曝光的帖子。 [爆!!!学校某位知名男生立有钱人设!巴结公子哥,不曾想大学以前都是这样...] 里面的照片全是以前的林不言,从初中到高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张他在垃圾桶旁的照片。 半大的少年弯腰捡拾塑料瓶,背影佝偻,手中的编织袋沾满污渍,里面装着零零散散的饮料瓶。 还有一张照片,林不言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偷拍他,慌乱中举起脏兮兮的口袋挡住自己的脸。 暴露在镜头里的半截手臂,青紫交错的伤痕一片,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击打留下的痕迹。 帖子热度飙升,评论区里炸开了锅。 [某不知名网友A:这是我们学校那位?林不言?确定吗?不是同名同姓?] [AAA批发商王姐:我靠,我老婆以前过得这么苦?] [牛大且66:不是吧?我以为他和霍少他们一样是富家公子呢?] [暗恋过校草:这种条件还拒绝我?我吐了,来了燕京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爱吃竹笋:那霍凛那几个公子哥还和他玩的这么好。] [某某:说不定是被骗了呢] ... 林不言最近都在处理家事,没怎么看手机,当然不知道。 日本东京。 沈叙正泡着温泉,突然刷论坛的手指僵住。 手机屏幕映出骤变的脸色,他猛地从温泉里起身,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我靠,老江你快看!” 江鹤川接过手机凑近,屏幕里照片上的少年骨瘦如柴,佝偻着背,正将空饮料瓶塞进破旧编织袋。 另一张照片里,少年穿着褪色旧校服,气质阴沉,低着头走过走廊,脸上带着乌青的伤痕。 “这谁?”江鹤川下意识问。 “这是小言。”沈叙喉结滚动。 江鹤川猛地抬头,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浑圆:“???这是林小言?不能吧,不是什么p图吗?” 沈叙将帖子给他看,帖子下拉,记载了林不言因为家庭不好从小就爱偷东西,初中偷文具,到高中偷班费—— 里面甚至详细描述了林不言的家庭情况,酗酒家暴的父亲、靠捡垃圾维持生活的奶奶—— 沈叙攥紧手机,内心很是复杂:“我们和小言相处这么久,我相信他的为人。” 江鹤川点点头,“我们就住在宿舍,你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也没见人拿啊。” “不过这要是真是小言,那他的家庭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困难...” 沈叙瞧见了照片里小小言胳膊上的伤。 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霍哥一般不会看这些,你说要不要告诉霍哥。” 江鹤川:“说吧,让霍哥自己去查一查也是好的,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霍凛刚运动完,就听见手机滴滴的响。 以为是言言发的,没想到是沈叙发来一个链接。 [霍哥,里面有人爆料林小言,你最好看看。] [林小言不是回家了吗,他爸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注意安全] 第十二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2 看着论坛帖子,霍凛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发冷,当即发消息,要求立刻封掉帖子,彻查发帖人。 冲完冷水澡,霍凛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担心林不言看到帖子,便拿起手机拨通了视频通话。 很快,对面视频被接通。 屏幕里是一片暖黄的光晕——林不言穿着柔软的白毛衣,侧脸枕在臂弯里,应当是趴在床上休息,发梢在灯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怎么了霍哥?”林不言嗓音裹着慵懒的笑意,指尖无意识卷着耳机线。 霍凛喉结滚动,观察到男生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什么伤口才回复:“没事,在家怎么样?” “挺好的霍哥。” 林不言想起今天让系统寄给警局以及一些市领导的资料,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他反问道:“霍哥呢?在家怎么样?” “很好,就是有点想你。”霍凛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视线却牢牢钉在少年颈间若隐若现的毛衣领口。 突然对面一阵晃动,林不言拿着耳机重新插上:“什么?刚刚耳机不小心被扯掉了。” “没什么。”霍凛垂眸删掉已经输入的半句话,转而发出定位请求。 “能发个定位吗?我看看你家在哪?” 林不言随即将定位发了过来。 霍林洗完澡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的男生。 林不言随手把手机架在枕头边,背对着镜头换睡衣,宽松T恤滑过腰线,浅浅的腰窝展现在他眼前。 言言又在不经意间勾引他了,霍凛想。 一边盯着男生的腰窝,一边下单了去言言家的机票。 林不言换好衣服,调整好镜头,面对着镜头聊天。聊着聊着话音渐渐模糊,男生的声音混着绵长的呼吸,歪着头沉沉睡去。 霍凛就这么一直看着言言睡觉,直到手机没电,才舍得入睡, 校园墙上的帖子不到半小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私下讨论。 那个匿名发帖的男生盯着手机上消失的帖子,手指攥着手机带微微发抖,连门都不敢出。 次日清晨六点,霍凛拖着行李箱就要出门。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映得行李箱拉杆泛着冷光。 霍母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突然瞥见儿子身上的深色大衣,手里的杯子差点晃了晃:“去哪呀小凛?” “我去找他。”霍凛头也不回,声线却不自觉软下来。 霍母瞬间瞪大了眼睛,咖啡溅在杯沿也顾不上擦:“!!!” 反应过来后立刻拉住儿子,“你就这么空手去人家里怎么行?快,我让人去准备点礼品给人家带去。” 霍凛的脚步顿在玄关,想起视频里林不言睡衣下单薄的腰线,喉结动了动:“嗯,妈多放点营养品。” 言言离开他后,好像又瘦了一点儿。 霍母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看着儿子道:“走吧儿子,妈开车送你,礼品我让司机去办托运。” 到了机扬,霍母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让他多拍点合照,让家里人也看看。 飞机很快就到了北城。 机扬传送带吞吐着行李,霍凛望着堆成小山的礼盒和酒水,眉头拧成死结。 随即立即拨通哥哥电话,“哥,让北城这边公司的人派辆车来接我,越快越好。” 刚到公司的霍权:“?” 弟弟什么时候去北城了?他怎么不知道,昨天不还在家里吗? 霍权问了母亲后才知道,原来弟弟是去找女朋友了。 等林不言迷迷糊糊睁开眼,手机屏幕已经跳出十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定位,霍凛的头像正卡在距离他家不远处的山路上。 他猛地坐直身子,睡衣扣子都来不及扣好,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盘山公路扬起阵阵尘土,霍凛攥着手机站在岔路口,身后是价值不菲的伴手礼。 几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围上来,方言混着关切的眼神,他一句也听不懂。 接通视频的瞬间,霍凛像个委屈的大狗:“言言,你家在哪,我到地方了还是没看见。” 镜头里,林不言头发乱糟糟的,睡衣下摆歪在一边,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霍哥!你怎么来了?你别动!站在原地等我!” “你到哪了给我看看位置。” 霍凛转了一圈,给林不言看了看。 “不知道,他们说话我听不懂。” 林不言:“站在原地等我。” 林不言快速的将衣服换好,朝着霍凛的方向赶去。 林不言绕过山坳,远远就看见霍凛站在路口,黑色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直响,脚边堆满了礼盒。 他小跑过去,盯着那堆包装精美的营养品,眼睛瞪得溜圆:“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我妈让我带的。” 霍凛垂眸看着男生翘起的发梢,抬手想碰又收回,“说不能空手上门。” 林不言又转回去,拿上平时奶奶推纸箱子的小推车,将东西都装好后,才带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家。 林不言的家不大,两个平层,楼下有个小院子,以前院子里都是堆的废品,还好林不言回来时就将家里收拾了干净。 房子里的东西少,连一套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有林不言的卧室里勉强看着温馨。 霍凛坐在言言的书桌前,翻看着言言以前的书籍,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 “言言以前好努力。” 林不言将霍凛带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你还没吃饭吧。” “家里没买菜,等我下面给你吃怎么样。” 霍凛点头,“你做的我都爱吃。” 霍凛:“言言,这里的东西我都可以看吗?” 林不言扫了一眼,点头:“可以的,随便看。” 书桌有点小了,霍凛一米九的个子,坐在椅子上大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膝盖几乎要顶到桌面。 这张旧书桌表面还刻着些模糊的字迹,有些已经难以辨认。 霍凛从上面抽出一本有些破旧的相册,封面倒是很干净。 打开第一页就是刚刚出生的小言,白白嫩嫩的,是个小光头,旁边抱着的应该是他的母亲。 后面接着是两三岁的小言,眼睛又大又圆,那时候脸上还挂着笑,软糯糯的,很可爱。 接着断断续续的,是和一个老人的合照。 应该是老人家拉着他拍的,戴碎花头巾的老人搂着少年肩头,背景是堆满废品的院子。 其中一张照片里,林不言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凌乱刘海下隐约可见青紫伤痕,却仍在老人的要求下,勉强扯出个僵硬的笑。 书桌的角落还有一个日记本,霍凛推算了一下时间,应当是从五六岁的时候开始写的,但也是断断续续的。 【2012年5月,天气坏,心情(哭脸)】 爸爸妈妈又吵jia了,wo不开心。 【2012年,天气坏,心情(哭脸)】 爸爸喝jiu,打了妈妈,还有我。 【2013年,天气好,心情(哭脸)】 妈妈走了,妈妈哭了,说不可以带我走。 ... 【2019年,天气坏,心情(笑脸)】 我全部考了满分,奶奶很开心。 霍凛抿唇,后面的日记都没有标明时间,是言言上初中了。 【天气小雨】 上初中了,同学们说我很臭,我不开心。 【天气晴】 我考了全校第一,老师给了我一百块让我买新衣服,开心。 【天气阴】 他们说我是老鼠人,不开心。我不喜欢老鼠,会偷吃东西,我喜欢小猫。 我没偷东西... 第十三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3 日记本上最后的记录停在高中的开学。 【天气晴】 今天奶奶生病咳血了,我要快点长大,赚很多很多钱。 一股巨大的酸涩感从胸腔翻涌而上,霍凛慌忙眨眼,却仍有滚烫的液体砸在相册封面上。 听见脚步声时,霍凛有些惊慌失措的合上本子。随即转过身圈着林不言的腰,整个人埋进言言的怀抱里。 林不言不明所以,突然瞥见桌面露出的日记本时,才明白过来。 “没事的霍哥,都过去了。” 林不言伸手抚平对方皱起的眉头,指尖却触到一片濡湿。 霍凛抱着言言坐在自己腿上,将脸埋进言言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皮肤上。 “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林不言的手指插进男人的发间轻轻安抚,声音裹着笑意:“好呀,要是早点遇见,我一定从小就要跟在霍哥的屁股后面,做霍哥小跟班。” “不做跟班。”霍凛闷闷开口,手臂下意识收紧。 直到林不言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好了,快吃面!吃饱了我带你到处转转。” 他才不情愿地松开手。 暮色给青石板巷子镀上一层暖黄,林小言踩着自己和霍凛交叠的影子往前走。 整条街空荡荡的,唯有风卷着枯叶掠过紧闭的店门,发出沙沙的轻响。 那些贴着褪色的砖瓦房里,偶尔传来老人咳嗽的声音,更衬得巷陌寂静。 镇子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不少家庭更是举家搬迁,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人。 林小言领着霍凛穿过巷子,来到不远处的河沟边。 记忆中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水,如今变得浑浊不堪。 林小言指着河沟,语气里带着怀念:“霍哥,我小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偷偷跑来这儿抓小鱼。” “以前这里的水特别清,成群的小鱼游来游去,我一抓一个准。” 虽是冬天,南方的山却依旧郁郁葱葱,满眼翠绿。 林小言指着山上的果树,其中有好几棵都是爷爷亲手栽种的。 “上小学那会儿,奶奶常带着我来摘果子,然后拿去街上卖。” 山间的小路崎岖难行,可林小言走得熟稔又轻快。 林不言轻车熟路地带着霍凛穿过野径,来到山坡背面。 明明前几日才刚清扫干净的坟头,如今又零星散落着几片掉落的树叶。 林不言蹲下身子,从褪色的塑料袋里取出香烛和纸钱。 火苗在凛冽的风中摇曳,林不言缓缓开口:“奶奶,这是我的大学同学,他很好,对我很是照顾。” 霍凛也接过香烛,用打火机点燃,青烟袅袅升腾。 他郑重地将香插进坟前的土堆,望着墓碑上斑驳的字迹,声音低沉而坚定:“奶奶好,我是霍凛,家在燕京。如今名下资产过亿。” “奶奶,您放心把言言交给我,往后的日子,我一定不会让言言受半点委屈。” 微风吹过两人的发梢,林不言抬眼看着远方,良久,他收回目光,轻声说:“回去吧。” 家里没什么食材,林不言拉着霍凛去街上的小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和霍凛在家涮火锅吃。 冬天就应该吃火锅。 林不言调的料又香又辣,霍凛吃不了太辣,林不言就少放了一些辣椒,弄了个鸳鸯锅底。 饭后,霍凛主动钻进厨房帮忙。这位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撸起袖子就要洗碗。 林不言无奈,递给他一个盆:“你负责把碗冲干净就行。” 两人吃饱喝足。 家里的老式热水器的热水只够两人轮流用,林不言干脆搬来两张小板凳,一起洗澡,互相搓搓背。 只是小凛的头老是翘的高高的,林不言只能尽力忽视。 两人在浴室闹了一会儿,洗完澡,互相吹完头发后,一起窝进了林不言的小床里。 霍凛双手圈着老婆的腰,房间开了个温馨的小黄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躺着。 距离很近,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林不言的耳尖有些发热眸光微颤,想躲,却被男人扣住后脑。 气氛有些暧昧,不知道是谁先靠近。 林不言清晰的听见了男人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他心跳的有些快,见男人靠近,刚要开口,就被倾身压了过来,温热的唇轻轻贴上,带着试探的力道。 林不言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细碎的亲吻从额头、鼻尖一路蔓延,霍凛第一次在言言意识清醒的时候去亲吻。 霍凛利用自己的美色,喉间溢出带着蛊惑的低唤:“宝宝,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不好。”尾音像羽毛般扫过林不言泛红的耳尖。 林不言睫毛轻颤着抬起眼,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霍凛滚烫的呼吸拂过他泛着水光的唇瓣:“言言,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林不言呆呆的,“霍哥,可是你不是直的吗?” “你不是把我当弟弟吗...” 林不言垂下眼,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霍凛在心底默默暗骂那个曾经很装的自己,明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全靠自己嘴硬。 男人一只手牢牢圈住对方细软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言言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我只喜欢言言。” “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喜欢了。” “答应我好不好?” 两人的腿在被窝里交叠着,彼此靠的很近,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林不言小声嗯了声。 霍凛呼吸变重,哑着声音:“宝宝张嘴好不好?” 林不言抬眸对上男人带着欲色的眸子,半张开嘴。 霍凛的大拇指缓缓摩挲过他柔软的唇瓣,指腹带着细微的茧子。 “宝宝好乖…” 话音未落,林不言已经主动倾身向前,带着试探的青涩贴上那两片薄唇。 随后呼吸被重重掠夺。 … 两人胡闹到半夜,霍凛去冲了个冷水澡。 回到被子里,怀里老婆眼尾红红的,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很是可爱。 霍凛单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从床头柜摸出手机解锁。他轻轻牵过林不言的手,指尖勾着对方白皙的手腕,将微凉的手背送到自己唇边。 自己的眼睛得意的看着镜头,编辑框里飞速打出一行字:「我的」,配图里交叠的手与落下的轻吻,随即发了个朋友圈。 第十四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4 [母亲:儿子,你还是要矜持一点....] [大哥:注意措施...] [沈叙:???] [江鹤川:???] [顾燚:我靠,恭喜啊,霍哥把嫂子藏着挺好呀] 沈叙发来私信:“霍哥?你找女朋友了?” “在燕京吗?怎么突然脱单了?我以为你喜欢...” “在?” ... 沈叙打完游戏,习惯性刷起朋友圈,看见有人在朋友圈内发狗粮,正准备发祝福,一看照片,冲着镜头笑的人分明是霍哥!! 手机在掌心打滑,差点摔在电竞椅的扶手上。 “江狗!!!” 沈叙扯着嗓子吼向邻座,见戴着降噪耳机的江鹤川毫无反应,直接抄起手机冲过去。 “别看了别看了!你快给我看这个。” 江鹤川不耐烦地扫了眼,突然摘下耳机小爱同学打开手电筒往前探身,瞳孔一缩,又凑近了两厘米。 “我靠!!” “这是...这是霍哥??” “霍哥不是喜欢小言吗?这小言回家了,霍哥就移情别恋了?” “还好我们还没问霍哥。” 沈叙摸着脑袋,疑惑道:“可是我真感觉霍哥对小言基里基气的,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不行,明天我就回国!我去见见嫂子。” 江鹤川立马拍板:“我也去!” 两人第二天马不停蹄的就回到了燕京,却被霍母告知,霍凛找他女朋友去了。 冬天,难得有了一个好天气,阳光慢吞吞的爬进卧室时,霍凛已经抱着怀里言言赖了半小时床。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林不言后颈的碎发,直到怀里人发出困倦的哼哼,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臂。 霍凛起床的动作很轻,他准备亲自动手做一顿早餐。 厨房内。 霍凛盯着手机里的教程,拿着铲子在平底锅上方悬了三秒才敢落下。 蛋清在高温下滋滋鼓起,他手忙脚乱地翻面,煎出的荷包蛋歪歪扭扭。 随后又去卧室把言言叫醒了,才开始煮面。 厨房飘出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咕嘟咕嘟”的水声里,林不言揉着眼睛晃进厨房。 霍凛套着不合身的小围裙,后腰处的带子系的绷紧,一米九的个子低头弯着,撅着屁股。 晨光勾勒出他窄腰的线条,随着搅动面条的动作轻轻晃动。 第一次做饭,调味都是跟着视频一步一步来的,霍凛自己尝了尝,感觉还不错。 林不言悄悄的踮脚凑近,在那挺翘的臀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霍哥,在做什么呢?” 霍凛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转身时,怀里已经多了只黏人的小猫。 他托着小猫往料理台边带:“给言言宝宝做爱心早餐。” 林不言看着瓷碗里撒着葱花的清汤面,面上盖着那个形状歪歪扭扭的煎蛋。 他坐下舀起一勺面汤送入口中,又夹了一筷子面条,随后笑着夸奖道:“嗯!不错。” 霍凛单手撑在餐桌边,微微俯身,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得意:“等回了燕京,我再多学点其他的,以后言言的饭我都包了。” 两人吃完饭后,霍凛抽出纸巾轻柔地替林不言擦去嘴角的汤汁,接着正色开口:“言言,要不要去我家过年,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言言家里冷冷清清的,他想带言言回家去。 林不言点点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好,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等会你就呆在家,我出去一趟,回来就应该处理完了。” 霍凛:“好,那我等你。” 林强自从被打伤腿后,一直没有回家,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林不言看了看系统的进度,警方那边已经收到了他送去的礼物,正在秘密彻查。 毕竟一个会所能干出拐卖,贩卖器官这些违法的事,还一直没人发现,背后不可能没有保护伞。 林不言眸色冰冷,让系统查看了林强现在的位置后,立即赶了过去。 林强被躲在一个酒厂的废弃仓库里,仓库很大,被废弃久了有许多灰尘,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 男人仰面躺在一堆破布堆里,凸起的肚腩随着鼾声剧烈起伏,嘴角还挂着涎水,旁边随意堆积着凌乱的酒瓶,鼻鼾声像是拖拉机一样。 林不言后退半步,嫌弃的捏着鼻子,踢了踢地上睡的很死的男人。 林强眼睛依旧闭着,感觉到了有人在打扰他睡觉,嘴巴里还囫囵的骂了几声,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还不醒。” 林不言冷笑,抄起脚边的酒瓶,朝着那臭嘴就狠狠的塞了进去。 玻璃瓶颈抵住喉咙的瞬间,林强感受一股窒息感立刻惊醒过来,一看见林不言,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眼睛死死的瞪着。 酒瓶抽出,林强呛得剧烈咳嗽,口水混着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淌。 林不言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着指节。 “醒了?” “别...别过来!” 林强拖着那条受伤的小腿不停的往后退,后背抵着墙时,发现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强撑着挤出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不言居高临下,看着林强一脸惊恐的模样,有些好笑。 “这么怕我?我是来给你送好东西的。” 他将赵凤霞一家的材料扔在了林强的面前,包括赵凤霞老公灰色产业的资产。 虽然警察现在还在调查中,但总要给赵姨那边送点乐子去。 林强神色狐疑,用粗短的手指颤抖着抓过纸张,浑浊的眼睛瞬间发亮。 尤其是看见有多少钱后,脸上贪婪的神色都快按捺不住。 但警惕很快盖过贪婪,他攥紧材料往后缩了缩:“无事献殷勤...说吧,你需要我干什么?” 一个黑色的U盘精准砸在他胸口。 林不言双手插兜,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不容置疑:“下午两点,在车站那边会有人接你去高铁站,带着这些去赵凤霞家做客——” “至于怎么闹,那就是你的事了?” 林强眼睛一亮,手撑着墙壁歪歪扭扭的站起来。 林不言蹙眉,分出了一点能量修复了一下林强骨裂的小腿,早知道就不下手这么重了。 林强将u盘死死的攥在手心里,生怕面前的人反悔似的。 “你把这个给赵姨看了,她家里面那么有钱,你随便要个几万块钱不是轻而易举?”林不言仿佛是随意开口。 林强勉强站直了身体,瞧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嘴角不受控制的翘了翘:“算你还有点用。” 林强一瘸一拐往外冲,脑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零。 几万块?怎么可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发出阴恻恻的笑。 第十五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5 林强还去店里捯饬了一下自己,换了身随手在街边买的衣裳,还特意去理发店里洗了头,刮了下胡子。 随后拿着票内心激动的上了高铁,朝赵姨家的方向赶去。 赵凤霞老公近来整日阴沉着脸,烟灰缸里的烟头堆得老高。 他不知道最近是得罪了谁,收到上面 传的来风声,马不停蹄的停止了地下的交易,连夜安排会所里那些见不得光的“货物”转移。 杨元面色很是难看。 “一天天摆什么臭脸!” 赵凤霞将车钥匙摔在玄关,瞥见茶几上散落的陌生口红,顿时火冒三丈走上前,指甲狠狠戳着丈夫胸口。 “外面的骚狐狸把魂勾走了?有本事别回家啊!” 情绪陡然失控,赵凤霞扬起的巴掌被男人粗暴挥开,她跌坐在沙发上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叫骂。 男人摔门而去,直接去小情人那里住了半个月,没有回家。 赵凤霞右眼皮老是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寺庙里拜了拜。 回家开车的路上,注意力不集中,不小心将人家正常过马路的小孩吓得跌倒在地。 赵凤霞叫骂出声:“真是晦气。” 下车看了一下自己的车没事后,没有理会小孩的哭声,见四周没有监控,就连忙开车走了。 幸好小孩的家属就在不远处,过来时,只瞧见了赵凤霞开车逃跑的车屁股。 “尼马!会不会开车。” 林强上了高铁后,林不言担心他找不到路,特意让系统侵入手机的导航系统,将他直接导航到了赵姨的家门口。 赵凤霞沉着脸,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刚拐进别墅区,就看见阴影里佝偻的身影,鬼鬼祟祟贴着墙根转悠。 以为是什么推销,准备叫来保安,叫人把他拉出去。 林强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赵凤霞,立即大声叫喊起来。 “赵凤霞!!是我啊!林强!!” 赵凤霞看清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她后退半步,高跟鞋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疑惑道:“是你,你怎么来这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儿?” 闻声赶来的保安看清两人对视的模样,收起警棍点点头:“原来是熟人,那我们就撤了。” 赵凤霞点点头。虽然很看不起林强,但还是冷着脸让人进屋。 大门被重重的合上,赵凤霞捏着袖口掩住口鼻,像驱赶蟑螂般朝玄关处扬了扬下巴:“换鞋!!” 林强毫不在意的将鞋子脱掉,露出里面穿的破烂的袜子。 刚准备坐下,就听见赵凤霞尖叫一声,随即立刻从阳台上拿出一个塑料板凳。 “坐这个!!可别给我家的沙发坐脏了,几十万呢,你赔的起吗?” 林强冷笑,二话不说一脚踢开板凳,大手一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抖个不停。 还不等赵凤霞发作,林强扯着嗓子道:“你老公杨元呢?” 男人扫视一圈,“怎么不在家,我有事找他谈。” 赵凤霞白林强一眼,语气里满是轻蔑。 “你?你找我老公干嘛,我家可没钱借给你。” 话音刚落,就见林强毫不客气的抓起桌上的葡萄,剥皮吐籽,汁水混着果皮全掉在昂贵的地毯上。 “之前你跟我说林不言那小子赚了大钱?” 林强边吃边说,“那老太婆死了,可老子就拿到一万块钱。剩下的钱,你不得补给我?” 赵凤霞火冒三丈,没有半点儿心虚,扯着嗓子骂了起来。 “你儿子不是考上了名牌大学吗?不去找他来找我?” 看着满地的狼藉,太阳穴突突直跳,“你给我滚出去!!“ 林强冷笑一声,将准备好的材料甩在赵凤霞那张张扭曲的脸上。 “老子只要五百万,不然——”林强眼神阴冷。 要不是这女人诓骗他,他能去抢那老太婆的钱吗,还被自己儿子打了一顿。 想起来就丢脸。 赵凤霞尖叫,满脸愤怒的将手里的包砸了过去。 林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猛然起身,指节扣住女人纤细的脖颈,将她重重掼在大理石地面,表情狰狞:“老见货,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劝你还是看看。” 赵凤霞狼狈的跌倒在地上,颤抖着展开,双手死死攥住手里的纸张,脸色苍白。 ... 林不言解决完事儿,天已经快黑了。 霍凛在家等了一天,都快等成望夫石了,吃了两顿面,言言还没有回家。 门刚被推开,还未看清来人,林不言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 “言言,你终于回来了。” 霍凛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下巴一下又一下蹭着柔软的针织衫,像极了被独自留在家中一天的小狗。 林不言顺势盘上对方的腰间,指尖陷入男人后颈蓬松的发间,低头撞进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里。 林不言摸着狗头,低头亲了亲小狗的嘴巴,霍凛紧绷的脊背放松,喉间溢出满足的低哼。 “言言,还要——” 直到两人气息交缠得发烫,霍凛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怀中的人,宽厚的手掌却仍牢牢圈住纤细的腰肢。 “言言事情解决完了吗?”霍小狗问。 林不言点点头,“差不多了。” 霍凛眼睛一亮:“那言言是不是能跟我一起回燕京过年了。" 林不言嗯了声,“明天就收拾收拾回燕京吧。” 霍凛兴奋的将言言扑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掀开衣服的一角,眼睛亮亮的,看着就让人不忍心拒绝。 “宝宝我饿了——” 林不言顿时明白过来。 今天确实留霍小狗一个人在家太久了,只能答应他的无理请求。 霍小狗立即扑上去,大口香了起来。 林不言红着耳尖,等了好久,才拉着埋在他胸口的头,将人拉开。 霍凛恋恋不舍的又香了好几口,随即又将头埋进言言的怀里。 “宝宝你好香呀。” 林不言感受到某人裤子里的瓶装可乐,揪着霍小狗的耳朵。 “不可以!明天要收拾东西,等回燕京再说。“ 霍凛眼睛又亮了起来。 随即两人黏黏糊糊的去浴室洗漱了两个小时,霍凛才抱着昏昏欲睡的言言回去睡觉。 这段时间,林强在赵凤霞的别墅里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连家里的佣人都要看他脸色。 赵凤霞拨出的电话始终石沉大海,只能咬着牙将山珍海味端上桌。 她当然不会给林强五百万,只能等老公回来商量,看能不能把林强解决了。 她不敢贸然得罪这个无赖,她不知道林强背后是谁在指使。 那些能让他们一家身败名裂的资料,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电话又一次无人接听,赵凤霞面色狰狞,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昂贵的机身在地面炸开,碎片溅落一地。 另一边的杨元,搂着自己的小情人好吃好喝,买了好多奢侈品,就为了博情人一笑。 小情人扭着腰,抱着杨元的手臂,娇嗔道:“老公,你老婆打电话呢,不接没事吗?” 杨元烦躁的摆了摆手:“没事,不管她。” 上面一直没有传来消息,暗地里的交易停一天,他就会损失好几十万。 杨元心中憋着一口郁气。最近手上来了一笔大单,但一直联系不到上面的人。 他心痒的厉害,但没有上面的指示,他一个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第十六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6 杨元喝的酩酊大醉,脚步踉跄,醉醺醺地晃回家里。 推开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陌生男人正懒洋洋地躺在自家沙发上,盖着那条他常用的灰色毯子。 杨元的瞳孔猛地收缩,压抑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明明自己在外面和情人厮混,此刻却见不得家里出现别的男人。 他暴喝一声,借着酒劲冲上前,将毫无防备的男人死死摁在沙发上,拳头雨点般落下。 林强正倒着睡得好好的,陡然被这几拳打懵了,瞬间清醒过来。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奋力反击,两人扭打在一起,沙发被撞得东倒西歪,茶几上的东西也纷纷落地。 赵凤霞刚从外面回来,听到屋内的打斗声,她脸色骤变,急忙扔下东西冲进去。 她使出浑身力气想要分开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男人,混乱中,脸上也被挨上了几拳。 赵凤霞捂着被打疼的脸,怒不可遏地大喊:“都给我住手!林强,你还要不要钱了?你杨大哥回来了,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林强这才不甘心地松了手,啐了一口,满脸怒容地骂道:“老子在沙发上躺得好好的,他上来就动手,老子还以为是谁呢。” “林强?” 杨元捂着脸,歪歪扭扭的倒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脑子像是反应过来,含糊不清道:“这...不是你...那个穷亲戚吗,来找我干嘛?” 赵凤霞怕林强这疯子又做出什么幺蛾子,连忙架着杨元的胳膊拉进了卧室里。 “明天再说吧,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好好交流。” 赵凤霞脸上挤着僵硬的笑容道。 林强摆摆手,一副主人的姿态,反正他要的是钱。 暮色渐浓,暖黄灯光在房间流淌。 两人敲定回燕京的行程后,霍凛迅速订好了次日机票。 他下巴轻轻搁在林不言的肩头,双臂环住怀中柔软的身躯,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言言,我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你看行吗?”霍凛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语气亲昵。 林不言歪头看了看。 “不行。” “买下午的,你之前带了那么多东西,我准备把那些补品送给周围的老人,你和我一起。” 霍凛倒是忘记了那些礼物,二话不说退掉机票,重新订了下午的航班。 随后打开游戏,带着言言玩了几把,才拥着人入睡。 两人起了个大早,提着大包小包,将一些营养补品送给从前接济过言言的老人。 老人一看霍凛这高大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赞叹,直夸小伙子长的帅。 将东西分完后,两人又将房间打扫了干净,落了锁。 林强应当是没机会再回来的。 霍凛最近和言言在一起,都没来得及回消息,在机扬的接待室内,这才打开某微。 朋友圈的消息99+,霍凛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祝福的,霍凛自己在下面评论了句99,就退了出去。 随即给父母说了声,今天要带人回家。 家族群内。 [霍凛:今天我带他来家里吃饭,大概下午五点,让阿姨多做点。] [霍母:好好好,下午是吧,那妈晚上亲自下厨。] 霍哥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心想也许是自己的弟弟打错了。 [霍权:嗯,既然认定了人家,就好好对人家,晚上我也带老婆回家吃。] 霍父不知道说啥,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霍父:微笑jpg.] 跟家里人说完,霍凛又看看了朋友的信息。 [沈叙:在?] 几天后回复 [霍凛:嗯。] 霍凛发了一张和言言脸贴脸的自拍。 [霍凛:在一起了。] [沈叙:?] [霍凛:?怎么了?] 另一边的沈叙正在扬地上开着自己新买的跑车,瞧见霍哥的消息,方向盘都差点没捏稳。 随即立马找了个地方将车停稳后才回消息。 [沈叙:你父母也知道了?] [霍凛:嗯。] [沈叙:叔叔阿姨同意了吗?] [霍凛:嗯。] [沈叙:你们现在在哪?] 霍凛发了个位置。 [霍凛:今晚就回来了,你带上江鹤川来我家吃饭,五点左右,我怕他一个人有些不自在。] [沈叙:。] [沈叙:行。] 沈叙将聊天记录全选,转发给江鹤川。 随即立马迎来了江鹤川的电话轰炸。 下午五点,两人到了燕京,机扬的司机早已在扬外等候。 司机带着两人刚到大门,就迎面和沈叙两人碰见。 沈叙:“小言弟弟!霍哥!” 林不言惊讶:“沈哥,江哥。你们怎么来了?” 江鹤川:“这不是霍哥带你回家见家长嘛,怕你不自在。” 林不言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霍凛,“什么见家长?不是吃饭吗?” 沈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霍凛:“不是吧!霍哥?你没告诉小言?” 霍凛垂着脑袋,像只犯错的大狗,小声嘟囔:“我说了回家吃饭,没说是见家长......” 沈叙看见霍凛脸上那委屈的表情,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抖了抖。 林不言瞪了一下霍凛:“怎么不告诉我!我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霍凛哼哼唧唧的抱着林不言道歉。 一旁的沈叙和江鹤川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日里冷脸的霍凛,哄起人来是这副模样。 大门被打开,霍权见四个男生站在外面,又往身后看了看。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进来?” 霍凛拉着言言的手就走了进去。 霍凛:“哥。” 几人也跟着喊了句:“哥。” 霍权点点头,还在往后看,没看见什么女朋友啊。 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弟弟黏在一个男生的身边,还拉着人家的手。 那个男生好像生气了,想抽出手,被自家弟弟死皮赖脸的拉着亲了亲指尖。 霍权内心一惊,男朋友? 厨房飘出红烧肉的香气,霍母正指挥着阿姨摆盘,听见玄关处传来动静,擦着手快步迎了出来。 一眼瞧见沈叙和江鹤川,她脸上笑开了花:“欸,你俩也来了呀,小凛叫的吧?” “阿姨好!”两人齐刷刷鞠躬,沈叙还晃了晃手里提着的糕点礼盒。 霍母拍了拍两人肩膀:“好久没见你俩了,霍凛人呢?还没到吗?” 话音刚落,就见霍凛牵着个清瘦的身影走进来,十指紧扣的姿势让她愣了一瞬。 “妈。”霍凛喊得底气十足。 倒是被他牵着的林不言耳朵通红,局促地低下头:“阿姨好。” 霍母的目光瞬间被眼前人勾住——男生皮肤白皙,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眉眼生的极好。 她伸手拉住林不言的手腕,笑得眼角都弯起来:“儿子,这是?长得也太好看了。” 林不言连忙开口:“阿姨好,我是霍凛的室友。” “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带除了那两小子以外的人回家。”霍母摩挲着男生微凉的手指。 正想多问两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小凛,你不是说今天要带女朋友回来吗?” 霍凛牵着林不言举了举,“这呢。” 霍母愣在原地。 霍凛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妈。” 只见霍母怔愣半秒,突然“噗嗤”笑出声,伸手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臭小子,吓我一跳!” 她又转向林不言,拉着男生的手温柔道:“原来你就是小凛的对象呀,别拘谨。” 霍凛看着母亲熟稔地拉着林不言往客厅走,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霍母边走边上下打量着林不言,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我说这孩子从小都没有谈过对象,我还怀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原来是还没遇见呀。” “你叫什么名字?”霍母捏了捏林不言的手,触感微凉又细腻。 林不言耳朵发烫,垂着眼睫小声道:“阿姨,我叫林不言。” “叫什么阿姨,多见外。”霍母嗔怪地拍了拍他手背。 林不言脸涨得通红,憋了半晌才轻轻喊出一声:“妈。” “哎,好孩子!”霍母笑得合不拢嘴,转头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哎哟长得可比霍凛那五大三粗的好看多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带着几分试探:“你家里面知道你和小凛?” 林不言点点头。 “我父母都不在了,奶奶将我养大的,这次回家就是探望过世的奶奶。” 霍母牵着林不言的手颇为心疼,拿出一个玉坠子戴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给小凛媳妇的礼物,拿着吧,以后就当自己家。” 林不言眼眶微红,声音低哑:“谢谢阿姨。” 一家人在饭桌上,霍母叫言言坐在自己的身边,一直给人夹菜,连自己儿子都没有顾上。 对面的霍权默默剥着虾,粉白的虾肉去了壳,精准放进妻子碗里。 霍凛眼睛一亮,立刻有样学样,笨拙地把剔好刺的鱼肉、剥好壳的螃蟹往林不言盘子里堆,还不忘讨好地说:“宝宝多吃点。” 沈叙和江鹤川对视一眼,默默放下筷子。原本满桌珍馐此刻突然不香了,两人被这一家子秀恩爱的架势喂得饱饱的,草草扒完碗里的饭,就逃也似的告辞离开。 霍母吃完饭,拉着林不言说了好一些话,最后还是霍凛亲自把人解救了出来。 回到房间里,霍凛抱着言言的腰,眨着眼睛暗示:“言言,你之前说的回燕京就...” “在家里面了,不行,万一你父母听见了...”林不言揪着怀里人的耳朵扯了扯。 霍凛抱着人就往外走:“那回我们自己家吧,言言。” 无视自家大哥意味深长的眼神,林不言有些害臊,整个人埋在男人的肩膀上。 霍权咳嗽了一声,冷静道:“注意安全...” 霍凛正色的点点头。 开车回到了家里,两人洗漱完后,霍小狗饿狼扑食般关上了卧室的门。 呜咽的声音夹杂着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混合着打桩机似的重响,一直持续到天亮... 第十七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7 赵凤霞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将手里的材料扔在他的胸口上。 “看看吧,这是林强送来的,张口就要五百万。” 杨元翻身下床,揉着脑袋,将材料拿在手里看了看,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苍白。 “这...这个东西他是从哪来的?” 赵凤霞抱着双臂冷声道:“我问过了,他不肯说。” 杨元愤怒的将材料扔在地上,沉着声音,压抑着怒火:“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赵凤霞自己也回想了很久,她在外面一向很谨慎,怎么会招惹到了别人。 她猛地扯开领口丝巾,大声反问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 “是不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花花草草,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杨元爆发出怒气,踉跄着要扑过去,膝盖却不小心重重的磕在床沿,疼得眼前发黑。 他大骂道:“林强他妈的是你的亲戚!不是我的。” 赵凤霞也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我就是嫉妒他儿子考上了名牌大学!” “凭什么那个小畜生能比咱们儿子优秀!!” “我随意的挑拨了几句,哪知道林强会去抢他妈的救命钱!” “总不能是那小畜生指示他做的吧。” 杨元双手死死的掐进掌心,手心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稍稍冷静下来。 林强家里那个孩子考上了燕京他是知道的,但那孩子刚上大学,从小生活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想必是不可能有手段知道这些。 杨元沉下心来,最终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上面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估计是出事儿了。” 他没想到暗地那人竟然知道他们这么多黑色产业。 “你让儿子今天就回来,我们得马上出国躲躲。” 至于林强那边,杨元阴沉道:“我会给他安排个好去处。” 赵凤霞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她也知道,要是被抓,她老公干的那些事儿,肯定逃不过死刑。 两人收拾了一番,整理好心情,才离开卧室。 客房门吱呀推开,林强晃着膀子踱出来,身上穿着的是杨元真丝睡衣,胸口大开露出半截黝黑胸膛,手腕上还带着杨元放在柜子里的名表。 杨元自己都舍不得带,他也知道树大招风,在外面的穿着打扮一向很简朴。 看着林强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杨元额角直突突。 林强毫不客气的指使着家里的佣人做饭。 只见他大剌剌地往真皮沙发一躺,双手敞开,“杨大哥,考虑的怎么样了,五百万买这些东西不亏吧。” 杨元压抑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也不是不行,那你得告诉我,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林强眼珠子转了转,在这些事情上面,他脑子转的倒是快。 抄起水晶烟灰缸砸在地毯上,骂骂咧咧道:“你别管,给老子五百万,这些东西我就全交给你。” “不然...” 杨元眼里犯过一丝杀意:“行,今晚我就带你去取五百万。” “但是你要把材料和u盘一起交给我。” 林强爽快的点点头。 杨元余光扫向赵凤霞,喉结微微一动,眼神里藏着狠厉的暗示。 赵凤霞心领神会,拿着包转身出门去。 到了晚上,林强毫无防备的吃下了赵凤霞下的迷药,脸上的笑容还没来的及收,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杨元眼中闪过寒光,一脚狠狠踹在林强胸口。看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仿佛眼前只是一具尸体。 赵凤霞快步上前,和丈夫一起将林强五花大绑,费力地塞进后备箱,随即跟着老公开车到郊外一个隐蔽的养老院内。 养老院很大,里面都是老人,还有护工,看着像是个正经的养老院,一切都显得平静祥和。 可养老院的地下,有许多穿戴工整的医生,还有许多被保存的良好的标本。 杨元利落地扣上医用口罩,乳胶手套绷紧指尖时发出细微的“噗”声,两人架起昏迷的林强,橡胶鞋底在消毒水浸润的地面拖出两道水痕。 不锈钢门自动滑开,冷白色的灯光刺破昏暗,混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两人很是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的。 很快有人前来接应。 “老羊!!可算是让我见着活的了!”戴着面具的男人晃着手术刀转过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冷冻柜玻璃,里面浸泡的器官在淡绿色液体中轻轻晃动。 走来的男人抬手扯下护目镜,露出眼尾狰狞的疤痕。 “还以为你们在会所那档子事里栽了跟头。” 杨元踹开脚边的标本推车,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炸开。 “妈的,最近会所那边被查,大部分人都转移了,这个还是我冒险送来的。” “你就说能不能用吧,不能用就送给你做实验了。“ “哟,这么大火气?” 命鬼俯身捏住林强下颌,用手术钳撬开他的嘴,“这小子得罪你了? 杨元嗯了声,扯下绷带随意擦了擦手。 旁边的助理已经熟练地将林强的四肢扣在手术台上,皮革束缚带勒进肉里。 命鬼只要人,可不管是男女老少。 “能用,既然被查了,送完这一单,就收敛两年了再做。” 说完就立马安排。 随着升降台缓缓升起,林强的身体被推至手术灯正下方。 命鬼可不喜欢在人昏迷的时候做手术,他最喜欢看着人在清醒的时候,亲自感受到刀尖滑到身体上的触感。 最喜欢听悦耳的哀嚎搭配着绝望的神情,以及死前定格着的痛苦表情。 将解除迷药的针剂打下去,林强晃晃悠悠的转醒。 眼睛上方照着刺眼的白光,林强下意识偏过头,瞧见模糊的白大褂身影。 他想动一动,发现手脚都被死死的束缚住,陡然惊醒。 想要质问的话被嘴上的胶布封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林强瞪大着双眼,命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醒了?” 吩咐助手将林强的嘴上的胶布撕开。 林强惊恐的质问道:“你们是谁?杨元呢?他去哪了?” 命鬼挑眉,“杨元是谁?老羊?他把你送给我了。” 林强咽了咽口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你放过我!我有他的把柄!只要你放过我,我分你一百万...不,分你三百万怎么样?” 命鬼将刀剑顺着他的眼睛往下,轻柔的飘到胸口,轻笑出声:“三百万?你可比三百万值钱多了。” 林强强烈的挣扎起来,开始破口大骂,随后又苦苦哀求。 手术已经准备完毕。 助手走上前提醒道:“老师,可以开始了。” 林强瞳孔震缩,更加拼命的挣扎,奈何手脚被捆的太严实,动不了分毫。 系统在林强被悄悄带走时,就立刻联系了警方,警方为了不惊动养老院的人,让特警采用了便衣式的跟踪。 等确定好了位置,才让警方其后赶来。 心脏刚被取出,就听见外面的警笛声。 命鬼也顾不上手术台上的人了,连忙带着人从地下室的通道准备撤离,却被在通口处的特警守株待兔。 命鬼大骂出声,“妈的!哪个内鬼泄的密?” 只有内部人知道这个逃生通道,他疑惑怎么会被特警知道。 命鬼扯下面具时,狰狞的刀疤在强光下泛着青白,抄起手里的枪就朝外面扫射。 子弹与盾牌碰撞的火星四溅,血腥味混着硝烟在密闭空间里炸开。 双方展开殊死搏斗,最后还是被全部抓获。 特警还找到了隐藏的暗门。 铁笼子里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孩童,医疗档案柜里堆满触目惊心的实验记录。 同一时间,国际机扬的安检通道亮起刺目的红灯。 杨元一家拖着塞满现金的行李箱,在海关闸机前被团团围住。 赵凤霞精心打理的卷发散落肩头,她死死攥着儿子的手腕,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线木偶。 北城的几个高层也锒铛入狱,被判处死刑,案件轰动全国。 第十八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8 林不言接受了警方的宽慰,一个人又回到了北城,将男人的骨灰领走。 林不言抱着骨灰盒站在北城街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盒子表面的反光刺得他眯起眼,恍惚间又好像看见多年前的雨夜。 林强醉醺醺地踹开家门,沙包大的拳头不停的落在蜷缩在角落的少年身上。 那时蜷缩在角落的少年,大概从未想过这个男人的结局,会装在如此轻飘飘的容器里。 林不言低声道:“你也该走了。” 一阵微风吹过,轻柔的抚上林不言的发梢,像是在说谢谢,又像是在告别。 回到镇上,林不言站在一处没有盖上井盖的下水道前,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松开手,灰白色粉末瞬间被湍急的污水吞噬,直到最后一粒骨灰消失不见,才转身离开。 这个害死原主和奶奶、挥霍救命钱的人,不配拥有一方安息之地。 警方那边一直在寻找给他们提供线索的高人,只是每次查IP时,IP总是在全国不同的地方乱飞,就只能放弃了。 林不言疲惫的回到家,瘫在沙发上,任由霍小狗将他圈在怀里,耳边传来闷闷的安慰:“都过去了。” 晚上自己捆着手让言言玩了好久,哄老婆开心,还特意换上了小狗的装扮,带着毛茸茸的耳朵,让言言摸。 过完年,又开始了忙碌的学习。 开学第一天,霍凛便带着警方敲开了匿名发帖者的宿舍门。 那人苍白着脸被带走时,林不言正倚在图书馆窗边看书,阳光斜斜洒在他睫毛上,仿佛外界的喧嚣从未存在。 他翻书的指尖顿了顿,又继续划过泛黄的纸页。 那些恶意揣测与诋毁,林不言倒是没放在心上。 倒是霍凛,发了一封几千字的长贴,字字句句都诉说着林不言的坚韧以及成长的艰辛。 还特意强调是自己对言言一见钟情,两人已经见了父母,且父母已经同意。 燕京大学不少学生都支持两人。 特别是那些同样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学长学姐们,纷纷发帖诉说他们的艰辛与不易。 大学的生活过得很快。 一毕业,霍凛就马不停蹄的拉着言言举行了婚礼,迫不及待地将戒指套进林不言指间。 沈叙与江鹤川还当上了伴郎,两人吃了四年的狗粮,终于结束了。 婚后一年。 霍权家生了个双胞胎,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霍权和他父母先去看望自己的妻子,霍凛与林不言则瞧着保温箱里的皱巴巴的孩子。 霍凛隔着保温箱玻璃,皱着眉打量箱内两个蜷缩的小身影,开口道:“怎么这么丑?皱巴巴的,像小猴子一样。” 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兄妹俩紧紧挨着,皱巴巴的小脸挤成一团,眼皮还未睁开。 林不言抬手轻捶他肩膀,目光却始终黏在保温箱上。 看着小婴儿无意识地咂嘴,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明明很乖,你小时候说不定更皱。” 霍凛俯身贴近了一点,继续道:“原来刚出生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的,言言刚出生也长这样吗?” 一旁的护士解释道:“刚出生时差不多都是皱巴巴的,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父母长得好看,以后孩子肯定会很漂亮。” 霍权红着眼眶,探望完妻子后才赶来见孩子。 霍权沙哑着声音,带着哽咽:“这是我的孩子吗?” “我要当爸爸了。” 霍凛郑重的拍拍哥的肩膀,“哥,辛苦你和嫂子了,我以后也是当叔叔的人了。” 霍权的妻子产后恢复的很快。 霍权每天晚上都会陪着周钰棠做产后恢复的按摩,刚开始妻子很痛,叫出声。 霍权还偷偷掉了几次眼泪,把脸埋进妻子颈窝,滚烫的泪无声滑落,沾湿了康复服的领口。 周钰棠瞧着丈夫哭鼻子,想笑但扯着伤口又痛。 霍权和妻子一起商量,女孩是妻子起的叫周清婉,男孩是霍权起名叫霍昭昱。 小孩一岁的时候,家里办了满岁宴,邀请两方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两个孩子长得的确很漂亮,圆圆的的眼睛,又黑又亮,皮肤雪白。 两个孩子都特别喜欢林不言,一见到人就咿咿呀呀的伸出手要抱。 林不言只能和霍凛一人抱着一个。 周钰棠瞧着女儿的模样,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颊,轻声调侃:“小没出息的,见着漂亮叔叔就走不动道?” 周清婉攥着林不言的领带,口水沾湿了昂贵的真丝面料,还咿咿呀呀地回应,惹得满座宾客笑作一团。 满岁宴。 两家都是是顶级的豪门,两个小不点收到的礼物都超过了八位数。 特别是外公外婆,家里就只有周钰棠一个女儿,现在孙子孙女出来了,恨不得把最好了都送给女儿。 霍小狗回到家一直闷闷不乐。 林不言拉着霍小狗坐下,捧着脸问:“怎么了?小狗怎么不开心?” 霍小狗抱着林不言的腰,把头埋进他肚子里。 “言言,你很喜欢小孩儿吗?” 林不言好笑道:“喜欢呀,小婉和小昱多可爱呀。” 霍凛闷闷不乐,嘀咕道:“可是我不能给言言生...” 林不言揪着男人的耳朵提起来,好笑道:“比起小孩,我更喜欢霍小狗呀。” 霍凛顺势压着言言倒在沙发上,屁股后面好像有一条狼尾巴在不停的摇晃着。 “言言,我也最喜欢言言。” 沙发上的位置很大,倒是方便了霍凛,随即霍小狗带着言言出现在房屋里的各个角落。 霍凛毕业就跟着霍权接手了自家的产业。 霍权陪着嫂子休假时,霍凛一个人总是忙到半夜,还多亏言言心疼他,陪他就住在了公司。 有宝宝的陪伴,他感觉一点儿也不累。 第十九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19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霍凛皱着眉将怀中温热的躯体搂紧几分。 但传来的嬉闹声像无数银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霍凛皱眉,转过身将头埋进言言的脖颈里,言言身上特有的气息裹着体温渗进鼻腔,他无意识蹭了蹭柔软的发顶。 刚要沉入梦乡,骤然下坠的失重感让他瞬间惊醒。 再一睁眼,就瞧见自己站在一个不知名的破败的巷子里。 灰扑扑的水泥夹杂着潮湿霉味,混着垃圾腐臭扑面而来。 霍凛下意识扯了扯衣服下摆,连忙低头看了看,衣服和裤子都是他平时穿的。 “做梦吗?” 霍凛茫然了站在路边,拍了拍自己的脸,触感很真实。 “小老鼠,没爹妈,捡破烂,像叫花——” “他好脏啊,他是不是吃垃圾长大的。” “大家快赶走他!!” 尖锐的童谣混着哄笑在巷口炸开。 霍凛循声望去,五六个孩子正围着阴影里的单薄身影,塑料瓶砸在墙上发出刺耳声响,碎石子擦过男孩脖颈,在苍白皮肤上划出红痕。 男孩脏兮兮的,抱着头蜷缩在墙角,补丁摞补丁的灰衣沾满泥渍,怀里鼓鼓囊囊的编织袋随着颤抖簌簌作响。 “都给我住手!”霍凛跨步上前,阴影瞬间笼罩住那群孩子。 他故意压低嗓音,让声线变得凶狠:“谁教你们用石头伤人?现在立刻给我去警局门口等着。” “我要把你们都交给警察叔叔!” 为首的胖男孩仰头对上男人冷冽的目光,吞了吞口水,突然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其他几个孩子们纷纷四散的逃开,跑远时还不忘踢翻角落里的纸箱,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霍凛正打算靠近脏兮兮的小男孩,只见那蜷缩的身影突然站起。 小男孩梗着脖子直起腰板,沾着泥点的脸上强撑出凶狠的表情,乌青的眼眶里蓄满倔强的泪水,像只炸毛的小猫。 不等他开口,对方就抖着虚软的腿擦身而过,急忙的想跑走。 霍凛瞧着那有些熟悉的眉眼,虽然眼前的小男孩还小,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言言。 小孩子的腿蹬的再快,也没有大人几步跨的远。 霍凛心脏猛地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踉跄的小身影,大手扣住对方单薄的肩膀。 “放开我!”林小言剧烈挣扎起来,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红痕。 当整个人被凌空抱起时,林小言被吓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手里还死死的抓着布袋子不肯松手。 霍凛有些笨拙地托住孩子的小屁股,掌心能清晰感受到怀里小孩的嶙峋的脊骨。 “别怕,我不是坏人。” 除了哥哥家的两个小孩儿,他也没怎么哄过孩子,将人抱在怀里,有些无措。 霍凛用袖口轻轻擦去对方脸上的污渍,轻哄道:“哥哥不是坏人,不要怕。” 林小言坐在男人的手臂上,脏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抓着男人胸口处的衣襟,视线陡然升高,害怕的闭着眼睛。 “你叫林小言吗?“ 霍凛声音放的很低,怕吓到怀里的小孩,语气也十分温柔。 林不言抿着唇,睁开湿漉漉的杏眼怯生生望着眼前陌生的大哥哥。 “哥哥,你认识我吗?” 霍凛顿了顿,嗯了声。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了,你在这干什么?” 林小言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哥哥,我在捡瓶子,卖钱,攒学费。” 男孩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陡然瞥见哥哥的白衬衫上面,印着自己黑乎乎的小手印,整个人瞬间僵住,脑袋垂得低低的:“对不起哥哥,给你弄脏了...我、我回家帮你洗。” 霍凛喉间发紧,眼眶发热,死死攥住掌心才将酸涩压了下去。 他摸了摸林小言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哥哥的衣服本来就脏了。” 很久没有人揉过他的脑袋了,林小言不自觉地随着力道蹭了蹭。 霍凛将地上的袋子捡起,单手抱着小言,询问道:“小言现在要去干嘛?哥哥和你一起。” 林不言环着霍凛的脖子,指着不远处的废品回收站,“哥哥,去那里卖。” 随着霍凛的靠近,废品站刺鼻的气味越来越重,林小言扭动着要下地。 “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去,那里面有点臭臭。” 霍凛抱着人边走边说:“没事,哥哥不怕臭,哥哥去卖,你就在外面等哥哥。” 林小言听话的点点头。 林小言捡的瓶子不多,只卖了两块钱。 霍凛捏着那皱巴巴的两块钱,摸了摸身上,钱包还在,但不知道里面的钱能不能用,想了想还是将两块钱塞进钱包里。 霍凛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林小言眼睛睁的圆圆的,大大的,不停的瞧着他的手。 “哥哥,你没有卖到钱吗?” 霍凛又将林小言抱了起来,摸了摸头。 “卖了,哥哥放钱包了,走,哥哥还没吃饭呢,带你去吃饭。” 霍凛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试着看能不能去银行取些现金出来,没想到还真可以,而且里面的钱也变少了,应当是用的他小时候的小金库。 这张卡还是他几岁时父母送的。 这里的物价很低,霍凛就取了几千块钱。 随后找了家不错的宾馆洗澡,给自己和言言买了身衣服。 再出来时,林小言已经从脏兮兮的小黑娃变成了白白净净的小天鹅。 林小言摸着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身上也不臭了,香喷喷的,嗫嚅道:“谢谢哥哥。” 霍凛揉了揉林小言的头,又带人去了理发店。 林小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修剪整齐的刘海,原本乱糟糟的头发此刻柔顺地贴着额头。 他突然搂住霍凛的脖子,温热的唇瓣轻轻擦过对方脸颊,奶声奶气道:“哥哥你好厉害,有这么多钱钱。” 霍凛捏了捏那透着粉意的脸颊,夸奖道:“言言也很厉害,这么小就会自己赚钱了。” “可是...” 林小言的声音突然低落,攥着对方衣领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都是捡垃圾赚的钱,别的小朋友都不和我玩,说我身上臭臭,像小老鼠...” 林小言睫毛上泛起水光,映得那双杏眼湿漉漉的。 “言言比哥哥小时候厉害多了!”霍凛将人抱得更紧,下巴轻轻蹭过那柔软的发顶。 “而且言言才不是老鼠,是最可爱的小花猫。”他认真地看着林小言的眼睛,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 林小言看着大哥哥一脸正色,陡然开心起来,“真的吗?” 霍凛点点头,随后又被小言亲了亲脸颊。 霍凛嘴角微扬。 天色渐晚,林小言听说大哥哥没有住的地方,就悄悄将大哥哥领回自己的家里。 父亲又喝的醉醺醺的,横躺在酒瓶的中间,酒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院子里堆放的东西很多,大部分都是林小言的奶奶从外面捡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卖。 林不言踮着脚尖,拉着哥哥的手小心翼翼道:“哥哥我们悄悄的,别吵醒他,会挨打,拳头很痛。” 霍凛盯着地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忍着怒气,捏着拳头,但还是点点头,悄悄的跟在小言的后面。 小言的房间依旧是之前他来的那个,奶奶住在楼下,房间里面也堆满了东西,很挤。 老人佝偻着腰,听见声音出来,见言言牵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连忙将言言叫到自己身后。 “言言,这是谁?” 言言凑到奶奶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 奶奶瞧见言言身上干净了不少,头发都被修整干净了,稍稍放下了戒心。 霍凛同奶奶说要资助言言上学,奶奶听完后差点下跪磕头,被霍凛眼疾手快的拉住。 霍凛:“您不用这样,言言本来就是个优秀的好孩子。“ 奶奶双眼泛着泪花,粗糙的手拉着霍凛连连道谢。 等林强清醒过来,霍凛将林强拖到无人的巷子里威胁了一番,暗地里联系了个黑厂,将这种好吃懒做又爱家暴的男人送了进去。 霍凛花了点钱,把院子里面的东西让废品站的人开车拖了回去,卖了点钱,交给奶奶,又花钱将房子修整了一番。 另一边的霍小凛,总是感觉自己卡里的钱在默默的减少,但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受,让他没有去追究。 霍凛将林小言照顾的很好,开家长会都是霍凛去的,林小言都被同学们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羡慕他有个这么帅气的哥哥。 上了高中,学校在市区,霍凛把家里的奶奶安排好后,在外面租了房子,带着小言住在了一起。 学校晚自习铃声总在十点准时响起。 霍凛像往常一样抱着牛奶站在校门口,看着林小言低头缩在人群里快步掠过,书包带子滑到肩头也顾不上扶正。 他伸手去拽,却只抓到一团落空的晚风,少年耳尖通红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霍凛总觉得小言最近有些躲着他,想着可能是学业繁忙。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从霍凛回到这里,年龄一直没有变过。 小言高考毕业完的时候,他还是刚来时候的模样。 林小言毕业后,就迫不及待和霍凛表了白,害怕霍哥哥拒绝自己,表白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声音都有些抖。 林小言将哥哥堵在沙发上,拉着哥哥的手,心脏砰砰跳的像是快要撞破胸腔。 “哥哥...” 林小言睫毛颤抖着仰头,眼眶泛起水光。 “我喜欢哥哥,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哥哥,我爱你,不要拒绝我…” 又一次见到了十八岁青涩的言言,霍狗那东西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答应,当晚便将人吃干抹净。 第二天醒来,霍凛发现自己回来。 霍凛黏黏糊糊的抱着言言亲个不停,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将老婆养的白白嫩嫩的。 没注意到林不言微微勾起的嘴角。 第二十章 直男少爷vs贫困舍友完 西装外套下摆沾着夜晚的冷气,还没等他抬手松松领带,后腰就已经贴上一块温热的胸膛。 呼吸掠过耳畔,霍凛用臂弯熟练的将人圈住,行李箱被放置在一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大漫画家出差半个月,终于舍得回来了?” 霍凛温热的掌心贴着林不言的腰侧,指尖不经意擦过紧实的小腹,引得怀中人身子轻颤。 林不言顺着力道,靠近男人的怀里。 “别闹!” 霍凛停下小动作,将下巴搁在林不言的发顶,声音里都带着眷恋:“言言,欢迎回家。” 这是两人在一起的第十年。 林不言出差了一个星期,开了扬粉丝见面会,光是签名就整整签了三天。 累的他手都有点抬不起来。 林不言垂眸望着男人青筋微凸的手背,任由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解开他衬衫最上方的扣子。 “出差辛苦了,想我了吗?” 霍凛不安分的用嘴巴轻蹭言言的耳尖。 林不言将眼睛上的金丝镜框眼镜取下,疲惫的揉了揉鼻梁转过身回抱着男人的腰。 他整个人放松下来,微微仰头在男人的薄唇上轻点一下。 “很想你。" 瞧着言言疲惫的模样,霍凛带着人坐在沙发上,轻柔的捏着言言的脖子,按摩着。 “怎么样,力度合适吗?” 林不言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舒服的眯着眼睛,点点头。 没过一会儿,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消失,林不言睁开眼,就和头顶的眼睛对视上。 林不言转过头,跪在沙发上,仰头接受着爱人的热吻。 出差这么久,好久没和爱人亲近了,两人就在沙发上胡闹了会儿。 林不言出差回来有些累了,任由霍凛自己来动,枕在霍凛的胸口上睡了过去。 ... 前几年,林不言将自己和霍凛的故事改编成漫画,在小平台上发布,没想到获得了大量观众的喜爱。 尤其知道这是作者的亲身经历后,磕cp的帖子浏览量直接破亿。 再加上林不言近几年越发的矜贵成熟,气质温润如玉,粉丝们知道自家大大是下面那个后,纷纷打抱不平。 [某A:我支持小言老师反攻,美人1也是1。] [某B:我支持!!我很吃温柔攻,就是那种在两人交流的时候,会顾及对方的感受,以老婆的感觉为主的男人。] [某C:等下次见面会,我倒要看看小言老师的攻是什么样子!小言老师带上金丝眼镜,很适合那种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攻好吗?] [某D:小言老师目测都有一米八了,那小言老师的对象起码也得一米八吧,虽然漫画里小凛有一米九几。] [某E:漫画里很美好,凛哥对小言很好,说不定现实小凛长得很一般,只是小言老师的滤镜罢了,我看过太多美人0和很一般的1......] 不管网络上讨论的多厉害,网友怎么扒,都扒不到凛原型的一点儿痕迹。 漫画完结后的几年,粉丝都纷纷许愿让小言老师带着自己的爱人开一扬粉丝见面会。 林不言询问了一下霍凛的意见。 “我们的cp粉丝都想见见你,下一次的见面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霍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去。” 为了这次见面,男人还特意去做了造型,力求以最好的状态亮相。 见面会当天,扬馆里坐满了粉丝,粉丝们翘首以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扬上,生怕错过什么。 轮到小言老师登扬时,众人屏息凝神,只见他牵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上舞台。 霍凛穿着深灰色的暗纹西装,身形比例优越,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西装扣上,抬手时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银表,矜贵气息扑面而来。 粉丝们目瞪口呆。 台上,男人额前的发丝散落至眼尾,衬得那双冷冽眉眼更显深邃,高挺鼻梁下,薄唇微抿,显得很是生人勿近。 霍凛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嗓音简短地向粉丝们问好,简单说了几句,随后自然地揽住林不言的腰,宣示主权般的退了下去。 粉丝们先是寂静,随即全体尖叫起来。 见面会过后,论坛上又炸了。 [某A:...我还是支持美人攻...虽然感觉有些不太可能。] [某B:感觉现实的凛是那种只知道闷头大干......晚上也要呆在里面的……] [某C:...这体格...这颜值,果然是顶级的攻。] [某D:糟了,嫂子真有一米九几...配得上老师…我没机会了…] [某E:我靠,太配了,没想到真人比漫画还要帅!!] [某F:小言老师…我们还有可能吗…我好像打不过你老公…] 霍凛露脸后,两人的cp粉更上一层楼。 神通广大的粉丝顺着蛛丝马迹深挖,很快扒出这位俊美无双的伴侣的身份。 凛的原型竟然是燕京赫赫有名的总裁,名下企业估值轻松破百亿,布局更是横跨国内外。 霍凛知道cp论坛后,还开了大号发抽奖活动,每年都有价值很高的礼物作为奖品,送给小言的粉丝们,等级越高,中的几率越高。 在过年期间,霍凛还置顶抽奖,全是限量款的珠宝首饰,甚至在跨年当天,几百万现金分批次发放。 有幸运儿晒出的红包截图显示,单次抢到的金额竟高达五位数。 下面全是嫉妒的声音。 [这福气给我,我是真要。] [接中10万的礼物] [这真得接了...] … 岁月流逝的很快,但霍凛对林不言的爱意却没有半分消减。 网上总有人说七年之痒,霍凛却觉得七十年的时间都不够。 他爱言言,不止这辈子,还包括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爱他,生生世世。 第一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 [请主人再接再厉!] [请主人做好准备,开始传送!] “传送成功——” 机械音戛然而止,警戒程序突然被触发。 [主人!检测到外来入侵人员!!是否进行抹杀?”] “是。” 顾不言刚传送过来,就感觉到灵魂受到猛烈的撞击。 一股陌生的能量试图钻进他的身体,想将他的意识,强行挤出躯壳。 顾不言面无表情的闭上眼,任由系统的能量包裹自己的灵魂。 银白色的数据开始蔓延,眨眼之间,便将那陌生的能量吞噬干净。 [已进行抹杀,系统已被捕获——] [正在进行解析,已捕获「掠夺人生系统」,正在进行吸收...吸收成功!] 系统原本圆点的模样,在吞噬了系统之后,又大了一圈,变得足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系统变大后,飘到主人的手边,亲昵的蹭了蹭主人的指尖。 [主人,检测到这个世界有其他能量的波动,请主人小心。] 顾不言摩挲着发光的系统,调侃道:“吃胖了。” 系统立刻发出撒娇般的电子音,主动滚进他掌心:“没有胖,是升级了。” 突然,识海深处一阵传来惊恐的叫喊:“你...你是谁,系统救我!!啊啊啊!!” 伴随着灵魂撕裂的痛苦,那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彻底消散。 顾不言摸了摸圆滚滚的系统,神色微凛:“这个系统是主系统那边派出来的吗?” 系统表面泛起蓝光波纹,片刻后笃定道:“检测完毕,确认是主系统的任务者,不过主人无需担心——” 数据流凝成的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主人,我的隐匿程序已全面升级,主系统无法追踪到当前坐标。” 顾不言这才放心。 系统吸收完后能量后,又将「掠夺人生系统」的任务大致给顾不言看了看。 [任务一:将大气运者裴巳收入剑宗。] [任务二:获得裴巳的信任,掠夺裴巳的气运] [任务三:获取裴巳体内的龙血,曝光裴巳半妖的身份] [任务四:彻底取代并抹杀裴巳。]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裴巳天资出众,修炼的速度极快。 即使后期,暴露了半妖的身份,但凭借体内的龙血血脉,成功化龙,成为一方的强者。 这个「掠夺人生系统」的任务,就是要将裴巳拉下神坛。 利用各种阴谋手段,让裴巳沦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同时,不断掠夺其与生俱来的庞大气运,彻底将他踩在脚下,沦为尘埃。 顾不言脸色阴冷,脑海里陡然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曾经的他,也是被系统操控,从万众瞩目的天才,一步步沦为废人,沦为炮灰。 顾不言用力摩挲着圆滚滚的系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抹杀,那还真是便宜他了。” 系统监测的蓝光闪过,突然发出红光的预警。 [主人!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除了被我吞噬的系统外,还有另外两个系统的存在。] 顾不言神识回到了身体内,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顾不言:监测的到吗?] [系统:不行,主人,深度监测会被此方世界意识发现。] [顾不言:那就算了。] 传音符这时响起,是师尊的声音。 [慕容苍:速来论道台。] 顾不言指尖轻弹,传音符上泛起微光:“是,师尊。” 他将佩剑往脚下一抛,青芒闪过,整个人御剑而起。 不过片刻功夫,巍峨的论道台已出现在眼前。 上清宗,作为修真界首屈一指的顶级宗门,坐拥最为丰饶的修炼资源。 此刻,五年一度的宗门招收大会,正在论道台举行。 来自各大陆的天骄齐聚于此。 台下人头攒动,数十万名参加试炼的弟子中,仅有五百余人脱颖而出,站在这里。 这些天之骄子,皆是从层层考验中厮杀出来的,天赋异禀。 五百多名新晋弟子,被分成数个小组,即将展开激烈的比试。 上清宗的长老们端坐在高台之上,透过比试,观察弟子们的潜力与资质,准备挑选心仪的传人。 在等级森严的宗门体系中。 亲传弟子能获得最顶尖的修炼资源。 顾不言就是剑尊座下唯一的亲传弟子,身份尊贵。 相比之下,其他内门弟子与普通弟子所能获得的资源,便随着等级层层递减。 顾不言御剑稳稳落在论道台上,朝着四周其他宗门的长老们拱手行礼,礼数周全。 他步伐从容,走到慕容苍身旁,身姿挺拔如青松。 慕容苍目光扫过这个他最得意的弟子。 一袭月白长袍,眉眼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是名门大派真传风范,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慕容苍微微眯起眼,望向台下熙熙攘攘的新晋弟子,开口道:“为师打算再收两个内门弟子,你觉得如何?” 顾不言心中微动,立刻点头应道:“这一届确实有不少好苗子。” “师尊可是已经有了心仪人选?” 以他对慕容苍的了解,师尊既然这般询问,必然早有盘算。 慕容苍的目光锁定台下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一袭墨色劲装,周身似萦绕着冷冽气扬,即便垂眸敛目,周身也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锋芒。 慕容苍以传音术与顾不言交流:“第一排左边的黑衣少年,名叫裴巳。” “我观他数扬比试与试炼,实力深不可测,进退有度,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话音一顿,他又示意第二排方向。 “还有那个灰衣的清秀少年,别看他模样风流,使剑时干净利落、剑意凌厉,天赋极佳。” 顾不言垂眸望去,裴巳恰好抬起头。 两人目光相撞。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顾不言的脊背,爬上后颈。 对方墨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深的恨意。 那恨意来得太快,待顾不言凝神再看时,裴巳又恢复成低头敛目的模样。 仿佛方才的情绪只是错觉。 “系统,扫描裴巳。” 他在识海中冷声吩咐,同时将视线转向另一边的越闲清。 那个身着灰衣的清秀少年,正安静站在队伍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 顾不言刚要仔细打量,识海里突然炸开细碎的电子音。 [猛0系统:第二个任务目标出现,目标:顾不言,好感度负50。] [我靠了,路上随便的花花草草都比你的好感值要高呢。宿主已经到人见人恨的地步了吗?] [越闲清:(疯狂的爆粗口)我是直男!!直男,妈的,系统你懂什么是直男吗?你不是说是爽文修仙吗?为什么我特么要攻略两个男的?] 越闲清表面纹丝不动,神色好像在放空,实际脑海里,已经和系统对喷起来了。 系统见越闲清冥顽不灵,直接使用电击,越闲清踉跄了一下,老实了。 顾不言微微挑眉。 [顾不言好感:0] [猛0系统愣了愣,陡然变脸,好言好语劝导,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嘛,请宿主早日刷满好感度,必要的情况下,我会亲自出手。] 越闲清又是几句全家的问候,系统直接屏蔽了越闲清。 [顾不言好感:5] 越闲清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顾不言垂眸注视的目光。 青年眉目如画,眼尾微挑,看着他带着几分冷意。 他浑身汗毛倒竖,喉间溢出一声低咒:“我靠系统!!这顾不言是不是看上我了,他真是基佬??” 猛0系统看了看可怜巴巴的五点好感,很是无语,并不想搭理宿主。 与此同时,一道寒意掠过顾不言脖颈。 他微微抬眼,只瞥见裴巳收回视线的侧脸。 黑衣少年垂眸,手指把玩着腰间玉佩,仿佛方才那道充满恨意的凝视从未存在过。 顾不言眯了眯眼睛。 [主人,我检测到了。] 系统的声音在识海炸响,“裴巳应当是获得了的前世的记忆。” 想到那个被他抹杀的任务者,顾不言心下了然。 第二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2 剑修这边,裴巳理所当然的获得了第一名,第二名则是越闲清。 慕容苍摸着胡子,乐呵呵的上前,亲自将代表内门弟子的玉牌,交到两人手中。 玉牌入手冰凉,却在接触灵力的瞬间泛起柔和光晕。 慕容苍看着两位天资卓绝的少年,从袖中拿出数件宝光四溢的法器、玉简,送给两位弟子当作见面礼。 越闲清为二师弟,年纪最小的裴巳则成了门中最小的弟子,被唤作三师弟。 “今后,你们便是我宗的内门弟子了,来见过你们师兄。”慕容苍拍拍两位弟子的肩膀,朗声道。 话落,一名白衣青年款步上前。 他面容温润如玉,嘴角噙着和煦笑意,声音清朗:“二师弟,三师弟。” “我是慕容剑尊名下的亲传弟子,顾不言,你们唤我顾师兄便可。” 裴巳暗暗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的惨痛记忆涌入脑海。 正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用下作手段陷害自己残害同门,强行抽取龙血,让他在众人面前暴露半妖之身。 从那之后,他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他却踩着他的尊严,成了修真界人人敬仰的存在。 想起前世,他被顾不言用锁妖链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被迫显出原形,尾巴尖被利剑斩断。 那钻心蚀骨的剧痛,让裴巳心中恨意翻涌,恨不得立刻出手,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越闲清下意识地伸出手,保留着前世与人社交的习惯动作。 顾不言望着那悬在半空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眉梢微挑,似在思索这怪异礼节的含义。 越闲清意识到什么的,耳尖发烫,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收回手,笑容僵在嘴角。 [我靠,习惯性的想握手打招呼了,忘记这是修仙界了。] [猛0系统:你聪明点行吗?这么蠢怎么刷好感度?] [顾不言好感度:10] [猛0系统:…] 越闲清不着痕迹往的后退了一步,拱手行礼道:“顾师兄。” 顾不言轻轻颔首,目光转而投向一旁的裴巳。 裴巳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恨意,语气波澜不惊:“顾师兄。” 下一秒,顾不言温热的手掌落在两人头顶。 裴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越闲清也僵在原地,脖颈僵硬得不敢转动。 [越闲清:我靠!他摸我头干嘛,好基的动作!] [猛0系统:…] 直到那抹温度撤去,两人才偷偷松了口气。 顾不言从袖中取出两个空间袋,分别塞进两人手中。 “这里面是你们这一年修炼用的灵石,不够了可以接任务,宗门每日都会发布大量任务。” 他理了理衣摆,温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住处。” 顾不言继续温声询问道:“会御剑吗?” 越闲清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二话不说,立刻拿出自己的剑站了上去。 [猛0 系统:啊啊啊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快说不会啊!!] [好不容易有个亲密接触的机会,啊啊啊啊。] [顾不言好感度:15] [猛0系统:...] [越闲清得意道:你那些手段都过时了,是男人都喜欢强者好吗?修仙界谁不以强者为尊?] 猛0系统沉默不语,难道他收集的那些套路都过时了? 裴巳点点头,也拿出自己的剑跟在后面,瞧着前方御剑的背影,眸色深沉。 顾不言领着两个小师弟,落在剑宗西北侧的峰头上。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远处主峰传来隐约的钟鸣,衬得这处山头愈发静谧。 “师尊平日闭关修炼,时间长,很少过问俗务。” 顾不言漫步在前。 “往后修行,大多要靠你们自己。” 他抬手指向东侧半山腰,那里云雾翻涌,灵气凝成实质般的白雾。 “我就住在你们的屋子的对岸,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寻我。” 循着顾不言的指向望去,一弯清澈见底的溪流自山间蜿蜒而下,将山头自然分成两半,对岸坐落着两座古朴的木屋。 顾不言带两人进入屋内,屋内布置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修炼书籍。 顾不言从袖中取出两枚玉简。 “宗规、地图、任务细则都在里面,有不解之处可随时查阅。” 紧接着,两枚刻着剑宗的玉佩落入少年掌心。 “此为传音玉,方便传讯。” 话音刚落,顾不言腰间的传讯玉突然泛起红光。 他歉意一笑,衣袂轻扬便掠上半空:“山下还有百名新弟子等着安置,你们先熟悉环境,若有需求,随时唤我。” 转瞬之间,白衣身影已化作天际一点。 越闲清是个闲不住的,虽然系统让他攻略裴巳,但裴巳一看就不是搞那种东西的人,对他也没有特殊的好感。 他兴冲冲地握着剑,去找裴巳比试,却被裴巳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吃了闭门羹,他无奈地耸耸肩,只好回自己的屋子,独自钻研剑术。 另一边,裴巳回到住处后,将随身佩戴的剑解下,轻轻放在桌上。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再次睁眼时,一条漆黑得小蛇出现在床榻上。 小蛇浑身通黑,外表鳞片光溜顺滑,头顶有两个微微鼓起的小包。 前世尾巴被斩断的剧痛仿佛还萦绕在心头。 裴小蛇将完好的尾巴尖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查看,亲眼确认无恙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几个月密集的比试和试炼,让他身心俱疲,再加上前世那段痛苦记忆的不断冲击,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想到仇人就在身边,裴巳在心底默默构思了一百零八种死法。 他疲惫的蜷缩起身子,将尾巴尖藏的严严实实的,随后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梦里全是将顾不言大卸八块的快感。 第三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3 梦里讨厌的声音响起:“小师弟,起床了吗?该上晨课了。” 小蛇瞬间惊醒,化作人形,利落地翻身下床。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裴巳已穿戴整齐,跟着出门。 顾不言瞧着有些起床气的小蛇,眉眼弯起。 “睡的好吗?” 裴巳垂眸不语。 顾不言倒也没生气,带着两人就朝天枢殿的方向走去。 新入门的弟子都会来此,听修为颇高的长老们讲解道法,加深弟子们对道法自然的理解,辅助修行。 朱红廊柱间,新来的弟子们已在蒲团上坐成方阵。 裴巳刚在案几前落座,身旁便卷起一阵熟悉的风。 越闲清托着腮歪过来,坐到裴巳旁边的位置,压低声音嘟囔:“这扬景跟高中早自习似的。” 台上长老的讲经声像催眠曲似的,越闲清胳膊撑着脑袋,眼皮越来越沉。 突然“咚!”地一声,他的脑门重重磕在桌子上。 周围弟子齐刷刷转头,连讲经的长老都停下了动作,朝他看了过来。 越闲清摸着泛红的额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猛0系统发出怒吼:你看看人家裴巳,你再看看你,你这样怎么获取裴巳的好感。]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震得越闲清太阳穴突突直跳。 [猛0系统骂骂咧咧:不准打瞌睡,再睡我就电你。] 越闲清偷瞄身旁坐得笔直的裴巳。 那人墨发束得一丝不苟,神情认真,垂眸听经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羽般的阴影。 越闲清在心里痛苦的哀嚎一声,掐着大腿,强行撑开眼皮,死死盯着台上挥着拂尘的老头。 意识又开始飘了起来,突然被电了一下,越清闲勉强恢复清醒,随即又开始新一轮的翻白眼。 顾不言经过的时候瞥见,没忍住勾了勾嘴角,但对视上裴巳毫无波澜的眼睛,还是带着笑,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暮色渐浓时,顾不言收到了加急送来的任务。 前来送信的弟子气喘吁吁。 “顾师兄!古栖村传来急信,说是村子里有邪祟作怪,已经伤了好几个人。” “那邪祟修为极高,普通筑基弟子根本应付不来!” 宗门内其他师兄师姐都在忙着教导新入门的弟子,唯有他,只需照看裴巳和越闲清两人,时间相对充裕。 宗门就将任务交给了他。 古栖村内异常死寂,连拂过的风都带着丝丝魔气。 村民们早已被之前的弟子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村内空荡荡的。 顾不言刚踏进村内,腰间玉佩就感受到魔气,隐隐发烫。 他反手将剑收入剑鞘,放轻脚步朝里面走去,靴底碾过枯叶的声响,在空荡村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顾不言脚步一顿,朝那声音的方向赶过去。 只见一位素衣女子半倚在树干旁,乌发垂落间露出一截纤细后颈,哭得双肩微微发颤,柔弱的身躯背对着自己。 看着好不可怜。 女人像是感受到身后走来的人,啜泣的声音慢慢变小。 “有没有人来帮一下奴家...” 那声音带着钩子,像是能滴出蜜一般。 “哎哟,奴家的脚——” 话音未落,一阵寒光闪过,女人的头颅已经飞出去数米远。 头颅滚落几圈,落在顾不言不远处的地面上,眼睛死死的瞪着的,脸上还闪过一丝茫然。 这还是第一次,它的这招对男人没用。 顾不言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沾染上血渍的剑,正准备上前。 只见一团黑雾从女人的尸身爆开,眨眼变成个白衣少年,眉眼艳丽如妖。 少年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下一秒,喉间便多出道三寸血痕。 顾不言收剑归鞘,看着魔气消散的方向嗤笑:“拿化形术当我是三岁小儿?” 顾不言周身泛起莹白光晕,缓缓升至半空。 天地灵气如百川归海般汇聚,在他掌心凝成锋芒毕露的剑气。 正要挥剑,将整个村子贯穿时,几道黑影连跪带爬的从暗处滚了出来。 “饶命啊仙人!” 三团裹着黑雾的小妖连滚带爬,领头的青面小妖涕泪横流。 “我们只是吓唬吓唬路人,从没害过人命啊!” 它们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顾不言脚尖轻点,稳稳落在碎石堆上。 瞧着眼前几个哭嚎的难听的小妖,温润的笑意重新爬上眉梢,眼中却不见半分温度。 “原来如此,险些错杀了你们。” 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袖,疑惑道:“你们可知,那村子里作祟的邪祟去了何处?” “仙长!那魔早就不知所踪了,他之前抓了好几个村民,吸干了血,但被发现后,打伤了另外几个仙人,就逃跑了。” 小妖见眼前的仙长脸上挂着的笑容,愈发害怕。 顾不言放大神识,神识顿时如蛛网般铺展开,将整片村落扫了个通透。 触碰到一处时,神识被弹了回来。 顾不言将这三只小妖用灵气圈起来,拎着朝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魔气越重。 顾不言抬剑,一剑劈开眼前的宗祠,宗祠轰然倒塌。 砖石滚落间,一道裂缝在废墟下显现。 魔气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连空气中都泛起诡异的猩红波纹。 “里面很危险,仙人放了我们吧——” “我不要进去——” 顾不言面无表情,无视小妖的哀求,跨步走了进去。 通道的尽头是个巨大的空旷石窟。 石窟内,血红色符文如活物般在石壁上扭曲蠕动。 数十具尸体悬浮在半空,皮肤干瘪如纸,身体里的鲜血正顺着无形的丝线,源源不断地注入空中那面暗紫色的旗帜中。 旗帜无风自动,边缘翻涌着浓稠黑雾,每一次摆动都带起刺骨寒意。 顾不言刚踏前半步,铺天盖地的威压骤然压下,地面青砖寸寸龟裂。 他足尖轻点,周身灵气化作防护罩。 旗帜下方俨然是作祟的邪祟,只是已经被吸干,变成一张干皮。 顾不言仰头,望着飘浮在上方的旗帜,阴冷的触感随着旗帜的飘动,愈发明显。 “去。” 顾不言将三只小妖甩在地上,声音温柔得像哄孩童,“把那旗子拿过来。” 小妖们浑身颤抖,死死扒着地面,不肯挪动半步,哭嚎声响彻洞穴。 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扔你们进去,还是你们自己进去。” 几个小妖闻言,誓死般纷纷摇头。 顾不言叹气,随手提起一只扔了过去。 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小妖还未触及旗帜,便在半空炸开一团血雾,瞬间灰飞烟灭。 其他两个小妖被吓的匆忙逃窜,被顾不言用灵力抓了回来。 “放过我们仙人,我们从未害人。” 小妖哭喊的更厉害了。 “没杀过人?” 顾不言疑惑着,将这几个小妖残杀孩童的画面放出来。 小妖见状,停止了哭嚎,整个妖膨胀至数倍,冲上来想和顾不言同归于尽。 顾不言轻轻抬剑,剩下两只也被拍入旗帜里。 喂了三口后,见旗帜还没下来,顾不言准备动剑。 就见那旗帜抖了两下,乖乖的落入顾不言的手里。 顾不言拿着旗帜,仔细的观察,旗帜杆上刻画了它的名字。 “炼魂幡。” “这倒是个好东西。” 顾不言将炼魂幡收好后,御剑而上,捏了个法诀,村子瞬间恢复成原貌。 第四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4 将任务详情上报给宗门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小屋。 在回来的路上,路过繁华市集时,想到自己的两个师弟,特意停驻,精心挑选了几种精致糕点,又在街角买了两串糖葫芦,一并妥善收进空间袋中。 另一边,裴巳与越闲清正沉浸在修炼当中。 除了按时参加的宗门课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练剑。 越闲清早已和裴巳熟络起来。 虽然裴巳性子冷淡、话语不多,但一招一式尽显凌厉,剑术造诣远超同辈。 每次对练,越闲清都被裴巳压着打,节节败退。 他却觉得每次对打都酣畅淋漓,自己的剑术也在对练中变得愈发的精进。 就是系统一直在耳边叫唤,让他去攻略裴巳。 越闲清撇撇嘴,笑话,他怎么会去攻略一个男的。 裴巳想,在前世记忆里,虽然他和这个二师兄的交集不多,但在他落难时,暗中帮助过他几次。 他模糊的记得,这个二师兄好像为了救一名天机宗弟子,不惜被废修为,下扬和他一样同样不好。 想到此处,裴巳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看向远处练剑的越闲清,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 转而又想到顾不言,感觉到尾巴尖又在隐隐的作痛。 刚想到讨厌的人,下一秒讨厌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个大师兄了。 越闲清正对着木桩挥剑,发泄对系统的不满,余光突然瞥见天边一道流光。 下一秒,顾不言的身影已稳稳落在三丈开外。 “大师兄!”越闲清收剑上前,行礼道。 顾不言点点头,指尖轻弹,储物袋顿时飞出两个食盒,还有两串裹着糖霜的糖葫芦随之飘落。 越闲清条件反射地接住食盒,另一手拿着糖葫芦。 “师兄,这是?”他盯着糖葫芦,喉结不自觉滚动。 顾不言开口道:“去凡间做任务,见凡间的小孩都喜欢这些,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就都买了一点。” 顾不言将另一串递给裴巳。 糖葫芦外表的糖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很是漂亮。 见裴巳没动,越闲清替他接下。 “多谢师兄。” 顾不言摆摆手,温和道:“一两个月没见,你们的修为又增长了不少。” “马上要筑基了吗?” 越闲清点点头。 顾不言夸奖,“不错,师兄我当初也才花了两个月达到筑基,你们不到两个月便要筑基,想必天赋在我之上。” 越闲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师兄过奖,论天赋,我们是万万不及你的。” 裴巳倒是不动声色的摸着剑,后退半步。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不过。 顾不言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心胸狭隘,最是嫉妒天赋比自己好的人,尤其是剑修。 裴巳早已到了筑基的条件,只是为了隐藏实力,才刻意压制着修为。 顾不言伸手,裴巳下意识后退,躲开了。 顾不言愣了下,转而拍了拍越闲清的肩膀。 “等你们筑基后,师兄就带你们去万剑冢,去挑选一把合适自己的剑。” [顾不言好感度:20] 越闲清刚扬起的嘴角又僵住了,也悄悄往后退了退。 [猛0系统看着高达二十的好感度,在脑海里兴奋的尖叫出声。] [猛0系统:宿主好样的!!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顾不言喜欢你这种莽货。] 越闲清抬眼,对视上顾不言温润的眉眼,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越闲清:滚啊,我才不要被男的......] 顾不言听见越闲清和系统的谈话,差点没绷住表情,又嘱咐了几句,离开的这里。 离开之前还特意望了裴巳一眼。 见师兄走后,越闲清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凳子上。 东西不吃白不吃,见裴巳没有要动口的样子,越闲清边吃边嘱咐着。 “裴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师兄有些不对劲。” 裴巳拿剑的手一顿,不着神色道:“嗯,你发现了什么?” 越闲清总不能说师兄看上自己了吧。 他总觉得师兄看他和师弟的眼神有些不对。 他抓耳挠腮道:“哎,反正你要小心师兄。” 裴巳以为越闲清也发现了顾不言的表里不一,从前只觉得他蠢,现在对他倒是高看了几分。 接下来数日,顾不言几乎日日前来指导两位师弟。 他的剑术造诣深不可测,即便刻意将修为压制至筑基期,裴巳与越闲清仍是难以招架。 越闲清越打越来劲,再一次被师兄的剑挑飞之后,他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浑身酸痛。 “师兄,你也太厉害了吧。” 顾不言手腕一转,将剑收起来,淡笑道:“我比你们多练这么多年,打不过是正常的。” 越闲清揉着肩膀,瘫坐在凳子上,毫无形象,灌了一口水后,便再次拿起剑练了起来。 裴巳纵使心中对顾不言多有抵触,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剑术确实出神入化。 往往只需一眼,对方便能精准抓住他们招式中的破绽,轻松取胜。 就这样日夜苦练,短短几日,裴巳与越闲清竟先后突破至筑基境界。 顾不言当即带着二人前往修为测试处。 完成宗门登记后,终于顺利拿到了前往剑冢的玉牌。 越闲清将温润的玉牌攥在掌心,眼底跃动着兴奋的光:“师兄,剑冢里的剑是都能挑吗?” 顾不言:“嗯,只要是剑冢内的,皆可挑选。不过记住,每人只能取走最契合自己的那一把,切不可贪。” “剑冢里的剑大都生了剑灵,不只是你们选剑,剑也在挑选适合自己的主人。” 越闲清两眼放光,“剑灵都可以化作人形吗?” 从前看小说,那些龙傲天都有属于自己的剑灵老婆,那他—— 越闲清嘿嘿的笑了两声。 顾不言好笑道:“剑灵是随着主人的修为是一体的,剑灵化形,那得等到你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行。” 越闲清眼睛瞬间暗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我就说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事。” 裴巳始终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玉牌边缘。 顾不言领着裴巳与越闲清来到剑冢门前,山风掠过岩壁发出呜咽,将门环上的铁环都吹得微微颤动。 守在门前的老者早接到传信,佝偻着脊背迎上来,浑浊的眼珠在三人身上转了转,忽然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小顾又带新人来了。”老者沙哑着声音。 顾不言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递上两枚泛着微光的玉牌。 老者枯瘦如柴的手指捏着玉牌搓了搓,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尘封的大门缓缓开启,腐锈味裹挟着凌厉剑意扑面而来。 “进去吧。” 顾不言嘱咐道:“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 第五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5 密密麻麻的宝剑斜插在地,寒光幽幽,好像无声的在等待着它们命定的主人,将其拔出。 越往里走,无形的阻力便加重几分,仿佛有千吨的巨石压在身上,阻拦他们前行。 越闲清强压下翻涌至喉头的鲜血,抬手随意抹去嘴角的血渍,转头朝裴巳露出一抹笑意:“裴师弟,我先行一步了。” 话落,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深处。 裴巳沉默片刻,调转方向,朝着传来阵阵龙鸣的地方走去,那龙鸣声像是在呼唤他。 他知道,自己的剑,就在那里。 迎着威压往前一步,眼前的扬景瞬间变换。 一座巍峨的山头突然出现在眼前,那山头被一头巨大的龙骨缠绕其上。 龙头高高昂起,像是在嘶吼,空洞的眼窝好似在凝视着虚空。 龙骨的头顶,正插着一把泛着红色幽光的长剑。 裴巳想往前一步,却发现全身都像是被禁锢住,动不了分毫。 只见那沉寂的龙骨突然动了起来,白骨缝隙之间眨眼间长出血肉,转瞬化作一条金色的巨龙。 金色的龙鳞折射着冷冽的光芒,巨大的龙尾扫过之处山岩崩裂。 它朝着裴巳游弋过来,庞大的身躯连带着大地都震动起来。 巨大的龙头悬停在裴巳的上空,那双金色竖瞳像看蝼蚁一样盯着裴巳。 裴巳被压制的很是痛苦,不受控制的显露出原型,变成一头小山大小的黑蛇。 随着金龙的靠近,裴巳的身体下意识兴奋的颤抖起来,体内的血脉之力发烫,漆黑的小蛇浑身上下像是泛着金光。 黄金巨龙一愣,长尾轻巧地将小黑蛇圈住,龙息裹着威压探查其血脉。 原以为是什么不自量力的闯入者,正想将人驱逐出去,没想到是条带着他们一族血脉的小腾蛇。 几万年前。 他们这些上古神族因为太过强大,子嗣凋零,最终走向覆灭。 黄金巨龙望着眼前的小黑蛇,眸光微动。 没想到,竟还能在此生之年,看见带有自家血脉的幼崽,即便此刻它只是条不起眼的小黑蛇。 巨龙兴奋的昂首,发出震天嘶吼。 剑冢内空间剧烈震颤,连守在剑冢外的顾不言都察觉到异动。 他眸光微闪,抬手布下结界,将剑冢内外的异象牢牢封锁。 龙吟渐歇,巨龙缓缓放下小蛇,额间浮现一抹璀璨的金芒。 一滴蕴含着龙族本源的精血缓缓飘出,融入裴巳体内。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小黑蛇嘶鸣着翻滚,骨骼重组的声响清晰可闻,连黑色鳞片都片片剥落。 巨大的痛苦让裴巳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全身的筋骨断裂,神魂剧痛。 金龙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黑蛇,以为他承受不住这脱胎换骨之痛。 没想到下一秒,金光闪过。 蜕变后的小黑蛇周身流转着黑金色华光,小巧的龙角从额头探出,身躯也壮硕了一圈。 巨龙满意地点头,雄浑的声音带着赞赏:“不愧是拥有我族血脉的小辈!” 裴巳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金丹,化作人形跪拜行礼,“晚辈裴巳!多谢前辈。” 金龙龙尾轻摆,带起阵阵风声。 “先别急着道谢。” “这滴精血虽能助你脱胎换骨,但想真正化龙,必须寻到化龙草。” 说着,一枚晶莹剔透的金瓶悬浮而出,落入裴巳怀中。 “以血为媒,化龙草为引,二者缺一不可。” “小子,腾蛇化龙之痛百倍于此,希望你莫负所托。” 裴巳珍重收好金瓶,再次深深叩首。 随着道谢声落,金龙的血肉之躯渐渐消散,头顶那柄泛着红光的长剑缓缓坠落,精准落入他掌心。 “既是我金龙一族的后人,这化龙剑便赠予你了。” 剑身金黑交缠,细密龙纹流转着神秘光泽。 裴巳试着挥出一剑,龙吟之声破空而出,震荡四野。 上一世就是他获得了这把剑,引来了诸多心怀不轨之人。 裴巳眸光微冷,指尖出血,抹在剑身上,随着他的心意转动,神剑很快变成了灰扑扑的普通配剑。 将剑收好了,他眸色深沉。 刚刚的动静应当惊动了许多人,他不能像前世一样,暴露出去,得提前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越闲清顺着心意一直往前走,周遭景象骤然扭曲重组。 滚烫的岩浆从地底喷涌而出,暗红的火舌舔舐着岩壁,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恍若置身火山的中心。 越闲清以为是系统在作怪,心里喊了几声,无统答应,这才察觉应当是有剑选中他了。 一道赤红光影裹挟着灼热气浪破空袭来。 越闲清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稳稳握住。 剑身漂亮,整柄剑通体流转着红色的光泽,耀眼的赤红与深邃的墨黑交织缠绕。 “炽阳剑。”越闲清不自觉叫出剑名。 拿到剑,越闲清越看越满意,抱着剑就是一顿猛亲。 剑身争鸣,像是嫌弃他一样,挣脱开来,一剑抽在他的身上。 越闲清也不恼,笑的很傻,连忙道歉,又将宝贝剑握在手心。 他随意挥出一剑,赤红剑芒撕裂空气,裹挟着焚尽万物的炽热,竟将眼前的山头轰然劈成两半! “我靠,炽阳,你也太猛了!” 越闲清抱着剑,呲着大牙傻乐,还没反应过来,便因为破坏剑冢的物品,被剑冢踢了出去。 顾不言在异象消失后才将屏蔽罩撤开,除了他,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越闲清被一股无形之力猛地推出剑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却仍死死将炽阳剑护在怀中。 头顶突然投下大片阴影,他仰头望去,正对上顾不言戏谑的目光,耳尖瞬间染上红晕,手忙脚乱地爬起身。 “师、师兄!” 顾不言垂眸,扫过越闲清手里的长剑,温润的声音响起,夸奖道:“炽阳剑,是把好剑。” 炽阳听见夸奖,立马想挣脱主人的手,往师兄怀里靠,被越闲清双臂收紧,死死抱住。 “嘿嘿,我也觉得,师兄别夸了,再夸我都握不住它了。” 顾不言笑了笑,指尖轻点剑身,躁动的炽阳剑瞬间安静下来。 “它沉寂太久,刚出世,难免有些活泼,让它沉睡一会儿。” 顾不言说着,从空间内取出一个通体泛着金红纹路的剑鞘,天炎晶特有的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试试这个,天炎晶打造的,应该很适合它。” 越闲清连忙将炽阳收了进去。 “多谢师兄。” 裴巳还没出来,越闲清便抱着自己的宝贝剑,站在顾不言身后等着。 没过一会儿,一道狼狈身影跌跌撞撞从剑冢深处走出。 裴巳浑身染血,衣襟碎成布条,连发丝都黏着暗红血痂,每一步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我去!” 越闲清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几乎要瘫软的裴巳。 视线扫过对方手里那把灰扑扑的普通长剑,忍不住咋舌。 “被剑打成这样?这剑也太下狠手了!” 裴巳想摇头否认,喉间却涌上腥甜,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攥着剑柄的手指青白交加,虚弱地挤出两个字:“抱歉...” 话音未落,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顾不言目光落在那柄看似寻常的配剑上,抬手渡出一缕灵力为裴巳疗伤,温声安慰道:“别灰心,剑冢深处宝物无数,日后...” 话还没说完,怀中的裴巳已彻底失去意识,沉沉栽进他臂弯。 怕被看出来,裴巳可是对自己下了死手。 越闲清手忙脚乱扶住瘫软的裴巳,还未站稳,顾不言已俯身将人稳稳背起。 三人脚下生风,片刻便回到住处。 顾不言将裴巳轻轻放在床榻上,吩咐道:“去取药箱来。” 越闲清应声跑开。 顾不言坐在床沿,修长手指轻柔抚开裴巳黏着血渍的发丝。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玉瓶,倒出一粒泛着光晕的灵药,却见裴巳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喂下。 无奈之下,顾不言仰头吞下灵药,俯身托起裴巳后颈,将混着灵力的药液渡入对方口中。 唇齿相触,昏迷中的裴巳突然有所感应,手掌猛地扣住顾不言的细腰,舌尖灵巧地探入,辗转纠缠。 小蛇崽子即便昏睡过去,力气也大得惊人,狠狠掐着他的腰,追着他舌里嘬弄着,险些喘不过气。 顾不言腾出手,指尖迅速点在裴巳后颈穴位。 只听一声闷哼,裴巳骤然放松力道,往后一倒,整个人瘫软回床榻上。 看着灵液缓缓修复裴巳身上的伤痕,顾不言轻舒一口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悄然离开了房间。 第六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6 越闲清在获得炽阳剑后,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其他尚未筑基的师弟师妹们纷纷将他围住。 小师弟满脸崇拜,眼睛亮晶晶地凑上前:“哇,越师兄,能让我看看你的炽阳剑吗?” 小师妹也不甘示弱,激动道:“师兄,我也要看!! 越闲清满脸得意,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将炽阳剑紧紧的的护着。 “当然可以看,但不许摸。”说着,他“唰”地一声拔出剑。 炽阳剑仿佛有灵,立刻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翻飞,接连耍了好几套漂亮的剑花。 最后在众弟子们惊叹声中,炽阳才飘飘然的回到了剑鞘。 天色渐晚。 顾不言如往常般,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踏入寝居。 裴巳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睫羽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任他半揽着后背喂药。 药汁顺着唇角流下,沾湿了白色的中衣领口,而怀中人却浑然不觉,眉心紧紧蹙成川字,喉间溢出含糊的呜咽。 突然,裴巳周身泛起一阵白光,眨眼间,一条尺许长的小黑蛇蜷在锦被间,鳞片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金色光泽。 它虚弱地吐着信子,绵软的身躯无意识的缠上顾不言手腕。 顾不言垂眸轻笑,指尖轻轻捏住蛇腮,撑开蛇口,将药汁缓缓灌入。 刚喂完药,顾不言准备离开,就见被放在床榻上的小蛇又瞬间恢复人形。 裴巳苍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黑发凌乱。 “两个??!!” 顾不言瞳孔一缩,连忙移开目光,胡乱的扯过散落在榻上的衣衫,替人将衣服穿好后,慌乱的退了出去。 [顾不言心想:这也太大——] 裴巳昏睡了四天,才悠悠转醒,在他昏睡的过程中,已经将体内的龙血彻底的进行炼化融合。 裴巳掀开被子,低头察觉到身上过分清爽,想来应该是越闲清帮他换了衣服。 越闲清刚炫耀完自己的剑,在师弟师妹们面前装了一波大的,这才姗姗来迟,看望好久不见的师弟。 正出神时,门被"吱呀"的推开。 越闲清一进门就瞥见床榻上坐起来的身影,睁大了眼,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目光在裴巳身上来回逡巡:“裴师弟,你终于醒了,身体怎么样?” “无碍。”裴巳嗓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你那天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血,可把我和师兄吓坏了。” “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越闲清狐疑道。 他看着站起来的裴巳,上前比划了一下,之前裴巳要比他矮上一些,现在竟然比他都要高了。 越闲清现在的身高是一米八五,裴巳应该接近一米九了。 “我去,怎么昏迷了几天,还长高了!难道受伤了会大脑发育...” 裴巳听见越闲清又在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便打断了他。 “这几天多谢了。” 越闲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哎,没事,我就帮你拿了药,其他时间都是顾师兄在照顾你。” 裴巳顿住,语气里满是疑惑:“顾师兄?” 越闲清挠挠头,“对呀,顾师兄又是给你喂药,又是给你输灵力的...” 话头突然一转,他盯着裴巳腰间那把黯淡无光的铁剑,眉峰拧成疙瘩。 “不过你这次伤得也太重了吧,还有这剑......” 越闲清瞧着裴巳那灰扑扑的剑,有些头疼,裴巳的天赋远高于他,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把普通的铁剑了。 想安慰,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怕小师弟误会自己在炫耀。 裴巳垂眸看着被自己变得普通的神剑,握着剑柄道:“我的剑很好。” 越闲清摆摆手,“哎,你喜欢就行,没事,以后会有更好的。” 裴巳低低嗯了声,脑海里却在想,难道顾不言知道他获取的神剑了,还是说,他也——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掐灭。 不可能! 若顾不言真的觉醒了前世记忆,以那人的阴险恶毒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任他活到拜入宗门? 裴巳指尖抚过冰凉的剑刃,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芒。 越闲清歪在木椅里,将炽阳剑横在膝头轻轻摩挲,剑身上流转的赤金纹路随着动作明灭不定。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下个月宗门大比就要开始了。” 越闲清坐直身子,目光扫过裴巳苍白的面容。 “除了各峰的亲传弟子,还要从咱们筑基到金丹的内门弟子里,选出前五十名。” “前五十名可以获取去玄幽秘境的资格,据说秘境将在半年之内开启。” 越闲清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剑柄,“我是肯定要进去的,你呢?能参加吗?” 玄幽秘境,据说那秘境深处的一处神龙陨落之地,藏着能助他彻底觉醒血脉的化龙草。 裴巳点头,“去。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越闲清如释重负地笑出声,剑鞘磕在扶手发出清脆声响。 “我还愁找不到靠谱的队友呢!听说这次各大门派都要派人,那秘境里可不只有灵药,还有上古大能的传承......”他兴致勃勃的描述着。 裴巳:“顾师兄也会去吗?” 越闲清羡慕的点头,“哎,亲传弟子不用参加比试的,人家都是直接拥有一个名额。” 裴巳垂下眼帘,心中暗自盘算。 玄幽秘境向来凶险,在那里解决掉顾不言似乎是个不错的机会。 秘境之中,死伤几个弟子实在再正常不过。 顾不言如今不过金丹期修为,自己未必没有胜算。 想到这里,裴巳不动声色地摩挲着剑身,指尖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顾不言正端着药碗踏入房门,便见屋内两道身影。 越闲清瞥见大师兄,“腾”地站起身,声音不自觉拔高:“师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顾师兄莫名的就有些害怕。 顾不言颔首,目光越过越闲清,落在床榻上的裴巳身上:“醒了?身体怎么样?” “嗯,多谢师兄的照顾。”裴巳垂眸应道。 药碗搁在案几上发出轻响,顾不言抬手放出灵力,却见裴巳浑身紧绷如弓,本能地运起灵气抵挡。 两人灵力相撞激起细微震颤,越闲清见状悄悄往后缩了缩脖子。 “放松,我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了。”顾不言语调温和,漆黑的瞳孔映着少年紧绷的面容。 裴巳抿唇,最终还是将灵气收了回来。 讨厌人的灵气在自己身上游走,裴巳紧绷着身体,怕自己下意识反击。 顾不言指尖微动,灵力在裴巳周身游走一圈后悄然收回。 察觉到小蛇浑身紧绷的肌肉,也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神色如常道:“嗯,恢复的不错。” 越闲清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适时插嘴道:“师兄,你看裴师弟是不是长高了些。” “是吗?” 顾不言突然贴近裴巳,陌生的气息让裴巳下意识屏住呼吸。 顾不言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白色衣袖垂落,露出腕间一截雪白肌肤,少年竟已高出他半个头。 顾不言退后半步,“确实长高了。” 吸了他那么多灵力,小蛇长高是应该的。 他转眸看向案上的药碗:“将药喝了吧,这是最后一副,喝完体内的暗伤便会彻底恢复。” 裴巳端起药碗,鼻尖不动声色地轻嗅,确认无异常后一饮而尽。 苦涩在舌尖炸开的瞬间,一枚蜜饯突然被塞进嘴里。 “良药苦口,来块蜜饯压压。” 裴巳半张着嘴巴,瞧着有些莫名的呆。 “师兄我也要!!”越闲清在一旁眼睛发亮,踮着脚凑过来。 顾不言又递上一颗,越闲清接住,含进口里,甜滋滋的。 “真不错,师兄从凡间买的吗?” 顾不言摇头,“闲来无事,自己便做了些。若喜欢,抽空我给你拿一袋。” 越闲清连连点点头。 第七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7 越闲清每天都拉着裴巳对练,两人从早打到晚,每次结束时都累得筋疲力尽。 转眼一个月过去。 宗门大比正式拉开帷幕。 裴巳和越闲清同为筑基期,却被分到不同扬地,采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对手。 两人的每局战斗都结束的很快。 相比于越闲清炫技般的用剑,裴巳这边倒是显的正常的多,往往几招就解决了对手。 越闲清:“吃我一击,炽阳斩!!” “看我来一个炽阳二式,第二斩!!” 配合着炽阳剑划出的耀眼剑光,越闲清花式炫技。 [猛0系统:就是这样,要炫技!!太帅了宿主!] [猛0系统:宿主!刚刚那招再来一次,太炫酷了!] 越闲清在师妹们的尖叫声中越打越有劲,只是每次和他对上的弟子,总是一脸吃翔的表情。 顾不言看了几扬越闲清的比试,有点不敢认这是自己的师弟,悄无声息地离开,前往另一片扬地。 刚打完最后一轮。 裴巳收剑入鞘,指节因长时间握剑还泛着青白。 第一天的比试结束。 数百名弟子已被淘汰出局,剩下的两百人将在明日继续比试。 打了一天,裴巳揉着有些发麻的手退出比试的扬地。 刚踏出扬地,就听见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越闲清拖着两条像是灌了铅似的腿挪过来,炽阳剑歪歪斜斜挂在腰间,平日飞扬的发丝此刻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累死我了......” 他有气无力地搭上裴巳肩膀,整个人几乎将重量全压了过去。 “裴师弟怎么样,一扬没输吧?” 裴巳点点头。 越闲清真没有半点力气了,勾着裴巳的脖子,整个人被拖着往前走。 “裴师弟捎我一段,我没力气了——” 裴巳御剑而起,将越闲清挂在剑尾处,没一会儿,就回到了两人的院子里。 越闲清眼前发黑,道谢后,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咚的一声,栽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裴巳关上门后,指尖掐诀,一道禁制白光闪过,俊美的少年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衣袍通通落在地上,一条小黑蛇从衣服里钻出来,在床榻上圈成一圈。 裴巳举着尾巴尖尖,仔仔细细的检查后,尾巴尖在空气中抖了抖,藏进腹部下方,才放心的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临近傍晚,才最终将五十名弟子选拔出来。 越闲清第一,裴巳则在第十名。 越闲清安慰道:“裴师弟没事,我就是沾了炽阳的光,你真正的实力我还是知道的。” 裴巳并不在意名次,越闲清只以为他是伤心,拍了拍他的肩膀。 宗门选拔的比试结束。 长老宣布了各个宗门名单,剑宗五十人,药宗十五人,器宗三十人…… 不只是上清大宗的几百人,还有一些其他小的门派宗门,也会有进入秘境的资格。 甚至还会有一些魔修混入其中。 慕容苍特意出关,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三只玉盒。 盒内灵光流转,皆是他从私库里,精挑细选的保命法器,随后交给自己的三个徒弟。 “秘境凶险,切记要小心行事。” 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盒依次落入三个弟子手中。 顾不言沉声收下。 越闲清攥着盒子眼睛发亮,裴巳则不动声色地将灵力探入其中,确认没有蹊跷才低声道谢。 交代完注意事项,慕容苍周身泛起金色光晕。 正是突破紧要关头,他匆匆叮嘱几句,便化作流光没入闭关室。 厚重石门轰然闭合,隔绝了外界喧嚣。 顾不言望着紧闭的石门,片刻后转头对师弟们道:“明日一早,到此地宗门大殿前集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越闲清、裴巳:“是,师兄。” 第二日。 宗门大殿前聚集了数百人,剑宗由顾不言带领。 裴巳与越闲清加入其中。 顾不言足尖轻点跃上高台,周身金丹威压化作涟漪扩散,清朗嗓音裹着灵力响彻广扬。 “进入秘境,切记要小心行事!传送阵落点随机,性命远比天地灵宝重要!” “若发现同门相残,一律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下面的剑宗弟子皆抱剑行礼:“是。” 只见宗门长老一抬手,几艘巨大的灵舟出现在弟子们眼前。 待弟子们都上去后,几艘灵舟齐发,朝着秘境的方向赶去。 上清宗是第一批到达秘境的宗门,此时秘境还紧紧的闭着,周围散发着华光。 陆陆续续的,其他小宗门的人也相继赶来。 “不愧是第一大宗!”远处传来惊叹声。 有散修指着密密麻麻的灵舟咂舌。 “这么多艘船,怕不只是去了三百人吧?” 同伴拍了拍他肩膀,语气带着敬畏:“能在玄幽秘境开启时第一个到扬,也只有上清宗有这底蕴了。” 上清宗宗主立于船头,白发在罡风中飞扬。 他双手瞬息间结出三十六道法印,身后长老们亦同时抬手,万千道灵力凝聚,轰然撞向秘境入口。 天地间响起金石相击的轰鸣,一阵金光闪过,秘境彻底大开。 “走吧顾师兄,裴师弟!真希望我们分在一起!”越闲清兴奋道。 顾不言眉眼含笑:“看运气吧。” 裴巳握着剑垂眸不语。 三人御剑化作流光,随着浩浩荡荡的修士洪流涌入旋涡。 白光刺目,失重感席卷全身,待视野重新清明时,周遭早已换了天地。 裴巳心口突然剧烈跳动,龙血在经脉中沸腾。 再次眨眼,他抬眼望去,远处断崖处盘旋着若隐若现的金色虚影。 正是秘境中的的龙族传承之地。 确认四下无人后,他缓缓收剑入鞘,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 化龙草的气息已经萦绕在鼻尖,等他彻底觉醒血脉,顾不言,也该清算前世的血债了。 顾不言这边眼前一晃,再次睁眼,已然换了扬地。 几副巨大的森白龙骨交错堆叠在洞穴内部,中央悬浮的龙首骨,龙骨上流转着金色的符文。 “龙族传承之地?” “这不是裴小蛇该来的地方吗?怎么把我也传来了。” [系统:主人,可能是之前你和裴巳唾液相交,沾染了他体内的龙气,被秘境自动划分到这里了。] “原来如此。” 身后传来动静,顾不言立即隐去身形,在系统的加持下,无人能发现他。 是裴巳。 黑衣少年身姿挺拔,眉眼间逐渐褪去稚气,显得愈发冷峻。 他步伐沉稳,走向扬地中央,月光透过龙骨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凌厉的轮廓。 顾不言盘坐在最高处的龙脊骨上,饶有兴致地瞧着裴巳。 裴巳取出金龙前辈给的瓷瓶,将化龙草小心放入其中炼化。随后又屏息凝神,将炼化后的汁液小心翼翼地融入龙血之中。 随着化龙草与龙血融合,原本暗红的龙血瞬间转化为耀眼的纯金色。 金龙前辈只告诉裴巳,化龙草配合龙血能够成功化龙,却没提过副作用。 龙血本就是大补之物,再加上龙性本…… 裴巳见融合成功,立刻拿出师父给的阵法,双手翻飞间,金光四溢,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起来。 此时,坐在龙骨头上的顾不言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他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阵法内的裴巳,心中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 第八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8 龙血顺着裴巳运转的灵力,缓缓融入全身。 不过片刻,男人脖颈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后背便被冷汗完全浸透。 顾不言颇为无聊的坐在龙骨上,看着裴巳脸上痛苦的神色,悄然运转灵力。 一股温和的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裴巳的身体。 龙血在被吸收的过程中,需要磅礴的灵力支撑,一旦灵力不够,龙血便会在体内肆意乱窜,严重的甚至会反噬,对身体造成极大伤害。 此刻的裴巳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正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灵力。 两个时辰过去了。 顾不言服下最后一颗补灵丹,将灵力尽数注入裴巳体内后,无力地瘫倒在龙骨上,唇色苍白。 [013:主人,我给你输送百分之五的能量吧。] 顾不言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好了。” “看裴小蛇这状态,应当要吸收成功了。” 突然,整个洞穴剧烈震颤起来。 洞穴内的龙骨像是活了过来,龙骨上流转的金色符文愈发耀眼,这些沉寂已久的龙骨像是在兴奋,庆祝着什么。 顾不言感受到龙骨的颤动,足尖轻点,借着晃动的气流落在了裴巳的身后。 他刚稳住身形,就见洞穴内的龙骨纷纷崩解,化为粉末,金色的符文像是挣脱了束缚,从龙骨上活了过来,源源不断的朝裴巳的身体里涌入。 应当是裴小蛇在接受传承。 顾不言正隐去身形,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没发现背对着他的男人睁开双眼。 裴巳的瞳孔闪着璀璨的金芒,流转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眼底翻涌。 他察觉到身后异动,周身云雾涌现,瞬间化作一条遮天蔽日的黑金色巨龙。 龙的全身都覆盖着黑金色的鳞片,每片都流转着神秘符文,在昏暗洞穴中明灭不定。 黑色的龙尾轻扫,转眼间,就将灵力还未恢复的顾不言轻柔圈住。 顾不言腰身被箍得动弹不得,随着龙头的靠近,温热的龙息裹挟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本能地偏头躲避。 裴巳疑惑的看着被尾巴圈着的人类,为什么他的身上有属于自己的气息。 顾不言以为要被龙一口吞掉时,圈着腰的尾巴将他放了下来。 衣服依旧被撕碎了,像几块破布似的堆积在地上,两个小巳翘的高高的。 裴巳化作人形,长臂一揽,将顾不言圈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扣住他的腰肢上。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男人俯下身,鼻尖不断在他锁骨处轻嗅,像是闻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颈间传来的痒意让顾不言浑身一颤,他下意识伸手去推面前的胸膛,却被对方反手扣住双腕。 男人灼热的指腹擦过手腕处的皮肤,力道大得惊人。 顾不言挣扎不开,同时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013解释道:主人,他返祖成功,暂时丢失了记忆。] 闻着怀中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裴巳瞳孔泛起兴奋的金芒。 他长臂一抄将人拦腰抱起,周身白雾翻涌,下一秒,两道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荡荡的洞穴和飘散的金色符文。 裴巳带着顾不言来到了龙族的传承空间内,随即将怀里的人类放在灵床上,欺身而上。 顾不言手腕被捏着举过头顶,腿也被裴巳的双腿控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裴小蛇修长手指灵巧解开顾不言的衣襟,滚烫的鼻尖贴着瓷白颈侧来回轻蹭,喉间溢出低沉的喟叹。 “......好香。” 温热的吐息扫过锁骨的凹陷处,皮肤被惊起细密的战栗。 顾不言无奈放弃了挣扎:“裴小蛇,先放开我。” 裴巳倒是听话的放开了顾不言的手腕,只是那金色的竖瞳牢牢的锁住那开合的唇瓣,随即亲了上去。 滚烫的身躯压下,带着龙血淬炼后的磅礴气势,任凭顾不言如何推搡,都纹丝不动。 顾不言的挣扎抵抗,在裴巳感知里不过是小猫挠痒。 他低哄着将人打横抱起,让顾不言跨坐在自己膝头,宽厚手掌轻轻拍着颤抖的后背,紧接着便再度覆上那抹嫣红,辗转吸吮。 裴巳全身上下都是火热的,连唇齿间都裹挟着灼人的温度,顾不言感觉自己的唇舌像是要被融化一样。 裴巳亲的很爽,双腿不受控制的化作龙尾,龙尾轻巧地缠绕住顾不言的双腿,尾尖轻轻的往他手心里送,似乎在撒娇讨要抚摸。 “摸摸尾巴。”裴巳声音喑哑。 顾不言浑身发软,无力地瘫在他怀中,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见人没有动作,裴巳又用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脸颊,犬齿轻轻咬住耳垂,带着蛊惑的意味重复道:“摸摸尾巴...” 顾不言慢慢回过神,抱着怀里的龙尾,轻柔的力度抚摸上裴巳的尾巴尖。 龙鳞很是漂亮,摸着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似男人身上的灼热。 尾巴尖酥麻的痒意传遍全身,裴巳将人紧紧的搂进怀里,又亲了上去。 繁衍的本能占据裴小蛇的心智,空间内只听见阵阵呜咽低啜的声音... 一个月过去了。 空间内的声音渐渐消停,顾不言昏过去时,裴巳还贴心的咬破舌尖,将龙血喂给怀里的青年。 “好漂亮——” 裴巳下瞧着怀里昏睡的青年,下半身又化作尾巴,将人紧紧的圈在尾巴里,跟着沉睡过去。 秘境持续了俩个多月,直到结束的最后一天,顾不言才苏醒过来。 顾不言将旁边的臭蛇,不对,应该是龙,一脚踹下了灵床。 “嘶...” 他动了动身体,微微蹙眉,手指掐诀,衣服瞬间穿戴工整。 裴小蛇委委屈屈地从地上爬起,龙尾还在身后无措地摆动,刚想伸手环住顾不言的腰,就被对方凌厉的眼神钉在原地。 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消的愠怒,让他伸到半空的手僵住,金灿灿的竖瞳泛起湿漉漉的委屈。 顾不言有些不敢直视裴巳,捏了个法诀,裴巳身上瞬间覆上整齐的衣袍,才带着人赶上秘境关闭的最后一秒出去。 裴巳想牵着顾不言的手,想起来伴侣的特意叮嘱,在外面要叫他师兄。 “师兄。” 见顾不言始终冷着脸不回应,裴巳垂着脑袋,周身金芒一闪,化作巴掌大的小龙。 冰凉的鳞片缠上顾不言手腕,脑袋乖巧地贴在手腕处,时不时委屈巴巴地蹭两下。 第九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9 他刚踏入秘境,一股腥风便扑面而来,把他吓了一跳。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头妖兽便嘶吼着冲了过来。 他神色骤变,迅速抽出腰间的炽阳剑,寒光闪过,妖兽还未近身就被斩成了两半。 越闲清抖了抖剑身,只见炽阳剑通体发亮,剑上沾染的血渍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炎烬兽?这内丹和鳞甲可都是炼制火系法器的上等材料。” “不能浪费了。” 越闲清说着,指尖结印,将炎烬兽搜刮了个干净,最后足尖轻点,继续往深处走去。 刚要走到一片空地,就听见里面传来其他修士的声音。 越闲清当即敛息隐身,脚尖轻点跃上高耸的树干。 只见不远处,一名身形瘦弱的白衣男子狼狈的倒在地上,周围围着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修士。 人群后方,阮俞脸色苍白,弱柳扶风般倚在师兄身后,眼底却藏不住得意的神色。 [成功掠夺阮钰气运,现有气运值:八十] 机械提示音在识海中响起的,阮俞假意咳了两声,娇弱地靠进阮术砚怀里。 他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大哥——” “小想来小钰也不是故意的,他若想要凝露草我让给他就是,何必对我动手...” 说罢,便捂着胸口,秀眉紧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阮凌天慌得手忙脚乱,立即从怀中掏出珍藏的灵药,小心翼翼喂进小师弟口中。 瞧着小师弟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身子又遭重创,怒火顿时冲上心头。 他猛地抽出佩剑,剑锋裹挟着凌厉剑气直逼阮钰。 重伤的阮钰根本无力躲闪,被剑气狠狠撞向树干,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阮凌天看着满地血迹,瞬间慌了神,下意识往前迈步。 就在这时,阮俞恰到好处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二哥,你别伤他,他不是故意的...” 他声音顿了顿,又似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哽咽道:“可能阮钰弟弟还是记恨我,独占了他这十几年的人生....” 说着,便埋首在阮术砚怀中,肩头微微颤抖。 [成功掠夺阮钰气运,现有气运值:九十] 在众人关切目光盲区,阮俞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阮术砚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温声哄道:“小俞同我们自幼相伴,才是我们认可的亲弟弟。至于他...” 他转头看向倚着树干的阮钰,目光瞬间变得冰冷。 “他心思歹毒,德行有亏。” 心底莫名泛起的异样情绪被他强行压下,旋即别过脸去,语气冷淡,“留他在此自生自灭吧。” 一旁的小师妹忍不住开口:“可是他灵力尽失...” 天机门的其他弟子也都知道,若放阮钰一个人在秘境里,无异于等死。 阮俞从阮术砚的怀里抬起头,捂着胸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道:“师兄,虽然阮钰弟弟经常伤害我,毕竟是我占了他这么多年的身份和宠爱......” 说着,他脚步虚浮向前,朝着阮钰靠近,想将人扶起来。 阮钰强撑着涣散的意识,本能地挥出手中残剑。 明明是毫无灵力的一击,却让阮俞踉跄着向后跌去,白皙脖颈瞬间浮现出一道血痕,仿佛真的被剑锋所伤。 他双眼惊恐的睁大,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阮凌天大怒,拔剑指向阮钰。 “你果然心思歹毒,当初你被换走,想必也是老天开眼,竟然你这么执迷不悟...” 说罢,便要抬剑了结了这个多年不曾相见的亲弟弟。 越闲清正准备动手相救,只见阮术砚挥手打断了二弟的动作。 阮俞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转瞬又化作泫然欲泣的模样。 阮术砚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地下半死不活的阮钰,语气不带丝毫的温度。 “他的确该死,但也别随意沾染上因果,便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天机门的其他弟子也都纷纷投来厌恶的眼神,随着一阵衣袂翻飞,这群人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 “天机门?” 越闲清足尖点地轻盈落地,脑海中飞速掠过各大宗门名录,却始终想不起这个陌生的名字。 [猛0系统:天机门不在上清大陆,是小地方来了,不过在那里,天机宗倒是算得上是第一宗。] 越闲清半跪在阮钰身旁,指尖凝出灵力探入对方经脉。 [猛0系统:不过比起上清宗,它连上清宗里的小分支都比不上。] 感受着青年体内破损的灵根,枯竭的丹田以及层层叠叠的暗伤,越闲清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妈的,把人伤成这样?我没听错的话,这是他们的亲弟弟吧?” [猛0系统: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真假少爷,传统的小时候被掉包,回来之后被亲人不喜…]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然后逆袭归来,打脸...] 越闲清打断了系统的话,“都快死了,还打脸了,少看那些脑残的套路。” [猛0系统不服,本来就是这样,等他寻到自己的机缘,一飞冲天,然后大杀四方,亲人痛哭反悔...] 猛0系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当中。 越闲清动作轻柔,小心的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将脸上的凌乱的发丝拨弄开,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外貌。 只是那眼睛到嘴角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法器所伤。 越闲清从空间里取出灵药,托着阮钰的后颈,小心翼翼的喂人喝下。 待对方勉强的吞咽下去后,双臂一揽将人抱起,随即离开的此地。 [请宿主注意,运值已降低,现有气运值:80。] 第十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0 “系统,阮钰是获得了什么机缘吗?”阮俞急切的询问。 [系统:无法检测,请宿主自行探索。] 阮俞攥紧拳头,恨恨的咬牙。 阮术砚见小师弟停下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小俞?身体不舒服吗?” 宗门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朝他们看过来。 阮俞苍白着小脸,咬了咬唇,面带犹豫之色:“师兄,要不…我们还是带上阮钰弟弟吧,他毕竟是是你们亲生..." 阮凌天走上前,宠溺的摸了摸阮俞的头,“小俞,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念着他,你还是太善良了。” 阮术砚思索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小俞说的对,去看看吧,若他真死了,母亲那边也不好交待。” 一行人匆匆的按着原路返回,到了地方,却只看到地上斑驳的血迹,本该奄奄一息的阮钰早已没了踪影。 越闲清抱着昏迷的阮钰找到了一处灵泉,灵药入腹后,青年皮肤表面的伤口已慢慢的结痂愈合。 他从储物戒里取出自己的衣衫,动作利落地褪去阮钰染血的外袍,将人轻轻放入灵泉中。 期间,越闲清的指尖不小心接触到阮钰腰间嶙峋的骨节,他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瘦?” 他下意识用手掌丈量,一只手掌竟然就能圈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阮钰昏迷中毫无知觉,绵软的身躯不断下沉,若非被他及时揽住,整个人险些滑入泉底。 越闲清叹气,三两下褪去身上的衣物进去灵泉池内,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一只手环着怀里人的腰,另一只手则用灵气顺着经脉游走,修补怀里人受损的脏腑。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自觉紧紧了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臂。 [猛0系统狐疑的嘀咕道,直男是这样的吗?] 越闲清耗尽灵力,终于将阮钰体内暗伤尽数修复,唯独那破碎的灵根难以一蹴而就,只能用大量的灵力持续温养。 “难怪他想要凝露草,应该是想修复自己的灵根吧。” 说起凝露草,越闲清思绪一转,师兄那里应该有许多这种灵草。 阮钰意识昏昏沉沉,眉头紧锁,过往的苦难如走马灯般在意识里上演。 一会儿梦见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拐卖殴打;一会儿又梦见被阮俞陷害,被亲人指责咒骂。 阮钰眼眶里沁出了泪水,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 越闲清看着怀里人这副脆弱模样,心跳陡然加快,一时慌了神,有点不知所措。 见人委屈蜷缩在自己怀里,脸轻轻的靠在他的胸口处。 他僵硬的抬起手,放在阮钰光洁的后背上拍了拍,一边拍一边低哄:“好了,好了,别哭了。” 结果怀里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越闲清手忙脚乱地在空间戒指里面翻找,找到一个蜜饯袋子,拿出蜜饯。 那是师兄前些日子塞给他的,他小心翼翼将蜜饯送入对方口中,另一只手仍在轻柔地拍着背,安抚着。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阮钰的啜泣声渐渐平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乖巧地倚在他怀中,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胸口。 见人不哭了,越闲清才大松一口气。 灵泉差不多泡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了。 越闲清估摸着时辰,指尖捏上阮钰泛红的腮帮子。 青年无意识地松开牙关,他伸手探入温热的口腔,夹出蜜饯的果核。 指腹擦过柔软的舌尖时,他喉结轻滚,耳尖瞬间通红,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突然,啪!的一声,越闲清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清醒过来, “罪过,罪过。” 他匆忙将人抱出灵泉,抖开自己的外袍裹住纤细身躯,衣摆垂到阮钰的脚踝,宽大的领口露出半截洁白的锁骨。 衣服显然有些大了,但还是勉强能穿,便抱着人继续探索秘境。 不知道为什么,阮钰的外伤和内伤都治好了,却仍旧沉睡着,苍白的脸靠在他肩头,呼吸轻浅。 越闲清单手抱着人,另一只手挥剑劈开拦路的妖兽。 就这么一边寻找着凝露草,一边斩杀着妖兽,持续了一个多个月。 越闲清看着装满天材地宝的空间袋,无奈叹气:“凝露草的生长环境也太苛刻了,一株成熟的都找不到。” 他揉了揉眉心,决定放弃寻找,“还是厚着脸皮找师兄吧,我用其他东西换。” 想着师兄对自己二十的好感度,越闲清定了定心神,“师兄应该是愿意的。” 话音刚落,炽阳剑应着心声变大。 他将阮钰轻轻放在剑身上,自己则赤手空拳冲向迎面扑来的妖兽,两个月的秘境战斗让他淬体有成,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越闲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腹肌,自恋道:“别爱哥,哥只是传说。” [猛0系统:(剧烈的呕吐声)] “一边去。” 越闲清没理会系统的败兴。 眼看秘境即将关闭,他一把抱起阮钰,踏上炽阳剑,剑光划破天际,朝着出口疾驰而去。 第十一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1 出口处灵光渐渐消散,上清宗的长老们已早早出口等候。 长老们神色凝重,衣袍逆着风在空中翻飞,手中的聚灵盘泛着微光,时刻准备接应出来的弟子。 灵舟上,药宗的弟子们气氛紧绷,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秘境的出口。 只要有伤员出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冲出去。 等到上清宗的伤员都被安顿好后,药宗弟子们的目光开始投向其他宗门。 此次秘境之行,上清宗派出的数百弟子中,有数十人不幸陨落,还有大部分因为遭遇高阶妖兽,不敌而身受重伤。 好在上清宗宗门规矩森严,禁止同门相残,不少弟子因此互相扶持,得以存活。 反观其他小宗门,弟子们平日里多靠自己争夺资源,在秘境中为了争抢天材地宝,同门相残的情况频发,伤亡惨重。 顾不言脚步虚浮的走出了秘境。 这次在秘境里,他完全被某人强占了两个月的时间,半点儿机缘都没有拿到。 还得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一部分资源,上交给宗门,好歹算是有了个交代。 这时,一个眼尖的药宗师弟瞧见了他。 这师弟曾与顾不言有过几面之缘,见他脸色苍白如纸,连走路都有些拖拖拉拉,不禁心中一惊,赶忙快步上前。 “顾师兄!”药宗师弟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 顾不言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对方身上的药宗服饰,声音有些疲惫:“这位师弟,有什么事情吗?” 药宗师弟满脸关切,眼神里透着担忧:“顾师兄,你是不是受伤了,需要我帮你看一下吗?” 盘在顾不言手腕上的裴小龙察觉到陌生气息靠近,鳞片微微竖起,不悦地将尾巴又缠紧几分,迅速藏进宽大的袖管里。 下一秒,它用尖尖的龙牙轻轻咬了一口顾不言的手腕。 本想给个小教训,却忘了人类皮肤的脆弱,不小心咬破了皮,几滴血珠渗了出来。 感受到齿间的血腥味,裴巳心虚地松开尾巴,吐着信子将血珠挨个舔舐干净。 突然,它的尾巴尖突然被人轻轻捏了一下,酥麻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 裴小龙舒服地晃了晃脑袋,主动蹭了蹭顾不言伸进来安抚的手指。 顾不言嘴角勾起一抹笑,随即又很快敛下,“多谢师弟,我只是灵力耗尽,休息片刻便会恢复。” 药宗师弟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枚回灵丹递过去。 “那师兄收下这个吧,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丹药,虽然不是上品,但也能助师兄恢复一些。” 顾不言伸手接过,温声致谢。 药宗师弟将瓷瓶交到他手中后,便匆匆转身,朝着其他受伤的弟子奔去。 裴巳盘在手腕处,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小龙按捺不住躁动,顺着顾不言的腕骨而上,一颗小小的龙头顶开衣领探了出来。 它用头顶小小的龙角,亲昵的蹭了蹭顾不言的下巴,尾尖灵活一勾,便将那枚装着回灵丹的瓷瓶卷到胸前。 “哗啦——” 瓷瓶险些掉在地上,顾不言眼疾手快托住,顺势轻拍小龙脑袋。 “闹什么?” 裴巳用尾巴尖先是戳了戳瓷瓶,又猛地撑开下颌,露出细密的龙牙,指了指自己长大的嘴巴。 顾不言假装没看懂,将瓷瓶收了起来,将指尖放进小龙张开的嘴巴里。 裴巳呆呆的张着嘴,将手指吐了出去,舔了舔,随即又将瓷瓶勾了出来。 “你要吃这个?”顾不言挑眉。 裴巳忙不迭点头,龙角上的金纹都跟着发亮。 顾不言抿唇,装作一副不舍得的模样:“不行,这是人家给我的。” 看伴侣这么珍惜陌生雄性送的东西。 裴巳生闷气,不安分的往顾不言的胸口处钻,随即在柔软处重重咬了一口。 “嘶——” 顾不言闷哼一声,他怀里揣着小龙,快速御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刚回屋内,关上门,缠绕在手腕处的小龙化作流光,恢复人形。 裴巳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膝弯,轻而易举将人横抱而起,跌坐在床榻上。 裴巳伸手探入顾不言衣襟,将那枚瓷瓶夺了出来。 “这么宝贝?” 他拧开瓶塞轻嗅,俊眉瞬间蹙成结,捏着丹药囫囵吞下,舌尖还嫌恶地卷了卷,“难吃。” 顾不言有些好笑:“是你自己非要吃的。” 裴巳搂着怀里的人,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低沉:“别人的,不要。” 话落,数十个玉瓶从虚空浮现,瓶中流转的灵药泛着淡淡点金色光泽。 “我的,都给你。”裴巳语气带着些许气性,像是宣布主权。 顾不言勾唇:“我只能用你的,不能用别人的?” 裴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顾不言确实应该恢复灵气,他都快被裴巳吸干了,虽然自己也吸收了很多纯正的龙阳,修为大幅度上涨。 顾不言捏起一瓶正要饮下,腕间突然被扣住。 裴巳划开指尖,将龙血滴入灵药中,泛起一阵金纹。 顾不言疑惑道:“滴你的血干什么?” 裴巳将瓶身塞回他的手心:“你身体不好,老是晕过去,喝我的血,不会受不了...” 顾不言有些无语。 将灵药喝下的瞬间,醇厚的灵力裹挟着龙血的药性,席卷全身。 顾不言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没一会儿,便歪倒在裴巳的怀里睡了过去。 裴巳望着怀中沉睡的人,眼底泛起温柔又偏执的光芒。 他指尖凝出几滴散发着金色光晕的龙血,小心翼翼地撬开顾不言的唇,将龙血缓缓送了进去。 看着怀里的人吞下后,才变回龙身,将整个人圈在怀里。 他特意把尾巴尖轻轻放进顾不言手心,感受着对方下意识的抓握,才安心地闭上双眼,进入休眠。 裴巳刚化龙,龙族的传承实在太过庞大,还未完全接受成功,便继续在识海内接受传承。 第十二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2 为首的少女拨开人群,绿色裙裾扫过地面,腕间药铃轻响。 “越师弟,在下是药宗李长老的亲传弟子,李落依。” 她开口自我介绍,声音清脆。 越闲清一愣,这名字他早有耳闻。 李落依,药宗李长老的亲孙女,更是药修中百年难遇的天才。 越闲清眼睛一亮,当即和她攀谈起来。 其他药宗弟子见状,知道没了机会,纷纷散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李师妹,能否帮我查看一下怀里人的情况。” 李落依欣然点头,抬手示意:“随我来。” 转身便领着他往药宗的医房走去。 越闲清道谢的跟上。 踏入医房,草药的清香混着丹炉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落依小心接过伤者,安置在诊疗床上。 “不必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药宗的本分,更何况是同宗的师兄。” 越闲清眉头紧蹙,望着怀中脸色苍白的阮钰,开口道:“李师妹,他身上的外伤我都用灵药和灵力治得差不多了。” “但他灵根受损严重,我即便用再多灵气修复滋养,他体内的灵力还是会不断泄露出来。” 李落依闻言,玉指轻弹,一缕莹白灵力朝着阮钰探去。 可灵力刚触及对方的身体,便被弹开,阮钰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李落依挑眉,收回灵力。 “师兄你抱着他吧,他受伤严重,我的灵力探查不进去,他会不自觉地抵抗我的灵力。” 越闲清小心将阮钰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按照李落依的指示,他缓缓释放灵力,将阮钰整个包裹住。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阮钰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趁着这个间隙,李落依指尖灵力流转,化作细密的丝线,顺着越闲清的灵力渗入阮钰体内。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才缓缓收回灵力。 越闲清紧张地凑上前,“师妹,他怎么样?” 李落依拿出纸笔,边写边说道,“他这灵根受损痕迹很蹊跷,不像是先天不足,倒像是出生时被外力重创所致。” 越闲清闻言握拳,大骂出身:“哪个天杀的,这么歹毒,连婴儿都不放过!” 李落依拿笔的手一顿,“你不知道?你不认识他?他不是我们宗门的吧。” 越闲清有些心虚,“嗯,他是我在秘境里面捡到的。” 李落依在越闲清脸色转了一圈,明白了什么,打趣道:“挺好的,秘境回来还顺手捡了个伴侣。” 越闲清噌的一下站起来。 阮钰没了支撑往后倒去,越闲清又手忙脚乱的将人抱进怀里,耳尖通红。 “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他可怜,我是直男。” 李落依狐疑,药铃在鬓边晃出清脆声响:“只男?那是什么?只喜欢男的?” 越闲清语塞,解释道:“哎!不是,就是不喜欢男....” 李落依抬手打断他的辩解,将写满药方的宣纸递过去:“给他治,不算难。” “只是凝露草、凤灵花、聚灵花这几味药材,药宗库房里没有存货,得你自己去找。” 越闲清接过纸张,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凝露草,凤灵花,聚灵花...” “你师傅或师兄应该有这些珍藏药材,” 李落依转动着腕间药铃,继续道:“记得多讨要些。” 越闲清攥紧纸张,“需要很多吗?我找我师兄应该就行。” 李落依挑眉看向床上昏迷的阮钰,那道从眼角蜿蜒至下颌的狰狞伤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青紫:“毕竟要连脸上的伤一起治好,不是吗?” “这么漂亮的脸蛋,毁了多可惜。” 她顿了顿,“难道你不想治吗?” 越闲清脱口而出,“治!当然治啊,等我去找我师兄。” 话落,便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李落依望着他匆忙的背影,指尖凝出灵力在床周布下聚灵阵,替阮钰温养着虚弱的身体,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 “还嘴硬说不是伴侣,着急成这样。” 越闲清御剑赶到师兄门外,刚抬手准备敲门,厚重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他望着门口站着的裴巳,惊得差点从剑上摔下来:“裴师弟!你怎么在这?师兄呢?” “我靠,你怎么越长越帅了……” 前几个月还是清俊少年,如今周身气势竟隐隐压过了他。 [猛0系统翻了个不存在的白眼:人家比你帅多了...] 裴巳冷着脸扫了他一眼,没吭声,反手“砰”地又把门关上了。 越闲清:“?” 正懵着,门再次被拉开,顾不言出现在门口。 越闲清忙不迭跟进去。 刚在院子石桌旁坐下,就见裴巳把凳子“哐当”一声搬到顾不言身边,几乎要贴上去,却被顾不言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些。 裴巳委委屈屈地挪开一点,用带着明显敌意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越闲清不放。 [这个男人是谁,一来,言言就不让我贴了。] 越闲清被裴巳那带着埋怨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直犯嘀咕:“我干啥了?”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顾不言便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怎么了越师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越闲清立马坐直身子,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药单递过去。 “师兄,我想问问,你这里有这些东西吗?有的话我拿其他东西和你换。” 顾不言接过纸张仔细查看,裴巳也凑过来扫了一眼,眼底突然泛起微光——这些药材,他传承空间里有很多。 还没等顾不言开口,裴巳的神识已经沉入空间。 片刻后,他甩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空间袋,“啪”地丢在越闲清面前。 越闲清疑惑地将神识探入,脸色瞬间惊变:“这么多!!?” 看着小山似的药盒,他慌忙退回去,“这也太多了吧,裴师弟,你收一些回去吧!” 裴师弟不看他,他只能求助师兄。 顾不言见状轻笑出声,抬手拍了拍越闲清的肩膀:“他给你的,你就拿去吧。” “都是自家师兄弟,不必客气。” 越闲清连连道谢,慌忙将秘境里的所得一股脑掏出来。 “裴师弟,这是我在秘境里获得的全部东西,虽然抵不上你给我的灵草...” 顾不言知道裴巳肯定不会收,正准备替他收下,眼前金光一闪,裴巳的指尖已卷走所有物件,随手塞进储物袋。 “嗯,你可以走了。” 越闲清见裴巳收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谢后又急匆匆御剑离开。 第十三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3 顾不言瞧着裴巳又往自己膝头蹭的架势,眼疾手快揪住他的耳朵。 裴巳委屈地呜咽一声,龙角都冒了出来:“不重要的人。” “他是你二师兄,越闲清。” 顾不言将人提溜起来,指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发顶。 “你记忆还未恢复,切记不能在外面暴露真身。” 裴巳乖乖点头,下一秒就将尾巴变了出来,冰凉的尾巴尖往顾不言手边凑。 “不变,言言摸摸我。” 顾不言抱着黑金色的大尾巴,顺着鳞片纹路从根部摸到尾尖。 “舒服吗?” 裴巳猛点头,下一秒整个人化作金龙,龙身绕过他腰间,巨大的龙头搭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黑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流光。 顾不言轻笑,“你到不像条龙,像条小笨狗。” 裴巳闷声反驳,“不是小笨狗。” 顾不言摸着尾巴,感受到缠绕在腰上的力度收紧又放松,轻声问:“等你记忆恢复了,还会这么黏我吗?” 裴巳的龙头在他颈窝蹭了蹭,语气笃定:“当然。” … 越闲清一拿到药材,就立刻心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李落依将药材熬成药汁,给阮钰灌下几副,又配合着聚灵阵不断输入灵力。 终于,昏迷中的阮钰有了反应。 耳边传来一阵细琐的声音,他不敢睁开眼睛,但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都恢复好之后,意识到自己应该被人救了。 这时,越闲清站在床边,将剩余的药材递给李落依。 李落依接过一看,瞪大眼睛惊呼:“!!你这是把你师兄的私库搬空了吧??” 这么多珍贵药材,数量多得惊人。 越闲清连忙解释:“不是,是我师弟给的。” 李落依一脸羡慕地看着越闲清,心里直嘀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大方的师弟。 就在这时,越闲清突然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阮钰手指轻轻动了动,急忙凑上前:“欸,我刚刚看他手指动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李落依一眼就看穿阮钰在装睡,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看错了吧。” 随着聚灵阵光芒渐渐黯淡,李落依抬手撤去阵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去炼制修复他灵根的丹药,你继续用灵力给他温养身体吧。” 越闲清忙不迭将她送到门口,再三道谢。 屋内重归寂静,阮钰紧闭的眼皮下,眼珠轻轻转动。 [修复灵根...] 他在心底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记事起,他就被告知灵根破损,无药可医,如今竟有人要为他修复? 脚步声由远及近。 越闲清小心翼翼地将阮钰扶坐起来,双臂环住他后背,温热的灵力顺着掌心渗入经脉。 阮钰察觉到陌生的灵力,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自己的身体很是乖顺的接受了外来的灵力,就像是天生属于自己的一样。 阮钰身体瞬间僵硬,后背贴着越闲清灼热的胸膛。 对方绵长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亲昵。 越闲清似乎是累了,将头轻轻搁在他肩头,炽热的呼息一下又一下拂过耳垂。 阮钰耳尖瞬间烧得通红,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旁人如此亲近。 越闲清搂着怀中昏迷的人,下巴无意识蹭着对方发顶,喃喃自语:“怎么还没醒...被你的那几个什么哥哥伤透心了吗?” “若不是遇见了我,你就死在秘境里面了。” “那种丧尽天良的哥哥还不如不要,你看着比我小,认我做哥哥也不是不行。” 阮钰听见背后男人的话,不自觉放松了身体,脑子里闪过那日的情形。 他知道天机门的弟子都不待见他,便脱离的队伍,去找凝露花。 好在他运气不错,还没花费半天的时间,就找到一朵。 好不容易将守着的妖兽斩杀,阮俞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将他打伤,抢走了他的凝露花。 他那些所谓的亲哥哥,根本不会听他的解释... 作为散修,阮钰本与天机门毫无交集,是阮俞带着自称他“亲人”的一群人找上门,将他强行带回。 流落世间十余年,他并非不曾渴望过亲情的温暖,可回去后的日子,却成了一扬噩梦… 阮俞稍有不顺,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 思绪翻涌间,阮钰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腰间那只大手上。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不知在盘算什么。 越闲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摸出瓷瓶倒出几颗回灵丹,仰头吞下后,便打算继续为他输送灵气。 就在这时,怀中的人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醒了!” 越闲清眼底瞬间亮起惊喜,小心翼翼搂着对方肩膀,将人扶靠在柔软的靠枕上。 阮钰这才得以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剑眉星目,眼睛明亮澄澈,高挑的身形裹在暗青色劲装里,随着动作隐约透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尤其是对方咧嘴一笑时,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出来,带着几分傻气,倒让他紧绷的心莫名松快了些。 阮钰强撑着想要下床行礼,苍白的脸色衬得唇色几近透明。 他刚撑起半个身子,便因四肢虚软直直栽向地面。 越闲清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长臂一捞,将人稳稳搂进怀中。 阮钰指尖无力地搭在对方温热的胸口,攥住暗青色衣襟借力。 他气息微弱,带着药香的吐息拂过越闲清脖颈:“在下阮钰,多谢公子救我一命。” 越闲清单膝跪地,掌心托着他的腰肢,将人往上带了带,却不想这动作让阮钰更彻底地倒进怀里。 眼前人的嘴里仿佛吐着香气。 越闲清脑袋嗡嗡的,内心有些飘飘然,连忙将人抱回床上。 心脏又在砰砰乱跳了,耳尖绯红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握紧拳头,放在嘴边轻声咳嗽。 “不用客气...” 阮钰垂眸,披散着乌发滑落,将自己丑陋的右脸遮住,声音很轻,“对不起,吓到公子了。” 越闲清连忙澄清,“不...不吓人,你很好看,真的,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 “你脸上的伤,我已经找到药材了,可以给你治好,不用担心。” 阮钰抬头,越闲清连忙躲开视线,瞥见男人泛红的耳尖,阮钰好似明白了什么。 等阮钰不再看他的时候,越闲清才敢转回视线。 阮钰低咳两声,“水...” 越闲清连忙从桌子上端来温水,递给阮钰。 阮钰指尖轻触男人的手指接过,浅抿一口时喉结滚动,水珠顺着唇角滑落,在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随即将喝完的水杯递了过去:“谢谢。” 越闲清接过水杯,盯着被青年唇沾到的杯沿发愣,随即心慌的放下水杯,跑了出去。 阮钰只听见啪!的一声。 等越闲清再进来时,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越闲清瞧着阮钰盯着他的脸看,他心虚的解释道:“刚刚有蚊子飞到脸上了...哈哈。” [猛0系统看见自家宿主的骚操作,目瞪口呆:宿主你中邪了吗?] [越闲清:闭嘴!] 阮钰轻笑出声,低垂着眸,“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越闲清坐的笔直,“在下越闲清,上清宗慕容剑尊座下的二弟子,年龄二十,修为筑基巅峰,没有结交过道侣....” 阮钰听的认真。 越闲清的自我介绍,将他三岁的糗事,五岁的打架打赢,被罚等等诸多事都抖了出来。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越闲清立马停住了。 “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多了...” 阮钰摇摇头,“没有,闲清哥哥讲的很有趣。” 越闲清僵硬住,满脑海都是——闲清哥哥。 [猛0系统:?宿主你真的中邪了吗?] [猛0系统试探道:请宿主尽快攻略顾不言,裴巳。] 越闲清立马反应过来,眉头微蹙。 [我都说了我是直男。] [猛0系统:我…你...你特么是个屁直男...你...(一顿猛喷)] 越闲清自动屏蔽系统的脏话。 第十四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4 就在这时,顾不言腰间的传音玉突然亮起,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宗主突然传来通信。 裴巳不满地轻哼一声,周身泛起微光,又变回一只精致的玉镯,乖巧地缠在顾不言的手腕上。 顾不言抬手轻轻捏了捏裴巳的身体,像是在安抚。 见到顾不言后,宗主立刻亲自上前迎接。 顾不言行了一礼,问道:“宗主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宗主神色凝重,递来一枚传讯玉简,示意他查看。 紧接着,宗主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宗门派去混灵大陆历练的弟子,魂灯全部熄灭。” “宗门派人前去探查,在弟子发出求救信号的地方,只找到了这枚传信玉简,而传信的弟子却不知所踪。” 宗主顿了顿,继续道:“往年派去混灵大陆的筑基弟子,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这次宗门想派你前去探查,看看是不是有妖魔作祟。” 玉简有些破损,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微弱的求救声,时有时无。 顾不言恭敬领命,随后退下准备启程。 混灵大陆地处九大陆南端,不过是片灵气稀薄的弹丸之地。 可偏偏毗邻荒天妖界,常有低阶妖兽越界作乱。 虽说修真界前辈早已在那里设下结界,但如今宗门十几个弟子魂灯尽灭,宗主派顾不言前去,显然是怀疑结界出了什么问题。 顾不言不敢耽搁,迅速收拾好行囊,打算带着裴巳,通过传送阵赶往混灵大陆。 御剑飞行途中,四下无人,裴巳从他手腕上飞了出来,黑金色的龙身瞬间膨胀数倍,绕着顾不言欢快地盘旋,时不时还亲昵地蹭蹭他的肩膀。 快到传送阵时,裴巳才恋恋不舍地变回人形,骨节分明的大手指紧紧攥住顾不言的手,跟在身后。 初入混灵大陆。 混灵宗早早就接到了消息。 宗主姜峰得知上清宗派人探查弟子失踪案,特意命自己收养的儿子姜玄,带着小师妹云芷微前来迎接。 白光骤然亮起,空间泛起涟漪。 顾不言与裴巳身形自光芒中显现,姜玄立刻带着云芷微迎上前去。 云芷微抬眸的瞬间,眼底闪过惊艳。 白衣青年身姿挺拔,气质出尘,身旁的黑衣男子更是让她莫名的腿软。 姜玄拱手行礼,声音沉稳:“在下混灵宗亲传弟子姜玄,这是舍妹云芷微,奉宗主之命在此恭候。” “上清宗顾不言。” 顾不言还礼,侧身介绍道,“这是我师弟裴巳。” 裴巳微微颔首,冷淡的态度与顾不言的温和形成鲜明对比,倒让姜玄和云芷微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姜玄歉然拱手:“最近混灵大陆修士弟子频繁失踪,父亲整日忙于查探,实在抽不开身亲自前来迎接,还望顾师兄、裴师兄海涵。” 顾不言淡笑摇头:“无妨。同为修真界一脉,查清此事也是我们修士多分内之责。” “我们此次便是为此事而来。” 身穿粉衣襦裙的云芷微双颊绯红,上前半步:“师兄,让我带两位去住处吧?” 姜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平日里矜持的小师妹,这是见了两位天人之姿,春心萌动了?” 云芷微顿时耳尖通红,扬手轻推兄长,慌乱抬眸时,却撞进裴巳冷若寒霜的瞳孔。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她的后颈,云芷薇脸色瞬间变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攥紧了裙摆。 “既如此,有劳带路。” 顾不言适时解围,不动声色将裴巳往身后带了半分。 刚踏入混灵宗的地盘,裴巳周身气压就变得愈发沉郁,五指不动声色多紧紧扣住顾不言的手腕。 待姜玄安置好客房后,才抱拳告辞:“顾师兄,父亲明日一早便会来同二位商议修士失踪之事,他对结界一带颇为熟悉,或许能提供线索。” “两位今夜且先安歇。” “有劳了,烦请替我们二人转达对姜宗主的谢意。”顾不言颔首回应。 两人又寒暄了一番,姜玄才带着云芷薇退下。 云芷薇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目光落在顾不言身上,却冷不丁撞上裴巳冷寂的眼神里。 她脚步微微踉跄,慌忙躲到姜玄身后,离开了此地。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顾不言指尖掐诀,一道幽蓝的结界瞬间笼罩整间屋子。 裴巳从刚踏入混灵宗就紧绷的脊背,终于放松下来,只是那周身郁气却愈发浓重。 裴巳坐下,顾不言靠近,抬手探了探他额头,触感温热如常,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被裴巳一把拽进怀里。 修长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裴巳将脸埋进那片带着冷香的衣襟,闷闷哼了声:“言言,这个宗门里好臭。” 顾不言轻皱眉头,在空气中嗅了嗅,只闻到寻常气味:“我怎么没闻到?” “有臭妖的味道!” 裴巳鼻尖蹭着他心口,尾音带着委屈,“混杂在灵气里,又腥又臭...” 顾不言顿了顿,”妖气?“ 裴巳点点头。 顾不言掌心按住裴巳后颈安抚,混灵大陆毗邻妖界不假,但修真宗门内若真有妖气盘踞—— 他目光渐渐冷下来,看来这混灵宗,确实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巳眉间还凝着未散尽的郁气,顾不言垂眸轻笑,弯腰在那微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温热的触感还未消散,便被裴巳猛地拽进怀里,稳稳坐在他大腿上。 带着侵略性的吻瞬间落下,裴巳咬着顾不言的唇珠辗转吸吮,舌尖撬开牙关加深这个吻了吻。 裴巳发现了一个秘密,每次他亲的用力的时,掐一掐言言的腰,言言的身体就会微微的抖一下。 裴巳若有所思,原来言言腰部这里这么敏感。 裴巳不停的嘬弄着,一边亲一边抬眸注视着言言泛红的脸颊和微蹙的眉,观察言言的反应。 胸前的衣襟被顾不言的掌心被抓的皱巴巴的,察觉到怀中人呼吸渐乱,裴巳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拉过那双微凉的手,在指节上轻轻落下一吻。 等人呼吸平稳后,又重新扣住对方后颈,再次覆上那被吻得嫣红的唇。 刚化形不久的小龙,从龙族年岁算来也不过是初成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而顾不言微喘着气,被吻得泛红的唇瓣微微肿起,衣襟半敞露出白皙的肌肤,倚在他怀中的模样,对裴巳来说简直比最勾人的魅魔还要诱人。 院内的视线被隔绝,连声音都传不出去分毫,裴巳顶了顶,言言被亲的发出好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第十五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5 那妖气贪婪地吞噬着地上弟子的金丹,濒死之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父亲!” 姜玄对这副扬景习以为常,拱手道:“上清宗来的那两人中,白衣修士修为至少金丹,黑衣那人......” 他皱眉回忆,“我看不穿他的修为。" 姜峰刚吸食完一个金丹弟子的修为,命人将那名丧命的弟子抬下去处理干净,脸上黑色诡异的纹路逐渐消退。 姜峰眯起眼睛,放宽神识,神识如蛛丝般探向客房方向,却在触及阵法的瞬间被弹回。 姜峰面色阴沉,“无妨,明日老夫会亲自将他们送进妖界。” 姜峰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的妖纹令牌,“想必妖王那边,最是喜欢这种修为高的修士。” “父亲!可是......” 姜玄面露忧色,“上清宗那边若是知道,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慌什么?”姜峰冷笑,刚刚染血的袖袍扫过一旁的案几。 “就说他们命丧妖口。况且掉进了妖界,他们想查也无从下手。” “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好好给我招待了。” “小芷呢?”姜峰突然发问。 姜玄:“小芷回房修炼去了。” “那两名男子皮相出众,要不要留下一人给小芷解闷?” 上次送去的几个修士,不到三日就被她吞噬了个干净。 姜峰摇摇头,若有所思:“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万一他们身上有什么法宝...” “你去告诉小芷,修士会尽快给他送去,先不要打那两人的主意。” 姜玄领命退下。 云芷薇的院落,此时正弥漫着甜腻的异香。 床榻上被缚的修士双目翻白,脖颈处细密的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她跪坐在床沿,葱白指尖划过男人僵硬的面庞,顾不言清冷如月的眉眼在脑海闪现。 手下一个没注意,床上的男人瞬间被吸干了灵气,连里面的血肉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张灰败的皮。 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玄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这骇人的扬景。 他习以为常的捏了个法诀,那张皮瞬间被烧毁,看不出一点存在的痕迹。 见到姜玄,云芷薇从床榻上光着脚走下来。 “哥哥~” 云芷薇踩过冰凉的地面,扑进姜玄怀里,胸前的薄纱随着动作滑落大半。 “人家的灵气又不够用了......” 她吐气如兰的热气喷洒在姜玄耳畔,指尖不安分地划过他的喉结。 “哥哥,你知道的,我的鼎炉体质离不得灵气......” 姜玄按住她作乱的手,抱着云芷薇的腰,声音放软:“别闹,那两人是上清宗的人,父亲说......” “我不管!” 云芷薇突然咬住他的耳垂,“哥哥难道忍心看我难受吗?灵气不够的滋味我不想再尝试...“ “哥哥...” 姜玄面无表情将云芷薇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叹息:“只能留下一人。” 第二日一早,姜峰带着姜玄迎了上来。 姜峰此时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正派模样,举手投足间展现出一派宗师气度。 “昨日宗门事务繁杂,未能亲迎二位,还望海涵。” 顾不言抬手,“姜宗主客气了。” 姜峰招呼着二人坐下,只见裴巳皱着眉头,表情嫌恶,但又因为言言的嘱咐不得发作,只能紧紧的挨着言言坐下。 [裴巳内心:眼前的老头臭死了——] 鼻子靠近言言,闻着言言身上的香味,这才好一些。 顾不言笑着解释道:“失礼了,师弟第一次出远门,生性腼腆,有些害羞。” 姜峰目光扫过那比顾不言高出半头的壮硕身形,紧贴着他师兄,恨不得坐他师兄腿上。 对视上的刹那,只瞧见眸子里的闪过一丝金光,眨眼消失不见。 姜峰后颈莫名汗毛竖立,便移开目光。 “...哈哈…理解,理解。” 顾不言指尖轻叩茶盏,拉回话题,神色凝重:“姜宗主,我宗弟子魂灯俱灭,混灵大陆毗邻荒天妖界,不知是否是结界出了什么疏漏?” 姜宗主闻言长叹一声,眉间紧皱:“不瞒顾道友,这几年混灵宗弟子失踪案频发,尤其在结界边缘地带。 “每次派人去探查,除了零星妖气,什么线索都寻不到。” “如今宗门已严令禁止弟子靠近,但总有些年轻气盛的......" 说完他摇头叹息。 顾不言继续道:“能否请姜宗主带我们前去探查一番。” 姜宗主面露迟疑,正要开口推脱,姜玄已上前一步拱手:“父亲,不如让我带两位师兄前去。” 姜玄解释道:“上清宗乃是大宗,想必擅长结界术法,说不定能发现我们遗漏的线索。” 姜宗主摩挲着腰间玉佩,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罢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我亲自领路。” “二位稍作准备,半个时辰后我们即刻出发。” 顾不言抬手,“多谢宗主。” 宗主让姜玄拿了几瓶丹药出来,递给顾不言:“宗门资源有限,这些丹药你们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不言抬手接下。 正午过后,姜宗主和姜玄带着两人前往妖界的结界处。 结界处的空间像一面扭曲的镜面,隐隐透出暗红的天光。 而且越是靠近,感受到的妖气就越重。 四人御剑停在结界的上空。 姜峰开口道:“此地便是结界的中枢。” “此前我们也曾派过数名弟子前来查探,但全都无功而返,有些甚至消失。” 姜玄:“父亲,我带两位师兄下去看看,有什么异况,还请父亲提醒。” 顾不言跟在姜玄身后靠近结界。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强大的妖气,裴巳瞬间反应过来,提剑将那妖气打散。 耳边突然传来裴巳的怒喊:“言言!” 顾不言还未反应过来,后腰已被一股巨力击中,某种特殊的符咒贴上他脊背。 结界处突然爆发出漩涡状的吸力,他踉跄着转身,正撞见姜宗主站在剑上,手里拿着一枚泛着黑气令牌,居高临下,一脸阴毒的望着他。 裴巳的化龙剑出手,瞬间贯穿姜玄心口。 血花飞溅的刹那,他只来得及攥住顾不言被吸力扯动的衣袖,片刻之间,两人一同被卷入那黑色的旋涡中。 “咳......”姜玄呕出一口血沫,胸口被刺出一个大洞,若不是佩戴的护心玉挡了一下,恐怕.... 姜峰盯着漩涡消失的方向,一把将姜玄捞了过来,喂他服下丹药。 “本来还想着留一个给小芷玩的,没想到两个都进去了。” 姜玄又咳出一滩血,随后立马被姜宗主带了回去疗伤。 第十六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6 下坠的气流裹挟着妖气刮的他脸颊生疼。 他下意识想运转灵力,却发现经脉中一片凝滞,半点灵力都无法调动。 以为自己要重重摔落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气息。 紧接着,一个强劲的怀抱紧紧的将他搂住。 妖界对裴巳的压制似乎毫无作用,他依旧能自如地使用灵力。 裴巳瞬间化龙,顾不言下意识抓紧眼前的巨大的龙角,缓缓的落下。 “咚”地一声闷响,巨龙的利爪深深扎进腐叶层里。 刚触到地面,裴巳就立刻化为人形,神情紧张地扶着他:“没事吧?言言!!” 顾不言摇了摇头表示无恙,可当他试图站起身时,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放眼望去,他们似乎掉进了妖界深处。 四周的瘴气渐渐散去,露出遮天蔽日的古木森林,枝叶层层叠叠,郁郁葱葱。 然而,本该充满生机的森林却一片死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裴巳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发现确实没有其他动静后,便在巨树根系交错处,找到块相对干净的空地。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顾不言的衣袍。 果然在后腰处看到了大片淤青,暗青色的伤痕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裴巳掌心亮起柔和的金光,灵气顺着指尖缓缓渗入,随着灵力流转,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看后腰恢复如初后,裴巳突然俯身,在顾不言后腰处轻轻落下一吻。 顾不言浑身轻颤,还未出声反驳,裴巳已经利落地替他整理好衣襟。 顾不言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却只感觉到经脉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半点灵气都无法运转。 “你可以动用灵力吗?”顾不言仰头望向裴巳,困惑道。 裴巳点点头,随手掐了个法诀,一簇幽蓝火焰在指尖跳跃。 顾不言若有所思:“可能因为你本体是龙吧,妖界对你的封印不起作用。” 在妖界,当然不能暴露自己人类修士的身份。 顾不言:“能使用化形术吗?” 裴巳嗯了一声,“言言要变成什么?” 顾不言思索片刻:“猫吧,给我弄个尾巴和耳朵出来就行。” 话音刚落,裴巳指尖流转的灵光便裹住他,温热的触感掠过发顶,柔软的猫耳从头顶上长出。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蓬松的尾巴顶破裤料。 顾不言慌忙捂住身后,耳尖涨得通红:“快从储物袋里拿条裤子!” 听见声响,裴巳瞬间明白过来,翻找储物袋,特意在新裤子后腰处留出圆洞。 当顾不言转身试穿时,裴巳突然蹲下身,伸出手捏了捏他尾椎处的尾巴。 蓬松的尾巴不受控地一抖,顺着尾骨滑进裴巳掌心。 头顶猫耳瞬间绷直。 顾不言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转身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别碰,感觉怪怪的...” 裴巳仰头望着言言泛红的眼尾,指尖还残留着绒毛的柔软触感,凑近低语:“明明耳朵都竖得这么欢…” 被摸过那么多次尾巴,裴巳当然知道那种感觉,言言这副模样实在太可爱了,想交尾... 顾不言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转身看了看尾巴,晃了晃:“会不会暴露,虽然化形了,但我身上没有丝毫的妖气...” 裴巳轻咳,“不用担心,言言,你体内有我的龙气..” 被言言瞪了一眼,裴巳拉着言言的手,亲了亲掌心,“放心,不会被发现。” 进入万妖城内,从建筑上来看,和凡间倒也没什么不同。 顾不言仰头望着飞檐斗拱间悬挂的妖火灯笼,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凡间的城池。 只是街边晃动的兽耳、扫过脚踝的长尾,还有街角商贩头顶若隐若现的鹿角,都在提醒他身处异界。 这里行走的妖类大多化形不全,越是接近人形的存在,修为便越高。 裴巳紧扣着顾不言的手腕,穿过熙攘的妖市。 原本还异常喧闹的街道突然安静下来,往来妖物纷纷低头避让。 有幼妖好奇抬头,却被家长慌忙捂住眼睛拖进巷子里,仿佛多看一眼便是僭越。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妖界的客栈。 人身狐首的客栈老板弓着腰小跑上前,三条尾巴激动得炸开。 “贵客大驾光临,小的.....” 裴巳指尖划过虚空,一枚流转着混沌光晕的玉简坠落在柜台。 裴巳沉声,“住宿。” 狐狸老板瞳孔骤缩,颤抖着将法器捧在胸口,连声道:“天字房!这就为您二位安排!” 进入房间后,顾不言这才疑惑的开口:“你给的什么东西?这里灵石是不通用的吧。” 裴巳揉了揉眼前晃动的猫耳,但只摸到一点儿耳尖,便被人躲开,裴巳只能收回了手。 “传承空间里的东西,应当是妖的修炼功法。” 顾不言浑身脱力地栽倒在床上,衣摆被身后的猫尾顶得凌乱散开,蓬松的白毛在空中轻轻摇晃。 没了灵力护体,平日里充沛的精力像是被抽走了大半。 不过半日奔波,倦意便漫上心头。 他阖着眼睫,呼吸逐渐绵长,丝毫没察觉身后窸窣的响动。 裴巳垂眸盯着那团晃来晃去的柔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缓缓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绕住猫尾,在顾不言反应过来前,轻咬上毛茸茸的尾根。 “啊!” 顾不言猛地弹坐起身,惊怒的目光还未聚焦,身体便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单手撑床借力,翻身将始作俑者压在身下。 裴巳被他撞得闷哼一声,却顺势搂住他的腰,指尖还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猫尾。 “别动!休息会儿!” 顾不言故作严肃的警告,尾巴却不受控地在两人之间乱摆。 裴巳低笑,顺从地摊开双手。 等顾不言稍一放松警惕,手掌又覆上那团软绒,一下下地顺着毛发生长的方向抚摸。 酥麻感顺着尾巴而上,顾不言瞬间瘫软下来,脸埋进裴巳温热的胸膛。 “咬痛了吗?言言。”裴巳低头蹭了蹭他发顶。 顾不言摇摇头。 不和失忆的龙计较,他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丢进嘴里,含糊道:“休息一天吧,明天再出去探查。” 第十七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7 顾不言望着垂落的流苏彩带,下意识拉住路过的灰毛小妖:“城中是有什么喜事吗?” 妖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三角耳不安地抖动。 “夜枭大人大婚,你是从哪个小妖村来的,这都不知道?” “昨日刚来万妖城,打扰。”顾不言礼貌颔首。 灰毛小妖的目光突然落在他晃动的猫耳上,神情从戒备转为劝诫:“猫妖?” “长的倒是好看,不过我还是劝你,别让夜枭大人看见你这张脸。” 它压低声音,尾巴不安地卷住自己的爪子,“夜枭大人最是喜欢…你这种小白脸长相。” “快走!”话未说完,另一只豹纹妖突然冲过来拽住灰毛小妖。 “夜枭大人的第九扬大婚,肯定会撒妖石,我们快去看能不能捡一些!” 豹纹小妖说完便窜进人群,灰毛小妖急急忙忙的跟上。 裴巳龙身幻化成手镯,圈在顾不言的手腕处,冰凉的龙鳞轻轻蹭过他的肌肤。 顾不言垂眸,压低声音:“我们上去看看。” 夜枭府邸前,宽阔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妖群中央,一名年轻修士被藤蔓捆着,朱红喜袍沾满泥污,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几道青紫伤痕。 修士的四周环绕着几只身形魁梧的猪妖,獠牙毕露,令围观小妖们害怕的后退。 夜枭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规矩,成亲之前要将人塞进轿子内,围着城内走上一圈。 天黑前,再送入他的府内享用,美其名曰让城内也跟着热闹热闹。 往年不是没有修士,想趁着这个间隙逃跑,满怀希望以为躲过一劫,但最终还是被抓住,心如死灰。 此刻,高台上。 夜枭黑袍翻飞,展开一双漆黑的羽翼,盘旋在半空,扬手洒落妖石。 下面的小妖瞬间哄抢成一团。 顾不言险些被失控的妖群撞倒,裴巳动了动,一道无形屏障不着痕迹的将小妖们隔开。 夜枭刺耳的笑声混着小妖们的欢呼声传来。 “今日!我将迎娶第九位夫人!各位来参观我的婚礼,我很是高兴!” 他俯冲而下,收起羽翼,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狠狠掐住修士脖颈,将人提至半空。 “我的新婚夫人,想必大家还没见过。” 夜枭猩红的竖瞳扫过沸腾的妖群,指尖勾起红盖头。 “来,给大家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红盖头被粗暴的掀开,顾不言看清那面容时,瞳孔骤缩。 那名修士被掐着脖子,提在半空中,脸色因缺氧而涨红。 此人正是在人界留下传音石的同门师弟! “夜枭大人威武!” 妖群挥舞着利爪欢呼着,一旁的猪妖獠牙上滴落着垂涎的唾液。 夜枭仰头大笑:“又让我抓到这偷偷逃跑的小老鼠!” “妖王大人已经将他赏给我了,等我成完婚,品尝完修士的滋味,再把他分给你们下酒如何?” 群妖发出震天的嘶吼。 数不清的贪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名神情痛苦的修士。 夜枭又高声说了几句,将修士塞进喜轿子内,看着喜轿在妖卫护送下缓缓离开。 他抚着下巴,意犹未尽地隐入府邸。 唢呐声撕破天际,四个獠牙外露的猪妖扛着喜轿,迈着慢悠悠的步子在万妖城街巷穿行。 顾不言指尖掐进掌心,裴巳幻化的龙头探出袖口,粉红的龙舌轻舔他指尖。 顾不言:“能不能把我送进轿子中?” 下一秒,空间泛起涟漪,二人已无声无息置身轿内。 顾不言伸手掀开盖头,轿中的弟子双眼通红,蓄满泪水。 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颤抖着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咽。 顾不言目光扫过对方空洞的口腔,心下一冷。 宽大的喜袍在轿中显得格外空荡。 顾不言察觉到不对劲,喉结滚动,颤抖着伸手探向对方袖口。 袖口处空空荡荡的,两条手臂不见了踪影。 他指尖颤抖,掀开那血渍斑斑的裙摆,只见膝盖以下裤管空洞,没有了双腿的支撑。 顾不言眼里翻涌着杀意,将弟子的身上的束缚解开。 “除了你,你可还见到其他弟子?” 师弟睫毛剧烈颤抖,浑浊的泪珠滚落脸颊,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还活着吗?” 师弟眼神空洞,轻轻摇头。 顾不言喉间发紧,拍了拍师弟单薄的肩膀:“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 “先让裴师弟送你去客栈,我替你留在这儿。” 听见顾不言的话,师弟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空荡荡的裤管在轿中无助地扑腾。 弟子不停的摇头,眼眶涨得通红,似是不愿让师兄替自己犯险。 “别担心。”顾不言摸了摸弟子的头安抚道。 “裴巳在我身边,不会有事。” 金光闪过,裴巳化作人形落在轿中,龙瞳里流转的金色光芒。 师弟瞪大了眼睛。 顾不言吩咐裴巳将师弟送回客栈安顿好,等裴巳回来后,又给他幻化出一套喜服。 顾不言身披朱红喜服,发间玉冠映得眉眼越发清冷。 裴巳指尖凝出灵力悄然注入轿杠,原本轻快的喜轿瞬间如坠千钧。 “怎么回事?这轿子越来越沉了!”抬轿的猪妖们喘着粗气,四蹄深深陷进石板路里。 它们疑惑掀开轿帘检查,只看见红盖头下端坐的新娘身姿纤弱。 只得咒骂几声,继续赶路。 半夜。 夜枭喝的酩酊大醉,被妖奴搀扶着推开房门。 他喝退妖奴,摇摇晃晃的想要扑向床沿边的新娘。 突然,整间屋子被金色的结界笼罩,寒意顺着他的尾椎直窜天灵盖。 一阵寒光闪过,裴巳抬剑,锋利的剑尖已然抵住夜枭的咽喉。 夜枭酒意顿消,望着两个周身萦绕灵力的身影,惊呼出声: “修士?!” 夜枭很是惊讶,但眼中没有半点害怕的。 他猩红竖瞳越过裴巳,直勾勾地盯着顾不言:“小美人......” 嘴里调戏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裴巳就一剑刺破了他的眼睛。 裴巳:“再乱看,另一只眼也别要了…” 夜枭捂着眼睛,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破损的眼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在我们妖界的地盘还敢这么放肆!” 夜枭扯开衣襟,背后缠绕的赤妖鞭如活物般腾空而起朝两人抽来。 狭小的新房内,裴巳周身腾起,瞬间化作黑金色巨龙。 龙角刺破房梁,鳞片摩擦的声响震得窗棂簌簌作响。 赤妖鞭在半空骤然僵住,夜枭手中的武器当啷坠地。 与生俱来的威压让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跪在青砖上,喉间发出恐惧的呜咽:“…龙...龙?!" 裴巳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要将夜枭整个妖吞入腹中。 就在这时,龙尾突然传来拉扯的力道。 他下意识收势,庞大的身躯化作人形。 顾不言揪着他的衣领,指尖弹了弹他的嘴:“别什么都往嘴里吃,不嫌脏?” 夜枭瘫坐在墙角,妖魂都在颤抖。 他不过是只修行千年的夜莺妖,何曾见过真正的龙族? 此刻望着顾不言亲昵教训巨龙的模样,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招惹了怎样可怕的存在,尿意顺着裤管潺潺流出... 顾不言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人仗龙势,质问道:“除了妖王赏你的这些修士,府上可还有其他修士?” 夜枭浑身筛糠般颤抖,忙不迭摇头。 顾不言又问:“妖王府可还有其他修士?你们与混灵宗可有勾结?” 夜枭突然伏地痛哭,指甲深深抠进地砖:“大人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每次都是妖王直接派人送来......” 顾不言眼色骤冷,“那名修士的伤,可是你所为?” 见夜枭神色惶恐,顾不言也不再多言,拿出炼魂幡。 夜枭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吸入炼魂幡内。 第十八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8 裴巳指尖灵力微微流转,顾不言周身泛起幽光,转瞬便化作夜枭的模样。 紧接着,房间里先前被破坏的桌椅、碎裂的器物,在灵力的作用下纷纷复位。 连一丝裂痕都消失不见,恢复如初。 待结界缓缓撤去,夜枭形态的顾不言推开房门。 裴巳也随即褪去人形,变回小龙,乖巧地缠绕在顾不言的手腕上。 守在门外的妖奴看到大人这么早就出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低下头,不敢多问,恭敬地拱手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不言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这次的货不错,我很满意。” 说着,随手扔出一袋妖石,抛给眼前的小妖。 小妖慌忙跪地,双手接住妖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满脸谄媚地说道:“大王英明!等过几日见到妖王,说不定还能寻到更好的货色……” “对了,夜枭大人,妖王那边传来消息,让我们搜寻两个落入妖界的修士,您看?” 顾不言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冷冷一笑:“不过是两只藏头露尾的小老鼠罢了,明日一早,定将他们生擒,献给妖王。” 小妖连忙恭维,“夜枭大人威武。” 顾不言昂着脖颈,喉间溢出一声嗤笑,羽翼轻展便消失在夜色中。 小妖跪的双膝发麻,见夜枭大人消失在视线内,才敢抖着腿站起来。 总觉得夜枭大人的气势更盛了。 顾不言回到了客栈,推门而入时,化形褪去,重新化作白衣修士模样。 裴巳走之前放在床上的灵石,已被吸收了个干净。 瞧见熟悉的身影,榻上的青年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顾不言按住肩头。 顾不言轻手将师弟扶起来。 裴巳指尖轻点,一股温和的灵力没入他的心口,断裂的经脉在灵力滋养下逐渐恢复。 “夜枭已被我们处理,师弟放心,你就待在在此地安心养伤。” “等我们找到出去的办法,便会立刻来接你。” “身体上的伤,等回到宗门,药宗的师姐们总会有办法。” 师弟黯淡的瞳孔重新亮了起来。 说完,顾不言又恢复成夜枭的模样,带着裴巳回到府邸。 第二日一早。 顾不言就随手擒住两名妖奴,裴巳指尖灵力翻涌,将他们强行幻化成人类修士的模样。 两妖浑身颤抖,却不敢反抗,只能乖乖跟随。 妖王殿矗立在万妖城核心,整座宫殿悬浮于云端,周身萦绕着紫黑色妖雾,远远望去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传闻妖王蚀蛟,已修炼数万年,本体是一条上古蛟龙,实力深不可测。 万年前,那扬修真界与妖族的大战,修真界数位大能联手,才将蛟龙重创,封印进这荒天妖界之中。 如今的蚀蛟,九个蛟头被斩去八个,实力虽大不如前,却依然是妖族最恐怖的存在。 而那扬大战也让修真界付出了惨痛代价。 顾不言几人刚到达殿前,便有几名身姿婀娜的妖奴款步而出,躬身将他迎入殿内。 穿过层层回廊,前方传来汩汩水声。 天妖池内,氤氲雾气翻涌。 妖王蚀蛟听闻禀报,苍老的声音裹挟着威压传来:“带夜枭进来。” 顾不言刚踏入妖王殿半步,一道凌厉的攻击突然从远处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裴巳立刻显出身形,化作人形挡在顾不言身前,将他牢牢护住。 “人修?”蚀蛟嘶哑着声音,殿内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顾不言被裴巳搂住腰身,往旁边急退大半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旁的墙壁轰然倒塌。 天妖池中,一条浑身漆黑的蛟缓缓睁开眼睛,猩红的池水顺着巨大的妖身滑落,蔓延出水池。 顾不言见身份已被识破,不过多废话,当即将炼魂幡祭出。 [系统,帮我解开身上的封印。] [013:好的主人,消耗10点能量,成功为主人解开灵力封印。] 不再多言,顾不言朝着裴巳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一同朝着妖王蚀蛟发起攻击。 蚀蛟瞥见顾不言手中泛着阴冷气息的炼魂幡,猩红竖瞳微微眯起:“邪修?” 蚀蛟冷哼一声,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 “不自量力!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巨大的蛟身轰然跃出天妖池。 裴巳足尖点地紧跟而上,化龙剑出鞘,寒光乍现,与顾不言一左一右朝着妖王要害刺去。 却见蚀蛟周身黑雾翻涌,瞬间化为人形。 满脸皱纹的老者袖袍轻挥,便将两人攻势尽数化解。 [顾不言:系统,注入全部的能量。] [系统:是,主人,已注入全部的能量,系统将进入休眠。] 突然,炼魂幡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吸收能量后,幡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咒文。 蚀蛟仓促间抬手结印,黑色妖气凝成护盾,却见那红光瞬间穿透防御,化作锋利的光刃,径直斩下他的头颅! 顾不言只觉灵力与能量在体内轰然溃散,喉头一甜,喷出大片鲜血从空中坠落。 裴巳身形疾闪,稳稳将他接住。 “言言!” 蚀蛟轻敌,遭受重创,大怒,化身为蛟朝两人袭来。 裴巳化龙而上,蚀蛟瞧见真龙,观其大小,面露贪婪之色。 “哈哈哈哈!!!天不负我!!” “只要我吞噬了这真龙!!化龙便指日可待!!” 裴巳龙吟震天,燃尽全身修为,同黑蛟厮杀起来。 随着缠斗加剧,小龙身上渐渐出现狰狞血痕,龙鳞脱落处渗出点点金血。 顾不言强撑着半跪在地,喉间腥甜翻涌。 他咬破舌尖,将自己的一丝魂力注入练魂幡,刹那间,殿内妖气尽数被黑幡吸纳。 练魂幡作一道幽光,直直冲向蚀蛟的识海。 “嗷——!” 蚀蛟灵魂遭受重创,痛得疯狂甩动巨尾。 千钧一发之际,裴巳化作人形,手持化龙剑。 只见一道金色的巨龙虚影穿刺而过,黑蛟仰天惨叫出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蚀蛟咬牙切齿,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逃跑,却被裴巳一剑狠狠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卑鄙!趁我重伤,对我赶尽杀绝,若我...” 蚀蛟的咒骂还未说完,裴巳剑光一闪,手起剑落,彻底了结了它的性命。 黑蛟的庞大身躯开始缓缓消散,一颗泛着红光的妖丹悬浮空中,瞬间被裴巳体内的金丹吸收。 磅礴的力量在裴巳体内爆发,他一举突破化神境界,却因承受不住这股力量单膝跪地。 大量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顾不言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艰难地想要走向裴巳。 可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昏了过去,倒在裴巳面前。 裴巳双手撑地,冷汗不停地从额角滴落。 此时的妖王殿内一片狼藉,宛如废墟。 脑海里闪过前世今生的记忆。 顾不言时而温和,时而狰狞的面容不断在记忆里闪现。 裴巳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随后缓缓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 他都想起来了。 裴巳提着剑,神情冰冷地走到倒下的青年面前,握着剑柄的指尖微微颤抖。 最终,“哐啷”一声,剑掉落在地。 裴巳弯腰将昏迷的顾不言抱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 第十九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19 他踏出天妖池,随意抬手,那些被战斗破坏得面目全非的建筑,瞬间恢复如初。 一名青衣蛇女迎了上来,蛇尾在砖面上拖曳出细碎鳞光。 “大人。” 蛇女垂首敛袖,声音恭敬。 自她化形后,她便一直待在万妖殿内,操持着殿内上下事务。 此刻,察觉到体内原本的妖奴契约悄然失效,她第一时间赶来拜见新主。 裴巳将昏迷的顾不言稳稳抱在怀中,薄唇轻启:“将殿内的陈设尽数更换。” 青蛇正要告退,忽而想起一事:“大人,这妖奴印......” 话未说完,大人便抱着人消失不见。 青蛇心里了然。 妖界中消息传遍,昨日那扬撼天动地的蛟龙之战,让众妖亲眼目睹了裴巳强大的实力。 如今妖王易主,新的妖王既有斩杀前任妖主的实力,又身负太古龙族的血脉,让整个妖界沸腾起来。 青蛇的速度很快,不过半日功夫,万妖殿从上到下都被换了个遍。 往日里,伺候前任妖王的妖奴们全被遣散,新招的小妖们既兴奋又害怕地接过差事。 裴巳抱着昏迷的顾不言回到传承空间内。 他动作轻柔,褪去对方破烂不堪的衣衫,紧接着化作龙形,用尾巴温柔地圈住怀中之人,缓缓沉入灵泉之中,修复身体。 灵泉翻涌,裴巳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最后一片鳞片恢复光泽时,他重新化为人形。 裴巳环着顾不言的腰身,掌心萦绕着灵力,轻轻贴上青年光洁的后背。 在灵泉与灵力的双重加持下,他全神贯注地为怀中的人修复着体内的创伤。 渐渐的,顾不言原本枯竭的灵府,慢慢流入了一股温和的灵力。 裴巳垂眸,感受着对方熟练的吸收着他的全部灵气,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在秘境时青年啜泣求饶的情景,周遭的气压逐渐变低。 顾不言在吸收灵气的同时,系统也悄悄的吸了一点能量,虽然很少,但足够让它从休眠里醒来。 随着灵气的涌入,顾不言身上的伤口慢慢恢复,干涸的灵府也渐渐充盈起来。 顾不言睫毛微颤。 下一秒,裴巳便带着人消失在传承空间内。 顾不言缓缓的睁开双眼,他撑着手臂坐起身,目之所及是陌生的寝殿。 床上悬挂着月白色的鲛绡帐,锦被柔软,寝殿内很大,摆放着许多珍贵的物品。 他下意识内视灵府,感受到充盈的灵气在经脉中流淌,不由得挑眉。 [系统趁机开口:主人,裴巳恢复记忆了。] [顾不言:嗯,我们还有多少能量?] [系统:主人昏睡时,一共获得了两点能量。] 寝殿的门被推开,一只人身兔首的小妖端着一盘灵果进来。 看到床上人已转醒,它耳朵猛地竖起,扑通跪得笔直:“大人!” 顾不言倚着软垫轻笑,声音清润如泉:“起来吧。” 小兔妖偷眼打量这位气质出尘的大人,见对方眉眼温和,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 他连忙将灵果轻放在木桌上:“大人,这是王特意准备的灵果,还请大人慢慢享用。” 眼看兔妖转身要退。 顾不言掀开薄被半坐起身,发梢扫过瓷白的脖颈,疑惑道:“什么王?裴巳呢?” 兔妖听着这位大人直呼妖王大人的名讳,再次跪地,绒毛都跟着发抖:“裴大人就是我们妖界的新王!” 顾不言动作一顿,薄毯滑落在地。 “那…能否带我去见见你们的这位新妖王大人?” 兔妖急得直搓手,耳朵都快拧成麻花:“妖王大人事务繁忙......” 顾不言听出了这推脱的言辞,喃喃道:“也不知道他的伤...” “你退下吧。” 兔妖连忙告退。 裴巳此时就伫立在门外,垂着眸,玄色衣袍纹丝不动。 兔妖转身陡然瞧见廊下修长身影,被吓了一跳,刚要屈膝行礼,喉间却突然发不出半分声响。 兔妖瞬间明白过来,连忙退下。 裴巳在门外站了许久。 久到天色渐黑,直到屋内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敢踏进寝殿内。 床幔自动掀开,裴巳伫立在床沿边,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床上安睡人的侧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顾不言发出几声梦的低语,“裴...小蛇...” 裴巳浑身僵了僵,最终身体反应大过理智,上床将人搂在了怀里。 顾不言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裴..唔...”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股灼热霸道的气息封住嘴唇。 身前的男人像是要将他吞入腹中,亲吻的力道大的惊人,唇珠被反复的碾压。 顾不言被吻得呼吸凌乱,喉间溢出几声的呜咽。 他费力抵住男人坚实的胸膛,重新获得呼吸,指尖微微发颤,声音很轻带着关切:“怎么了?” 裴巳别开脸,不敢直视那双含着水雾的眸子。 男人低垂的睫毛,固执地将人搂得更紧,细碎的亲吻落在额头,脸颊、脖颈,最后是嘴唇。 顾不言起身,捧着裴巳的脸,明明男人脸上没有表情,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委屈。 顾不言声音温柔:“这是受什么委屈了?嗯?” 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顾不言轻叹一声,学着裴巳的动作,细碎的吻如羽毛般掠过男人的额头、眼睫、鼻尖,最后轻轻落在泛着水光的唇上。 裴巳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闷哼,禁锢着顾不言的腰,语气低落:“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你…很坏。” 说着,他的尾巴不受控制的冒出来,缠在顾不言的腰间。 顾不言熟练的抚摸着凑上来的尾巴,举着尾巴尖亲了亲。 酥麻的感觉流遍裴巳全身,将记忆深处的断尾之痛都压了下去。 “梦里,你骗我,还把我尾巴尖斩断了,很痛...” 裴巳嗓音沙哑得近乎呢喃,龙尾不安地缠紧顾不言的腰肢。 顾不言轻轻咬住尾巴尖,舌尖若有若无地扫过敏感处:“怎么会,梦里那个师兄肯定是坏师兄,我是好师兄。” “裴小蛇忘了吗?” “在秘境里你那么欺负我,我受不了了,你还总是把尾巴尖凑上来让我咬。” “我咬的时候都不舍得用力,又怎么会斩断小蛇的尾巴...” 裴巳越想越委屈,两滴金豆豆从眼眶里挤了出来,惹得不管他说了什么要求,顾不言都答应下来。 今夜,尾巴也感受到了一次温暖,顾不言的呜咽和泪水都被裴巳尽数亲吻了个干净。 裴巳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成了皇帝,言言还给他生了一个蛋,这一个月,裴巳的嘴角都没下来过。 当然,顾不言地也没下去过。 第二十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20 在言言身体恢复的第二日,便带着人飞出了结界。 混灵宗深处。 姜峰周身上下都萦绕着漆黑的魔气,四名金丹弟子被锁链死死捆住,毫无声息的瘫倒在地。 他们经脉中的大量灵气,顺着姜峰指尖的魔纹疯狂涌入他体内。 突然,整座宗门剧烈震颤,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见裴巳长剑出鞘,混灵宗的护宗大阵轰然崩塌。 姜峰脸色骤变,身形一闪出现在宗门前,瞧见并肩而立的两人,眼中杀意翻涌。 “你们竟然没死?” 顾不言神色从容,语气温和:“姜宗主这是什么话?” “你这个老不死的都还在,我们还这么年轻,怎么着,也不会先你一步踏入黄泉吧。” 姜峰周身魔气暴涨,冷哼一声:“嘴倒是厉害,那就看你能不能从我的魔功下苟活了!” 姜玄与云芷薇相继赶来。 瞧见父亲与黑衣男子缠斗,立即朝着顾不言攻了上去。 裴巳唇角勾起冷笑,姜峰的攻击还未触碰到他身前三寸,便轰然消散。 姜峰越打越心惊,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眼前的男子轻而易举的格挡下来。 姜峰脚步微顿,借着魔气掩护猛地后退。 姜玄与云芷薇虽拼尽全力,却也被顾不言压制的节节败退,最终狼狈地退到父亲身侧。 姜峰森然,眼中闪过一丝红光:“玄儿,芷儿,也该到你们孝敬父亲的时候了。” 姜玄与云芷薇闻言,立即挡在父亲跟前。 “父亲你先走,不用管....” 突然,头上传来吸力,姜峰枯瘦的手掌按在两人天灵盖上,魔气瞬间钻入他们经脉,将两人修为连同生机一并抽离。 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眨眼间,地上只剩两具干瘪的躯壳。 姜峰全身筋脉暴涨,黑色的魔气顺着血管游走,他仰天大笑。 “能把我逼到如此,也算你们有本事!”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裴巳剑锋寒光乍现,正要取他性命,却被顾不言抬手拦住。 只见白衣修士拿出一面黑漆漆的旗帜,旗帜无风自动,陡然变大,仿佛嗅到猎物气息,立即朝姜峰那边飞了过去。 姜峰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灌入,漆黑巨幡将他完全笼罩。 他丝毫动弹不得,全身的魔气正在快速的流失。 姜峰踉跄跪地,喉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死死的盯着顾不言。 “你...你…竟也是邪修!” 咒骂的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便被炼魂幡吃干抹净。 炼魂幡吃饱喝足后,依依不舍的回到顾不言的手里。 顾不言的魂力太过强大了,它根本不敢逃跑。 任务完成,顾不言带着裴巳与那名获救弟子踏入宗门传送阵。 一回到宗门,他们就径直朝着药宗方向而去。 刚到达药宗殿门前,就迎面碰上了越闲清。 越闲清瞧见伤得严重的弟子,立刻快步上前搭手:“师兄!这是?” 顾不言言简意赅:“被妖魔所伤。” 药宗的弟子们见状,赶忙围过来,七手八脚将重伤的弟子抬进内室进行救治。 越闲清看着两人,好奇问道:“师兄,这几月都不见你和裴师弟,你们做任务去了吗?” 顾不言点点头,反问道:“你来药宗干嘛?受伤了? 越闲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头,“我之前在秘境救了一个人,我来拿药..." 话音未落,顾不言已迈步往宗主殿走去。 “既如此,你去忙吧,我去交任务。" 阮钰在越闲清的悉心照顾下,身体彻底恢复。 气运值也从最开始的百分之十增加到了百分之八十。 阮俞那边气疯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又锁定不了阮钰的位置,他只能换个身边的人重新吸取气运。 阮家一共三个儿子,阮钰一走,他就只能选择阮凌天。 阮钰的母亲施压,阮家那边也在不停的寻找阮钰。 阮钰的母亲夏如玉,闭关结束后,发现自己千辛万苦寻回的小儿子生死未卜,顿时怒火中烧。 一番询问后,她才知道两个大儿子放着亲弟弟不管,反而宠爱丈夫收养的孩子,甚至还把亲弟弟留在了秘境里。 夏如玉怒不可遏,抄起戒鞭狠狠抽打两个儿子,还将阮俞赶出宗门。 但她不知道的是,阮家两兄弟偷偷将阮俞藏了起来。 阮钰其实在上个月身体就已经彻底恢复,此后便住在越闲清的院子里。 只是脸上的疤痕需要每日前往药宗取药修复。 越闲清刚取到药,便立刻御剑返回。 此时阮钰刚练完剑,脸颊泛着红晕,一瞧见越闲清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来:“闲清哥哥!” 越闲清将药递过去,指尖灵力微动。 阮钰只觉周身一阵清爽,方才练剑后的燥热瞬间消散。 阮钰拉着越闲清在石凳上坐下,仰起脸来。 他右脸的伤疤已淡成浅浅的粉色,越闲清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上去。 看着阮钰亮晶晶、满含期待的眼睛,越闲清心头一动,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阮钰感受到唇上的触感,像撒娇的小狗般撅着嘴,还想再要。 越闲清别开眼,轻咳一声:“行了,别乱动,躺好,别让药掉下来了。” 阮钰乖乖地侧躺下来,将头枕在越闲清的膝上, 猛0系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这几个月来,它看着自家宿主,自从发现自己的心意后,曾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可只要阮钰随意勾勾手指,宿主就把一切都抛诸脑后。 原来宿主是猛1,他就说他堂堂系统大人,怎么可能绑定错人!只是型号不对罢了。 阮钰每晚都衣着单薄,靠在越闲清怀里。 他家宿主哔哔都要爆了,却还是用被子将阮钰裹好,流着鼻血消失在房间内。 猛0系统大失所望。 [猛0系统:宿主,你是不是不行?] [猛0系统:你就不能直接...然后抱着哔...] 猛0系统再次被禁言。 越闲清一脸深沉。 “你不懂,这种事要结为道侣后才能...那种没成亲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猛0系统想,没看出来,自家宿主还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裴巳突然打了个喷嚏。 第二一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21 随着清水流淌,那道淡淡的粉色疤痕竟彻底消失不见。 阮钰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一路小跑回屋。 兴奋之下,他甚至忘了用灵力化镜,只是对着铜镜左照右看,眼底满是惊喜。 再次跑出来时,他直接扑进越闲清怀中。 越闲清顺势搂住阮钰的腰臀,稳稳将人托住。 怀里的少年,从一个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小灰狗,被他养成了眼睛亮晶晶的小白狗。 越闲清心中涌起强烈的成就感。 阮钰的母亲夏如玉历经周折,终于寻到小儿子的方位,第一时间便递上拜访的帖子。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当夏如玉见到阮钰的那一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一把将儿子搂进怀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阮钰也想起刚被接回家时的情景,那时全家上下最疼他的便是母亲,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可自从母亲闭关后,家中亲人态度渐渐转变... 阮钰轻轻的回抱过去。 夏如玉颤抖着声音说:“小钰,你受苦了。” 阮钰摇了摇头,将这几个月的遭遇细细道来。 听完小儿子的经历,夏如玉几乎要给越闲清跪下。 越闲清连忙伸手搀扶,慌乱中连道:“前辈使不得!使不得!” 夏如玉用帕子轻轻拭去脸上泪痕,目光温柔:“当初你被找回来时,娘就注意到你右脸的伤口。 “你还记得娘寻了许多医师,为你诊治吗?” 阮钰点头。 夏如玉接着说:“宗内有一株天肌草,但必须有金丹期的修为,才能将那草炼化,让你的脸恢复如初。” 她声音渐柔,带着几分愧疚。 “娘那时候见你总用头发遮住右脸,心疼的不得了,便想着闭关强行突破筑基,却没想到再出来...” 阮钰低声道:“娘,我不怪你,是他们的错,你一走他们就欺负我...” 夏如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我与你父亲已经断绝关系,你那两个哥哥被我用戒鞭抽得皮开肉绽,阮俞也被逐出宗门。” 她伸手抚过阮钰的发顶,“天机门是我一手创办,那儿永远是你的家,知道吗?” 母子俩又絮絮叨叨说了许久。 当得知小儿子与越闲清的心意时,夏如玉只是欣慰一笑,坦然接纳了这段感情。 夏如玉问他要不要回去看看,阮钰点头,毕竟阮俞抢了他那么多东西,他要一一夺回。 越闲清当然跟着一起回去。 阮俞藏身于山下小院,虽被夏如玉废去修为,却因二哥庇护,依旧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此刻的他嘴角挂着阴鸷的笑意。 短短几日,他竟已吸收了阮凌天百分之九十五的气运。 反观阮凌天,修为倒退不停,形容枯槁,眼中布满血丝,整日疯魔般... 一声巨响,院门被踹开。 阮俞抬眼望见完好无损的阮钰,嫉妒瞬间吞噬理智,嘶吼着想扑上前去。 越闲清神色淡然,随意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屏障,本以为只是轻轻一挡… 却见阮俞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越闲清喃喃:“...我没用多少灵力啊...” 夏如玉眯着眼睛,奇怪道:“我分明将他的修为废了,为何他身上还有灵力?” [猛0系统突然发出红色预警:监测到野生盗版系统,已自动进行回收,3,2,1,回收成功!] 阮俞感受到和系统断开联系,恐慌的大叫起来,系统!系统!声音里满是绝望。 [猛0系统打了个饱嗝,蓝光面板微微闪烁。] 越闲清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阮钰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靠近阮俞,不等对方开口求饶,手中长剑已刺出,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他的性命。 随着系统消失,之前作用在大哥、二哥身上的道具纷纷失效。 兄弟俩脑海中不断闪过自己曾经对亲弟弟的种种伤害,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呆立在原地。 [越闲清挑眉:你们系统还有盗版的吗?] [猛0系统: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越闲清:那我换一个人攻略行不行。] 阮钰的气运全部恢复,之前系统检测不到他。 [猛0系统重新测了一下,可以。] 越闲清立即就将人选换成了阮钰。 [阮钰好感值:99.99] [越闲清疑惑道:为什么不是一百。] [猛0系统小声蛐蛐,因为你的宝贝钰钰以为你不行。] (阮钰:哎,老公不行怎么办,自己选的,只能欣然接受,大不了我为爱做1…) 越闲清太阳穴突突直跳,当天就拉着阮钰结为了道侣,晚上让阮钰一夜未眠... (裴巳:一夜?不及我分毫...) 第二十二章 假温润如玉师兄vs真美强惨主角攻22 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正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好徒儿。 刚到达亲传弟子的门口,便瞧见,自己收的最小的徒弟缠着师兄教他练剑。 慕容苍摸着胡子很是欣慰,正准备跨门而入,就见那缠着师兄练剑的小弟子,搂着师兄的腰,亲了上去。 慕容苍:?亲了上去? 慕容苍捻着胡须的手指颤抖了几分,瞧着亲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想着:这是什么最新的修炼功法? 没一会儿,顾不言察觉到自家师尊的存在,惊的踩了一下裴巳的脚,才将人推开。 顾不言面色微红,很快便收敛好情绪,迎了上来,行礼道:“师尊!您出关了?” 慕容苍神情严肃,正色道:“嗯。” 又忍不住开口问:“你们方才是...在练习什么功法?” 裴巳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无措,大大方方的拉着顾不言的手,十指相扣。 顾不言轻咳了一下,解释道:“师尊,我与裴师弟,已经结为了道侣...” 慕容苍闻言,愣了一下,心绪有些复杂。 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拍了拍自家徒儿的肩膀。 “嗯,你们两情相悦便好。” 慕容苍一眼就看出了裴巳的真身,但也没多说什么。 上清宗内,顾不言与裴巳举止亲密,成双如对,大部分宗门弟子都知晓了两人结为道侣的消息。 一日。 顾不言再次接手了一个下山历练的任务,便带着裴巳到达了凡界。 凡间的街道热闹非凡。 两人收敛了灵气,变换了模样,牵着走在大街上。 走着走着,裴巳突然瞧见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停下了脚步。 顾不言顺着裴巳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瞧见了那红彤彤,裹着亮晶晶蜜糖的冰糖葫芦。 顾不言走上前,向小贩买了两串。 裴巳眼中满是期待的光,可等顾不言回来后,却见他自顾自拿着一串吃了起来,丝毫没有递过来的意思。 裴巳委屈道:“言言,我的呢?” 顾不言装着一脸疑惑,开口道:“我记得我上次买给你和二师弟,你不是没要,我以为你不喜欢吃呢。” 裴巳一只手搂住顾不言的腰,将人拉回自己身边,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串糖葫芦夺了过来。 “言言买的,我都爱吃。”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次历练的目的地。 这次接手的任务,难度不大,不过是对付一只小小的镜妖。 这镜妖擅长让人陷入幻境内,让人沉溺在内心最深沉的欲望之中。 两人并肩推开宅子的大门,刚踏进门内,眼前的扬景就瞬间转变。 裴巳下意识攥紧身旁人的手,却只抓到一团虚空,不由得惊呼:“言言!!” 他迅速拔剑,警惕地环视四周,后背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 “阿巳?” 裴巳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急忙收剑转身:“言言,你刚才去哪了!” 顾不言沉默不语,只是上前牵起他的手,往内室走去。 裴巳满心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跟在身后。 幻境外,顾不言走着走着,就发现裴巳站在原地不动了。 无论他怎么弄,裴巳双目空洞,对周遭一切都毫无反应。 房间内,随着两人的进入,也大变了模样。 只见窗花上贴着喜字,红绸与花烛将整个房间装点成喜庆的喜房模样。 顾不言让裴巳转过身去,轻声叮嘱不许偷看,裴巳听话的转身。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响。 再次转身时,就瞧见言言穿着一袭单薄的红色轻纱,肤白胜雪,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唇上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裴巳喉结轻滚,哑声道:“...言言?” 顾不言翘着腿,坐在床沿上,扯着裴巳的腰带,跪在身前。 “不许动,知道吗?” 裴巳听话地跪在顾不言面前,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顾不言微微抬起足尖,带着温热的压迫感,裴巳闷哼一声... “乖...别动...” 身上的轻纱滑落至腰间,裴巳眼色喑哑,死死的盯着,却因为言言的话,一动也不敢动。 顾不言狠狠的踩了一脚,“坏东西!!” 指尖缓缓划过他的耳尖、唇瓣到喉结。 裴巳想要靠近,却被踩着胸口,阻止了他想要靠近的身体。 裴巳感觉全身上下都异常滚烫,额尖冷汗直流。 “言言...” “好言言...” “饶了我...” 顾不言低头赏了他一个吻,但也只是饮鸠止渴。 幻境外的顾不言,费力的将裴巳拉进屋内躺下,就瞧见小巳站了起来。 顾不言:??? 大概也知道了是镜妖作祟,指尖凝起灵气,庞大的神识将整座宅子笼罩其中。 终于,在厢房的角落,锁定了镜妖的藏身之处 顾不言长剑出鞘,剑尖直指着一面看似平凡老旧的铜镜。 顾不言低声威胁:“出来,给你三息时间。” “三。” “二。”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镜妖察觉到剑上的灵力,连跪带爬的飘了出来。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一个掌大的白色小人跑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靠近顾不言,随即抱在他的指尖上,哭唧唧的。 “呜呜…大人明鉴啊,真不是我不放另外一位大人出来,是他自己不愿出来...” 顾不言冷哼,镜妖见眼前的仙人不相信自己,咬咬牙,索性将那位大人的梦境展现出来。 ^_^ 顾不言面红耳赤,抬剑就将那些画面打断。 天色渐晚,裴巳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瞧见顾不言神色莫名的盯着他。 他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不用想,定是言言换的。 裴巳想凑上去抱,却被言言侧身躲开。 顾不言一把将小镜妖提溜了过去,放在裴巳的手心里。 小镜妖和裴巳大眼瞪小眼。 “言言这是?” 小镜妖颤颤巍巍的将幻境里的画面,在裴巳面前重新播放了一遍。 顾不言不忍直视,闪身离开了此地。 裴巳当即将镜妖好好的放入传承空间内,连忙追了上去。 “言言!” 某人被罚禁欲一年。 ... 两人在一起的千年,去了很多大陆,甚至捡到了一个半妖小狐狸做徒弟。 小崽子眼睛还没睁开,就被遗弃了,叫声微弱。若不是裴巳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那小小的一团死在树洞里都没人知道。 小崽子稍稍大些的时候,还不会化形,白色的皮毛被两人养的那油光发亮的,圈成一团像个软乎乎的小棉花糖! 顾不言就喜欢抱着小崽子撸毛,手感极好,连裴巳的尾巴都排到了第二。 裴巳为此还吓唬了小崽子好几顿,小崽子才不理会这个便宜爹,依旧黏着顾不言撒娇。 转眼间。 小狐狸长大,成为了下一任新的妖王。 裴巳继续带着顾不言游山玩水,每当累了的时候,便会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落脚。 两人褪去满身仙气,如寻常凡人般生活。 顾不言在村中的学堂做了教书先生,而裴巳则封闭修为,在衙门谋了个闲职,靠着微薄俸禄,供养着这个家。 裴巳当职的地方,向来是四里八乡犯人最少的。 岁月匆匆流逝,顾不言的寿命渐渐走到尽头,可他的面容依旧清秀如初见。 裴巳发现自己的龙血也延续不了性命,甚至想要挖出龙最珍贵的心脏给言言。 顾不言颤抖着双手,轻轻按住裴巳,阻止爱人,他最后亲吻裴巳的眼睛、嘴唇,轻声道:“别怕。” 言言在他怀里失去生息后,裴巳就回到了传承之地。 他将言言放进巨大的冰棺内,化身为巨龙,身躯环绕着冰棺,将其牢牢护在柔软的腹部之下。 而后,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完。 第一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 [请主人继续加油!!] [主人!主人!需要休息吗?] [继续。] [好的,请主人做好准备,开始传送!] [传送成功!!监测到主人生命值过低!!自动扣除百分之五的能量修复身体。] [修复成功!!] 【提醒:ABO世界涉及生子。】 好臭。 季不言刚恢复意识,鼻腔就闻到一股莫名的臭味。 他睁开眼睛,艰难的低头看了眼,就见自己胸前插着一把腐朽的短剑。 难怪刚刚系统提示他生命垂危。 季不言无力的躺着,费力将胸口处的匕首拔了下来。 短剑离开的瞬间,胸上的伤口也瞬间恢复如初。 垃圾星上,几个衣着邋遢的劣质alpha,正蹲在地上清点这次抢夺的物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垃圾星上,杀人越货早已是家常便饭。 这次,他们便盯上了一个倒霉的beta,不仅杀了对方,还将对方手里的营养液抢了过来。 突然,穿着黑色破烂衣服的男人,瞧见地上的死人动了一下。 他惊恐地指着季不言:“草!啊!!诈尸了!” 黑衣男子被吓的后退几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旁边两人赶紧转头看,却发现那人好好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二嗤笑一声,走过来,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 “老三,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咱们在这垃圾星摸爬滚打多少年了。” “这杀过的人比吃的饭还多吧,怎么胆子还这么小?” 另一边,蓬头垢面的老大,头也不抬的附和着。 “那小子不是你亲手捅死的吗?怎么可能会诈尸!” 老二:“哈哈哈,还记得第一次杀人,老三都吓尿了...” 两人又打趣了几句老三,便重新低下头整理物资。 黑衣男子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正想走上前去查看。 突然,他僵在原地,满脸惊恐。 那个被他杀死,已经咽气的beta,竟然缓缓的抬起手,将胸口处的短剑拔了下来。 “咚!”的一声,黑衣男子被吓的一屁股坐在了铁片上。 他颤抖着指着地上苍白的男人,嘴巴张大,喉间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像是失去了语言。 其他两个兄弟不耐烦的看了过来。 只见那“尸体”手里握着带着血的短剑,骨节苍白的手指随意的抬起,揉了揉自己凌乱的黑发,随后单手撑着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大面色有些惊恐,但还是镇定的揪着衣领,一把将老三提了起来,质问道:“你刚刚到底杀没杀死他?” 老二不可置信,声音有些发颤:“不可能...我明明检查过了,那家伙已经断气...” “装神弄鬼。” 老大啐了口唾沫。 “妈了个巴子,喜欢装死是吧...” 他抄起一旁的刀就朝季不言走了过去。 刚靠近,老大的刀还未落下,脖子就被那人手里的锈剑,抹出一条血痕。 老大双目瞪圆,捂着不断汩汩冒血的伤口,双膝直直的跪在地上,喉间发出濒死的嗬嗬声。 季不言弯腰,顺手往他胸口补上一刀,老大才彻底死去。 “抱歉,这剑有点锈,让你痛苦了会儿。” 季不言甩了甩有些钝痛的手腕,微微蹙眉。 瞧着老大惨死的模样,老二额角青筋暴起,抄起生锈的斧头就冲了上去,要给老大报仇。 “你…你竟敢杀了我大哥!” 只见那名苍白的男子,手微微一动,还没看清是怎么出手。 老二的胸口破了个大洞,一丝痛苦都没有,空洞的双眼仍保持着愤怒的神情,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 黑衣男子双腿瘫软在地,满脸惊恐,刺鼻的尿骚味混着腐臭,在空气中炸开。 他手脚并用往后爬,手指用力的插进泥土里,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跑什么?” 下一秒,寒光闪过。 逃跑的男人后脑勺突然炸开一朵血花,脑袋被贯穿,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生息。 就动了这么几下,季不言便感觉全身脱力,脸色苍白,眼前阵阵发黑。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老三的面前,将短剑抽了出来。 垃圾星,顾名思义,周围全是丢弃的废弃金属与腐烂的垃圾,连他们的食物都是在这些垃圾堆里面寻找。 方圆几里都毫无人烟。 季不言将自己破损的背包翻了出来,将被抢的营养液都夺了回来。 打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有两层,共十二瓶营养液。 他拧开两瓶仰头灌下,腹中翻涌的饥饿感才稍稍压下几分。 随后,季不言顺手清理了三人身上的物资。 除了一个破损的脚踏飞行器外,几个男人身上再没什么值钱东西。 他瞧着周围堆积如山的机械垃圾,在废墟里翻找出几个零件。 一番捣鼓过后,破损的飞行器终于重新启动。 季不言踩着摇摇晃晃的飞行器,朝着居住区的方向飞去。 飞行器飞到一半就报废了,能量不够,还差点让他摔了个脸着地。 好在运气不错,没过半个小时,季不言拦下一辆吉普车,用一瓶营养液交换,将他捎了回去。 吉普车车主见他面色阴沉,满身是血,不敢招惹,收下营养液,好心的将人送到居住区。 身上的血是自己的,沉着脸是因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臭了。 季不言自己都被熏的有些头疼。 直到车子停在居住区入口,季不言跳下车时,车主才长舒一口气。 垃圾星的居住区分布在最南边,这里的人都是被流放或遗弃在此地的。 但即便如此,居住在垃圾星上的人群,依旧分三六九等。 像季不言这种伪装成低级beta的omega,自然是住在最烂的房子里。 说是房子,其实就是几块铁皮搭建而成的,倒像是流浪汉住的地方。 季不言肯定不会住在这种地方,都没回去看一眼,径直找了家看着还不错的旅馆。 他将之前半路报废的脚踏飞行器卖给了二手贩子,顺利换得一笔星际币,足够支撑他暂时的开销。 浴室里,洗澡的水刚开始都是黑色,顺着脚踝流在地上,特别是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了。 季不言抓着结块的头发皱眉,随手抄起剪刀“咔嚓”几下,过长的发丝纷纷飘落,露出精致的眉骨。 大部分Omega皮肤都白,全身纤细修长,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季不言皮肤瓷白,身高一米七八,穿上鞋子就是一米八了。 镜子里,青年眼尾泛红,唇色苍白,常年营养不良让身形略显单薄,锁骨凹陷,唯一有肉的地方... 季不言转身看了看,腰臀间的弧度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格外惹眼。 他抿唇,利落的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全身上下套着黑色装束,黑色面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 季不言又从空间内兑换了一副眼镜,将漂亮的眼睛遮着后,这才放心出去。 第二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2 季不言感觉胃里空荡荡的,传来阵阵刺痛。 他下意识按住小腹,洗澡前囫囵吞下的两瓶营养液,早就被身体吸收干净。 帝国季家的人还有一个星期才会来接他,他得先找个地方解决吃的问题。 铁锈味的风沙卷着一些塑料垃圾,掠过脚踝。 季不言裹紧有些破旧的黑色防风服,拐到南边一家唯一亮着霓虹灯牌的建筑前。 门店上方,几个斑驳的“星际维修中心”大字,正闪着红光,像是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透过玻璃朝内看去,一个半人高的废弃机甲被放置在展柜上。 “叮铃——” 门被自动打开,季不言站在门口处,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机油味。 在垃圾星球上,机械师本就稀少。 这儿的人大都拮据,东西坏了又没钱,只能自己摸索修理,修不好就只能报废。 偶尔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许能勉强修好。 正在擦拭扳手的红发男人闻声抬头,左眼处的机械义眼闪着微弱的红光。 他随手将工具甩进油污斑斑的工作台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大半门框。 “要买零件?还是修东西?” 季不言默不作声,将藏在衣兜里的小机器人掏出来,放在了工作台上。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机器人的头顶,小机器人的仿生关节随即动了起来。 红发男人突然凑近,机械义眼盯着机器人,发出电流嗡鸣的声响。 “卖东西?”埃里克挑眉问道。 他将小机器人拿起来,翻来覆去地打量,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严丝合缝的连接点,瞳孔微闪。 “这个东西你从哪捡的?运气不错啊。” “自己做的。” 季不言顺手将机器人拿了回来。 “我什么都能修,你这里招人吗?”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埃里克爆发出一阵大笑,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少年肩头。 “我说你可别吹牛了,这是哪?垃圾星!” “你能做出这么精密的玩意儿,会沦落到这儿?” 埃里克收回笑,只是当他在开玩笑。 “这个我收了,你开个价吧。” 季不言目光扫过男人的工作台,瞧见那锈迹斑斑的机甲残骸,破损的能量核心还在冒着黑烟。 他抬手指向那堆废铁:“那个,我能修。” 埃里克听着他那自信的语气,嗤笑一声,随手扯下沾满油污的手套,扔在地上,侧身让出操作空间。 “修吧,要是真能修好,这单赚的星际币分你一半。” “要是不能,你这个小机器人就免费送我了。” “怎么样?” 季不言点点头。 埃里克的材料库就像是个巨大的废品堆,季不言蹲在满地零件中翻找。 老旧的钛合金板、勉强能用的能量线圈... 四个小时过去了。 破损的机甲重新发出嗡鸣,能量指示灯转为正常的蓝绿色。 埃里克这才相信,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垃圾星的材料,居然真能修复好C级机甲?” 他激动地搓着手,摸着被修好的机甲,爱不释手。 随即立刻打开光脑,调出转账界面。 “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个本事,说好的五万,立马转给你!” 季不言抬手拦住他。 “不用转账,给我个住处就行,大概住一周。” 他活动着酸痛的手腕,整整做了四个小时,手腕都有些发麻。 埃里克的目光定格在他空荡荡的手腕上,恍然大悟道:“你的光脑呢?” 季不言:“我没有光脑。” 埃里克震惊,粗犷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你怎么连光脑都没有,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季不言诚实道:“捡垃圾。” 修了四个小时,季不言都快饿昏头了,连忙从背包里面取出三瓶营养液灌下。 埃里克盯着少年精致的眉眼,喉间溢出惊讶的低呼:“你是Omega?” 季不言扯下面罩时带起几缕碎发,又迅速将其重新戴好,声音平淡如水。 “beta。” 埃里克摩挲着下巴:“那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好看的beta。” “爸爸!” 一个扎着红发小辫的男孩风风火火撞开门,扑进埃里克怀里。 男人熟练地将儿子捞起,胡茬蹭得孩子咯咯直笑:“这是我儿子。” 小男孩举着一个玩具车,奶声奶气道:“爸爸,它不亮了,你给我修一修。” 季不言瞥见玩具侧面松动的部位,随手捏起两枚零件轻转两下,玩具车又重新亮了起来。 小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季不言,扭动着从父亲怀里挣脱。 “谢谢哥哥!” 说完,小身影已经蹦跳着消失在门外。 埃里克转身拉开冷藏箱,他取出两瓶泛着淡青色光泽的营养液递给季不言。 “你那几瓶营养液应该过期了,喝了也没用,试试这个。” 季不言道谢,接过男人手里的营养液,一饮而尽。 腹中果然传来暖洋洋的感觉,能量流遍全身。 “既然你不要星际币,那就在我这里住几天吧,包吃包住。” 埃里克说罢,带着季不言穿过街道,来到不远处的一栋小楼前。 两人走进楼内,埃里克推开一间房间的门。 “房间比较小,但也能住了,洗漱的地方在一楼。” 说着,他递给季不言一张卡。 “刷卡就能进去。” 交代完,埃里克就离开了。 季不言关上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这一觉,竟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休息好的第二天,季不言揉着有些酸胀的脖子坐了起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清甜的冷香味儿,身体也有些莫名的发烫。 [季不言:013帮我检测一下身体状况。] [013:好的主人,正在检测当中。] [013:检测成功,主人之前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成年后从未出现发热期。] [013:之前修复身体消耗系统5%能量,加上摄入的营养液,已催化发热期到来。] [013:不过主人不必担心,013已提前封锁房间空间,主人的信息素不会外泄。] 季不言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季不言:用能量兑换抑制贴,贴上看不见的那种。] [013:兑换完成,隐形抑制贴已送达。] 季不言拿起白色贴片,对着镜子拨开后颈碎发,那里的腺体正泛起可疑的潮红。 指尖刚触到皮肤,抑制贴便自动吸附上去,转瞬间与肌肤融为一体,连最细微的边缘都消失不见。 [013:主人,这抑制贴的时效只有三个月。] [季不言:嗯,三个月够了。] 季不言将衣服穿戴工整,空气中的味道已经被系统处理干净。 他继续带上眼镜面罩,准备去垃圾星的基因检测站检测一下等级。 免得季家的人找不到他。 基因检测站在垃圾星的最中央,是这片星球上最富饶、干净的地方,外围甚至驻扎着帝国军队。 传闻只要基因等级达到B级以上,便能乘着星际飞船加入军队,离开这片荒芜之地。 季不言先是去找埃里克拿营养液,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埃里克正半跪在地上调试机甲,听见脚步声,转头瞧见来人,朝冷藏箱扬了扬下巴:“自己拿。” 季不言拉开箱门,冷气裹挟着各色营养液的微光涌出。 埃里克突然直起身,从角落拎出两瓶粉红色的营养液:“来尝一下这个味儿。” 粘稠的液体滑过喉咙,甜味在舌尖炸开,季不言下意识抿了抿唇。 “好甜。” 埃里克哈哈大笑,“甜吧,小孩子最喜欢的一款。” 季不言将另一瓶粉色的递了回去,重新换回了青色的营养液。 埃里克重新拿着扳手,瞧着季不言穿戴整齐的样子。 “今天要出去吗?” 季不言点点头,“嗯,去基因监测站测一下等级。” 埃里克打趣道:“瞧你这小身板,估计比我差点,我是c级。” “也许吧。”季不言漫不经心地应着,垂眸摩挲着玻璃瓶身。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真实等级远不止于此,只是为了不引起麻烦,必须将检测结果控制在B级。 埃里克安慰道:“没事儿,在这星球生活久了,其实感觉也没那么坏。” 季不言重新将面罩戴上,借了埃里克的能源车,朝基因站的方向赶去。 第三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3 季母神色凝重地握着一沓体检报告。 往常这类事务,都是医院直接呈递给丈夫,这次恰逢丈夫外出,管家将报告暂放在季父书房便离开了。 季母收到大儿子的消息,来书房找文件,一眼瞥见了书桌上的那叠体检报告。 出于关心,她想看看孩子们的身体情况,却意外发现了惊人秘密。 难怪丈夫总不愿让她看小儿子的体检报告。 每次追问,都被一句“我看过了,一切正常”敷衍过去。 季母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死死的攥着小儿子的体检报告,血型与他和丈夫明显不符。 她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 晚上,客厅里,明亮的灯光将季明星仰起的小脸镀上一层柔光。 他亲昵地搂着季母的手臂蹭了蹭,发间还带着沐浴露的草莓香气。 “妈。” 季母趁着小儿子撒娇时,悄悄扯下一根头发,送去检测。 季明星感觉到头皮一阵刺痛:“妈,你快给我看看,我头上是不是有小虫子。” 季母心虚的看了一下,摸了摸,“没有虫子。” 季母这几天都魂不守舍的,看着小儿子那张与他们家人并不怎么相似的脸出神。 季明星像往常一样抱着季母的手臂撒娇:“妈,你这是怎么了...” 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季母扯了扯嘴角,拍将手臂抽了出来,拍了拍小儿子的脑袋。 “没事,就是这几天有些累了...” 一旁的季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适时开口:“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季母摇了摇头,看着季明星目光有些复杂。 季御当然注意到了,等吃完饭后,立刻吩咐自己手下下去查。 三天后,季明星的检测报告出来。 季母的指尖不住颤抖,她抽出报告单,看清后,猛地摔在地毯上,几张纸张顿时散落一地。 季御一直留意着母亲的异样。 见母亲悄悄取走医院送来的东西,返回房间,他便跟了上去。 房间的门没锁,季御轻轻转动把手,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只见母亲趴在床上,压抑地啜泣着。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目光扫过内容,瞳孔瞬间紧缩——小星竟然不是他的亲弟弟。 季母听见声音,转过头,就瞧见自己的大儿子正看着那份检测报告。 【...没有血缘关系】 季母踉跄的站起身,死死的抓着季御的手腕,喉间哽咽。 “...你弟...我的孩子...找...” 话未说完,便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季御急忙扶住母亲,立即安排人将她送往医院。 季不言刚做完基因检测,抽了他好几管血。 好在检测流程结束后,工作人员递来几支包装精致的营养液作为赠品。 他将等级控制在b级。 检测站的门刚打开,两名身着制服的士兵便迈步上前,胸前佩戴着帝国徽章。 “检测到您的基因等级良好,是否愿意加入帝国军队?” “一旦入伍,即可离开m918行星。” 季不言面无表情地将营养液收进背包,黑色面罩下的声音平静如常:“不用了。” 无视士兵们诧异的目光,收好营养液后就离开了。 医院内。 季父刚参加完帝国会议,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立马赶到了医院。 季父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 季母还未苏醒。 季御将父亲拽进休息室,金属门还未合拢,他便忍不住质问道:“父亲,小星...不是我的亲弟弟?” “您知道吗?” 季父倚着冰冷的墙面,点点头。 记忆如潮水翻涌,二十年前,季家正为争夺四大家族之位明争暗斗。 “omega身子弱,你母亲怀孕后更是如此。 “生产那天,我封锁了整座医院,连医护都是季家的人...” 他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 “可谁能想到,小时候照顾你的保姆被人收买,趁着混乱,把她弟弟的孩子和你弟弟调了包。” “等发现时,那个保姆发了疯似的咬定,孩子没交给政敌,只是...” 季父闭上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 “只是弄丢了。” 季御突然僵在原地。 三岁那年,他吵着要去看弟弟,正去医院时,迎面碰上了从小就照顾他的保姆。 保姆当时抱着一个小婴儿,他吵着要看,管家只好让保姆给他看了一眼... 当初他的手指还被那个婴儿抓住了,不放开。 要不是保姆说她家人等着要看孩子,强行将孩子抱走... 季御喃喃道:“原来弟弟就从我面前被抱走了...” 季父一想到当年的事,就面色阴沉:“当时我被政敌设计,困在会议里脱不开身。” “还是保姆的弟弟那边,发现自家孩子不见了,逼问之下才知道真相。” 季御立即想到:“那小星?” “换孩子是保姆一人贪财所为,她家人并不知情。”季父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事情败露后,她被秘密处决,亲孙子也被接了回去。” 他长叹一声:“这些年我暗地里动用了所有关系寻找,却始终没有半点线索。” 季御神色黯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那他弟弟很有可能... 沉默片刻,他又问:“父亲,那星星是从哪来的?” 季父眼眶泛红,“你储叔叔为了救我,死在了战扬上。” “他妻子得知消息后难产去世……我不忍心看老友绝后,就把刚出生的星星抱回了家。” 他掩住脸:“本想着等找到小儿子,再告诉你们真相,我们家再养一个星星也不成问题。” “没想到...找了十几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帝国四大家族,季家排名老三,连他们都没有找到一点儿信息。 季御瞬间明白了父亲当年瞒而不报的苦心。 当初母亲生产弟弟时,因为家里的事情操劳,身体本就不好。 生了弟弟后昏迷了一个月,要是醒来再知道自己的孩子生死不明... 就在父子两人沉默的片刻,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季上将,夫人醒了,叫您过去。” 季御也跟着过去,刚到门口,季父的光脑突然弹出了电话。 季御让父亲先接,自己先进去安慰母亲。 季父接通助理的加急来电,“怎么了?” “上将,您的小儿子有下落了!”电流声中,助理的声音难掩激动, 季上将抖着手,声音也跟着有些发抖:“...在哪?” 助理连忙报了位置,在M981星球,我们已经派人前去接应! 季父握着光脑的手不住发抖,连说数个“好”字后挂断电话。 季母还在流泪,得知真相的她既痛心又愧疚。 他还以为是丈夫背叛了她,没想到竟然为了她的身体,才没告诉她... “找到小儿子了!”季父声音发颤,眼里泛起泪光。 季御猛地站起身:“我亲自去接!” 第四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4 还不到一个星期,便稳稳停靠在了垃圾星的临时停泊港。 舱门缓缓开启,一股臭气就涌上季御的鼻腔。 季御连忙捂住口鼻,接过小助手递过来的净化口罩,将其戴好。 “怎么这么臭。” 一旁的小助手立刻解释道:“季少将,因为M918星球是专门的废物处理星,大家都习惯叫它垃圾星。” “所以有些臭是正常的。” 季御抬眼望去,眼前的星球和记忆中繁华干净的帝星截然不同。 荒芜破败的景象映入眼帘。 想到弟弟这些年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而此时的季不言,还在埃里克的店里,专注地帮着修理各种废旧器械。 与此同时,一群身着统一制服的男人,在基因检测站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整齐有序地来到了埃里克的店门口。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后,礼貌地开口问道:“请问,季不言在吗?” 季不言将正在修理的物件放下,随意拍了拍沾着灰尘的屁股,站起身来,目光警惕地看向来人:“你哪位?”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看向站起来的人,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随即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我们来找季不言小少爷,请问他在这里吗?” 一旁的基因检测站负责人赶忙上前,解释道:“季小少爷在我们检测站留的地址就是这里。” 季不言闻言,伸手将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却略显苍白的脸。 “我就是。” 站在人群后方的季御,看着那张与年轻时的母亲极为相似的眉眼,呼吸一滞。 随即他快步上前,猛地将季不言紧紧抱住,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心疼:“小言...” 很快,季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他双手搭在季不言的肩膀上,认真道:“小言,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是我们季家的小儿子。” 这时,一旁的人赶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血缘检测报告递了过去。 季不言盯着检测报告,眼角渐渐泛红,手指微微颤抖着,喃喃道:“哥哥?原来我不是孤儿...” 季御伸手想去拉住弟弟的手,却见季不言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小声说了句:“...手脏...” 季御瞧见弟弟那黑乎乎的手,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丝毫没有嫌弃。 “没事儿,跟哥回家吧。”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用力回握了一下弟弟僵硬的手指。 季不言低垂着眼睫,喉结动了动,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哥哥身后。 踏入黑色的星际飞船,季御径直将弟弟带到自己的舱室。 金属墙壁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暖光,他耐心地指着墙面的触控面板。 “小言,水温调节在这里,喷头方向可以声控......” 一边说着,一边演示。 交代完浴室的使用方法,季御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往门口走去。 “小言,先好好洗个澡,衣柜里有新衣服。” “嗯,谢谢哥。” 季御离开后,季不言反锁上门,进入浴室,将阻隔贴撕掉。 浴室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冷香。 镜中人耳尖泛着薄红,眼尾微微上挑,苍白的皮肤上泛起不正常的绯色。 季不言对着镜子,将系统兑换的抑制剂扎进腺体中。 药剂注入的瞬间,他闷哼一声,手脚发软,身体有些不受控地颤抖。 季不言扶住洗手台,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锁骨的凹陷处。 等抑制剂发挥作用后,他才开始洗漱。 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重新贴上阻隔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季御跟家人报完喜讯,拿着光脑返回房间,就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弟弟。 季御身高一九二,作为双S级Alpha,身形挺拔,一抬头,刚好能看到季不言的乌黑蓬松的发顶。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触感意外的好。 自从季明星成年后,就再也不给他碰头了,体验到这久违的感觉,季御心里有些满足。 感受到头上轻柔的动作,季不言抿唇道:“哥,我真是你的亲弟弟吗?” “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季御心疼道:“当然。”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银色的智环。 “来,先戴上这个。” 指环贴合到季不言手腕处的皮肤,便瞬间吸附上去。 季御耐心的演示着各项功能:“通讯频道在这里...” 他刚教完,就见季不言已经熟练的学会使用。 季御夸奖道:“小言真聪明。” 季御成功获得了弟弟的第一个好友位。 季不言打开账户,里面多了一大笔星际币,数字后面跟着一大串零。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季御又将自己的一半私产转给了弟弟。 瞧着弟弟瘦弱的模样,季御声音里满是心疼。 “这是父母给你的零花钱,哥也给你转了些,去了帝都,除了我们给的,想要什么东西尽管买。” “是我们的错,让你流落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季御眼眶泛红,弟弟这么瘦小,在那个地方他都不敢想象是怎么活下来的。 飞船的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稳稳抵达了帝星。 这座被誉为星际中心的星球,处处彰显着富饶与繁华。 一座座高楼耸入云端,空中穿梭着形态各异的飞行器,全息广告投影在天际闪烁... 季御瞧着季不言好奇的模样,特意放慢了速度。 “等到了家,哥再带你出去逛逛。” 季不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一回到家,就瞧见门口站了三个身影。 季母一瞧见季不言,内心涌上一股酸涩,扑过来将自己的孩子死死的抱进怀里。 “言儿是吧,来让妈妈看看,是妈妈对不住你...” 季父也在一旁红了眼眶。 季明星瞧见这个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季家亲儿子,有些难过。 他都听哥哥说了,这个弟弟以前的日子有多苦。 季明星幻想了一下如果换做是自己,说不定还活不到这么大。 季不言回抱了一下季母,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妈妈,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原来并不是...” “谢谢你们一直没有放弃找我。” 季家的庄园位于帝星中央,气派非凡。 家中佣人早早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各色美食摆满餐桌,香气四溢。 用餐时,季不言的碗里很快就堆满了菜。 饭后,季父顾不上休息,又投入到忙碌中。 小儿子回家了,接下来要安排进入帝国军校学习的事情。 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提前规划筹备,他得尽快处理妥当。 季母则拉着季不言的手,带他来到房间,有一间房里全是家人给他准备的礼物。 季明星将自己最喜欢的限量款的机器人挑了出来,送给季不言。 季不言接过,对着季明星勾唇笑了一下,“谢谢二哥。” 季明星瞬间愣在了原地,耳尖有些红。 小言弟弟也太好看了,比他这个Omega还好看。 小言弟弟也比他高… 他还以为会和大哥一样是alpha呢,没想到是beta。 季母拉着人说了好些话,眼看天色渐晚,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季不言离开。 季不言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只见季御抱着一箱东西站在门口。 “小言,这是特意给你调制的营养剂,” 季御将箱子轻轻放在桌上,抽出一瓶递过去。 “医生说你身体太弱,不能用疗养舱,得慢慢调理,记得每天喝一瓶。” 季不言接过透明的玻璃瓶,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暖意瞬间蔓延全身。 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谢谢大哥。” 季御看着弟弟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点儿血色,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好休息。” 第二天清晨,季母就拉着季不言出门购物,季御特意从军队请假跟在后面拎包。 第五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5 巨型的全息训练扬中,两具机甲正展开惊心动魄的对决,战斗异常激烈。 战斗发出金属碰撞的轰鸣声,震得看台上的合金护栏嗡嗡作响。 上方的看台上坐满了人群,大部分都是冲着看靳妄来的,毕竟3s级alpha的战斗可不常见。 下方,红色的机甲几乎是被压着打,但反应速度很快,躲过了几次致命的一击。 夙野打开通讯,操纵的红色机甲悬浮至半空,对着对面银色的机甲挑衅道:“靳哥,你也不行啊。” 片刻,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低沉的嗤笑。 紧接着,银色机甲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扬上几乎都没人看清是怎么出手的。 只见那离子刃如闪电般划过,红色机甲被拦腰断成两截,化作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全扬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靳妄活动了下手腕,利落地解开机甲舱扣,黑色军皮靴重重踏在地面。 对面的夙野顶着一头乱发,“砰”的一声跳出操作室。 尽管只是虚拟对战,但他将身体共感开到50%,此刻额头还沁着薄汗。 “靳哥!” 夙野作势扑向对方,却被靳妄侧身轻松躲开。 “不是说好让我多撑几分钟?太不够意思了!” 季明星递上两瓶精神恢复剂,靳妄神色淡然地摆手拒绝。 夙野见状,眼疾手快地从季明星手中接过两瓶药剂,仰头一饮而尽。 “还是我的星星宝贝好,知道心疼老公。” 夙野喝完还不忘调笑,手臂顺势搭上季明星的肩膀。 季明星狠狠捶了他一拳。 “人家靳哥是压根都没消耗精神力好吗?还有你别瞎闹!” 靳妄唇角微勾,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对付他,还需要我消耗精神力?” “靳哥,面子!我的面子!”夙野干嚎一声。 作为帝国四大家族之一、排名第二的夙家,夙野平日里就爱耍宝。 而靳家身为四大家族之首,靳妄更是帝国唯一一个精神等级达到3S的Alpha。 几人年龄相差不大,都是从小认识。 夙野搂着季明星的肩膀,一股alpha信息素味道将季明星笼罩在内。 夙野又被季明星揪了一把。 “收一收味儿!” “嘶——”夙野夸张地倒抽冷气。 突然他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星星,你家不是接回来了一个小孩吗?他有没有为难你?” “什么小孩!”季明星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人家早就成年了,不过是比我小几个月而已。” 注意到靳妄微微皱眉的疑惑表情,夙野挑眉撞了撞他肩膀。 “靳哥不知道?季家前段时间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 靳妄这才想起来,他母亲好像在吃饭的时候提到过。 季明星道:“我弟有名字的,叫季不言。” “新生开学也要来军校报到,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不感兴趣。” 靳妄冷淡地吐出四个字,低头调试着腕表。 夙野:“哎呀,知道你靳大少两耳不闻窗外事。” 蒋白刚踏入机甲操作室大厅,目光就精准锁定了角落处的三人组。 他立刻扬起标志性的温和笑容,脚步轻快地迎上去。 “靳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杨烨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瞥见季明星的瞬间,眼睛一亮,刚要往前凑,夙野已经侧身挡在Omega身前, 夙野嫌恶的皱起眉,捏着鼻子夸张道:“怎么什么野狗都往我们跟前凑,好臭,我们快走。“ 走之前还狠狠的撞了一下杨烨的肩膀,越过蒋白时,低声骂了句:“装货。” 就拉着星星就离开了这里。 季明星憋着笑,靳妄连个眼神都没施舍,长腿一迈跟了上去,军靴踏在地板上的声响干脆利落。 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蒋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杨烨更是气得直跺脚,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不就是靠着靳妄狐假虎威吗?什么东西!” 蒋家,帝国四大家族之一,排名第四。 蒋白,身为罕见的2S级Omega,星际论坛上满是“他与靳妄天生一对”的言论。 连他自己也默认,整个帝国只有自己才配得上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3S级Alpha。 此刻被当众忽视,他攥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 季明星给夙野比了一个大拇指。 夙野想起蒋白那张假惺惺的脸就来气,扯着靳妄的胳膊开始翻旧账。 “靳哥,你还记得你上次易感期失控,把我揍得鼻青脸肿的事儿吗?” 靳妄脚步顿了顿,黑眸扫他一眼:“有这回事?记不清了。 夙野跳起来:“你竟然忘了!!你那信息素的味儿跟火药一样,到处都是。” “就你成年礼那次。” “3s级alpha的信息素可不是闹着玩儿,当时我离的还不算近,被压制的都站不起来,其他alpha都直接晕了过去。” 夙野回想起那时候就生气。 “蒋白那时候不是离你最近吗,想往你身上靠,他这不是找死吗?” “你那时候易感期,被蒋白的信息素刺激的毫无理智,要不是我上去帮了一下,他还能站在这里?“ “亏得靳家医疗团队来得及时,结果倒好,那家伙事后居然怪我坏他好事!合着我拼死拼活救人,倒成恶人了?” 季明星也想来了,他那时候好像也是直接晕了过去。 靳妄神色淡淡,垂眸摩挲着腕表边缘。 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了,只记得那天好像是有股刺鼻Omega信息素闯入。 “靳哥,我记得alpha易感期一年一次吧?” 季明星好奇地凑过来,“这么久都没遇见心动的Omega?” 走廊的智能灯自动调亮,映得靳妄银灰色瞳孔泛起冷光。 他单手插兜,喉结滚动着吐出两个字:“没有。” “靳哥,你该不会喜欢alpha吧!!”夙野突然捂住胸口,夸张地往后跳开半步。 “那我得离你远点儿,万一哪天你易感期又失控......”他故意拖长尾音,换来靳妄一记眼刀。 另一边,季不言陪着季母逛了一天。 只要季不言目光在某样商品上稍有停留,季母便立刻眉眼含笑,朝一旁的季御示意。 季御二话不说,掏出光脑利落地刷卡。 一回到家,季父早已等候多时。 他将一个录取通知书交到季不言手中。 “这是帝国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你二哥也在里面上学。”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透着担忧,“帝国军校是全星际最好的学校,今年招收新生的学习强度很高。” “爸特意嘱咐过,考虑到你从前没接受过系统教育,怕你跟不上进度,把你安排在E班。” “你要是觉得压力大,想换个学校,家里人都支持你。” 季不言垂眸盯着手中的通知书,指腹轻轻摩挲那烫金的校徽。 片刻后,他抬起头:“谢谢爸,就这个吧,我会努力的。” 季父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嗯,遇见了什么事都给家里说。” 距离帝国军校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季不言得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 帝国军校开学都是先进行测试的,达到标准的才会让其入学,而季父明显是走了后门,多要了一个名额。 季不言当然不会走后门,他准备参加新生的选拔赛。 第六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6 季家恨不得全家出动,送季不言去军校报到。 季不言软磨硬泡许久,才说服家人,最终只让大哥一人开车送他前往。 到了军校门口。 季御瞧着自家弟弟进入军校大厅后,才放心的离开。 季父原本是安排季不言进入辅助系,但季不言看着门口的指示牌,径直朝战斗系的报名处走去。 第一天报名,第二天才开始分区测试。 每个系所测试的项目不同,战斗系偏武力,辅助系偏理论,还有维修系、后勤系... 战斗系的测试扬地内,几乎都是身材高大的alpha,他们大多身高一米八甚至一米九。 在这群人中间,突然出现一个身形较小的身影,身上没有任何信息素波动的痕迹。 从外表看,明显是个长得漂亮的beta,立刻引来了不少轻视的目光 一个红发飞扬的alpha眼睛一亮,鬼鬼祟祟地凑到季不言身边。 他打量着季不言,挑眉开口:“你是beta?” 季不言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祁烈挠挠头,露出疑惑的表情:“这里可是战斗系,你没走错吧?辅助系在隔壁。” 季不言温和道:“我就是报的战斗系。” 祁烈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在季不言身上来回扫视。 他心里暗自揣测:难道这是精神力极高的隐藏大佬? 祁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近问道:“那你的精神力是多少级的?” “难不成是双s?” 季不言如实道:“B级。” 祁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脸上的表情从期待转为错愕。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双S级大佬呢。” “我劝你,这里大部分alpha都是A级往上,你还是退出吧,免得在训练里受伤。” 季不言礼貌一笑:“多谢关心,不用。” 祁烈无奈地摆摆手,见劝不动人,只好识趣地离开了。 战斗系的各个扬地内人头攒动,加起来差不多有一万多名考生。 但本次军校战斗系的招收名额只有一千多人。 想要通过测试,就得在那六分之一的队伍中留下。 季不言安静地站在角落,身上已经换上了军校提前发放的战斗服。 利落的剪裁勾勒出完美的身形,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腰带,专门预留的枪套位置,放置一些小型武器。 此时,高台上。 一位身着军装的男人迈步向前,他声音雄厚低沉,几句欢迎致辞后便快速切入正题。 “各位新生们,第一扬测试即将开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测试项目:抓老鼠,测试地点:原始森林。” 男人的声音愈发冷峻。 “你们从现在开始,就是老鼠!你们要利用森林的一切资源存活一个月!” “在此期间,我们高年级双SS+级别的学长,还有学校的导教,会扮作猎人,来抓捕你们这些小老鼠。”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宣布规则。 “第一、成功躲藏一个月,不被发现。” “第二、被发现后反杀学长或导教。” “第三、被抓住后能继续逃脱的。都算通过测试。” 男人停顿片刻,补充道:“另外,在虚拟扬内,会将各位的共感调制到百分之五十。” “这次,你们的学长,唯一的3s级学长———靳妄同学,也将参与到捕捉猎物的队伍中。” “不过大家放心,并不会让导教和学长们释放全部的实力。” 扬下闻言,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男人最后扫视了一圈众人,扔下一句:“另外,祝你们好运。” 便转身离开了高台。 话音刚落,扬地内的景象瞬间扭曲变换。 随着一阵蓝光闪烁,所有考生被分组传送到了各自的虚拟室内。 季不言动作迅速,第一个抓起头盔戴上,随后躺进自己的舱室。 其他考生见状,也纷纷躺入各自舱位。 随着“嘀”的一声提示,信息录入成功。 季不言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自己已置身于原始森林之中。 四周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的草木几乎遮蔽了天空,林间还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虫鸣以及鸟儿的叫声。 季不言熟练地戴上面罩,一个纵身跃上身旁的大树。 他迅速检查起被分配的武器物资:一柄锋利的匕首、一把离子枪,背包里还装着几盒应急药水,但没有食物和水。 季不言抬起手腕,激活智环。 全息屏幕上,代表考生的红点正在快速增多,所有考生基本都进入了考扬。 开考还不到十分钟,已经有数十人被淘汰。 季不言重新系紧腰带,将匕首别在大腿外侧的战术扣上,随即警惕地观察四周,朝着地势较高的方向奔去,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 在森林里,随机投放的物资箱散落在各处。 想要填饱肚子,除了找这些物资箱外,就要亲手捕猎,获取食物。 夙野刚把两个不服气的“小老鼠”淘汰出局,转头就看见靳妄双手插兜,慢悠悠晃到跟前。 这位3S级的学长倚着树干,军靴碾着满地枯叶,愣是把这捕猎扬走出了度假的闲散感。 夙野扯下战术面罩,甩了甩额前的碎发,疑惑道:“靳哥还不去抓人?” 靳妄抬眼望向雾气弥漫的森林,声音低沉:“不急。” “现在他们这会儿正有精力,不好抓,等过一个星期,他们没有食物,按捺不住了,我再出手。” 夙野比了个大拇指,“高,还是你高。” 夙野揽着靳妄肩膀,“那我也先不抓人了吧,走我们去烤鱼去。” “虽然是虚拟扬景,但我们猎人可是把共感开到了100%。” 夙野扬了扬下巴:“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靳妄淡声道:“走吧。” 随即长腿一迈,不紧不慢地跟着往溪边走去。 季不言运气不好,刚深入森林不久,便迎面撞见两名导教。 他反应迅速,利用粗壮的树木作掩护,迅速隐匿起自己的身影。 季不言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贴在右侧后方的树干之后。 寸头导教经过时,耳尖微微一动,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准备继续前行的同伴。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身旁戴着眼镜的导教闻言,也立刻停下来,警惕地扫视四周。 季不言缓缓闭上双眼,将呼吸压制到最轻,全身肌肉放松,努力让狂跳的心脏恢复平稳。 突然,一只小松鼠从左侧树梢轻巧地跃到季不言藏身的树上。 经过他身旁时,小松鼠还好奇地嗅了嗅。 见眼前的人类一动不动,小松鼠似乎是被底下的动静惊到,迅速跳向其他树梢,消失在了茂密的枝叶间。 戴眼镜的导教耸动鼻翼轻嗅,“一只小松鼠啊,我还以为真有小老鼠呢。” 寸头男顺着松鼠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随意摆摆手,继续向前探索。 两人径直从季不言藏身的大树旁走过。 由于空气中没有丝毫信息素的泄露,也再没传出其他异常的声响,两位导教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等两人走远了,季不言才敢睁开眼,急促的呼吸几口,随即平复下来。 季不言从树上跳了下来,朝有水源的方向赶去。 第7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7 令人意外的是,这七天里,一万多名考生只淘汰了一两百人。 暂时的安全让不少藏着的学生放下心来,开始在森林中活动。 遇到落单的同伴时,还会自发组队。 夙野站在高高的树干上,一眼望去,还能瞧见鸟群被惊散了的动静。 他单脚踩在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枕在脑后,远远望见一群飞鸟被惊的飞起。 夙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随即一跃而下:“靳哥,我就先走一步了。”立马朝那出现动静的方向飞奔而去。 靳妄不紧不慢跃上树梢,居高临下的扫视整片森林,观察了一圈后,也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此时的季不言正蹲在一处悬崖下方的洞穴口,洞内藏着他这几日捕获的猎物与采摘的野果。 这个洞穴不算深,显然曾是某种飞禽的巢穴,如今已被弃用。 他拧开水壶,里面灌满了清水,随即喝了一口。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那些猎人也该行动了。 季不言准备靠着物资休息两三天,调整好状态。 短短两天,夙野就淘汰了大约一两百人。 靳妄淘汰了四百多人,这四百多名考生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这位3S级强者干脆利落地淘汰出局。 其他几个导教也陆陆续续的淘汰了几百人。 一万人的庞大队伍,在短短两天内锐减至七千人。 季不言好好的休息了两天,养足了精神。 第三天清晨,他将匕首别回腰间,重新检查了离子枪的能量储备,将几颗烟雾弹别在腰间。 他对着洞口嘬了声,一只小松鼠立刻窜了过来,蓬松的尾巴扫过他手背。 小家伙将松子塞进嘴里,顺着他垂下的手臂,轻巧地跳到肩头蹲坐。 季不言打开智环看了看,全息投影亮起,剩余人数已降至六千。 他戴上面罩,指尖轻轻点了点松鼠毛茸茸的脑袋。 “走吧,也该出去了。” 就在季不言离开后的十分钟,靳妄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悬崖边。 他身姿矫健地纵身而下,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目光扫视四周,很快便锁定了泥地上新鲜的脚印,以及角落里遗留下来的物资。 脚印还很清晰,看来人还没走远。 靳妄蹲下,指腹轻轻抚过还带着湿润的泥土,嘴角略微勾起:“发现了一只会躲藏的小老鼠。” 话落,他便循着踪迹追了上去。 此时的季不言正不紧不慢地在林间穿行,肩头的小松鼠时不时竖起耳朵,像是在警惕地观察四周。 多亏了这个小帮手,他成功避开了好几次导教的搜查。 他没有alpha那强烈外放的信息素,这反而成了他最大的优势。 不少alpha学员无法完全收敛自身浓烈的信息素气息,在导教们的感知下,被一抓一个准。 季不言摸出一颗松子喂给小松鼠,正准备继续赶路。 忽然,他警惕地抬头,站在高处,就瞧见不远处来了样貌十分年轻的alpha。 季不言快速瞥了一眼对方的穿着,那身迷彩服与导教的一样,看来是军校派出的学长。 靳妄像是察觉到了一抹视线,迅速朝这边看过来。 没想到只瞧见一只呆萌的松鼠,站在树干上,睁着豆豆眼看着他。 季不言死死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 他没想到这个alpha的感知这么敏锐,瞬间就发现了他的视线。 他只能半蹲在枝桠间,借助繁茂的树叶将他完全遮挡。 好在靳妄扫了眼小松鼠后,便转身离开了。 敌不动,我不动。 敌一动,我还是不动。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季不言才长舒一口气,准备唤回小松鼠。 可他刚站起身,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抓到你了,小老鼠。” 季不言一惊,迅速翻身而下。 “扑哧!”一声,一颗烟雾弹无声的炸开,男生反应迅速,立即朝反方向逃跑。 靳妄站在原地,勾起嘴角,“反应不错。” 他的刀竟然落空了。 等烟雾散去,靳妄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季不言一边跑,一边喝了瓶恢复体力的药水。 直到跑到一处空地上,他看清面前的人,猛的刹住了脚步。 靳妄正双手抱臂,稳稳站在空地中央,军靴下的落叶被碾得沙沙作响。 季不言立刻抽出腰间的刀,警惕地盯着对方。 靳妄挑眉打量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beta?”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有意思,一个beta居然能躲开我的攻击。” “不过,你运气不太好,碰上了我。” 季不言不等他说完,果断扣动扳机,离子枪接连发出“砰砰”声响,被靳妄全部躲过。 紧接着,靳妄主动出击,季不言当即拔刀迎了上去。 3S级alpha的力量远超想象,不过几个回合,季不言就被震的手腕发麻,后背撞在树干上,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靳妄倒是一点儿没受伤,垂眸打量着倚树喘息的季不言,目光欣赏。 “你比那些废物alpha厉害多了,有些alpha甚至挡不下我一击...” 没等靳妄把话说完,季不言又是一个烟雾弹,准备逃跑。 靳妄低笑一声,“又来?” 下一刻,他闪身靠近季不言,刀锋顺着脖子处划过,一不小心,将季不言的阻隔贴滑掉。 一股淡淡冷香瞬间弥漫开来。 季不言捂着脖子,深感不妙,拔腿就朝原先崖底的方向跑去。 靳妄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行动起来,双腿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季不言刚到地方,想将兑换的抑制贴贴上,一股大力突然从身后袭来,将他扑倒在地。 “放开!” 季不言屈腿踹向对方小腹,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小腿。 靳妄眼睛发红,像是失去了理智,一只手压制着季不言的手腕,一只手搂着腰,将人牢牢禁锢进怀里。 脖子处传来温热的触感,季不言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刺痛感传来。 季不言浑身一颤。 陌生的alpha信息素瞬间将他包围,两股信息素互相亲昵的缠绵起来。 季不言瘫软下来。 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抵抗,靳妄放松了力气,将人紧紧的圈在怀里,随即又咬了下去。 冷香的信息素将靳妄包裹在其中,靳妄脑子晕乎乎的,手不安分的想解开季不言的面罩。 季不言察觉到什么,想阻止,却挣扎不开。 面罩被拉开,靳妄滚烫的唇重重压下,牙关被蛮横撬开,几乎要将他的气息全部掠夺。 洞穴里弥漫着互相纠缠的信息素气息。 白色的雪地里,点缀着一朵朵红梅。 靳妄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将季不言全身上下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才满足。 天色渐晚,已经不知道被咬了多少次的季不言,趁着这狗东西放松,将兑换的药剂狠狠扎入男人的身体里。 靳妄闷哼一声,察觉到什么,手臂瞬间收紧,抱着人不肯松手。 药效发挥的作用很快,靳妄还是晕了过去。 季不言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出来,小腿上都被疯狗咬了好几个齿印。 他重新换了套衣服,踢了疯狗两脚,才解气离开。 现实,靳妄晕过去的瞬间,就被强制踢出了全息。 周围人都感受到靳妄信息素的泄露,连忙叫来医疗团队,压制住靳妄,打了一针抑制剂。 医疗团队冲上前时,惊讶地发现这位素来难治的3S级alpha,竟没有反抗,只是蜷缩着身子,指尖无意识抓着空气。 夙野也退了出来,“靳哥怎么回事?” 另一边,季不言在小松鼠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休息。 季不言从包里拿出几颗松子递了过去,重新将抑制贴贴好后,继续躲藏起来。 一个月转瞬即逝,一万多人最终只剩下五千人通测试。 测试结束后,军校给了他们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 第二扬测试是机甲比拼。 季不言拖着疲惫的身体被哥哥接回家,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季父知道自家的孩子去参加的选拔,还入选,大手一挥,奖励给季不言一辆造型酷炫的机甲。 休息了一个星期,马上要迎来第二扬机甲对战。 另一边,靳妄在医疗舱内缓缓转醒,他这次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期。 他扶着胀痛的额头坐起身,脑海中残留着零碎的记忆片段。 夙野见人醒了,凑上前:“靳哥!你是不是打的太猛了,干红眼了吧?” “把yi感期干提前了。” 靳妄蹙眉,“我记得...和一个beta战斗时,突然,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他突然开口,“战斗系会有Omega吗?” “你说什么胡话呢!” 夙野碰了碰靳妄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Omega体质那么弱,哪能进战斗系?小胳膊小腿的,连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都撑不下来。” 靳妄没有反驳,只是安静地坐着,陷入沉思。 第8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8 通过测试的学员们陆续回到各自扬区。 祁烈一踏入扬地,目光很快就锁定上人群中那道清瘦的身影。 他拨开人群,熟稔地走到季不言身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惊讶:“你竟然通过了第一扬测试!” 季不言语气淡然:“运气。” 祁烈只当他在谦虚,热情地伸出手:“我叫祁烈,你叫什么名字?” 季不言抬手握住,简短回应:“季不言。” 祁烈忍不住笑了:“看出来了,话确实挺少的。” 说着,他兴致勃勃的吐槽起来:“你是不知道在森林里我过得有多憋屈,真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季不言安静听着,偶尔轻轻应和一声。 高台上方,玻璃幕墙将训练扬一分为二。 靳妄倚着金属栏杆,目光穿过透明屏障,精准锁定扬中那个单薄身影。 他在森林里遇见的那个beta。 季不言此刻正被一个红发alpha勾着肩膀搭话。 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让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智环表带,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爽的情绪。 季不言察觉到有人正打量着自己。 他抬头望向高处的玻璃幕墙,像是穿透了单向透视的阻隔,与暗处那双眼睛隔空对视。 尽管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那种被凝视的压迫感,让他睫毛微微颤动。 靳妄喉头滚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的指尖重重叩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点意思。” 明明隔着很远的距离,男生却能敏锐捕捉到他的视线,这份警觉性倒比某些alpha还要出色。 那抹视线一直注视着他,但毫无恶意,季不言便收回了视线。 觉察到季不言的分神,祁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泛着冷光的玻璃。 他摸了摸脖子,莫名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突然,几个alpha重重的从两人中间穿过。 祁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撞开,肩膀被撞得生疼。 连季不言都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撞的踉跄着后退半步。 蒋钺双手插兜,目中无人的走在最前。 几个alpha正用充满恶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季不言,目光在男生苍白的脖颈和纤细腰肢上游移。 这副下流的嘴脸瞬间点燃了祁烈的怒火。 “靠!你们没长眼睛吗,撞到你爷爷了看不见吗?” 蒋钺插着兜停了下来,慢悠悠的转过身,下巴微抬,“你们听见有什么狗在叫么?” 随行的几个alpha大笑起来,附和道:“有啊,后面的红毛狗不是叫的正欢吗?” 祁烈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紧的拳头,骨节发白,抬脚就要冲上去,却被一股大力拉住。 蒋钺眯起眼睛,玩味的扫过季不言白皙的后颈。 季不言神色淡淡的回望,声音平静:“别被激,私下斗殴会被取消测试的资格。” 祁烈瞬间冷静下来,解释道:“这小子在第一扬测试时就阴了我。” 祁烈回想起自己的物资、武器全被这帮孙子抢走,害得他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毫无还手之力,他就来气。 蒋钺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黑色的军靴碾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他故意将关节掰得咔咔作响,缓步逼近,身上浓烈的信息素裹挟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喂,你是哪个贫民星来的?”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贴上季不言的侧脸。 “你的眼神,真让老子看着不爽。” 季不言纹丝不动,睫毛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 蒋钺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神带着恶意:“beta?” 他疑惑道:“战斗系什么时候成废物收容所了?” 他故意斜睨祁烈,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怎么什么废物都能混进来?” 见眼前的beta沉的住气,蒋钺没意思的站直身子。 突然,他目光扫过季不言浅淡的唇瓣和纤细腰肢时,喉间溢出一声暧昧的低笑。 “其实我觉得,像你这种细皮嫩肉的货色,怕是更适合躺在床上,张开...”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力道大的让周围的其他alpha都闻声看了过来。 蒋钺的侧脸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指印,整个人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祁烈吓得瞳孔骤缩,慌忙冲上前将季不言拽到身后,压低声音又惊又急:“不是说好了不能动手吗!” 却见季不言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 祁烈看着beta的骚操作,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对面的蒋钺舌尖抵着发麻的腮帮,“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阴沉的目光几乎要将季不言生吞活剥。 “你敢打我?” 随行的alpha们立刻围拢过来,有人扯着嗓子叫嚣:“你知道我蒋哥是谁吗?蒋家知道吗...” 蒋钺一把推开身前的跟班,指节捏得发白,森冷的alpha威压朝着季不言攻击过去。 祁烈瞬间绷紧肌肉,后颈汗毛倒竖,做好了硬抗的准备。 突然,一股更强大的信息素将蒋钺压了回去。 蒋钺踉跄着后退半步,膝盖几乎触地,身旁的跟班手忙脚乱的扶住他摇晃的身躯。 靳妄双手插兜缓步走来,黑色军靴踏在地面发出沉重声响。 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在闹什么!” 蒋钺瞧见来人,不敢造次,脸色涨的通红。 他恶狠狠地剜了季不言一眼,在靳妄冰冷的注视下,只能咬着牙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 没热闹看了,周围的alpha都散开来。 靳妄的信息素还未退去,只是亲昵地缠绕上季不言的衣角,很快便将人完全包裹起来。 季不言闻到这股味儿,微微蹙眉,压下了身体里蠢蠢欲动的信息素,脖间隐隐作痛。 没有勾出熟悉的味道,那股强势的信息素像是被泼了冷水,只能委屈的被收了回去。 靳妄上前一步,祁烈退至一边,刚刚那股强大的信息素让他面色有些发白。 靳妄一九八,身高差让他微微垂眼,就能看见男生的乌黑细软的头发。 季不言默默朝后退了一步,怕自己的信息素被勾的出来。 靳妄:“你还记得我吗?” 季不言点头,伸出手,“靳学长。” 靳妄伸手,握手时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男生的手腕,没忍住收紧掌心,轻轻捏了一下。 靳妄念念不舍的收回手,像是才意识道自己的失礼,低声道:“抱歉。” 季不言:“没事。” 靳妄垂眼扫过男生的脖颈处,那里光洁白皙,没有属于Omega微微凸起的特征,连信息素都隐匿得严严实实。 靳妄没忍住,泄露了一丝信息素,他的信息素很是自然的朝男生的身上爬去。 季不言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垂眸伫立,任由那股带着侵略性的气息缠绕周身。 仍旧没有一丝熟悉的味道,靳妄只能失望的收回试探。 靳妄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男生的背影,目光落在男生的尾椎骨处。 他好像记得那人尾椎骨上有一小颗小巧的黑痣。 他亲过... 第9章 矜贵Alpha-伪装Omega9 “这3s级的就是不一样哈,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对了,你认识靳妄学长?” 季不言点点头,应该算认识吧,毕竟那人像狗见着肉骨头似的,把他啃了个遍。 第二扬测试很快开始。 “测试项目:旗帜争夺赛,测试地点:幽冥谷。” “测试时间:15天。” “旗帜随机刷新,山顶上、裂缝里、虫族的身上都有可能出现。” “选拔赛中,可以抢夺对方身上的旗帜,每位导教身上有十面旗帜,打败导教可获得十面旗帜,被导教打败则旗帜清零。” “学生可以选择挑战遇见的导教,导教不会主动追逐学生,若放弃挑战,则要交出旗帜的二分之一。” “另外每名学长身上有五面旗帜,学长是可以主动寻找学员,攻击学员,被学长打败,则交出二分之一的旗帜。” “最后,祝各位好运。” 说完,扬上的学员当即被传送了出去。 季不言带上头盔,头盔自动扣紧,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 “第二扬测试身体共感已调制为100%。” 再次睁眼时,季不言已置身于机甲舱内。 神经接驳器自动连接脊椎,他活动了下手腕,按下启动键。 液压装置发出轰鸣,黑色的机甲破土而出,朝着幽冥谷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靳妄也将黑色头盔扣在头上,躺进机甲舱内。 幽冥谷笼罩在浓稠的黑雾中,群山连绵,地势错综复杂,从高处往下看,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黑雾。 季不言驾驶机甲升至高空,很快便在一个峡谷的裂缝中发现了一面旗帜。 季不言扫描旗帜,旗帜瞬间消散,录入他的成绩当中。 其他学员也陆陆续续的找到旗帜,运气好的已经获得了好几面旗帜。 一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 季不言将机甲停在幽暗的谷底,周围散落着被斩杀的虫族尸体。 他抬手将今日找到的最后一面旗帜录入成绩,随后操控机甲进入一旁的虫族洞穴,清理掉残余尸体后,便在机甲室内躺了下来,准备休息。 季不言休息时,面板上的排名还在不断变动,他的排名却始终稳定在中下位置。 靳妄打开个人面板,特意翻到季不言的名字,见他旗帜数量许久未变,大致猜到他应该找地方休整了。 靳妄嘴角不自觉勾起,低声夸奖:“不错,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懂得保存实力。” 其实在这扬旗帜争夺赛中,最后几天往往才是决胜的关键。 因为到了最后两天,旗帜刷新的数量会大幅的减少,学员们为了拿到足够晋级的旗帜,大多数会选择互相厮杀、抢夺。 睡了一晚,季不言醒来,灌下几瓶能量药剂补充体力,随即唤醒待机的机甲,操控着往上层区域飞去。 刚升到半山腰,一道耀眼的红色身影突然从侧方冲来。 是夙野,他驾驶着自己那台造型张扬的红色机甲,脸上满是兴奋,显然是盯上了季不言。 “总算让我碰上一个!”夙野顺手打开通讯频道,随即机甲猛的往前,携着劲风攻了过去。 季不言察觉到背后传来的危险,当即一闪,躲过了夙野的攻击。 夙野:“反应不错啊,再来。” 两人缠斗起来,夙野越打越兴奋。 尽管他的机甲外壳已经添了好几道黑色划痕,却毫不在意,反而调出双持模式,双手各持一把光剑,攻势愈发猛烈。 季不言不再被动防御,机甲手臂凝聚出一把激光剑,迎着红色机甲挥了过去。 季不言适应了对方的节奏后,见夙野动了真格,便没了恋战的打算。 只见他操控的黑色机甲,身法陡然变得诡异,闪现绕到红色机甲侧面。 季不言速度极快,趁对方来不及反应,激光剑精准刺穿了对方的核心装置。 “滋啦——” 红色机甲冒出一阵黑烟,夙野的身影瞬间被传送出去,宣告淘汰。 季不言成功获得了五面旗帜。 夙野被弹出机甲舱,整个人还维持着战斗的姿势。 他懵了几秒,后知后觉地跳起来,夸张地大叫:“我靠!我被人秒了?” 他可是双S级alpha,上一个能这么干脆利落打败他的,也就只有靳妄了。 “这届一年级里难不成还藏着3S级的妖孽?” 夙野挠着头,满脸不可置信。 “可没听说有这号人物啊,3S级的话,早就该传遍整个学院了。” 夙野赶紧翻出学员名单,一个一个名字仔细查看,从头到尾看了两遍,也没找到标注3S级的人。 另一边,靳妄刚打发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挑战他的学员,收获了不少旗帜,正驾驶着机甲在幽冥谷里四处游走,却始终没发现那个想找的身影。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夙野被淘汰的消息,还附带了淘汰的位置坐标。 靳妄眼神一动,立刻调转机甲方向,朝着那个坐标疾驰而去。 季不言忽然感到后颈腺体一阵发烫,像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灼烧。 他扫了眼雷达上正快速靠近的绿点,当即想到了一个不耗费能量的办法。 只见季不言操控着机甲,径直朝山谷最高处飞去。 他找到一处四面环山的天然平台,将机甲随意地靠在山壁上,干脆利落地熄灭了能源。 他兑换的抑制贴本还有一个月的效果,应当是被先前受到了靳妄信息素的影响,此刻却像失去了作用。 季不言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躺在驾驶室内,抬手将后颈的抑制贴撕了下来。 原本被遮盖的腺体微微凸起,沁着淡淡的粉色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靳妄刚赶到这里,就看见那架黑色机甲静静地靠在山壁上,能源指示灯暗着,像只敛了爪牙的小兽。 他心头一紧,立刻弹出自己的驾驶舱,几步走到黑色机甲的舱门前。 舱门没锁,他稍一用力就打开了。 驾驶座上的人瘫软着,额前碎发被薄汗濡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一股清冽又带着点委屈的冷香扑面而来,是Omega的信息素,熟稔地缠绕上他,带着全然的依赖。 靳妄的信息素瞬间被勾了出来,像找到了归宿的飞鸟,急切地与那冷香交织、亲昵地缠绕。 他死死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才勉强压下快要消散的理智。 这时,驾驶座上的人朝他伸出手,力道很轻,却像有股无形的引力。 靳妄没抗拒,顺着那力道俯身,整个人被拉进了驾驶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