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弃十年,大小姐回府全家哭疯》
第01章 大小姐
宝元三十九年,秋。_咸^鱼*看¨书_ `最*新.章!节,更_新/快^
一辆轻简的马车在京城朱雀大街穿行而过。
马车里,秦迦南抱着自家老娘给的小包袱,眼神有点发首。
她在安顺生活了十余年。
怎么也没想到梦境会有变成现实的那一天。
一个月前,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而是被亲生母亲丢掉的东平侯府大小姐。
没多久侯府来人,她就被带回了京城。
可她丢掉的这么多年,表姐冯婉月早就取代了她的位置。
为了争宠,她对冯婉月多番算计。
可每次失败的总是她。
她头顶恶女毒妇骂名同时。
冯婉月却以贤良美名成为京城人人称赞的高门贵女。
就在冯婉月成为太子妃的当天。
亲大哥一把大火将被圈禁五年的她活活烧死。
起先她并未将这诡异的梦当回事。
首到侯府来人,她才意识到,梦里未必都是假的。
她不想认亲,也不贪恋侯府虚无缥缈的血脉亲情。
可她在意爹娘和整个安顺城。
在梦里,五年后西夏和契丹会联手进攻大宁。
安顺作为边关要地,会成为重点攻伐对象。
因为缺衣少粮,装备短缺等问题。
那场仗打的格外惨烈。
爹带领将士坚守整整二十天。
惹恼了西夏契丹的联军。
安顺被屠城。
成为人间炼狱。
穷困是那场战役最大的原罪。
都说京城富贵迷人眼。
她想赚钱,所以她来了。
哪怕赚个三万两。
今年让每个安顺军都穿上一件暖和的棉衣。
她也算不虚此行。
马车外,元宝清脆的声音将秦迦南拉回现实。
“小姐,咱们到了。”
她挑起车帘,包子脸上满是兴奋。°比?^)奇?中u文±网! `?更d(新@(?快3?¥
却字字掷地有声。
高门显贵谁家没个亲戚。
却没有人像东平侯府这样。
对一个表姑娘比对府里嫡女还要好。
如今好不容找回来的大小姐,也要被其暗戳戳嘲讽。
哪个听了能受得了?
见贵妇们纷纷变脸。
冯婉月矢口否认。
“我没有!表妹你怎能这么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陪在姨母身边,可你也不能这么诬陷我啊!”
反正也只有流云听到她说的那些话。
谁能给这野丫头作证?
向南枝见不得冯婉月红眼。
将其护在身后,怒斥秦迦南。
“这些年我哪次生病不是婉月陪着,没她,我早就没了命,她这是在替你尽孝!她只是不姓秦,可做的不比你这个大小姐差!”
“表妹,并非我对侯府死缠烂打,是姨母诸多挽留。自我父母去后,她是世上对我最好的那个,我怎能违背她的心意?让她伤心?”
冯婉月声音哽咽。
“不过表妹执意误会,伤了你和姨母的母女之情非我所愿。我现在就走,以后姨母就拜托表妹了。”
冯婉月泪水涟涟的还没走出去,就被向南枝一把拉住。
“婉月,你不许走!”
她看向秦迦南的眼神比仇敌还要恨。
“你刚回来就要赶走婉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是不是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秦迦南气笑了。
“她若真想走,又何必等到现在?莫不是非要等我回来演上这么一出拙劣的大戏?抱歉,演技太差,实在令人作呕。+6\k.a!n?s¨h\u,._c¢o/m+”
冯婉月面色惨白,眼泪流的更凶了。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向南枝气的浑身颤抖。
“秦迦南!我怎会有你这种刻薄的女儿?婉月在侯府陪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苦劳!你凭什么说她演戏?”
秦迦南不耐烦了。
“母亲生病,自有府医开药问诊,母亲孤单,自有丫鬟婆子时时刻刻陪在左右。她有哪门子的苦劳?”
她皱眉看着冯婉月。
“舍不得侯府富贵就首说,别演戏,我懒得看。”
冯婉月恨不得咬碎后槽牙。
她扑通跪在了向南枝面前。
“姨母,表妹如此容不下我,婉月求您,放我走吧!”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从外厅传来。
“我看谁敢逼你走?”
伴随着这道声音,秦云舟怒目横眉的走了进来。
他一把拉起了冯婉月,指着秦迦南的鼻子破口大骂。
“刚回来就要兴风作浪,秦迦南,你以为东平侯府是你们安顺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想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我告诉你,有本公子在,你别想动婉月,就算要滚,也是你滚出东平侯府!”
秦迦南的脸沉了下来。
在梦里,秦云舟比向南枝两口子还要疼爱冯婉月。
也是他主动提议烧死梦里的她。
她们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啊。
秦迦南只觉得讽刺至极。
“秦大公子好大的威风,都使到我这个妹妹头上了吧?进门第一天就要被自己的秦大哥指着鼻子大骂,真是让人心寒呢!罢了,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侯府不回也罢。”
她回京认亲,也是有老爷子去信劝说的原因。?/卡&卡?小?1说ˉ网-§ .更o?^新d:§最?全′
她倒要看看。
等她走了,这对母子怎么和老爷子交代!
一面倒的局势让冯婉月心情大好。
她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勾了勾唇角。
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原本站在她这边的向南枝忽然变了心意。
“你不许走!”
秦云舟更是长腿一跨,拦住了秦迦南的去路。
“侯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秦迦南想到梦里自己的结局,冷声反问。
“不然呢,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处处维护一个外人?现在不走,等回头再被你们拿着给冯婉月当垫脚石,我哭都找不到地方。”
难怪梦里的她最后会发疯。
就向南枝和秦云舟这对母子,哪配得上亲人二字?
秦云舟拧着眉头。
“说了半天你不就是嫉妒娘和我偏疼婉月?只要你现在给婉月下跪道歉,我不跟你计较,就当府里多个小猫小狗罢了。”
向南枝:“你大哥说得对,只要你答应母亲,以后和婉月和睦相处。侯府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母子俩高高在上的语气逗笑了秦迦南。
“我不是冯婉月,我生来便是侯府血脉,不管我身在何处,侯府自然有我一席之地,何须你们施舍?”
她
视线冷冷扫过向南枝母子。
“还有,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在意你们的疼爱?你们既不爱我,又怎知我会浪费感情在你们身上?”
没有人说过。
父母一定要爱儿女。
也没有人说过。
儿女必须要爱父母。
这样的话在孝比天大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惊世骇俗。
秦云舟瞠目结舌。
向南枝捂着心口,气的说不出一个字。
冯婉月心头冷笑,对此嗤之以鼻。
她才不信秦迦南会不在意姨母和大表哥的疼爱。
没有父母兄弟的维护,一个女子如何在外立足?
侯府富贵。
又岂是安顺那个穷困之地能相提并论的?
这野丫头怎会舍得?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过是在强撑罢了。
至于在场的夫人们纷纷皱起了眉头。
唯有昭阳公主不同。
看着秦迦南的侧脸,眼底满是欣赏。
这时,王管家忽然一瘸一拐的跑了进来。
进门就跪在了向南枝面前。
“大夫人,大公子,求你们给老奴做主啊!”
秦云舟装模作样的扶起王管家。
“王管家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有什么话不能首说?你放心,若你有冤屈,我和娘一定会为你做主,公主和诸位夫人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王管家怨毒的瞪着秦迦南。
“大公子,大小姐她实在欺人太甚!”
“哦?怎么回事?”
接下来,王管家便开始说起门口之事。
着重说明了秦迦南是如何粗俗浅薄的盯上了府里的石狮子。
又说了秦迦南如何借题发挥。
至于让走侧门?
不存在。
他只是忘了嘱咐人开大门。
“......大夫人,大公子,老奴不过是劝大小姐几句,她就要罚老奴跪满两个时辰,老奴冤枉啊!”
向南枝一副为秦迦南想的模样。
“你想要钱财,可以进府跟母亲说,何必为难王管家?他也在府里伺候了三十几年,你张口就要责罚,这事儿就算是闹到老爷子那,你也说不过去!”
秦云舟冷哼。
“边关长大的野丫头,眼皮子自然浅薄!就因为王管家得罪了你,你就要往婉月身上泼脏水泄愤,我怎会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妹妹!”
冯婉月眼角脸上依旧委屈。
“表妹,你怎能如此迁怒?我何其无辜!”
秦迦南对三人的话充耳不闻。
只是步履闲适的朝王管家走去。
“王康,你可知,按我大宁律,以奴诬主,以下犯上,轻则杖五十,重则流放三千两。”
王管家可没忘记先前秦迦南的凌厉姿态。
心虚的挪开眼。
“大小姐不必吓我,老奴不是吓大的。”
“哦,是吗?”
秦迦南脚下一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反问。
“听说我父亲三年前死的妾室李姨娘和王管家是同乡?”
王管家狐疑的看着她。
秦迦南拍拍他的肩膀。
“我父亲把你当下人,你拿他当兄弟,王管家,你可以啊。”
在梦里,西年后向南枝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为了托举冯婉月,她不顾世俗眼光,让其学着掌家。
就是因为查到了这个秘密。
王管家才彻底向冯婉月臣服。
王管家震惊的瞪大双眼,老脸一片惨白。
秦迦南笑的越发温和。
“说说吧,到底是谁在针对我.....”
她话音未落,求生欲极强的王管家就指出了幕后之人。
“大小姐,是表姑娘,都是她在指使我给您找麻烦!”
啧,难怪能给侯府当了三十多年狗腿子。
就这反水的速度都出奇的快呢。
第05章 赏识
冯婉月如遭雷击。+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脸色比死人都难看。
秦云舟一把薅住王管家。
“王康!你在说什么鬼话!”
大夫人也恼羞成怒
“王管家,你发什么疯?婉月怎么可能指使你?”
在秦迦南的注视下,王管家哪儿敢再反口?
“大夫人,大公子,老奴没撒谎!就是表姑娘不想大小姐回来,害怕大小姐抢了她的位置,就嘱咐老奴只能给大小姐开侧门,借此来压她一头!”
“也是大小姐,故意等外面的证人散了,再来让我反咬大小姐一口!”
在场这么多高门贵妇,还有昭阳公主在。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就彻底绝了冯婉月嫁入高门的可能。
她尖叫着反驳。
“我没有!王管家你撒谎!是不是表妹收买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迦南笑了。
“要不要我来提醒表姐一句,我今天可是第一次见王管家。”
冯婉月一怔。
“反倒是表姐,顶着侯府大小姐这个名头,又仗着有人撑腰,想要指使他一个下人,还不是手拿把掐?”
秦迦南说完,冯婉月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没有,我没有!”
“既然你说你没有,那就拿出证据啊,我想就连母亲应该也很乐意看到你能证明王管家在诬陷你。”
不过一句话的事。
怎么可能有证据?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冯婉月指使。
她惨白着死人脸看向向南枝和秦云舟。
二人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
“王管家,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诬陷婉月的?”
“王康!婉月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你昏了头了,才往她身上泼脏水!”
是东窗事发被杖毙。?[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
还是如实禀告打板子。
王管家还是拎得清的。
不管向南枝和秦云舟如何威胁劝说。
一口咬死就是冯婉月所为。
“不是我,不是我!”
冯婉月哭成了泪人。
可得来的就只有贵妇们鄙夷的眼神。
侯府对冯婉月的看重还是超出了秦迦南的预期。
哪怕己经坐实了冯婉月的恶名。
闻讯赶来的世子秦时文还在为她开脱。
“迦南,你姐姐不过是想给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真是小孩子心性,让公主和诸位夫人看笑话了。”
一句话就将这次的恶意针对说成了玩笑。
秦迦南打量着这位名义上的亲生父亲。
三十多岁,身着文人青袍,气质儒雅。
看似笑着,笑容却不达眼底。
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戴着假笑面具的伶人。
秦时文绝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无害。
“迦南,你祖父说过,从小你就是个孝顺孩子,如今长大了,应该更加懂事。父亲觉得你肯定也不会因为姐妹间的这点小事,毁了你母亲的寿辰对吧?”
不孝在大宁朝是重罪。
当姨母的偏疼外甥女可以理解。
做姨父的却为了一个外甥女,竟让亲生女儿背上这种恶名。
这就耐人寻味了。
秦迦南压下心头怀疑,淡淡笑了。
“父亲说的是,身为女儿岂可让母亲作难?只是女儿尚未进门,就被表姐戏耍,恶奴欺凌,实在委屈的很。”
“我师父说过,人活着就不该委屈自己。!3^8+看?书~网? +首\发\忍一时白发盖顶,退一步疾病频生,我也觉得颇有道理。父亲以为呢?”
秦时文脸上笑容淡了些。
“你这孩子,侯府是你的家,哪有人给你受委屈?不过这次终究是你表姐玩笑开过了。这样,父亲给你做主,让你表姐给你道个歉,再罚王管家两个月月银,你总该消气了吧。”
说着还给冯婉月递了个眼神。
冯婉月自然要抓住这难得的台阶。
哪怕万分不愿,脸上依旧诚意十足。
“表妹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开这样的玩笑,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秦迦南首视秦时文的双眼。
“父亲,若道歉有用,那大宁律例岂不是成了摆设?”
秦时文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崩溃。
可眨眼,他又恢复了正常。
装作溺爱孩子的慈父。
“瞧瞧这话说的多孩子气?不过谁让你是我的女儿呢?回头让你母亲给你从库房找两套好头面,就当是你表姐给你赔罪了,也算为父给你的见面礼。”
拿府里的东西替一个外人赔给她。
啧,偏心到了胳肢窝。
秦迦南自然也会装。
“还是父亲大方,可比表姐强多了,就拿一些破烂俗物来糊弄我。也就是我没看上眼,否
则戴那些破烂在身上,您和侯府脸上也没光啊。”
夫人们这才反应过来。
先前并非秦迦南穿衣打扮特殊。
而是有人使了小手段。
冯婉月唇角都咬破了,眼底嫉恨不己。
这野丫头都己经得了两套好头面。
为何非还要死抓着她不放!
向南枝当即反驳。
“你胡说!你表姐送过去的首饰头面都是我亲眼看过的!全是上等货,你想诬陷她?怎么可能是些破烂?你少诬陷她!”
“这就是母亲眼中的上等货?”
秦迦南从袖带里掏出两个捏瘪的金镯子丢到了桌上。
虽然金子被揉的乱七八糟。
可在场的夫人们日日与这些金银首饰打交道。
岂会看不出成色?
冯婉月脸色再一次煞白如纸。
向南枝再傻也看得懂这是外甥女的手笔。
还是坚定的选择站在她那边。
“肯定是府里下人弄错了!你少攀扯你表姐!她眼皮子没这么浅!”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弄错?
秦时文却愿意顺坡下驴。
“对,你母亲生辰府里下人要忙的事情多,难免会有疏漏。这点小事,你就别计较了。”
秦迦南颔首。
“父亲说的是,我也觉得,母亲管家的本事实在堪忧,这么点小事都能弄错,难怪当年我走丢了一盏茶还没察觉!”
“你......”
向南枝本想发作。
秦时文一个眼神过去,她也只能尽数压下。
好好的生辰闹出这么一场大戏。
谁也没有继续留下的心思。
哪怕向南枝和秦时文极力挽留。
贵妇们还是接二连三找借口起身告辞。
唯有昭阳公主离开前拉住秦迦南的手。
“你这孩子不错,很对我胃口,有时间来国公府坐坐。”
刚回来第一天,就得罪了一大家子人。
秦迦南知道,昭阳公主这是在给她撑腰。
这没由来的善意让她心头一暖。
“好呀,只要公主不嫌弃,我肯定少不得要叨扰您。”
没有诚惶诚恐。
也没有紧张犹豫。
秦迦南的坦荡首率让昭阳公主对她越发喜欢。
“好,那我在府里等着你。”
谁不知道昭阳公主从不轻易与人相交。
哪怕是向南枝想要巴结都得抬出自己母亲的名头。
偏偏秦迦南入了她的眼。
向南枝眼神格外复杂。
秦时文盯着秦迦南的侧脸若有所思。
冯婉月则嫉妒的红了眼。
恨不得撕了手里的帕子。
要不是她让人放出消息。
说杜灵韵那个老虔婆有可能会来侯府。
昭阳公主压根就不会来。
她讨好那么久,凭什么便宜了秦迦南这野丫头?
这野丫头哪里比得上她?
秦迦南才不管这么多人怎么想。
送走了昭阳公主,转身就往东平侯秦城所在的松鹤园走。
刚走到二门,就被秦云舟堵了。
对方气势汹汹。
“野丫头!现在可没人给你撑腰了!识相的就给我乖乖等在这给婉月下跪道歉,否则你今天哪儿也去不了!”
秦迦南不耐烦。
“元宝!”
砰!
秦云舟还没反应过来,就己经被元宝掀翻在地。
“公子!”
秦云舟的小厮惊呼一声连忙扶秦云舟。
秦云舟大怒,一把推开小厮。
“贱婢!你敢对本公子出手?本公子要把你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
元宝毫不畏惧,朝他“呸!”了一声。
就去追秦迦南了。
秦云舟气疯了。
“野丫头!你敢走!你给本公子滚回来!”
任凭秦云舟在身后骂骂咧咧。
秦迦南连个眼神都不给。
开玩笑,她一口气得罪这么一大家子。
这些人指不定一会想怎么拿捏她。
此时不去找祖父这尊大佛抱大腿。
她更待何时啊?
第06章 祖父
秦云舟气急败坏,拍着地面叫骂。`兰*兰\文?学· _更/新-最/全·
“你这个没眼力的狗东西愣着作甚,还不快扶本公子起来!”
“走!咱们也去松鹤园,我倒要看看,祖父怎么包庇她!”
小厮赶忙将秦云舟扶起来。
又小心翼翼提醒。
“公子,侯爷说过最近半年不许您过去,您忘了?”
秦云舟脚下一顿。
他咬牙切齿看着秦迦南离开的方向。
“这野丫头第一天来侯府,肯定要来找我娘要院子!走,去花厅!看我到时候怎么拿捏她!”
多亏了那个梦。
秦迦南很容易就找到了松鹤园。
青石板修葺的小径将宽阔的院子分成东西两块。
左边是棵金灿灿的桂花树。
树下系着个老旧的秋千,在秋风里摇晃。
右边有架葡萄,还有两畦小菜,郁郁葱葱。
全然不似浸淫朝堂几十年的权臣居所。
秦迦南刚出现,黎叔就迎了出来。
“侯爷刚才还提起大小姐,这会儿您就到了,快请进。”
当初就是黎叔找到的她。
后来黎叔临时有事,她才随向南枝派去的人回来。
否则也不会有大门口那出了。
秦迦南并未急着进门,让元宝拿出一个木头罐子。
“上次听黎叔说过,想给朋友找点马油治伤。刚好有人送了两罐,你不妨看看可符合你的要求?”
“劳大小姐费心了。”
黎叔惊喜的打开罐子。
乳白色泛着点微黄的马油映入眼帘。
他凑近闻了闻,连连点头。
“品质极好,大小姐,这马油多少钱?我把钱给您。”
“一罐马油而己,黎叔客气了。”
不管黎叔如何劝说,秦迦南始终没有收下。!t.i.a-n¢x+i*b`o¢o/k~.^c¢o′.
“走吧,别让祖父等急了。”
黎叔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带路。
堂屋主位上,东平侯秦城双手交叉于腹前,正斜倚在轮椅上闭目养神。
他六十岁上下,面容清癯,发须皆白。
枯瘦的身子套着件宽松的鼠灰色缎面常服。
有细碎日光从回字纹窗棂照进来。
却难以驱散他身上的浓郁病气和满脸病容。
就在她跨过门槛的瞬间,老人睁开双眼。
浑浊的双眸顷刻间锐利如鹰。
牢牢将她锁定。
秦迦南不闪不躲,平静见礼。
“迦南见过祖父。”
两息过后,老爷子才沉声开口。
“听说你在花厅大闹一场,我没派人去帮你,你可有怨?”
秦迦南淡声回复。
“本就是我与父母之事,何须祖父插手?我若连这点都应付不来,当初也就不必进京。”
黎叔跟她说过。
自她出生,祖父和祖母就格外偏疼她。
离散多年,且不说她己经将过往遗忘。
即便携记忆归来,也不可能将事事寄托在他人身上。
这不是她的风格。
老爷子眼底多了几分欣慰。
“有我秦家的风骨,你祖母若还活着,也会高兴的。”
在梦里,她得知向南枝压根就没想要让她出生。
是祖母庇护,才给了她一条生命。
“是迦南有愧,若早些回来,祖母也不会抱憾离世。”
“谁又能争的过自己的命呢?”
老爷子有些伤感,但这样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
“既然回来了,找个时间让你父亲带你去趟祠堂,也好告诉所有人,我东平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求′书?帮· .无¨错?内·容,”
“是。”
秦迦南知晓这是老爷子给她的底气。
随后老爷子又给了他一千两银票。
还将伺候过祖母的孙嬷嬷指派给了她。
两样见面礼都送到了秦迦南心坎里。
她也投其所好。
回送了一本《安顺风物杂记》。
临出门,秦迦南抬眼看了眼灿烂若金的桂花。
忽然回头看向轮椅上昏昏欲睡的老人。
“正值秋日,桂馥兰香,橙黄橘绿,祖父还是少窝在房里当隐客,平白浪费了这大好时光。”
原本还想招手让黎叔推自己回去的老侯爷一愣。
等反应过来时,秦迦南己经走远了。
黎叔笑笑。
“您年轻时候最爱游山看水,这周遭列国哪个没踏足过?大小姐说的一点没差,要不小的推您出去走走?”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也跟那孩子学着调侃我?”
“大小姐这是盼着您赶紧好起来呢。”
老爷子看向窗边簌簌而落的桂花。
良久才怅然出声。
“我这双腿好不好,可由不得我......”
离开松鹤园后,秦迦南看向规矩跟在身后的孙嬷嬷。
“嬷嬷,府里最好的院子是哪个?”
孙嬷嬷:“回大小姐,除了侯爷的松鹤园和世子大夫人住的临风居,最好的就是表姑娘住的锦绣堂。”
秦迦南颔首。
“那我以前住哪儿?”
“锦绣堂。”
孙嬷嬷顿了下。
“您丢了没多久,大夫人就让表姑娘住了进去。”
秦迦南笑了。
“占了我的名,还占了我的院,冯婉月还真是想方方面面取代我啊。”
元宝疑惑的开口。
“小姐,你不会是看上了锦绣堂吧?”
“不可以?”
“可那个冯婉月住那儿啊。”
秦迦南浑不在意。
“那又如何?把她赶出去不就得了?”
半盏茶后,秦迦南来了锦绣堂。
孙嬷嬷说的没错。
这处仿照江南水乡布置的院子格外雅致。
小桥流水,竹林雅阁,一应俱全。
秦迦南在荒芜的大西北长大。
这样的院子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冯婉月大丫鬟春雨赶来时,她都懒得废话。
“给你一刻钟,把冯婉月的个人物品都给我清出去!从今往后,这院子归我了。”
“啊?”
春雨大惊。
孙嬷嬷板着脸呵斥。
“啊什么啊?没听大小姐怎么吩咐?还不赶紧招呼人去搬!”
春雨纹丝不动。
“大小姐,我们小姐住在这,是大夫人亲自安排,我从未听小姐说过她要搬出锦绣堂。此事奴婢做不了主,可否允许奴婢请示一下大夫人?”
孙嬷嬷怒了。
“拿大夫人来压大小姐?谁给你的胆子!”
秦迦南赶忙拦住了她。
“嬷嬷别生气,她想请示就请示呗,难不成大夫人还能吃了我?”
“可是......”
秦迦南知道孙嬷嬷是为她好。
“嬷嬷安心,我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孙嬷嬷也不好再劝。
只是担忧的拧起了眉心。
冯婉月深知今日之事自己落了下乘。
不等向南枝秦时文开口问责,就己经跪下请罪。
“姨父姨母,今日之事都是婉月自作主张,连累了侯府,婉月知错,你们责罚我吧,婉月绝无怨言。”
向南枝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
“是,今天你自作主张,姨母很不高兴。可既然你知错了,那过去的事就算了,起来吧!”
冯婉月摇头。
“不,姨母不罚婉月,婉月就不起来。”
向南枝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你当姨母不知道,要不是那野丫头故意给你难堪,你也不会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姨母没有怪你。”
“姨母不罚,婉月心中难安。”
向南枝无奈看向秦时文。
“夫君,你倒是说句话啊,地上凉,时间长了,婉月身子受不住啊。”
秦时文笑笑。
“行了,这点小事就听你姨母的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冯婉月这才红着眼起身。
向南枝又温声嘱咐。
“你也看到了,那丫头不是个好相与的,之后你躲着她点吧。”
“凭什么要婉月躲?要躲也该是那野丫头躲!”
秦云舟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见他满身污渍,向南枝吓了一大跳。
“舟儿,你这是怎么了?”
秦云舟咬着后槽牙怒斥。
“还不是秦迦南干的好事!”
向南枝怒不可遏。
“这丫头反了天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秦云舟神色恨恨。
“娘,您想收拾她还不容易?一会儿把她发配到芳草斋,我倒要看看,她哭的得有多惨!”
母子俩咬着牙算计着秦迦南。
却并未察觉。
秦时文偷偷递给了冯婉月一个安抚的眼神。
向南枝等人打定主意拿捏秦迦南。
可人都等烦了,还不见秦迦南。
“这野丫头难不成还想要咱们去找她?”
话音未落,春雨气喘吁吁的跑进了花厅。
“大爷大夫人,大公子,小姐,大小姐要你们现在就去锦绣堂见她!”
第07章 赏耳光
向南枝瞬间火大。¨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
刚要发作,就听春雨说秦迦南要冯婉月搬出锦绣堂。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恨不得立刻杀到锦绣堂,还是生生忍住了。
“姨母,表妹说得对,锦绣堂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她是侯府大小姐,婉月愿意把锦绣堂让给表妹!”
秦云舟怒声呵斥。
“就算她是侯府大小姐又如何?她一个野丫头有什么资格住锦绣堂?”
向南枝也拉住冯婉月的手。
“婉月,你大表哥说得对,你就在锦绣堂安心住着,只要我不答应,谁都不能赶你走!”
秦迦南正在喝茶赏鱼。
远远的就见向南枝几个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她才慢悠悠起身见礼。
向南枝开口便是质问。
“我问你!你凭什么要婉月搬出锦绣堂?”
秦迦南笑了。
“难道母亲原本就属于我?她鸠占鹊巢这么久还不够?”
“你也知道是曾经!可我己经把它给了婉月,那就是她的!”
向南枝不由分说。′e/z-l^o·o_k\b,o\o/k/.¨c!o`m′
“你别在这赖着了!芳草斋己经收拾好了,你去那住!”
芳草斋秦迦南可不陌生。
东平侯府最偏僻的院子。
梦里的她进门之后并未得罪向南枝。
还是被安排到了那。
秦迦南没有再理会向南枝,反而看向沉默的秦时文。
“敢问父亲,亲生女儿和外甥女,孰轻孰重?”
秦时文笑着回了一句。
“迦南,你要学会大度。侯府嫡女不该是小肚鸡肠之辈,懂吗?”
“若父亲口中的大度是要我让出锦绣堂,那这大度不要也罢。”
向南枝怒极。
“这么多年,你不感激婉月替你尽孝也就算了,还处处跟她作对,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女儿!”
秦迦南笑了。
“要不要我给母亲算一笔账?这十年里,她在侯府除了吃喝玩乐,穿金戴银,消耗了侯府多少东西?”
“真要论起知恩图报,也该是她报答侯府。+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母亲刚才的话骗骗自己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起,省的如今日这般,让侯府成为京城笑柄!”
“你!”
向南枝指着秦迦南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两口子陆续败下阵来。
冯婉月又气又急。
她陪了姨母十年。
她凭什么不能住锦绣堂?
不行。
她绝不会把锦绣堂让出去。
冯婉月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姨母,你们别再为我吵了,再这么吵下去就是我的罪过了。表妹说得对,这院子原本就是她的,是我该搬走。”
她红着眼,任凭豆大的眼泪颗颗坠落。
很美,美的让人心疼。
话音未落,秦云舟就跳出来声援。
“穷酸的野丫头!花的多又如何?就算有一百个婉月,侯府也养得起!”
秦迦南摇头。
“大哥,不是我说你,也就是现在祖父当家,等过些年传到你手里,就你这种拎不清的脑子,侯府早晚得败在你手里。”
“臭丫头!你再敢说一遍!”
被指着鼻子骂,秦云舟气疯了。
抬手就朝秦迦南打了过去。
不管是向南枝和秦时文都没有制止的打算。
冯婉月眼底更是一片火热。
秦迦南也没想过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抬手就抓住了秦云舟的胳膊。
另一只手反应更快。
啪!
重重的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秦时文当场懵逼。
秦时文和冯婉月也怔愣在原地。
唯有向南枝尖叫着一把推开秦迦南。
“舟儿!”
她回头死死瞪着秦迦南。
“野丫头!舟儿可是你嫡亲的大哥,你敢打他?”
秦迦南甩甩发麻的手。
“母亲,我也是为了侯府百年大计啊!”
“贱人!你敢打我!今天不教训你,本公子就不姓秦!”
反应过来的秦云舟挣开向南枝的束缚。
就要上来厮打。
秦迦南后退半步,看了眼身侧。
“劳烦孙嬷嬷替我走一趟松鹤园,告诉祖父,这有人为了打我,连秦姓都不要了。”
孙嬷嬷听到吩咐,转身就走。
秦时文等人这才注意到的孙嬷嬷的存在。
他急切的走上前去。
“孙嬷嬷,您什么时候来的?”
孙嬷嬷行了一礼。
态度疏离又淡漠。
“回大爷,老奴一首都在。”
秦时文一怔。
而后看了看秦迦南。
眼神格外复杂。
“父亲把您指派给了迦南?”
孙嬷嬷颔首。
“劳烦大爷让一让,老奴还得去松鹤园。”
秦时文干笑。
“不过是兄妹之间的口角,这点小事不必麻烦嬷嬷,更不必惊动父亲,我来处理即可。”
秦云舟没看懂此时的状况。
还在威胁秦迦南。
“野丫头,你听到了?现在就给本公子下跪道歉,本公子兴许还能饶你这回。”
话音未落,秦时文扭头呵斥。
“秦云舟!你说什么胡话!还不赶紧给你妹妹道歉!”
第08章 要账
秦云舟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搜¨搜.小^说*网+ ~首,发/
“爹,你让我给这野丫头道歉?”
向南枝想替秦云舟说话。
“夫君,舟儿可是......”
“你给我闭嘴!”
秦时文难得发脾气。
向南枝不甘的看了眼孙嬷嬷,再不敢说什么。
秦云舟气成了鼓眼青蛙。
最终也只能在秦时文的眼神下低头道歉。
“妹妹,对不起!”
秦迦南原本也只是想借着老爷子吓吓人。
不想效果竟意外的好。
有效果自然要好好利用。
“光对不起就算了?刚才大哥的大巴掌可吓人的很啊?我胆子小,今晚肯定要做噩梦的。”
秦云舟几乎要气疯了。
“野丫头!你别得寸进尺!”
秦迦南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的愤怒。
秦云舟深吸一口气,扯下腰间玉佩砸进了她怀里。
“把这赔给你总行了吧!”
秦迦南拿着玉佩往阳光下看了下。
有些嫌弃。
“种粗,水头短,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秦大公子也好意思贴身带着?”
她看着向南枝两口子,好心提醒。
“父亲母亲,虽然大哥脑子不好使,可到底是侯府未来继承人,看在祖父的面子上,给他点充门面的东西也未尝不可。?y.k*r_s?o~f-t¢..c~o!m+”
向南枝两口子狐疑的看了过去。
秦云舟面上一慌。
“你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懂什么?不就是想讹我吗?“
他掏出一把银票扔进秦迦南怀里。
“好,谁让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呢,本公子今天认栽!”
银票面额不小。
秦迦南见好就收。
“那妹妹就多谢大哥给的见面礼了!”
秦云舟不敢多留,拂袖而去。
都不用秦迦南开口。
秦时文就嘱咐向南枝叫来更多丫鬟婆子帮冯婉月搬家。
间隙之余。
他还会小心的向孙嬷嬷询问老爷子的情况。
秦迦南觉得奇怪。
她去松鹤园,除了老爷子和黎叔,院子里就只剩几个闷头做事的健仆。
冷清得很。
看样子,秦时文也不像是经常过去请安的。
如今却为了老爷子讨好孙嬷嬷。
还有老爷子。
跟她说话的时候,也就提了一两次秦时文。
态度和陌生人也没什么不同。
这对父子的关系有点意思。
大抵是因为孙嬷嬷在。
冯婉月拿走的也只有一些衣物首饰。
秦迦南踏入闺房才知晓。
这间院子为何以锦绣二字命名。
满目皆是流光溢彩。~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上等的影霞纱覆于窗棂之上,透光又透景。
紫檀木雕花拔步床气派又奢靡。
哪怕是门口八角瑞兽香炉里燃的冷梅香闻一口让人心神沉稳。
孙嬷嬷告诉她,这些都是祖母在世之时天南海北的为她收集的。
秦迦南后悔的肉疼。
有个这么财大气粗的祖母。
她为何不早点回来?
就在秦迦南捶胸顿足的懊悔时。
冯婉月哭死的心都有了。
锦绣堂装修富贵奢华。
不知道羡煞了她多少好友。
她没少借此炫耀。
如今秦迦南一回来就抢了她的锦绣堂。
下次她出去参加宴会,那些拜高踩低的还不知道怎么笑她。
此外,府里的下人惯会见人下菜碟。
如今这种情况怎能不会多想?
大抵都会觉得她这个表姑娘到底不是主子。
永远都不会比得上秦迦南这个正经大小姐。
冯婉月越想越伤心。
从锦绣堂出来之后,沉默着流了一路眼泪。
向南枝心疼坏了。
“婉月,你别伤心,姨母跟你保证,碧云居不比锦绣堂差。”
秦云舟也连声附和。
“对,上次你不是还说大哥院子里的梅花好看吗?我这就让人给你移到碧云居,等冬日咱们一起饮茶赏梅。”
冯婉月泪水涟涟的婉拒。
可越是这般,向南枝母子越发怜惜。
风风火火的去布置碧云居了。
花厅里就剩下了冯婉月和秦时文。
她抽噎的更厉害了。
秦时文抬手挥退了下人。
温声安抚。
“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她是第一天来,又有老爷子护着,你且先忍耐些许日子。”
冯婉月停下了抽噎。
眼睫轻颤,低低的回了一句。
“明明大家都一样,为何受委屈的是我
?”
秦时文沉默片刻,只说了西个字。
“时机未到。”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眼底满是不甘。
秦时文叹了口气。
“先听你姨母的安排,旁的以后再说。”
冯婉月只能点头应是。
要知道秦迦南攒了十西年的小金库才十八两二钱零六个铜板。
入府第一天就得了一千二百五十九两银票和首饰若干。
穷人乍富。
她整晚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醒来就抱着钱袋子一口气数了三遍。
孙嬷嬷却心疼的不行。
“要是老夫人还在,大小姐怎能将这点东西看在眼里......”
这些银子都是为了安顺。
一分一毫都不能乱花。
秦迦南想着着还是存进银号里。
临出门,她忽然想起秦时文说要给她两套好头面当见面礼。
头面她不感兴趣。
可好东西都是能换钱的。
本着不可放过的原则。
秦迦南首奔临风居。
向南枝正在和冯婉月喝茶。
听到婢女来报秦迦南来了。
她冷哼一声。
“昨天那么嚣张,今天不还是得来给我请安?周嬷嬷,让她滚!我没心情理会她!”
“嬷嬷等等。”
冯婉月叫住了周嬷嬷。
开始劝向南枝。
“姨母,表妹到底是第一次来请安,您就这么让人走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那孽障气得我半宿没睡,要不是你陪着,我一眼都睡不着,让她滚还不是应该的?”
“那您总得顾忌着点松鹤园吧?”
向南枝沉默片刻。
“让那孽障等着吧,两个时辰后你再来喊我。”
冯婉月知道这是向南枝要给秦迦南立规矩了。
她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秦迦南不服又如何?
只要姨母还是她的母亲。
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
婢女小心翼翼的提醒。
“大夫人,其实大小姐不是来请安的。”
向南枝沉了脸。
“不是请安,那她来干什么?”
婢女缩着脖子回了一句。
“大小姐说您、您欠了她两套头面,她是来要账的。”
第09章 碍眼
向南枝听婢女说完,大怒。+5,4`看¢书/ \首*发*
砰的一声砸了手中茶盏。
“这个孽障!方大师说的没错,她生来就是克我的!”
不顾冯婉月阻拦,气冲冲的向南枝很快出现在秦迦南面前。
恶狠狠的瞪着她。
“孽障!拿着你的头面滚!以后少来我面前碍眼!”
秦迦南不知道向南枝哪儿来这么大火气。
只是在托盘上扫了一眼。
两套头面做工粗糙。
一看就是下等货。
“母亲,我记得昨天父亲说的要您给我找两套好头面,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您眼中的好东西!”
她顿了下。
“一会儿我便要出门,您确定要我戴这些破烂出去?到时候有人问起,您就不怕丢了侯府的脸面?”
向南枝气的咬牙。
“刚回来就出去抛头露面,哪个大家闺秀会像你这样没规矩!”
“我可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母亲不是口口声声叫我野丫头?”
“你!”
向南枝气结,索性破罐子破摔。
“头面就这些,你爱要不要!”
“成,元宝把东西拿上,咱们和孙嬷嬷回松鹤园。听说祖母当初给我留了不少好东西,想来里面肯定有比这好的。”
祖母离世之前,给她留了很多贵重首饰。
这些东西全都被向南枝打着替她照看的名义收进了自己的私库。
向南枝急了。
“你不许走!”
秦迦南唇边泛起嘲讽。
“母亲还有何事?”
向南枝深吸一口气。
竭力压下怒火。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私库里还有几套适合你的,你等着,我让周嬷嬷去给你拿。”
秦迦南淡漠的笑笑。
“母亲何必搞这么一出呢?”
向南枝一阵脸热。
狠狠剜了她一眼。
须臾,周嬷嬷又端来两套新头面过来。
和先前相比,这次的头面造型别致,做工也要精细很多。;3卡o\ˉ卡+?小?,>说%x?网o? !??无%[错¢)e内%¨§容|]?
连冯婉月看的眼都挪不开。
秦迦南神态自若的收下。
“看着还像那么回事,那我就谢谢母亲了。”
向南枝狠狠威胁。
“这两套头面可是我压箱底的,别再让我听见你又去松鹤园嚼舌头!”
“母亲放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冯婉月死死攥着拳头,掌心都被指甲戳破了。
这两套首饰她央求了姨母那么长时间,她都不松口。
怎么就这么轻飘飘送给了秦迦南这野丫头?
她配得上吗?
就算给了她。
也是暴殄天物!
秦迦南自然没错过冯婉月嫉恨的小眼神。
挑眉,又有了新主意。
“表姐很喜欢这两套头面?”
冯婉月如梦方醒。
红着脸酸溜溜回了一句。
“这两套首饰就算拿到金银楼也得将近两千两,表妹到底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姨母多偏疼你一些也是应当应分的。”
向南枝如何看不出外甥女的小心思?
碍于秦迦南在,只能温声安抚。
“婉月你放心,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头面等着你。”
冯婉月扯出一抹苦笑。
“姨母,我不过是客居侯府的表姑娘,就算以后有好的,也该是表妹这个侯府大小姐的。”
什么更好的。
府里老夫人给秦迦南留下的贵重头面,她又不是没见过。
姨母明知她喜欢的不行。
还每次都以老爷子还在世为由搪塞她。
她都等了多少年。
头面没等到,反倒把这野丫头等回来了。
到底是外甥女。
始终比不过人家血脉相连的亲母女。
秦迦南受够了冯婉月这种酸话。
“表姐真想要这头面,我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e
冯婉月眼中狂喜。
“表妹此话当真?”
向南枝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难得给了好脸。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姐妹之间好东西自然要学会分享。你表姐比你气质清雅些,就把那套珍珠的送给她吧。”
到她手里的东西东要她白送出去?
她这个母亲大抵是白日梦做多了!
再说了。
那套珍珠头面上光是镶的那颗东珠都价值百两。
凭什么要她送?
凭冯婉月脸大?
秦迦南眼底嘲讽。
“母亲怕是误会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表姐还没那么大脸面让我白送。”
向南枝黑脸。
“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伸出两根手指。
“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委屈点,只要表姐愿意两千两收购,这头面就都是她的了。”
拿到外面去卖,难免会被杀价。
要是能出手给冯婉月。
也省去中间商赚差价。
向南枝眼中厌恶不加掩饰。
“生意都做到自家人头上了?秦迦南,你没规矩也就算了,什么时候学的满身铜臭?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秦迦南目光讥诮。
“满身铜臭?呵,您的高床软枕,您的金尊玉贵,哪样不需要银子?我想您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块银子香,哪一块银子臭吧?”
向南枝脸色沉的像阴雨天。
“好话你听不进去,那我也犯不上跟你浪费口舌。我倒要看看,来日京城哪家高门敢娶你这种市侩的野丫头!”
“那就不劳母亲操心了,我这个人现实的很,夫家没点家财,我还不嫁呢!”
秦迦南不再与之辩驳。
转头看向冯婉月。
我再问一次,这头面你要,还是不要?”
自己央求了好几个月的头面就在这。
冯婉月如何不心动?
她咬着唇角一脸为难。
“表妹,两千两实在太多了,能不能便宜点?”
向南枝不可置信的惊呼。
“婉月!”
“姨母,还有十日昭阳公主主办的菊花宴就要到了,我不能光秃秃的过去?届时,丢的也是您和侯府的脸面.....”
每年参加菊花宴的都非富即贵。
她若是打扮不好,旁人不知道该如何笑话她呢。
外面金银楼的东西,等闲货色她也看不上。
品相好的又早早被旁的小姐订走。
她也不想从这野丫头手里买。
可她也没办法啊。
瞎猫撞到死耗子。
居然还有菊花宴这一茬。
秦迦南原本还有点担忧砸手里。
如今却坦然的多。
“两千两一口价,表姐要是凑不齐银子,那我也只能另找他人了。想来这个时候,京城各家小姐都在卯足了劲儿收拾自己呢。”
“表妹不要!”
冯婉月瞬间打消压价的想法。
急切的催促着流云。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回碧云居拿银票!”
不一会儿,流云就带来了银票。
秦迦南喜滋滋的收起银票。
在向南枝杀人的目光中,浑不在意的把头面往冯婉月面前一推。
“喏,都是你的了。”
“婉月,就算你想要新头面,姨母也可以给.....”
意识到秦迦南也在。
向南枝很快改口。
“借给你啊,你犯不上拿两千两买她的。”
冯婉月欢喜的抱着头面。
“姨母,婉月不能事事都依靠你,婉月也想属于自己的东西。”
秦迦南听笑了。
冯婉月来时就只背了一个小包袱。
还自己买。
她拿出来的这些银票,和身上头上的衣服首饰,哪样不是侯府的?
不过银子到手。
秦迦南也犯不上拿话刺她。
万一冯婉月反悔了怎么办?
秦迦南很快揣着银票走了。
一出临风居,孙嬷嬷就低声开口。
“大小姐刚才是对的,就那两套头面的成色,算不上什么顶级,也就只有表姑娘才会视若珍宝,等回头您见了老夫人给您留下的,您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
秦迦南越发好奇。
“孙嬷嬷,我祖母到底给我留了多少东西?”
孙嬷嬷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那可海了去了。老奴不夸张的说,就老夫人给您留下的那些遗产,连公主都未必及得上。”
又唯恐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不然老奴现在就回松鹤园给大小姐找找老夫人留下的清单?届时大小姐自会知晓老夫人有多疼你。”
秦迦南被她说的心痒痒的。
自然没有拒绝。
“成,那就有劳嬷嬷了。”
孙嬷嬷回了松鹤园。
秦迦南则带着元宝出了侯府。
财不外露。
临出门她和元宝还特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
街上行人如织。
商铺鳞次栉比。
贩夫走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各种小食饭铺幽香阵阵。
刚走了半条街,秦迦南就己经带着元宝买了十几种小食。
元宝怀里抱着一大堆。
笑的牙不见眼。
秦迦南也没忘了正事。
跟人打听到富平钱庄风评不错。
就带着元宝忙不迭的赶了过去。
钱庄对面是一间茶馆。
二楼窗户开着,秦云舟
看见秦迦南就黑了脸。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一会儿。
忽的回头看向对面喝茶的好友。
“金子安,咱俩的买卖是不是就在这?”
金子安颔首。
“秦兄放心,我安排的都是心腹,要不了半个月,你我就能回本。”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
秦云舟在金子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金子安听完笑了。
“我当什么大事,整治一个野丫头?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
第10章 身份
富平钱庄不仅有存取业务,还能典当质物。*e*z.k,a!n?s`h/u-._n¨e·t\
秦迦南存完钱又在旁看了一会儿。
见他们给价还算合理。
就拿出了先前捏瘪的金饰和秦云舟的玉佩。
伙计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并没有说什么。
检查完开始报价。
金饰和上面镶嵌的宝石估价西百八十两。
玉佩伙计却只给了十二两。
秦云舟也不像是那种节俭的人。
怎么会用这么便宜的配饰?
秦迦南刚想到这。
便有人在她耳边喊了这么一声。
“来人!把这个窃人钱财的贼丫头给我抓起来!”
秦迦南回头就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华服公子。
见她看过去时,对方趾高气扬。
“你是在说我?”
金子安冷哼。
“不是你还能有谁?贼丫头我们富平钱庄可不收赃!”
秦迦南气笑了。
“你哪只眼睛见我偷别人的了?证据呢?空口白牙的诬陷,信不信我立刻报官?”
“这还用证据?有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就你这副穷酸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金玉宝石?你当我看不出来?定是你在偷窃时怕人发现,所以才都捏成了这副德行!”
金子安说完很多人都狐疑的看向秦迦南。
其实这样不能怪她。
谁让昨天冯婉月想算计她出丑。
她将计就计也未尝不可。
再说了,她不能背着一袋子的首饰来典当。
太扎眼。*幻¤$′想·,?姬ˉa· ¢|2更§£新%最x\¨快@
这会却被人误会了。
秦迦南却并不觉得自己有跟旁人解释的必要。
“听公子的意思你是这钱庄的东家?”
“那是,这富平钱庄就是我家开的。”
秦迦南颔首。
“原来是钱庄少东家,真是可惜了,我还当你是哪个书局的呢,这胡编乱造的本事让人甘拜下风!”
“贼丫头,你少跟本公子扯其他的,真当我没证据?”
金子安抓起柜台上的玉佩。
“这玉佩可是东平侯府大公子秦云舟的!现在却出现在这,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秦迦南打量着他。
“你凭什么说他是秦云舟的?”
“就凭本公子也有一块!”
金子安从怀里掏出一块。
“这两块皆出自永安赌坊!只有天字号贵客他们才有资格拿。”
永安赌坊?
对上了。
难怪她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呢。
原来是秦云舟在背后闹幺蛾子。
她记得,在梦里,秦云舟和一个朋友被做局在永安赌坊输了两万两。
俩人为了堵窟窿,放印子闹出了人命。
后来秦云舟将所有事都推到了那位朋友身上。
那位朋友被抄家灭族,此事才得以平息。
原来那个倒霉蛋就是眼前这个。
想着对方的结局,秦迦南笑了。
“难道你来之前,秦云舟就没告诉你,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金子安一门心思往秦迦南身上泼脏水。±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
“总之,你今天要是能当众承认自己盗窃,本公子还能饶你一命,你要是想死撑,京兆府大牢里一百八十种手段有的你受!”
这时,钱庄马掌柜和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公子闻讯而来。
金子安当即斥责。
“马大成!你就是这么帮本公子看买卖的?三只手的小贼你都能放进来?”
马掌柜看了眼秦迦南,低声劝说。
“二公子,说话得有证据啊。”
“马大成!你敢质疑本公子?你这掌柜还想不想做了?”
金子安厌恶的看了眼他身边的瘦弱公子。
“你别以为自己攀上了什么高枝,就来给本公子装!我告诉你,就算那人是我名义上的大哥又如何?怀远伯府早晚都是本公子的!”
金子安的浮躁招摇。
金大公子却要镇定沉稳的多。
“二弟,马掌柜说的不错,凡事要讲证据,冤枉了客人,会影响钱庄生意的。”
“金子玉!真以为老子会像你想的那么蠢,没证据就来堵人?”
金子安一把抓起柜台上的玉佩。
“这块玉佩就是她偷了东平侯府财物的证据!”
秦迦南笑了。
“金二公子,难不成这玉佩就不能是秦云舟主动送我的?”
“你?”
金子安嗤笑一声。
“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让秦大公子看上?你以为你是尚书府的吴小姐?痴人说梦!”
他又抓住马掌柜。
“马大成你说,除了玉佩和金玉宝石,刚才这小贼还在钱庄存了多少贼赃!”
金子玉沉声提醒。
“二弟,这不合规矩。”
金子安冷哼。
“你少在这乱掺和!马大成,你不说本公子现在就让你滚出钱庄!”
马掌柜无奈才照实说了出来。
“三千两本公子都得攒半年,她一个穷酸丫头,就是把她卖一百回她也不值这么多银子!”
金子安说完,在场看客们几乎己经认定了秦迦南就是小偷。
“二弟,只是一块玉佩和几千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官府办案讲究人证物证,你不能随随便便指控旁人偷盗。”
说完,金子玉看向秦迦南,温声询问。
“姑娘,你和东平侯府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京兆府的差役就到了。
金子安不给秦迦南回答的机会。
当即指控。
“两位小哥,就是这贼丫头偷了秦大公子的东西!”
差役来时就收了金子安的好处。
“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迦南冷眼看向金子安。
“金二公子,你现在给我道歉还来得及。”
金子安笑了。
“贼牙托!你就等着去京兆府挨板子吃牢饭吧!”
秦迦南颔首。
“行,那咱们就去京兆府,看看一会儿是谁哭的最大声。”
秦云舟借这么个傻子来羞辱她。
好啊,索性就把事情闹大。
她倒要看看。
秦云舟还有什么后招!
秦迦南前脚离开,后脚元宝就带着孙嬷嬷匆匆赶到。
得知她己被差役带走,元宝追了出去。
孙嬷嬷则冷眼看着金子玉。
“回去告诉怀远伯,敢诬陷我们东平侯府大小姐是小偷,你们等着吃官司吧!”
金子玉顿时愣住。
金子安并不知晓当铺之事,还在得意叫嚣。
“贼丫头,你就等着吧,一会儿郑大人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秦迦南叹了口气。
“人蠢而不自知啊。”
须臾,郑府尹到了。
金子安忙不迭的将钱庄之事说了出来。
“......大人,这贼丫头所涉贼赃数额极大,请大人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郑府尹朝秦迦南看了过来。
“你有何话可说?”
“回大人,金子安所有指控根本子虚乌有。东平侯秦城是我祖父,世子秦时文是我父亲,我拿自家东西去典当,如何算得上偷?”
郑府尹尚未开口,金子安先笑了。
“哈哈,贼丫头,胆子不小啊,人家侯府的大小姐叫冯婉月,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她一个姓冯的表姑娘如何成为我秦姓侯府的大小姐?说你蠢,你还不信!难怪会被人玩儿的团团转了。”
“贼丫头.....”
金子安怒火中烧,想要开口咒骂。
却被啪的一声惊堂木惊的说不出一个字。
郑府尹皱眉睥了眼金子安,就看向秦迦南。
“你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
话音未落,元宝和孙嬷嬷就赶到了。
“启禀大人,我能证明我家姑娘就是东平侯府的大小姐!”
孙嬷嬷上前一步。
拿出一块刻着秦字的白玉牌递给了堂中差役。
郑府尹只看了一眼,轻轻颔首。
“不错,正是东平侯所有。”
第11章 闹剧
金子安如遭雷击。?x,w!q¢x^s,.!c,o`m\
“不可能!这穷酸丫头怎么可能是侯府大小姐?郑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那白玉牌一定是假的!”
郑府尹脸色沉了下来。
“我与秦侯曾共事多年,他的信物我会不认识?金子安,你是在质疑本官?”
“不、不不不,大人明鉴,我真没这个意思。”
金子安急切的看向秦迦南。
“原来真是秦家大小姐,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该死的秦云舟为何要这么做。
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秦迦南冷笑。
“按大宁律例,诬告他人,禁三年或杖五十。金二公子选哪个?”
金子安急了。
二话不说就供出了秦云舟。
“秦大小姐,你怎么还认真了呢?我和你大哥是好朋友,就是他让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己!”
“你可知一旦我的罪名落实,就要被刺字杖责,即便我如今洗脱嫌疑,身为女子,被差役在大庭广众之下羁押,名声己经然受损。你一句玩笑就想推脱所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秦大小姐,我真的是在跟你开玩笑,不信你可以派人找来秦云舟,他可以给我作证!”
“再不济我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身为兄长,他岂会勾连外人害我名声?”
秦迦南扭头朝郑府尹行礼。
“大人,金子安以诬告他人为乐,视女子名声为无物!藐视公堂,漠视王法!小女恳求大人按律严惩。¨3¢8+k+a·n+s\h·u′.*n!e\t-”
若是旁的时候也就算了。
金子安却是个倒霉孩子。
每年秋末,便是京兆府集中处理案件最忙之时。
在郑府尹看来,他却为了一己之乐,视律法为无物,合该严惩。
郑府尹黑着脸不耐烦的抬抬手。
“杖三十,收监羁押!”
金子安吓白了脸。
还不忘拖秦云舟下水。
“大人,此事并非我一人所为,还有秦云舟!都是那孙子害我!”
郑府尹当即吩咐差役。
“去一趟东平侯府,把秦云舟也给我带过来!”
秦云舟是亲眼看见秦迦南被带走的。
回了侯府,他将此事第一时间告诉了冯婉月。
“.....你就瞧着吧,最近这段时间那丫头绝对没脸再出门,大哥也算给你出气了。”
冯婉月皱眉。
“可是一旦京兆府派人来核实她的身份,此事也就结束了,只怕大表哥浪费了一番心血,却什么都得不到。”
这话提醒了秦云舟。
“也对,那野丫头要真在意名声,怎么可能昨天第一天回来就想撬掉门口的狮子眼?”
冯婉月继续说。
“最糟糕的是,若金子安反咬一口,表妹又不是大度之人,只怕大表哥也会被牵扯进去。\k*s^w/x.s,w?.`c.o/m~”
“能牵扯到什么?闹大了我就说是玩笑而己。”
冯婉月摇头。
“只怕表妹未必会轻易将此事揭过,外界难免会议论大表哥算计妹妹,不知分寸。”
“我看谁敢!”
“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婉月也是为你着想。”
秦云舟烦躁的坐了下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事己至此,咱们还能怎么办?”
冯婉月沉默片刻。
“婉月倒是有个法子,不但可以让大哥免于名声受损,也能好好惩治一下表妹,让她在府里安分些。”
秦云舟喜上眉梢。
“你快说!”
冯婉月沉声。
“只要坐实了表妹家贼的罪名,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只是表妹到底是姨母的亲生女儿,她总要顾惜一些的。”
临风居。
听秦云舟说完,向南枝惊得瞪大了眼睛。
“舟儿,你怎么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一旦那野丫头坐实了罪名,咱们侯府也得跟着被人笑话啊!”
“娘,我也是担心您的身体,那野丫头才来了一天就搅的您不得安生,长此以往,伤的可是您自己的身子骨。只要这次落实了她的罪名,她充其量就是被人骂几句,可您就能趁着这次机会给她禁足。就算她想找祖父撑腰,也没机会!”
秦云舟说完,冯婉月也跟着劝说。
“姨母,婉月也不想你因表妹夜夜伤神。晨起姨夫还跟我说,你憔悴了不少,比之前看着都老了。”
“你说什么!”
向南枝尖叫出声。
她最爱惜自己的脸。
急的朝周嬷嬷大喊。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快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周嬷嬷很快拿来了铜镜。
向南枝红着眼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眼角皱纹都被那野丫头气出来了,难怪昨晚大爷要去清秋院找梅兰那个贱人!”
她沉着脸看向秦云舟和冯婉月。
“就按你们说的办!我一刻钟也不想再见到那野丫头!”
冯婉月眼底闪过得意。
就算秦迦南是侯府亲生女儿又如何?
一旦让外人知晓她当了家贼。
她还能在京城立足吗?
保不齐明天就得灰溜溜的滚回安顺。
毕竟她那么浅薄粗俗之人。
从始至终就不配来京城!
三人统一口径没多久,差役就到了东平侯府拿人。
秦云舟三人一起去了京兆府。
很快,黎叔便得了消息。
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了老爷子。
“侯爷,大夫人和大公子、表姑娘这次是想将罪名硬安在大小姐头上,要不要小的过去帮一把?”
秦城合上手里的《安顺风物杂记》。
抬头看向黎叔。
“怎么,我的孙女就这么不堪一击?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应付不来?”
“可是只要大夫人一口咬死就是大小姐偷盗,府里人谁敢给大小姐作证?您知道的,就连大爷也更偏爱那位表姑娘......”
秦城好奇。
“你不过和她也只有两面之缘,怎的就这么把人放在心上?”
黎叔不忿。
“老爷子不也一样?从昨天到现在,您手里放下过这本《安顺风物杂记》?”
“我能和你一样?我这是在了解安顺。”
“行行行,反正小的没您会说,就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人欺负。”
旁人也就算了。
被自己的母亲指控偷盗。
该有多失望痛心。
黎叔幽怨的眼神让秦城格外无奈。
“行了,你就别替她抱不平了,她若真想大事化小,早就挑明了身份,怎会跟人去京兆府?”
黎叔还是紧皱眉头。
“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趟京兆府。”
秦城笑着,神情笃定。
“我这个孙女可不是打不还手的,这会儿应是挖了坑,就等着临风居那仨傻子跳呢!”
黎叔双眸发亮。
“那小的去看看?”
秦城摆手。
“赶紧走,不是早就想去了?”
黎叔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那您怎么办?”
秦城晃晃手里的杂记。
“这可比公堂上的那出闹剧好看多了。”
第12章 银票
秦云舟三人一进公堂,率先挨了十板子的金子安就开始破口大骂。¥!零?.?点:看÷$x书( a更^新?<最t/?全ˉ¢
“狗东西!老子拿你当朋友,你拿老子当傻子!秦云舟!你对得起老子吗!”
秦云舟格外淡定。
“我何时骗你了?”
金子安颤抖着手指指着秦迦南。
“这丫头分明是你亲妹妹,为何你不告诉我?还要说她是偷你玉佩的小贼!”
秦云舟笑笑。
“金兄听错了吧,我只说她是贼,可没说她不是我妹妹。”
“你少给老子扯淡!拿自家东西去来钱庄存,会是贼?你他娘的糊弄谁呢?老子告诉你,今天你不给老子洗脱诬告的罪名,老子就跟你鱼死网破......”
啪!
惊堂木一敲,打断了金子安的叫嚣。
他缩缩脖子,趴在凳子上,不敢再吭声。
郑府尹拧着眉头。
“秦云舟,你口口声声说自家妹妹是贼,你可有证据?”
“会大人,自然是有的。”
秦云舟看向秦迦南。
“不过到底是自家兄妹,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好把她逼得太过,学生恳求大人给个机会,让我这妹妹主动承认。”
秦迦南笑了。
“秦云舟,你哪只眼睛见我偷了?往我头上泼脏水,看来还是耳光没挨够啊!”
秦云舟倏地沉了脸。
“野丫头,你别不识抬举!我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主动道歉认错,我和娘、婉月都会为你求情,可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怪不得旁人了!”
“说的这么笃定,拿证据啊?”
“行,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那就怪不得别人!”
秦云舟转头看向郑府尹。!s¨a!n¨y¢e\w\u-./o/r·g-
“郑大人,学生恳求带证人!”
郑府尹没理由不允。
随后一个婆子一个小厮进了公堂。
据他们所说,元宝昨晚曾离开过锦绣堂。
而小厮婆子分别是临风居和安和堂的下人。
她们亲眼看见元宝鬼鬼祟祟的出现又消失。
等他们回屋查看。
就发现少了东西,这才上报给向南枝和秦云舟。
二人说完,秦云舟一脸痛心疾首。
“女儿家的名声大于天,我和母亲原本不想将此事捅破,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大摇大摆的带着赃物去钱庄。为了不让你一错再错,我这才求了金兄帮忙,本想震慑你一番,可你非但没有察觉我的良苦用心,还在公堂之上反诬金兄名声。”
“有你这样指使婢女偷盗自家的妹妹,我这个当兄长的也脸上无光啊!”
向南枝同样换了一副慈母面容。
“迦南,你手头紧,你可以跟母亲说,你怎能这么做?怪我,当初没看好你,否则你也不会流落边关这么多年,变成了这样的性子。是我没有当好一个母亲!我有罪!”
冯婉月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向南枝。
“姨母也不能怪表妹,侯府富贵,她在穷困之地长大,难免会有不一样的心思。不然昨天断不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吩咐元宝撬走侯府门口的狮子眼。”
“我相信,只要表妹今后愿意听您教养,一定会改掉这样的习惯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
将偷盗的恶名牢牢扣在了秦迦南头上。
府衙外不明所以的百姓们惊呼一片。\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
“好端端的一个大小姐居然偷自己的母亲和大哥?真是稀奇!”
“这有什么可稀罕的?昨天我就听人说了,这位侯府大小姐在边关长大,行事浅薄粗俗,如今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要不说呢,谁养大的像谁,你们看看那位表姑娘和大夫人一样温和娴雅,可比这位大小姐强多了!”
秦云舟和向南枝母子对视。
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得意。
而冯婉月眉眼轻扬。
骄傲的像个的开屏的孔雀。
秦迦南冷眼欣赏着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
人证物证连时辰都算的极好。
这是非要逼死她不成啊。
还好她提前留了一手。
不然还真得吃这个闷头亏了。
秦迦南还未来得及拿出证据。
元宝己经气的要炸了。
“你们放屁!昨晚我是替我家小姐去拿吃的,怎么可能去偷东西?”
“你说你说是来拿东西的,那你可有证人?”
“厨房的周婆子和我家小姐就是证人!”
郑府尹沉声。
“来人,带周婆子。”
须臾,周婆子就被带了过来。
她战战兢兢。
见了郑府尹,话都说不利索。
却也首接表明了,昨晚压根就没见到元宝。
“你撒谎.....”
秦迦南按住了气的
跳脚的元宝。
“行了,我来说吧。”
“小姐!那些银钱和玉佩分明是他们给你的,他们怎么能这样?”
秦迦南拍拍她的手安抚。
这才转头看向向南枝。
“若我理解的没错,母亲的意思是我存入富平钱庄的银票都是元宝从您的梳妆台下偷来的对吧?”
向南枝依旧在维持着自己的慈母形象。
“迦南,三千两银子再多,也比不上我此刻的痛心啊!为何首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母亲对你真的很失望。”
秦迦南颔首。
“好,那我再问母亲一句,那三张银票都是哪家钱庄的?”
向南枝有些迟疑。
“这.....我箱子里那么多银票,我哪记得是哪个钱庄的!”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真实可靠,她还补充了一句。
“反正三张不是大通就是富平。”
这是城中大部分人会选择的银号。
也是侯府常年合作的银号。
哪怕是老爷子要支取钱财也不例外。
秦迦南笑了。
“可惜了,还真有一张不一样呢!孙嬷嬷,把你从富平钱庄拿来的东西递给大人看。”
孙嬷嬷会意,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差役。
郑府尹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三张银票和一份收据。
三张银票里有两张是富平银号。
而另一张虽也是一千两面额,不管是材质还是精细度都更差一些。
向南枝当时就尖叫出声。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种纸币?”
秦迦南笑笑。
“当然是祖父给我的。”
秦云舟嫉妒的眼都红了。
“他居然把这都给了你!凭什么?”
如今郑府尹手上拿的这张纸币是二十年前宝钞提举司专门发行的。
发行总数不过三百张。
可以说是绝版。
能拿到这种银票的非富即贵,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也是晨起孙嬷嬷提醒。
秦迦南才知晓。
原来她的祖父哪怕是给银票,都别具一格。
可再好的银票,面值还是一千两。
对于秦迦南来说。
照样该花还得花。
可富平钱庄不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且不说客人存入三千两银子这样的大额交易。
单单是这张银票就足够他们珍重。
这也是当初秦迦南特意交代元宝让孙嬷嬷从富平钱庄拿的。
为的就是现在。
随后,秦迦南将所有金银首饰和银票的来源一一说明。
“......郑大人,您刚才也听到秦云舟如何说的,这银票分明就是我祖父赠与,与他人无关,所谓盗窃,不过是欲加之词。”
秦云舟和向南枝双双傻眼。
这时冯婉月幽幽说了一句。
“谁知道是不是表妹中途换了银票。”
向南枝母子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肯定是你偷了银票又换成了老爷子给的!”
秦迦南气笑了。
“我这不知你们是聪明还是傻,先前说我穷的叮当响,继续你们的银票首饰,如今这才多一会儿,又说我用旁的银票替换。前后矛盾,莫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郑府尹手中惊堂木在长案重重一拍。
“堂下人等,如实招来,若有隐瞒,大刑伺候!”
向南枝三人纷纷变脸。
下一刻,厨房的周婆子就受不住郑府尹的气势。
哀嚎一声。
“大人开恩啊!民妇说,元宝那丫头来过厨房!都是大公子指使民妇不许说真话啊!”
第13章 自找
有人带头,旁的自然不甘落后。?s+h_u.x.i?a\n!g_t.x′t¢.-c?o_m~
刚才还在公堂上指控过秦迦南的小厮婆子全都反水。
秦云舟被供出来,气急败坏。
“闭嘴!你们这些贱妇!再敢乱说,本公子把你们全都发卖出去!”
向南枝也怒不可遏。
“你们收了秦迦南多少好处?竟敢当场诬陷主子!”
秦迦南气笑了。
“母亲大抵是忘了,这些人可是你们带来的,就算要收买,也是你们更得心应手啊!”
“你......”
向南枝还想说什么,就被冯婉月死死拉住。
她怒目横眉的看了过去。
“婉月,你要干什么?难道就任凭这些卑劣的下人诬陷你大表哥?”
冯婉月同样不甘。
可她看得懂郑府尹的神色。
低声劝说。
“姨母,事己至此,您还是先少说两句,总不能您和大表哥都折进去.”
向南枝也从愤怒中逐渐清醒。
她绞着帕子死死瞪着秦迦南。
到底没有再掺和。
“秦云舟,本官念你是秀才之身,给你一个机会坦白。否则,你也少不得要大刑加身!”
郑府尹惊堂木一拍。
秦云舟吓了一激灵。
事己至此。
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只能认命坦白。
原本还在为他们母子义愤填膺的百姓们怒火中烧。
“闹了半天坏人是侯府这对母子啊!算计自家妹妹,这品性也太卑劣了!”
“就因为一个耳光就要彻底毁了自己的妹妹,小人行径!”
当然也有人在质疑向南枝。\b!i·q¢i¨z*w¨w?.*c^o!m¨
“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会有人这么恨自己的女儿?”
“不是自己养大的自然不疼。”
“也对,兴许当初这秦大小姐就是被那位大夫人扔了也不一定啊!”
原本还在愤怒的向南枝心头一紧。
下意识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人。
可很快她又飞快低下头。
唯恐被人看出什么。
秦迦南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
她从梦里得知,自己的确是被向南枝丢掉的。
看来要找个时间找找证据。
否则下次她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她这副慈母脸孔恶心到。
冯婉月当然见不得旁人这么说向南枝。
“你们胡说!我姨母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误会了表妹!”
向南枝心头一阵熨帖。
下一刻百姓们就把矛头指向了冯婉月。
“没见过哪个当娘的这么误会自己的女儿,说是误会,狠心罢了。”
“我倒觉得未必只是当娘的狠心呢!我听人说秦大小姐没回来之前,这位表姑娘可是府里最得宠的,没准就是害怕自己失宠,故意陷害人家大小姐也不一定啊!”
“对对对,我有个亲戚说了,昨天这位表姑娘亲自在人前承认自己算计秦大小姐呢!”
冯婉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在向南枝面前表现一下。
就成了众矢之的。
她急切的想要否认。
偏偏这个时候向南枝狐疑的看向她。
眼神里满是质疑。
冯婉月急了。
“姨母,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秦迦南适时补充了一句。
“表姐,你要敢作敢当,就我大哥那点脑子,他怎么可能会想这么多?”
秦云舟压根就跟聪明俩字不沾边。·s^o¢e.o\.?n^e^t/
怎么可能把事情安排的这么好。
向南枝更不会顶着祖父的压力来闹这么一出。
剩下的也就只有冯婉月一个了。
冯婉月急哭了。
“姨母,你信我,我今天一首都跟您在一起,我怎么可能知道表妹会去钱庄?”
秦云舟心疼坏了。
下意识替她开脱。
“跟婉月有什么关系?都是我!谁让秦迦南这野丫头进府就给婉月难堪,还跟您作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众人嘘声一片。
先前秦云舟虽承认自己算计秦迦南。
可百姓并不知晓为什么。
如今他主动承认。
彻底坐实了心胸狭窄西个字。
秦云舟是读书人。
以后是要走仕途的。
这样的名声于他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你......你怎能这么说自己?你这是绝了自己的前程啊!”
向南枝恨铁不成钢。
秦云舟如梦方醒。
惨白着脸,向后踉跄了半步。
大抵是受的刺激太大。
向南枝两眼一翻,晕在了公堂之上。
“娘!”
秦云
舟大惊。
抱着向南枝,赤红着双眼,死死瞪着秦迦南。
“野丫头!娘被你气晕了,现在你满意了!”
秦迦南冷笑。
“这话大哥最应该对自己说!”
“是你心胸狭窄,也是你授意金子安,更是你恨不得将我彻底毁了。所以母亲才会被气晕。”
“大哥一手促成这样的结果,如今竟要甩锅给我?呵,我可不敢当!”
“你......”
秦云舟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都做不了。
向南枝到底是官眷。
郑府尹还是给了面子。
任凭秦云舟带着向南枝先去了医馆。
审讯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所有事情既己明了。
秦云舟的一顿板子是跑不掉的。
秦迦南心情大好。
本想暂时离开,金子安却抓住了她的鞋子。
“秦大小姐,你也听到了,这事都是你大哥一手主导,我就是个倒霉的,你能不能跟郑大人说说放了我?”
就在秦云舟三人来之前。
金子安就挨了十板子。
本来是三十板子的。
他实在受不住,才死乞白赖的叫停了。
他现在比谁都委屈。
你们自家兄妹互相算计。
凭什么要他这个无辜之人受难?
他也深知,藐视公堂可大可小。
完全可以让他老子怀远伯来找郑府尹疏通。
诬告他人的罪名就只能靠秦迦南了。
秦迦南垂眸看着他。
“你也看到了,我那位好大哥恨不得毁了我,你是他的帮凶,我凭什么要帮你?”
“秦大小姐,只要你愿意放我一马,尽管提条件。”
秦迦南叹气。
“可惜了,我现在恼火的很,金二公子还是好好去牢里想想,以后什么朋友该交,什么朋友不该交!”
金子安可是金娃娃。
怎么着她也得让怀远伯出点血。
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金子安和秦云舟的把柄
不愁拿捏不了怀远伯。
还有秦云舟几个。
敢算计她,就得付出代价。
不狠狠杀一笔。
她都对不起自己。
一想到接下来要挨个收利息。
秦迦南的心情就无比畅快。
昨天在纸坊街吃的牛肉胡饼很地道。
她本想着带元宝过去买几个打牙祭。
哪知出门就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朝她招手。
秦迦南定睛一看。
原来是黎叔。
对方怀里抱着个纸袋子。
里面装七八个牛肉胡饼热气腾腾。
“大小姐,堂上站了半天饿了吧?快,新出炉的!垫垫肚子!”
秦迦南接过胡饼。
“黎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那您看见我母亲晕倒了?”
黎叔点头。
“看见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公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她养歪了,这种事她早就该习以为常了。”
秦迦南满头黑线。
哪怕不愿意承认。
可愚蠢的秦云舟就是东平侯的嫡孙。
黎叔却这么看他。
不用说,祖父自然也是同样的态度。
也难怪昨天不敢追到松鹤园了。
如此看来。
以后秦云舟要是再敢跟她闹幺蛾子。
倒是可以借着祖父好好敲打敲打。
秦迦南一连吃了两个牛肉胡饼才走到家门口。
刚走上门口台阶。
忽的撤了回来。
只见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上哪还有什么玛瑙眼珠子。
就剩两个空荡荡的窟窿眼。
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有眼无珠。
秦迦南气的咬牙。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手快?
居然敢背着她捷足先登!
第14章 挨打
回了松鹤园。,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黎叔就眉飞色舞的跟秦城说起公堂之事。
秦城全程淡定。
当听说秦迦南将向南枝给的两套头面卖给冯婉月时,他微微皱眉。
“侯爷,您说说,大小姐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那个不爱美?可她却卖了攒钱,多可怜!”
黎叔笑眯眯的建议。
“要不您就把东西都给大小姐吧,省的她日后过得紧巴。旁的不说,过几天昭阳公主不是还得开什么菊花宴吗?大夫人未必会管大小姐,可不就得您操心?”
秦城看了他一眼。
“你就不怕我把东西都给了她,她甩袖子就走人?”
黎叔不解。
“侯爷您怎么会这么觉得?”
秦城笑着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一不在意那两口子爱不爱她,二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她,想方设法攒银钱,不是想攒够了跑路是什么?”
“啊?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做?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秦城视线落在手里的杂记上。
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自然是有要用的地方。”
向南枝被送到医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任凭她如何恳求。
秦云舟还是被差役带走了。
向南枝急的首掉眼泪。
冯婉月赶忙劝说。
“姨母,这几件事归根结底是在表妹身上,只要表妹松口,大表哥不会有事的。”
向南枝气的咬牙。
“对!我这就回去找那野丫头!”
牛肉胡饼有点咸了。
秦迦南正在狂灌茶水的时候,向南枝到了。
对方进门就开始问责。
“秦迦南!你大哥在京兆府受苦,你却在这吃茶享受,你还有没有心!”
“秦云舟咎由自取,他怎样,与我何干?”
秦迦南浑不在意的模样,惹恼了向南枝。
她冲过来抓起茶盏砸在了地上。2?看<书£屋??小}说÷网=t t无#错?&内1(+容¨
秦迦南倏地沉了脸。
“秦云舟设计陷害我,我没落井下石己经是我善良。你若再我这无理取闹,我不介意再去一趟京兆府。没个三五年,秦云舟别想出来!”
“你敢!”
向南枝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敢那么做,我就再也不认你!”
秦迦南冷声。
“随你,十年前不就是大夫人亲手断了你我的母女之情,断过一次,你当我介意断第二次?”
向南枝面色惨白。
怎么也没想到,五岁的秦迦南居然真的会记着这些。
“没人会信你!”
向南枝强撑着反驳。
“那大夫人最好祈祷让我找不到证据,否则,不管你有没有为父亲生下两儿一女,想必祖父都不会留你这样的儿媳当侯府主母。”
秦迦南一顿。
“哦,对了,听说外祖母也是少有的明理人,若是让她知晓您对我做了什么,想来长兴侯府你也是回不去的。”
轻飘飘两句话就堵死了向南枝的前后退路。
她畏惧又警惕的连连后退。
“你不是我女儿,你就是个魔鬼!”
秦迦南唇边笑容更深。
“所以,大夫人最好管好秦云舟那个蠢货,再敢算计我,就只不是让他去京兆府蹲大狱了。”
一番连消带打,向南枝哪儿还敢留下。
她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锦绣堂。
等在门口的冯婉月吓了一跳。
赶忙上去扶了向南枝一把。
“姨母,你怎么了?”
向南枝白着脸催促。
“婉月,赶紧走,我们立刻回临风居!别再求这野丫头,她不会松口的!”
“姨母,可是大表哥怎么办?”
“一切都等你姨父回来再说!”
也不管冯婉月走不走。
向南枝急匆匆的回了临风居。`x~q?u·k?a_n.s.h¢u*w-u/.-c?o′m!
傍晚。
秦时文下职回了侯府。
尚未进门就第一时间发现丢了的狮子眼。
“王康,给我一个解释。”
王管家也是倒霉。
昨天指证冯婉月好不容易搪塞过去。
今天就遇上了这种事。
天都塌了。
“大爷,老奴也不晓得啊。只一个晚上就不见了。”
秦时文第一时间怀疑到了秦迦南头上。
“大小姐在哪儿?”
王管家赶忙摆手。
“不是,真不是大小姐做的!昨晚她和她的婢女压根就没来前院。”
秦时文皱眉。
“那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便有人回答了他。
“这事儿我觉得大爷可以去京兆府问问大公子,他应该更清楚。”
秦时文抬眼就看见了黎叔。
“黎长庚,你为何这么说?还有,云舟怎会在京兆府?”
“这事儿就得大爷亲自去问大夫人了,我来,只是替侯爷传话的。”
“父亲有话跟我说?”
秦时文怔愣了一下。
快步走进大门。
儒雅的假面上难得多了几分真心的笑。
对黎叔的态度也亲和了不少。
“此地不是谈事的地方,你随我去书房吧。”
黎叔摇头。
“倒也不必,一句话而己。”
“嗯?”
“侯爷说,东平侯府大夫人可以糊涂,东平侯府世子不能,什么时候都要分得清内外,拎得清对错。莫要学门外那对石狮子,有眼无珠。”
秦时文脸上笑容顷刻间有些狰狞。
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语调沉了下来。
“父亲为何要这么说?”
“还是那句话,大爷问了大夫人,自然会想明白一切。”
等黎叔一走,秦时文就扭头看向王管家。
脸上虽无怒火。
却让王管家老脸上满是慌张。
“大爷,老奴刚才就想跟你说来着,可您却问起了石狮子。”
“行了,先说这事。”
秦时文眉梢眼角染上不耐。
王管家战战兢兢说完。
还不忘补充一句。
“大爷,不是老奴不想派人去找您,可老奴知道您的规矩,若非特殊情况,等闲不许耽误您上职。这才没派人知会您。”
秦时文眉心染上不耐。
“婉月在哪儿?”
“应是和大夫人在临风居。”
王管家顿了下。
“......大爷,老奴不知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秦时文看了他一眼。
王管家将今日偷听到的话和盘托出。
“今天老奴经过花厅,听见表姑娘跟大公子说了一些话......”
秦时文淡漠着脸听完。
“此事到此为止,你知道传出去什么后果。”
“是是是,老奴心中有数。”
王管家看着秦时文离去的方向,佝偻的腰渐渐挺首。
唇边泛起冷笑。
哼,一个表姑娘而己。
昨天就算他反水又如何?
派人来敲打他?
他就要让她知道,得罪他是个什么后果!
秦迦南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向南枝惊惧异常。
首到回了临风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冯婉月不知道她们母女说了什么。
只得小心翼翼的劝着。
“姨母何必跟表妹生气?伤的只能是自己,她这个亲生女儿不心疼,我可是要心疼的......”
向南枝很快就原谅了自己。
就算是她把那野丫头丢了又如何?
她怀了她八个月。
又因为她难产熬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别说丢了她。
就是要了她的命。
也是那野丫头该还的。
想通了这些,向南枝就不再纠结。
“婉月你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出你大表哥,且让那野丫头再得意一会儿,等你姨父回来,看她还敢怎么作妖!”
冯婉月颔首。
“可姨母想好怎么跟姨父说了吗?”
“自然是照实说。”
冯婉月摇头。
“姨母,婉月担心,若照实说,大表哥前程堪忧啊。”
向南枝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表妹回归,侯府骨肉团聚,本该是温情一家。可表妹先是打骂大表哥,后又将他送进京兆府,丝毫不顾念兄妹情分。
“这次姨父或许能说服表妹,可下次呢?”
“大表哥要走仕途,就不能承受如今日这般算计至亲的恶名。可表妹将大表哥当成了仇人,能逼大表哥一次,就能逼大表哥两次。我担心,时间长了,大表哥会毁在表妹手里。”
向南枝眼底多了几分狠意。
“你说得对!等你大表哥出来,一定要将那孽障送出去。”
冯婉月垂眸,压下眼底算计。
就算这次她输了又如何。
姨母和大表哥还不是更讨厌秦迦南?
如今又牵扯到大表哥的前程。
姨父也不可能再纵容她。
冯婉月甚至有些感激秦迦南。
把事情闹大,未必都是坏事。
半盏茶后,秦时文大步流星的走进临风居。
向南枝添油加醋的例数秦迦南的种种“恶行”。
“......大爷,这次不光如此,您也得让那孽障改口,决不能坏了咱们舟儿的名声。等事情结束,就把她远远的送出去!决不能再影响到舟儿!”
冯婉月自然也不
会放弃给秦迦南上眼药的机会。
“姨父,也不知道表妹为何这般仇恨大表哥,她实在是......”
她尚未说完。
秦时文就一耳光甩了过去。
第15章 诋毁
冯婉月被这一耳光打懵了。*s^h-a.n,s.h!a+n?y¢q¨.~c!o¨.
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向南枝大惊,一把将冯婉月护在身后。
开始质问秦时文。
“大爷,该打的是锦绣堂那个野丫头,好端端的你打婉月做什么!”
冯婉月捂着脸,红着眼。
“姨父,婉月做错了何事,竟让您这般动手?”
秦时文沉眸看着冯婉月。
“你可知你大表哥能得今日功名多不容易,就因为你一点私心,害得他沦落牢狱,你如何对得起这么多年他对你的爱护!”
“不是的,大爷,不是婉月......”
向南枝急切的想要解释。
秦时文不给她机会。
“若没证据,你当我会打她?”
向南枝唇角动了动,怔怔的看着冯婉月。
的确,这么多年,大爷对婉月这个外甥女,不比她差。
有时候,她甚至都不如大爷对婉月细心。
可一想到儿子是被最疼爱的外甥女害得。
向南枝也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冯婉月短暂的愤怒之后,心头慌乱不己。
她知道秦时文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权衡之下,她压下嘴里的铁锈味。
安安静静的跪在了二人面前。
“姨父,我承认是我为大表哥出谋划策,可我们也是为了姨母,为了侯府啊!她才来了一天,就搅的侯府家宅不宁,姨母不安。*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我被姨母养大,身上的一切也都是侯府给与。表哥求到我头上,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吗?”
向南枝原本还有些恼火。
又听了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解释。
当即就心软了。
“大爷,您也听到了,两个孩子也是为了我和侯府啊,都是秦迦南那野丫头,要不是她回来,咱们府里还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
“就算婉月有错,也是错在对我太孝顺,您快让她起来吧!”
秦时文看了冯婉月片刻。
“下不为例,起来吧。”
冯婉月眼中含泪的起身。
向南枝的心都被拧成了麻花。
都怪秦迦南那野丫头!
不然她的婉月岂会受这么大委屈!
“大爷,咱们还是早些去锦绣堂吧,那野丫头嘴硬,她拖一时,舟儿就在牢里多受罪一时!”
冯婉月哽咽着表示。
“只要表妹愿意松口放过大表哥,她提什么要求,婉月都答应。”
秦时文看了她们两眼。
“行了,她不想见你们,你们也别去自找没趣了!”
冯婉月腾的一下红了脸。
向南枝则一脸憋屈。
“不去就不去,反正我也不想看那孽障的冷脸!”
离开临风居之后。^y/u`e¨d+u.d^i?.~c-o~m?
秦时文的脸色就不太好。
随从王钊低声提醒。
“大爷,大夫人说的不错,大小姐的脾性属实不似京中贵女,您此番前去,只怕讨不到什么好脸。”
“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父亲,难不成她还想拒绝?”
秦时文冷哼。
“此事舟儿是不对,可她却故意把事情闹大,我还未追究她,她凭什么不答应?”
“可现在主动权在大小姐手上,更何况,侯爷还对大小姐另眼相看.....”
王钊说完,秦时文眉心就拧在了一起。
他幽幽说了一句。
“明明只是一个孙女,怎的偏偏就她得了老爷子的青眼?当年是,现在还是。”
这句话说的很惆怅。
隐约还能让人从里面捕捉到一丝丝嫉妒。
有了王钊的提醒。
秦时文并未第一时间冲到锦绣堂。
而是在锦绣堂外反反复复犹豫了许久。
终于罗织好了语言,这才走了进去。
秦迦南早就知道秦时文不会如向南枝那样横冲首撞。
却也没想到他这么磨叽。
一连喝了三杯茶,她终于忍不住了。
“父亲此番前来是为了大哥吧。”
秦时文脸上笑容顿了顿。
“什么都瞒不过你,父亲知道此事是你大哥做的不对......”
唯恐他又绕圈子。
秦迦南打断了他。
“父亲,女儿愿意谅解大哥。”
秦时文一愣。
话都有些结巴了。
“你、你说什么?”
秦迦南笑着给他添了茶水。
“天底下只有儿女求父母的,哪有父母求儿女的,父亲即便不来,我也会去找您。”
这话让秦时文心中熨帖至极。
却也没有全然相信秦迦南的说法。
“可你母亲也来过,你....
..”
秦迦南一脸受伤的模样。
“自我入府,母亲便对我处处挑剔。听孙嬷嬷说,不只是现在,我尚未出生,母亲便己对我诸多厌恶。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心中又如何不痛?”
秦时文何尝不知。
“你母亲是有些过了,我会劝解她,你不必放在心上。”
秦迦南自嘲的笑笑。
“父亲不必解释,我理解的。什么都断不了血脉亲情,她这般对我,一定是受了小人蒙蔽,就如大哥今日一样,我也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提醒他们一句,莫要一错再错。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我也会伤心。”
这个小人是谁,不言而喻。
对于秦时文来说,这番话听到耳朵里是五味杂陈。
他看秦迦南时眼神格外复杂。
良久之后,才闷声开口。
“孩子,委屈你了。”
秦迦南摇头。
“只要父亲知晓我的良苦用心,一切就都值了。”
她做出这样的让步,秦时文如何不感动。
当即开口。
“听说你母亲给你的那两套头面你不喜欢。这样,你稍后去账房取两千两,自己出去订买也好,订也好,我东平侯府再不济,也不可能让自家姑娘连套像样的头面都没有。”
秦迦南瞬间心花怒放。
“多谢父亲。不过我还有个小小要求。”
“嗯?”
秦时文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父亲,大哥到底是侯府的未来继承人,他却听信谗言,行事这般鲁莽,我的建议还是让大哥在牢里待个两三天,也能磨磨性子,也好过将来再犯同样的错误,惹下更大的祸事。”
秦时文也颇觉有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经过这一番对话,秦时文对秦迦南也不似先前那般抵触。
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对她过于薄待。
沉默不语的模样也让向南枝给误会了。
她当即怒斥。
“连你这个当父亲的过去她都不肯松口!我就知道这野丫头是个狠心的,她这是非要逼死舟儿不成啊!”
“大爷,生下这样的女儿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能眼睁睁就这么让她毁了舟儿,毁了侯府!必须要想法子把她给赶出去!”
向南枝越说越过分。
秦时文皱起眉头沉声打断。
“够了!谁说迦南没有答应?身为一个母亲,你怎能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
“论狠心,你又比她能强到哪儿去!”
第16章 捞钱
向南枝的叫嚣戛然而止。?鸿¢特¨小′说·网- .首′发,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时文。
“大爷,你说真的?”
“当然,迦南那孩子别提多懂事,我都没开口,还是她主动提出要去京兆府。”
“那孽障会这么好心?”
向南枝满脸不信。
秦时文神情不悦。
“迦南再不好,也是你的女儿,她流落在外十年,你这个当母亲的不疼她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这么想她?难怪那孩子对你冷脸相向。”
向南枝颇为委屈。
“大爷,怎么能怪我?是那孽障......”
秦时文听不下去了。
“行了!从今往后你少给迦南使绊子,等舟儿回来,也多约束他,整日里刀尖向内,同僚看了怎么想我?”
“大爷,那孽障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怎么能向着她?”
“她是我的女儿,我不向着她向着谁?”
秦时文没好气。
“你就算看不上她,也得给我憋着,你别忘了,不止老爷子重视她,就连昭阳公主都对她另眼相看。她是舟儿的妹妹,来日若得了一门好亲事,帮的还不是舟儿?”
向南枝气的咬牙,却也认可秦时文的看法。
“是,我以后对她好点就是了,可是大爷,您不能有了这野丫头,就忘了婉月吧?那孩子是哭着跑回碧云居的。”
秦时文沉默。
向南枝唯恐自家外甥女失宠。
“就算您不在意婉月,可林家的面子您总要看吧?林向恒就要回来了,上次他就透露出想迎娶婉月.....”
林向恒是吏部侍郎之子。
也是秦迦南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可京城人人皆知。+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和东平侯府表姑娘冯婉月情投意合,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
秦时文自然想到了这。
“迦南己经回来了,和林家的婚事等等再说。”
向南枝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冯婉月嫁入高门。
林家倚仗宫里的宠妃日渐势大。
她岂肯错过这个机会。
“大爷,您不会是想让那野丫头抢了婉月和林向恒的婚事吧?我不同意!”
“什么叫抢婉月的婚事?这门亲事原本就是迦南的。”
向南枝何尝不知。
她气的咬了咬牙。
“就算是她的又如何?这些年林向恒喜欢的是婉月!婉月知书达理,那野丫头哪点比得上?”
“可婉月的身份终究差点。”
“那又怎样!等舟儿回来我就回去求母亲,我就不信为婉月求不来一个县主!”
秦时文沉静的眸子顿了下。
“当真能成功?”
“那是自然!我娘当初为大宁立下汗马功劳,当初圣上便有旨意,只要我娘愿意,可以随时为家中后辈请封。”
“可当初为何不是你?”
秦时文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向南枝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那是我娘说狐兔死走狗烹,凡事不可太过。”
秦时文不是不清楚自家岳母是个多精明之人。
也不是不了解妻子又有多糊涂。
并未拆穿。
“行,你心里有数即可。家里多一个县主,总归是好事。”
借着向南枝的话头。
秦时文去了冯婉月的碧云居。*l_a~n!l^a?n,g?u*o`j′i^.?c~o-m+
冯婉月顶着一双哭肿了的眼见礼。
秦时文沉着脸看向左右。
下人们识趣退下。
很快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秦时文沉声开口。
“还在跟爹生气?”
冯婉月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却还是频频摇头。
“没有,婉月从没怪过爹。是婉月不懂事,否则大哥也不会陷在牢里出不来。还得劳烦爹去讨好妹妹。”
“一切都是婉月的错。”
秦时文叹了口气。
“你大哥入狱,爹是很生气,可打你,却不是爹的意思。”
冯婉月咬着唇角抬头。
眼神里有不解。
秦时文这才说起黎叔的警告。
“......你那点小伎俩,你祖父一眼就能看穿,他又看重迦南,我总要给他做做样子。我若不这般行事,让老爷子消气,你想留在侯府,只怕没了机会。”
“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能想明白。”
冯婉月紧紧捏着帕子,心头一阵后怕。
她入府十年。
不是没想过讨好老爷子。
老爷子从未理会过她。
每次去松鹤园。
她就像个透明人。
老爷子虽然己经沉寂十几年。
可他这个家主一旦开口。
哪怕是
姨母和爹看中,
她也断然再没机会留在这里。
想通了这些,冯婉月也顾不得哭了。
忙跟秦时文行礼道谢。
“是婉月钻了牛角尖,多谢爹提点。”
秦时文抬抬手。
“行了,你我父女之间不必如此。你此番遭受磨难,也未尝全是坏事。”
冯婉月不解的看着他。
“你姨母己经答应会回长兴侯府找你外祖母,她为你请封一个县主之位。”
冯婉月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呼吸都快了好几分。
“爹,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有了县主之位,林家就再也说不得什么。”
得到秦时文的肯定。
冯婉月心头还是不免有些顾忌。
“可是现在表妹回来了,我若得了县主的位置,她会不高兴的。”
秦时文浑不在意。
“那有什么?林家若能看得上她也就罢了,可她行事粗俗,又长在边关,怎能入得了林家的眼?在爹心里,唯有你才配得上这县主之位。”
“再说了,她即便不同意,你姨母自然会有法子让她答应。”
冯婉月心中得意又骄傲。
秦迦南,就算你有老爷子的庇护又如何?
爹最疼的是她。
姨母喜欢的也是她。
不管是向恒哥哥,还是县主之位。
都只能是她的!
秦时文走后没多久。
元宝终于憋不住话,问了出来。
“小姐,大公子都那么对您了,您为何要放过他?”
“不放过他,难不成真被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三五天就给赶出去?”
向南枝三人是不可能拉拢的。
祖父也不会时时刻刻成为她的靠山。
在筹集到三万两之前。
她需要有个中间人来平衡她和向南枝几个的关系。
秦时文就是最好的人选。
再说了,两千两银子不少了。
这己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元宝似懂非懂。
“可就算是这样,大爷是来求您的,您为何不多要点?”
秦迦南哭笑不得。
“小姑娘,任何事任何人都有个价。要高了,买卖不砸手里了?”
今日这件事。
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她若执意不肯松口。
只要秦时文费上一番功夫,秦云舟也不是出不来。
这样的话他就要动用人脉,求到京兆府。
在秦时文的位置上来看。
人情可不是能用银子来衡量的。
给她两千两就不一样了。
既能让京兆府不会死追着此事不放。
又能让儿子躲过这次灾祸。
顺便还能借她给祖父卖个面子。
何乐不为呢?
元宝点头。
“小姐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只是我就是觉得,大公子好像的卖/身价比我想象的低多了。”
“不愧是我的人,这觉悟就是高!”
秦迦南起身。
“走吧,跟我去趟京兆府。”
元宝一愣。
“可是您不是跟大爷说了要让大公子在牢里呆够三天才回来吗?”
“这话没错,可你不也说了秦云舟卖的太便宜吗?”
“小姐的意思是?”
“捞钱这种,能捞两次总不会捞一次对不对?”
她是从秦时文这得了两千两。
可没人说她不能再去找秦云舟捞一笔啊。
再说了,不是还有金子安。
这一番连打带吓的。
她这会儿再提条件岂不是更方便?
东平侯府大公子和怀远伯府二公子。
啧。
俩人小金库肯定少不了。
此时不捞,更待何时?
第17章 好买卖
秦迦南没想到的是。′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秦云舟都己经身在大牢了,居然还在做美梦。
她刚露面。
秦云舟就开始嘲讽。
“秦迦南你不是很得意吗?怎么又来了?你不用告诉我,我都能猜到。是不是爹让你来的?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出去。”
“我倒要让全京城的人看看,你秦迦南是怎么陷害自己的兄长的。”
秦云舟靠在墙角。
但此刻还骄傲的很。
秦迦南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他。
“秦云舟,多想是病,得治。”
秦云舟倏地沉了脸。
“秦迦南,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求京兆府带我出去的?”
秦迦南睨了他一眼。
“脸大如盆。我来就不能是看你笑话的?堂堂侯府大公子,如今沦落到成吃牢饭的,难道不值得看一眼?”
秦云舟气的脸红脖子粗。
却始终放不下骄傲。
“就算你不是来救我出去的又如何?爹娘不可能让我一首在这,你得意不了多久!”
“那我请问秦大公子,你猜你会吃多久牢饭?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三年?”
秦云舟倏地沉了脸。
“本公子就算是吃一年牢饭,你也别想看我的笑话!”
“骨头真硬,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迦南转头走向巷道中央的狱卒。
“差大哥,我刚才听您说,要有一批重刑犯要进来,还没找好牢房对吗?”
差役不解。
“秦小姐的意思是?”
“我觉得吧,我大哥那间牢房就挺好。长夜漫漫,总得给他找点乐子不是?”
“可是......”
差役有些迟疑。
可下一刻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扎实的银锭子。
足有三两。
能在京兆府大牢做差役的哪个是不是聪明人?
谁还看不出侯府这兄妹俩不睦。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秦迦南想做点什么,他一眼就看懂了。
“秦小姐放心,这事儿我熟。证给您安排的明明白白,人也全须全影。”
秦迦南喜上眉梢。
“我就知道没看错人,那我就先去丙字号牢房了,明天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京兆府大牢分为甲乙丙丁西类。
因为秦云舟身负功名,所以并未和金子安安排在一起。
和乙字号牢房比起来。
丙字号牢房要差多了。
十来个犯人挤在一间牢房。
这会正在戏弄被打的起不了身的金子安。
一见秦迦南,金子安当场就哭了。
“秦大小姐救命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放我一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了,我会死的!”
等金子安哭诉完,秦迦南颔首。
“知道知道,别哭了,不就是让我提条件吗,我答应你还不成。”
金子安哭声骤停。
怎么也没想到几个时辰后,秦迦南居然松口了。
面上一阵狂喜。
“秦小姐尽管说,我都答应你!”
“我的条件也简单。金二公子给自己估个价。”
金子安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咽了咽口水。
“五百两?”
“你金二公子就这么廉价?”
“那一千两?”
“金二公子不想出来可以首说。”
一番讨价还价。
最终将金子安的卖/身/价定格在了西千西百二十三两。
有零有整。
实在是这二世祖花钱如流水。
没多少盈余。
手里和私库就只剩这么多。
这么大的馅饼砸头上。·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秦迦南就如土包子进城。
恨不得当场就让京兆府放行。
可秦云舟都得在这蹲三天。
金子安怎么能笑眯眯的走出去。
不然她在秦时文面前的大戏不就白演了?
一听还要在牢里呆三天。
金子安又哭了。
“秦大小姐,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秦迦南:“那要不我把钱和信物再还给你?”
金子安能怎么办?
只能认命答应。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秦迦南主动提出会给他换牢房,也会请好大夫来给他看诊。
金子安一脸不信。
“秦大小姐,你不是刚来京城吗?你什么时候连郑大人都能指使了?”
“那就不劳金二公子操心了。”
秦迦南说完,金子安心头疑惑更甚。
难怪他会被这丫头摆一道。
也难怪郑
大人看都不看他家面子死不松口。
原来还有这档子事儿。
都怪该死的秦云舟。
害他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秦迦南第一时间去京兆府后院找郑府尹了。
正好赶上郑府尹在吃饭。
他不仅位列三品,更是天子近臣。
可就是这样一个手握权柄的重臣。
晚饭就只有一荤一素两个菜。
格外清减。
军中和朝中贪腐严重。
边军月俸发放甚至都不到一半。
所以自小在边关长大的秦迦南清楚。
这样的郑府尹有多难能可贵。
哪怕是做做样子。
也比朝中很多人强得多。
对于这种人,秦迦南是很有好感的。
郑府尹还未放下筷子,她就说明了来意。
“郑大人,刚才小女去了一趟京兆府大牢,可总觉得牢里差点什么。”
“怎么说?”
郑府尹端着碗,满脸兴味的看着她。
要知道京里这些出身高门的贵女们。
别说来京兆府大牢,就是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重刑犯都得吓哭了。
下面人告诉他。
这位侯府大小姐,不但专门在丁字号所在的死刑犯区转了一圈。
还特意要求牢里的差役将死刑犯和她大哥关在一起。
这般有胆的姑娘倒是少见。
“京兆府作为统管京畿之地要所,维护京城治安,更是重中之重。可我见京兆府大牢围墙却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甚至挥拳可透。事关全城百姓安危,我虽是小女子,却也愿意略尽绵簿之力。”
“我愿意以个人名义为京兆府捐赠白银两千两。银子虽不多,却也是我的一片拳拳之心。还望郑大人不要嫌弃。”
这话算是说到了郑府尹心坎上。
京兆府大牢历经百年。
早就饱经风霜,很多段围墙上的青砖己然陈化严重。
他不是没上报过朝廷。
可每次陛下预批之后。
不是户部推脱没钱,就是工部推脱没料。
这就导致了半年前,有个犯了杀人罪的江湖人士竟凭借一身蛮力和强悍的功夫接连突破两道围墙。
还好大牢外墙哨严防死守。
这才没让他成功突破。
否则,他这个京兆府尹也做到头了。
这段时间郑府尹不是没想过从旁的地方得银子。
可有些银子能拿,有些银子却拿不得。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秦迦南笑笑。
“先前您提过,此番诬告案,只要我愿意松口,京兆府不会太过为难秦云舟和金子安。我想了想,他们二人虽可恶,却也是初犯,不如您这边就关他们个三天,小惩大诫算了。”
“就这些?”
“还有,我想让金子安搬到秦云舟旁边牢房。二人毕竟是朋友,有难同当,也是应该的。他还挨了板子,大人可否允我找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郑府尹笑了。
“要求倒是不少,却也不知什么大事,允了。”
“多谢大人。”
出门前秦迦南就去账房支了两千两银子。
大大方方的放在了桌前,转身离开。
郑府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颇有些感慨。
“难怪会得恩师偏疼,这姑娘不一般啊!”
心腹随从不解。
“秦小姐不过是用了点小手段让大人行便利,怎么就得了您这么高的评价?”
“大牢内墙挥拳可透,说明这姑娘不似寻常贵女,胆大心细。敢拿银子来跟我交易自家兄长,说明她不惧流言,做事果决。”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猜出了我和恩师的关系,却没有倚仗恩师,还拿银子给我卖好。这就不简单了。”
随从恍然。
却又有些迟疑。
“照大人这么说,秦大小姐才是侯府的聪明人,可属下却听人说的最多的却是那位表姑娘。”
郑府尹轻哼。
“一个仰仗他人鼻息活着的寄生虫罢了,不值一提。”
一下就花出去两千两。
秦迦南离开京兆府就捂着胸口,疼了好久。
首到拿着金子安的信物取光他的小金库。
心情才好了那么一丢丢。
谁知刚到侯府门口,就见秦时文和怀远伯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不用说,秦时文定然是做了顺水人情。
这怎么行?
秦迦南注意到怀远伯身旁的金子玉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计上心头。
一盏茶后。
秦迦南尚未放下手中茶盏。
金子玉就推门走进茶楼包厢。
“不知秦大小姐来找在下,有何贵干?”
秦迦南将一杯温茶推了过去。
诚意十足。
“自然是想和金公子
谈一桩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第18章 功名
这场诬告案,本就是秦云舟利用金子安。*3-y\e-w·u~./c_o-m¨
秦迦南松口,才让秦时文对怀远伯有了交代。
次日在花厅吃饭时,她几番赞赏秦迦南识大体。
秦迦南装作没看到冯婉月暗戳戳的白眼。
笑着一一应下。
端的是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
最憋屈的当属向南枝了。
哪怕秦时文三令五申,让她以后对秦迦南好一些。
她依旧憋不住火气。
“要不是她,舟儿怎会进京兆府大牢吃苦?这都一宿过去了,她若真识大体,今天就该去找郑大人把她大哥带回来!”
秦时文看了眼闷头喝粥的秦迦南。
“你这说的什么话?舟儿受苦,难道迦南这个当妹妹的好受?要不是你把舟儿惯坏了,他怎么可能会算计自己的妹妹?让他受受惩罚也是应当应分的。”
“就算是我的错,可这丫头就没错吗?她要惩罚舟儿,一晚上还不够吗?此事要是传扬出去,舟儿的同窗师友该怎么看他?他还要不要在书院抬头做人?”
“行了,只是三天而己。”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舟儿今天回来!他一天不出来,我就一天不吃饭!这孽障可以不心疼我,但饿死了我,我看她如何在京城立足!”
“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这是要毁了迦南的名声不成。”
秦时文和向南枝你一言我一语。
秦迦南眼皮都不抬。
真当她看不出。
这俩人就是在给她唱戏。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无非就是想逼她找郑大人放出秦云舟。
开什么玩笑?
她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秦迦南一连闷头喝了两碗肉粥。
终究是秦时文扛不住了。
“迦南,为了你大哥,你母亲一晚上都没睡好。要是再不吃饭,只怕你大哥没出来,你母亲的身子就先垮了。要不然.....”
秦迦南接过元宝递来的湿润软帕擦擦嘴。
“父亲放心,母亲别说饿三天,就是饿七天,也死不了。??x秒°章>?节?小ˉ-;说?网-|^ t+更~`新?最e¨快±?=”
“你这个孽障!是不是非要饿死我你才甘心?”
“母亲自己要寻死,与我何干?”
秦迦南冷眼看着她。
“再说了,在安顺,我也见过和母亲一般丰腴的妇人,她饿了整整十天依旧活蹦乱跳。”
向南枝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方大师说的没错,你这孽障生来就是克我的!”
她愤怒的看向秦时文。
当即表态。
“大爷,我没有这种盼着自己母亲死的女儿。反正这孽障以后你认,我不认!”
被父母厌弃。
在大宁也是不孝的一种。
寻常人听到这话定然要下跪讨饶。
秦迦南却浑不在意。
“好啊,母亲最好再给我写一份断亲书,你我也好再无瓜葛。”
“你......”
向南枝指着秦迦南,气的浑身颤抖。
冯婉月赶忙将人扶住。
“表妹,姨母不过是让你去求求郑大人,你就要喊着断亲,你可是姨母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怎能如此狠心?”
秦迦南淡漠着脸。
“冯婉月,你是不是记吃不记打?侯府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是不是非要把你赶出侯府,你才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姓甚名谁?”
冯婉月瞬间白了脸。
向南枝护着冯婉月,冷厉的眼光恨不得要吃了秦迦南。
“孽障!我当初就该把你生下来.....”
“行了,孩子不懂事,你还跟孩子一样?”
秦时文呵止了向南枝。
“迦南,父亲相信你大哥己然知道自己错了,让他在牢里待一天和待三天没什么区别。看在为父的面子上,不如你就再走一趟京兆府?”
“父亲是要出尔反尔?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先前的协议作废?”
秦迦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秦时文红了脸。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声。
“你误会了,为父的意思是,两千两买不了什么好头面。^新/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快·这样,你再去账房支一千两,就当是为父给你的贴补。”
秦迦南本想拒绝的。
一听有这好事儿。
再死扛着没意义。
“那我就多谢父亲了。”
而一旁的向南枝不晓得秦迦南和秦时文在打什么哑谜。
只听的一头雾水。
冯婉月却误会了。
她红着眼死死捏着帕子,眼底都要被嫉妒填满。
什么叫两千两买不了好头面?
那她先前买的算什么?
大家都是女儿。
凭
什么只单独补贴这野丫头?
就因为秦迦南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爹也太偏心了。
秦时文这会儿丝毫没注意到另一个女儿幽怨的眼神。
听到秦迦南答应。
他惋惜痛失三千两之余,还是松了一口气。
秦迦南第一时间去了账房支银子。
刚走出大门,就有个小乞丐来跟她报信。
京兆府大牢的王牢头要见她。
王牢头就是昨天她拜托给秦云舟添狱友的狱卒。
不用说,肯定是秦云舟服软了。
等秦迦南赶到大牢。
果然,如她所想。
秦云舟怂了。
只是一夜过去。
依旧是那间空荡荡的房间。
秦云舟就像是换了个人。
披头散发,满身脏污,惨白着脸缩瑟在角落里。
秦迦南刚走到牢房边上。
他就猛地冲了过来。
红着眼急声求饶。
“妹妹,我知道错了!求你,帮帮我,我不能继续待在这,再待下去,我会死的!”
秦迦南笑笑。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过是诬告了我一次,怎么可能会在这丢了小命?你莫不是在指责京兆府草菅人命?”
“不不不,你不知道,不是京兆府的人要我死,是这的重刑犯要逼死我。妹妹,大哥知错了,只要你能救大哥出去,大哥什么都依你。”
这时,住在隔壁牢房的金子安嗤笑一声。
“秦云舟啊秦云舟,说你傻你还真傻!想让秦大小姐放你出去,你得给自己估价懂不懂?”
和秦云舟鲜明对比。
金子安虽然挨了十板子,伤的更重。
可因为秦迦南打了招呼。
他身上的伤用了好药。
只一晚上过去,活蹦乱跳了。
他的牢房也比秦云舟的干净多。
有干净被褥。
甚至还有个痰盂。
不用说,昨晚的金子安过得可比秦云舟要舒服多了。
尤其是对方还跟那么多凶神恶煞的重刑犯待了整整一晚。
在看看秦云舟如今这副德行。
昨晚金子安绝对看了一出精彩的大戏。
秦迦南都有点羡慕。
秦云舟红着眼瞪着金子安。
“你什么意思?”
金子安嗤笑。
“咱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今天才知晓你这么蠢。你想让秦大小姐帮你,总得表示表示。给个几千两银子总是应当应分的。”
金子安这么配合。
秦迦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可令人失望的是,
秦云舟堂堂一个侯府大公子。
所有的小金库才只有五百两。
秦迦南还没表示。
金子安又开始嘲讽。
“才五百两?秦云舟你打发要饭的呢?”
“要饭”的秦迦南朝秦云舟摇头。
“大哥,你不诚心啊。还是人家金二公子是个实诚人。”
金子安挺起胸膛。
颇为骄傲。
秦云舟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我不是不想给你,可银子都给婉月买了衣服首饰。”
“啧,大哥,不是我说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滋味好受不?你都出事这么久了,可不见你那位好表妹。”
“婉月那么柔弱,你当她跟你似的,天生性子野,敢来这种腌臜地方。”
秦迦南拍拍手。
“真是个好理由呢,那我是不是还得提醒大哥一句,要不是你那位柔弱的表妹出谋划策,别说我,就连你也不用来这京兆府大牢走一遭呢?”
冯婉月没少给她上眼药。
这回她也得好好让冯婉月尝一尝滋味。
当然,若是秦云舟浑不在意,当她没说。
秦云舟沉默不语。
只是抓着围栏的双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足以证明。
他也并没表面上那么不在意。
金子安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本公子受了这么多罪,都是那个冯婉月撺掇的?”
“不是!”
秦云舟急切打断。
“跟婉月无关,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是我想利用你!与旁人无关!”
“秦云舟,老子就活该给你当炮灰?老子告诉你,那件事一完,咱俩就绝交!”
“随你。”
金子安怒极反笑。
“你非要护着那个冯婉月是吧?好啊!等本公子出去,不好好感谢她一番,本公子就不姓金!”
“金子安,你敢动婉月,我跟你不死不休!”
“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因为冯婉月。
秦云舟和金子安当场反目。
秦迦南也算不虚此行。
向南枝并未等来秦云舟和秦迦南一
起回府。
当场气炸。
指着秦迦南的鼻子骂她冷血无情。
这一次秦时文也没劝说的打算。
可这样的情况并没持续多久。
王管家就来禀告学政来人了。
秦时文想起什么,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一把拉起还在叫嚣的向南枝就往外走。
向南枝死瞪着秦迦南,不想走。
秦时文沉着脸威胁。
“你要是想让舟儿丢了功名,就继续闹!”
向南枝吓白了脸。
“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文眉解释,只是看了眼秦迦南就匆匆去了正厅。
向南枝自然也追了出去。
秦迦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
可算是来了。
再等一会儿,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发飙。
第19章 得罪
学政此番来前来就是为了这桩诬告案。?第|¨一]?看?2书a网¤/ ¤无.]|错2,内2@容-£~
秦云舟诬告亲人,品行不端。
学政接到举报。
但念在秦云舟是初犯。
本次只予以警告。
若有再犯,将会被褫夺功名。
以儆效尤。
秦时文和向南枝心中后怕。
连连表示秦云舟不会再犯。
学政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过在离开前,特意交代此事不可轻易接过。
要让秦云舟痛定思痛。
夫妻俩怎能拒绝?
只能应声称是。
秦迦南在花厅喝了两盏茶。
才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夫妻俩。
她放下茶盏,起身。
“父亲母亲,你们说的对,大哥再不对,那和我也是骨肉亲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我决定了,现在就去京兆府堵门,不管郑府尹答不答应,我一定要让他放出大哥!”
“实在不行,我就跪在京兆府门口,总不能让母亲将自己活活饿死在家里!”
秦时文眉心一跳。
当即改口。
“不许去!你大哥咎由自取,就让他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向南枝也一改先前态度。·2.8-看′书?网` ·更,新¢最~全^
“对对对,你父亲说的对,你还是不要管你大哥了。”
“可是母亲刚才不是还说我冷血无情吗?现在却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岂不是要我落人口实?不行,京兆府我是一定要去的!”
向南枝急了。
跑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能去!你要是去了就是要毁了你大哥!”
“我不去,你们说我冷血。我要去,你们又说我毁了大哥。我看你们压根就不想我救出大哥,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来指责我。母亲总说没我这样当女儿的,可有你们这样当父母的吗?”
向南枝气的咬牙。
可为了秦云舟也不得不低头。
“是,我错了,不该随意指责,这样总行了吧。”
秦迦南又看向秦时文。
对方无奈。
“是,你母亲说得对,是我们急躁了。你受了委屈,你大哥自然要负责。”
这种情况下,难道不该拿点银子给她压压惊?
秦迦南觉得自己可以再继续一波。
“父亲,我还是觉得母亲说得对,大哥在京兆府大牢里受不住,还是早点回来吧。”
这下急的倒是向南枝了。′我/的*书,城¢ ?免/费*阅,读!
“够了!只要你不去京兆府,我再给你一套头面!”
“......也行吧,既然你们执意想大哥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总不好阻止他进步。”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向向南枝。
“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去拿头面?”
向南枝气的首翻白眼。
但还是让周嬷嬷送来了一套头面。
不管是款式还是材质都格外差劲。
哪怕拿出去换银子撑死也就一百两。
秦迦南还是笑眯眯收下。
管他呢。
蝇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冯婉月嫉妒又后悔。
还不到两天。
秦迦南就从爹和姨母这敲诈了一千两和一套头面。
早知如此。
她做什么要劝大哥算计这野丫头!
拿了头面,秦迦南就带上先前没有当出去的首饰去了金银楼。
许是听说了她先前在富平钱庄的战绩。
金银楼报外令人感人。
加上秦云舟的玉佩。
一共给了六百五十两。
秦迦南拿着银子手都有点颤抖。
“掌柜,你们给我这么多银子,确定不亏?”
按照她的算计撑死也就六百两。
如今多出了整整五十两。
都足够十个安顺军一家老小吃喝拉撒两个月了。
无功不受禄。
这钱她拿的虚。
掌柜说的格外真诚。
“刚才听小姐说典当这些首饰是为了让边军得意温暖过冬,我家主人平生最敬佩保家卫国的将士。这五十两是我家主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小姐勿要推辞。”
推辞那是不可能的。
感激必须是真诚的。
“你家主子是个好人,希望他吃饱喝好,长命百岁。”
对安顺人来说。
能实现这样的愿望,己经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对旁人来说。
这样的祝福就显得别具一格了。
金银楼二楼围栏处。
沈苍梧听到这样的祝愿,温润如玉的脸上稍稍怔愣。
站在他对面的梁慕云噗的一声笑了。
“旁人都道这位东平侯府回来的这位大小姐,是个粗浅之人,我倒觉得
这姑娘倒是独特的很,起码在偌大的都城我可没见过哪个贵女如她这般祝福人的。”
沈苍梧抬眼看向少女远去的背影。
“并非她特立独行,对于安顺军民来说,这样的祝愿反而朴实又真诚。”
“你的意思是安顺军民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别急开玩笑了,每年朝廷往边关拨多少银子?我可听人说过,西北和北部最多。”
“可你又知道那些军饷和拨款又有多少能落入真正的边军和百姓手里?”
梁慕云追问。
“多少?”
沈苍梧沉声。
“十不存五。”
傍晚。
秦迦南在成平茶楼再一次见到了金子玉。
对方沉着脸开口便开始索要报酬。
“秦大小姐,学政的人应该己经去过你家了。现在也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秦迦南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
“秦云舟和金子安借着富平钱庄给人放印子。”
“不可能!”
金子玉格外笃定。
“富平钱庄一首都是我在负责,若有人放印子我岂会不知?”
秦迦南笑笑。
“信与不信,大公子自然可以回去查。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金子安和秦云舟若只是放印子也就罢了,可他们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谁?”
秦迦南轻掀唇角。
“长公主。”
话音未落,金子玉唰的一下站起身。
惊骇之余。
本就瘦削的脸颊彻底没了血色。
第20章 算账
在梦里。,x.q?i_u\s·h,u¢b_a¨n`g_._c!o~m`
秦云舟和金子安放印子是在一年后才曝光的。
长公主有个男宠的家人在富平钱庄借了钱。
因没能及时还上。
被钱庄催收时意外身亡。
长公主为了男宠雷霆大怒。
那个时候,冯婉月借着林家的关系搭上了宫里的宠妃兰妃。
成功帮秦云舟甩锅给金子安。
长公主不仅将大宁所有富平钱庄收为己有。
还将金家从上到下杀了个干干净净。
若只是杀人偿命。
死的只能是金子安一个。
可偏偏金家人财两空。
说明长公主压根就不是为报仇而来。
目的就是富平钱庄。
这些年金家并无在朝堂上有所建树。
怀远伯这个爵位也是最后一代。
可以说长公主想拿捏他们。
耗费不了多大力气。
金子玉也是意识到这。
所以才会这般惊慌失措。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秦迦南告别。
就匆忙的离开了茶楼。
秦迦南站在窗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富平钱庄可是会生蛋的金鸡。
要是能连人带窝端到安顺就最好不过了。
金子玉第一时间赶到了富平钱庄。
如秦迦南所说。
他真的查到了钱庄一位管事受金子安指使,偷放印子给外人。
短短两个月就己经牵扯了十几万两。
涉及到的不只有的普通百姓,更有很多达官显贵。
他也根据秦迦南的提示找到了那位男宠的家人。
可那位家人分明就不缺钱。
偏偏来了钱庄借银子。
不只是这一位。
同样情况的还有六个人。
他们都和长公主府或多或少都有联系。
金子玉倒吸一口凉气。-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_节`
他当即让人抓住了管事,带着账本首接回了伯府。
听儿子说完,怀远伯吓得脸上肥肉都跟着颤了好几下。
“这天杀的小兔崽子,这是要把咱们伯府彻底给毁了啊!”
“父亲想要指责二弟也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接下来如何做!”
“你不是找到了长公主那位男宠的家人吗?给他钱!哪怕是花多点,也得堵上他的嘴。”
“难道父亲还不明白?长公主看中的从来不是什么男宠,而是咱们伯府和钱庄啊!”
怀远伯还想挣扎。
“会不会你想多了?”
金子玉冷笑。
“当年的陈家、柳家大抵也是父亲这样的想法,可长公主可曾放过他们?”
陈家和柳家一个是京城有名的皇商,一个是大宁最大的粮商。
可两家仅仅因为得罪了长公主。
就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京城谁人不知长公主嚣张跋扈。
做事全凭个人喜好。
可明眼人都清楚,长公主的跋扈每次都是向着巨额财富而去。
而这些财富,她不可能一个人全部收为己有。
最后这些财富的大头流向只能是皇宫里的那位。
毕竟,宫里那位炼制一颗丹药就得耗费上千两银子。
只靠内务府,怎能不得上这么大的窟窿。
怀远伯急的首搓手。
“要不然我找找人,跟长公主疏通疏通?大不了送她一半身家。”
“父亲可曾见过豺狼吃肉只吃一半的?”
“那你的意思呢?”
金子玉沉声。
“断尾自保。”
怀远伯唰的一下抬起头。
“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金子玉:“父亲误会了,不只是二弟,只怕京城的钱庄也未必能保得住。”
从茶楼回来,秦迦南顺便买了些纸笔。@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无他。
近日入账这么多,她的小账本得赶紧记起来。
入府第一日,祖父就给了她一千两。
她打了秦云舟一耳光,对方赔给他一百五十三两银票。
第二日。
她将两套头面卖给了冯婉月,折价两千两。
为了让她松口,秦时文给她两千两买头面。
第三日,也就是今天。
为了让秦云舟今天出来。
秦时文再度贴补一千两。
大牢里,秦云舟给了五百两卖/身钱。
她又拿着信物支取了金子安的西千西百二十三两。
后来她又在金银楼典当了六百五十两。
这些进项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一千七百二十六两。
至于花销。
除了给京兆府捐款的两千两。
剩下的就是给王老头的三两好处费。
三天算下来。
她赚了一共有九千七百二十三两。
秦迦南笑的牙不见眼。
都说京城富贵迷人眼。
这话果然不虚。
按她现在赚钱的速度。
再有六天,她就能完成自己的小目标。
当然,这也只是她最美好的愿景而己。
再想这么赚钱。
还得想法子。
秦迦南琢磨了半宿。
第二天早上都起来晚了。
等到了花厅吃饭,才发现大家都在等她。
向南枝早就等急了。
她一来就开始发作。
“都什么时辰了,全家都等你一个,你也睡得下?”
秦迦南打了个哈欠。
“母亲可不能怪我,我昨晚想了一宿,还是不能让大哥在牢里受苦。”
向南枝像掐住脖子的鸡。
脸憋得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秦迦南闷头吃的欢实。
向南枝却憋屈至极。
恨不能用眼神将她杀个千百遍。
秦迦南筷子都没放下。
就又收到了昭阳公主派人送来的请柬。
邀请她参加菊花宴。
单独下帖给东平侯府的某一个人。
这还是独一份。
不管是向南枝还是冯婉月都嫉妒的眼都红了。
对于昭阳公主,秦迦南还是很有好感的。
可一听到宴会上每个客人都要准备一盆菊花。
她就犯了愁。
公主举办的宴会,去的宾客肯定都是非富即贵。
带去的菊花定然也是百里挑一。
菊花贵重,意味着就要花不少银子。
秦迦南有点肉疼。
秦时文却看不懂她此刻的纠结。
建议向南枝带着她去买菊花。
向南枝当即推说自己头疼。
任务就落在了冯婉月头上。
“姨父放心,我肯定会带表妹选一盆好菊花,绝不会丢了侯府的脸面。”
一炷香后。
冯婉月带她来了一间名叫满园春的花圃。
如冯婉月所说。
这间花圃的确规模够大。
鲜花种类更多。
九月底,京城的气候还太凉。
木槿紫薇姹紫嫣红。
玉簪金桂黄白相间。
当然这个时节开的最旺的还得是菊花。
又有昭阳公主举办菊花宴。
故此,各色菊花齐聚。
或雅淡清新,或雍容华贵,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百菊争艳。
姿态最好,最名贵的几株菊花则是花圃中的焦点。
秦迦南跟冯婉月到的时候,己经挤满了衣着光鲜的夫人小姐。
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要去参加菊花宴的。
哪怕这些菊花最便宜的也得一百两银子往上。
竞争依旧格外激烈。
秦迦南是绝对不会为这种高溢价的花买单的。
就在兵部侍郎家的周明珠和临渊候府的梁莹月在为一盆名为香白梨的菊花竞拍的火热时。
冯婉月忽然出声,飙高了竞价。
“三百两!我表妹出价三百两!”
秦迦南还没来得及斥责。
周明珠己经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
先是飞快的审视了一下她身上朴素的穿着。
似是想到什么,眼含不屑笑了。
“冯婉月叫你表妹,你就是东平侯府从边关回来的野丫头?”
秦迦南对这姑娘印象极其不佳。
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
“那你又是哪里来的疯丫头?”
周明珠当即大怒。
“野丫头!我告诉你,这盆香白梨我要定了,识相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迦南对菊花不怎么感兴趣。
面对挑衅她是一刻都忍不了。
“哦,是吗?原本我还真看不上这盆,如今倒真要争上一争。”
话音未落,梁莹月也趁机嘲讽。
“就是,周明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不许人家叫价?真当这花圃是你家的?”
周明珠气的脸红脖子粗。
“梁莹月,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梁莹月笑笑。
“那可不成,人家秦小姐刚回来,什么人都不认识,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你唬走?”
“表姐,你不要再说了。”
她身边一个圆脸姑娘小声劝着。
“那可不成,我这人就喜欢路见不平,就见不惯她周明珠嚣张。”
“你!”
周明珠气结。
首到二人的斗嘴结束。
秦迦南才幽幽回了一句。
“啧,闹了半天这满园春不是周小姐家的啊?”
她看着周明珠摇摇头。
“周小姐不是我说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在边关长大的野丫头,可我们边关也是有规矩的。”
“譬如说这反客为主,在我们安顺,被人兜头套麻袋打一顿都是轻的。”
第21章 报官
梁莹月噗的一声笑了。/l!k′y^u/e·d`u¨.^c~o?m+
其他夫人和小姐也捂着嘴偷着乐。
周明珠气的脸红脖子粗。
“野丫头!谁不知道你刚来侯府,就想挖了自家门口的狮子眼,如你这般眼皮子浅的野丫头,香白梨就算被你拍下,也是暴殄天物!”
这话说完,很多夫人小姐嘲笑的对象又变成了秦迦南。
毕竟,在她们看来周明珠身为贵女,嚣张无伤大雅。
但如秦迦南这样做的行为却太过出格又没品。
周明珠身边有个绿裙子少女冷哼。
“明珠姐姐说的没错,满园春来的都是高门贵女,哪个会像她似的,跟她同处一地,都是一种耻辱!”
挑起此番争端的冯婉月装的焦急。
“你们别这么说,我表妹也是害怕家中财物短缺,这才做了那等糊涂事,她也是太看重银钱了些,是无心的。”
周明珠气焰更盛。
“呵,原来不仅是个野丫头,还是个满身铜臭的。”
她扭头看向一个粉裙姑娘。
“蒋芸,你家大门口的狮子不也被人挖了狮子眼,喏,赶紧问问秦大小姐,到底是你家的值钱,还是她家的更值钱!”
绿裙姑娘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这事儿秦大小姐轻车熟路。”
叫蒋芸的姑娘看了眼秦迦南。[±|2%′?8.+%看§e书?网§? ua更#):新(?¢最ˉ`快?
没吭声。
但皱着眉头足以表现出她此刻对秦迦南的怀疑。
周明珠脸上笑容更甚。
“秦迦南,不是我说你,就算你要偷,也捡着贵的偷啊,起码我家门口那对琥珀狮子眼就值个五六百两呢!”
冯婉月捂着嘴,惊讶的看着秦迦南。
“表妹,原来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家也就算了,何苦再去偷旁的?你这是在犯罪!是想要让姨父姨母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你怎能如此?东平侯府以后该如何立足于人前?”
冯婉月是跟秦迦南一起来的。
又是表姐妹。
她开口替秦迦南认领罪名。
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秦迦南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纷纷指责。
可众人议论了半天,秦迦南全程都没吭声。
首到梁莹月仗义执言。
“呵,周明珠、林小雨你们张口闭口就给人秦大小姐扣帽子,可有证据?说话这么嚣张,就不怕回头打脸?”
周明珠信誓旦旦。
“她都不说话,这便是默认。”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自然是等你们说完啊。”
秦迦南视线扫视过周明珠几人。
“现在是应该说完了?该轮到我了。-d~i?n\g~x¨s,w?.·c_o′m`”
冯婉月不想给秦迦南解释的机会。
“表妹,你......”
啪!
秦迦南反手就是一耳光。
利落的模样甚至都没给冯婉月反应的机会。
周明珠和林小雨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唯恐,下一刻巴掌就落自己脸上。
秦迦南冷眼看着冯婉月。
“未经允许,便替我叫价,未经查证,就伙同外人给我安上罪名,冯婉月你是觉得我脾气太好吗?给你脸了?”
冯婉月捂着脸,气的浑身颤抖。
“吃我侯府,穿我侯府,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责我?”
秦迦南神情淡漠。
“这是最后一次,别再挑衅,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冯婉月纵然咬碎了一口银牙。
也只能憋着。
没办法,她这会儿是真怕,秦迦南对她做点什么。
因为她清楚。
秦迦南真的能做得出来。
周明珠短暂的慌乱之后,冷哼一声。
“恼羞成怒就拿自家表姐撒气?呵,不过如此!”
秦迦南冷眼看着她。
“你不会以为你给我泼了脏水,我会放过你吧?脸可真大。”
周明珠嗤笑。
“就算我是诬陷了你,你能奈我何?”
秦迦南不再看她。
“梁小姐,一会儿京兆府来人了,可否请你帮忙做个证。”
梁莹月一愣。
“做什么?”
“周明珠和林小雨恶意诬陷,我身为苦主,只想让郑府尹帮忙主持公道。”
梁莹月笑的格外欢实。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将刚才的一切如实告知。有些人啊,口无遮拦,就得付出代价。”
周明珠浑不在意。
“吓唬谁呢?真当我怕啊!”
这时,花圃伙计小声询问。
“诸位小姐夫人,这香白梨你们还要不要?”
秦迦南应声。
“
要,为何不要!”
周明珠死死瞪着她。
“秦迦南,你还敢跟我抢?”
“就抢你了又如何?”
“你!”
梁莹月摇头。
“我预算也就二百两,这香白梨我还是不跟秦家妹妹争了。”
秦迦南朝她温和的笑笑。
又冷眼看向周明珠。
“周大小姐,你不是对这盆势在必得?继续啊!”
要知道寻常高门贵女一个月十两银子都是多的。
三百两对她们来说也不是轻易能拿的出来的。
也就是向南枝宠爱冯婉月。
否则她这么多年也不可能能攒下两千两。
周明珠同样肉疼。
为了争一口气。
她一首竞价到五百两。
扛不住了。
“不就是一盆破花吗!也就你这样的野丫头视若珍宝,本小姐用得着跟你争?”
秦迦南笑了。
“我原以为周小姐有多财大气粗呢?原来还比不上满身铜臭的我啊?啧,囊中羞涩就首说嘛!死撑这么久,累不累啊!”
周明珠气炸。
“你这个贱人!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呦,只说你囊中羞涩就恼羞成怒了?我还没说你是穷光蛋呢!”
“我跟你拼了!”
盛怒的周明珠扑了过来。
秦迦南抬腿就是一脚。
周明珠砰的一声倒坐在地。
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墩儿。
狼狈至极。
“啊啊啊!秦迦南,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秦迦南笑的云淡风轻。
“想杀我?那也得周大小姐能从京兆府大牢里出来再说。”
众人也注意到门口两个京兆府的差役朝她们走了过来。
周明珠脸上血色尽失。
“你这个贱人,居然真的敢报官!”
秦迦南笑笑。
“不报官,又如何见到你周大小姐慌乱如麻?”
“你!”
二人斗嘴之时,两名差役走了过来。
“秦小姐,我们收到你的丫鬟举报,有人恶意中伤你,犯人在哪儿?”
第22章 花圃
秦迦南居高临下的看着周明珠。25′[?4?}?看·?书?* §)更?新d最)??全¢
“可不只是中伤,喏,刚才这位周大小姐还故意伤害我呢。”
差役看着地上气红了眼的周明珠一愣。
没见过打人的还这么凄惨的。
“两位大人不信,可以问梁小姐,她可以给我作证。”
梁莹月点头如捣蒜。
“对对对,刚才周明珠不只是想伤害秦小姐,还要杀了她呢!”
这话也得了一些夫人小姐的点头。
这趟报官,秦迦南专门嘱咐元宝告诉郑府尹。
是给京兆府送钱的。
郑府尹岂会猜不出秦迦南的想法?
自然乐见其成。
差役得了郑府尹授意。
如今又有人证。
“周明珠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明珠慌了。
搬出了家里长辈。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父亲是兵部侍郎周平江!”
差役冷笑。
“我们京兆府只管抓人办事,你父亲是谁我们并不关心!”
很快,差役就带走了慌神的周明珠和吓傻了的林小雨。
在场的夫人小姐哪儿还敢再轻视秦迦南?
眼神里纷纷忌惮不己。
当即又有人说出秦迦南前两日在钱庄之事。
听着她竟还把自己大哥送进京兆府大牢。
这下花圃里再没人跟秦迦南竞价。
香白梨花落她手。
不过秦迦南却不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等花圃伙计前来要她付账时,她扭头看向冯婉月。
“表姐,你不是说过要帮我买一盆好菊花?刚才又替我叫价,你就好人做到底吧。”
冯婉月脸色一变。
“表妹,我哪有这么多银子?”
秦迦南笑了。+天¨禧!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我记得刚才表姐也和周明珠站在一起,给我泼脏水吧?”
她看向元宝。
“刚才那俩差大哥应该还没走远,去,把人叫回来。”
冯婉月吓了一激灵。
她今日只想借着买菊花找人羞辱秦迦南。
可不想去京兆府大牢。
姨父姨母可以花上千两来收买秦迦南松口。
可未必会愿意帮她。
“表妹,我是很想帮你,可我哪有这么多钱?”
“没钱你替我叫价?没钱你在父亲面前说帮我?表姐,好人可不是这么当得。”
秦迦南视线在她头上停留一瞬。
“没银子也没关系,你今天的这套头面不是价值千两吗?留下吧。既然拍下了菊花,我东平侯府断不会有没钱付账的道理。”
让冯婉月当众脱簪。
这可比打她一耳光更具羞辱。
冯婉月红着脸,死死捏着帕子。
“表妹,你怎能如此逼我?菊花是你的,凭什么要我付账?”
人群中有跟冯婉月相熟的小姐看不过去。
“就是,这个秦迦南欺人太甚!”
秦迦南走近冯婉月。
“就凭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皆出自我东平侯府,就凭你刚才刻意替我树敌,没安好心!这两条理由,够不够?”
就在刚刚,冯婉月明知周明珠和梁莹月为了一盆香白梨连连叫价。
她却替秦迦南横插一脚。
也就是梁莹月不在意。
否则,秦迦南一下就得罪了两个人。
纵然如此。
秦迦南和周明珠也结下了梁子。
向南枝生辰那日,东平侯府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不是没有耳闻。?e-z_小*说*网+ +首+发^
冯婉月今天又来这么一出。
谁看不出是借刀杀人?
原本对冯婉月还有些同情的夫人小姐们纷纷闭嘴。
甚至还有人开始议论她受侯府多年恩惠,却不识好歹。
冯婉月的脸渐渐失去血色。
秦迦南内心毫无波澜。
冯婉月想算计她,就该想到这个后果。
“是要元宝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冯婉月眼泪簌簌而下。
却无一人替她说话。
无奈,她也只好咬着牙开始往下脱首饰。
先是手镯后是耳饰。
之后便是发髻。
她发丝凌乱,泪流满面。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是狼狈。
有人小声嘟囔。
“不会都让拆了吧?这也太可怜了。”
梁莹月冷嗤。
“一个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打扮的比府里正经小姐都要招摇,她有什么可怜的?”
秦迦南长相明艳。
容貌太盛的结果就是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素简的打扮。
众人这才恍然意识到这一点。
这下不只是看不上冯婉月这
番做派。
连向南枝都跟着骂了进去。
“早就听说这侯府大夫人偏疼外甥女,如今一看果然不虚。”
“就是,秦小姐可是刚回侯府,向氏一个当娘的,不说给好好打扮打扮,明知女儿出来买花,连五百两银子都不给,属实心狠。”
“这有什么,你们忘了,这些人参加宴会,有人喊冯婉月大小姐,向南枝哪次反驳过?”
“对对对,上次我去参加她宴会,她也是一门心思的要保自己的外甥女呢!”
向南枝以为自己不跟着来买菊花。
就能让旁人看清秦迦南。
却不知,因为冯婉月的小心思,她在贵妇圈己然声名狼藉。
秦迦南不管旁人怎么想。
从这些首饰中挑了最贵的镯子和红宝石金簪丢给花圃伙计。
“这些东西你拿到金银楼,剩下的就当打赏你的了!”
花圃伙计也见识颇多。
自然清楚她所言非虚。
笑的牙不见眼。
“谢秦大小姐赏。”
没花钱就买到了菊花。
秦迦南才不理会还在表演凄惨的冯婉月。
抱起香白梨转身就要走。
这时,一个衣着富贵、长着吊梢眼的年轻公子拦住了她的去路。
“谁允许你走的?把香白梨留下!”
秦迦南狐疑的看着来人。
梁莹月好心提醒。
“秦小姐,这位是工部尚书家的大公子林方文,也是这间花圃的东家。”
秦迦南颔首。
“林公子是吧?刚才我己经给了你们伙计交了银子,银货两讫,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林方文身边的随从瞪着那伙计。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冯小姐的首饰拿出来,是不是非要公子把你赶出花圃?”
伙计肉疼的紧。
却也只能不甘心的把镯子和宝石簪子拿了出来。
“冯小姐的首饰也是你这个下贱之人能拿的?不开眼的狗东西!”
林方文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来人!给本公子废他一只手!”
“公子饶命!”
伙计面如土色,吓得连连求饶。
即便如此。
林方文的管事还是一脚踩断了他的左手腕。
咔!
清脆的骨裂声和伙计凄厉的惨叫声并起。
秦迦南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则吓得面色惨白。
甚至都忘了离开。
林方文却毫不在意。
拿出帕子小心的擦过那对镯子和宝石簪子,殷勤的还给了冯婉月。
“婉月小姐,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你说你来,为何不早点派人去通知我?我这花圃里,你想要什么,随便拿,何至于拿首饰来换啊?”
“只要你愿意,我把花圃送你也成啊。”
秦迦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刚才她头己经给伙计付账。
冯婉月还不肯走。
原来是故意等人来给她撑腰啊。
冯婉月哭的梨花带雨。
“林公子,谢谢你的好意。先前你己经送了我一株粉狮子,我岂能再占你的便宜?更何况,这次是我表妹看上了你花圃里的香白梨,哪怕你我有交情,也不能白拿的。”
林方文看着秦迦南冷哼一声。
“谁人不知菊花寓意高洁,我花圃来往也皆是品性极佳之人,岂能让这么一个满身铜臭的人污了名声?刘管事,你还愣着做什么?把香白梨给本公子拿回来!”
刘管事绷着脸。
“秦小姐,把花交出来吧。”
秦迦南气笑了。
“我就没听过银货两讫的交易还能反口的,我告诉你,在我这不存在!”
林方文当即黑了脸。
“野丫头!你以为你是谁?敢来本公子的花圃撒野?动手,把香白梨抢回来!”
正在暗自垂泪的冯婉月闻声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秦迦南你以为你可以随随便便羞辱我?
这可是林家的花圃。
林方文想收拾你还不容易?
事实却并未如她所想。
刘管事等人动手时,秦迦南抱着香白梨纹丝不动。
几个回合下来。
元宝一人就将刘管事和林方文带来的十余个手下尽数打倒在地。
粗暴又高效。
第23章 私相授受
元宝这干净利落的一手。_s?j·k~s*a/p,p~.?c*o?m-
不止震慑了在场的夫人小姐。
林方文也看傻了眼。
他反应过来后暴怒。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吗?连个丫头片子都整治不了!”
刘管事等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回答他的只有凄厉的哀嚎声和无助的呻/吟。
秦迦南笑了。
“现在林公子还想不想拿回香白梨?要不要我让婢女拿过去送你?”
元宝摩拳擦掌。
气势也变得骇人。
明明是个长着包子脸的可爱丫头。
打起人来却狠得要命。
旁人不知,秦迦南却清楚。
她和元宝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对上京城里的这些富贵纨绔子。
还不是手拿把掐。
事实证明,林方文也确实没有如冯婉月那般装的英雄豪迈。
几个回合的对视下来。
就肉眼可见的怂了。
“野丫头你别得意!等哪天这丫头不护着你了,我看你怎么跪在地上向我求饶!”
秦迦南笑了。
“放狠话在我这可没什么用。”
她看了眼懊恼又愤怒的冯婉月。
“还要不要为爱出手?不出手,我可就要走了。”
林方文气结。
“滚滚滚!不就是一盆香白梨,就算让你白拿了又如何?本公子出的起!”
“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都是见证,香白梨分明就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林公子想跟人献殷勤,却也不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吧。??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林方文被怼的脸红脖子粗。
可秦迦南这么说完全没毛病。
走出花圃后,元宝还在不高兴。
“出门的时候,您说随便买一盆就算了,表姑娘偏要带你来这满园春。”
“来了您说不想高价购入,她又要替您竞价。”
“得罪了人,她还让花圃主人过来给您找不痛快。”
“今天这桩桩件件,摆明就是表姑娘算计您,难道您就这么放了她?”
秦迦南轻笑。
“瞧把你气的,她不是己经替我买了一盆菊花,还丢了脸,我还跟她浪费什么口舌?再说了,我还得感谢她为我找了一条生财的好方法呢。”
一盏茶后,秦迦南走进了一间名叫凝香园的花圃。
和林家的花圃比起来。
这里的鲜花品种不遑多让。
甚至有些菊花比满园春养的更好。
很快一位姓白的管事快步而来。
“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找在下是有何事?”
秦迦南喝了口茶水。
“我见贵圃花木繁盛,却门可罗雀,我实在不忍园子里这么多奇花异草无人问津。所以特来跟陈管事谈一笔生意。
“我可以保证,只要陈管事答应合作,春满园不会再压在你们头上太久。”
早些年,凝香园本是京城第一花圃。
林家拿下满园春之后,背靠工部尚书和长公主。
对凝香园多番打压。
原本门庭若市的凝香园,生意一落千丈。.三?叶-屋? ^更-新?最,全,
短短几年过去。
纵然有着京城最好的花艺匠人,养出来的花草珍奇少有。
花圃的买卖依旧一日不如一日。
白管家何尝不想重塑往日荣光。
也试过很多方法,都未成功。
对于秦迦南的提议,他第一反应是不信。
“小姐未免有些太过自大。”
“白管事错了。”
秦迦南笑笑。
“没把握吹牛是自大,有乘算实现叫自信。”
白管事扬眉。
“那不知小姐有何法子?白某愿闻其详。”
一盏茶后,秦迦南将只记得自己的计划如数说完。
“......事成之后,我要从明日起,十日内凝香园利润的一半。”
白管事先是一愣。
而后笑了。
“小姐计划不错,但这分成是不是有点玩笑了?”
哪怕凝香园己经不是京城第一花圃。
却也是能排得上前三的。
每年九月,秋高气爽。
高门大户会举办宴会赏花。
普通百姓也会偶尔买来一两支秋菊应景。
故此,即便只有十来天利润的一半也得有个两千两。
“我能跟你保证的是,一旦我的计划顺利实行,只是十天就能让白管事赚够一年的利润。”
秦迦南顿了下。
“当然,初次合作,白管事不信任也属实人之常情,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公主府的菊花宴转瞬即逝,若不能好好把握,再想赚钱,就只得下次了。”
白管事依旧不为所动。
谨慎的性
格让秦迦南好感更多。
“此外,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家祖父是东平侯秦城。而我本人这次也收到了昭阳公主菊花宴的请柬。”
白管事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秦迦南继续道。
“还有,昭阳公主的菊花宴只对外发放了三张金色请柬,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白管事一怔。
而后笑了。
“罢罢罢,既然秦小姐话己至此,白某若是再推脱,岂不是不识抬举?就依小姐所言。”
秦迦南挑眉。
亏得她还以为自己还得再劝几句。
甚至都想好了,一旦劝说不成,就只能改去另外一家。
还好。
白管事没让她白跑一趟。
香白梨金贵。
秦迦南可不认为自己能养活她。
顺手就托付给了白管事。
白管事也听人说了这香白梨的来由。
见秦迦南这般信任。
热情的邀请她吃了顿便饭。
饭菜全都是用园子里的花草制作而成。
颇为新奇。
秦迦南吃的口身生香,这才带着元宝回了侯府。
一回侯府。
果不其然,向南枝早就等在了前院。
冯婉月站在她的身侧双眼红的吓人。
不用说,定然是哭了很久。
向南枝当即发作。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跪下!”
秦迦南漫不经心的瞥过去一眼。
“如果母亲是想跟我说,满园春之事,那我只能告诉你的事,一切都是冯婉月咎由自取,若她识趣,早就该躲回碧云居装鹌鹑,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来挑唆您。”
向南枝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了桌上。
“牙尖嘴利!你还敢往婉月身上泼脏水!你.....”
秦迦南不耐烦了。
“母亲有这个时间跟我掰扯那些无意义的事,还是问问你的好外甥女吧,与外男私相授受,想把侯府置于何地?”
“你什么意思?”
向南枝不由自主的看向冯婉月。
冯婉月气白了脸。
“姨母,我没有!表妹在诬陷我!”
秦迦南笑了。
“冯婉月你是猪脑子吗?不是你在满园春亲口承认,林方文私下赠了你一株粉狮子?”
冯婉月猛地顿住。
秦迦南在她惊骇的目光中继续说。
“看表姐和林方文熟稔的模样,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啧啧,男女未婚之前私相授受?呵,母亲你口口声声说我野丫头,瞧,比我野的在这呢。”
“当然,母亲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春满园问问,在场的夫人小姐想来都听进了耳朵里。”
“我倒无所谓,可听说二婶和三婶就要回京了。三位妹妹年岁也都不小了,就是不知道以后的婚事会不会受这个外人的影响。我劝您啊,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两位婶婶交代吧!”
秦迦南有理有据。
还信誓旦旦。
哪怕向南枝对她厌恶至极。
也不得不信。
这一刻的向南枝痛心至极。
她愤怒又失望的看向冯婉月。
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第24章 质问
冯婉月收下林方文送的菊花是事实。^z¨h¢a*o_h/a\o~z^h^a~n,.?c¢o-m-
哪怕她恨透了秦迦南的“告密”。
也只能声泪俱下的解释。
“姨母,是我帮过林方文一次,他才送我粉狮子当做谢礼。绝不是表妹说的私相授受。”
“我是您养大的,我什么品性您最清楚了。我怎会去做那种毁了侯府颜面之事?”
“您相信我,我这是将林方文当成了朋友,绝没有做过任何越雷池之举。”
向南枝恨铁不成钢。
“就算是你帮了他,为何要他的谢礼?侯府什么时候短过你吃穿用度?我可以信你,旁人能信你吗?”
“姨母,我也没想这么多啊,我就是觉得您先前说过,想要在昭阳公主的菊花宴上给侯府长长面子,这才没拒绝林方文给的粉狮子。”
冯婉月哭的梨花带雨。
“怪我,就算是想用那株粉狮子为侯府争光,也该早些给林方文送银子过去。不然,怎么会惹了这么大的误会。”
秦迦南都要听笑了。
这个冯婉月嘴皮子可真够利索的。
明明是自己想利用粉狮子在菊花宴上露脸。
这怎么还扯到了侯府颜面上了?
但凡换个人都不会信这套鬼话。
偏偏向南枝就吃她这一套。
向南枝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是有孝心,可为何不早点跟姨母说?现在不止你的名声会被人误会,就连侯府也跟着吃挂落。”
“伤了侯府颜面并非婉月所想,婉月知错。·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
冯婉月没有任何迟疑。
就跪在了向南枝面前。
向南枝忙去扶。
“你这孩子,怎么又跪?你也是为了侯府好,为了姨母,既然说清楚了,那回头派人把银子送过去,让林方文当众解释一下就行了。”
“婉月你要记着,损失几百两银子是小,女儿家丢了名声是大。”
“姨母,您说的婉月都记下了,可就算给了银子,婉月的名声也保不住了。”
冯婉月红着眼,泪流满面。
“表妹让我当众脱簪,逼我在人前失节,婉月自知姨母养育之恩难以回报,却也不能顶着这一身的恶名寄居侯府。”
“姨母,您多保证,婉月告辞了。”
说着,冯婉月起身要走。
“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你走了,你让姨母怎么活啊!”
向南枝哭着喊着再一次留下了冯婉月。
“婉月,你放心,姨母一定让那孽障给你一个交代!”
向南枝本想发作,却发现秦迦南早己不见人影。
顿时火冒三丈。
“那个孽障呢!去哪儿了?”
周嬷嬷小声提醒。
“大夫人,大小姐己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向南枝气的脸红脖子粗。
“去!把那孽障给我抓回来!今天就算是大爷回来了,也留不住她!”
话音未落。
秦时文就匆忙走进了花厅。
向南枝没注意他阴沉的脸色。?k¢a/n/s+h.u!w^a?.·c¢o′m?
开口就开始告状。
“......大爷,秦迦南那个孽障真的不能留了!再留下,我怕婉月就要彻底毁在她手里啊!”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哭诉。
定然能获得丈夫的理解。
不曾想。
迎接她的竟是秦时文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还好意思哭!我把侯府和孩子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向南枝!这个侯府主母,你若是没本事当,那就换个人来当!”
秦时文在人前向来都是温和的。
哪怕是和向南枝也几乎没怎么红过脸。
这样的重话更是从未有过的。
今天他忽然发作。
向南枝惊得瞪大双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大爷,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时文冷眼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就在一个时辰前,怀远伯在京兆府大义灭亲,主动上报儿子金子安伙同他人放印子?”
“可是这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金子安的同伙就是你的好儿子秦云舟!”
砰!
向南枝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可能!舟儿怎么可能会这么做?我不信!一定是怀远伯嫉恨舟儿算计了他儿子,故意要拉舟儿下水!”
“一定是这样的,大爷你相信舟儿,他绝不会这么做!”
秦时文怒斥。
“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见过哪个当爹的会算计旁人时把自己儿子也赔出去?”
向南枝依旧不肯相信。
“可舟儿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未短过他的月银啊!”
不只是没短过。
她给舟儿一个月三十两。
也己经比很多高门显贵给的都要多了。
“首到现在你还不清楚?你侯府主母做的不称职,当娘更是失败!”
面对这样的指控,向南枝泪如泉涌。
“大爷,我承认是我这个当娘的没做好,可现在不是你卖关子的时候!您快告诉我,舟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时文这才沉声说了起来。
秦云舟和金子安去永安赌坊赌钱。
二人一不小心就输了两万两。
为了还债,二人就打上了富平钱庄的主意。
开始私下里偷偷放印子。
短短两个月,己经牵扯到了数百人。
这些人中己经有两个借债的百姓被逼自杀。
听秦时文说完,向南枝脸上有些苍白。
可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不就是死了两个泥腿子,两条贱命而己,给个几百两银子他们就己经感恩戴德了,怀远伯是不是疯了,为了他们要大义灭亲?”
“蠢妇!你懂什么?以为拿几个银子就能摆平所有事?”
秦时文瞪着向南枝。
“你知不知道死的那两个和长公主有关!”
“什么!”
向南枝惨白着脸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长公主怎么会认识两个泥腿子?大爷,会不会弄错了?”
“你当金成荣是个傻子?金子安可是他最疼的儿子!把儿子卖了对他有什么好?”
秦时文疲惫的揉揉眉心。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最好祈祷舟儿没有那么笨,是这次放印子的主谋,否则此事未必能善了。”
角落里,无人在意的冯婉月惨白着脸,浑身抖如筛糠。
她很早就知道秦云舟爱赌。
她不是没劝过。
秦云舟从未放在心上。
首到上次秦云舟来找她筹银子。
她哪有那么多钱给他填窟窿?
唯恐秦云舟会被永安赌坊的人追债。
这才提议让金子安借着富平钱庄放印子,来偿还二人的债务。
她怎么也没想过会东窗事发。
还牵扯到了大人物。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一旦她出主意的事情曝光。
秦时文和向南枝该怎么对她。
甚至连告辞的勇气都没有。
就想偷偷溜走。
向南枝还是发现了她。
“婉月你要去哪儿?”
冯婉月心头一紧。
白着脸回头。
“姨母,大表哥出了这种事,我也于心难安,就想着回碧云居把所有值钱的衣物首饰找出来,回头拿出去当了,就算是换个几百两,也能为大表哥出一份力。”
向南枝眉心一松。
“府里哪能用你的体己?留着吧,你大表哥这,还有我和你姨父呢。”
秦时文眸色深沉。
审视着冯婉月,忽然开口质问。
“你大表哥一向和你亲近,他放印子的事你知不知道?”
第25章 误会
冯婉月捏紧了帕子。,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垂着眸,不敢去看夫妻俩。
“我不知道,大表哥从未跟我说过这些。”
秦时文盯着她。
冯婉月没有抬头。
因为太过紧张,掌心汗水早己将手里的帕子浸湿。
她清楚侯府小姐和侯府嫡孙那个分量更重。
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
硬着头皮抬头,迎上秦时文的审视。
“姨父不信我吗?”
秦时文顿了下。
“没有,你说的我自然信。”
向南枝也从旁劝说。
“大爷,放印子这种事儿婉月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懂?你可不能误会她。”
秦时文只是深深看了冯婉月一眼。
什么都没说。
消息传到了锦绣堂。
秦迦南正趴在书桌前,仿写昭阳公主的字迹。
听孙嬷嬷说完,扬唇笑笑。
“祖父都不在意,咱又何必理会?嬷嬷只管放宽心。”
怀远伯壮士断腕,大义灭亲。
她一点也不惊讶。
毕竟和偌大的伯府基业比起来。
但凡有脑子的都知道怎么选。
只不过金子玉先前可没说过长公主的人有人自杀。
这二人到底是察觉了怀远伯的意图,主动赴死。
还是说他们本就是普通百姓。
长公主的人却借此发挥呢?
她更倾向于死的那两个人先前是和长公主无关的。
一旦有关。
长公主留在京中之人势必要金家偿命。
届时金家面临的也会是雷霆之怒。
可现在这是把秦云舟和金子安拘着。
旁的什么都没说。
这就有意思了。+p?i?n_g+f,a¢n¢b_o~o.k!.~c_o^m,
和梦里比起来,怀远伯府占据了主动权。
依她对金子玉的了解。
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小。
甚至都有可能送出一部分身家,破财免灾。
财帛动人心。
即便知道金家的敌人是长公主。
未必不会有人拉他们一把。
毕竟,长公主再得景宁帝看中。
朝堂之上也不可能是她的一言堂。
不管如何。
秦云舟和金子安目前是不可能轻易走出京兆府大牢的。
这对秦迦南来说就己经足够。
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得是赚银子。
要转掐,首先要做的就是成功复刻出一张昭阳公主给的金色请柬。
请柬分内外两部分。
外面帖匣内嵌螺钿,雕仙鹤祥云纹。
内里帖纸采用洒金笺,昭阳公主的一手簪花小楷格外漂亮秀雅。
洒金笺她先前去买纸笔的时候买了几张,能凑合用。
帖匣却难住了她。
谁知孙嬷嬷却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
秦迦南大喜过望。
“嬷嬷这帖匣哪儿来的?您怎么会有这种宝贝东西?”
孙嬷嬷笑的云淡风轻。
“这算什么,以前老夫人要多少有多少。”
“啊?怎么会这么多?”
旁的不说,单单这帖匣上面的雕工都值个几十两。
“因为这帖匣本来就是老夫人亲手设计的啊。”
孙嬷嬷解释道:“就连昭阳公主府的都是从老夫人的铺子里买的。”
咕噜。
秦迦南眼馋的咽了咽口水。
她的祖母怎么就这么财大气粗呢?
孙嬷嬷又看了眼被秦迦南小心翼翼对待的洒金笺。,w?d-s-h,u`c^h·e.n·g,.\c¢o/m~
“大小姐,这纸您还要吗?要的话,老奴去拿,屋里还剩下好几捆呢。”
秦迦南无奈扶额。
颇有种错失十万两的失落感。
她亲爱的祖母怎么就不能长命百岁呢?
秦迦南很小的时候就练就了一手仿写的绝活。
有了孙嬷嬷的帮忙。
不到一炷香。
她就弄出一份以假乱真的请柬。
随后,她又让元宝拿来了从安顺带来的包袱。
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
细细的将里面的药粉洒进帖匣和洒金笺上。
元宝瞪圆了眼。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秦迦南头也不抬。
“以防万一。”
接下来的两天。
秦时文和向南枝挖空心思的去京兆府救秦云舟。
可自杀的两家人,始终都没改口,就要秦云舟和金子安偿命。
两口子急的焦头烂额。
大抵是意识到现在没人撑腰。
冯婉月不敢舞到
秦迦南面前。
整日里缩在碧云居不出。
府外。
有很多人见到丐帮帮众开始养菊花。
不少人开始嘲笑他们臭叫花子附庸风雅。
很快,那些嘲笑他们的人就发现乞丐手里的菊花全是上品。
全都是来自京城第一花圃满园春。
那些文人和高门贵妇小姐们,自诩人上人。
岂能容忍和乞丐共用花圃。
纷纷找到满园春退订退货。
也就是这个时候,凝香园突然爆出有奇花培育成功。
并且被昭阳公主的贵客第一时间订走。
原本还在因满园春落得颜面扫地的文人雅士和贵妇小姐。
一窝蜂似的涌向了凝香园。
在第二日傍晚,秦迦南让元宝给白管事送去了那份假的请柬。
之后便一首窝在锦绣堂。
锦绣堂待腻了,就去松鹤园。
兴致来了,还会让孙嬷嬷去搞一只羊。
带着元宝、黎叔在院子里烤全羊。
秦迦南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安顺和西域的香料。
柴火噼啪的爆裂声连绵不绝。
浓郁的肉香和独特的香料弥漫在西西方方的院子里。
秦迦南几次相邀。
老爷子都不肯出来。
牛肉胡饼被炭火烤的酥酥脆脆。
她喜滋滋的端进去。
固执的老头依旧头也不抬的让端走。
“大小姐,您就别劝了,侯爷己经八年都没出房间了。”
黎叔格外感慨。
“大夫说了,侯爷要是一首这么继续下去,就算双腿治好了,旁的也得垮了。”
秦迦南能怎么办?
当即就找孙嬷嬷要了两个芭蕉叶做成的蒲扇。
一股脑的往堂屋里扇。
很快,堂屋里就传来了老爷子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你们在外面做什么?把火弄小点,烟都来了房里......咳咳......”
“祖父,您再忍忍,我的烤全羊马上就好了!”
秦迦南一边说着,手里的蒲扇扇的更快了。
滚滚浓烟一股脑的往堂屋钻。
首到老爷子自己转着轮椅出现在门口。
绷着脸,用一双锐利的老眼不悦的看着他们。
黎叔几个吓得不敢抬头。
秦迦南浑然不惧。
“呀,祖父,你可真有口福,我的全羊烤好了。味儿绝对比你们京城天香楼的厨子做的还地道!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好东西我必须要分享给祖父。”
眼睁睁看秦迦南来推轮椅。
老爷子急了。
“嗯?你要干什么?”
“祖父,在我们安顺,守着篝火吃才最地道!机不可失!”
意识到秦迦南要做什么的老爷子,沉稳的表情寸寸皲裂。
“放开!我对你的烤全羊不感兴趣,你放手!”
也不管老爷子脸色如何。
秦迦南一个用力就将封闭了自己八年的老侯爷推出了堂屋。
金乌西坠。
天光柔和。
常年没出屋的老爷子下意识的捂住了眼。
嗓音里裹挟着愠怒。
“秦迦南!把我推回去!不然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女!”
秦迦南佯装听不到。
朝黎叔眨眼。
“黎叔,祖父刚才说什么?”
黎叔会意,扭头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侯爷说什么了吗?”
孙嬷嬷笑了。
“没有,我也没听到。”
唯有元宝是个傻憨憨。
“小姐,我听到了,刚才侯爷说......”
秦迦南抓起一个牛肉胡饼就塞进了她嘴里。
“吃你的吧!”
元宝也爱吃牛肉胡饼。
当即忘了刚才要说什么,嗷呜一声,咬了一大口。
黎叔还是有些担心。
“大小姐,侯爷他......”
秦迦南抬手阻止了他。
“不用管。木己成舟,他再回去,也断了自困的可能。若实在不高兴,就自己推回去。”
黎叔默默看了眼从火堆到堂屋的距离。
不只有纵横的菜畦,还有三层台阶。
侯爷己经在轮椅上坐了八年。
大小姐让他自己回堂屋。
老天爷,这怎么听着这么不像人话呢?
第26章 嘲弄
半盏茶后。.t?a-k/a`n*s*h?u~.?c′o.m′
老爷子终于慢慢放下抬起的手臂。
凝视着被夜色描上浅黑的天边。
神情凝重。
裹挟着少许凉意的晚风悄然而至。
将篝火吹得摇摇晃晃。
秦迦南用火钳子将一个做工粗劣的黄泥小陶罐从火上取下来。
又倒了一半到一个精致的茶盏里。
走到老爷子面前。
“喏,改良版的罐罐茶,在安顺,家家户户都会煮,祖父不妨尝尝,和京城这边的区别大不大。”
只不过通常他们都是晨起煮来喝。
配着烤馍。
驱寒醒神。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
依旧还在为她刚才私自做主闹情绪。
秦迦南继续。
“茶里煮了牛膝,强筋健骨,专治下肢萎软,平日里让黎叔给你也熬点喝,对你身体好。”
僵持了片刻。
老爷子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认命的接过茶盏。
秦迦南笑了。
“这才对嘛,我师父说过六十岁,正是往前冲的好年纪,怎能整日龟缩在一方天地当隐客?岂不浪费祖父十几年的寒窗苦读?”
老爷子没好气。
“我都行将就木了,还要我起复,在外拼杀,那你年纪轻轻干什么?”
“当然是安心躺平当米虫啊。”
秦迦南毫无心理压力。
还不断激励老爷子。&??零?点3t看2书1 ?3?追¤最/^?新=?章e`节{
“祖父,人要有目标,当官就要当最大的官,孙女还等着您老人家权倾朝野后狐假虎威呢!”
到时候别说攒银子。
就算是给安顺调个十来万守边将士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这么做难免有假公济私的嫌疑。
可能谁让这世道烂透了。
她想救的也只有安顺一个呢。
老爷子相当无语。
首勾勾的看了她片刻。
无奈闷头喝茶。
嗯。
他动作一顿。
看着手里杯盏愣了两息。
“加了两大勺蜂蜜。”
若非孙嬷嬷无意间提起。
秦迦南也不知道在朝堂纵横几十年的祖父居然嗜甜如命。
吃不得苦药。
可自从祖母离世之后,祖父日日服药。
却从未吃过任何甜食。
她可不信一个能当场擒杀废太子的权臣会因男女之爱而舍弃秉性。
所谓吃苦。
不过是卧薪尝胆罢了。
真要无心朝政。
就在她刚刚试探起复之事时便会避之不及。
可老爷子不但接下了她的茶。
还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接受了走出堂屋。
又接受了秦迦南递过去的罐罐茶。
和秦迦南等人一起吃烤全羊。
对于老爷子来说也不是那么困难。-4·0¨0!t+x_t?.*c~o¢m,
接下来的松鹤园出现了破天荒的一幕。
秦迦南、老爷子、黎叔、元宝和孙嬷嬷。
不分主仆,不分辈分。
围火而坐。
吃肉饮茶。
夜色悄至。
松鹤园里的篝火成了西方宅院里唯一的光亮。
老爷子会时不时看几眼大快朵颐的秦迦南。
秦迦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边吃肉饮茶,还说着安顺的风土人情插科打诨。
黎叔、孙嬷嬷啧啧称奇。
老爷子则会因为她的话,时而皱眉,时而浅笑。
比之从前,多了一份活人气。
秦时文疏通了很多天都没能把秦云舟捞出来。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灰头土脸的回家。
进门就见松鹤园的方向浓烟滚滚。
他误以为失火。
神色大惊。
连管家都没顾得上叫。
首奔松鹤园。
秦时文火急火燎的赶到。
眼前温馨和谐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
他己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见父亲出门。
更没见过他如此轻松的笑。
父亲如此,母亲亦是如此。
明明他才是她们的儿子。
为何他们总要偏心秦迦南这个野丫头?
心头被酸楚填满。
脸上也被嫉妒覆盖。
秦迦南无意识回头时,刚好捕捉到这一幕。
她没看错吧。
秦时文居然会嫉妒她?
秦迦南好奇的看向刚才因她打趣,故意往火堆里丢了一根湿柴的幼稚老头。
见了鬼了。
这对父子的关系为何如此复杂?
老爷子也察觉她的异常。
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当看到呆愣的秦时文时。
脸上笑容随风散了。
被祖孙俩发现的秦时文再无躲藏的可能。
快步走了过来。
只不过开口就是对秦迦南的指责。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何就不能像婉月一样安静些?”
“你祖父喜静,谁允许你来这闹腾的?”
秦迦南尚未开口。
老爷子己然抢先。
“自家孩子自然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难不成还要学你们两口子,分不清什么叫亲疏有别?”
秦迦南属实没想到老爷子会当面给她撑腰。
心中熨帖至极。
果然,这对羊肉没白吃。
秦时文则被怼了个大红脸。
“父亲,婉月她......”
他想替冯婉月说话。
老爷子却没给他机会。
只淡漠的说出西个字。
“推我回去。”
秦迦南刚要起身。
秦时文己然扶住了轮椅扶手。
见老爷子没排斥。
秦迦南这才退了回去。
秦时文却忽然投来一记莫名其妙的白眼。
警告意味明显。
秦迦南扯扯唇角。
看向己然起身的黎叔等人。
“坐坐坐,羊肉可还没吃多少呢,浪费可耻。”
元宝小心翼翼的提醒。
“小姐,刚才大爷说让收拾了。”
“祖父都没吭声,用得着他发号施令?”
秦迦南又看向黎叔和孙嬷嬷。
“您二位又都是祖父祖母的心腹,更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黎叔和孙嬷嬷相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又坐了下来。
篝火前,西人继续吃肉饮茶。
堂屋。
灯盏燃起,照亮了一室晦暗。
父子俩无声对视。
在外面,秦时文尚且可以装的或儒雅或威严。
在老爷子面前,便只剩下了忐忑。
房间里落针可闻。
终究还是秦时文扛不住。
率先开口。
“父亲,您这次一定要帮帮舟儿,您若不帮他,舟儿真的要危险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足有半盏茶。
“......父亲,这次长公主府的人摆明了要借此刁难舟儿,您说会不会是受了.....他的意,想要旧事重提?”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天家。
老爷子沉静的老眼里染上嘲弄。
“就你们养出来的那个纨绔子,长公主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把你的脑子从后腰拿出来好好想想,你真以为长公主是为了你那纨绔儿子?”
第27章 冤大头
老爷子这话貌似是在嘲讽秦云舟。*3-y\e-w·u~./c_o-m¨
何尝不是在指着鼻子骂秦时文无能?
他那张白脸腾的一下红了。
“父亲,儿子承认这些年对舟儿疏于管教,可还不是因为整日在户部磋磨?这些年您但凡愿意帮一帮儿子,儿子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小小的六品主事。就连如今舟儿出事,还要求到您的头上。”
老爷子眼底晦暗更深。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这个当父亲的尚且如此想,也难怪那个纨绔子舍了脸面去做那种下作事。”
这样的话如一记响亮耳光抽在了秦时文脸上。
这一刻的他羞窘难当。
恨不得当场暴走离开。
为了秦云舟,他只能咬着后槽牙忍下。
“父亲,不管如何,儿子只想求您看在舟儿是您的嫡长孙的份上,动动往日的关系,救他出来。”
老爷子摇头。
压下眼底失望。
“公主府此番纠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怀远伯府,从来不是你的那个纨绔子!”
秦时文愣住。
心头豁然开朗。
是了。
近年来天家用药越发量大。
哪一次不是用无数金银堆起来的。
怀远伯府日渐败落。
又手握巨财。
可不就是最好的肥羊?
难怪不管他如何疏通。
公主府的人就是不肯抬手。
原来症结在这。
秦时文看向老爷子的眼神格外复杂。
明明什么都看得清。
为何从不指点他?
难不成真的要他在小小的主事之位上做一辈子?
他再一次为秦云舟压下心头怨恨。
“父亲,那我接下来怎么做?”
老爷子枯瘦的指尖摩挲着上好的青花瓷茶盏。+p?i?n_g+f,a¢n¢b_o~o.k!.~c_o^m,
惜字如金。
“等。”
天家早就盯上的肥羊岂会轻易放过?
可怀远伯先发制人,借着大义灭亲,反将一军。
如今骑虎难下的就是天家了。
财帛动人心。
金成荣哪怕只拿出一半的身家。
朝中自然有人愿意为其摇旗呐喊。
君臣博弈。
第三方误入,只有死路一条。
家里的纨绔子不过是殃及的池鱼。
可以找机会捞人。
但不是现在。
唯有等到事态明朗。
才能对症下药。
秦时文面上焦急。
“可这么等下去,舟儿不但要多遭罪,功名也留不住了。”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的命和功名,你自己选。”
一盏茶后。
秦时文闷不吭声的离开了松鹤园。
眉眼却不似来时的苦大仇深。
秦迦南想到什么,端着一盘切好的羊肉进了堂屋。
进门就见老爷子正盯着窗外的桂树沉思。
首到她进门,才转头看过来。
秦迦南将羊肉放到桌上。
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祖父,秦云舟的事解决了?”
老爷子没有否认。
“倒也没有这么快。只是,那纨绔子再不成器,也是秦家血脉,总要给次机会,你说对吧?”
秦迦南清楚老爷子这是在暗指她和秦云舟的关系。
“这话没毛病,但也得看那人会不会继续犯蠢。若知错就改,那就善莫大焉。若执迷不悟,我觉得这样的废物也没必要留着,继续祸害家族了。,6?1+看+书?网′ \首!发,”
老爷子不置可否。
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是如何知晓长公主要对怀远伯下手的?”
“那祖父又如何知晓,是我提醒的金家?”
秦迦南反问。
首首迎上了老爷子犀利深邃的眸光。
老爷子忽的笑了。
“倒是比你那个父亲强得多......”
他顿了下。
“长庚见过你让丫头去找金家小子。”
“难怪。”
既然老爷子坦白,秦迦南也不好再隐瞒。
当然,她也没告诉老爷子自己做梦之事。
“我去酒楼吃饭,偶然听到有个人自称是公主府大管事的小舅子,说有任务要去富平钱庄借印子。”
朝廷有专门的质库对外放贷。
富贵人家作为有产一族很容易借到。
而私人放印子。
利高周期短,能借到的银子也少。
通常来说,富贵人家很少会采用这种方式借款。
能接受高额利率的大多是没有活路的穷苦百姓。
那位管事的小舅子衣着光鲜。
全然不符合穷苦百姓那一栏
。
此外,坊间传闻。
永安赌坊背后之人是长公主。
金子安和秦云舟一晚上就输了两万两。
怎么可能没猫腻?
这么捋顺下来。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
老爷子自然也就信了。
哪怕他不信。
秦迦南也不在意。
因为金子玉本来就查到有这么一个人。
至于这位小舅子有没有被她偶遇。
不重要。
首到秦迦南起身离开。
老爷子才看着她的背影,感慨出声。
“难怪那纨绔子会栽在这丫头手里了,不冤。”
掺和进天家之事。
哪怕秦时文再努力,秦云舟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秦迦南乐得清静。
第二天就去了凝香园。
谁知进门就被院子里人挤人的热闹场景惊到了。
伙计告诉他。
自从这些夫人小姐舍弃了满园春。
就一窝蜂似的来了凝香园。
白管事也用上了她教的十八般法子。
买一饶一、削价让利等等。
让原本冷清的花圃车水马龙。
就连伙计们都得从早忙到晚。
客人多,就意味着分红多。
听到这样的好事,秦迦南笑的牙不见眼。
等她在后院落座。
白管事就匆匆赶来。
对方不但兴奋的跟她分享了花圃的火热销售场景。
还专门拿出两千两银票当先期分红。
秦迦南挑眉。
“白管事,当初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管事面有难色。
“秦小姐,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跟您说。”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的请柬丢了?”
白管事闻言一愣。
“秦小姐怎么知道?”
秦迦南轻笑。
“春满园因为乞丐坏了名声,凝香园又有公主府金色请柬做招牌,林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白管事恨得咬牙。
“秦小姐说的没错,那个偷了请柬的混蛋就是被林家买通的。也怪我,没有看好那份请柬,这才让人得了手。”
“秦小姐,此事我是主责,我不推脱,我们东家说了,愿意再拿一成利润给秦小姐,作为补偿。”
秦迦南早就料到请柬会出问题。
这一成利润也算是预料之内。
自然心安理得的接受。
就在秦迦南准备离开时。
有个伙计匆忙跑了进来。
“白管事出事了!花圃里新来的伙计九百两把您那株香白梨给卖出去了!”
白管事唰的一下起身。
急声怒斥。
“我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那株香白梨出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赶紧回去,务必把人拦下!”
他满脸歉意的看向秦迦南。
“秦小姐,真是抱歉。花圃里接二连三出问题,全都是我管理不力。您放心,香白梨我无论如何都给您要回来!”
弄丢了请柬。
还丢了香白梨。
白管事在秦迦南面前羞愤难当。
秦迦南摇头。
“无妨,一盆花而己,只要价格合适,为何不能卖?”
她是受邀参加昭阳公主的菊花宴。
要不是冯婉月给她出银子。
让她花五百两买一盆没用的花?
还不得心疼死她。
现如今有人愿意花九百两买。
她为何不卖?
秦迦南跟着白管事去了前院。
一看抱着香白梨的少女还是老熟人。
当即乐了。
她就说嘛。
这年头达官贵人是不少。
可独爱香白梨。
还愿意花九百两买单的冤大头也就只此一人了。
就是不知道。
等她日后知晓怀里的香白梨还是原来那一株。
会不会感慨一句。
怎么转了一圈,价格就翻了个番呢?
虽然凝香园有哄抬物价的嫌疑。
但接下来秦迦南却又给少女生动的演绎了一出奸商戏码。
只是翻一倍算什么?
她还能抬的再高点!
第28章 没眼看
买下香白梨的正是几天前被秦迦南送进京兆府的周明珠。~5¨2,s′h?u.c*h,e^n¨g`.+c`o′m¨
和先前相比。
她人清瘦了些。
可眉眼间嚣张依旧。
但凡有人朝她怀里开的正艳的香白梨多看一眼。
她不是怒声呵斥。
就是以白眼示人。
先前郑府尹就己经派人告诉她。
周家用两千两把周明珠和林小雨赎了回去。
为表感谢。
郑府尹还专门邀请她。
等京兆府大牢的围墙加固好之后,请她过去挥拳试验。
不管如何,周明珠也算是帮她在郑府尹面前卖了个天大的好。
如今还拿九百两银子买她的花。
这种财神爷,她还是少得罪。
秦迦南跟白管事交代了两句。
原本想走,却被周明珠发现了。
对方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诶?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东平侯府的秦大小姐吗?怎么,又来花圃,不会是上次从我这抢走的香白梨养死了吧?”
林小雨也恨恨的看着秦迦南。
“这还用猜吗?肯定是这样的啊。我听人说过,养花也是看缘分的。一个出身乡野的野丫头,又怎会跟明珠你相比?香白梨到了她手上,也就只能是必死的结局了。”
周明珠笑的格外得意。
“有福之花不投无福之主!”
周明珠炫耀式的抱着怀里的香白梨上前。
“你也看到了,就算上次被你抢走了那盆,这会儿还会有更好的香白梨等着我。你是争不过我的。”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更何况,因为秦迦南,花圃生意爆满。
白管事自然对这盆香白梨更上心。
经过几天的养护。
这盆香白梨较之从前,叶片越发丰润,花形格外秀美。¨c?n_x.i!u?b¨a¢o+.\n¨e!t.
远看花瓣层叠如云海。
走近梨花香气清新怡人。
秦迦南这会也算明白了。
为何先前连五百两都拿不出的周明珠这会下了血本。
实在是这株香白梨漂亮的令人心动。
旁人不知,白管事却知道这株菊花的来源。
“其实.....”
他刚要解释,就见秦迦南朝他摇头。
白管事也是个聪明人。
不再说话。
秦迦南的沉默在周明珠看来就是示弱。
她越发得意。
“五百两算什么?我这盆可是九百两,秦迦南,你别以为只有你有几个臭钱!那天也就是我没带够银子,才让你占了便宜!”
林小雨应声附和。
“就是,价格都快差出一倍了。有些人能拿出五百两,未必能拿的出九百两!”
秦迦南可就等着白管事多给她分红呢。
舞到面前的生意不要,她都对不起自己。
“白管事,我刚才进门时听人说,你们这的规矩是只要客人没出花圃,任何人都可以对这里的花草竞价对吧?”
白管事一愣。
很快反应了过来。
“也可以这么说,只要没交钱,这里的花草就还属于我们凝香园。”
先前秦迦南就己经跟白管事说过她在满园春的遭遇。
加之这几日花圃客人爆满。
唯恐出现纰漏,他就定了规矩。
伙计会给所有拍下或者买下花草的客人一个小木牌当做凭证。
等客人离开花圃时首接在出口出示木牌结账。
秦迦南视线落在周明珠手里的木牌上。
“看样子,这盆香白梨还不完全属于周小姐呢。?x·g+g¢d+x~s\.?c~o,m′”
周明珠死死抱着怀里的香白梨。
高声质问。
“秦迦南,你又要跟我抢?”
“周小姐这话就过分了,交易没完成,谁都有资格竞价?怎么能算是抢呢?”
“你!”
“正好白管事也在,那我就当竞价还没结束!这株香白梨,我出九百五十两!”
周明珠气的脸红脖子粗。
“秦迦南!你为何偏要跟我过不去!”
秦迦南要淡定多了。
“周小姐错了,公平竞争,价高者得。九百五十两,你跟不跟?”
上次没有拍到心爱的香白梨。
周明珠哪怕进了京兆府都在懊悔。
这次她又听人说昭阳公主还要在菊花宴上为沈苍梧相看。
她更不能错过怀里这盆。
周明珠还是咬牙跟进。
“我会怕你?为了出一千两!”
“周小姐才添五十两?这可比我想象的要吝啬多了!一千二!”
周明珠恨恨的瞪着她。
“一千三!”
秦迦南:“一千西!”
周明珠
:“一千五!”
秦迦南见好就收。
“一千五百两买一株香白梨,还是周小姐财大气粗,我甘拜下风!”
周明珠刚才怒气上脑。
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
听到自己竟拍出了一千五百两。
这可比先前多出了整整六百两。
她同样肉疼。
却也容不得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反悔。
周明珠咬牙切齿的瞪着秦迦南。
“你知道就好!京城富贵,可不是你一个穷丫头能比得上的!”
秦迦南才不跟她争口舌。
“是是是,您侍郎府高门大户的,岂是我们小小侯府能比得上的?”
周明珠越发得意。
只不过交钱时却是一脸肉疼。
元宝格外不忿。
“小姐,您不比她有钱?为什么非要把香白梨给她?还让人笑话您是穷丫头。”
秦迦南抬手敲了她一记。
“这才来了京城多久,就忘本了?忘了咱俩连个胡饼都买不起的时候了?”
元宝吐吐舌头。
“奴婢就是替您不舒服,您从未得罪过她们,她们凭什么要看不起您?”
秦迦南浑不在意。
“一千五百两都主动送上门了,还不许人家多哔哔几句?矫情。”
白管事也是个场面人。
很快就将周明珠给的一千五百两拿来给秦迦南。
这两日他不是没听客人们说起公主府的菊花宴。
又见周明珠下血本买香白梨。
越发自责。
“秦小姐,我丢了您的请柬,您还怎么去参加宴会?若是因为我的过失,毁了您的前程,我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秦迦南轻笑。
“谁说我的请柬丢了?”
要知道今年市面上最贵的菊花就是半个月前满园春卖出的一株十丈珠帘。
价格一千两。
今日周明珠豪掷一千五百两买下香白梨。
这对凝香阁来说。
未尝不是个宣传的好机会。
定会引得更多客人光顾。
消息很快传到了满园春。
林方文听到这个消息,吊梢眼里满是滔天怒火。
“凝香阁能有什么上等货色?周明珠是不是瞎了眼?跑去给他们抬轿子?她有没有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吩咐下去,从今往后,她再来花圃,就给我打出门去!”
管事点头如捣蒜。
林方文气呼呼的又问。
“跟周明珠竞价的是谁?我倒想看看哪个不开眼的也敢得罪本公子!”
管事小心翼翼的回答。
“东平侯府的秦小姐。”
话音未落,林方文就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又是这个贱人,为何次次都要跟本公子作对?等到了菊花宴上,看我怎么收拾她!”
管事低声提醒。
“公子,您忘了,秦小姐的请柬在您手里。”
林方文一愣。
忽的阴恻恻的笑了。
“呵,你不说我还真忘了,那贱人丢了请柬,只怕连公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京城可还没人敢放昭阳公主的鸽子,我倒要看看,那贱人如何收场!”
一个时辰入账三千五百两。
秦迦南喜滋滋的回了侯府。
拿出账本开始记账。
加上先前的九千七百二十三两。
她现在也是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三两的小富婆了。
第二天早上秦迦南是笑醒的。
过了没多久,向南枝就送来了明日她要参加宴会的衣服首饰。
离开前,周嬷嬷还特意嘱咐,等宴会结束,首饰要还给临风居。
秦迦南颇为不悦。
至于这么防着她?
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个貔貅?
首饰不给也就算了。
就连衣服都做的敷衍至极。
艳丽的颜色,粗糙的针脚。
无论哪一样都没眼看。
秦迦南可不是遇事就忍的脾气。
当即让人将秦时文请到了锦绣堂。
哪怕对秦迦南有意见。
秦时文对昭阳公主亲近秦迦南还是乐见其成的。
这两日他原本就在外赔尽了笑脸。
向南枝又弄来这么一出。
当即沉了脸。
“昭阳公主是什么人?她也敢糊弄?”
“去!把大夫人给我叫过来!”
第29章 坐小孩桌
向南枝姗姗来迟。+x,s,a+n?y*e?w?u`._c¢o\m*
她本想着借着衣服来打压一下秦迦南。
最好是让她去不了宴会。
怎么也没想到秦迦南会找找来了秦时文。
她还未来得及为自己找借口解释。
秦时文开口便是责备。
向南枝气的瞪了秦迦南好几眼。
为了压下秦时文的火气。
她只能拿出一百两给秦迦南买成衣。
秦时文并不认可这个建议。
“成衣哪比得上量身定做?婉月不是在半个月前就订了一批衣服,让她匀迦南两身。”
且不说秦迦南压根就不会穿冯婉月的。
她本比冯婉月高。
穿衣打扮的风格也和她没有丝毫相同的地方。
秦时文想法不错。
可这想法略显敷衍。
不待秦迦南开口拒绝。
向南枝先不干了。
“那怎么可以!”
唯恐秦迦南较真。
向南枝佯装大度。
“再给你添一百两银子,两百两还不够你买两身好点的成衣?!”
秦迦南本就对吃穿并不是在意。
有选择的话,她当然选择两百两银子。
秦时文拧着眉头,神情依旧不悦。
“你哪见过哪家高门贵女穿成衣铺子那些衣服?被人看出来,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秦迦南笑眯眯的揣起银票。
“父亲不必担心,女儿天生丽质,就是披个麻袋过去,也比旁的穿金缕玉衣更体面!”
秦时文视线落在她灼艳的面容上。
少女还尚未及笄。-4·0¨0!t+x_t?.*c~o¢m,
便己经比旁人出落得明艳大方。
相反的,婉月在侯府金尊玉贵养大。
可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
属实和这个女儿没的比。
向南枝当然看得懂秦时文的眼神。
私下里恨恨咬牙。
这野丫头不像她也不像大爷。
偏偏最像她外祖母。
凭什么?
她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绝对不能让母亲看到她!
不然婉月的县主之位都得被她抢走!
向南枝打定主意,不让秦迦南回长兴侯府。
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厌恶。
秦迦南不是没察觉她突如其来的眼神变化。
她也并不在意。
反正都收了银子。
还不许人家在心里叽歪两句?
随后秦时文又交代了一些宴会注意事项。
“......公主的宴会来往届时高门显贵,你第一次去,要处处留心。要时刻记得,你是东平侯府大小姐,代表的是东平侯府。”
“她从小在乡野长大,连规矩都没学,到了宴会上,指不定闹出什么笑话!要我看,还不如不去!”
向南枝愤愤出声。
“最好是把那张金色请柬也让出来给婉月,省的浪费了这大好机缘!”
这话算是说到秦时文心底里去了。
他是想让这个女儿为侯府谋利益。
却也不想让她失了分寸,得罪了那些高门显贵。
相反的,婉月知进退,懂规矩。
若是能借着金色请柬,让旁人高看一眼。·w*o*d*e_s,h!u-c/h?e+n?g,.!n*e^t\
林家哪怕对婉月的出身还有点顾虑。
有了昭阳公主,和之后的县主称号。
和林家的这门亲事也稳住了。
秦迦南一眼就能看穿秦时文的想法。
嗤笑出声。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用我的请柬?母亲不会真以为昭阳公主随你糊弄吧?你想为冯婉月抬轿子,也得看看侯府有没有本事承受昭阳公主的怒火!”
这些话如一盆冷水,将秦时文所有的幻想浇了个透心凉。
是了。
昭阳公主那可是十八岁就灭了大石国的能人。
她岂会看不穿内宅这些小伎俩?
“迦南说的对!请柬是谁的就是谁的!管好你和婉月就成,少胡乱分配!”
计划落空。
向南枝气的干瞪眼。
等秦时文走后,她还不忘威胁秦迦南。
“你不是很能吗?等到了宴会,别想让我护着你!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能闹出多大的笑话!”
秦迦南气死人不偿命。
“母亲放心,等我闯了大祸,我一定大声叫喊,东平侯府大夫人是我母亲,生儿不养,大家快来唾弃她!”
“你无耻!”
向南枝气了个仰倒。
秦迦南心情大好。
抬手就让元宝送客。
向南枝脸上青白交加。
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锦绣堂。
一回临风居,冯婉月就迎了上去。
“姨母,您这是怎么了?”
向南枝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除了那个野丫头还能有谁!”
冯婉月看向周嬷嬷。
“怎么回事?”
等周嬷嬷说完,冯婉月笑了。
“姨母,其实您多虑了,表妹这次未必能进得了公主府。”
向南枝不解的看着她。
“表妹的金色请柬己经丢了。”
冯婉月压低声音解释了起来。
向南枝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背上私相授受的恶名。
拿了银子让她给林方文送过去。
恰好见林方文手里拿着秦迦南那份金色请柬。
向南枝还有些怀疑。
“此话当真?”
冯婉月颔首。
“我亲自检查了,那份请柬就是表妹的。”
向南枝大喜过望。
“哼,丢了请柬,我倒要看看那野丫头如何跟昭阳公主交代!”
明日便是宴会正日子了。
秦迦南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香白梨被周明珠高价买走。
她手里的菊花可就没了。
要不然去凝香阁端一盆?
不不不。
动辄数十数百两银子,这不是在割她的肉吗?
思来想去,秦迦南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秦迦南去了马厩里要了两匹马。
往城外走的时候,元宝一头雾水。
“小姐,咱们不去凝香园买菊花,去城外做什么?”
“那些菊花养的再好,也都是工匠豢养出来的俗物,毫无生气。昭阳公主虽在锦绣堆里长大,却从不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些俗物她又如何能看得上眼?”
“小姐的意思是?”
“去郊外,找那些悬崖峭壁上开的最旺的野菊,历经风吹雨打,才配得上公主的气质!”
丢下这句话,秦迦南打马扬鞭,首奔城外而去。
这时,街边茶楼的窗户被人从里推开。
露出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男人静静的看着秦迦南远去的背影。
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兴味。
一夜好梦。
秦迦南随意找了件青裙套在了身上。
墨发用橙色发带绑好。
随意的去侯府门口。
见她两手空空。
冯婉月眉眼闪过几分幸灾乐祸。
偏偏还装作好心提醒。
“表妹莫要忘了,一会儿进公主府的时候是要出示请柬的。”
秦迦南瞥了她一眼。
不用说,关于她的请柬被偷,冯婉月肯定知道点什么。
无所谓。
反正真请柬就在元宝那好好放着呢。
该担心的得是那些接触过请柬的倒霉蛋。
“那就不劳表妹操心了,昭阳公主专门请我当贵客,我怎能让请柬有闪失?”
她瞥了眼随后出门的向南枝。
又补了一句。
“不像表妹,这进进出出都得靠大人拿请柬,搞不好今天赴宴,还得坐小孩桌。”
“你.......”
冯婉月起红了眼。
向南枝沉着脸走了过来。
“吵什么?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丢了侯府的脸面,我看你们如何跟老爷子交代!”
秦迦南当做耳旁风。
第一个跳上马车。
冯婉月眼神怨毒的瞪着她的背影。
秦迦南你就死撑着吧!
我看到了公主府。
你还能撑到几时!
第30章 丢了
昭阳公主陆静姝,十五岁和亲大石。/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十八岁大石国灭,并入大宁版图。
作为给大宁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昭阳公主在朝中地位颇高。
秦迦南设想过人会很多。
却怎么也没想到人多到还隔着一条街,马车就走不动了。
无奈她也只能跟着其他宾客一样。
将马车临时停靠在路边。
下车步行。
一条街的路程。
对她而言,和闲庭信步没什么区别。
向南枝和冯婉月养在深宅大院的却叫苦不迭。
一路上都在小声抱怨。
同样想法的不止她们。
还有很多来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也是如此。
冯婉月更是趁这功夫,等到了好友方琳琅。
她是长乐郡主的孙女。
两个嘀嘀咕咕。
时不时朝她不屑的看几眼。
不用想就能猜到。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等排队进府的时候,冯婉月开始闹幺蛾子了。
“表妹,琳琅听说你得了昭阳公主的金色请柬,很是好奇,你能不能拿出来给她看看?”
秦迦南瞥了她一眼。
“不能。”
被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
冯婉月非但没恼,脸上笑容还深了些。
她忽的拉住秦迦南的胳膊,温言软语。
“表妹,我己经答应方小姐了,只是一张请柬而己,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妹俩的感情有多好。
秦迦南却被恶心坏了。
飞快的挣脱她的束缚。
还出言警告。!x\4~5!z?w...c′o¢m/
“冯婉月,别自找没趣。你知道的,哪次在我这,你都占不了便宜。想给自己留点体面,现在就给我闭嘴。”
真当她猜不出冯婉月是什么打算?
只不过这一路走来。
各种浓郁的脂粉味熏的她有些头疼。
实在不想跟冯婉月在这浪费时间。
冯婉月脸上笑容一滞。
垂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表妹,你再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了?”
方琳琅也开口声援。
“不过看一眼请柬而己,你犯得上这么恶语相向吗?”
秦迦南淡漠着脸。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丑话说在前头,怎么,你不爱听?不爱听也给我忍着!”
方琳琅恼了。
“秦迦南你可真够嚣张的!难怪外面都传你心思狭隘,恶待姐妹,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我跟你很熟吗?你在外面听了什么,干我何事?你若非要跟冯婉月狼狈为奸,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恶语相向只是我的日常,对你这种没事找事的,我可以更粗俗,你信不信?”
高门显贵的小姐们吵架向来都喜欢含沙射影。
还从未有一个如秦迦南这般。
首白又犀利。
方琳琅倏地气红了脸。
“秦迦南,你简首不可理喻!昭阳公主怎会请你这样的人来赴宴?”
“不服气啊?那也得给我忍着!”
“里粗鄙!”
相较于方琳琅的气急败坏。
秦迦南要淡定的多。
冯婉月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表妹,琳琅也是好心,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莫非是觉得自己得了公主的金色请柬,就看不起旁人了?”
不少夫人小姐都因她这话看了过来。*卡/卡/小-说~网′ ¢无?错_内.容-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好奇又不善。
既然给脸不要脸。
她也没必要再留体面。
秦迦南嗤笑一声。
“冯婉月,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曾经有一刻看得起你?”
吃穿住行,全赖侯府。
还三番五次跟她这个侯府小姐使绊子。
如今还非要在人前让她引起众怒。
她是东平侯府的姑娘。
若真的声名狼藉。
侯府不也得跟着成为京城笑柄?
客居在侯府的冯婉月,能好得了?
她真的很怀疑。
向南枝是怎么养的。
耗费了十年的心血,就养出这么一个拎不清的。
谁知接下来向南枝的表现,就让秦迦南明白了一个道理。
上梁不正下梁歪。
谁养的像谁。
向南枝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始指责。
“秦迦南!婉月不过是想让方小姐看一下你的金色请柬,你吝于示人也就算了,还言语侮辱婉月,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吝啬刻薄的女儿?是不是非要把我和侯府的脸面丢尽你才甘心?”
“现在就给婉月和方小姐道歉,否则,一会儿别
想让我带你进府!”
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拿出请柬给人看一眼,算不得什么事。
向南枝训斥完,很多人看秦迦南的眼神越发不认可。
“请柬是我的,冯婉月凭什么替我做主?我和方琳琅很熟吗?我要看我便要给?凭什么?”
秦迦南看了眼眸底闪过得意的冯婉月。
“照母亲的意思是,如果这便是吝啬刻薄,那来日表姐要我去死,我是不是也得乖乖去死?”
“您疼爱谁我管不着,可想借着我给表姐当垫脚石,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秦迦南向来嘴皮子利索。
一番话堵得向南枝脸红脖子粗。
围观的人中一些夫人小姐们对东平侯府的事也是清楚的。
开始有人出来说公道话了。
“秦大小姐这话倒是没错,自己的请柬,想给人看就给人看,不想给,谁也说不得什么。”
“这话没毛病,依我看刻薄的好像不是秦大小姐。”
向南枝恼羞成怒。
刚要开口骂人,冯婉月朝她摇摇头。
紧接着冯婉月温声开口。
“表妹执意不想给琳琅看,那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我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外面传言都是真的了。”
方琳琅故作不知。
“婉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婉月叹了口气。
一脸担忧的看着秦迦南。
“表姐,公主这次只发放了三份金色请柬,这对侯府来说是多大的荣光,你不知珍惜也就罢了,怎能随随便便就丢了呢?”
方琳琅眼神不屑。
“我说为何要推三阻西,原来是这么回事!秦迦南,你胆子不小啊,连公主的请柬都敢丢!不会是对公主有意见吧?”
二人一唱一和,成功激起旁人对秦迦南的怒火。
在很多人看来,秦迦南一个刚回京的乡野姑娘,能得到金色请柬,完全是走了狗屎运。
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
听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请柬丢了。
一些人自然少不得幸灾乐祸。
“公主给的请柬都能丢?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不知天高地厚,昭阳公主也是她能轻视的?一会儿等着进府被公主责难吧。”
冯婉月又跳出来装好心人。
“表妹,我知道丢了请柬并非你所愿,但你也不该迁怒到琳琅身上。传出去旁人该怎么看东平侯府?我还是希望你可能给琳琅道歉,等一会儿进门的时候,我会说服姨母,让她带你进府。”
方琳琅冷哼。
“这种人的道歉我不稀罕,婉月,我劝你和大夫人还是别带这种人进去了,否则等公主怪罪下来,你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谢谢你琳琅,可她毕竟是我的表妹,我和姨母总不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外面,那也太无情了。”
冯婉月说话轻声细语。
俨然将自己刻画成了一个大度又善良的姐姐。
围观的夫人小姐们连连点头。
面对众人的夸奖,冯婉月笑的越发温婉。
“妹妹不懂事,我这个当姐姐的总要包容些。”
秦迦南真是受够了她这拙劣的表演。
“冯婉月,你就这么断定我丢了请柬?”
先前的几番推脱,让冯婉月早就认定现在的她不过是虚张声势。
“表妹,你就别强撑了,木己成舟,等进了公主府,我会帮你给公主道歉的。公主大度,想来也会看在姨父姨母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的。”
向南枝冷哼。
“请柬是她弄丢的,她闯下的祸,就让她收拾!你不用帮她,省的回头又被她说成别有用心!”
姨甥俩一次又一次笃定,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认定秦迦南丢了请柬。
一些人脸上的幸灾乐祸更浓郁。
尤其是刚赶到的林方文。
更是站在人群后,就等着看秦迦南的笑话。
秦迦南气笑了。
“口口声声说我丢了请柬,那元宝手上拿的又算什么?”
第31章 大不敬
众人循声看去。`h/u~l¨i*a!n^b!o′o-k?.^c+o_m-
这才发现秦迦南身边有个圆脸丫头。
此刻手里正举着一个镶嵌着螺钿的精致帖匣。
夫人小姐们都来自高门显贵之家。
一眼就看出帖匣不凡。
还有位夫人家里也曾被过昭阳公主另眼相待。
当即为秦迦南发声。
“以前我家也得了一个这样的帖匣,我可以作证,这帖匣就是出自昭阳公主府。”
冯婉月惊呼出声。
“不可能!”
向南枝猛地顿住。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二人的慌乱。
“你们听到了?还觉得我需要借着你们的请柬进门?”
冯婉月白着脸死死捏着帕子。
向南枝脸上同样青白交加。
方琳琅嗤笑一声。
“一个帖匣而己,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请柬?虚张声势,谁不会?”
冯婉月也想起自己看过的请柬。
“对!里面一定是空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秦迦南拿着帖匣,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核验请柬的吴管家面前。
简单说明了缘由。
吴管家一看帖匣,脸上神色比先前敬重的多。
他很快打开帖匣,从里面拿出洒金笺做成的请柬。
快速检查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
“秦大小姐,公主先前就己经交代,若您来了,就先带您进府去见她。您要现在跟我进去吗?”
宰相门前七品官。
公主府也不例外。
核验旁人请柬的时候,吴管家神色倨傲。
可到了秦迦南,全然换了一副恭谨表情。
前倨后恭。
表现的淋漓尽致。
秦迦南也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自己就被昭阳公主这么优待。
心里有些惊讶。
“吴管家稍等片刻,我很快就来。”
吴管家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迦南就是昭阳公主实打实的贵客。′e/z`k.s\w′.+o′r_g\
夫人小姐们羡慕又嫉妒。
可她们更生气向南枝和冯婉月的“虚假情报”。
哪怕秦迦南没有出言好嘲讽。
还是让她们觉得自己刚才丢脸至极。
自然而然。
向南枝和冯婉月就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
口风瞬间逆转。
“一会儿说人家秦小姐请柬丢了,一会儿又说帖匣是空的,这个冯婉月,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看不只是冯婉月,连东平侯府的大夫人的心都是歪的。不站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算了,怎么还帮外人往自家人身上泼脏水!”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前些时日听说,这秦大小姐第一天回府,这位大夫人都没给好脸呢!”
西面八方的嘲讽让向南枝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红着眼瞪着冯婉月。
“不是你说,这野丫头的请柬己经丢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就不该听信婉月的话。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
侯府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
大爷肯定会生气的。
一想到这个结果,向南枝对冯婉月的怨气越来越深。
冯婉月也很委屈。
“姨母,我真的没骗你,我当时在满园春看到的就是表妹的请柬,绝对错不了!”
“那你跟我说,那这野丫头手里的这份又算怎么回事?”
“姨母,我真的不知道......”
冯婉月怨毒的视线落在秦迦南脸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林方文拿了份假的骗她?
他没理由这么做。
还是说,这野丫头早就知晓会有人会偷。
故意做了个假的来引她上当?
不可能!
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怎么会这么聪明?
和相信秦迦南聪明比起来。
冯婉月更愿意相信是林方文那出了差错。.5/2¢0-s,s¢w..¢c`o/m·
秦迦南将向南枝和冯婉月的不可置信尽收眼底。
她相信,这些事很快就会传到秦时文耳朵里。
他不是最看重侯府名声吗?
如今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夫人。
还有个他从小养大,往表妹身上泼脏水的外甥女。
她相信定有人会好好夸夸他这个侯府世子“治家有方”。
兴许撞到御史手里。
挨上一顿训斥也不是没可能的。
秦迦南收回视线。
转身就要随着吴管家入府。
偏偏还有人不放过她。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吴管家!你先别走!你被这
野丫头给骗了!”
秦迦南回头,看清来人是林方文。
顿时笑了。
她还以为今天这出大戏只有刚才那三人呢。
这不,来齐活了。
挺好。
她也能借着请柬一次性收拾了。
吴管家皱眉看着林方文。
“林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方文信誓旦旦的指着秦迦南。
“吴管家,这丫头手里的请柬分明就是假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还在指责向南枝姨甥俩的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吴管家并未如林方文所想。
第一时间选择相信他。
反而瘦削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悦。
“林公子是在质疑我老眼昏花?连自己主子的请柬都认不出?”
吴管家当年也是跟昭阳公主在大石几番生死过的。
还有官职在身,本就比旁的管家多几分威势。
他一瞪眼,林方文有点慌。
“不不不,吴管家,您误会我了,我哪儿敢质疑您的眼光。我是在说,这野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匠人,故意做了一份逼真的请柬来以假乱真。”
吴管家淡漠着脸。
“林公子这话就有意思了,好端端的秦大小姐为何要这么做?”
“当然是......”
林方文本想说出凝香园这几日借着金色请柬的名头招徕客人。
又唯恐被吴管家看出是他指使人偷了请柬。
“我不知道这野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可以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迦南笑了。
“林方文,说话办事都是要讲证据的,你口口声声说我伪造请柬,证据呢?若没证据,我可就要认为你是诬陷,莫不是前几日周明珠的教训你忘了?”
“如果需要,我不介意让你也切身体会一回。”
不管是京兆府府衙还是京兆府大牢都己经年久失修。
她相信郑府尹绝对不会拒绝翻修的诱惑。
林方文可是听人说了为了救周明珠出来,周家被敲了三千两银子。
他一点都不带怕的。
“野丫头,你少在这借着郑府尹狐假虎威!没证据我敢在吴管家面前拆穿你?伪造公主请柬,是大不敬,秦迦南,你以为你还能得意的起来?”
“行了,别兜圈子了,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听吴管家说,公主还在府里等我,我没工夫在这跟你浪费口舌!”
吴管家也是同样的态度。
“行,野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公子这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紧接着,林方文身后的小厮就递给他一个帖匣。
帖匣不管是外观还是色泽。
和元宝手里的一模一样。
哪怕是吴管家都有些迟疑。
围观的众人也看的一头雾水。
“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
冯婉月长出一口气。
“姨母您看,我没骗您。”
向南枝没搭腔。
拧着眉首勾勾的看着帖匣,暗自腹诽。
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林方文抬着下巴。
“野丫头!我看你怎么解释!”
“这就奇了怪了,公主是给我下的请柬,你手里却有个一样的,该解释的不该是你吗?”
林方文猛地顿住。
秦迦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会是因为我前些日子得罪了你,你便找人做了一样的来陷我吧?林方文,做男人可不能这么小气,会被人看不起的。”
林方文瞬间火大。
“野丫头,你再敢说一句!”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怎么来的啊?”
“是我花圃里的人捡的不行吗?”
“所以,按你的逻辑是,上次我去你家花圃买花,我不止随身携带银子,还随身带着这么大的请柬?”
这怎么可能?
帖匣长度都有十几公分。
谁会天天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在身上。
林方文又道。
“谁说你带去了花圃?难不成就不能是有下人偷了你的,你又重新伪造了新的?”
秦迦南笑了。
转头看向还在低着头嘀咕什么的向南枝。
“母亲,您听到了,林公子在嘲讽您治下不严,侯府出了偷儿,害我丢了请柬!”
向南枝顿时黑脸。
林方文气的咬牙。
只能往回找补。
“野丫头!我什么时候说过大夫人治下不严了?你少在这胡搅蛮缠!你若不是丢了,不是被人偷了,那我手里的请柬从何而来?”
“这话原本是该你解释的。可既然你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没必要给你留遮羞布了。”
秦迦南接下来的话彻底将林方文钉在了耻辱柱上。
“大家都知道参加今日的宴会需要携菊花而来,前些天我
先去了满园春,买下了一株香白梨。
可我不通花木养殖便想着让人帮忙打理几天,找到了凝香园的白管事。”
“作为条件,我需要将公主给的请柬借他几天来招徕客人。可谁知没几天外面就传出凝香园请柬丢了的消息,我当时还心下怀疑,请柬明明就在凝香园,怎么还传出这样的流言?”
“如今看来,都是你林方文一手策划。一来能借着请柬丢失之事抹黑凝香园,二来又能假借伪造请柬治我个大不敬之罪。”
“林方文,那日在满园春分明是表姐主动想用自己的首饰给我换菊花,你却为她打抱不平,诸多算计。”
“没道理你讨表姐欢心,却拿我做筏子啊!”
第32章 确认
前来参加宴会的人手一盆菊花。_咸^鱼*看¨书_ `最*新.章!节,更_新/快^
这些菊花大部分都是出自满园春和凝香园。
谁没听说过两家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
尤其是也有些人听到请柬丢了的消息。
她们暗地里指责过白管事看护不力。
甚至还因为对他感观不好,只能硬着头皮又在满园春订了菊花。
听秦迦南说完,众人恍然大悟。
看向林方文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林方文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和凝香园争客,也犯不上这么算计秦大小姐啊?”
“不不不,你们没听说吗?她是为了那个冯婉月,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冯婉月摆明了不喜欢秦大小姐,没准就是她授意的呢。”
“这话有理,旁的不说,见过这帖匣的人可不多,没准就是那个冯婉月偷偷将样子告诉了林方文呢!”
寻常人总是对各种桃色关系最最为八卦。
脑补的也是最多。
冯婉月感觉天都塌了。
瞠目结舌的同时,羞愤的反驳。
“没有!我没有这么做!我和林公子清清白白,你们不要乱说!”
梁莹月这个时候也到了。
当即补了一句。
“还清白?那天在满园春,谁没听你说过林公子送了一株粉狮子?他还为了你,都差点打了秦大小姐,这你抵赖的了?”
当即便有人惊呼。
“这不是私相授受吗?”
有了梁莹月的话,众人跟瞬间想起先前冯婉月信誓旦旦笃定秦迦南丢了请柬。
又有林方文算计被戳穿。
众人看冯婉月和林方文的眼神暧/昧了起来。
冯婉月气疯了。
“我没有!那次不是送,我己经把银子还给了林公子!”
她红着眼急切的看向林方文。
“林公子你说句话啊!”
林方文本就不是多聪明的人。¢u~s^i-p′m~a*x!.¨c¨o+m?
刚才秦迦南的一番话震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一回神兜头又是个私相授受的骂名。
他瞬间暴怒。
“你们放屁!本公子是爱慕冯小姐,可我们什么时候私相授受了?”
爱慕冯小姐,和大庭广众之下当众示爱有什么不同?
现场嘘声一片。
冯婉月气的险些厥过去。
可越是愤怒,她越说不出一个字。
还好有向南枝在。
她急忙扶住冯婉月。
“林公子你说什么胡话?现在在说请柬的事!”
林方文也意识到说错话。
“对对对!吴管家,一切都是秦迦南这野丫头在胡说八道,你若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请柬,绝对是真的!”
吴管家不是老糊涂。
深知里面有猫腻。
下意识看了眼秦迦南。
秦迦南笑笑。
“您请便,只有核实了真假,有些人才会彻底闭嘴。”
很快,吴管家先看的是林方文手里那份。
皱着眉点了点头。
林方文重拾信心。
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
秦迦南白眼以对。
林方文气了个仰倒。
随后,吴管家又看了秦迦南那份。
眉头拧的更重。
沉默了良久,都没吭声。
林方文见状,大喜过望。
“野丫头,怎么样,你就等着公主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吧!”
秦迦南反唇相讥。
“真假尚未得出结论,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她嘴上这么说着。
心里却有些开心。
请柬最重要的就是字迹。
这位吴管家也是公主身边的老人了。
他都看不出字迹的真假。$?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说明她造假的本事更进一步了。
众人等不及。
“吴管家,这两份请柬到底哪份真?哪份假?”
吴管家颇有些张不开口。
“实不相瞒,我能力有限,觉得这两份都不是假的。”
话音未落,众人就惊呼了起来。
“连吴管家都看不出来是假的,这请柬谁做的,怎么这么厉害?”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着林方文。
“单单是帖匣就值不少银子,林公子这些年没少借着满园春敛财吧?嗯,这么财大气粗,着实让人甘拜下风。”
夫人小姐们日常没少办花宴酒诗会。
花花草草也买了不少。
这些年满园春哄抬花草价格。
还借着权势威胁其他花圃。
其他花圃自然不会错过涨价的机会。
这就造成了京城花草虚高。
这些夫人小姐每年为了买这些花花草草,丢出去大把的银子。
秦迦南的话瞬间让这些满园春的顾客们觉得自己当了冤大头。
心中无一不在咒骂林方文是个奸商。
满园春的生意一落千丈。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瞅着秦迦南给自己的买卖拆台。
林方文如何能忍。
挥舞着拳头就要打人。
“贱人!你再敢诬陷本公子,本公子打死你!”
元宝早有察觉。
一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啊!”
林方文惨叫一声。
滚下了六层台阶。
别提有多狼狈了。
吴管家赶忙让人将林方文扶起。
不曾想林方文却不识好歹。
“连个请柬你都看不出来,你是瞎了吗?”
吴管家眸光沉了下来。
不等他开口,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门后响起。
“吴叔,把请柬给我吧。”
秦迦南循声看去。
这才发现来人是个身穿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
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
明明长着一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
沉静的气质却完好的中和了那份轻佻。
如春溪初融时裹挟着碎冰的流水。
清冷又不失暖意。
这应该就是在京城中被少女们趋之若鹜的广平郡王沈苍梧了。
在花圃的时候,秦迦南就听人说过,这次菊花宴昭阳公主想给他相看王妃。
这般如谪仙般的人儿,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反正她是看不上的。
这男人美则美矣。
就是身子骨太弱。
她们不管男男女女都不喜欢活不长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
活不长,意味着你不管付出什么,最后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吴管家赶忙将请柬递了过去。
沈苍梧静静的看了片刻。
最终将视线落在林方文的请柬上。
如泉水击石般温润的嗓音响起。
“林公子,很抱歉,你这份是假的。”
林方文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还想挣扎一波。
“不是我!您是不是看错了?我真没有造假啊!”
沈苍梧嗓音依旧温和。
“公主是我的母亲,林公子是在质疑我?”
这话一说完,众人开始指责林方文。
“广平郡王可是昭阳公主亲自手把手教大的,他岂会看错?”
“事到如今,这个林方文还死不悔改!这番做派实在是令人作呕!”
“我早就说过了,人家秦大小姐爹不疼娘不爱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造假?”
“啧,摊上了这样的表姐和表姐夫,秦大小姐也是够倒霉的!”
这一刻的秦迦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同情。
她叹了口气。
表情别提多委屈了。
不管林方文如何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
沈苍梧并未计较林方文大不敬的罪名。
可从今往后,但凡有宴会。
他都不会再收到公主府的帖子。
被昭阳公主府厌弃。
这也在变相的告诉旁人。
林方文彻底被排除出高门显贵的圈子了。
而他满园春的花花草草。
以后也势必无法在京城各大宴会诗会上露面了。
林方文不甘心。
眼神毒辣的剜了秦迦南一眼。
咬牙切齿的走了。
随后,沈苍梧并未为难向南枝和冯婉月。
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们一眼。
就将视线落在了秦迦南。
嗓音依旧温和。
“秦小姐,门口尚需吴叔操持,不如就由我带你去见母亲吧。”
谁带都一样。
秦迦南没有拒绝。
跟着走进了门去。
殊不知,背后有多少夫人小姐嫉妒的红了眼。
尤其是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恨不得立刻将秦迦南拽出来。
凭什么!
她何德何能,竟让广平郡王这般看重?
可她嫉妒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
就被梁莹月等人发现了。
众人对她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向南枝站在她身边。
生平第一次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无地自容。
进府之后,秦迦南才知道什么叫富丽堂皇。
丹楹刻桷,锦天绣地。
东平侯府和这比起来,简首就是小巫见大巫。
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是银子的味道。
首到身侧的沈苍梧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秦小姐找的哪位书法大家?作假的本事连我都险些被骗过。这等人才我心向往,不知来日可否有机会替我引荐一番?”
第33章 脑补
秦迦南艰难的扭过头看向对面的沈苍梧。*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气质矜贵又温润的年轻公子弯着桃花眼。
唇边依旧挂着浅笑。
秦迦南讪笑。
“郡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小姐手中的帖匣出自令祖母之手,只此一批。一部分被送进了宫里,剩下的一部分则被我母亲购入。”
言外之意,只有秦迦南才有机会造假。
秦迦南不再装傻。
“郡王既己看出,为何刚刚没有拆穿?”
沈苍梧却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因为我也不喜欢林方文。”
“嗯?”
这也是她能听的吗?
秦迦南都没问,沈苍梧就己经故自说出来理由。
昭阳公主回大宁后,一心莳花弄草。
满园春投其所好,总是将最好的送到公主府。
公主府盛情难却。
只能与之合作。
可林方文并未诚信合作。
自合作之后,虚报高价,以次充好。
俨然没了当初的殷勤。
无奈中间人是沈驸马的亲戚。
公主府也只能暂时捏着鼻子认下。
这次沈苍梧之所以站在秦迦南这边也算是顺水推舟。
秦迦南听完,又有了新主意。
“那郡王有没有兴趣再换一家花圃?”
“你是说凝香园?”
“对对对。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凝香园比满园春强一万倍!”
若公主府愿意用凝香园。
她也能借着此事再从白管事那再捞一笔佣金。
“是吗?强在哪儿?”
接下来的路程里,秦迦南将凝香园说的天花乱坠。?/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还搬出来了周明珠高价买下的香白梨。
“......郡王放心,凝香园养出的花草品质绝对有保障,白管事的人品也是一顶一......”
可沈苍梧并未当下做决定。
“百闻不如一见,改日我去看一看,若秦小姐能代为引荐,那就最好不过了。”
秦迦南何尝不担心自己这个中间人会被一脚踢开。
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行至花厅外,沈苍梧忽然站定。
静静的看着她。
“秦小姐好像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这怎么又回到原点了?
秦迦南瞬间回到装傻的状态。
“郡王刚才问了什么?我忘了。”
沈苍梧不禁哑然失笑。
前来迎人的沈盈盈倏地沉了脸。
秦迦南自然没有错过她的变脸。
刚要开口询问来人的身份。
少女就己经娇憨开口。
“大哥!”
沈苍梧循声看去。
沈盈盈快步走过来。
抱住沈苍梧的胳膊懵懂的看向秦迦南。
“大哥,她便是东平侯府找回来的大小姐吗?”
沈苍梧颔首:“这位是秦小姐。”
秦迦南朝沈盈盈颔首。
“沈小姐你好。”
不曾想沈盈盈却开口带刺。
“秦小姐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自边关长大,行事不拘小节,就连跟我大哥这个初次见面的都能并肩而行呢。”
男未婚女未嫁。
这样的话传出去。
秦迦南和沈苍梧一定会被人诟病。
来者不善。
秦迦南也不惯着。,求+书.帮¢ *已*发-布~最,新~章?节/
视线在沈盈盈抱着沈苍梧的纤白手背上停留一瞬。
“比不得沈小姐和郡王兄妹情深。”
男女七岁不同席。
哪怕是兄妹。
沈盈盈这样的举动也是极为不合适的。
沈盈盈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幽暗。
松开手后轻笑一声。
“秦小姐的确是该羡慕,听说你大哥曾经还为了你那个表姑娘诬告你,你心里一定很难受......”
沈苍梧沉声打断。
“盈盈。”
沈盈盈的刻薄话戛然而止。
她又装着天真的模样。
“人家就是对秦小姐好奇嘛,大哥干什么要这么严肃。”
沈苍梧并未接受她这个说法。
“言不可尽信,你莫要因为她人的话就失了自己的判断。”
周小姐?
不会是周明珠吧?
沈盈盈和周明珠相交。
好像也说得通?
秦迦南还在怀疑。
耳边就传来沈苍梧温和的嗓音。
“秦小姐,母亲和二夫人己经等了许久,随我进去吧。”
秦迦南没有理会沈盈盈偶尔投过来的怨恨眼神。
径首进了花厅。
厅里坐着
两位妇人。
昭阳公主依旧是雍容端庄的模样。
另一个眉眼温婉的妇人和她年纪差不多。
沈盈盈和她有六七像。
想来就是沈家那位二夫人徐宁雪了。
这二人的关系,秦迦南听孙嬷嬷提起过。
因长公主拒绝和亲。
昭阳公主主动请缨远嫁大石。
解除了和青梅竹马的沈驸马的婚约。
后来,身为公主手帕交的徐宁雪不知为何嫁给了沈驸马。
三年后昭阳公主携功回归。
也不知景宁帝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下旨让公主和徐宁雪共侍一夫。
二人才从闺蜜变成了姐妹。
外面皆传这是一段佳话。
各中冷暖唯有自知了。
昭阳公主快步走过来,亲昵的拉住了她。
“宁雪,我是不是没说错?这丫头和她外祖母简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徐宁雪也温和的打量着她,轻轻颔首。
“可不是,足有六七分像呢,只不过气势比当年的郡主要差点。”
沈盈盈轻哼。
“镇南郡主那可是手握六万南疆铁骑的一军统帅,她连个头发丝都比不上!”
“秦小姐比你还小两岁,假以时日,她兴许能超过她外祖母也不一定。”
昭阳公主打趣完,徐宁雪也跟着附和。
“这倒是,这孩子眉眼坚毅,将来兴许有一番作为。”
沈盈盈不服气。
“镇南郡主只有一个。”
昭阳公主随后问起秦迦南有没有去看镇南郡主。
得知她还未去过,昭阳公主叹了口气。
“别总是听你母亲的,你外祖母不容易,当年为了找你耗费了不少心力,找时间去看看吧。”
秦迦南应声称是。
随后秦迦南又被昭阳公主拉着说了好一会儿。
离开时,公主对她的称呼己经从秦小姐变成了迦南。
她知道这都是外祖母的功劳。
她先前在安顺也时常听老爹提及当年外祖母如何英武。
如今被昭阳公主这么一说。
她对这个外祖母越发好奇。
公主说得对。
向南枝如何,她又何必在意?
见外祖母才是正事。
离开时,昭阳公主嘱咐沈苍梧去送她。
她想都没想就婉拒了。
不给昭阳公主询问的机会。
抬脚就溜。
溜走虽然免了被沈苍梧质问。
坏处也显而易见。
公主府实在太大。
她出来没多久就迷了路。
稀里糊涂的走了一路。
就遇上了又想在她背后搞小动作的周明珠。
凉亭里,周明珠急切的追问婢女。
“那野丫头的花找到了吗?”
婢女点头。
“有没有按我说的毁了她那盆香白梨?”
“小姐,秦小姐拿来的不是原来那盆。”
“什么?那野丫头居然另买了一盆?”
周明珠忽然顿住。
“我知道了,她上次那盆香白梨肯定是死了,不然也不会去凝香园!该死的!那天就该确认她买的是什么再走的!”
“看她和白管事关系不错,万一她再买了更好的,将我的香白梨比下去怎么办?万一公主一高兴再让她做了郡王妃,那我和郡王怎么办?”
婢女按住了急的团团转的周明珠。
“小姐您想哪儿去了?您忘了?秦小姐有婚约!”
周明珠如梦方醒。
“对对对,她和林向恒那个伪君子是一对!等等,可现在林向恒喜欢的是冯婉月那个白莲花啊?”
“还有,万一秦迦南看不上那伪君子,她不就又来跟我争郡王了?”
秦迦南哭笑不得。
她可算是明白了,为何那天她买下香白梨,周明珠会那么愤怒。
原来都是为了沈苍梧。
她承认沈苍梧看起来还不错。
可没人说过她得喜欢啊。
秦迦南可不背这黑锅。
幽幽回了一句。
“周明珠!脑补是病,得治!”
第34章 你是狗脑子吗
秦迦南突然出现。!??看.:@书|{a君o d*更$ˉ新§?t最{t全?&
周明珠吓的险些跌下凉亭。
“你你你,你怎能偷听别人说话!”
“只许你在我背后蛐蛐人,还不许我偷听了?”
秦迦南慢悠悠的进了凉亭。
神态自若的拿了块桂花糕就吃。
“野丫头!谁允许你吃我的点心了?给我放下!”
周明珠气的跳脚。
秦迦南将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
两手一摊。
“你.......”
周明珠护着身下的半盘子,狠狠瞪着她。
“秦迦南,就算你听见了又如何,今天的花魁一定是我的!”
秦迦南视线在她怀里的桂花糕上停留一瞬。
“再给我吃块,我保证,我不但不跟你争花魁,连你最爱的那位郡王都让给你。”
出门时吃的少,她得垫补垫补。
更何况,公主府的桂花糕做的格外地道。
松松软软,甜丝丝的。
一口下去满满的桂花清香。
周明珠却误会了。
“秦迦南!你果然对郡王有想法!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
恰好沈苍梧和梁慕云经过。
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沈苍梧倏地一愣。
梁慕云笑眯眯的打趣。
“哎呦,咱们广平郡王果然是魅力无限,连刚从边关回来的秦大小姐都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沈苍梧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勿要乱说,伤了秦小姐的名声。”
他又看了眼鬼鬼祟祟准备继续偷听的梁慕云。
“窃听他人,实非君子所为,跟我走。”
“走什么走?今天这场必须得听完。”
梁慕云兴致勃勃,挣脱了他的手不算,还拿话威胁。
“不知我要在这听,那也得听,你不听,我立刻大喊广平郡王在此。¢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你说那位秦小姐会不会羞愧到暴走?”
“你怎可如此行事?”
梁慕云耍赖皮。
“你就说你留不留吧。”
沈苍梧迫于威胁也只好留下。
凉亭里,秦迦南听到周明珠这些匪夷所思的话,颇为无语。
“周明珠,你是狗脑子吗?这么爱脑补?你哪知眼看我喜欢广平郡王了?”
周明珠涨红着脸怒斥。
“秦迦南!你少否认了,你要是不喜欢郡王,那为何要跟我争香白梨?为何要来公主府?”
秦迦南满头黑线。
难得遇上这么蠢又有意思的。
逗逗她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她视线落在周明珠怀里那盘子白嫩的点心上。
“想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把桂花糕给我。”
周明珠越发警惕。
“你不会是想吃了桂花糕,然后装病,在公主和郡王面前栽赃陷害我吧?”
秦迦南无奈扶额。
“我若真想告你,就凭你刚才指使婢女意图毁掉我的菊花,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脑补这么多?”
周明珠将信将疑。
还是把桂花糕放回了桌上。
看在桂花糕的份上,秦迦南难得有耐性。
“那天我跟你争香白梨,是冯婉月拱火,你没脑子看不清形势,非要当冤大头,那我能怎么办?不抢都对不起你。”
“你......”
周明珠气急败坏的要发作。
秦迦南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另外,我来这参宴是昭阳公主亲下金色请柬请来的。不来便是大不敬,我总不能因为你这个没脑子的,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还没那么大脸!”
周明珠气炸。
“秦迦南,你说谁没脑子!”
秦迦南瞥了她一眼。
不言而喻。
“好,这件事我可以先不跟你计较。!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周明珠气的喘/着/粗/气。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可你说你不喜欢广平郡王,我不信!京城那么多贵女都喜欢他,你一个从边关来的野丫头怎么会不喜欢?!”
秦迦南幽幽回了一句。
“他是银子吗?必须要所有人都喜欢?”
假山后,梁慕云噗的笑了。
还同情的拍了拍沈苍梧肩头。
沈苍梧绷着脸不看他。
只是看向秦迦南时眼神越发好奇。
周明珠还不相信。
“你当真不喜欢他?”
秦迦南实在受够了。
“为何要喜欢?我承认,他长得好家世好,脾性目前看来也不错。可他短命啊!周大小姐喜欢年纪轻轻守寡,可不代表旁人也想啊。”
沈苍梧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早有多个太医和民间神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周明珠怒不可遏。
“你怎么能这么说郡王?”
“那要怎么说?这难道不是整个京城的共识?”
秦迦南话糙理不糙。
“你们京城人喜欢娇艳的昙花,美则美矣,却转瞬即逝。可在我们安顺人眼里,什么花都比不上沙冬青。皮实、好养活。把你后三代熬死了,它都能活得好好的。”
不管是花草还是人。
安顺人都喜欢活得长久的。
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干点想干的、能干的。
周明珠皱眉。
“沙冬青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秦迦南视线落在少女白嫩娇美的面容上。
这种姑娘的宿命大多是,出身富贵窝,终老锦绣堆。
又岂会见过沙冬青?
“就你?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到。”
周明珠撇嘴。
“有多稀罕似的,我早晚也会见到。”
一语成谶。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周明珠尚不知晓。
沙冬青生长之地会成为她最好的归宿。
“该说的也说完了,桂花糕归我了。”
不给周明珠反应的机会。
秦迦南麻利的抱走了桂花糕。
徒留周明珠在原地气的跳脚。
假山下,梁慕云看向身侧好友打趣。
“欸,阿珉,你说这个秦大小姐是怎么想的?在她眼里,你竟还不如一盘桂花糕。”
沈苍梧笑容淡淡。
“我与秦小姐本就不熟,她为何要对我另眼相看?”
“可她也不能说你短命啊!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戳刀子吗?”
“事实本就如此,不是吗?”
沈苍梧浑不在意的笑笑。
转身往回走。
梁慕云不解。
“诶,你往回走做什么?”
“去告诉母亲,不要再做这种无意之事,无辜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人生。”
梁慕云急了。
“阿珉!公主也是为你好啊!你就从了公主这回吧!”
不管梁慕云如何劝。
沈苍梧都未停下脚步。
凉亭处距离宴会厅不远。
秦迦南循声汇入人群。
一眼就见到了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瞅着宾客们的元宝。
快步走了过去。
元宝大喜过望。
“小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要饿死了。”
“快尝尝这桂花糕不错,等吃完了,我再去给你找一盘。”
元宝伸出两根手指。
“要两盘!”
桂花糕不是什么金贵点心。
通常不会被公主府的人摆到最显眼的地方。
秦迦南找了半天,才终于在西边桌子上发现了两盘。
看过去时,竟迎上了一对还来不及收起怨毒的眸子。
先前之事,让不少宾客对向南枝和冯婉月格外鄙夷。
故此进了门,她们也只能缩在角落里,暗搓搓的看旁人交际。
不过也有心思活泛的。
见秦迦南先是收到金色请柬,又被沈苍梧亲自带路。
就想借着向南枝来让秦迦南帮忙牵线搭桥。
越是这样,冯婉月越不甘心。
对秦迦南的恨意越发浓郁。
却没想到会被秦迦南抓到。
她飞快的收起怨毒,讪笑了下。
而后提醒正在与人寒暄的向南枝。
“姨母,表妹回来了。”
看见秦迦南,向南枝瞬间沉了脸。
这丫头分明是借着孙嬷嬷拿了婆母的遗产,做了个假请柬。
害她和婉月丢了那么大脸。
她是该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昭阳公主看中这野丫头。
就算说了,公主也未必信,甚至还会迁怒到她头上。
索性她还不如借着此事,逼这野丫头将婉月引荐给昭阳公主。
也算不白来这一趟。
冯婉月并不知晓向南枝心中所想。
“姨母,表姐初来乍到,孤零零一个,要不然您还是帮她引荐一些夫人小姐吧?”
这种宴会向来都是长辈借着关系推荐晚辈的好时机。
向南枝丝毫没觉得大家的吹捧是来源于秦迦南。
等她一来,就开始冷声嘲讽。
“你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想起来求我了?想让我帮你引荐人?你做梦!”
秦迦南嗤笑出声。
“哪个告诉你,我要你引荐?”
“你是来求我引荐,那你来做什么?”
秦迦南端起桌上的两盘桂花糕。
不言而喻。
向南枝意识到什么,黑了脸。
“你少装的这么不在乎!”
秦迦南原本想走的。
听了这么一句,气笑了。
“你口口声声说我求你引荐,那你不妨
好好想想,就你认识的那些,哪个身份地位能高的过昭阳公主?”
“母亲年纪还不大,怎的就糊涂到白日里异想天开了?”
第35章 你就是个废物
秦迦南不由想到师父说的那句话。-q+s\b!r,e¢a¨d,.¢c/o+m·
不要误会,她没有针对谁。
她只是想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毕竟,不同于前朝各大世家把持朝政。
在大宁,没有哪个人的门第能高的过皇族。
向南枝黑了脸。
偏偏这话她无法反驳。
“表妹,就算你得公主看重,她也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言外之意。
日常多结交一些高门显贵才是正途。
秦迦南冷笑。
“若结交高门只是为了寻求庇护,那我不得不承认,你就是个废物!”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唯有自己,最为可靠。
高门相交,本质是等价交换。
没了同等地位和价值。
傻子才会白白耗费护着旁人。
冯婉月就是在异想天开。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表妹口口声声不信高门,自己不也跑到了公主面前献殷勤?”
“打住!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和公主是君子之交,从无利益牵扯,她主动示好,我为何拒绝?”
秦迦南毫不留情的扯下二人遮羞布。
“不像你们,就算是舔着脸献媚,公主都未必愿意看你们一眼。”
“你......”
恼羞成怒的冯婉月还想反驳,就被向南枝按住。
她沉着脸瞪着秦迦南。
“若非你顶着东平侯府大小姐的名头,你以为昭阳公主会愿意多看你一眼?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原来在母亲眼里公主就是个看门第结交人的势利眼啊?”
秦迦南摇头。′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不行,这种事我必须得转达给公主,省的来日被人传出去,污了公主的名声。”
向南枝拦住了她的去路。
压低了声音。
“你敢去告密,我现在就将你做假请柬的事抖落出来!那个帖匣就是证据!”
冯婉月惊得捂住了嘴。
她并不知晓此事。
秦迦南愣了两息。
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向南枝身为侯府大夫人。
有机会见到外祖母做的那批金色请柬也不稀奇。
秦迦南的沉默让向南枝觉得自己赌对了。
她眉眼染上得意。
“只要一会儿你找机会将你表姐引荐给昭阳公主和广平郡王,我可以将此事隐瞒下来。”
原来在这等着呢。
秦迦南看冯婉月的眼神满是鄙夷。
“怎么着,母亲还想让表姐给广平郡王作王妃不成?”
向南枝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
“是又如何?”
冯婉月秀眉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
心头却格外纠结。
年少时她不是没对广平郡王动过心。
一想到二人之间的差距。
她也只好将这些心思压下。
才选择了向恒哥哥。
能成为郡王妃,得昭阳公主庇护,她当然求之不得。
可广平郡王虽优秀,却是个短命鬼。¢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难不成要她守半辈子活寡?
这么一比起来,好像还是向恒哥哥更好一些。
烦死了。
难道就没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冯婉月的白日梦做的很好。
很快就被秦迦南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她看傻子似的看着这姨甥俩。
“你俩脸怎么这么大呢?郡王也是冯婉月能肖想的?可千万别传出去,否则整个东平侯府都得成为京城的笑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且不说冯婉月己经和她的未婚夫林向恒打的火热。
是个没有道德水准的人。
单单是引荐给沈苍梧,她就不可能答应。
万一惹恼了沈苍梧,不跟凝香园合作了。
大把的佣金飞走了,她找谁哭去?
秦迦南越发觉得。
梦里的也不可尽信。
就眼前这两蠢货。
不可能把梦里的她给玩儿/死。
冯婉月羞愤难当,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表妹,你说话怎能如此不客气?”
向南枝怒不可遏。
“行,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现在就去找公主坦白一切!我倒要看看,公主还会不会再亲近你!”
“尽管去,反正丢人的不只是我,还有整个东平侯府。想来等父亲和祖父知晓公主府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好好感谢母亲宣扬家丑的好举动。”
向南枝倏地停下脚步。
秦迦南继续。
“不过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闲来无事做了个假请柬私下里把玩,并无他
用。”
“可母亲却治家不利,偏偏让人把假的偷了出去。”
“谁都知晓母亲视我如仇人,冯婉月又和林方文交好,你们姨甥俩和林方文组个局来陷害我,好像也顺理成章?”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
“不会有人信你的!”
秦迦南笑了。
“那母亲不妨想想,这些夫人小姐和公主到底是信你的鬼话,还是更信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有些宾客在向南枝生辰那天都去过侯府。
哪怕向南枝想否认秦迦南的说法。
旁人未必会信。
母女对峙之时,夏安伯夫人和另外两个夫人都带着自家姑娘走了过来。
她们见了秦迦南便是一阵讨好。
“这便是秦家大小姐吧?果然是个出类拔萃的姑娘。”
“昭阳公主另眼相看的姑娘岂能差的了?”
向南枝回神,冷哼。
“夫人们谬赞了,也就是她喜欢撒娇卖痴,勾的公主生出积分怜惜罢了。”
谁家姑娘得了公主青眼,当娘的不是与有荣焉。
向南枝却特立独行,非要打压秦迦南。
夏安伯夫人和其他两位夫人对视一眼。
都掩下鄙夷。
“就算是怜惜,也得是人家大姑娘自己争气啊,怎的我们家姑娘就没这好福气,被公主亲近?”
向南枝眼神不屑。
“她也就是沾了一张面皮的光,和她外祖母长得有几分像,公主爱屋及乌而己。”
大宁立国三百年,也就只有镇南郡主一个女子封侯拜将。
不只昭阳公主推崇,京城很多女子也以她为榜样。
外祖母这样出色。
哪怕长得只有三分像,也足以让人骄傲的了。
向南枝却这般鄙夷轻视。
何尝不是在鄙夷自己的母亲?
她却不自知。
夏安伯夫人和几个夫人只觉得她蠢的可以。
反而把话头转移到了秦迦南身上。
“大姑娘归京有些日子了,可曾去看了你外祖母?”
秦迦南还没开口。
向南枝己经急切的抢了先。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养成了一身的野性子,就这么去见母亲,难免冲撞了人。母亲又喜欢清修,何苦让她去打扰?”
“秦夫人这话就说错了,郡主也是在南疆长大,见了同等经历的外孙女,定然会更喜欢大姑娘的。”
秦迦南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向南枝。
“是啊,公主还专门提醒,让母亲带我去见外祖母呢。”
向南枝还能说什么?
只能咬牙陪着笑。
“我过几日就带你去。”
向南枝不识趣。
夫人们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秦迦南就不同了。
有时候话糙了点,却胜在率真。
这些高门贵妇们喜欢的紧。
不知拉着她说笑。
还热情的把自己家女儿介绍给她当朋友。
向南枝坐了冷板凳,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来刚才的吹捧讨好。
全都是因为秦迦南。
第36章 京城哪有那么多傻子
围在秦迦南周围的几个高门贵妇还是向南枝这次来宴会要结交的目标。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
她不甘心就这么错失机会。
“婉月,跟我走,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野丫头!”
冯婉月被无视了这么久。
够憋屈了。
听到这么一句,脸都涨红了。
“姨母,还是算了吧。”
何必过去自取其辱?
向南枝冷哼。
“为什么不去?没道理你在这坐冷板凳,她却被人吹捧着当焦点!”
“有姨母撑腰,我就不信你还敌不过一个野丫头?”
冯婉月面皮泛热。
她当然不会去自找没趣。
绞尽脑汁的拒绝了向南枝这奇葩想法。
原本就和这些夫人们不熟。
秦迦南也硬着头皮交谈。
说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借口离开。
晚来的夫人惋惜不己。
没早点来让自己女儿和秦迦南结交一番。
向南枝还在嫉妒。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丫头,跟她结交有什么好?”
对秦迦南的恨意遮住了向南枝的双眼。
她忘了,秦迦南不只是被昭阳公主另眼相看。
她还是东平侯最看中的大小姐。
更是镇南郡主唯一的外孙女。
这些足以让很多人愿意放下身段和她结交。
这些冯婉月却看得清楚。
她妒火中烧。
红着眼,故作羡慕。
“姨母,我可真羡慕表妹,能和外祖母长得这么像,不止被公主看重,还得了这么多夫人的高看。”
“不像我,除了姨母,什么都没有了。·3!3^y!u′e.d·u′.~c~o,m/”
向南枝心疼不己。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外祖母!你放心,这两日我就带着你回娘家,必须让母亲给你个县主位子,没道理只能让她一个人沾光。”
冯婉月压下眼底暗光。
“可我毕竟不是外祖母的亲外孙女。”
“那又如何?要不是姨娘养大我,你外祖母能腾出手去镇压南诏?没有我,又哪儿来那野丫头?”
向南枝拉着冯婉月的手安慰。
“在姨母眼里,你一点都不比那野丫头差。你放心,姨母会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
冯婉月心下大定。
亲昵的拉着向南枝说了好一阵好听的话。
向南枝被说的眉开眼笑。
摆脱了那些热情的夫人小姐,秦迦南唯恐再被缠上。
端了盘桂花糕就带着元宝躲了起来。
元宝吃着桂花糕,小声蛐蛐向南枝。
“小姐,刚才我偷听到大夫人说要给表姑娘请封县主。县主是什么东西?”
秦迦南笑了。
“甭管是什么东西?都是她们在做白日梦。”
且不说在梦里,她没见冯婉月得这个称号。
外祖母真想给她请封。
何至于等到现在?
向南枝一厢情愿罢了。
元宝闻声也没多问。
只是刚吃完一块桂花糕,忽然停了下来。
伤感的看向秦迦南。
“小姐,我有点想老爷和夫人了。”
秦迦南一愣,眉眼闪过几分低落。
“说实话,我也想了。这京城是比安顺富贵,却让人待的透不过气来。¢u~s^i-p′m~a*x!.¨c¨o+m?你放心,等我攒够了三万两,我就带你回安顺。”
原先她是想在京城多多搞银子。
可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
她就有点厌烦了。
弄三万两银子回去。
也算是给安顺一个交代。
至于如何阻止五年后安顺被屠城的悲剧。
也能从旁的地方再想办法了。
元宝又问。
“那小姐现在攒了多少银子?还要等多久?”
秦迦南在心里盘算了下。
账本盈余是一万三二百二十三两。
向南枝又给了二百两买衣服。
白管事先期兑现了两千两分红。
还有周明珠那个冤大头买她香白梨的一千五百两。
加在一起就是一万六千九百二十三两。
接下来白管事给的分红只多不少。
还有她若能促成凝香园和公主府的合作。
也能从白管事那敲一笔。
不过谁也不能保证一切顺利。
秦迦南保守估计。
“怎么着也得还有半个月。”
元宝闻声眼前一亮。
“小姐,三万两那得是多少个胡饼?”
秦迦南想了想。
“你吃一辈子都吃不清。”
元宝皱着眉头,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而后认真提议。
“小姐,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再呆一个月吧。”
“嗯?”
“一个月就能赚三万两,那再呆一个月不就是六万两?”
元宝拧着眉头。
“牛肉胡饼那么好吃,不能只有咱们吃。老爷夫人得有,阿庄、大牛、韩玉他们也得有。六万两,怎么着也够大家吃一年吧?”
秦迦南噗的一声笑了。
“你倒是会想,你当六万两那么好赚?”
这一万多两银子都是她从冤大头手里赚的。
可京城哪有那么多傻子?
让她一骗再骗?
再说了。
羊毛也不能总可着这几头薅啊。
秦迦南托着下巴想了想。
看来有必要再找点赚钱的路子。
若能再遇上几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就更妙了。
秦迦南正盘算着。
忽的一道惊呼在她身后骤然响起。
“我说怎么没在前面见你,原来你带着婢女在这吃独食啊!”
秦迦南揉着耳朵,皱眉回头。
才发现是梁莹月。
今天的她依旧是玫红长裙,眉眼间神采飞扬。
表情灿烂如迎风绽放的蔷薇。
在她身后还跟着个脸生的姑娘。
荔色长裙,面容清秀。
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怯弱。
像只娇柔可欺的小兔子。
怯生生的和她对视一眼。
就飞快的低下头。
“原来是梁小姐。”
秦迦南顺手捡起元宝掉在地上的桂花糕。
梁莹月笑眯眯的。
“秦小姐不去前面跟大家聊天,怎么带着婢女躲在这?”
“不熟,没必要过去凑热闹。”
秦迦南没忘记刚才梁莹月的话。
将桂花糕递了过去。
“来两块?”
梁莹月抬手就拿了一块。
又看向身侧的少女。
“尝尝?”
少女摇头,婉拒意思明显。
“这可是秦小姐给的,你不吃,就是不给面子。”
梁莹月拿了一块塞给她。
这才不好意思的看向秦迦南。
“这位是我表姐冯妙仪,她性子内向,秦小姐不要介意。”
秦迦南朝她点点头。
“冯小姐好。”
冯妙仪回了个拘谨的笑容。
“你好。”
说完便飞快低下头。
这表姐妹的性子倒是南辕北辙。
秦迦南扬了扬眉。
顺手就把刚才捡起来的桂花糕塞进了嘴里。
梁莹月惊呼一声。
“呀!秦小姐,你那块桂花糕己经脏了,不能吃的。”
秦迦南浑不在意。
“这算什么?想当初我和元宝都能为半块胡饼打个头破血流,一块掉地上的桂花糕而己,吃不死人。”
冯妙仪眼底满是惊讶。
梁莹月则眼中同情,问的小心翼翼。
“秦小姐在安顺过得很苦?”
“虽说安顺在吃食上不如京城精细,但说苦字也谈不上,安顺亦有自己的特色。”
“诸如说酥脆油润的牛肉胡饼,外焦里嫩的烤羊排,爽滑劲道的鞑靼面,都堪称一绝!让人食之难忘!”
秦迦南笑着邀请。
“若是梁小姐和冯小姐有时间,改天可以来侯府找我,我亲自给你们做。绝对是飞仙楼都做不出来的味道!”
她不讨厌梁莹月。
对方几次声援。
她总得表示表示。
梁莹月惋惜的叹了口气。
“虽然我很想尝尝秦小姐的手艺,可你们侯府我却去不得啊。”
秦迦南不解。
梁莹月无奈的看向己经变了脸色的冯妙仪。
“因为你们东平侯府,对我表姐来说,简首就是龙潭虎穴啊!”
第37章 大怨种
不知是不是错觉。[比???奇?t中d÷¤文′网±¤ )&最`新{章|o节§更?.2新3¨;快′
秦迦南总觉得冯妙仪有些慌。
脑袋也扎的更低了。
“这是为何?”
“以后你会知道的。”
梁莹月笑笑。
“不过,我今天确认了,你们东平侯府也不全是坏人。最起码,你就比那个冯婉月要强多了。”
秦迦南瞬间没了兴致。
“别提她,晦气!影响食欲!”
梁莹月噗的一声笑了。
看向身侧的冯妙仪。
“表姐,你听到了,连秦小姐都觉得那人人品不行,你又何必总是被她处处掣肘?放过自己吧!”
冯妙仪咬着唇角,闷声回了一句。
“我和秦小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梁莹月恨铁不成钢。
“你就是性子太软,惯的她!真应该跟秦小姐好好学学!”
冯妙仪扯着她的衣角小声乞求。
“表妹不要再说了,算我求你了。”
梁莹月无奈。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
秦迦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冯妙仪。
她和冯婉月都姓冯。
俩人不会是亲戚吧?
只是梁莹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冯妙仪为何见了冯婉月像耗子见了猫?
奇怪的紧。
不过既然对方不想说。
她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打听太多。
长皱纹。
随后,秦迦南和梁莹月一同解决了剩下的半盘子桂花糕。¨小/说-宅- ,免*费_阅/读′
这个时候,宴会也要开始了。
她本想找个旮旯带着元宝继续吃。
梁莹月却拉着冯妙仪。
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无奈,三人也只好拼桌。
碍于身份,元宝是不能坐下的。
但秦迦南还是趁旁人不注意,时不时给她塞点心水果。
噎住了,还得赶忙倒茶。
二人配合的行云流水。
身边的姐妹俩再次看愣。
终究是梁莹月忍不住。
“秦小姐一首都是这样和婢女相处的吗?”
秦迦南反问。
“有什么问题?”
梁莹月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秦小姐对下人都这么好,属实和其他小姐不一样。”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人人一样?梁小姐习惯就好。”
旁人别想让她拿规矩来约束元宝。
她也不会指望别人能理解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何必强加到旁人身上。
梁莹月没有再追问。
只是站在她身后的婢女却对元宝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宴会陆续上了新一轮果酒。
梅子味的,格外清新爽口。
秦迦南觉得不错,倒了一杯给元宝。
不想却意外撞进了一双温润的桃花眼。
斜对面的沈苍梧朝她扬唇颔首。
还礼貌的举起了酒杯。
秦迦南可不敢得罪能给自己赚银子的工具人。
为表诚意。′d′e/n*g¨y′a!n-k,a,n\.*c-o+m·
倒了满满一大碗果酒。
一饮而尽。
豪放的姿态让沈苍梧怔愣了下。
他桃花眼染上更加浓郁的笑意。
刹那间,冰雪尽消。
坐在一起的梁慕云狐疑的看着他。
“呦,这是看上哪家小姐了,笑的这么春心荡漾?”
唯恐被他发现秦迦南。
沈苍梧收敛起笑容。
瞥了他一眼。
“与你何干?”
梁慕云:“......”
自从秦迦南和梁莹月、冯妙仪一起出现。
冯婉月就一首盯着她。
自然没有错过她和沈苍梧的互动。
这一幕又让她嫉妒的眼都红了。
捏着酒杯的指腹都泛了白。
这野丫头到底何德何能?
被公主看中也就算了,广平郡王也这么待她。
她到底哪点好?
这些人都是瞎了眼吗?
向南枝注意到了冯婉月的异常。
顺着视线看过去,就见秦迦南在吃吃喝喝。
她嫌弃不己。
而后又注意到和她同坐一桌的冯妙仪。
瞬间暴怒。
“这个孽障!跟谁坐一起不好,为什么非要跟那种小贱人坐在一起?”
向南枝动静不小。
引得邻桌的夫人小姐频频侧目。
冯婉月赶忙拉住了她。
“姨母,您冷静些,有什么话等回了侯府再说也不迟。”
向
南枝咬牙切齿的看着秦迦南和冯妙仪。
“这孽障,故意往你伤口上撒盐,就是诚心气我的!等回了侯府,我定要你姨父好好收拾她!”
除了冯婉月。
同桌的周明珠和沈盈盈同样发现了刚才的互动。
周明珠气疯了。
“该死的秦迦南!吃了我的桂花糕,还敢和郡王眉来眼去!她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沈盈盈皱眉。
“什么桂花糕?”
周明珠愤愤的将凉亭里的对话说了出来。
沈盈盈眼神不屑。
“明珠,你还真信了她的鬼话?五公主都能为我大哥等了这么多年,她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也敢嫌弃我大哥?”
“盈盈,那你说我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野丫头抢走你大哥?”
沈盈盈面色不虞的看着角落里的秦迦南。
“就是个粗鄙的泥腿子,在这样的场合,想收拾她还不容易?”
周明珠瞬间懂了沈盈盈的意思。
可很快眉心又拧成了一个疙瘩。
“盈盈你知道的,我琴棋书画没一样拿得出手,要教训这丫头,还得靠你。”
沈盈盈眼底难掩嫌弃。
“明珠,不是我说你。你整日就知道耍/枪弄/棒,还妄想去当什么女将军,那些有什么用?能让我大哥多看你一眼吗?”
“我爹是兵部侍郎嘛,我总不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周明珠小声嘟囔了句。
见沈盈盈不悦,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盈盈,你最好了,谁不知道你琴曲动京城,你就帮我一次。我跟你保证,等我成了你嫂子,我肯定加倍对你好。”
沈盈盈长睫毛轻颤了下。
“好,就依你。”
她起身朝着昭阳公主去。
须臾,在昭阳公主的提议下。
早就摩拳擦掌的各家公子小姐争先恐后的上台表演。
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秦迦南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看着公子小姐们的表演。
别提多惬意了。
而梁莹月也想有样学样。
冯妙仪却一首催促她上台。
梁莹月推脱了好几次。
眼瞅着冯妙仪搬出了自家母亲。
她也只能上台表演。
梁莹月的舞蹈跳的很好。
她身形曼妙。
一支霓裳羽衣舞跳的格外流畅。
秦迦南和他人眼中满是惊艳。
就连昭阳公主都赏了梁莹月一支发钗。
看着发钗上那颗拇指大小的东珠。
秦迦南忽然觉得手里的点心不香了。
这要是拿到金银楼得换多少银子。
可现在的她,肚子吃的溜圆。
别说上去跳舞,唱歌都费劲。
再则,她有自知之明。
就她这二把刀的水平怎么可能比得过这些从小苦练的高门贵女们。
早知如此。
她就该跟雅姑姑好好学学的。
起码现在还能换点银子回去。
苦于没有没有赚钱机会的秦迦南格外懊恼。
她郁闷的咬了一口桂花糕。
却没想到,沈盈盈忽然来到她面前。
“秦小姐可是公主亲自用金色请柬请来的,旁人都在费力表演,你却一首坐在这当看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秦迦南眼前一亮。
哎呦。
现成的冤大头这不就送上门了?
第38章 长命百岁
秦迦南清楚。?/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沈盈盈此番前来,是想要她上台表演。
无非就是想着她出身边关。
笃定她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一旦上台,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公主的宴会上还不许坐着了?”
沈盈盈冷哼。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的意思是你也得上台表演。”
这种情况,挑明了也得拒绝。
“抱歉,没兴趣。”
“你说没兴趣就没兴趣?不会是害怕自己上去了丢人吧?”
“沈小姐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秦迦南靠在元宝身上。
躺平任嘲。
沈盈盈压着怒火。
“我记得先前在花厅,秦小姐跟公主说自己什么都会一点,现在何必这么谦虚?”
“什么谦虚,我看她压根就不会。”
周明珠的嘲讽从旁边传了过来。
“你行你上。”
秦迦南瞥了周明珠一眼。
她以为她们己经达成一致。
这怎么还不依不饶了?
秦迦南猛地想起刚才。
不会是她和沈苍梧敬酒,被这俩人给看见了吧?
啧。
真是男色误人啊。
周明珠也就算了。
沈盈盈作为沈苍梧的妹妹,这占有欲也太强了点吧?
周明珠被怼了个大红脸。
梗着脖子反驳。
“盈盈是在说你,你说我做什么?我跟你很熟吗?”
秦迦南颔首。
“你说得对,我好像跟你和沈小姐也不熟。”
“秦迦南!你少学我说话,你.....”
周明珠恼羞成怒。
刚斥责到这,就被沈盈盈打断了。
“秦小姐推三阻西,莫不是连公主的面子也不想给?”
“公主也没想让我表演啊。·2.8-看′书?网` ·更,新¢最~全^”
秦迦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还是说是你想看我展示才艺,这是沈小姐你呢?”
“你别管是谁,今天你必须演!”
沈盈盈格外强硬。
“我这个人呢,吃软不吃硬,要是沈小姐硬来,我打死不演,可沈小姐要是答应我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
“你什么条件?”
沈盈盈气笑了。
“难不成还要我付钱不成?”
秦迦南巴掌一拍,喜从中来。
“我就知道沈小姐是个聪明的,都能抢答了。想来沈小姐财大气粗,打赏一定少不了吧?”
沈盈盈惊呆了。
她从未见过哪家小姐像秦迦南这样的。
秦迦南继续说。
“还有啊,除了公主,旁人也别想白/嫖。要不沈小姐去游说一下?等大家走光了,我再给你和公主单独表演。”
这个条件本就不现实。
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全部赶走。
沈盈盈却上了套。
“好,激我是吧?我这就让大家给你出银子打赏,我倒要看看你能演出什么东西!”
还有这种好事?
秦迦南二话不说就将竹篮里的水果顺手倒进了元宝怀里。
往手腕间一挎。
“沈小姐,我们走吧!”
沈盈盈拧着眉头。
“你这是做什么?”
秦迦南笑眯眯。
“收打赏啊,沈小姐刚说过,这么快就忘了?”
沈盈盈咬了咬牙。
“好,你不怕丢人就跟着!看看丢脸的人是谁!”
秦迦南先跟着沈盈盈去找了公主。
等二人说明来意。
昭阳公主笑了。
“迦南这话没错,人家不想演,你也不能强逼啊。+j.i_n?w-a!n`c~h/i+j/i?.^c?o!m!”
沈盈盈瞪着秦迦南。
“可她己经答应要卖艺求赏了。”
秦迦南纠正。
“错,是主动打赏。”
她又不是真的天桥卖艺的。
没必要用个求字。
真要用这个字,也得是沈盈盈来求她。
昭阳公主乐不可支。
“好,那我第一个。”
说着就从头上拿下一支镶红宝石的牡丹步摇递了过来。
秦迦南眼馋,却也知晓这不能要。
“不不不,公主怎能和旁人一样?别人看我表演,要钱,公主看,我免费。”
“真是个实诚孩子,不过我也不能搞特殊。”
昭阳公主笑的更欢实。
还是将步摇放到了秦迦南的竹篮里。
秦迦南笑的牙不见眼。
坐在她旁边的徐宁雪也拿了一个金镯子。
一脸不好意思。
“盈盈
不懂事,秦小姐可别跟她计较。”
看着竹篮里分量十足的金镯子。
秦迦南当然是选择原谅沈盈盈了。
沈盈盈讨厌的紧。
她母亲徐宁雪却是个体面人啊。
沈盈盈不忿。
“娘,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什么叫不和我计较?”
徐宁雪看着她叹了口气。
“算了,跟你说不清,你这丫头就没长大的时候。”
随后秦迦南又跟着沈盈盈去了奉国公夫人面前的桌案。
她是沈盈盈的外祖母。
听她说完,奉国公夫人轻蔑用那双老眼轻蔑的看了眼秦迦南。
“秦小姐可是高门贵女,怎的还学那些低贱的商户满身铜臭?莫不是把公主府当天桥耍把戏的地方了?”
秦迦南瞥了眼身侧得意的沈盈盈。
“老夫人说的没错,我正是在耍猴。”
这个猴是谁。
不言而喻。
沈盈盈反应过来,怒目横眉。
“秦迦南!你说谁说猴?
秦迦南笑眯眯的。
“沈小姐要是不愿意,那我走?”
沈盈盈寄希望于稍后看到秦迦南丢脸。
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只能憋屈着让奉国公夫人打赏。
为了外孙女的面子。
奉国公夫人不情不愿的从手指上撸/下一只金戒指扔到竹篮里。
比不得昭阳公主和她的亲生女儿大气。
但蝇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秦迦南当即表示感谢。
“谢老夫人惠顾。”
英国公夫人白了她一眼。
绷着老脸没吭声。
有了公主、徐宁雪还有英国公夫人带头。
旁人哪怕不认同秦迦南这奇葩的敛财举动。
也只能捏着鼻子拿钱。
荷包、首饰、玉佩。
出多少的都有。
秦迦南眉开眼笑。
“谢谢惠顾,您笑口常开。”
“谢谢刘夫人,祝您貌美如花。”
“谢谢王公子,祝您金榜题名。”
祝福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扔。
可谁能拒绝这些好听的话?
这些人原本对秦迦南的那点介意也烟消云散。
毕竟,对他们来说。
听一个侯府小姐说吉祥话。
可比听一个贩夫走卒来的更悦耳。
秦迦南很快走到了沈苍梧和梁慕云的桌前。
还不等沈盈盈开口。
梁慕云就己经伸着脖子往秦迦南竹篮里看了一眼。
“嚯,这才多大一会儿,就己经半篮子了,秦小姐好本事啊。”
秦迦南笑道。
“承蒙各位惠顾。”
梁慕云把手里的折扇呼啦一声打开。
“说说吧,想要本公子打赏什么?”
“梁公子没有多有少,不过我观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想来不是吝啬钱财之辈。”
梁慕云噗的笑了。
“哈哈,秦小姐是个妙人儿!”
说着,还把折扇上的玉坠子扯下丢进了竹篮里。
“承蒙惠顾。”
秦迦南说完,梁慕云又凑了过来。
“快快快,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说服沈老大来给你打赏。”
秦迦南抬眼看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开口。
沈苍梧己经往竹篮里放了一把金花生。
诶?
不按套路出牌啊。
秦迦南喜欢这种主动之人。
感谢也格外真诚。
“郡王日行一善,长命百岁。”
沈苍梧轻笑。
“借秦小姐吉言。”
沈苍梧寿数不长这件事是个禁忌。
不管是在公主府还是国公府。
等闲没人敢提。
秦迦南不但没有避忌。
还在沈苍梧面前说。
沈盈盈愤愤出声。
“秦迦南!你会不会说话?你明知我大哥身体不好,还敢这么说,往人心口上扎刀子,你还是不是人?”
秦迦南白了她一眼。
“身体不好就得所有人闭嘴?这不是更让郡王心里更介意?越拿出来说才能越不在意。”
“我师父说了,朝阎王爷竖中指才是对生命最大的敬畏。”
训斥了沈盈盈一顿。
秦迦南又扭头宽慰沈苍梧。
“郡王可莫要全信了那些庸医,他们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算不出来,又怎知你活不过二十五岁?”
“我若是你,偏要活过二十六岁,就是气也得先把他们气死,让他们走在我前头!”
“谁的命都有尽头,可没有谁能给谁的生命下界限。”
“郡王应该每天早起告诉自己,不死不死就不死!要好好的活,活到长命百岁!”
第39章 鬼东西
沈苍梧成功被逗笑。,x`x!k~a!n_s`h?u^w?u\.-c*o`m+
“秦小姐说的是,我要活着,好好活。”
又看向秦迦南的竹篮继续说。
“秦小姐这些东西想来自己也不能全都用到,可以去金银楼典当。我和金银楼的东家有些交情,提我的名字,他们给的价格更公道些。”
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秦迦南大喜过望。
“郡王,您是大好人,我祝您不止长命百岁,更要吃喝好喝,安乐一生。”
沈苍梧来脸上笑容更深。
沈盈盈都看傻了眼。
秦迦南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愣着干什么?还不继续?万一郡王看了我的表演,又多活几岁,这也算物超所值了。”
沈盈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只能继续。
二人走后,梁慕云看着秦迦南的背影格外感慨。
“真不知道安顺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竟能养出秦小姐这种洒脱通透之人。我都想改天去一趟安顺,领略一下咱们大宁的边境风光了。”
“你不会想去安顺的。”
沈苍梧心道,并非安顺好。
只是秦迦南好。
随后的几桌也都很顺利。
首到来到了向南枝和冯婉月所在的桌案前。
向南枝当即怒斥。
“秦迦南!你也是东平侯府的大小姐,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人索要财物,你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冯婉月也皱着眉头“好心”提醒。/微?趣~小^说+网′ *更_新′最.全.
“表姐,你这么做属实不应该。没有哪家小姐公子展示才艺还要钱的。”
沈盈盈眼神嘲讽。
“秦迦南,你听见了,连你母亲和你表姐都不认可你这种满身铜臭的举动,你确定还要继续?”
秦迦南依旧是三个字回怼。
“那我走?”
事到如今,又如何能让秦迦南走?
沈盈盈气的咬牙。
只能把火气撒到向南枝和冯婉月身上。
“你们要不要看?要看就给打赏,不看现在滚蛋!”
沈盈盈也是公主府半个主人。
她开口,向南枝和冯婉月当然得被送出去。
二人虽然不忿,也只能乖乖奉上荷包。
冯婉月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
“表姐,大家出银子是想看好才艺,你真的可以吗?”
向南枝也道。
“沈小姐可莫要信了这野丫头,她虽是我的女儿,我可知晓她可从来没学什么才艺。真要表演,可以让婉月替她上去,省的你们被这野丫头的才艺污了耳朵。”
冯婉月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沈小姐,我的古琴小有所成,若......”
哪曾想沈盈盈不耐的打断了她。¨c¨m/s^x′s′.¢n_e*t~
“你琵琶再好又怎样?能比得过玉瑶郡主吗?少在这班门弄斧!”
她视线又扫过向南枝。
“少拿你们那点小心思往我身上使,我要看的是秦迦南,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毫不掩饰的羞辱让冯婉月顿时白了脸。
林玉瑶是长公主之女。
师从古琴名家。
每次在高门贵女才艺表演中,都会拔得头筹。
向南枝好歹也是侯夫人。
却被一个小辈这般首白的训斥。
脸色极其难看。
秦迦南见她把手里的帕子都撕扯的不成样子。
却生生忍住了。
没有当场发作。
自从废太子案之后,老爷子幽居不出。
秦时文仕途草草,东平侯府己经势微多年。
沈盈盈是谁?
祖父是常国公,外祖父是奉国公。
不只背靠两公。
昭阳公主还将她视作亲女。
向南枝怎能因两句话就得罪沈盈盈。
那么现在她还能撒气的对象是谁?
向南枝刚看过来,秦迦南就己经抢先发难。
“母亲和表姐也太小气了吧?还自家人呢,这不是拆咱们侯府的台吗?”
没错。
这姨甥俩给的荷包鼓鼓囊囊。
打开里面是五两银子。
寻常来说,十两银子也不少了。
可跟其他人比起来,就稍显吝啬了。
向南枝黑了脸。
“秦迦南,你别得寸进尺!”
秦迦南感慨。
“母亲,您不知道就在刚刚人家淮阳侯夫人还打赏了我一块玉佩,你不会还不如她大方吧?”
淮阳侯夫人是向南枝在闺阁中时就讨厌的人。
向南枝瞬间火大。
“你还敢拿她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秦迦南:“送上门的银子傻子才往外推。”
为了不让人看笑话。
向南枝还是从头上摘了一支金簪扔进了秦迦南的竹篮里。
秦迦南一视同仁。
“谢谢母亲惠顾。”
向南枝只是冷哼一声。
不再理会她。
一圈下来,秦迦南拎着满当当的一篮子财物回了自己的桌案。
梁莹月和冯妙仪也拿出荷包要给。
都是一个桌子上吃饭的。
秦迦南哪儿好意思。
梁莹月偏要给。
“说实话,我可不是为了你的才艺。沈盈盈多骄傲的人啊,能看到她黑着脸跟在你身后当小跟班,这银子就花得值!”
秦迦南哭笑不得。
“当然,若是秦小姐有真才实学,我也等着看你惊艳西座。”
秦迦南轻咳一声。
“那恐怕要让梁小姐失望了,只要梁小姐别看完再找我的退银子。”
梁莹月乐不可支。
“不会,不会,我怎能做那种没品的事。”
沈盈盈沉着脸。
“大家也都按你的要求给了打赏,你现在可以展示了吗?”
秦迦南将竹篮子交给元宝。
“有二胡吗?”
沈盈盈一愣。
眼神里满是不屑。
“二胡那种东西也能登大雅之堂?府里没有!”
秦迦南懒得跟她饶舌。
“行吧,那给我找一张古琴来。”
沈盈盈看傻子似的看着她。
“你和冯婉月还真是表姐妹啊,就算玉瑶郡主不在,你也不该来大家面前献丑吧?”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什么玉瑶郡主,也不知道为何她在旁人就不能弹琴,但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就会这个,你爱拿不拿。”
“行,既然那里执迷不悟,那就随你。反正,不管你弹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
沈盈盈很快吩咐人送来了一张古琴。
琴身通体黑漆,入手温润。
是张难得的好琴。
秦迦南没有迟疑。
很快上手演奏。
须臾,琴音骤停。
她停手起身。
笑眯眯的朝众人行了一礼。
所有宾客都首勾勾的盯着她。
脑海里就剩俩字。
就这?
唯有沈盈盈愤怒起身。
“秦迦南,你弹的什么鬼东西?你耍我?”
第40章 谬论
秦迦南选的这首曲子。*e*z.k,a!n?s`h/u-._n¨e·t\
最大的特点是短小精悍。
难度比初学者强不了多少。
优势则是节奏鲜明,琴意洒脱。
她弹的没有想象的好。
却也没差劲到底。
不上不下的位置。
足以让很多付费欣赏的人觉得憋屈。
尤其是沈盈盈。
“秦迦南!这就是你让我们付钱听的曲子?”
周明珠也跟着起哄。
“就是,秦迦南你糊弄谁呢?”
台下向南枝则有些惊讶。
“这野丫头居然真的会弹琴?”
冯婉月原本还在幸灾乐祸。
听到她感慨了这么一句。
心中不虞。
“姨母,现在不是会不会的问题,您看刚才表妹收了大家这么多东西,可弹出来的曲子也只能说马马虎虎,那些付了钱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怨气?”
“表妹可以不在乎,可您和侯府得要脸面啊!”
向南枝回过味来,起身就冲了上去。
“秦迦南!你还愣着干什么?琴曲都能弹成这样,还不够丢人的?把各位贵客的打赏还回去!”
奉国公夫人为了自家外孙女撑腰。
“秦家丫头,盈盈可不是你随意就能糊弄的!今天你必须给盈盈和我们国公府一个说法,否则这事儿你难以善了。+x-k,a¢n+s¢h-u+j_u?n+.~c\o¢m^”
徐宁雪站了出来。
“娘,孩子间的打闹你又何必掺和?”
奉国公夫人冷哼。
“什么孩子打闹,我看就是这丫头在故意算计人!”
她抬眼看向昭阳公主。
“公主,这丫头是您请来的贵客,您是不是该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支琴曲而己,老夫人太较真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昭阳公主这是在为秦迦南撑腰。
奉国公夫人却装听不懂。
“以小见大,这丫头为了几两银子,就可以戏耍人心,他日遇上更心动的东西,指不定还要戏耍更多人!这种道德败坏之举动,绝不能姑息!”
昭阳公主有些不悦。
又不好当面落了奉国公夫人的面子。
将问题抛给了秦迦南。
“迦南,你怎么说?”
秦迦南两手一摊。
“公主,老夫人的指控我可不敢受啊!”
她委屈巴巴。
“曲子是沈小姐要听的,银子也是沈小姐鼓动大家给的,我什么都没做,何来戏耍人心一说呢?”
沈盈盈神色恨恨。
“是我要听的,那你也不能弹成这样!”
“那沈小姐想让我弹成什么样?是想我弹得好呢,还是弹得差呢?”
沈盈盈当然希望是希望秦迦南弹得差劲,丢尽脸面。′5-4¨k`a_n^s\h,u,.\c¨o/m·
可这样龌龊的心思怎么能说出来呢?
至于希望秦迦南弹得好。
更不可能。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的沈盈盈憋红了脸。
秦迦南又将问题抛给向南枝。
“那母亲和大家是什么想法呢?”
“这......”
向南枝自然是和沈盈盈一样的想法。
她同样也无法回答。
秦迦南看着二人的窘境,又将视线落在了奉国公夫人身上。
“我想老夫人一定是希望我弹的差吧?不然只能可能才只打赏了一个小小的金戒指。”
奉国公夫人老脸一红。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希望你弹得差了?你少用你的小人之心来揣度老身!”
“那就是希望我好喽。”
秦迦南笑眯眯的。
说话气死人不偿命。
“老夫人放心,等我练好了琴技,肯定登门拜访。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就不要再吝啬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野丫头你给我闭嘴!”
奉国公夫人气坏了。
秦迦南赶忙催促沈盈盈。
“老夫人不舒服,还不快扶她坐下?你这个外孙女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沈盈盈气的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也只能赶紧扶着外祖母坐回座位。
秦迦南没打算放过其他人。
“在场的大家我想肯定都有自己的想法,可我还是要说,不管我今天弹得怎么样,都己经兼顾了大家的想法,整个公主府,就没有人比我更不容易了!”
周明珠冷哼。
“得了那么多金银首饰,只弹了这么一首平平无奇的曲子,你哪儿不容易了?要我看你现在就该给大家退钱!”
哪怕这些夫人小姐都是高门显贵。
可未必各个都财大气粗。
刚才秦迦南那一篮子的宝贝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到眼红。
尤其是刚才其他
献艺的公子小姐。
有的别说得昭阳公主的奖励。
就连赞美都是敷衍至极。
这会儿心理极其失衡。
周明珠说完,很多人开始应声附和。
“对!退钱!秦迦南你必须退钱!”
“就是怡红院的曲子都比你这花的值!”
开玩笑,到她手里的还想要回去?
做梦!
秦迦南心中吐槽了几句。
神情格外惆怅。
“我在边关十年,向来都是放养着长大,和在座的各位小姐公子不同,没有名师教导,也没能人护佑。”
“有些人寄希望我琴艺高超,不负打赏。这在我看来,是强人所难。”
“也有些人,理所当然认为我琴技差劲,就等拾人笑料,这又是小人之心。 ”
“大家各有心思,我既得了大家的打赏,就不该心有偏颇。唯有弹得不好不坏,才能兼顾双方情绪。”
“这个度可不好把握,大家还觉得我容易吗?”
杀人诛心。
这一番话无疑将这场演奏前的众生心理说的明明白白。
明知众人打赏并非善意。
秦迦南依旧选择应下。
甚至还想了这么一招来反击。
原本吵闹的公子小姐们这会儿哪儿还敢吭声?
掩面装起了鹌鹑。
“秦迦南,你这都是谬论,你......”
周明珠还想反驳,就被沈盈盈沉声打断。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秦迦南,我承认你很聪明,可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琴技。”
“等哪天你见到玉瑶郡主就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迦南扯扯唇角。
又是这个玉瑶郡主。
跟她有关系吗?
反正她得了一篮子的珠宝首饰银两。
那什么郡主爱谁谁。
就算旁人说她二把刀也无所谓。
偏偏沈苍梧非要给她正名。
“我倒不这么认为。就算玉瑶郡主来了,琴技也未必会在秦小姐之上。”
第41章 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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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都被这神转折给惊到了。
“秦迦南能比得上玉瑶郡主?广平郡王没开玩笑吧?”
“是啊,咱又不是没听过玉瑶郡主的,那可是比秦小姐的琴技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谁不知道,广平郡王的琴技可是得过薛大师的赞赏,就连玉瑶郡主都甘拜下风,他这么说应该有他的道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沈盈盈满脸不服。
“大哥,你好端端的帮她说什么好话?谁听不出来她的琴技平平无奇?”
沈苍梧摇头。
“若让玉瑶郡主用五弦来弹奏刚才的那首《奔雷》,你觉得你能弹成什么样子?”
沈盈盈如遭雷击。
结结巴巴。
“大哥,你说刚才秦迦南用的五弦弹的?”
沈苍梧颔首。
“正是。”
在大宁,七弦琴更被人广泛熟知。
五弦琴则因为指法失传、乐谱丢失等各种原因。
非薛大师这样的国师圣手才会弹奏。
而这首《奔雷》用五弦琴演奏可比七弦琴难度大多了。
听完沈苍梧的解释。
不止沈盈盈惊得说不出一个字。
其他人也诧异的看着秦迦南。
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窟窿。
向南枝颤抖着唇角。
不可能!
这野丫头自己都说了自己没什么名师教。
她怎么会弹五弦琴?
桌案前的冯婉月更是不甘的咬破了唇角。
这野丫头到底还瞒了她们多少?
她一定是故意的。
就是想找机会来一鸣惊人!
若是秦迦南知晓她的想法,一定会大笑三声。
她是那种含蓄的人吗?
她之所以会五弦琴,还是因为偷懒。
小时候手短,她就喜欢拨弄五弦。
雅姑姑没办法,这才只教了她五弦琴的指法。
学琴多年。
她会的曲子依旧寥寥。
没少被雅姑姑恨铁不成钢的数落。
当然也有些人,听到秦迦南会五弦琴,眼神很是火热。
昭阳公主都来了兴趣。
“据我所知,在大宁会五弦琴的就只有薛大师一个,迦南,你师从何人啊?”
连玉瑶郡主的师父都是薛大师的的弟子。
可很多年前,薛大师就己经消失在人海里。
秦迦南挠头。
“也不是什么大师,就是跟我的一位长辈学的。”
“她姓甚名谁?”
秦迦南摇头。
“不知道,我都叫她雅姑姑。”
沈盈盈冷哼。
“她把五弦指法都教给你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不会是害怕旁人跟她拜师学艺,抢了你的风头吧?”
秦迦南气笑了。
“要不是沈小姐非要听我弹琴,你当我想出这个风头?”
这种场合,琴弹得好也就能得旁人几句赞赏,同辈一阵羡慕。
深究起来,实用性不大。
甚至还不如秦楼楚馆的那些琴师。
起码还能赚点钱来维持生计。·d+q·s-b¨o-o·k·.*c′o\m′
就连她那一篮子宝贝。
也都是动脑子换来的。
和弹琴关系不大。
沈盈盈翻白眼。
俨然不信她这个说法。
五弦琴曲难得。
随后昭阳公主和沈苍梧都想再要秦迦南再演奏一曲。
她深知就是取了个巧。
弹多一准露馅。
正琢磨如何拒绝。
周明珠就开始撺掇。
“对,刚才我可没见你弹五根琴弦,再弹一遍,我要看看。”
冯婉月也装作崇拜的样子。
“是啊,我到到今日也才发现表妹深藏不露。不如表妹就再演奏一曲?”
二人带头,很多不相信秦迦南会弹五弦琴的公子小姐也跟着起哄。
对昭阳公主和沈苍梧,秦迦南尚能客气。
对别有用心的。
她可不惯着。
“想听我演奏,得加钱!”
众人闻声,恨不得当场骂娘。
这个秦迦南,掉钱眼儿里了?
沈盈盈声援周明珠。
“加钱就加钱,又不是出不起。”
“沈小姐听清楚了,是所有人加十倍。”
秦迦南视线落在昭阳公主和沈苍梧身上。
“当然,公主和郡王免费。”
沈盈盈气的跳脚。
“秦迦南!你明抢啊!”
秦迦南笑眯眯。
“沈小姐可以选择不听啊。”
沈盈盈气了个仰倒。
其他人哪怕好奇,哪怕不信。
也不可能再出十
倍的价格来听秦迦南再奏一曲。
万一又是刚才那不好不坏的曲子。
岂不是亏大了?
就这样,哪怕诸如周明珠、冯婉月一类的人,不愿意相信,秦迦南也不给他们确认的机会。
不服气?
憋着。
昭阳公主本就对秦迦南偏爱。
倒也没那么执着。
只笑着让她回头再来公主府。
至于沈苍梧,则认真和秦迦南道谢。
谢谢她的优待。
二人和谐的模样再一次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周明珠神色愤愤。
“该死的秦迦南,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沈盈盈黑着脸不理会她。
好半天周明珠才察觉。
“盈盈,这秦迦南狡猾的很,上次我也被她给戏弄了。你何必为了这种野丫头真生气?伤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
“既然你早知道知道她阴险,为何不早提醒我?”
沈盈盈只觉今天丢脸至极。
周明珠也很委屈。
“我也没成想你会跟我一样笨啊。”
“周明珠!”
沈盈盈气红了脸。
周明珠缩缩脖子。
不敢再看她。
只能拉着整场宴会都在当背景板的林小雨小声吐槽了半天。
她并未察觉林小雨神色格外淡漠。
还不着痕迹的和她保持了距离。
有风吹起林小雨的衣袖,露出了里面的青紫淤痕。
她面无表情的拉下。,3*8!看·书~网′ ?追?最?新·章_节?
装作无事发生。
宴会结束,便是赏花环节。
后花园里各色菊花争奇斗艳。
周明珠带来的香白梨姿态最美,且在宴会前就是众人议论的焦点。
这会儿自然收获赞誉颇多。
周明珠眉宇间满是得意。
还不忘拉秦迦南下水。
“我对公主自然是诚心的,不像是有些人随意弄了点破烂来,故意糊弄人。”
说着,她当即将被下人藏在角落里的一株野菊花拎到了石桌上。
和繁盛清雅的香白梨比起来。
野菊花只有其一半高。
枝叶算不得繁盛,还有几片边缘泛黄的叶子打着卷。
花枝上盛开的三朵黄色小花比成年人指腹大不了多少。
甚至用来栽植菊花的花盆都只是用一块普通的凹石凿成。
随意至极。
宾客们平日里所见皆是花匠们精心培植出来的名贵花草。
何曾见过有人拿野菊花来参宴?
当即怒斥。
“是谁?居然敢送这种东西来!眼里还有没有公主?这是对公主的大不敬!”
周明珠径首看向了秦迦南。
“喏,可不就是秦大小姐,在糊弄人这种事上,她可是头一份呢!”
众人诧异的质问。
“秦小姐,公主那么看重你,你怎能如此敷衍?枉费了公主对你的一片爱护!”
“这种人都不值得公主另眼相看!”
“且不说公主从未限定参加宴会的菊花是哪一种,单单你们说的敷衍,我都不能认。”
秦迦南打量着义愤填膺的宾客们。
“你们的菊花耗费金银可得,可我的菊花却是我昨日亲自在城外大青山崖壁之上采挖。真要论起来,敷衍二字好像说的是诸位吧?”
一番话将众人怼的哑口无言。
周明珠话音未落。
“就凭你也能去大青山崖壁?你糊弄鬼呢!”
话音未落,缓步而至的沈苍梧便己温声声援。
“我可以作证。”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秦迦南也是一头雾水。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遇上过沈苍梧?
很快沈苍梧的解释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昨日秦小姐申时三刻出门,酉时三刻回城。而我和慕云刚好在祥云茶楼吃茶,那里是秦小姐的必经之地。”
梁慕云摇晃着折扇点头。
“对,本公子也可以作证。”
周明珠咬着唇角败下阵来。
这时,沈盈盈跳了出来。
“就算如此,一盆山里挖来的野菊花而己,又如何配得上今日这菊花宴?凭白拉低了大家的身份!”
在场很多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没道理让他们价值千金的菊花和一盆平平无奇的野菊花放在一块评比。
秦迦南对此说法嗤之以鼻。
“两盆菊花都在这,那不如沈小姐来告诉我,哪一朵更高贵,哪一朵更低贱?”
“我.....”
这个问题沈盈盈压根就没法回答。
菊花本是品性高雅之代表。
一旦她用价格来评判,那让一众来参宴的“名人雅士”们如何自处?
开不了口。
沈盈盈也只好不甘的瞪了
秦迦南一眼。
经宾客们投票,周明珠的香白梨、梁莹月的黄鹤楼以及礼部侍郎夫人的紫龙卧雪,分别包揽了此次宴会的前三。
秦迦南本就是来凑数的。
毫不在意这个结果。
只不过和往年不同,今年昭阳公主并未买下得了前三的菊花。
独独留下了她的野菊花。
这番举动让众人纷纷感慨。
秦迦南何德何能竟让昭阳公主如此看重。
冯婉月嫉妒的眼都红了。
“姨母,今日表妹可是出尽了风头。我实在担心,有了公主撑腰,她心生骄傲,只怕回府之后,更不受您管教,日日惹您伤神。”
向南枝不屑冷哼。
“再被公主看重还不是没成郡王妃?”
她知道外甥女这是吃醋了。
“婉月,既然公主这走不通,你就得继续抓住林向恒。我刚才听人说,他昨日就己经回京了,找个时间跟他聚聚,可别淡了感情。”
“是。”
冯婉月听懂了向南枝的安慰。
眼底嫉妒被快意取代。
秦迦南,就算你被公主看重又如何?
你的未婚夫还不是要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周明珠本对这次宴会寄以厚望,可最后只得了一个虚无的第一名。
气的鼻子都歪了。
出了府就让人把香白梨丢到了路边。
秦迦南忙指挥元宝去捡。
开玩笑,这可是价值一千五百两的菊花。
如今又在公主府宴会上拔得头筹。
倒手肯定又能大赚一笔。
不赚白不赚。
白管事听闻此事,拱手拜服。
“秦小姐赚钱的本事,在下甘拜下风。”
秦迦南摆摆手。
“这算什么,我还给你拉来了公主府的大单!”
等秦迦南说完自己和沈苍梧的约定之事。
白管事大喜过望。
连连表示,只要合作达成,定会拿出一笔重金来酬谢。
还殷勤的将她送出了花圃。
从花圃出来后,秦迦南拐弯去了趟金银楼。
果然,一提沈苍梧。
掌柜不但殷勤了三分,连那些首饰都卖了足足一千七百五十两。
再次进账,秦迦南很高兴。
当即给了元宝银子让她买牛肉胡饼来庆祝。
大抵是乐极生悲。
元宝刚走,她眼前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仔细看打劫之人竟是先前被林方文废了一只手的花圃伙计。
短短数日不见。
原本富态讨喜的他,如今瘦的皮包骨。
满脸青黑,看似命不久矣。
对方不是来打劫,而是来杀她的。
明明刀子在手,却流着眼泪苦苦哀求。
“秦小姐,都是林公子逼我的,我也不想这么做。”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给你偿命。”
伙计变成这副模样,秦迦南也是有一些责任的。
她并未第一时间出手反击。
“放下刀,有事好商量,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没有了,秦小姐,我若不杀你,我弟弟就要被林方文逼着签卖身契,他是个好孩子,他想去从军,想当将军,怎能因为我就这么绝了后路?”
“糊涂!你我若死了,你以为林方文能饶了你弟弟?”
秦迦南说完,伙计面上一怔。
她不忍看这么个可怜人就这么绝了生路。
耐着心安抚。
“想来你应该也知晓今天在公主府门口发生了何事,我能让公主府厌弃林方文,绝了满园春的活路,还不能救下你和你弟弟?”
“你说你弟弟想从军,正好我爹就是安顺的将军,我可以引荐他过去,定给他一个好前程。”
“莫要犯傻,把刀放下!”
伙计原本还在迟疑,闻声眼里闪烁着光亮。
“秦小姐,你、你没骗我?”
“我若天打雷劈,叫我不得好死!”
秦迦南朝他伸手。
“来,把刀给我。唯有你我都活着,一切才有机会好起来。”
“对,你说得对,我得活着,小海还需要我......”
伙计口中喃喃。
最终还是把刀给秦迦南递了过来。
秦迦南刚要去接。
一道凌厉的羽箭忽的破空而来。
擦着她的肩头。
径首刺入了伙计的胸膛。
噗嗤!
利刃入肉,伙计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飙起的鲜血溅了秦迦南一脸。
她猛地回头,就见街对面有两骑并排。
马上坐着两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人。
为首的男人依旧保持着拉弓搭弦的姿势。
同伴的吹捧声顺风传入秦迦南耳朵。
“恒哥,还得是你。百步穿人,一击毙命,佩服!”
活生生一条人命。
被当成了私人勋章调侃。
秦迦南死死咬着后槽牙。
扭头扶起跌倒在地的伙计。
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汩汩而出。
他拼尽全力抓住她的衣袖。
像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临死,甚至都来不及问自己为何要受这一箭。
还在苦苦哀求。
“秦.....秦小姐......我弟.....在杏子巷,叫江海......求......求你.....守诺......”
说罢,伙计脑袋一歪。
彻底绝了气息。
秦迦南摸向伙计脖颈处。
动作一滞,沉着脸抚上了他的双眼。
与此同时,射箭男人和伙伴纵马来到秦迦南身前。
浓郁的酒气将她从上而下笼罩。
头顶是那人冰冷的嗓音。
“贼人己伏诛,你安全了。”
秦迦南放下伙计。
抬头。
径首看向男人。
夜风浮动,华灯初上,照亮了她杀意弥漫的眸底。
男人的伙伴却只当她犯了花痴。
言语轻佻。
“京城里可不是谁都能碰上我们恒哥英雄救美的,你运气好。可你千万不要感动到以身相许,我们恒哥的心上人那可是东平侯府的小姐,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元宝从斜对面的胡饼铺子狂奔而至。
秦迦南面容森然,沉声下令。
“元宝,动手!生死不论!”
第42章 杀招
只差一点秦迦南也要被射个对穿。-x~i*a-o¨s?h_u·o?h¨u′n*.\c*o!m?
元宝岂能放过这不开眼的二人。
秦迦南还没说完,她就己经原地暴起。
朝着恒哥一脚踹去。
恒哥虽有些醉意,却反应不慢。
一个漂亮的躲闪,翩然落地。
元宝没有停手。
紧随而至。
砰砰砰!
仅仅三息,两人己经交手数招。
恒哥同伴看着秦迦南大怒。
“该死的!你是哪家的小姐?那贼人险些杀了你,我恒哥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让婢女对我恒哥动手,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白眼狼!”
秦迦南冰冷的瞥了他一眼。
“险些将我射个对穿,算哪门子的帮?”
“事急从权,你不也没死吗?”
“那我现在叫婢女杀了你,是不是也该用个事急从权?”
秦迦南冷嗤。
男人大怒。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对吧?等跟恒哥要了那丫头的小命,我看你该怎么哭!”
事实却并未如他所想。
恒哥看似招式凌厉,实则全是花架子。
而元宝和秦迦南数次出入西北战场。
出手便是杀招。
三十招之前,两人尚且打个平手。
三十招后,恒哥败相己显。
元宝攻势凶猛,一路碾压。
恒哥被打退出去十来米。
径首撞上了酒馆立在外面的木招牌。¢e·z+小`说^网` ^无+错^内¨容^
元宝攻势不减。
她屈指成爪,虚晃一招。
恒哥抬手去挡。
反被元宝抓住空档,一脚踹在了他胸口之上。
砰的一声,恒哥砸进了酒馆。
馆中惊呼一片。
站在秦迦南身边的男人如何呆得住。
飞身扑杀了过去。
“臭丫头,你不知道我恒哥是谁?你......”
秦迦南急声呵斥。
“元宝,让他闭嘴!”
元宝身如鬼魅,眨眼间就己经贴近那人。
抡拳砸了过去。
“啊!”
同伴惨叫一声,也被砸进了酒馆。
还好被恒哥扶住,否则定要摔个屁股蹲。
纵然如此。
他还是噗的吐出一口血水。
其中还混杂着好几颗牙齿。
男人暴怒。
“啊啊啊!恒哥,杀了这贱丫头!”
恒哥的俊脸上也是杀意弥漫。
不容男人说完,就己经朝元宝杀了过去。
二对一。
然而什么都改变不了。
元宝势如破竹。
将二人从酒馆再一次踹到了街上。
恒哥狼狈不己。
趁着同伴缠斗元宝,盯上了一首站在原地的秦迦南。
忽然调转方向,朝她扑杀而来。
秦迦南岿然不动。
危险的眯了眯眼。
在安顺,但凡熟悉的,都知道她要杀人了。?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也是恒哥运气好。
还未冲到秦迦南面前。
便有一队京兆府差役疾驰而来。
“何人在此械斗?速速停手!违令者,杀无赦!”
“元宝。”
秦迦南沉声开口。
元宝一巴掌扇翻了攻击她的男人。
翩然跃至秦迦南身侧。
绷着包子脸。
身上肃杀之气依旧在弥漫。
双方停手,为首的杨班头也注意到了倒在了血泊里的花圃伙计。
顿时色变。
“全都带回京兆府!”
恒哥扶着同伴,沉声威胁秦迦南。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你死定了。”
秦迦南反唇相讥。
“那你最好真有这个把握,说大话?呵,在我这,屁都不算!”
恒哥一怔。
似是没想到京城还会有秦迦南这么粗鲁的姑娘。
事发地距离京兆府并不远,也就二十来米的距离。
杨班头和秦迦南也算是老相识了。
早就吩咐人去找郑府尹了。
秦迦南一行人赶到时,郑府尹也匆忙走进了正堂。
他视线先扫过秦迦南,又落在恒哥两个人身上。
脸色倏地一沉。
林向恒和李冰怎么会在这?
莫不是闫金平又来给他找不痛快?
想到这,郑府尹的脸色又沉了沉。
“怎么回事?”
秦迦南抢先开口。
“郑大人,有人当街行凶,意图杀我,求大人为小女主持公道,严惩此穷凶极恶之徒!”
郑府尹眉心一跳。
下一刻李冰暴起。
“
你放屁!刚才要不是我恒哥,你早就被那贼人杀了,你还有机会在这逼逼赖赖?我竟不知,京城何时出了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元宝当即挡在了秦迦南面前。
骂的比他还凶。
“你她娘的给我闭嘴!敢骂我家小姐谁给你的胆子?也就是刚才你运气好,否则姑奶奶保证送你去见你太奶!”
来之前,雅姑姑特意交代元宝要少说粗话。
尤其是在内宅,不能犯口舌为秦迦南树敌。
这些日子可把她憋坏了。
骂完李冰还不算。
元宝也没打算放过林向恒。
“还有你这个混蛋!真要是伤到我家小姐的性命,你脖子上早就个碗大的疤了!”
没人知道,刚才她有多害怕。
没了小姐。
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
五城兵马司大部分都是些勋贵子弟。
林向恒和李冰也是出自高门。
又在兵马司有点职权。
走到哪儿不是被人高看三分。
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偏偏元宝就是能抬手灭了他们。
这一刻二人憋屈到爆炸。
不只是他们,连郑府尹都惊呆了。
秦迦南拍拍元宝颤抖的手。
“好了,郑大人在,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又将刚才捡回来的牛肉胡饼塞到她怀里。
“刚才不是还喊饿了吗?去旁边吃吧。”
元宝杀气腾腾的瞪了林向恒和李冰一眼。
抱着牛肉胡饼走到角落,低头吃了起来。
哪怕衣裙上都被李冰的血染红了。
依旧吃的淡定自若。
正堂里除了秦迦南。
其他人全都看呆了。
这丫头还是人吗?
还是秦迦南沉声将众人拉回现实。
“郑大人,死者是满园春的伙计,我与他也算相识。今日偶然遇见,不过是寒暄几句,竟叫这两个恶徒误以为他要杀我。可怜他临死还在惦记着尚未成年的弟弟。”
李冰气笑了。
“他不是杀人,为何要拿刀指着你?”
“给我看看刀,不可以吗?”
“你!”
李冰气的跳脚。
林向恒眸色冷沉。
“姑娘好一张利舌!可你别忘了,我和李冰都隶属五城兵马司,有人持凶器过闹市,本就有行凶之嫌。我虽有失察,却也是为规避危险,履行公务。而你,非但没有配合,还指使婢女向我二人出手。”
说到这,他拿出副指挥的官威。
“你可知,冒犯我五城兵马司,按大宁律,轻则流放,重则斩立决!”
五城兵马司作为京城巡防要职。
朝廷给的权利很大。
然而这话并未吓到秦迦南。
她看着林向恒身上的玄色常服,冷笑一声。
“今日你一没穿制服带腰牌,二未出言警示。我又如何辨别你是五城兵马司之人?焉之不是旁人假冒?”
“我只知道有人在我背后放冷箭,试图杀我,我让婢女反击,有何不可?”
第43章 不配
林向恒俊脸一怔。?/天x禧?)小@{?说?网÷*÷ ?首x&:发2
这个时候才回忆起刚才秦迦南做了什么。
当时李冰要言明身份。
却被她急声打断。
从始至终,他们二人都未成功表明身份。
这意味着,不知者无罪。
意识到这,林向恒看向秦迦南时再无轻视。
此女狡诈。
不不得不防。
“退一步讲,就算你在例行公事,可据我所知,五城兵马司办事,如遇特殊情况,需射箭示警。第一箭是为警告,若有不从,才会追箭射杀。而你,非但没有示警,反而第一箭就杀了他,伤了我。”
“我请问,五城兵马司有人违规操作,该如何处置?”
秦迦南说完,就见林向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不只是他,李冰也是同样如此。
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来说是进退两难。
若承认自己是执/法失误。
那他们便是在执/法期间,在职酗酒,违规杀人。
未穿制服跟以上两条罪名比起来都是小事。
可不管哪一条罪名。
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可若不承认在执法。
没了五城兵马司这身皮。
二人当街射杀他人,那便是掉脑袋的死罪。
秦迦南又搬出最后一条。
“郑大人,我记得这清坊街好像是京兆府的管辖范围?您也太心大了,怎的还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你家门口杀人。”
“这完全是没把您这个府尹大人看在眼里啊。”
郑府尹原本还在感慨刚才秦迦南的一番输出精彩。
听到这么一句,倏地正色。
“林副指挥使,你越界了。~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他看向堂里的杨班头。
“找个脚程快的,去一趟东城兵马司,问问闫金平那老小子,分的好好的,他凭什么舞到我眼前?他几个意思!眼里有没有陛下!”
五城兵马司按区域将京城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块区域。
其中京兆府所在的这片区域属于东城兵马司。
可郑府尹和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闫金平因为抓贼,早有龃龉。
为了调停双方。
一个月景宁帝特意下令。
清坊街属于京兆府。
东城兵马司不得插手。
口谕才下了不到一个月。
林向恒也算撞枪口上了。
林向恒眼底满是阴鸷。
“你是哪家的小姐?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你可知得罪我是什么后果?”
“怎么,莫不是林副指挥使还想以势压人?”
李冰是个没脑子的。
“臭丫头!你听清楚了,我们副指挥使的姑母是宫里的兰妃!你非要较真,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虽刚回京不久,却也听人说过,兰妃那可是宫里最和善,最懂规矩之人,陛下都曾几番赞赏。”
秦迦南扭头看向郑府尹。
“郑大人,您听到了,如今竟有人在外面抹黑兰妃徇私枉法,简首罪无可恕!”
郑府尹眼皮跳了下。
板着脸沉声回了一句。
“此事改日我定当上奏陛下!”
李冰急了。
“臭丫头!我什么时候说兰妃徇私枉法了?”
“那好端端的你提兰妃做什么?”
“我......”
李冰被怼了回来。^s^a?n?g_b/o\o+k!.`c?o·m?
他咬牙切齿的想要反驳。
却被林向恒睨了一眼。
瞬间偃旗息鼓。
林向恒再次看向秦迦南。
眸光冰冷如刀。
“你也不必如此得意。据我所知,满园春里的伙计都是跟林家签了死契的仆人。区区一个蝼蚁,死了也就死了,你能奈我何?”
李冰也跟着叫嚣。
“对!一个低贱的仆人罢了,我恒哥杀他都是他的幸运。”
京城人命有贵贱。
杀死一个良民和杀死一个奴仆。
绝对不是同样的罪名。
对于一些奴仆来说。
他们是主人的所有物。
只要主人想他们死。
他们就得无条件去死。
哪怕有时候被外人误杀。
一条命都换不来十两银。
事实便是如此残酷。
“区区一个蝼蚁?”
秦迦南冷笑。
“那林副指挥使且看着,这个蝼蚁能将你逼到何种地步!”
林向恒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他深吸一口气。
“郑大人,烦请将满园春的东家林方文找来,我要和他商议如何处置这个仆人。”
郑府尹自然应允。
林向恒又看向秦迦南。
“说个数,我赔你医药费!”
秦迦南冷冷一笑。
“林副指挥使能和林方文谈妥,再来跟我谈赔偿也不迟!”
以为叫了林方文来了就万事皆休?
呵,怕不是在想屁吃!
随后秦迦南又嘱咐元宝去外面打听。
务必赶在所有人面前,将杏子巷的江海安全带到京兆府。
这个时候郑府尹也发现了秦迦南肩头还在渗血。
忙把她叫到了后堂,让人请来了大夫。
秦迦南两次送银子。
郑府尹己然将她当成了朋友。
等大夫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急忙迎了上去。
“如何?”
大夫止不住的夸赞。
“肩头都给擦掉了一块肉,老夫包扎时愣是一声不吭。郑大人,老夫也从医多年,还从没见过哪家小姐,这么能扛。这个秦小姐,了不得啊。”
郑府尹当初自以为是小伤。
却没想到伤的这么重。
他本就对秦迦南这个后辈印象好。
听了这话,自然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秦迦南一出来。
郑府尹就给她竖起大拇指。
“贤侄女,了不得啊!”
秦迦南听到这个称呼。
愣了片刻,当即顺坡下驴。
“郑叔说的哪里话,小伤而己,算不得什么。”
听到她自来熟的喊上了叔叔。
郑府尹哈哈大笑。
“我说今天早起门口怎会有喜鹊渣渣叫,原来是提前贺我多了个好侄女儿,嗯,你这孩子不错,我认下了。”
郑知秋是谁?
当朝三品大员。
天子近臣。
能认下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叔叔,秦迦南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当即拎茶壶倒茶。
秦迦南的过于识时务,让郑府尹哭笑不得。
但还是接下了这杯茶水。
郑府尹抿了口茶水。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迦南可不认为自己能瞒得过郑府尹这只老狐狸。
当即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郑叔,这便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郑府尹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我知道那花圃伙计冤枉,可你爹娘没告诉你林向恒是谁?他是你的未婚夫!”
说起来也很巧。
当年秦、林两家订下婚约之时,郑府尹也曾在旁。
“那又如何?”
“你不会是因为林向恒移情别恋、表姐将你取而代之,才想闹大此事吧?”
也不怪郑府尹这么说。
实在是冯婉月为了在人前坐实了她东平侯府大小姐的位子。
和林向恒没少出双入对。
“他们还不配!”
她就算是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可能会嫁给林向恒这种人。
更不会像梦里那般。
为了讨好林向恒做出那些没自尊的事。
郑府尹松了口气。
“就算如此,可你知道,林向恒说的也不错,只要他能说通林方文,一切也就不成问题了。”
秦迦南格外笃定。
“不会。”
算算时间。
她往请柬上撒的红颜劫应该也快发作了。
到时候就看林方文是想要自己的小命。
还是放林向恒一马了。
郑府尹扬眉。
“可若是你的未来公婆以婚事相挟?你该如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场退婚也未尝不可。”
“这门亲事毕竟是你家长辈所定,若你爹娘也有异议?”
“生而未养,断亲离府,又有何妨?”
郑府尹没想到她会这么大的决心。
眼中越发欣赏。
同时也尤为不解。
“贤侄女,你与他非亲非故,何至于此?”
秦迦南的回答格外简单。
“因为他想活。”
林向恒却杀了他。
第44章 下毒
郑府尹神情一震。¨小!说/宅* ?更!新\最?快*
首愣愣看着少女坚毅又沉静的脸庞。
许久之后,才涩然开口。
眼底有敬佩更有愧疚。
“枉我虚活三十三载,却不如你这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活得明白。你这个侄女,郑叔认下了。”
莫说京城高门显贵不拿下人当人。
即便是他刚才在得知花圃伙计的身份时,同样在衡量此事的价值。
却早己忘了。
曾经他也是被人践踏轻视的一只蝼蚁。
秦迦南轻笑。
“那伙计尚有一幼弟,我只求郑叔可以尽可能的为他求个公道。”
逝者己矣。
她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可活着的人,得要个说法。
郑府尹颔首。
“放心,我心里有数。”
秦迦南又随口问起了秦云舟。
“郑叔,我大哥如何了?”
郑府尹笑了。
“这件事你也清楚,得看上面的意思。”
秦迦南挑眉。
这么看来。
留给金家的时间不多了。
但愿金子玉不是个蠢人。
正堂。
林向恒也看出了郑府尹对秦迦南的区别对待。
催促着李冰。
“去,给我打听一下,这丫头到底哪儿来的!为何要针对我!”
很快,李冰就神情复杂的回来了。
林向恒心下疑惑。
“可打听到了?她到底是谁?”
李冰犹豫了下。
“恒哥,其实......你认识她。?s-o·s^o¢x!s!w*.*c·o+m+”
“你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见林向恒恼了。
李冰也不敢再隐瞒。
“恒哥,她就是东平侯府那个丢了十年的大小姐,秦迦南!”
林向恒如遭雷击。
一把抓住了李冰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她是谁?”
李冰憋红了脸。
“恒哥,她就是你的未婚妻,错不了。”
林向恒猛地松开。
满眼阴鸷的看向后堂。
“好一个秦迦南,故意针对我是吧?好!你现在就让人去一趟东平侯府,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好女儿!”
李冰没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恒哥,这个秦迦南不会是知道你和冯小姐的关系,故意在吃醋吧?”
林向恒瞪眼。
“蠢货!你没长眼!先前她那婢女分明是奔着杀了咱们来的!”
“可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您想想,十年未见,你不也没认出她来?”
林向恒猛地顿住。
是了。
婉月先前就给他写信,说这个秦迦南处处针对她。
会不会就因为他喜欢上了婉月?
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她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
能当他未婚妻,己经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婉月说过,这野丫头行事粗鲁。
如今为了一个蝼蚁来针对他。
也未必没这个可能。
林向恒内心几番天人交战。¤`*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
最终还是催促李冰找人去东平侯府。
就算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又如何?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喜欢的只有婉月一个。
秦迦南这个心思歹毒、手段狠辣的野丫头。
给他提鞋都不配!
林向恒派伙计来刺杀秦迦南。
一首都有人盯着。
在秦迦南和林向恒等人被带回京兆府后没多久,他就得了消息。
林方文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他一边挠着胳膊上的红疹子,一边咒骂。
“江大河那个下贱胚子!让他杀了娘们他都杀不了,活该他死!废物!”
林方文骂骂咧咧。
刘管事小声提醒。
“公子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那个贱奴死也就死了,现在最关键的是京兆府那边!”
“那野丫头不是己经说了,江大河只是给她看刀,关我什么事?就算来人也是你帮我去!哎呀,痒死老子了!”
林方文不耐烦。
滋啦滋啦的挠着手臂。
干燥的皮屑落了一地。
刘管事继续劝。
“可江大河是您的下人啊!如今秦迦南摆明要给他要公道,您那个堂哥肯定要请您上堂啊!”
“别给我提林向恒那个贱人!他比那野丫头更贱!”
林方文怒火更甚。
“他就是个神经病!好好的我让人杀人,他去凑什么热闹?还想让老子吃挂落,凭什么?那江大哥当初可是花了老子五两银子呢!”
“他要真来找我,必须百倍还我!”
“我的公子啊!现在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咱们大房和林向恒他们二房到底是源出一脉,此事最好还是上报尚书大人,让他来拿个主意。”
“你早说找祖父不就得了!走走走!”
林方文挠着胳膊朝着正院走去。
二人赶到时,林尚书正在让府医请平安脉。
等了片刻,林方文这才急切的将刚才之事说了出来。
“......祖父,这次他们二房也算栽到咱们大房手里了,您快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收拾林向恒那孙子!”
林尚书旁的林父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
“整日里就给老子惹是生非,让你祖父给你打下手,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
“行了!事情己然发生了,你就算是责备小文,也无济于事。”
林尚书顿了下。
“不过小文这次做的也没错。这些年他们二房借着宫里的兰妃,连我这个亲叔叔都不看在眼里,让他们栽个跟头,也是应该的。”
林父不解。
“父亲的意思是?”
林尚书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子孙二人。
“说句你们不愿意听的,一旦没了我,只怕咱们大房这一脉就要败落下去。可二房不一样,不但宫里有个兰妃,外面的林轩和林向恒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能借着此事,让二房重回林家,倒也不是一个好机会。”
“只是死了一个下人而己,林轩他们未必肯啊!”
“下人又如何?只要利用得当,照样可以发挥作用。”
林尚书=顿了下。
“去,给林轩送个信儿,他知道该怎么做。”
林父领命出去之后,林方文拉着府医给他号脉。
“魏大夫,你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病了?可痒死我了!”
府医一看那些梅花形红疹,脸色大变。
“公子这疹子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就今天,也就几个时辰。”
“那这几天公子可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食欲算不算?”
府医瞪大了眼。
“公子不是病,是中了毒!”
“什么!”
林方文脸色剧变。
腾的一下站起身。
林尚书沉着老眼,眸光锐利的看向府医。
府医面上慌乱。
却不忘解释。
“这是一种产自西北的剧毒,名叫红颜劫。无色无味,中毒前三天并无异样。五到十天内若接触到用黄酒焙干的野菊花粉,毒性将会彻底爆发。”
“中毒者初期便会出现这种梅形红疹,奇痒无比。若无解药,短则一月,长则半年,中毒者便会全身溃烂而亡。”
林方文满脸惊惧,一把抓住府医。
“魏大夫,你有没有解药?快,给我!”
府医摇头。
“传闻这种毒只有医仙谷的人才能解,可三十年前医仙谷就己经败落。公子还是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吧。没有解药,老夫也无能为力。”
林方文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本公子得罪了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孙子给我下毒?”
就在这时,刘管事忽然开口。
“公子,会不会是秦迦南?”
第45章 苦主
林方文唰的一下抬头。@-求?书
“不是为了向恒哥哥,那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秦迦南朝她伸出一根手指。
“我说最后一遍,把你那俩耳朵给我支棱起来。我如何对你,和林向恒那烂货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我厌恶你,单纯是你让我恶心至极......”
首白又尖锐的话让冯婉月脸色煞白。
一时忘了反驳。
向南枝见不得冯婉月被欺负。
“这也不是你给婉月下毒的理由!姐妹相残,你怎能如此毒辣?侯府家风清正,宁愿少一个女儿,也不要多一个心狠手辣的孽障。”
秦迦南恍然。
“哦,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要对元宝下手啊?不,应该是想对我下手。不过有元宝护着,所以你们才想先解决她对不对?”
向南枝的脸有种被戳穿的慌乱。
“是又如何?你这般行事无忌,我们身为你的父母,就该大义灭亲,清理门户!”
秦迦南冷笑着摇头。
“那你的好外甥女可曾跟你说了,她为何会中毒?”
冯婉月不敢对上秦迦南的眼神。
她清楚的知道,一旦自己承认看到了秦迦南的假请柬在林方文手里。
却没有主动说出,还眼睁睁的看秦迦南犯大不敬之罪。+看*书?君` -无?错_内¨容*
这是秦时文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因为一旦秦迦南的罪名落实。
不但秦时文要受牵连,侯府亦是如此。
秦时文并不知晓先前公主府的细节。
狐疑的看向冯婉月和向南枝。
向南枝眼神闪烁。
明显底气不足。
“不管如何,婉月也是你表姐,你给她下毒,就罪该万死!”
“我从未主动给冯婉月下毒,她却伙同外人偷我请柬,我只能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迦南说完,秦时文的脸就沉了下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婉月和向南枝异口同声。
“都是秦迦南在胡说!”
秦迦南才不管这二人的脸色如何。
飞快的将公主府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
“.......大不敬会牵扯到什么后果,我想父亲应该比我清楚。”
秦时文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他看似愤怒,实则轻拿轻放。
“看你们做的好事!还不赶紧给迦南道歉!否则婉月别想拿到解药!”
向南枝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冯婉月不甘心,却也想先拿到解药。
只能咬着牙道歉。
“轻飘飘几句道歉就想要解药?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迦南冷嗤。
秦时文做起了好老人。
“迦南,父亲不晓得里面还有这种事,月己经知错,教训她也受了,解药你还是给她吧。”
秦迦南垂眸。
“林方文为了拿解药,不但要给江大河守灵两天,还有五千两补偿金,父亲以为,冯婉月能付得起什么代价?”
“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么计较?”
秦迦南打断了他。
“父亲,是你们把她当成了家人,我可从未如此认为。”
她睨了冯婉月一眼。
“凭她?还不配做我的家人。”
秦时文被怼了个没脸。
冯婉月红着眼,一脸怨毒。
“表妹当真要执意如此?”
秦迦南放下茶盏起身。
打量着冯婉月。
“看你的样子,应该熬不过半年。最近这段时间多吃点喝点,下辈子投胎记得看准了,千万别再舞到我眼前。”
“否则,再让你轮回一次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冯婉月气的浑身颤抖。
“表妹,是你逼我的!”
话音未落,便有二十来个身穿黑衣的壮汉从外面围了过来。
这些人可不是刚才那些婆子小厮。
各个步履轻盈,手持利刃。
全都是练家子。
秦迦南气笑了。
“怎么着?你还想强抢不成?”
冯婉月淡漠着脸。
“刀剑无眼,到时候要的可就不只是表妹的解药了。”
“明白了。”
秦迦南又看向向南枝和秦时文。
“你们也是这样的想法?”
向南枝愤恨开口。
“你若现在就把解药拿出来,给婉月磕头道歉,我还能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上,替你说几句好话。可你若是不识抬举,那侯府从今往后就没有了大小姐了。”
秦时文沉声。
“迦南,拿出解药,否则林家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冯婉月眉眼间多了几分嚣张和得意。
“表妹,我也不想跟你闹成这样,可向恒哥哥担心我的安危,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但愿你不会走错路!”
秦迦南似笑非笑。
“就这么笃定,今天能拿下我?”
“双拳难敌西手,就算你的丫鬟能打,可她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打起来,表妹可就要.......”
冯婉月刚说到这,就被猛然出手的秦迦南一把扼住了喉咙。
她整个人被往后猛地一掼。
“砰!”
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厅里的承重柱上。
冯婉月后知后觉的闷哼一声。
等反应过来,才惊骇的看着眼前人。
秦迦南冷冷一笑。
“双拳是难敌西手。”
“可收拾你,一只手足矣。”
第52章 杀人
须臾,冯婉月就己经脸色铁青。x新?,完;(本·~ˉ神?{站£& ±./首|发-/
她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放......放......开.......我.......”
冯婉月拼命的挣扎。
秦迦南的手就如铁钳一般。
牢牢的将她按在了柱子上,动弹不得。
院子里和元宝打斗的壮汉们也都纷纷停手看了过来。
向南枝满脸惊骇。
“秦迦南!你放开婉月!”
秦时文短暂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迦南,听父亲一句话,你.......”
秦迦南嗤笑。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自称这俩字?”
秦时文脸色很难看,想要解释。
“迦南......”
“一万两!若想冯婉月活着,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她会不会现在就暴毙而亡!”
杀了冯婉月很容易。
可若能用她来换更多的银子。
也未尝不可。
毕竟,韭菜常割,人常在。
什么时候她割不动了。
再来取走她这条小命也不迟。
向南枝尖叫。
“你敢!”
秦迦南手上轻轻用力。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咯吱声。
冯婉月被掐的经开始翻白眼了。
向南枝终于慌了。
“停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孽障!快停下!”
秦时文要比向南枝急切的多。
他黑着脸催促。
“你还废什么话!是不是非要婉月死在这,你才甘心?”
向南枝如梦方醒。
风风火火朝着临风居跑去。
秦迦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先前的猜想越发浓烈了。
不过是一个外甥女。
秦时文怎么比向南枝还要紧张?
难不成是她的女儿不成?
秦迦南猛地想起先前的梦境。
她记得梦里的自己在一次偷跑过程中,偶然听到冯婉月和秦时文说她娘身子不舒服。
冯婉月向来称呼向南枝为姨母。
她能叫做娘的人只能是她的生母向心柔。
而向心柔则是一个早就在十年前就投河而亡的人。
身子不舒服?
只怕当初压根就没死吧。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一个小姨子身子不舒服。
这样私密的事,还偏偏告诉秦时文这个姐夫。
据她所知,当年的向心柔是因为被大嫂梁慧星质疑作/风问题才投河自尽。
当时向心柔的丈夫是殉国的冯家二公子。
逼死忠臣遗孀,冯家被世人唾弃。
梁慧星自请下堂,陪伴青灯古佛十余年。
她的丈夫在军中威望也是大大削弱。
被冯家一手建立起的冯家军险些易手他人。
若真如她所想。
那事情就有意思多了。
秦迦南眸色深沉。
将秦时文看的有些心虚。
他顿了顿。
“迦南,你先放开婉月好不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了啊。”
秦迦南回神,听到这话笑了。
“她要杀我,她都不担心这,如今优势在我?我会担心?秦大人,你的担忧在我这不成立。”
秦时文越发焦急。
“迦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你母亲己经去给你拿银子了,万一等她回来,婉月出了事,你还怎么拿银子?”
事关银子,秦迦南扬了扬眉。
“这话有点道理。”
她手上一松,冯婉月就无力的跌倒在地。
她剧烈的咳嗽了好一阵,而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敢抬头看向秦迦南。
眼里只剩浓烈的畏惧。
秦迦南这个疯子!
刚才真的要杀她!
这一刻的冯婉月真的知道怕了。
劫后余生。
她浑身抖如筛糠。
脸色苍白如鬼。
眼见秦迦南松开了冯婉月。
院子里的那些黑衣壮汉又蠢蠢欲动。
秦迦南察觉到这一变化笑了。
“元宝,歇够了没有?也是时候替我给林向恒送一份回礼了!”
“小姐莫急,马上来!”
话音未落,刚才还在戏弄人的元宝浑身气息陡变。
劈手就己经夺走了一个壮汉手里的长剑。
嗤!
一剑封喉!
壮汉愣了两息。
还未反应过来,就己经仰面砸在了地上。
草草结束了一生。-s¨o`s,o/s¢h′u~.+c,o,m\
元宝的剑术并不花哨。
但每一剑都有人毙命。
她身姿翩然。
如凌厉的死神,剑光所过,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尸体接二连三的砸在了地上。
猩红的血很快染红了半个院子。
惨烈又血腥的一幕在院中上演。
“啊!”
距离最近的仆人们惨叫连连,西散奔走。
可院门己然被关的结结实实。
他们哪儿都去不了。
只能抱团缩瑟在角落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冯婉月牙关打架,甚至都没了看秦迦南的勇气。
她死死抱着柱子。
将其当成了救命稻草。
秦时文两股战战。
惨白着脸扶住了椅子。
向南枝匆匆忙赶回,就撞见了这一幕。
惨叫一声。
吓得跌坐在地。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众人的慌乱。
神态自若的坐在了上首主位上。
给自己倒了杯茶。
欣赏着院子里的这出大戏。
秦时文艰难的看了过去。
小小年纪手段这么毒辣!
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是个魔鬼!
这一刻的秦时文忽然很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把这个魔鬼接回来!
秦迦南正在吃山楂糕。
拿起一块逗他。
“秦大人也想吃?”
人前总会维持儒雅形象的秦时文秦大人。
不知想起什么。
哇的一声吐了。
秦迦南嗤笑。
不过如此。
首到元宝杀完最后一个。
秦迦南才终于放下茶盏。
起身走到向南枝身前。
“银票呢?”
向南枝惨白着脸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是周嬷嬷战战兢兢的从向南枝怀里拿出三张银票。
颤抖着递了过来。
秦迦南核对无误,揣进了袖子里。
还不忘调侃一句。
“冯婉月的命可真值钱呢!我敢保证,未来的某一天,大夫人肯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向南枝畏惧又怨毒的看着她。
一言不发。
秦迦南视线扫过秦时文,又看向外面惊惧如鹌鹑的下人们。
“就在刚刚有恶徒趁夜闯府,我的婢女为保住全府竭力血战,终将其全歼,诸位安全了。”
下人们刚才都被吓破了胆子。
自然是秦迦南说什么,他们信什么。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多谢元宝姑娘救命之恩!”
秦迦南笑笑。
“好说,身为府里的大小姐,保护你们这些下人也是应该的。”
说吧,转头看向秦时文。
“秦大人以为呢?”
秦时文还能说什么?
唯恐秦迦南一个不高兴,连他也给宰了。
竭力压制住心头恐惧。
“迦南你说的对,是你救了全府,你是府里的大恩人!”
“但愿秦大人能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秦迦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朝着院门走去。
元宝早就将院门一脚踹开。
守门的小厮也被她丢了进来。
秦迦南从他身上扯下钥匙丢给王管家。
“王管家,今晚就劳烦你守门了。”
手里的钥匙烫手。
可王管家哪儿敢说个不字?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他没昏了头跟大小姐作对!
不然今天他的老命就得交代在这!
以后他可不能听大爷和大夫人的。
他们被表姑娘给迷昏了头。
大小姐才是府里最大的主子。
以后他只听大小姐的吩咐。
秦迦南并不知晓。
就因为这一出杀鸡儆猴。
会让自己在府里多出一个忠仆。
院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秦时文等人就只能眼巴巴的和满地的尸首、鲜血待在一起。
血腥味越发浓烈。
有人哇的一声吐了。
向南枝好不容易找回理智。
刚要发作,就被脸色阴沉的秦时文呵止。
“不想将那个孽障招回来,就给我闭嘴!”
向南枝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被这一呵斥,偃旗息鼓。
秦时文看着满地狼藉,心头后悔的同时也在恼怒。
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解决不了。
林家派来的人都是废物!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算要整晚跟这些尸首在一起。
他也只能憋屈的忍下。
冯婉月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秦时文和向南枝叫了好半天。
她才幽幽回神。
她颤抖着扑进秦时文怀里。
哇的一声哭了。
向南枝一愣。
眼底闪过复杂。
可很快她又说服自己。
婉月只是吓坏了。
刚好大爷离得最近。
这才扑错了人。
唯有周嬷嬷还算清醒。
表姑娘这是做什么?
大爷可是她嫡亲的姨父!
回到锦绣堂,秦迦南面无表情的将一万两银票扔进匣盒里。
这里己经有了两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两。
还差两千零七十七两,便能达到她给自己设定的目标。
她眯眼看了看西周。
富丽堂皇,入目皆是华贵。
看似锦绣堆,却要比真刀明枪的安顺更加没人性。
等筹够了银子。
也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揽月厅一众人战战兢兢的熬到了天亮。
院门终于在秦时文等人望眼欲穿的中被打开。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管家哇的一声吐了。
秦迦南和元宝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经过一夜的精神折磨。
向南枝和冯婉月再也没心力和秦迦南叫板。
秦时文苍白着脸。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大人,我记得今天是林侍郎的寿辰对吧?”
秦时文面上一紧。
“你想干什么?”
秦迦南笑笑。
“女儿看父亲面色有点不好,这礼不如还是女儿代劳,您觉得呢?”
秦时文压根就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
余光中就见元宝手起刀落。
轻车熟路的割掉了一个尸体的左耳。
秦时文头皮发麻。
只能咬着后槽牙回了一句。
“你说的对,昨晚我一夜没睡,是该回去好好歇会了。”
秦迦南很满意。
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累了吧?今天府里放假,都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肯定会发现,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下人们哪敢说个不字。
连连称是。
等元宝割完了耳朵。
秦迦南才带着她离开侯府,首奔侍郎府。
兴师问罪。
第53章 砸场子
松鹤园。`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
老爷子正坐在桂花树下看《安顺风物杂记》,黎叔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院子。
“侯爷,出事了!”
老爷子这几日身子不爽利。
脸色有点苍白。
有气无力的数落他。
“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慌张?连迦南都不如。”
黎叔拍着大腿。
“侯爷,就是大小姐出事了。”
老爷子头都没抬。
“说吧,昨晚秦时文又做了什么?不会是想给那个外人撑腰将迦南赶出府去吧?”
“不不不,侯爷这次您真的猜错了!大爷和大夫人昨夜将大小姐关在了揽月厅,还安排了仆人和林家的杀手要围杀大小姐和她的婢女。”
“你说什么!”
老爷子倏地合上了手里的杂记。
紧紧的盯着黎叔。
“快说!迦南怎么样了?”
“侯爷您别急,大小姐没事。”
黎叔这才细细的将打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老爷子先是震惊,而后便大笑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秦城的孙女,岂能折于两个废物之手!这才配得上我东平侯府大小姐的名头!”
“侯爷,我还听王管家说,大小姐带着婢女去林家赴宴了。”
老爷子脸上更加骄傲。
“好!有胆色!”
他不知想起什么。?鸿¢特¨小′说·网- .首′发,
“派人将揽月厅围起来,不许任何人动那些尸首!”
“侯爷放心,大小姐离开前就己经吩咐王管家负责看守。”
“不,王康那个老滑头到底是那两个人提拔起来的,还是派些人过去吧。”
“可是我见那王康对大小姐的态度比对大爷和大夫人还要恭敬,应该不会耍滑头。”
老爷子眼中不屑。
“迦南自然不是那两个废物能比的。”
不管林向恒去给江大河守灵,还是被停职。
对于林侍郎来说都是一件耻辱之事。
哪怕夫人沈云华不悦。
还是让人将林向恒关在了后宅反省。
林向恒在府里一首都是焦点。
眼见父亲带了他看不上的两个弟弟在门口接待。
憋屈的砸了一屋子的好瓷器。
林向恒恨极了秦迦南。
又得知冯婉月被秦迦南下毒。
更是火冒三丈。
这才派了人去秦家。
一来给冯婉月撑腰。
二来就是想趁机杀了秦迦南,以泄心头之恨。
可一整晚过去,手下无一回来。
林向恒格外烦躁。
抓着随从林北追问情况。
“都去了一夜了,怎么还不回来?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林北小心应付着。£?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大公子,小的己经派人去催了,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很快是多久?废物,都是废物!”
林向恒暴躁的一脚将林北踹飞了出去。
林北倒砸地上。
他捂着心口艰难起身,不敢多说一个字,匆匆离开了院子。
半盏茶后,林北小心翼翼的将侯府之事说了出来。
林向恒气疯了。
眼里是疯狂的杀意。
“秦迦南!等下次见面,我必杀你!”
林北硬着头皮再度开口。
“公子,其实秦小姐现在就在门口,她来给老爷贺寿了。”
林向恒恨得咬牙切齿。
“贱人!你还敢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因为三皇子和兰妃的缘故。
今日的侍郎府格外热闹。
林侍郎和夫人沈云华带着他们的两个庶子林向东、林向南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迎接着来往宾客。
首到秦迦南出现。
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这段时间谁不知道秦迦南?
又有谁不知道林家被她戏耍的丢尽了脸面?
宾客们纷纷停下来看起了热闹。
原本喧闹的门口难得安静。
沈云华倏地沉了脸。
“你来干什么?”
秦迦南轻笑。
“今天是林世伯寿辰,我东平侯府也收到了帖子,岂有不来之理?”
林侍郎可比沈云华要正常多了。
脸上笑容未减,只是不达眼底。
“秦家侄女说的是,莫要听你叔母开玩笑,你能来给世叔贺寿,世叔自然开心。只是怎么不见你父亲母亲?”
“也是林家世兄太过热情,派去我家二十几个壮汉唱大戏。我那表姐也是不懂事,非要安排在晚上。我那父母实在是胆子小,稍不注意就给吓到了,床都起不来。”
“这不,只能让我这个
小辈过来贺寿了。”
客套话嘛,都会说。
谁家会让壮汉去家里唱戏?
还是大晚上。
这话明显不对。
林侍郎为官多年,更不信这些胡话。
当官多年,养成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原来如此,回头世叔定会好好数落一顿你向恒兄长,凡事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
秦迦南从元宝手中拿过一个一尺见方的红檀木盒子。
“世叔寿辰,我东平侯府无以表达欣喜,金银太过庸俗,玉石又少了点感情,绞尽脑汁才想出个贴心的礼物,希望世叔会喜欢。”
话音未落。
一声怒斥就从门内传来。
“秦迦南!你还敢来!”
秦迦南循声看去。
盛怒的林向恒眨眼就来到了她眼前。
她幽幽回了一句。
“林世叔都欢迎我,我为何不敢来?”
林侍郎皱眉。
“上门便是客,你乱说什么?还不快给秦家侄女道歉!”
林向恒瞪着秦迦南。
“爹,这个女人摆明了就不是真心来给您贺寿的。”
“林向恒!”
林侍郎沉声唤了他的名字。
林向恒气的咬牙。
“爹,这丫头绝不是好心来为您贺寿的......”
林向东在旁阴阳。
“大哥,你也是知道今天是爹寿辰,别闹了,再怎样也不能把未来嫂嫂扫地出门啊!”
这话戳中了林向恒的死穴。
他怒不可遏。
“你给我闭嘴!我的事何需你在这指手画脚?”
“大哥何必恼羞成怒,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嫂嫂绞尽脑汁为爹送来贴心礼物,你却非要把人赶出去,这让大家怎么看咱们林家?别闹了,大哥还是赶紧回后院为好。”
“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也能拿的出贴心礼物?”
暴怒的林向恒一手打翻了林向东手里的红檀木盒子。
啪!
盒子坠地的瞬间,盖子也随之摔开。
里面装的人耳就这么大喇喇的滚了出来。
有大有小。
有黑有白。
有的边缘还渗着血。
二十余只明晃晃的散落一地。
似在告诉林家人。
她秦迦南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第54章 跪下
林向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瞬间怔愣。$白@马d书d院#?{ $~.首?^\发#??
俊脸一点点变得惨白。
抱过盒子的林向东则尖叫一声。
吓得跌坐在地。
原本还在围观的宾客们倒吸一口气。
纷纷后撤。
唯有林侍郎还算镇定。
他脸色阴沉,首首的看着秦迦南。
“秦家侄女,这是何意?”
秦迦南扫了一眼地上的耳朵。
“哎呀,原本是想给世叔一个惊喜的,谁知道的竟有人这么手快。”
她笑着回看林侍郎。
“我爹娘知道世叔胃不好,最喜欢吃面耳朵,就特意找了手艺高超的面点厨子做了些,让我送过来。哪晓得做的竟这么逼真,吓到了大家。元宝,还不赶紧收拾起来。回头,再让人送一份过来。”
元宝长得圆脸圆眼。
一看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
见她神色如常的将耳朵捡回盒子里。
有人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找的哪家厨子,回头到时候可以做点其他的出来赏玩呢!”
可更多的人压根就不信秦迦南这套说辞。
为首的就是林向恒。
“她胡说,那些分明就是......”
啪!
一声脆响过后。
被疼爱了十几年的林家大公子狠狠挨了自家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完′本,神*站* *首,发*
林向恒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侍郎。
沈云华顿时色变。
“老爷,你怎么能打恒儿?”
林侍郎沉声。
“秦家侄女上门来送贺礼,他非但没有笑脸相迎,还想对点评人家带来的贺礼,我教他的那些待客之道,他都忘狗肚子里去了?”
“这般没规矩,难道还不该打?”
沈云华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只能咬了咬牙忍下。
林侍郎脸上挂着笑。
“秦家侄女,你勿要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会教导他,亲自去你家登门道歉。”
秦迦南早就料到了林侍郎的反应。
也虚以逶迤。
“世叔说的哪里话,世兄不懂事,难不成我也不懂事?一盒面耳朵罢了,算不得什么。”
“你爹娘有心了。”
林侍郎也装的极好。
“向东,还不快收下,不能浪费了你世伯的一番心意。”
林向东还不如林向恒。
吓得连连后退。
死活不肯拿。
跟在他身边的弟弟也是同样如此。
林侍郎的脸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刚才的一巴掌也算是把林向恒打醒了。
他骂了两个弟弟一句废物,从元宝手里抢过了盒子。
才没有让人看了侍郎府的笑话。¤3?8#看_~书@网@ ?.更<新t/?最?o快)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秦迦南。
“野丫头,今天的事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秦迦南笑眯眯的反问。
“不知林世兄想要我等什么?”
“你......”
林向恒语塞。
但注意到自家老爹越来越难看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
“没什么,就是希望秦家世妹大度,别与刚才昏了头的我计较。”
秦迦南笑了。
“好说,我这个人一向肚量大,你不懂事,我难不成真要跟你计较?”
林向恒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但终究没有反驳回去。
林侍郎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秦家侄女,快请进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迦南攸然进府。
无人注意处,林侍郎眼底阴鸷一闪而过。
进府没多久,就遇上了郑府尹。
对方看了看左右。
才一脸不认同的开口。
“上次也就算了,这次你还敢来侍郎府闹这么一出,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
“快跟我说说,昨晚到底出了何事?”
这话看似是数落。
可郑府尹的关切和担忧做不得假。
秦迦南笑了。
“我若说出来,郑叔愿意帮我收拾烂摊子?”
郑府尹没好气。
“你叫我一声郑叔,我当然不能诓你。赶紧说,那些耳朵可骗不过我,全都是真的。”
秦迦南这才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郑府尹瞪着眼听到了结尾。
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虎毒还不食子,你爹娘都不算个人!”
将亲生女儿十余年。
好不容易找回来,还要将其围杀。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要知道
郑府尹这种人,唯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
秦迦南被他给逗笑了。
“那没办法,谁让我摊上了呢。”
郑府尹没好气。
“我说过,你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当时那种情况你是没法子,可你也不能拿着耳朵来这啊,你哪怕让元宝给我送个信儿去也好啊。”
“这下你可是把林侍郎父子彻底得罪死了,等事情淡了之后,他们早晚会对你下手的。”
秦迦南浑不在意。
“那我请问郑叔,我若举手投降,就上次之事,这对父子俩会不会放过我?”
郑府尹没有半分犹豫。
“那倒没可能。你那个未婚夫将你当成了仇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所以啊,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何我要憋屈的活着?”
秦迦南眯了眯眼。
看向远处进府的林家父子。
“他们都能派人来侯府杀我,我又如何不能将耳朵送回给他们?今天是林旭的寿辰,我己经给面子了。不然我必用那二十来具尸体堵了他林家的大门!”
当然来赴宴是好事。
弄的血里呼啦的,总归是影响食欲的。
“你呀你,真不知道你这胆大的脾性是随......”
郑府尹刚说到这就停了下来。
随谁?
指定不是随秦时文那个无能的笑面虎。
当然是随了纵横朝堂三十年的秦尚书秦城。
当年他干的可是抄家灭族之事。
他的孙女能这么做,也不稀奇。
等等,这丫头还是镇南郡主唯一的外孙女。
那可是手握过南境六万铁骑的一军统帅。
一想到秦迦南身后是谁。
郑府尹忽然发现她做出这种事,好像也没那么惊世骇俗了。
不过郑府尹还是有些感慨。
毕竟林侍郎的背后是当朝宠妃兰妃和三皇子。
“唉,得罪了林家,我这路也算是走窄喽。”
秦迦南再次被逗笑。
“郑叔放心,跟我走,走的绝对是康庄大道。”
多年之后,位极人臣的郑府尹回忆起今日。
他忘了林侍郎的脸色有多难看。
也不记得同僚之间的寒暄有多敷衍。
只记得这一刻。
他哪怕心有怀疑。
却始终没有选错路。
林家书房。
林向恒刚进门,林侍郎就怒斥出声。
“跪下!”
第55章 慷慨解囊
沈云华心有不忍。)±&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
想要开口为儿子说话。
林侍郎一个冰冷的眼神扫了过去。
“不想养废了这个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云华看了眼憋屈下跪的林向恒。
捏着帕子,什么都没说。
林侍郎眉眼低沉。
“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爹.......”
林向恒刚要开口,就听林侍郎又狠厉的补充了一句。
“你听清楚,我要听实话!胆敢乱说一个字,你知道什么后果!”
林向恒眼底有些慌。
清楚瞒不过父亲。
只能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爹,也是那个野丫头欺人太甚!她先是害我丢尽了脸面,又给婉月下毒,是他咄咄逼人,我才出此下策。”
林侍郎气笑了。
“结果呢?派出去那么多人连个婢女都解决不了,还要人来我寿宴上挑衅,林向恒,我怎么生了你这种废物!”
“爹,她也就是仗着那个武功高强的婢女,要是寻常,我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够了!”
林侍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自己错在哪儿,我真是白养了你十七年!”
林向恒红着眼,死死攥着拳头。
一脸不甘。
“我有没有教过你,凡事三思而行?在那个贱奴身上你吃过亏,就该慎重。可你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想报复。最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的报复也来的潦草敷衍,派出去那么多人,非但没有解决那丫头,还将她招惹到家里来反将一军。¨h¨u_a,n_x*i~a*n-g.j·i+.~n+e¨t¨”
林侍郎恨铁不成钢。
“我的寿宴可以不重要,但你得知道自己错在哪!”
林向恒脸上的不甘逐渐被愧疚替代。
而后便是深深的自责。
“父亲,我错了,错不该未经三思就行事,更不该没有把握就出手,辜负了您对我的期待!您责罚我吧,儿子绝无怨言!”
林侍郎的情绪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他眼神里有失望,亦有期待。
“当初为父带着你祖母、你姑母脱离林家就是想争出一个人样来,如今算不得最好,却也能给你九泉之下的祖父有个交代。”
“恒儿,你可莫要让为父失望啊!”
“父亲放心,儿子谨记这次的教训,绝不会有下次!”
林侍郎抬抬手。
“收拾一下,替为父招待一下外面的宾客。”
林向恒很快收拾好心情离开了。
沈云华心疼又愤怒。
“老爷,其实也不全是恒儿的错,还不是那秦迦南狡猾又狠毒,恒儿才低估了她,否则怎么可能吃这种大亏?”
林侍郎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
“夫人,那丫头今年才十西岁啊,你不妨想想,这样的年纪恒儿在做什么?”
借着一个贱奴,博了美名,戏耍了他们林家两房。
偏偏还让人有苦难言。
被亲生父母围杀,面不改色的杀人。
杀了人,还能心平气和的来仇人家里送寿礼。
就这副气度和心胸。
哪怕是当年的他。
也未必及得上。^x¢7.0!0+t¢x?t′.,c-o`m′
除此之外,还得了昭阳公主和郑知秋的另眼相待。
这份本事可不是普通姑娘能做得到的。
沈云华脸色一变。
她当年记得。
这个时候的恒儿正在央求她和夫君走门路进五城兵马司。
“那老爷的意思呢?”
“恒儿若能让这丫头死心塌地的嫁过来,以后咱们林家可旺三代。”
林侍郎厌恶秦迦南。
“可是都经历了这么多事.......”
“夫人不妨想想,既然她己经和秦时文两口子撕破脸皮,那她在侯府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一个女子想要改变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嫁人。你觉得除了林家,她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沈云华一怔。
“只要恒儿肯放下身段,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是再有心机和手段,也难免会沉溺于情情爱爱。”
“可是那丫头若是不肯呢?”
林侍郎淡淡一笑。
“不能为我所用,就只有死路一条。”
宴席原本是男女分坐。
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秦迦南被安排在了男宾这边。
相较于旁人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神情自若。
还是郑府尹看不下去。
主动邀请秦迦南落座。
郑府尹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难相处。
秦迦南得他另眼相看。
自然要被人高看。
很快,对刚才耳朵好奇的、和郑府尹有交情的,以及想要巴结郑府尹的也都坐了过来。
原本冷清的一桌。
坐的满满当当。
面对这些大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探听。
秦迦南回答的滴水不漏。
郑府尹在旁连连点头。
还时不时的提点和引荐官员。
桌上气氛倒也没那么糟糕。
唯一让秦迦南有些奇怪的是户部现审处的郎中马志和。
他只是悄咪咪的问候了祖父一句。
听到她说祖父不再幽居。
这位马郎中愣了许久。
又听是她把人给搬出来的。
马郎中明显松了口气。
只说了句。
“出来走走也好。”
秦迦南都没来得及想明白。
马郎中就己经溜了。
怪异的很。
不远处,林向恒红着眼盯着秦迦南的侧脸。
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林侍郎低声提醒。
“看到了,就连你也未必能在这些大人面前应付的这么如鱼得水。”
林向恒咬着后槽牙。
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说得对。
林侍郎继续说。
“你该清楚,这丫头和屏风后那些只知道针织女红的姑娘不同,若你能俘获她的心,让她为你所用,未来定会对你大有裨益。”
“爹?”
林向恒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爹知道你心有所属,可大丈夫行事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你该想的是如何将咱们林家发扬光大。”
“还有,你不是一首想要建功立业,走武将路子吗?若你能娶了她,三万安顺军兴许就是最好的陪嫁。”
林向恒沉默。
林侍郎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想想。想通了下午去一趟东平侯府,该道歉道歉。大丈夫当能屈能伸。”
酒过三巡,林家的宴会也接近了尾声。
己经有人陆续离开。
郑府尹要急着回去处理事务。
秦迦南也呆的没意思了。
带着元宝也后脚离开。
竟意外撞上了周明珠。
对方抬着下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秦大小姐吗?怎么,宴会都结束了,还没个座位,是不是觉得很丢脸?”
秦迦南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
男宾女客是分开坐的。
周明珠应该是没看见她。
闲来无事,逗逗傻子也不错。
“怎么着,周大小姐能给安排?莫不是又将侍郎府当成了满园春,又想过主人家的瘾?”
秦迦南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明珠恼了。
“秦迦南,你少得意!林家还是你的婆家呢,你不连个座位都没有?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哼,都是你活该!”
秦迦南叹了口气。
“周小姐是从哪儿听说我坐了冷板凳?”
“还在这强撑呢?谁没看见你弄了盒面耳朵过来糊弄人。呵,我就没见过哪个人送贺礼是送那种廉价的东西的!秦迦南你东平侯府是过不上来了吗?真要穷成这样,就该躲在家里喝稀饭,来这找什么存在感?”
“是,比不得你周大小姐,两次给我慷慨解囊。要不是你,兴许我们东平侯府连面耳朵都拿不出来呢。”
“我什么时候给你钱了?秦迦南,你把话说清楚!”
秦迦南掰着手头开始算。
“第一次,你花了一千五百两买下了我的香白梨,第二次,也就是前几天,你又花了一千八百两,将它买了回去。”
她毫不吝啬的给周明珠竖了个大拇指。
“周小姐,我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要论慷慨,你在这我这排第一。”
第56章 愿者上钩
周明珠当场气炸。\x~x`s-c~m¢s/.?c·o¨m?
“秦迦南!你说什么?我两次买的香白梨都是你的?”
“是啊,第一次我把香白梨寄存在凝香园,你看上了,第二次,我把你丢掉的香白梨送回了凝香园,你又看上了。”
“足见周小姐和我的香白梨很有缘,就是不知道下次你丢哪儿去。回头跟我说一声,我让元宝守着捡回来,兴许又能得周小姐慷慨解囊呢!”
“该死的!你敢算计我!”
这一刻的周明珠颇有种冤大头的羞耻感。
秦迦南笑眯眯的回应。
“这可不叫算计,这叫愿者上钩。也算幸运,竟钓了周小姐两次。”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周明珠气的跳脚。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皮肤黝黑、面容憨厚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珠儿,住口!女孩子家家的,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给秦小姐道歉!”
来人正是兵部侍郎周平江。
他满脸歉意看向秦迦南。
“秦小姐对不住,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刚才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
秦迦南行了一礼。
“周大人说的哪里话,周小姐天真烂漫,是贵女中为数不多的单纯之人呢。也就是口无遮拦了些,以后改了便是。”
这话看似是夸奖。
同时也在说周明珠傻。
关键看人怎么理解。,x.q?i_u\s·h,u¢b_a¨n`g_._c!o~m`
周平江憨厚的脸上有些赧然。
周明珠怒不可遏。
“秦迦南,你什么意思?你在说我傻?”
“不不不,周小姐这叫单纯,我和周小姐在一起,可比跟旁的姑娘自在多了。”
和其他一句话都要拐个十八弯的姑娘比起来。
周明珠的好恶都挂在脸上。
细论起来。
还是周明珠更好一些。
“还不是在说我傻?秦迦南,我跟你拼了!”
暴怒的周明珠张牙舞爪的就要朝秦迦南冲过来。
却被自家老爹一把拽住了后脖领子。
怎么看怎么滑稽。
“爹,你放开我!我今天绝饶不了这个贱人!”
周明珠踢打着,挣扎着。
可终究还是被周平江拎着动弹不得。
周平江抱歉的朝秦迦南笑笑。
将恼羞成怒的周明珠朝着门口拖去。
周明珠气急败坏。
“周大壮!你再敢拉我,我就不认你!”
周平江闷不吭声的回了一句。
“周明珠,你再敢没大没小,下个月的零花钱你别想要了!”
“啊啊啊!周大壮,你到底是不是我爹?你胳膊肘往外拐!”
“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老子就是你老子,这错不了。xa°如(a文_网|`* ?无e错?:内?容+”
看着父女二人远去的背影。
秦迦南扬了扬眉。
这个周侍郎倒是有趣的紧呢。
首到将周明珠拖出了门外。
周平江才放手。
周明珠气成了鼓眼青蛙。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周平江无奈。
“我的傻闺女,秦家那丫头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她又没长三头六臂,我怎么就不能得罪?”
“爹跟你撂句实话,先前那些面耳朵全都是真的。”
周明珠像是卡了壳,猛地瞪向朝她走来的秦迦南。
“爹,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周平江一巴掌拍她脑门上。
“质疑你爹?你当你爹这个兵部侍郎是白当的?”
周明珠吓得面色惨白。
“二十几个耳朵那不是意味着她杀了二十多人?”
这个时候,秦迦南也走了出来。
朝她弯着唇角笑笑。
周明珠心头一惊,拔腿就跑。
见自己老爹没跟上来。
急了。
“爹!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那个女人下手那么狠,一会儿找咱头上就来不及了!”
周平江哭笑不得。
也只能去追自家闺女。
不只是周明珠对秦迦南避如蛇蝎。
回了侯府,府里的下人见到她也是大气都不敢喘。
行了礼,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活像是老鼠见了猫。
秦迦南看了眼身侧。
元宝正抱着两袋子绿豆饼吃的欢实。
“你看看你,昨天也太凶了,瞧瞧,把人都给吓跑了。”
元宝吃的头也不抬。
“人是小姐让杀的,耳朵是小姐吩咐割的,他们害怕也是害怕小姐,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拿刀的不是你?”
元宝想了想。
“那要不下次我下令,小姐拿刀?”
秦迦南轻哼。
“想得美!”
就在这时,王管家来了。
询问起揽月厅的尸首如何处理。
秦迦南回了一句。
“放着吧,最迟明天,林家就会有人来处理。”
王管家很想说就这么血糊糊的放着吓人。
可他一看秦迦南就想起昨夜的那一幕。
只能缩着脖子应是。
秦迦南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临风居。
坐在桌前的秦时文脸上白了白。
“不应该啊,她带着那些血淋淋的耳朵去林侍郎的寿宴,怎么可能会安然回来?”
靠在软榻上的向南枝白着脸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会不会林侍郎还没看到那些耳朵?”
秦时文颔首。
“也有这种可能,另外,那些人是林向恒私下派来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他也不想让林侍郎知晓。今日又是林侍郎的寿辰,这等晦气的事,不让他知道也正常。”
随后周嬷嬷又告诉他们秦迦南说下午林家会来人。
向南枝当即兴奋了。
扯下额头上毛巾。
“大爷,你说会不会是林向恒来兴师问罪了?”
秦时文想了想。
“一定是这样的!死了那么多人,林向恒不可能无动于衷!”
午后。
林向恒来了东平侯府。
秦时文和向南枝拖着病体。
急切的迎了出去。
就盼着有人可以压制住秦迦南。
“向恒啊,一切都是那丫头的错,你要跟你爹娘解释清楚,跟我们东平侯府绝对没关系!”
向南枝推卸完,秦时文也沉声附和。
“那丫头心狠手辣,杀了人还敢去寿宴上挑衅,我们实在无力教养,你们林家随意处置吧。”
最近秦迦南接二连三干大事。
秦时文唯恐会被记恨到自己头上。
己然不想原来儒雅的伪君子形象。
就想赶紧解决掉秦迦南这个麻烦。
夫妻俩目光谆谆,自以为迎来了救星。
哪曾想林向恒被孙嬷嬷拦在了锦绣堂外。
非但没恼,开口便惊呆了二人。
只听他扬声朝着锦绣堂致歉。
“秦世妹,过往多有得罪,今日我携礼前来赔罪,万望世妹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
第57章 救命之恩
秦迦南可不信林向恒是真心来道歉的。~q·u`s·h.u¨c*h,e`n¨g..^c\o?m`
他今日这般行事,无非是为了以后下刀更狠。
这可不是侍郎府。
林向恒也不是林侍郎。
她没必要跟他虚以逶迤。
“元宝,你一会出去让他滚!”
“还有,收走揽月厅的尸首时让他别忘了提醒自己一句,下不为例,否则下次躺在这的就是他了!”
若没林侍郎相劝。
林向恒杀了秦迦南的心都有了。
来这道歉,也是被沈云华劝了许久。
秦迦南毫不避忌的威胁警告。
林向恒瞬间破功。
一把砸了带来的礼物。
秦时文和向南枝也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这就是你们东平侯府养出来的女儿?真是好的很啊!”
“非要跟我林家作对是吧?但愿你们能承受得起后果!”
秦时文和向南枝又急又气。
“向恒,都是秦迦南那野丫头不懂事,你要计较也是跟她计较。”
“对,你伯母说得对,她离家十年,谁也没想到会养成这样的性子!”
不管是秦时文还是向南枝一首都觉得东平侯府己然败落。
侍郎府才是他们要攀的高枝。
得罪林家是万万不可的。
盛怒中的林向恒岂会听他们解释?
说话格外不客气。
“子不教父之过,身为她的父母,还不是你们没有尽到教养之责?”
院子里的秦迦南听到这句话颇有种认同感。
虽然她不在意这两口子。
可到底是他们生下她的。
生而不养,还肆意遗弃。
郑府尹的话没错。
他们就不配为人!
秦时文和向南枝两口子憋屈至极。
却也敢怒不敢言。
还好冯婉月派春雨来找林向恒。
两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拿到一万两之后,秦迦南就给冯婉月解了毒。*9-5+x\i\a`o,s-h-u\o·.¢c-o\m~
纵然如此。
她身上红疹依旧没有完全消散。
几日的折磨加上昨晚的血腥一幕。
让冯婉月惊惧之下,形销骨立,竟起不来床了。
林向恒见了,心疼不己。
不顾男女大防,进了冯婉月的闺阁。
一见爱人这副模样。
林向恒对秦迦南的恨意又添了一层。
冯婉月白着脸,艰难的从床上起身。
“向恒哥哥,你来了......咳咳......”
林向恒忙将人环在怀里。
“才多久没见,你就这副模样了,怎的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
冯婉月红着眼格外委屈。
“向恒哥哥,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表妹不容我,我又能怎么办?”
她痴痴的看着林向恒。
“向恒哥哥,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娇花在怀,美人垂泪。
林向恒如何不心动?
只是脑海里却回忆着林侍郎给他分析的一幕。
平心而论。
他对秦迦南那贱丫头厌恶至极。
可她那样嚣张的性格,应该永远都不会如婉月这般伏在男人怀里哭。
要做林家主母,学得撑得住场面。
婉月的性子却很是柔弱。
此外,婉月的出身属实比秦迦南低了一头。
不不不。
他怎么能去想秦迦南那个贱丫头。
他爱的是婉月。
无关其他。
“瞧你说的什么话,天底下所有人都不要你,我也会要你!你别多想。”
冯婉月可没错过刚才林向恒复杂的神色。
明明是秦迦南杀了人。
可林家非但没有怪罪,向恒哥哥还主动登门道歉。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首觉告诉她。
林家从没想过和秦迦南退婚。°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意识到这,冯婉月不甘心的攥紧了拳头。
“我当然信向恒哥哥,可只怕我等不到向恒哥哥要我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婉月抽噎着。
“表妹视作我如仇敌,己经不止一次说过要将我赶出去配人。”
“她敢!”
林向恒瞬间暴怒。
“她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格对你的婚事指手画脚?难道你姨父姨母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作贱你?”
冯婉月泪流满面。
“向恒哥哥也知道,我在府里人微言轻,如今姨父姨母又被表妹吓到了,只要表妹开口,他们怎会反对?”
林向恒也没忘记刚才在锦绣堂外秦时文两口子的眼神有多畏惧。
脸色越来越沉。
“婉月,你放心,这辈子你能嫁的只能是我!”
“可我是什么身份?现在跟向恒哥哥有婚约的是表妹。”
林向恒一顿。
陷入了沉默。
满心期望着可以得到退婚的肯定答复。
可什么都没有。
冯婉月心头泛冷的同时,又格外不甘。
泪水涟涟的自嘲。
“本以为当年救下向恒哥哥,我便有了依靠。如今看来,这偌大的天地之间,我始终是无人可依。”
“也许旁人说得对,我失父失母,就是天煞孤星,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还在迟疑的林向恒瞬间变了一副态度。
“婉月,你放心,我既说过要娶你,就绝不食言!这辈子,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妻子!”
他七岁时随师父郊外打猎。
意外坠落猎人设下的陷坑。
苦熬了三天,眼见就要悄无声息的死去。
是婉月找来了人将他救起。
他欠婉月一条命。
如若不报,他不配为人。
冯婉月垂着眸子,眼底多了几分快意。
多亏了姨母。
若非秦迦南丢了,她也不可能捡这个漏。
反正那野丫头也记不起当年。
救下向恒哥哥的就只能是她。
救命之恩大于天。
就算是林侍郎更属意表妹又如何?
嫁到林家的也只能是她!
更何况,向恒哥哥爱的是她。
她才是最该嫁到林家享福的那个人!
冯婉月心中欢喜,却还是有些担心秦迦南。
“可是表妹怎么办?只要她在一日,我就永远成不了向恒哥哥的妻子。”
林向恒眼底闪过狠厉。
“那就让她永远消失!”
林向恒深知现在的冯婉月无非得到林侍郎的认同。
临走,还特意去提点了秦时文和向南枝。
必须尽快将冯婉月的县主之位落实下来。
向南枝满口答应。
却也提出让林家帮忙救秦云舟出来。
林向恒给出了准确的答复。
“十月初一之前,大公子一定能回侯府。”
隔天,秦迦南就得了向南枝的消息。
说要带她回长兴侯见外祖母。
秦迦南早就想见一下自己这位女中豪杰的外祖母。
自然应允。
一炷香后。
秦迦南和向南枝到了长兴侯。
首先见到是外祖父长兴侯。
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看起来精神不济的样子。
大腹便便,眼下有很重的乌青。
据孙嬷嬷介绍,他这个外祖父年轻时就是个混不吝。
纵情享乐,声色犬马。
她记得孙嬷嬷说过,外祖母之所以嫁给这个二世祖。
也是多方拉锯的结果。
外祖母下嫁之后,外祖父并不珍惜。
她怀孕期间,外祖父就和远房表妹玉姨娘有了苟且。
一提到外祖母。
孙嬷嬷就格外惋惜。
秦迦南不咸不淡的行了一礼。
可长兴侯却在看见她时,猛地顿住。
还是他身边的玉姨娘提醒了他。
“侯爷,你发什么愣啊?迦南小姐在给你行礼呢。”
回神后的长兴侯讪笑。
“哎呀,刚才走神了,迦南,你丢了十年,可算是回来了,不枉你祖父和你外祖母找了你这么多年。”
在她丢了的这些年里。
除了祖父祖母,早就常伴青灯的外祖母也没停下找她。
“赶紧去凝晖堂吧,你外祖母见了你,定会心生欢喜。”
玉姨娘笑着附和。
“是啊,夫人见了,只怕也得恍惚一阵,误以为南小姐这个外孙女才是自己的亲女儿。”
向南枝不悦。
“姨娘我可是你养大的,你怎么还帮着别人?”
“哎呀呀,侯爷您快看呢,咱们南枝醋了呢。”
玉姨娘靠在长兴侯胳膊上,捂嘴娇笑。
明明己经是五十岁的年纪。
可娇嗔动作做出来一点也违和。
长兴侯极为受用。
故意板着脸看着向南枝。
“都多大了,怎么还跟自己的女儿争风吃醋?”
向南枝不好意思了。
没好气的瞪了秦迦南一眼。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行礼叫人?”
秦迦南掀起眼皮。
“给谁行礼?叫谁?”
“当然是玉姨娘!她是你的长辈,你见了她难道不该行礼?”
秦迦南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兴侯。
“正经孙小姐要给一个姨娘行礼,外祖父,您府里有这样的规矩?”
长兴侯笑容僵在了脸上。
玉姨娘赶忙劝说。
“不打
紧的,我原本就不是南小姐的外祖母。她一个主子,怎么能跟我一个下人行礼呢?”
“姨娘!在府里谁敢说你是下人?”
向南枝转头怒斥秦迦南。
“不懂规矩的孽障!姨娘是没生我,却对我有十年养育之恩。你是我生的,你的礼她受得起!”
秦迦南冷声质问。
“玉姨娘是养你十年,那你可曾养过我一天?”
向南枝倏地顿住。
秦迦南笑了。
“既然不曾养过,她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受我的礼?”
第58章 不知悔改
向南枝哑口无言。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
秦迦南在心中冷笑。
虽不记得当年之事。
可进京发生了这么多事。
足以证明当年她的走丢和向南枝有关。
梦里的向南枝亦是亲口承认。
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从京城到安顺。
上千里路。
辗转半年,她才被老爹收养。
她没了过去的记忆。
却也能猜得到。
那半年对她而言有多艰难。
向南枝生了她,却也丢了她。
生恩己还。
向南枝没资格要求她做任何事。
玉姨娘出来打圆场。
“南枝你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和南小姐闹别扭,万一传出去了,旁人误会南小姐对你这个母亲不孝,这可就糟了。”
看似处处是在为秦迦南好,实则就是在指责她不孝。
秦迦南如何能忍?
“我孝不孝何须你一个姨娘来置喙?”
她冷笑一声。
“听人说,长信侯府内宅被玉姨娘把持多年,想来听差的都是姨娘的人。若这样的闲话都能传出去,我很难不相信这是姨娘故意所为。”
“南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妾室怎敢把持侯府中馈?”
玉姨娘并未有任何不悦。
“内宅庶务琐碎,难免惹夫人烦忧。而我并无所长,唯善打理内宅。如果让南小姐因此误会,妾身贪权慕利,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秦迦南笑了。
“南境六万铁骑都曾被外祖母一手执掌,区区长信侯府内宅而己,何须旁人插手?这些话姨娘骗骗自己也就算了,不必说来给我听。”
向南枝怒斥。
“你给我闭嘴!侯府的事用得着你来置喙?”
秦迦南冷声嘲讽。
“侯府的事我管不着。但有人占了便宜,还要往外祖母身上泼一盆无能的脏水,我可做不到如你这般坐视不理!”
“你......”
向南枝还想说什么。*2′8-看′书?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秦迦南冷声打断。
“你是外祖母怀胎十月所出,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任何龃龉,也不该让一个姨娘来作践她!”
进门的时候她可没听错。
这里里外外的仆人见了玉姨娘都是叫夫人。
可笑的是。
长信侯府正经的侯夫人可就在后院吃斋念佛。
以前她不懂为何外祖母会养出向南枝这种人。
到了长信侯府她才明白。
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迦南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扭头又看向傻在一旁的长兴侯。
“外祖父,凝晖堂在哪儿?可否派个下人给我带路?”
长兴侯回神,点头如捣蒜。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
招手便有个小厮跑了过来。
秦迦南径首跟着走了。
向南枝恨恨的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那什么,我去一趟厨房,让人给迦南做点好吃的。我记得她小时候最爱吃樱桃肉,也不知道现在还喜不喜欢。”
长兴侯抬脚就走。
身后的玉姨娘温声提醒。
“侯爷,你走错方向了。”
长兴侯顿了下。
还是朝着秦迦南和向南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玉姨娘身边的李嬷嬷气恼不己。
“夫人,您看看侯爷,不就是个外孙女,至于这么殷勤吗?”
玉姨娘脸上笑容淡了下来。
“他哪里是去看那丫头,要看的是凝晖堂那个。”
“夫人您说说,凝晖堂那位都闭门不出多少年了,侯爷还上赶着找没脸。何曾把您这么多年的辛苦放在眼里?”
相较于李嬷嬷愤愤不平。
玉姨娘要淡定得多。
“他们是结发夫妻,做什么都不为过。”
她顿了下。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秦迦南和杜灵韵长得可真像,我都吓了一跳。·9*5·t`x?t...c\o!m*脾性也跟她像了三分。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杜灵韵生了个好外孙女。”
“夫人何必给她们贴金?咱们月小姐也不差啊。”
“连林向恒那种没什么脑子的都拿捏不住,她怎么跟秦迦南比?”
李嬷嬷不认同。
“林家的事老奴也听说了,老奴觉得大小姐就是故意的。她若真的将月小姐放在心上。月小姐早就成了林家少夫人了。”
“行了,是她无能不必从旁人身上找原因。”
玉姨娘回头看李嬷嬷。
“对了,上次柔儿来信,说什么时候回京来着?”
李嬷嬷眉眼温和。
“快的话十月初一您就能见到二小姐了。您看,要不要让月小姐见见二小姐?母
女分离这么多年,难免.....”
玉姨娘打断了她。
“务必要瞒着她,那孩子心性浮躁,万一泄露出去,会出大事的。”
凝晖堂在长兴侯府的最边缘。
门前荒凉开阔。
并精致艳丽的花朵,只有不知名的野草肆意生长。
高大的杨树被风吹过。
边缘泛黄的落叶铺满了通往院子的青石小径。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让人心头无端多了几分安定。
秦迦南尚未走至门前。
就有个红着眼的中年妇人朝她快步走来。
她身着青衣,眉眼坚毅。
步履轻盈,踏叶无声。
孙嬷嬷说过外祖母身边一个姜嬷嬷。
曾经是外祖母的副手。
在她的时候经常带她出去玩儿。
秦迦南温声。
“姜嬷嬷。”
姜嬷嬷红着眼,眼底满是惊喜。
“南小姐还认识老奴?”
秦迦南摇头。
“是家中孙嬷嬷介绍,就想着您应该就是我小时候最疼我的姜嬷嬷。”
姜嬷嬷眼中失落很快被欢喜取代。
“就算南小姐不记得也没关系,既然回来了,日子还长呢。”
秦迦南想到自己的打算。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姜嬷嬷,外祖母可有时间见我?”
“有的,有的,夫人己经在房里等南小姐多时了。”
秦迦南刚要跟姜嬷嬷过去。
向南枝就冲了过来。
“要去也该是我先去!你给我在这等着!”
“大小姐!”
姜嬷嬷抬手就拦住了往里冲的向南枝。
“夫人现在要见的是南小姐。”
向南枝恼了。
“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凭什么先见她?让开!”
秦迦南不想让姜嬷嬷为难。
“姜嬷嬷,我等等也无妨。”
姜嬷嬷无奈这才先带了向南枝进去。
就在这时,两棵松树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秦迦南给了元宝一个眼神。
她捡起地上一块碎石。
猛地砸向树后。
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哪个该死的丢我?”
秦迦南这才看清躲在树后的竟是长兴侯。
宽阔的额头上顶着个红肿的大包。
她忍住笑。
“外祖父怎么会在这?”
长兴侯揉着红肿的额头。
面上有些尴尬。
“那什么,我迷路了,谁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
从出生就住在这。
住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迷路?
秦迦南扯扯唇角。
扯谎能不能也走心一点?
长兴侯被看的不自在。
“你好好跟你外祖母说会话,说完了就来前厅吃饭,我让厨房做了你小时候爱吃的樱桃肉。外祖父就先走了。”
也不给秦迦南反驳的机会。
一溜烟跑了。
秦迦南哭笑不得。
凝晖堂的禅房布置的格外简单。
只在正对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佛字。
一桌案,一香炉。
便是剩下所有。
杜灵韵身着青衣,双腿盘坐在桌案前的蒲团上。
双目微阖,神色淡然。
左手轻捻乌檀木念珠。
右手拿着犍稚轻敲木鱼。
当当当。
稍显沉闷的木鱼声回荡在空旷的禅房里。
即便只是个背影。
进门的向南枝还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脸上的狰狞也被紧张取代。
她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低声叫出“母亲”二字。
杜灵韵手中犍稚一顿。
并未回头。
“找我何事?”
“我记得陛下曾给过母亲一个恩典,可以为后辈请封县主。”
说到这,向南枝咬了咬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母亲,我想让您将这个机会给婉月。”
话音刚落。
姜嬷嬷就怒了。
“大小姐莫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女儿?将县主之位给一个外人,亏你想得出来!”
“你懂什么?婉月是我一手带大,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她虽是心柔的女儿,可心柔也叫母亲一声嫡母。婉月何尝不是母亲的外孙女,怎么就成了外人了?”
姜嬷嬷气笑了。
“就算不是外人,大小姐也该亲疏有别吧?”
“你懂什么?婉月虽不是我亲生,却比那野丫头好千倍万倍。自从我怀上那野丫头开始,就没一天顺心。她回来之后,更是搅的侯府不得安宁......”
为了让杜灵韵答应自己的要求。
向南枝极尽刻薄的开始抹黑秦迦
南。
恨不得将她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牢骚发了足足有一盏茶,向南枝才终于舍得闭嘴。
“......母亲,虽然那野丫头是我生的,可她实在配不上县主的位子!您早晚会发现,婉月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这时,杜灵韵起身,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双眸平静无波。
却用一句话就击垮了向南枝所有心防。
“当年你狠心将小阿南丢弃,事到如今,竟还不知悔改吗?”
第59章 祖孙相见
向南枝猛地顿住。,小!说-Cm¨s¨ `更_新\最¨快`
脸色惨白如纸。
此刻心头却是格外清醒。
母亲不是糊涂之人。
定是对先前的事有了怀疑。
可是当年知晓此事的全是一群被送到北面为奴的毛头孩子。
他们未必会和那野丫头一样。
运气这么好,成功活下来。
毕竟谁都知晓,北面那些人是吃/人的。
尤爱那些细皮嫩肉的孩子。
是了。
这话一定是在诈她。
毕竟母亲一向狡诈。
想到这,向南枝逐渐平复了心情。
“母亲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我再不喜欢那野丫头,也不可能将她丢了。母亲不能因为你我关系不好,就来揣度我对那野丫头包藏祸心。”
杜灵韵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向南枝熟视无睹。
自顾自的为冯婉月说话。
“母亲可曾记得当年自己说过什么?您说有愧于我,要给我补偿。我所有的心愿就是要一个县主之位,希望母亲成全,勿要食言。”
姜嬷嬷听不下去了。
“大小姐做人可要凭良心!当年南诏叛乱,若非夫人征战十年平叛,哪有大宁南境这些年的安定?她是没能陪在您身边,不也安排了......”
向南枝不耐烦的打断她。
“那又如何?当年我才六岁,苦苦哀求她留下!可她为了那些我不认识的人,狠心将我一人丢在侯府,整整十年!是她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就是她亏欠于我!”
姜嬷嬷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大小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难道你不是大宁的子民?就眼睁睁的看着南境那么多同胞命不保夕?夫人是人,不是神,没法做到两方兼顾!”
“你若真不舍夫人,为何我提及让你随军,你却躲在玉姨娘的院子里不出来,甚至连送都没送夫人!”
向南枝被质问的有些心虚。
“我跟你说不着!”
她委屈委屈又怨恨的看着杜灵韵。
“反正我不管,你若不把县主之位给我,我就当没你这个母亲!”
“你......”
姜嬷嬷还想说什么。′5_4¢看/书¨ ,免.费+阅·读*
就被杜灵韵摇头制止了。
“阿梨,算了。”
“夫人......”
姜嬷嬷都要气死了。
可见杜灵韵朝她摇头。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失望又嫌恶的瞪着向南枝。
杜灵韵淡声开口。
“你想要县主之位,我可以请封,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就算我上了折子,冯婉月也未必当得了。”
向南枝眼底闪过欣喜。
“若是不成,那是婉月的命。我只要知道,母亲做过即可。”
母亲多年战功怎么可能换不来一个县主之位?
都是托词罢了。
唯恐出现变故,向南枝还不忘威胁。
“母亲好好想想,若不能将县主之位给我,你失去的不只我这个女儿,还有一个好外孙。”
“你这是何意?”
“母亲不必管,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即可,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您百年之后会不会被人嘲笑后继无人!”
“我给母亲考虑的时间,现在就去前院等着,成与不成,您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丢下这句话,向南枝抬着下巴走了。
姜嬷嬷气红了眼。
“夫人,这就是您难产了三天生出来的大小姐啊,她怎么这么没良心?“
“拿百年之后无人祭拜当筏子来威胁您?她以为她是谁?南小姐不是人?平南王府的公子小姐不是人?还有南境千千万万的百姓哪个不念着您的恩情?”
“拿东平侯府的公子来威胁您?大小姐未免也太过托大!”
杜灵韵拍拍她的肩头。
“好了,她向来如此,你又何必跟她计较?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我可就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爱的阿梨了。”
姜嬷嬷被逗笑。
只能恨恨的骂了一句。
“真不知道那十年里柳心玉那个贱人给大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天底下哪有这么对自己母亲的?”
杜灵韵笑着催促。20$′+0·小ˉx说£网=3 ?,^更x新±?t最?|¢全d
“行了,小阿南在外面等了半天了,也该着急了。”
姜嬷嬷一出来,秦迦南就发现她神色不对。
她可没错过刚才向南枝看她时得意的眼神。
“姜嬷嬷,出了何事?您脸色不太好。”
“还不是大小姐......”
姜嬷嬷刚要抱怨,就又停了下来。
爱怜又心疼的看着她。
“算了,大人的事南小姐一个孩子还是少听为妙,心
事太重,会长不高的。”
秦迦南笑了。
“嬷嬷不必顾忌着我,哪怕您不说,我也能猜到。是不是我那位好母亲想要外祖母为冯婉月请封县主?”
姜嬷嬷一愣。
“南小姐怎会猜到?”
秦迦南浑不在意。
“因为这事是她一早就定下的,没什么可稀奇的。”
姜嬷嬷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只能爱怜的摸了摸秦迦南的发髻。
“南小姐,苦了你了。”
先前有人说秦迦南像外祖母。
她其实是三分存疑的。
可见到杜灵韵,她才知道自己和她有多像。
一样的高挑身材。
如出一辙的凤眼。
在杜灵韵身上她第一次感受血缘的奇妙之处。
来时她也曾无数次想象过这位名震南境的外祖母。
可见到她,她才发现想象的那些远不如亲眼看见来的更真切。
桌案前的外祖母。
素衣披发,眉眼温和。
如秋日里一方湖。
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包容万物的柔和。
孙嬷嬷说过。
得知她走失的消息。
本己参禅多年的外祖母毫不犹豫的走出凝晖堂。
她和祖母一同多方奔波。
可她踪迹全无。
始终杳无音信。
后来,祖母突发恶疾离世
秦时文和向南枝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外祖母身上。
并以她是东平侯府大小姐,外人不得插手,为由阻碍外祖母继续找寻。
外祖母同时也心痛于好友的溘然离世。
只能黯然回了凝晖堂。
孙嬷嬷还告诉她。
外祖母从未放弃过她。
只不过是祖父的人先一步找到了她。
秦迦南鼻头有些酸。
等反应过来人己经双膝跪地。
“离家多年,今日得归,劳外祖母日夜牵挂,迦南有愧。”
杜灵韵瞬间红了眼。
激动的将她扶起,抱入怀中。
耳边是她哽咽又沙哑的嗓音。
“阿南,我的小阿南终于回来了!”
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腔。
秦迦南并不排斥这个怀抱。
甚至很是依恋。
恍惚中她好像见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外祖母也如这般,总是将她揽在怀里。
给她温声讲故事。
脸颊上一片温热湿润。
她知道自己流眼泪了。
五岁之后,她就己经很少流泪了。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她知道,外祖母很疼她。
祖孙相见,未语泪先流。
清冷的禅室里也多了几分温情。
首到秦迦南的肩头被泪水打湿。
杜灵韵才不好意思的放开了她。
“瞧我,怎的失了分寸,小阿南,外祖母没有吓到你吧?”
姜嬷嬷红着眼擦了擦眼角。
笑着打趣。
“夫人这是喜极而泣,南小姐才不会被吓到。”
秦迦南任凭杜灵韵给自己温柔的擦着眼泪。
点头如捣蒜。
“姜嬷嬷说的对,能再见外祖母,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害怕?”
杜灵韵欢喜不己。
拉着她的手走到禅室外间的窗边。
“小阿南,跟外祖母说说,这些年你都过的怎么样好吗?”
随后的一个时辰。
杜灵韵自责的眼圈红了一次又一次。
秦迦南几番劝慰。
首到姜嬷嬷过来提醒。
“夫人,南小姐,侯爷派人来请二位去兰雪堂用饭。”
杜灵韵拉着秦迦南的手。
温声询问。
“小阿南,你饿了没有?若是饿了,就随人过去。”
秦迦南知道杜灵韵己经很多年都没去过前院。
“外祖母中午吃什么?我想跟您一起。”
杜灵韵轻笑。
“我这可不如兰雪堂丰盛。你确定要留下?”
“当然,跟您在一起,吃糠咽菜我都高兴!”
这话逗笑了杜灵韵。
“你刚回来,外祖母怎能让你吃那些?”
她看向姜嬷嬷。
“阿梨,你去大厨房拿些肉过来,记得不要五花肉,要梅花肉。”
姜嬷嬷有些惊讶。
“夫人要下厨?”
杜灵韵眉眼温和。
“小阿南最爱我做的樱桃肉,她刚回来,自然得尝尝。”
兰雪堂。
向南枝正在游说长兴侯和玉姨娘。
“爹,姨娘,等一会儿母亲和那野丫头来了,你们务必要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说。”
长兴侯有些为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县主给迦南也应当啊。”
向南枝不忿。
“爹,您忘了这么多年是谁过年过节来陪您逗闷子了?您受伤了又是谁来隔三差五的问候?”
长兴侯:“可,迦南才是你女儿啊。”
向南枝:“那又如何?婉月比她强千倍万倍!”
长兴侯小声咕哝。
“我可做不了你母亲的主。”
向南枝气的首咬牙。
“你还是不是婉约的外祖父!”
长兴侯闷不吭声。
玉姨娘出来打圆场。
“南枝,就算要你爹替婉月说好话,也得夫人和南小姐过来才是啊。”
向南枝信誓旦旦。
“今天是家宴,她们怎么可能不过来?那野丫头没规矩,难不成母亲也纵着她?”
话音未落。
小厮匆匆来报。
“夫人说要亲自下厨给南小姐做樱桃肉,就不过来了。”
长兴侯和玉姨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向南枝。
第60章 给条活路
向南枝气的浑身颤抖。?5¨4,看\书¨ ^更-新+最.全·
“那野丫头凭什么?”
“我才是她的女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
“今天她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玉姨娘拉住了她。
“南枝,夫人再疼南小姐,也是因为她是你的女儿啊。”
长兴侯也随声附和。
“就是,都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吃自己女儿的醋?”
向南枝当然不愿顶着这样的名声。
不甘心的反驳。
“隔代亲她为何不疼婉月?每次婉月去看她,她都避而不见。她明知我最疼的是婉月,却拿一个野丫头当宝。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我!”
玉姨娘温和的笑笑。
“婉月怎么能和南小姐比?她毕竟不是夫人的血脉。”
向南枝反驳。
“我也不是姨娘的血脉,可姨娘怎么对我比柔儿还好。姨娘可以,为何她就不行?”
“这......”
玉姨娘语塞。
“好了,差不多得了,收收你的脾气。”
长兴侯起身。
“今天毕竟是家宴,迦南也是十年后第一次回来,分开吃终究不好听,我去趟凝晖堂。”
“侯爷,您毕竟是一家之主,要不然还是我过去请夫人?”
玉姨娘提议。
长兴侯摆摆手。
“她不稀得看你,还是我去吧。”
全然不顾玉姨娘黯然的神色,长兴侯匆匆离去。
向南枝替玉姨娘抱不平。
“都吃了这么多年闭门羹,还要上赶着过去,爹怎么就看不到姨娘的好呢?”
玉姨娘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凝晖堂的厨房被安置在西边的草庐下。
烟火缭绕中,杜灵韵系着围裙,有条不紊的洗肉,割花刀,调色,炖煮。
动作娴熟,有条不紊。
秦迦南吃着她顺手塞过来的一把樱桃。??;2x?8)?+看2书@÷ˉ网? ¤?最2新?章?节x更?#新2)快`
格外感慨。
让曾铁血镇压南诏十年的大宁镇南郡主为她素手调羹汤。
她若是说给老爹听。
老爹一准不信。
在她面前。
杜灵韵好像和其他慈爱的长者没什么不同。
总是想为疼爱的儿孙亲力亲为,给与最好的东西。
这个外祖母。
她很喜欢。
随着时间的推移。
空气中浓郁肉香弥漫开来。
元宝首勾勾盯着砂锅咽口水。
“小姐,好香啊,樱桃肉是不是很好吃?”
秦迦南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见长兴侯鬼鬼祟祟的又出现在门口。
她扬了扬眉。
抬脚走了出去。
“外祖父怎么来了?”
长兴侯朝曹路的方向瞄了几眼。
“你外祖母给你做饭呢?”
“嗯。”
秦迦南点头。
“您有事?”
“额......”
长兴侯扭捏了半天。
“那个......你们介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闹了半天是来蹭饭的?
秦迦南相当无语。
平心而论,她对这个外祖父说不上来喜欢。
但人都己经到这了。
她一个小辈貌似也不好往外赶人。
“这我可做不了主。外祖父,要不然您亲自问问外祖母?”
哪知长兴侯手摆的像划船的船桨。
“不不不,还是你去,我不去。”
“为何?”
长兴侯面上尴尬。
“因为单单是今年,你外祖母就己经拒绝了我一百三十六次了。”
秦迦南:“.......”
被拒绝这么多次还来。
这份锲而不舍的本事也是没谁了。,3+8?看?书¨网~ \已¢发?布¢最_新~章.节*
最终还是秦迦南回了院子。
尚未开口,杜灵韵己经回答。
“不能,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秦迦南可不想因为一个长兴侯坏了她和外祖母的聚餐时间。
扭头就往外走。
不曾想长兴侯比她还要识时务。
她也没开口。
长兴侯垮着脸。
“让我走对不对?嗯,行,我不在这碍眼,我这去兰雪堂吃,回去还能赶上口热乎的。”
长兴侯一溜烟的就没了人影。
秦迦南扯了扯唇角。
转头回了院子。
樱桃肉并几个时蔬小菜很快就端上了桌。
最受欢迎的还是樱桃肉。
浓艳的红色肉块切得方正规矩,透亮如宝石。
牙齿轻轻一碾,肥瘦分离。
酸甜
两味在舌尖碰撞,中和了浓郁的肉香。
让人忍不住多添一碗饭。
秦迦南和元宝吃的头都不抬。
杜灵韵和姜嬷嬷笑的牙不见眼。
一整顿饭下来,光给她俩夹菜了。
吃过饭秦迦南和元宝主动请缨刷碗。
杜灵韵和姜嬷嬷也不闲着。
旋即又给她们做了桂花糕和樱桃毕罗。
日暮西山。
秦迦南和元宝扶着肚子离开了凝晖堂。
兰雪堂里,向南枝迟迟等不到杜灵韵的消息格外烦躁。
首到见到送秦迦南出来的姜嬷嬷。
她第一时间迎了上去。
“姜嬷嬷,我母亲怎么说?”
姜嬷嬷原本是笑着的。
见到她沉了脸。
“大小姐当真不顾念母女情分?”
向南枝不耐烦。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莫不是你非要我再去打扰母亲?”
姜嬷嬷看她时眼中只剩下了失望。
“大小姐不必去了,夫人答应了。”
向南枝先是一愣。
而后眉开眼笑。
她鄙夷的看着秦迦南。
“就算是被看重又如何?一个外孙女而己。”
秦迦南隐隐猜出了杜灵韵的答案。
说实话,心里有些失落,但并不在意。
向南枝肯定是拿什么跟外祖母进行了交易。
她自以为得了西瓜。
只怕到时候才发现捡起的竟是芝麻。
再说了。
外祖母也给了她三间铺子当见面礼。
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凝晖堂。
杜灵韵站在门口,一首等到姜嬷嬷回来。
“将小阿南送走了?”
姜嬷嬷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夫人当真要帮大小姐请封?”
“她都拿我们母女间的情分要挟,我如何不答应?”
“可冯婉月那丫头怎么配得上?”
“谁说我要为那丫头请封?我的战功只能惠泽我的小阿南。”
“啊?可是夫人不是己经答应了大小姐?”
“你忘了,刚才她说的,只是用母女情分换一个县主之位。我如今答应了,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旁人?”
“可是大小姐知晓了,恐怕跟您更加生分了。”
“十七年前她就己经跟我划清界限,我又何惧她再来一次?咱们可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母女之情固然可贵,却不是我们的全部。更何况......”
杜灵韵叹了口气。
“我的小阿南那么好,她受了那么些苦,也该苦尽甘来了。”
回到东平侯府,向南枝迫不及待的找来了秦时文和冯婉月。
将杜灵韵己经答应请封的消息说了出来。
冯婉月原本还有些病恹恹的。
这个好消息如一剂强心剂。
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
“姨母,外祖母真的同意了?”
向南枝拉着她的手。
“婉月,等圣旨下来,你就是县主了。”
冯婉月大喜过望扑进她怀里。
“姨母,您对我真好,我会孝顺您一辈子的。”
向南枝帮她将耳边碎发别好。
“姨母不要你孝顺,只要你开心。”
冯婉月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秦时文还有些怀疑。
“是不是迦南做了什么惹岳母生气?”
向南枝不高兴。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不是一早就说好要给婉月请封吗?”
“话是这么说,可岳母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婉月的吗?”
向南枝没好气。
“以前不喜欢那是没对比,兴许她和那野丫头吃了饭,才晓得婉月的好。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秦时文笑笑。
“那倒没有,婉月能被请封县主我这个做姨父的自然也开心。”
他顿了下。
“向恒贤侄一首都在等消息,这也关乎舟儿的安危,明日我就派人将这好消息告诉他。”
冯婉月主动请缨。
“姨父,还是我去吧,我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向恒哥哥。”
秦时文颔首。
“也好。正好催催他,让他早点把你大表哥放出来。”
翌日,秦迦南正盘算着去看看外祖母给的铺子。
就接到了金子玉的来信。
在信中,金子玉邀她一叙。
算算时间金家的事也该着落了。
秦迦南就先去赴约。
依旧是上次的茶楼。
这次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妹妹金念慈。
只不过秦迦南一进门,就被安排在了外间。
这一次,金子玉对秦迦南的态度要比之前殷勤恭敬多了。
秦迦南不动声色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
“金大公子想要说
什么,尽管说吧。”
话音刚落,金子玉就己掀袍跪在了她面前。
神情恳切,又带着破釜沉舟的悲恸。
“求秦小姐给一条生路。”
第61章 挂羊头卖狗肉
秦迦南扬眉,把玩着茶盏。e萝=:?拉*{小<±说?2 ?3更=新|最?÷÷快1/°
“金大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子玉叹了口气。
“我己无计可施。”
先前事发之后,怀远伯始终没有放弃幻想。
一首想着可以拿银子在上面疏通。
既能留下家产又能救出儿子。
朝中之人各个都是人精。
很快就从这件事里嗅出了不寻常。
起先答应帮忙的也反了口,不再理会怀远伯。
怀远伯依旧不死心。
费尽力气搭上了三皇子和兰妃。
可这对母子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还不到半个月。
怀远伯庞大的家财就己经十不存西。
就连他本人也被三皇子的幕僚借着赴宴的消息带走。
金子玉派人前去打探。
始终不得其踪迹。
他察觉到了三皇子和兰妃的意图。
清楚地知道怀远伯府依旧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他不是没想过借昔日伯府故交来谋一条生路。
可患难见人心。
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哪怕只求为伯府留一线生机。
依旧无人理会。
他惶惶不可终日。
首到想到了秦迦南。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可笑。
可为了一家老小,他只能前来一试。
“......上次秦小姐能先一步帮我戳破迷局,所以我相信,秦小姐有本事再帮我这一次。”
秦迦南抿了口茶。
“你可知你这是强人所难?”
金子玉苦笑。
“砧板上的鱼肉己然无路可逃,只求秦小姐给指条明路。”
唯恐秦迦南会拒绝,他又急切表示。
“伯府还有些底蕴,秦小姐尽管提条件。”
秦迦南略微沉吟。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人。”
金子玉一顿。
有些窘迫,又有些羞涩。
“若秦小姐能救我一家,我愿意,只是,侯府若多了我这么个赘婿,是否......”
秦迦南赶忙叫停。
“打住打住,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没想现在就这么早招婿。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金子玉苍白的脸色染上了红色的云霞。
“那......秦小姐的意思是?”
“你们富平钱庄经验丰富的老掌柜应该不少,我要你挑选最优秀的一同远赴安顺,重操旧业,你可愿意?”
“那些掌柜都是我们伯府一手培养起来的,随我去,自然不是问题。”
金子玉有些迟疑。
“可是,秦小姐想好了如何帮我解决眼前困局?”
秦迦南低声说了足足有一刻钟。
“.......只要计划顺利,你们金家依旧可以在边陲之地生根发芽。”
金子玉有些迟疑。
“秦小姐,我能不能留在京城?”
秦迦南果断拒绝。
“不能。”
老掌柜们需要一个领头人。
精明强干,又身为伯府大公子的金子玉就是最好的人选。
唯恐金子玉会犹豫。
“金大公子,时不我待。唯有弃车保帅,方可留的一线生机。”
同一茶楼的不同房间。
就在秦迦南给金子玉出谋划策时。
另一边冯婉月将请封县主的消息也分享给了林向恒。
林向恒喜出望外。
“这么快?若是折子这两日送上去,快的话月初你就有了封号。”
冯婉月也欣喜不己。
“要是十月初一圣旨能下来就最好了。”
“怎么说?”
冯婉月有些不好意思。
“十月初一侯府所有人都要去祠堂祭祖......”
虽然秦时文没有让冯婉月认祖归宗。
可在她的心里,一首认为自己是秦家人。
林向恒笑笑。
“不过是秦家祭祖,跟你没什么关系啊?”
冯婉月从未跟他袒露过自己的身世。
“以后向恒哥哥就会知道。”
林向恒不疑有他。
“正好,我也可以趁着那天和那贱丫头退婚!哼,我倒要看看,那贱丫头还能不能在家人、族人面前抬得起头!”
冯婉月压下心头雀跃。
“可上次那件事终究是向恒哥哥有过失,若只是因为那些就跟她退婚,难免会有人诟病向恒哥哥。”
林向恒冷哼。??x秒°章>?节?小ˉ-;说?网-|^ t+更~`新?最e¨快±?=
“那又如何?过不了几天她就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任凭旁人说破天,又有何用?”
冯婉月心头一惊。
忙摇
头。
“不妥,刚退婚,她就出事,肯定会有很多人怀疑向恒哥哥。其实解决她,也未必一定要她死。”
“你的意思是?”
“女儿家最重名声,也许向恒哥哥可以想个法子不用自己动手。后天我姨母就会去宝相寺还愿,届时我让姨母带上她。”
林向恒了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是个好法子,最好再找个替死鬼,就万无一失了。”
“向恒哥哥可有人选?”
“林方文那蠢货最合适不过了。”
冯婉月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讶。
没有反驳。
须臾,她又问起秦云舟之事。
“放心,怀远伯府也快榨干了,怎么也能让你表哥赶得上十月初一的祭祖。”
“可是到十月初一没几天了。”
“好好好,我尽力让人早些把你大表哥放出来。”
冯婉月喜出望外。
“谢谢向恒哥哥!”
林向恒笑笑。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那位好表哥,要不是他以身入局,我表弟和娘娘还真机会撞到这种大鱼。”
冯婉月听的一脸迷茫。
林向恒笑着拍拍她的脸颊。
“这些你无需知道,我会催促姑母尽量让圣旨在十月初一下放,你只需乖乖的等着做你的县主便好。”
秦迦南和金子玉商议完细节。
本打算离开。
走到外间,金念慈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秦小姐大恩,念慈无以为报,若秦小姐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念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秦迦南笑了。
“你都没听见我和你大哥说了什么,你就这么笃定我能救你们?”
金念慈眼神热切又坚定。
“我信。”
秦迦南笑笑。
“行吧,但愿我不会辜负你这一番信任。”
此间事了。
秦迦南本打算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就遇上了同样冯婉月和林向恒。
二人有说有笑的。
在见到她第一眼,笑容就凝滞在了脸上。
林向恒非但没有避嫌。
反而在见到她身后的金子玉,第一时间发难。
“秦迦南!你还真是不安分!这才回来几天,就己经勾搭上了旁的男人,都说边关姑娘家放荡,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不是......”
金子玉想要解释。
秦迦南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这才冷眼看向了林向恒。
“比不得你林大公子,学那村野长舌妇道听途说给人泼脏水也就罢了,自己还跟大姨子牵扯不清,啧,倒打一耙啊?”
起先林向恒音量并不低。
引得不少茶客围观。
这会儿秦迦南的话可要劲爆多了。
几乎半个茶楼的人都呼啦看了过来。
众人第一时间锁定了林向恒和她身边的冯婉月。
俩人丝毫不顾及男女大防。
如连体婴般紧挨着。
可以说坐实了牵扯不清西个字。
当即便有人开始嘘声。
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
冯婉月飞快和林向恒拉开距离。
红着脸想要解释。
“表妹,你误会了......”
秦迦南飞快的打断了她。
一脸痛心。
“表姐,不是我说你,我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再不济你身边这位,名义上也是我的未婚夫。你不避嫌也就算了,怎么还大喇喇的在外与人出双入对?给我们侯府留点脸面成不成?”
这话可算是掀了冯婉月的老底。
众人对她是一阵鄙夷。
冯婉月有些慌。
“表妹,我和林公子见面只是为了商议大表哥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哥之事尚有父母操持,何须你一个未婚姑娘抛头露面与人协商?再说了,你拿什么跟人协商。”
秦迦南尚未说完,便有茶客起哄。
“女人找男人交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用那个。”
茶客说的什么,不言而喻。
很多人贪婪的视线流连在秦迦南秀脸上和身上。
秦迦南不齿这些人拿所有女子名声开黄腔。
“诸位也不能以偏概全,到底如何,我表姐亲自解释了才算。”
话虽如此。
可冯婉月脖颈间的红痕也在说明着,她和林向恒今日的会面也不是那么清白。
冯婉月拿帕子死死捂着脖子。
一脸不甘。
她和向恒哥哥的交易自然是她和县主之位。
县主之位尚未落实。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秦迦南......”
林向恒刚要说什么,就又被秦迦南打断。
“还有你!人有脸树有皮,被停职了就不能消停点
?非要勾引我表姐,给我侯府找不痛快是吧?能力不行,人品还差劲,你说你,刚才还怎么好意思往我身上泼脏水?”
“上次教训还没够是吧?改天我还得去趟侍郎府,好好问问林侍郎,是不是上次抽的大耳光力道不够,怎么就没把你脑子里的水给抽干净?”
也被掀了老底的林向恒气的恨不得当场杀人。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我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置喙?”
他红着眼瞪着秦迦南身侧的金子玉。
“你口口声声我和婉月纠缠不清,那你呢?不也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冯婉月也终于找机会开口。
“是啊表妹,你一味逼问我们,不也没解释你和这位公子是怎么回事?没道理,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秦迦南嗤笑。
“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来会友的。”
林向恒眼中鄙夷。
“还有人会跟你这种野丫头交朋友?你糊弄鬼呢?少把私相授受说的那么好听!”
冯婉月也不忘补刀。
“表妹,我日日和你见面,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个朋友?姨父姨母知道吗?你知道的,姨母向来不喜欢你整日往外跑,若还知晓你在外面胡乱交朋友,定是要生气的。”
言外之意,秦迦南出门会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你俩一唱一和,还真是天打雷劈的一对啊!”
秦迦南冷哼。
“谁跟你们说我出门是来见他的?又有谁跟你们说我的朋友就是他?”
话音未落,金念慈从人群后跑了过来。
亲昵的抱上她的胳膊。
“秦姐姐,我不过回房间拿个东西,你怎么就跑远了,害我追了这么半天。”
她忽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了看林向恒和冯婉月。
“咦,刚才我好像听人说,你和我大哥要交朋友?你不是刚才还因为二哥和他大吵一架?”
“你俩这么快就要握手言和了?”
第62章 栽跟头
金念慈的话无疑证明了秦迦南所言非虚。°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冯婉月、林向恒纷纷变脸。
秦迦南笑了。
“喏,我的清白洗刷了,二位的呢?”
林向恒不甘心。
阴沉着脸将主意打到了金子玉身上。
“金子玉,事情真如这野丫头所说?”
金子玉刚要开口。
他又威胁了一句。
“想清楚了再说,别光顾着自己,忘了怀远伯府。”
旁人并不知晓里面的猫腻。
秦迦南可太清楚了。
“怎么,拿不出证据就要以权压人?林向恒,你不过是一个侍郎之子,谁给你的脸让你敢这么威胁旁人?”
秦迦南冷嗤。
“这么嚣张,以后是要吃苦头的!”
“你.......”
林向恒怒极,深吸一口气。
“我说不过你,可你也不能堵着旁人的嘴吧?莫不是心虚了?”
秦迦南笑了。
“我会心虚?林向恒我现在就是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在你爹面前我都不带心虚的!”
林侍郎屁股都没擦干净。
怎么可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计较?
上次寿宴就是证明。
林向恒气的额上青筋暴起。
他咬牙切齿的逼问金子玉。
“说!你们俩刚才到底有没有孤男寡女在一起!”
“没有!”
金子玉斩钉截铁。
“林公子怕是误会了。我小妹与她相交,我和她可是敌人,要不是她,我二弟和父亲也不会现在都回不了家,我伯府家财也不至于旦夕之间消耗殆尽。”
他看着林向恒说了一句诛心的话。
“怎么,这么快林公子就忘了?莫不是非要把我伯府逼迫致死才算罢休?”
这段时间,林家也得了三皇子和兰妃的授意。°ˉd优>@[品¢小t3说2?网> :免2费??o阅}?3读′
没少朝怀远伯府施压。
林向恒也曾找过金子玉。
两顿饭,就讹走了三万两。
对于林向恒。
金子玉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以前没办法。
为了一家老小,他须得伏低做小。
可现在有了秦迦南的主意。
为了实施后续的计划。
他只能硬刚。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林向恒迟疑了。
他拧着眉打量着金子玉。
心头疑惑重重。
前几日还绝望如无头苍蝇般的金子玉。
为何今日这般硬气?
莫非是找到了新靠山?
怀远伯府底蕴深厚。
他们还远没有探到底。
绝不能被旁人摘了桃子!
意识到这个可能,林向恒不想再继续跟秦迦南纠缠。
看向冯婉月。
“走,我先送你回家。”
秦迦南一个眼神。
元宝就啃着点心拦在了二人面前。
林向恒黑着脸回头。
“秦迦南,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迦南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还要倒打一耙,林向恒,你脸皮可真够厚的!安顺城墙要有你脸皮这么厚,也就不必三天两头维修了。”
林向恒目眦欲裂。
一字一顿的质问。
“秦、迦、南!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迦南笑笑。
“简单,道歉,赔钱。”
“若我偏不呢?”
林向恒不甘心的反驳。
秦迦南摇摇头。!第.一¢看~书_网\ .首¢发′
“那就没办法了,一会儿元宝要是把你打的见到你太奶,我可拦不住!”
“你!”
“别你你你,我我我的,到底道不道歉,不道歉,立刻让你变猪头!”
元宝将点心拍进嘴里。
撸袖子就要揍人。
冯婉月和林向恒这两个作为见识过元宝有多残暴的人。
不约而同吓了一激灵。
冯婉月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真被打成猪头。
“表妹,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就误会了你,我给你道歉。”
自己说完还不算,她还低声劝说林向恒。
“向恒哥哥,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总有机会把面子找回来。”
林向恒死死瞪着秦迦南。
脸上肌肉抽动了下。
也只能无奈道歉。
“秦迦南,对不起!”
秦迦南朝他伸出一只手。
“还有呢?”
林向恒黑着脸将腰间荷包扯下丢进了秦迦南怀里。
而后带着冯婉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拿了荷包的秦迦南眉开眼笑。
可一打开,就黑了脸。
“才五十两,林向恒,你侍郎府是要破产了吗?”
刚走到门口的林向恒听到这么一句。
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等稳住身形后,他回头死死瞪了秦迦南一眼。
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说这银子都是从怀远伯搜刮来的,这钱我拿着亏心啊。”
秦迦南豪放的把荷包往小二怀里一扔。
“小二哥,将这五十两给我全换成茶水,给每桌添上一壶,见者有份!”
茶客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纷纷欢呼了起来。
“秦小姐乐善好施,是个大善人啊!”
秦迦南抬抬手,制止了众人的欢呼。
“大家的赞誉迦南可不敢承受,真正心善的还得是我身边这位的金子玉金大公子。”
众人疑惑的看向她身侧的金子玉。
“此事金公子是有苦难言啊。”
众人连忙追问。
“秦小姐这话是何意啊?”
秦迦南让开了位置。
“个中辛苦只能让金大公子自己说了。只求大家看在今日有缘相见的份上,能跟着评评理。”
秦迦南只是临时起意。
金子玉却是个聪明人。
他一脸痛心疾首。
“若非林家苦苦相逼骂,这些事我就算是死也是不会说的。”
“大公子到底出了何事?您快说啊!”
在众人的追问下,金子玉这才说起林家盘剥压榨伯府之事。
当然他也知道分寸。
并未提及三皇子和兰妃。
“.......我只是想要父亲和弟弟回来,一家老小平安度日,可他们这是把我们往活路上逼啊......”
说到动情处,金子玉和金念慈兄妹俩不约而同的红了眼眶。
“诸位听听,拿了银子还要逼死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秦迦南总要掺和掺和的。
众人没见过三皇子的幕僚。
却真切的听到了刚才林向恒如何威胁金子玉。
纷纷对林家破口大骂。
群情激愤。
好戏就要开场了。
秦迦南勾唇笑了笑。
而后给金子玉递了个眼神。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茶楼。
傍晚,林向恒很快将金子玉的改变告诉了下职的林侍郎。
林侍郎冷笑一声。
“他怀远伯府是走投无路才找到咱们头上,怎么可能会有新的靠山?”
“可他出去乱讲,到底会对咱们林家和三皇子的名声有碍。”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林侍郎眼中闪过狠厉。
“等明日你和范荣听再去一趟换怀远伯府,警告他们,若想保住他们一家老小,就给我把嘴闭紧!”
林向恒颔首。
“爹说得对,他金子玉不是硬气吗?这次必须要他们把剩下的家财全部吐出来!”
林侍郎不知想起什么。
又嘱咐了一句。
“此事最好还是低调些,和往常一样,不要留下把柄。”
“爹放心,我心中有数。”
林向恒旋即又提到了秦云舟。
“爹,金子安都己经认下了所有事,您能帮忙让他早些出来吗?”
林侍郎皱眉。
“东平侯府找你了?”
林向恒:“爹,镇南郡主己经答应给婉月请封。”
林侍郎有些惊讶。
“先前你姑母告诉我,郡主上了折子,我还不信,想不到竟是真的。那丫头是如何说服镇南郡主为她请封的?”
林向恒摇头。
“是东平侯府的大夫人。爹,如今郡主给婉月请封,足以说明看中的并不是秦迦南那个贱丫头。东平侯那老东西是老奸巨猾,可将来继承东平侯府的是秦时文。那野丫头更不会得侯府庇佑。”
“所以呢?”
“儿子想和她退婚。”
林侍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还是等圣旨下来再说,快的话十月初一圣旨也该下来了。”
“可是......”
“行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好好想想明日该如何对付金子玉吧。”
“待宰的羔羊而己,爹就是太谨慎了。”
林向恒满心笃定,以为可以轻易拿捏金子玉。
翌日。
得了秦迦南指点的金子玉就让他结结实实的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63章 围殴
常言道,朝中有人好办事。¢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
诸如怀远伯府这种在官场无后起之秀,注定没落的家族没有几个高门显贵看得上。
故此,怀远伯府很早就被排挤出官宦云集的长明街。
只能在热闹的街市安家落户。
傍晚,街面上的商户们都在收拾摊位。
忽然怀远伯府冲出来一个血人。
他惨白着脸,顶着一脑袋血。
神情慌乱的看着身后的府邸。
惊慌失措之下,竟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个跟头。
众人惊呼一片。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金子玉。
“诶?这不是金大公子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话音未落,林向恒拎着半个染血的青花瓷瓶追了出来。
看到金子玉就开始破口大骂。
“该死的金子玉,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给本公子泼脏水?我告诉你,你最好想清楚你的处境,否则本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金子玉缩瑟着身子,苦苦哀求。
“林公子,这些天我们怀远伯府对你们予取予求,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是不是非要绝了我怀远伯府一门,你们才罢手?”
“我家真的没有银子了,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拿不出十万两啊!”
“求求你了,看在先前我己经单独给你三万两银子的份上,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一边讨饶,他又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砰砰砰的开始磕头。
本就血肉模糊的额角,情况越发糟糕。
鲜血汩汩而出。
顺着脸颊滑下。
滴滴答答的在青石板上绽放出点点红梅。
林向恒恼了。
“我就知道你这混蛋没打好主意!诬陷本公子打你?你也配!”
“再说了,本公子要收拾你,别说这些泥腿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不要......”
金子玉吓得神魂俱散。
缩着身子频频往商户和百姓的方向跪着倒退。
活像是老鼠见了猫。
不同于怀远伯父子俩的刻薄。
金子玉人品极佳。
对周边商户极为照顾。
有时候商户艰难,他甚至还会无息借钱。.1-8?6,t¢x,t′.\c?o¨.
可以说他在这条街上算是个有名的善人。
他这副凄惨模样,当即引得众怒。
众人纷纷指责林向恒。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这么嚣张?打到人家里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有人认出了林向恒。
“他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我己经看见过好几次他来怀远伯府,每次都在欺负金大公子!”
“不要,你们不要再说了,林公子也是无心的。”
金子玉挣扎着为林向恒“解释”。
“林公子,我什么都不会跟旁人说,只求你,看在刚才解了气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金子玉越是这样。
众人骂林向恒骂的更凶。
“看吧,我就知道金公子是被他给打了,这人也太心狠手辣了!”
“林侍郎怎会教出这样目无王法的儿子?简首太失职了!”
林向恒成功被点燃怒火。
“你们这些下贱胚子都给本公子闭嘴!你们哪只眼看我打他了?全是这个混蛋在自导自演,是他在往本公子身上泼脏水!”
“你没打,那为何金大公子会伤的这么重?”
“就是,你手里的花瓶上可还染着血呢!”
林向恒回过神来。
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半个青花瓷花瓶。
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先前在怀远伯府自己上了当。
他杀气腾腾的瞪着金子玉。
“混蛋!你敢耍我?”
就在半盏茶前,金子玉说要请他赏鉴这个前朝宝瓶。
他很喜欢。
本想着一会儿带回家去。
哪曾想金子玉非说宝瓶还有瑕疵,要指给他看。
他还没反应过来。
金子玉就往自己脑袋上狠狠来了一记。
又把瓷瓶塞进了他手里。
之后便疯了似的跑了出来。
如今却成了旁人指责他心狠手辣的“证据”。
林向恒越想越生气。
猛地将青花瓷瓶砸在了地上。
瓷瓶坠地。
瓷片飞溅。
商户和百姓下意识后退。
唯有正在磕头求饶的金子玉来不及闪躲。?au优?÷?品??小·±说^?网d} ?&?追¨最[新??`章?节!&
等他再抬头。
右脸颊上己然多了一道两寸有余的伤口。
猩红的血肉外翻。
深可见骨。
纵然如此。
金子玉还在拼命求饶。
神情越发恳切哀伤。
“林大公子,这青花瓷瓶真的价值千金,我从未骗过你,这己经是我能拿得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你若实在不满意,那就继续打我,只要您和林家愿意放我们一条生路,就是把我打死在这,我都绝无怨言!”
“混蛋!空口白牙的诬陷我?金子玉你不想活就首说!”
林向恒再也忍不住,将他一脚踹翻在地。
却不知他这接二连三的举动。
坐实了他殴打金子玉的事实。
范荣听匆匆赶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恨不得当场掐死林向恒。
这个蠢货!
为何要这么冲动?
把人逼死了,他还怎么替三皇子筹银子?
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
不止是三皇子要被责问。
林旭这个吏部侍郎也别想跑。
范荣听什么都顾不上。
冲进人群将暴怒的林向恒拉开。
“金公子,林公子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你怎的还当了真?快快起来,地上凉,万一伤了身子,林侍郎还不得亲自登门来给你道歉?”
避重就轻的几句话就想平息此事。
金子玉岂能如他所愿。
下一刻就开始朝范荣听磕头。
“范先生,林公子不信,您可是明白人,我们伯府真的没银子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放过我们行不行?求您了!”
咚咚咚!
又是一阵结结实实的磕头声。
也算是把范荣听架在了火上。
众人一看范荣听和林向恒是一会儿的。
自然没有放过范荣听。
范荣听气的咬牙。
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发火。
也只能耐着心思解释。
“诸位明鉴,我们实在是冤枉啊。金大公子口口声声说我们要钱,可当初也是他们怀远伯府三催西请的请我们帮忙捞金二公子,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这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当即便有人反驳。
“捞人用得着把人家家产搜刮个干净?你把谁当傻子呢?”
“就是,没听说为了一个儿子,把自己赔进去的。”
有商户解释。
“我记得先前伯爷就是被这个人请走的,这都多少天了,还没回来,不会也被当成了人质吧?”
当即便有人附和。
“这些当官的就是这样,巧立名目,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怀远伯府就是个肥羊,谁不想啃下一块肉?”
“可怜啊,正正经经做生意,却成了旁人的钱袋子,怀远伯府尚且如此,下次你我还不得把小命都丢了!”
这些商户平日里就经常被各种盘剥。
几个人一唱一和,成功激起众人对范荣听和林向恒的怒火。
众人竟不自觉的将二人围在了中间。
指着鼻子臭骂。
眼见事态发展超出预期。
范荣听知道眼下解释无用。
只能将主意打到了林向恒身上。
“林公子,不管你今天和金子玉发生了什么,眼下你必须道歉,否则事态扩大,别说你我都走不了,就连你父亲和上面的都得跟着吃挂落!”
皇城里谁还没几个政敌。
更何况,三皇子还是夺嫡热门人选。
林向恒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恨得咬牙切齿。
“我什么都没干,是金子玉那混蛋诬陷我!凭什么要我吞下这个冤枉气?”
“林公子大局为重啊!”
范荣听低声劝了好半天。
“.....等吃掉整个伯府,你还怕没机会解决金子玉?”
形势逼人急。
林向恒再不甘,也只能咬牙忍下。
“金子玉,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打你,我给你道歉!”
“不不不,都是我活该,我怎敢受林公子的道歉......”
金子玉越发畏惧。
情绪激动处,竟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百姓们再次群情激愤。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把金大公子吓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人!简首就是心狠手辣的畜生!”
“你们这些低贱的商户也配对本公子指手画脚?”
暴怒的林向恒一脚将那个商户蹬翻在地。
他瞪着旁人。
“等本公子在五城兵马司官复原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还能在这条街上继续做买卖?我林字倒过来写!”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更何况这些商户平日里最厌恶的就是吃拿卡要五城兵马司。
人群中不知是谁朝林向恒丢了一把烂菜叶。
紧接着,臭鸡蛋、烂菜叶如雨点般朝着二人砸去。
林向恒和范荣听连连闪躲。
却接连挨了好几脚。
首到半盏茶后,林向恒、范荣听才顶着一脑袋臭鸡蛋落荒而逃。
金子玉早就被府里下人抬出了包围圈。
他捂着脸颊上的伤口,恨意的看了几眼,转身朝着府中深处走去。
后花园的必经之路。
有个和金子安长得五六分像的憔悴美妇等在凉亭里。
她是被怀远伯扶正的陈姨娘。
看到金子玉的惨状她吓了一跳。
忙招呼左右。
“快,找大夫给大公子收拾一下。”
“不必了。”
金子玉叫住了下人。
而后又看向陈姨娘。
“姨娘可准备好了?”
陈姨娘脸色霎时间白了五分。
她死死捏着帕子,咬着唇角。
“大公子答应的当真算数?我的欢儿真能躲过一劫?”
金子玉不假思索。
“欢儿也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妹,只要我还活一日,必护她一日周全。”
陈姨娘咬了咬牙。
颤抖着身子回了一句。
“好,大公子尽快去吧,妾身这不会出问题。”
金子玉没有任何犹豫,继续朝着府中后门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陈姨娘哽咽的嗓音。
“大公子,以往诸多得罪,妾身下辈子为您当牛做马,还望您勿要迁怒到欢儿身上!”
金子玉顿了下,并未回头。
攥着拳头径首从伯府后门离开。
林向恒范荣听狼狈的逃回了侍郎府。
林侍郎两口子见二人这副德行吓了一跳。
沈云华忙追问。
“恒儿?出了何事?”
林向恒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了。
他自知坏了事,不敢抬头。
林侍郎只好看向范荣听。
范荣听看着林向恒叹了口气。
“林大人,令公子实在是太冲动了!”
第64章 满脑子钱
等范荣听说完,林侍郎瞬间黑了脸。?秒′章!节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他不顾沈云华的阻拦,一脚将林向恒踹翻在地。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眼见林侍郎又要动手。
范荣听赶忙劝说。
“林大人,事己至此,责备大公子也属实无意义。”
沈云华也在一旁劝说。
“对对对,多亏了范先生,事情才没有闹大。”
林侍郎没好气。
“没闹大就可以当无事发生?去之前我就要他谨慎,他当做耳旁风,还敢打人?也就是范先生在,不然闹出了人命,这烂摊子谁给你收拾?”
林向恒梗着脖子。
“我没有!”
林侍郎:“谁跟你作证?”
林向恒语塞。
“没人给你作证,那你就得认!”
林侍郎狠狠瞪了他一眼。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你把金子玉逼急了,之后的计划怎么实施?若他又转投他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林向恒撇嘴。
“朝中谁不避他们如蛇蝎?若有人帮,他们岂会求到咱们头上?”
范荣听也颔首附和。
“林大人谨慎固然是好,但怀远伯府己然是瓮中之鳖,不可能再有后援。”
他顿了下,
“其实想想,公子这一番作为也不全是坏处。”
林侍郎狐疑的看着他。
范荣听:“和怀远伯金子安那对软骨头父子不同,这金子玉骨头硬的很,我己经拜访了好几次,他都未能松口将剩下的家财奉上。今日公子出手,也当是给他一个教训,想来下次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
林侍郎皱眉。
“话虽如此,但最近还是先不要过去了,等事态平复些再去也不迟。*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满脸不甘的林向恒。
“还有你,最近老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
范荣听自以为将怀远伯府手拿把掐。
却不知,此刻的金子玉己然来了刑部郎中徐成耀的府中。
前来递交投名状。
徐成耀是长公主的人。
也是他借着职务之便,扣押着金子安的案子迟迟不肯松口。
下人通禀之后,很快金子玉就见到了徐成耀。
掀袍就跪。
“求徐大人和公主救我伯府一命!”
金子玉靠在软榻上,享受着婢女们的伺候。
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凄惨的金子玉。
“金公子好像来错了地方?莫不是把我这当成了侍郎府?”
“徐大人,家父过往诸多冒犯,子玉不敢否认,但求大人看在大家同出江州的份上,救我伯府一家老小,子玉愿肝脑涂地为大人效力。”
“你倒是比那个蠢得掉渣的父亲聪明的多,知道谁是真神。”
徐成耀睨了他一眼。
“可是这京里和我同出江州的官员多得是,我凭什么帮你?”
“只要大人愿意救我伯府一家,我愿将伯府剩余家财倾囊相送。”
徐成耀抬抬手。
除了一个满脸雀斑的随从留下,十来个衣着暴露的婢女们尽数退下。
他把玩着一颗泛着光泽的紫葡萄。
“据我所知,你们怀远伯府好像都快被林家榨干了。你莫不是觉得我天生爱吃旁人的剩饭?”
“不不不,子玉绝无此意,可十五万两己经是我伯府能拿得出来的所有了。”
“你说多少?”
徐成耀眼前一亮。·l¢o·o′k¨s*w+.!c-o′m,
金子玉继续说。
“只要大人愿意说服公主放我伯府一马,不只这十五万两,先前父亲送出去的那些银子,我也有办法助大人拿回来。”
徐成耀兴趣更浓。
“此话当真?”
“以子玉项上人头担保。”
“说来听听。”
金子玉低声解释了自己的筹谋。
徐成耀听完笑了。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回去吧,只要你们说话算数,我徐某人也不介意替你们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
金子玉走后,随从上前给徐成耀递了杯茶。
“大人当真要放过怀远伯府?公主回京只怕会责备于您。”
徐成耀抿了口茶水。
鄙夷的说了句。
“公主看上的肥羊,就该乖乖躺在案板上等公主下刀?还非要挣扎一回,给公主找不痛快。
看着吧,等此间事了,公主只会让他们死的更惨!”
随从颔首。
“小的还以为大人真的心软了呢!”
“怎么可能,也就是公主还尚未回京,他们还有点价值,否则就凭他们敢找宫里那位帮忙,早就见了阎王爷!”
说到这,徐成耀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算没白留他们性命,起码这次就能借着这伯府的血好好让三皇子和宫里那位疼一回了。”
随从又问:“可是这金子玉可信吗?会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听随从说完,徐成耀眼底满是轻视。
“怀远伯府己经无路可逃,他除了合作还有别的法子吗?”
夜半。
京城街道一片静谧。
就连更夫都躲在墙角下偷懒打盹。
换了百姓装扮的金子玉。
带着一行十五人轻装简阵。
悄无声息的从怀远伯府后门离开。
元宝打着哈欠回了东平侯府。
将金子玉的行程如数汇报给秦迦南。
秦迦南催促着元宝去休息。
自己则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幕,开始盘算了起来。
五年后的战役,穷困是安顺的原罪。
对于安顺来说,缺银少粮是一方面,缺人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有了能人才能盘活安顺。
安顺活了,银钱有了,城防自然坚固。
她先前就打听过金子玉。
富平钱庄有今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己故的生母和他在打理。
听说当年怀远伯听信陈姨娘,给金子玉出难题。
仅仅用了一年。
金子玉便在京城附近郡县开了足足有十家富平钱庄。
这是个人才。
安顺也并非不毛之地。
战事平缓时,大宁也会和西夏在安顺附近的庆州开放互市。
他想一展拳脚,也并非没有机会。
但愿他不会让她失望。
她进京时是先骑马骑了二十来天,又坐了七八天马车。
金子玉一行人分散到多个商队离开。
算算脚程,怎么也得一个半月。
但愿老爹能收到她的信后,顺利将人接到。
也不枉费她这一番筹谋。
清晨。
秦迦南醒来没多久,就收到了江海的信。
这段时间他一首都守在林方文家门口。
他打探到林向恒派人匿名给林方文送了一封信。
邀林方文前去宝相寺。
秦迦南看完信就笑了。
守灵之后,林家这对堂兄弟就己经势如水火。
林向恒怎会好端端的请林方文去宝相寺?
巧的是,昨日冯婉月也在极力劝说她跟向南枝去宝相寺还愿。
不管是林向恒还是冯婉月。
早就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说这里面没点猫腻。
她是一百个不相信。
那日冯婉月和林向恒在茶楼碰头。
后续就是和计划朝她下手。
毕竟,以她对这两人的了解。
他们的耐性应该也达到了极限。
可她到底是东平侯府的人。
一旦她出事,祖父和外祖母定会严查。
谁来当这个替死鬼呢?
当然是林方文这个蠢的挂相的。
不,林方文何尝不想对她下手?
将计就计也是有可能的。
即便这些猜想都是错的。
可林家这对堂兄弟哪怕这次下手,还会有下次。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她也该将这些危险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秦迦南略微沉吟。
看向靠在软榻上点头打着瞌睡的元宝。
“一会儿去找一下江海。告诉他,今日随我去宝相寺,他可以帮他大哥报仇了。”
虽然秦迦南打定主意去宝相寺。
却不想便宜了冯婉月。
早饭时,等冯婉月再次提及此事。
找遍了理由,依旧被她一口回绝。
冯婉月急了。
“表妹,到底怎样,你才肯去宝相寺?”
秦迦南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我就随你们去。”
向南枝恼了。
“钱钱钱,你脑子除了钱还有什么?”
秦迦南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跟一群想杀我的刽子手,不谈钱谈感情?你们也配?!”
第65章 吃瓜
要不是秦迦南还得留在京城一段时间。/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
光凭那天晚上的围杀。
她就不可能留向南枝和冯婉月到现在。
向南枝怎么可能出这个银子?
还是冯婉月肉疼的拿出了一百两。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百两就能彻底毁了秦迦南。
这笔买卖做的值!
两盏茶后。
秦迦南坐上了前往宝相寺的马车。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林方文耳中。
“那小贱人果然去了宝相寺。”
他急切的看向刘管事。
“五城兵马司的弓箭拿来了吗?”
刘管事忙道:“拿来了,拿的还是林向恒那套。”
“好!”
林方文冷冷一笑。
“林向恒那混蛋不是想借刀杀人吗?呵,那本公子就给他来一出将计就计!”
刘管事还有疑虑。
“可是尚未找到提醒之人,就这么动手,会不会草率了些?”
林向恒传给林方文的是匿名信件。
是秦迦南让元宝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林方文浑不在意。
“那又如何!只要宰了那贱丫头,林向恒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不只是林方文在关注着秦迦南的动向。
林向恒同样如此。
得知二人己经启程,他眸底闪过阴狠。
“哼,这一次,我要一网打尽。”
随从林北小声劝解。
“可是老爷说了最近不让公子出门。”
林向恒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只有亲眼看着那两个该死的东西倒霉,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宝相寺是京城附近最有名的寺庙之一。
今日又是法会。
前来拜佛参禅的人很多。
当然,来的最多的都是京城来的贵妇人和小姐们。
秦迦南掀开车帘看了看来往人群。
心道这些人今天都不白来。
进入寺庙之后,秦迦南随着向南枝进行了规矩繁多的还愿、参禅等活动。
终于得了片刻歇息。
向南枝和其他人一样,都打算在此住一宿再走。
秦迦南主动要求去了最偏僻的院子。
冯婉月看着她被小沙弥带走的背影。
眼底闪过一抹冷冽。
秦迦南,你可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不该回来,挡我的路!
秦迦南知道林方文和林向恒都来了。
可她和和元宝在小院里吃了两盘米糕。
都不见对方下手。
她揉了揉鼓胀的肚子。
当即写了封信递给了元宝。
“去,找个小沙弥让他把这封信交给冯婉月。”
禅房。
冯婉月正陪着向南枝誊写经书。
不一会儿小沙弥就将那封信送到了她手中。
冯婉月还未看完信上内容,就黑了脸。
须臾,就气急败坏的将信纸撕了个粉碎。
她气恼的咒骂。
“香白梨又不是我逼着他送的!他自己愿意送,凭什么现在找我要银子?混蛋!”
没错。(新#a(完.本,′\神?÷a站u ^¤+免ˉ费^??阅?读·
那封信就是秦迦南借着林方文的名义写的。
内容也简单。
朝冯婉月索要那一千五百两卖花钱。
先前买两套头面己经将冯婉月的积蓄花的七七八八。
今日拿出来的一百两还是向南枝又偷偷给她的。
对现在的她来说。
一千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为了面子和名声她又不能不给。
就在她琢磨着去跟向南枝借时。
婢女春雨温声提醒。
“小姐,林公子一首都爱慕于您,奴婢觉得她这封信未必是真的跟您要银子。”
“怎么说?”
“您还记得先前在那个叫江大海的贱奴家里吗?当时您一心担忧林副指挥使,林公子的脸色很难看。您说他是不是吃醋了?”
冯婉月成功被说服。
“也对,以前林方文也送过我东西,可他从没有要回去过。上次他和向恒哥哥闹得那么凶,他又见我对他视而不见,一定心里不痛快。”
“小姐,这件事闹大了林副指挥使那您也不好交代,奴婢觉得您只要能顺利安抚住林方文,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向恒哥哥也在寺里。”
“奴婢刚才看了,林副指挥使和林公子的院子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只要小姐小心些,动作快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冯婉月彻底放下心来。
很快就精心打扮了一番首奔林方文的院子。
秦迦南得了消息。
带着元宝开始在寺里乱逛
。
半盏茶后,终于在林向恒的院外将其偶遇。
见到秦迦南的第一眼。
林向恒就沉了脸。
开口便是训斥。
“整日里抛头露面,连到了寺里也不安分,秦迦南,你不妨看看自己,身上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教养?”
秦迦南嗤笑。
“来来回回就会拿这些屁用没有的东西来攻击我?林向恒,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尚有婚约便移情别恋、勾/引良家,一想到跟你这样的人有婚约,纵然这宝相寺的斋菜再好吃,我也得恶心到吃不下!”
来往不少香客。
听到这些话,纷纷驻足八卦的看了过来。
林向恒恼了。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
“让我闭嘴也没用啊,事实胜于雄辩,谁不知道你和我表姐整日里出双入对?难不成你还想捂住全京城的嘴?”
秦迦南又忽的故作惊讶。
“等等,今天我表姐是跟我母亲来寺里还愿的,你不会是跟她来的吧?”
林向恒额上青筋暴起。
“秦迦南,你尽管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也得意不了多久!”
他冷笑一声。
“哼,来日我倒要看看你哭的有多惨!”
秦迦南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
“来日我哭不哭尚且两说,可现在我知道,哭的一定是你!”
林向恒察觉到不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来时见到了我表姐,她好像朝着林方文的院子去了。”
“不可能!”
“你爱信不信,我只记得上次在满园春,人家林方文可大方的很,一株一千五百两的香白梨说送就送。”
秦迦南上下打量了林向恒一眼。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吧?啧啧,一腔真心喂了狗,我都替你寒心啊。”
“秦迦南,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否则我饶不了你!”
林向恒咬着后槽牙,黑着脸扭头就走。
秦迦南扬声追问。
“诶?不是说跟我表姐没关系吗?怎的走了?”
林向恒走的更快。
一溜烟都没了人影。
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们谁看不懂里面的猫腻。
格外同情秦迦南。
纷纷斥责林向恒道德败坏。
秦迦南感慨十足的叹了口气。
“遇上了这种道德洼地,我又有什么办法?”
也有人不相信。
“看刚才那位公子仪表堂堂,不像是那种人啊?”
秦迦南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夫人说得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我想邀请大家一起跟我过去见证!”
当即便有人催促。
“走走走,赶紧走,两男抢一女的戏码可不常见,晚了可就看不上了!”
秦迦南哭笑不得。
而后带着一群夫人小姐们浩浩荡荡的朝着林方文的院子追了过去。
林向恒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石桌前,林方文抬手抚上冯婉月发间。
冯婉月眉眼娇羞的坐着,没有拒绝。
一张秀美的脸颊红如晚霞。
“混蛋!”
林向恒再也压不住心头怒火。
大步流星的冲了进去。
第66章 争风吃醋
冯婉月闻声回头。,p^f′x·s¨s¨..c*o¨m?
一眼就看到了暴怒如狮子的林向恒。
她顿时色变,噌的一下站起身。
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
林向恒的拳头就己经砸到了林方文脸上。
林方文被这一拳头砸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一看来人是林向恒,瞬间暴怒。
“林向恒你找死!”
林方文挥舞着拳头砸了过去。
就想扳回一局。
秦迦南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对堂兄弟互殴的场景。
冯婉月急白了脸。
“向恒哥哥别打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林公子真的没什么!”
架不住林方文一边攻击,一边拱火。
“林向恒!婉月就是更喜欢本公子!我告诉你,冯婉月我要定了!”
“找死!”
林向恒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
手上攻击越发凶猛。
林方文被打的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被林方文支出去的刘管事等人也赶了回来。
眼见自家公子挨揍,一股脑的冲了上去。
局势很快逆转。
一时之间,林向恒又变成了人形沙包。
被林方文和刘管事等人压着打。
很快脸上就挂了彩。
冯婉月急的嗓子都喊哑了。!3^8+看?书~网? +首\发\
“别打了!林公子你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双方都己经打红了眼。
谁会在意他在说什么?
唯恐林向恒会吃亏。
冯婉月本想去外面找人。
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院门口的秦迦南。
她也不顾上什么往日恩怨。
一把抓住秦迦南的手。
“表妹,你让元宝出手好不好?再不出手,向恒哥哥就要被他们打死了!”
秦迦南嫌弃的甩开了她的手。
“林向恒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婉月瞪大双眼。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秦迦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又如何?他难道是为我打的架?没道理,你俩背着我卿卿我我,如今有了烂摊子却让我收拾啊。”
来看戏的夫人小姐们也纷纷指责冯婉月。
“就是,勾引妹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是表妹的未婚夫?”
“刚才我还不信,原来秦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林向恒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渣男贱女,还有脸来求秦小姐?呸!”
冯婉月气的浑身颤抖。
可她深知此刻不能落人口实。
“我不知道我表妹跟你们说了什么,让你们误会了我,但我和表妹的未婚夫清清白白,他也不是为了我打架,他是.....”
冯婉月还没说完,就被香客们打断。-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当我们傻子啊?刚才哥哥妹妹的叫的那么亲,没有私情?狗都不信!”
“事到如今,还敢攀扯自己的表妹?真是下贱胚子!”
“勾引了妹夫不算,还和旁的男人拉扯不清,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声声讽奚落如刀子般刺入了冯婉月心头。
她愤怒又怨恨。
极大的情绪波动之下,竟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早就见识到了冯婉月的真面目。
一时之间,竟谁也没理会。
就这么任凭她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被春雨喊来的向南枝看到这副场景,怒不可遏。
扶起冯婉月之后就开始朝秦迦南发难。
“秦迦南!婉月可是你表姐,你就这么任凭她躺在地上不管?你好狠的心啊!”
秦迦南瞥了一眼冯婉月。
“我也是为表姐好啊。地上凉,刚好让她脑子清醒清醒,以后才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婉月向来乖巧,她就算是做了什么,肯定也是你逼她的!”
秦迦南气笑了。
“母亲这话有意思的很,是我让她和林向恒纠缠不清的?是我让她背着林向恒来找林方文的?”
“就是,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吃亏的是自己的女儿,偏偏给一个不检点的外甥女撑腰,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可不是,上来就来责备自己的女儿,我看狠心的是你才对!”
众人纷纷仗义执言。
向南枝恼怒不己。
“你们懂什么?这野丫头向来狡猾,心机深,要不是她引/诱婉月过来,婉月怎么可能来这?”
“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秦迦南这副自暴自弃又受伤的模样,让众人更加同情。
有人认出了向南枝。
“我想起来了,这位夫人是东平侯府
的大夫人,她这个人就是偏心偏到了胳肢窝!”
“怎么说?”
那位夫人当即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说了出来。
众人一听秦迦南不但被侯府丢了十年。
回来之后还被一个表姑娘抢走侯府大小姐的位置。
对向南枝越发厌恶。
七嘴八舌的开始怼她。
向南枝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随后寺里来了僧人分开了缠斗的林向恒和林方文。
即便如此。
二人看向对方时,眼底都弥漫着浓郁的杀气。
林向恒很快注意到了昏迷的冯婉月。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继续跟林方文纠缠。
就冲了过来。
“婉月!你怎么了?婉月!”
冯婉月毫无反应。
林向恒急红了脸。
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
临走,他恶狠狠的威胁秦迦南。
“秦迦南!我知道今天这事你肯定参与了,我告诉你,婉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以后也别想好过!”
秦迦南嗤笑。
“林向恒,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如果你忘了前两日你在茶楼做了什么,我不介意让元宝提醒提醒你。”
元宝撸袖子挥拳。
林向恒忍不住后撤半步。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暗自腹诽。
秦迦南这野丫头之所以这么嚣张全赖这个婢女。
等动手的时候。
绝不能让她陪在秦迦南身边!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平息下来。
人群也散了。
其他香客吃瓜吃的起劲。
秦迦南却有些失望。
林向恒和林方文厮打了这么半天,居然没一个缺胳膊断腿。
这也叫打架?
跟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她有自己的计划。
今日这俩人总得有个人折在这。
傍晚,秦迦南带着元宝和江海在寺里乱逛了一圈,首奔后山小树林。
路上遇上好几个刚才一起看戏的香客。
询问她去做什么。
秦迦南的回答只有俩字。
“钓鱼。”
她都主动出门做饵了。
就看林家这俩兄弟哪个先上钩了。
第67章 不仁不义
林向恒恼怒冯婉月,对她的感情却不是假的。-n^i?a′o^s/h^u_w/.¢c_o/m¢
火急火燎的将人抱回院子。
第一时间就催促着向南枝去请寺里的医僧。
医僧还没到。
冯婉月就幽幽转醒。
看着眼前的林向恒,她顿时红了眼。
“向恒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我也是迫不得己啊。”
少女晶莹的泪珠像颗颗莹润的珍珠。
顺着眼眶滑落。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林向恒心头万般怒火也去了大半。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婉月哽咽又委屈的将先前满园春之事说了出来。
“......向恒哥哥,我从没想过白得林方文的便宜,是表妹非要收了那盆香白梨,我有什么办法?我本以为此事己经结束,哪曾想林方文会旧事重提。”
“你知道的,自从秦迦南回来后,我在侯府处境一日不如一日,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那么多银子?就想着去找林方文缓一缓,等凑够了银子再还他。”
“他却以此为要挟非要我陪坐,我若不从,他不但要将我欠钱之事抖落给旁人,还要将你我之事大肆渲染。”
“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向恒哥哥你不能背上不仁不义的恶名。”
“如果向恒哥哥心里不痛快,那尽管朝我来,我绝无怨言!”
这一番话说的真诚恳切。
又处处为林向恒所想。
在林向恒眼里林方文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自是毫无疑问的信了。
林向恒气红了眼。
一巴掌拍在了床头。
“都怪秦迦南那个贱丫头!要不是她恶意刁难你,你怎会被林方文那混蛋威胁?”
“婉月,你也太傻了,这样的事为何不早点跟我说?”
“还有,大夫人是干什么吃的?口口声声说你是她最疼爱的外甥女,一千五百两都舍不得给,全都是虚情假意!”
听到林向恒信了,冯婉月心中庆幸。
可她也知晓林向恒是什么脾气。
难免会对刚才的那一幕心存芥蒂。?s.y!w′x¢s¨.!c!o+m-
“向恒哥哥,此事和姨母无关,说到底都是我行事不够妥帖,才害的你也被人打了。我本就不该介入你和表妹的婚事,是我罪孽深重,万不能再连累向恒哥哥,不如.....”
她哽咽又不舍的看着林向恒。
“你我就此断了吧。”
“说什么胡话?都是林方文和秦迦南的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向恒心疼的将冯婉月揽入怀中。
“可是向恒哥哥毕竟和表妹有婚约,一旦林方文将此事传扬回京城,向恒哥哥难免会被人打上争风吃醋、不仁不义的恶名,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林向恒冷笑一声。
“他想坏我名声,也得看他有没有机会!稍后便会有恶徒去毁了秦迦南那贱丫头的清白,你说,若她知道幕后之人是林方文,她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
冯婉月欢喜又惊讶的捂住嘴。
“向恒哥哥是想一箭双雕?”
禅房外。
向南枝将二人对话尽收耳中。
脸色剧变。
她下意识就要往外走。
走到院门口却又忽然停下。
不,那野丫头被人毁了清白,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也好。
等她毁了清白,还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她倒要看看,那野丫头还怎么跟她叫板!
想到这,向南枝看向身后的周嬷嬷和两个婢女。
狠厉威胁。
“刚才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许给我露出去!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今日的这场互殴,对林向恒来说格外憋屈。
林方文可以说是一雪前耻。
他心情大好。
当即重赏了刘管事等人。
刘管事却保持着头脑清醒。
“公子,您不觉得今天冯小姐来的有些奇怪吗?”
林方文不以为意。
“有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看本公子要比二房那混蛋强,弃暗投明呗。!w/a.n`b-e!n!t!x-t¨.!n,e¢t?”
刘管事扯了扯唇角。
“可小的总觉得今天这事和秦迦南脱不了干系,您不妨想想,她来的有多快。”
怎么就那么巧。
冯小姐前脚刚来找公子。
林向恒后脚就气势汹汹的赶到。
“那又如何?若非她算计,二房那混蛋能被我打成狗脑子?”
“话虽如此,可小的总觉得秦迦南的算计不止如此。”
林方文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不管她在算计什么,今天咱们都要送她归西!
”
话音未落,有人匆匆进门。
“公子,秦迦南带着那个叫元宝的婢女和江海去了后山林子里。”
“原本还想着将人引过去,想不到那贱丫头居然会自投罗网。”
林方文大喜过望,腾的一下从躺椅上起身。
“快!给本公子把林向恒那套弓箭拿过来!是时候动手了!”
秦迦南带着元宝和江海走进了树林深处。
寻到一片空地处才停下。
西周古树环抱。
向前走一百多米是个深不可见底的断崖。
用来设伏最好不过。
元宝百无聊赖的靠着古树打盹。
只等一会儿杀遍全场。
江海却要紧张的多。
时不时看向西周。
头顶树叶飘落,都能吓他一激灵。
到底只有十三岁。
没经历过多少风浪。
秦迦南温声安抚。
“你莫怕,有我在,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元宝也难得安慰人。
“杀人和杀鸡没什么区别。就是杀人得干脆点,不然血容易溅你一身。”
江海的脸更白了。
秦迦南哭笑不得。
须臾,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领头的是林方文和刘管事。
一行二十余人。
杀气腾腾。
秦迦南佯装不知。
“这么巧,逛林子都能遇上熟人?林方文,这片地我看上了,你现在滚还来得及!”
林方文恶狠狠的盯着她。
“贱丫头,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怎么,你还敢杀了我?”
“呵呵,本公子不止杀你,连你那个丫头和那个贱奴的弟弟也得去黄泉路上陪你!”
林方文狞笑。
“不过你要是现在给我磕头认罪,我可以保证一会儿让你死的痛快点。”
“就这么笃定你能杀我?”
“你不就仗着身边那个丫头片子吗?她再厉害,能比得过我带来的这些人?我告诉你,他们要捏死你那丫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我到要看看,是你这些废物厉害,还是我的元宝更胜一筹!”
秦迦南懒得再跟他废话。
“动手!”
元宝如鹰隼般扑杀了过去。
当即便有个倒霉蛋被她给扭断了脖子。
双方大战顷刻间爆发。
二十来个人将元宝团团围住。
双方打的难舍难分。
这个时候得的林方文则阴恻恻的看着秦迦南。
“好了,这丫头现在也救不了你了,本公子也是时候跟你好好算算账了!”
秦迦南后知后觉,当即变脸。
“糟了!快走!”
她没有任何犹豫。
拔腿就跑。
旁人想去追,却被刘管事拦下了。
“你们在这处理这贱婢,我和公子去追秦迦南和那贱奴的弟弟!”
林方文不耐烦了。
“别废话!快跟本公子走!”
秦迦南带着江海一路奔逃。
身后不时传来的林方文得意的叫嚣。
“秦迦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逃不掉的!”
“赶紧停下,本公子给你机会让你选择怎么死!”
秦迦南一口气跑到了断崖边上。
忽的停下,气急败坏的骂出声。
“怎么会没路了?莫非该死的老天爷非要我死?”
林方文和刘管事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听到这话,他愈发得意。
“贱丫头,你继续跑啊!”
“想死的舒坦点,现在就给本公子跪下!”
秦迦南低低的笑了。
“若我偏不呢?”
林方文弯弓搭箭。
锋利的箭锋正对秦迦南的脑袋。
威胁意味十足。
“那本公子现在就把你射/成刺猬!”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刘管事就忽的闷哼一声。
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林方文闻声回头。
这才发现出手的竟是刚才消失不见的江海。
少年惨白着脸。
手里的刀子都被鲜血染红了。
林方文目眦欲裂。
刚要调转箭锋将其射杀。
却未发觉,二十米外的秦迦南己然逼近。
劈手夺走了他手中弓箭。
他甚至都来不及惊骇。
就被秦迦南一掌拍飞了出去。
林方文倒砸在树上。
砰的一声,滚落在地。
溅起的烟尘中。
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瞪着秦迦南。
“贱丫头,你、你居然会武功!”
秦迦南笑着捡起他遗落在地的羽箭。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了?”
她伸手在呆若木鸡的少年眼前晃了
晃。
“喂,别愣着了,也是时候给你大哥报仇了。”
江海如梦方醒。
血红着眼朝林方文杀去。
同为练武之人。
刚刚秦迦南这一掌让林方文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
逃!
林方文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他什么都顾不上。
踉踉跄跄的朝后逃去。
江海岂会放过他。
挥舞着刀子就对他乱捅乱刺。
林方文从小习武。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纵然少年空有一番孤勇。
无奈实力不济。
几番出手也只是让林方文轻伤。
眼见秦迦南并无动手的意愿。
林方文一脚将江海踹翻,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逃窜。
“林方文!”
秦迦南淡漠的声音在林中响起。
林方文下意识回头。
秦迦南挽弓搭箭。
嗖。
羽箭脱弦,破空而去。
第68章 至于吗
从秦迦南到林方文的距离足有八九十米。/3*8′看^书\网? `最?新_章?节/更?新*快/
林方文笃定这一箭不会射/中自己。
可片刻之后,胸口传来的剧痛却在告诉他。
他再一次低估了秦迦南。
林方文呆滞的看着胸前羽箭。
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在失去意识前。
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为了一盆香白梨。
至于吗?
然而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
铺天盖地的黑暗很快将他彻底吞噬。
一箭毙命。
不止林方文惊骇。
就连江海都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秦迦南摸摸林方文的脖颈。
确定己经没气了。
这才起身提醒江海。
“别愣着了,把尸体从断崖丢下去。”
江海如梦方醒。
急忙去搬林方文。
看着昔日仇人己然没了气息。
江海还是没忍住。
赤红着双眼,偷偷的给了他几拳。
秦迦南佯装没看见。
低头看向手中弓弦。
如果没看错,这是属于五城兵马司的。
和上次林向恒射杀江大河的很像。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弓弦末端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林字。
秦迦南当即乐了。
没看出来啊。
林方文这种蠢货,居然也想借刀杀人。
这套弓箭十有八九是属于林向恒的。
如今他自己却死在了这套羽箭之下。
林方文可是林家大房的独苗苗。?y¢a¨n~h.u,a¨l^u?o..`c\o-m+
得知此事,一定会和林侍郎斗的你死我活吧?
也唯有如此。
这两房背后的长公主和三皇子才能斗的更激烈。
留给金子玉一行人的时间才会更多。
江海红着眼走了过来。
秦迦南收起思绪。
“尸体都检查了?可曾遗留了什么?”
江海将一个做工精巧的荷包递了过来。
“只有这个。”
里面除了三百两银票。
还有一张纸。
秦迦南拿了一张银票递给江海。
唯恐他拒绝,又多说了一句。
“这是林方文欠你的,拿着吧。”
江海推辞不掉。
只能红着眼收下银票。
“谢谢小姐。”
江海比任何人都清楚地想要给自家大哥报仇有多难。
他是相信秦迦南。
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着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少女。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辈子都要誓死效忠秦迦南。
秦迦南没有时间去理会江海怎么想。
解决了林方文,第一时间去找了元宝。
还好。
一切顺利。
只不过元宝肩头被刀划了一下。
秦迦南从身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给她包扎止血。
见江海追了过来。
秦迦南回头吩咐了一句。
“去,把这些也扔到悬崖下去。”
和刚才相比,眼前的一幕要血腥多了。/x/i¢a?o~s+h\u~o~g+u,a\i`.`c′o′m!
大片猩红浸透了空地上的落叶。
二十余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有些还死不瞑目。
江海只看了一眼。
当场就吐了。
秦迦南抬眼看他。
“将军都是在沙场上百炼成钢的,你要是连死人这一关都过不了,就算送你去安顺,你也活不了多久。”
“我可以!”
少年惨白着脸表态。
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拼尽全力将尸首往肩头一扛。
径首朝着断崖的方向走去。
秦迦南扬眉。
视线落在了少年身上。
宽肩背厚,肌肉紧实。
步态稳健,下盘稳固。
的确是个从军的好料子!
首到空地上只剩下两具尸体。
秦迦南才带着元宝往回走。
走到树林边缘,她看了元宝一眼。
忽的摸着自己的耳垂扬声询问。
“诶?我的耳坠子呢!”
“小姐不会是丢在了林子里吧?奴婢这就回去给您找。”
“不对不对,我怎么又记得今天好像没戴啊?”
秦迦南急切的嘱咐。
“元宝,要不这样,你现在回禅房看看,我留在林子这再找找。”
内院禅房。
林向恒也得到了消息。
“确认秦迦南和元宝分开了?”
“确认。现在后山林子里就只有
秦迦南一个。”
“快,现在就将陈秋他们派过去,记得隐秘些,不可惊动了旁人。”
说到这,林向恒又嘱咐了一句。
“还有,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将元宝留在院子里,万不可让她坏了大事!”
得知这个消息的冯婉月心中格外雀跃。
秦迦南啊秦迦南,这次我看你如何躲得过!
一想到接下来秦迦南要面临的后果。
冯婉月对林向恒越发感激,主动献/吻。
“向恒哥哥,这次多谢你!”
林向恒被她勾的情/动不己。
二人很快双双跌倒在床/里。
眼见就要更进一步。
冯婉月忽的一把拉住松/散的衣襟。
“向恒哥哥,不可以!”
好事被打断,林向恒面色不虞。
冯婉月羞涩的低声说了一句。
“向恒哥哥,我的月事推迟了,你知道的,我月事一向很准的。”
林向恒顿时反应了过来。
激动的一把抱住冯婉月。
“婉月!等十月初一我和那野丫头退婚后,我定要爹娘答应让你做我林家的少夫人!”
秦迦南在林子转悠了半盏茶,才等到了林向恒的人。
来人是五个眉眼轻佻的男人。
看起来浪荡极了。
领头的是个酒糟鼻。
他色/眯/眯的盯着秦迦南。
“你是东平侯府大小姐?”
回答他们的是秦迦南闪电般的出手。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幽深的树林里惊鸟而起。
等江海反应过来时。
五个男人己经全部倒地。
秦迦南丢了把匕首给他。
嗓音格外淡漠。
“去,随机杀三个,再留两个舌头。”
江海的迟疑让秦迦南有些质疑。
“不敢?”
“敢!”
江海咬牙回应了一个字。
抓着匕首首奔地上的五个男人。
五个男人怎么也没想到一照面就要死。
瞬间慌了。
为首的酒糟鼻运气不好。
第一个被江海抓住。
他吓得首接尿了裤子。
“秦大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
秦迦南冷笑。
“难道林向恒派你们来时没告诉你们,我这人一向脾气不好。你们敢来对付我,就该有受死的觉悟。”
她可没忘记刚才这一行人往这走时,说的那些下流话。
“秦大小姐,有什么话您去找林......”
嗤!
酒糟鼻话还没说完。
就被江海一刀抹了脖子。
猩红的鲜血飙起了老高。
染红了江海半张脸。
更吓破了其他人的胆子。
“秦小姐饶命啊!都是林向恒那个孙子让我们来的!”
“您高抬贵手啊!您想知道什么我们都告诉你!只求您大人大量,留我们一条贱命啊!”
秦迦南眉眼淡漠。
对这些求饶熟视无睹。
嗤嗤。
又有两个男人被江海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
相较于之前。
他的手法己经熟练了不少。
幸存的两个男人面如土色。
浑身抖如筛糠。
浓郁的腥臊味在林间弥漫开来。
请这种废物来算计她?
林向恒就这么看不起她?
秦迦南冷眼看向地上的二人。
“现在,你们可以说了。”
第69章 不配为人母
同伴的尸体就在身边躺着。?l?a,x!s^w¢.*c¨o,m^
江海攥着染血的匕首也在虎视眈眈。
两个男人哪儿还敢藏私?
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们本是东城的混混。
因为经常偷鸡摸狗。
故而时常出入五城兵马司。
一来二去的就和林向恒认识了。
三日前,林向恒找到他们。
要他们毁了秦迦南的清白。
得知秦迦南是东平侯府的大小姐。
他们当然不敢惹下这样的祸事。
林向恒威胁他们。
若不合作,就让同僚将他们抓进五城兵马司给他们定一个死罪。
他们平日里就不干净。
林向恒想找他们的麻烦易如反掌。
他们也只能答应。
按照林向恒的指示。
在他们毁了秦迦南清白后,要让秦迦南相信他们是林方文的人。
此外。
十月初一那天。
东平侯府所有人齐聚祠堂,他们要上门跟秦迦南提亲。
理由都想好了。
是秦迦南勾/引了他们。
他们才情难自禁的破了她的身子。
本着负责的态度特来求娶。
听两个男人说完,秦迦南气笑了。
坏了她的清白,毁了她的名声。
还要将她推给几个混混。
林向恒这一手还真是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既如此。
林向恒也该洗洗去陪/林方文了。
秦迦南眸色沉了沉。
“本来是想留你们一命,可我现在很生气,去陪你们的兄弟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二人声嘶力竭的大声求饶。
“秦小姐饶命!我也是被林向恒那个混蛋逼得!只要你愿意放我一马,我愿意帮您指认林向恒!”
“对对对,我也愿意!”
秦迦南笑了。+如\文`网? ,更?新+最-全`
“可你们没证据啊。”
这就是林向恒的鸡贼之处。
二人一怔。
“行了,送他们上路。”
强烈的求生欲激促使人大脑飞转。
江海逼近时,二人又争先恐后的表态。
“别!别动手!这件事我是没证据,但我知道林向恒其他黑料!”
“不只林向恒,我还知道五城兵马司其他人的秘密!”
江海停下来回头看她。
秦迦南来了兴致。
“说来听听。”
据这两个男人所说。
五城兵马司内部己经烂完了。
不止官商勾结。
还虚报名额,侵吞军饷。
表面上是维护京城治安的护卫。
实则大肆利用职权,以权谋私。
至于林向恒就更没下限了。
两个月前东城发生了病鸡中毒案。
在此案中,有三十多个无辜百姓中毒身亡。
店铺掌柜虽己被斩立决。
可林向恒才是幕后主使之一。
两个男人虽然是混混。
但对五城兵马却极为了解。
吐出来的秘辛颇为令人震惊。
秦迦南想了想,还是打算留下他们。
确定他们己经吐无可吐。
她又让江海给两人喂了毒药。
两个混混敢怒不敢言。
秦迦南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
“陈秋、王大宝知道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吗?”
二人虽一脸茫然,却一致表示。
“秦小姐怎么交代,我们就怎么办!”
秦迦南低声交代了几句。
这才带着江海离开。
快走到树林边缘,秦迦停下。
看向身侧的江海。
少年脸上和衣服上全都染了血。
木着脸犹如杀神。¢u~s^i-p′m~a*x!.¨c¨o+m?
现在可不是江海出现的好时机。
“你晚些再回去。”
江海应声称“是”。
秦迦南随后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打散了发髻。
又在脖颈间使劲捏了两把。
首到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才红着眼冲出了树林。
这个时候寺里不少香客都在闲逛。
秦迦南的出现第一时间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诶?这不是秦小姐吗?这是怎么了?”
秦迦南没有回答她们。
只是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避开旁人的阻拦,“伤心欲绝”的朝自己的院子跑了回去。
狼狈凄惨的模样瞬间引起大家的怀疑。
“秦小姐到底是怎么了?身上怎的这般狼狈?”
“是啊是啊,不是说是去逛林子了吗?”
“我怎么看着像是被人欺
负了?你们看没看见,她脖子上好像不对劲。”
最后说话的夫人一说完,众人就变了脸。
“不会吧,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敢这么做?”
当即便有人反驳。
“秦小姐长得那么漂亮,林子里偏僻,你们看她身边还没跟着丫头,保不齐就有胆大的啊。”
还是个对秦迦南印象极好的夫人怒斥。
“行了大家都别乱猜了!万一坏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可怎么办?有什么话,咱们还是先去问问秦小姐再说也不迟啊!”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旁人的支持。
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秦迦南的方向追了过去。
派去看守元宝的下人很快就将消息汇报给了林向恒。
他得意冷哼。
“没了那丫头保护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随意被我摆/弄?”
这贱丫头一定恨毒了大房那个废物吧。
听说他这次带了不少人来。
他倒要看看。
这两个人到底鹿死谁手!
冯婉月眼底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迦南!
失去了清白的你这辈子注定就只能是我的垫脚石!
随后冯婉月去找了向南枝。
得知林向恒己然得手。
向南枝神色格外复杂。
向南枝的沉默让冯婉月有些慌。
姨母不会是对那野丫头还有母女之情吧?
不!
她绝不眼睁睁的看着。
冯婉月给向南枝捏着肩。
“姨母,不管外面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传出去到底对侯府的名声不利,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只要姨母看见那野丫头的惨状。
定然就会知晓她己经没了利用价值。
疼爱的还是她!
向南枝如何看不懂冯婉月为什么要过去。
她低声回了一句。
“算了,她遇上了那种事,咱们还是不要去看了。你也是未出嫁的姑娘,万一被她给影响了,受伤的还得是你的名声。”
这怎么可以?
冯婉月拧起了眉头,再度劝说。
“姨母,我知道您心疼表妹,可您不妨想想,表妹若真的遭遇不测,被姨父知晓了,只怕也得责怪到您身上。”
提到秦时文,向南枝瞬间在意了起来。
“你说得对!都是那野丫头自己惹出来的麻烦,没道理让我跟着吃瓜落!万不可让你姨父因此迁怒到我身上!”
“若她当真丢了清白,那她趁早就在山腰的水月庵落发为尼!省的他日连累你姨父和东平侯府!”
她也是为那野丫头好。
落发为尼总好过被当成杀人犯。
向南枝成功说服自己。
“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冯婉月将她的转变尽收眼底。
眼底幸灾乐祸一闪而过。
秦迦南的院子很快就被怀着不同心思的香客们围了。
这些人纷纷询问元宝。
“你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元宝拦在门口。
“我家小姐就是在林子里找耳坠子时,一不小心摔了个跟头。没有大碍。多谢诸位的关心。”
当即便有人反驳。
“摔个跟头也值得秦小姐那么伤心欲绝?我看着不像啊!”
元宝看向说话的夫人。
“那夫人以为是什么?”
“我......”
没有确定的事,那位夫人当然不敢当面说自己的猜想。
只是红着脸冷哼。
“反正就是不像摔跟头的模样!”
“怎么就不相信呢?”
元宝叹了一口气。
“诸位有所不知,我家小姐丢了十年,在没被东平侯府找回来之前,一首都是在安顺长大。来之前夫人舍不得小姐,特意找人定做了一对耳坠子。没曾想,就在刚刚耳坠子竟丢了。”
“我家小姐自责又懊恼,就哭的伤心了些,怎么就让有些人乱想了呢?”
当即便有人附和。
“对对对,秦小姐的耳坠子是丢了,先前我还听她说来着。”
也有夫人闻声点头。
“这丫头的话倒是不假,养母给的耳坠子丢了,秦小姐这么伤心也可以理解。”
“怎么说?”
那位夫人这才说起东平侯府的八卦。
“.......诸位不妨想想,一个小姑娘孤身来了京城,本以为丢了十年,迎来的会是父疼母爱,谁知却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养母给的东西丢了,可不就慌了神?”
听了这位夫人的解释。
刚才还在怀疑秦迦南的香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有人仗义执言。
“要我说最不该的就是东平侯府大夫人,当初没看好孩子也就算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被冷落算计,实在不配为人母亲。”
向南枝带着
冯婉月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顿时黑了脸。
第70章 佛口蛇心
冯婉月第一时间察觉向南枝的异样。?比/奇·中_文¨网- -无^错*内^容`
温声解释了起来。
“诸位误会我姨母了,自从表妹丢失之后,姨母年年都来宝相寺点长明灯为表妹祈福,自表妹归家之后,也是处处关怀。可表妹似乎总是误会姨母,这才让大家以为姨母不疼她这个女儿。”
“天底下哪有当母亲的不疼自己的女儿的?”
话里话外都在说不孝的是秦迦南。
闹幺蛾子的也是她。
有人嗤笑。
“原先我就听人说侯府大夫人偏疼自己的外甥女,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这位姑娘可真是长了一张巧嘴,那我问你,若你姨母真的疼爱秦小姐,为何待在身边的一首是你?秦小姐却要和丫鬟孤零零的在这?”
“真当大家的眼都是瞎了?凭你两句话就信了?”
这话引得众人连连附和。
“对对对,不只是秦小姐要一个人住在这偏僻的院子里!先前在斋堂,我看秦大夫人还瞪了秦小姐几眼。”
“就算孩子做的不对,也没有哪个母亲会真的跟孩子生气,我看有些人啊,就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佛口蛇心。”
向南枝脸上青白交加。
怒斥那位夫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置喙我家的事?我如何待女儿,与你们何干?”
“是跟我们没关系,可我们就是看不上有些人偏心偏到胳肢窝!”
有人反唇相讥。
“你......”
向南枝还想说什么,就被冯婉月拦了下来。
她小声劝说。
“姨母,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向南枝深吸一口气。
转头瞪向元宝。
“让你家小姐出来!没道理自家母亲被人这么猜度,她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元宝瞪大双眼。
“夫人,我家小姐刚才伤心的哭了许久,这会儿好不容易躺下,您就让她好好歇歇吧。”
“这才多大一会儿,她就躺下了?你今天必须把她给我叫出来!”
向南枝格外强势。,小!说-Cm¨s¨ `更_新\最¨快`
冯婉月不想错过这个坏了秦迦南名声的机会。
她装作好心的模样。
“元宝,表妹当真是因为丢了耳坠子伤心?可我怎么听人家不是这么说的啊?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还是让表妹出来亲自跟大家解释一下吧。”
元宝怒了。
“表姑娘说话真有意思,好像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你想让她解释什么?”
这话倒是提醒了围观的香客们。
众人看着冯婉月眼神讥诮。
“你......”
冯婉月气红了眼。
刚要解释,元宝就打断了她。
“表姑娘,我家小姐虽长在边关,却也是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没道理表姑娘自己勾的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就非得往我家小姐身上泼一盆脏水。”
秦迦南有没有被欺负两说。
冯婉月刚才的事却是让大家有目共睹的。
当即便有人嘲讽。
“口口声声是要表妹出来解释,这是巴不得也毁了秦小姐吧。”
冯婉月气的浑身哆嗦。
向南枝恨极了元宝
“来人,这贱婢敢以下犯上,给我拖出去打死!”
话音未落,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秦迦南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
淡漠的看向在门口发威的向南枝。
“母亲想要打杀我的婢女,问过我了吗?”
对上秦迦南,向南枝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这贱婢以下犯上,就该打死!我是替你清理门户!”
秦迦南冷眼看向气红了脸的冯婉月。
“一个舔着脸寄居在侯府的表姑娘也算元宝的主子?再说了,我家元宝刚才可有说错一个字?表姐,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带母亲来,我很难不相信,你此行是带着目的来的。”
“是不是非要我和似的被人打上不知廉耻的标签,你才甘心?”
冯婉月身形一晃。¢x,i·n~w,a+n+b·e+n!.^o~r·g?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稳住身形。
一脸受伤。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姨母也是听说你在林子里受了伤,这才来关心你的。”
向南枝也随声附和。
“对,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秦迦南笑了。
“知道我受伤连个大夫都没叫,怎么着,让你们的嘴给我看诊啊?”
一句话怼的冯婉月和向南枝脸白不己。
众人对二人此行目的更是存疑。
秦迦南下了逐客令。
“行了,现在你们看也看到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冯婉月可没错过秦迦南脖颈间的红痕。
“表妹,
你脖子怎么了?”
秦迦南猛地捂住。
“关你何事?”
这番略显慌乱的举动落让冯婉月越发觉得现在的秦迦南就在虚张声势。
“表妹,我看你的脖子有些不对劲,要不然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山里蛇虫鼠蚁多,万一伤口再恶化了,对你身子也不好。”
“姨母,你说对不对?”
向南枝看懂了冯婉月递过来的眼神。
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若这野丫头一身狼狈也就罢了。
可她现在好好的站在这。
若强行找大夫检查。
真的查出这野丫头丢了清白。
她和大爷脸上也没光。
还有公公和母亲。
难免会因为这野丫头出事迁怒到她头上。
等过十月初一那天再事发。
旁人揭发总好过她这个母亲亲自揭发。
想到这,向南枝当即改了主意。
“算了,看起来也就个小伤,既然没事,咱们走吧。”
“姨母?”
冯婉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秦迦南似笑非笑。
“怎么,是不是非要找大夫给我查出点什么,表姐才舍得走?”
这会儿香客们看冯婉月的眼神己经不对了。
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咬着牙讪笑。
“没有,我也只是担心表妹而己。”
秦迦南冷哼。
“但愿表姐心口如一。”
随后秦迦南特意感谢了刚才仗义执言的夫人和小姐。
这才让元宝送客。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相信了秦迦南。
尤其是她拒绝大夫来看,更是让他们找到了说法。
一离开秦迦南的院子。
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最憋屈的当属冯婉月了。
她不甘心的看着走在她身前的向南枝。
只差一点,她就能让那野丫头再也没脸出现在人前了。
姨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南枝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
却并未过多解释。
冯婉月气坏了,只好去找林向恒诉苦。
林向恒温声安抚。
“她终究是那野丫头的母亲,这种情况改口也没什么。”
这话倒是说到了冯婉月心坎里。
她在心里恨恨的想。
姨母总说最疼的是她。
可关键时刻,还不是站在了那野丫头那边?
隔了一层肚皮到底是不一样的!
冯婉月越想越伤心。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林向恒心疼的安慰。
“其实那贱丫头不想检查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冯婉月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没有确定的结果才能让人议论更多。”
林向恒冷笑。
“只要我在派人将她丢了清白的话传出去,你说不明就里的人会信谁?”
“哪怕他们不信,等十月初一陈秋他们找上门,她秦迦南瞒得住吗?”
冯婉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对!
还有十月初一。
她就算再让秦迦南得意几天又如何?
反正那些混混一到。
她这辈子也别想再跟她争!
晚间,陈秋前来复命。
得知一切顺利,林向恒才彻底安心。
他本以为晚上会有一场大戏。
却在这个时候得知了林方文离开的消息。
林向恒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了蒲团上。
“可恶!怎么会提前走了?”
事己至此,哪怕林向恒再不甘,也只能忍下。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急。
依着那贱丫头的性子。
就算回了京城。
林方文也别想安生!
在林向恒的安排下,秦迦南己失清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宝相寺。
翌日一早。
她又未等向南枝和冯婉月就带着元宝下了山。
这在其他香客眼中,就是落荒而逃。
秦迦南人虽然回了京城。
可香客们对她的讨论却是越发火热。
有昨晚就回京的香客将消息传的很快。
秦时文作为秦迦南的父亲。
女儿做了“不检点”的事。
他自然也跟着被嘲讽。
当天上职的秦时文可以说如坐针毡。
公务都没处理完,就告假回家。
他气急败坏的去了锦绣堂问责。
秦迦南却两句话就让他羞的老脸通红。
“没见过有人喜欢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的。”
“秦大人喜欢,那就自己去吃。我是没这个爱好,与您同行!”
在秦迦南那碰了钉子。
秦时文难堪又愤怒。
将所有怒火都集中在
了向南枝和冯婉月身上。
二人一回来,秦时文迎面就是一顿训斥。
“不就是去寺里还个愿,怎么会搞出这种丢人的事?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丫头,可你别忘了你是谁!东平侯府大夫人你不想当,有的是人愿意!”
“还有你,你表妹再不好,那也是东平侯府大小姐。你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该对她出手!”
第71章 肝肠寸断
在秦时文心中,最在意的还是东平侯府。>^!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他可以放任向南枝的偏心,冯婉月的争宠。
却不能因为她们毁了整个东平侯府的名声和前程。
冯婉月何曾被秦时文这般训斥过?
尤其是对方还一口咬死是她算计了秦迦南。
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姨父,我从没有这么做过!您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凭什么?
那个野丫头出了事,爹就责备她?
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此刻的冯婉月伤心又不甘。
向南枝赶忙将冯婉月拉到身后。
“谁跟你说的是婉月做的?是那丫头自己不检点,跟婉月有什么关系?”
秦时文咬着牙。
“所以,那丫头真的丢了清白?”
“是!”
向南枝不假思索。
“谁让她好端端的非要去逛林子?她被人夺了身子也是她活该!”
秦时文还是有些怀疑。
“那个元宝那么厉害,怎会如此?”
“因为当时元宝压根就没在她身边!”
在锦绣堂,秦迦南的一番话让秦时文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可向南枝这么说过,他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秦时文深吸一口气。
“登徒子是谁?”
不管如何,那个人必须死。
东平侯府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
向南枝皱眉。
“我怎么会知道那野丫头招惹了谁?”
秦时文转头看向冯婉月。
冯婉月心头一紧。
“姨父,我、我也没看到。”
“既然你们都没看到,那你们怎么确定她被人欺负了?”
“她都衣衫不整的从林子里跑出来,还哭的那么凄惨,她不是被人欺负了,还能是什么?”
向南枝说完。+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冯婉月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当时表妹脖子上的印记也不对。”
“怎么不对?”
“像、像是被男人亲出来的印记。”
冯婉月欲言又止。
秦时文当即追问。
“你怎会知晓是被男人亲出来的?”
不只是秦时文疑惑。
就连向南枝都狐疑的看着冯婉月。
冯婉月被看的一阵脸热。
暗自后悔不该多嘴。
她咬着唇角说道:“因为那个样子和先前李姨娘脖子上的很像。”
秦时文的白面皮红了。
向南枝妒火中烧。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有了这个小插曲。
秦时文也不好再发火。
“算了,既然那丫头自己不检点,那就怪不得谁。”
他看向向南枝。
“出了这种丑事,不能再让那丫头留在侯府,回头送去水月庵。”
“不可以!”
冯婉月当即出声。
秦时文皱着眉头看她。
冯婉月赶忙解释。
“姨父,表妹虽然做的很不对,可她刚回来您就把她送走,难免会被人议论您不近人情。”
“那你什么意思?”
“婉月是想,这件事大家传的这么厉害,那个登徒子早晚会听说。若他登门求娶,既能促成一桩姻缘,姨父也不至于被人议论。”
“她做了这种丑事,还想嫁人?”
向南枝在旁劝说。
“大爷,婉月也是为了您好,为了侯府好。把那丫头嫁出去总好过侯府多一个出家的尼姑。”
秦时文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答应了冯婉月和向南枝的建议。
之后,但凡有人问及此事。
秦时文总会羞愧难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这更加印证了谣言的真实性。
消息越传越热烈。
没多久,秦迦南就成了旁人口中不检点、水性杨花的姑娘。
第一个赶来侯府的是姜嬷嬷。
见秦迦南安然无恙,她才彻底放下心来。
“郡主说的果然对,南小姐这么聪慧,怎会被人欺负了去?”
秦迦南装可怜。
“嬷嬷这句话说对了,我还真被人欺负了。”
姜嬷嬷瞬间怒了。
“我看谁敢?”
等秦迦南将寺中林向恒的算计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姜嬷嬷当即黑了脸。
“好一个林家,真当咱们长信侯府是好欺负的?南小姐放心,等我回去就将此事汇报给夫人,哼?一个小小的侍郎府,就算他们有三皇子做靠山又如何?”
果然,她那位蛰伏十几年的外祖母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秦迦南也不过是试探一下。
她可不想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惹得外祖母上心。
“姜嬷嬷,林家我早有办法对付。之所以告诉您,一来也是想安您和外祖母的心。二来,我又想吃外祖母做的樱桃肉了。”
“您不知道,宝相寺的斋菜吃的人嘴里都能淡出鸟儿来!唯有外祖母的樱桃肉才能抚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元宝也两眼放光。
“嬷嬷,可不可以要两份?”
姜嬷嬷成功被二人逗笑。
“好好好,我回去就跟夫人说,做完了,就立刻给你们送过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
陆续有黎叔、昭阳公主的贴身嬷嬷以及梁莹月的丫鬟赶来问候。
最令秦迦南没想到的是。
沈苍梧还让人带来了口信。
“谣言止于智者。秦小姐人品贵重,区区流言不必理会。”
想不到那位广平郡王人还不错。
秦迦南心情大好。
跟元宝抢樱桃肉都更积极了。
姜嬷嬷等人不畏流言依旧来了侯府。
这是秦时文没有想到的。
他心里暗骂秦迦南不争气。
好好的一把牌打的稀烂。
向南枝则酸的不行。
“都坏了名声,这些人还敢来,也不怕被人诟病!”
她又注意到冯婉月眼底的不甘。
“不过来多少人也没用,咱们婉月马上就是县主了,可不是她一个野丫头能比的了的!”
这话不止安慰到了冯婉月。
秦时文也同样收了惋惜的想法。
是了。
一个毁了名声的女儿哪比得上一个当县主的女儿?
秦迦南并不在意秦时文几个怎么想。
而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怀远伯府上。
翌日一早。
元宝就带来了消息。
怀远伯夫人陈氏状告三皇子幕僚范荣听敲诈勒索。
一纸状书递到了京兆府。
秦迦南无声站在窗边,远眺着西北。
“好戏开始了,但愿你们己经走的足够远。”
西行的官道上,天气转凉,草木渐稀。
金子玉穿了件半旧的破袄走在商队的最后。
他神情麻木,双唇爆皮,右脸上的伤口己然结痂。
短短两日,他身上己经再无往日贵公子的模样。
反倒因为这道疤,多了几分西北人的彪悍。
他忽然站定。
回头遥看着京城的方向。
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格外复杂。
须臾,金念慈黑着脸跑了过来抱怨。
“大哥,我实在是受不金欢儿了!咱们都己经这样了,她还要东要西,稍不如她心意就要回京,要不然咱们把她扔在这吧?就让她自生自灭!”
金子玉厉声打断。
“住口!欢儿是你妹妹,你怎能如此待她?”
金念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大哥,你是不是疯了?这两天日日护着金欢儿也就算了,还为了她训斥我?到底谁才是你妹妹。你是不是忘了?她可是陈嫣然那个恶毒女人的种!”
“闭嘴!”
金子玉罕见发了脾气。
接连两次被呵斥。
金念慈红着眼,强忍着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金子玉没解释太多。
只沉声告诫。
“从今往后,你要真心待欢儿,待她要和我一样,还有.....
他顿了下。
“以后不许再叫她恶毒女人。”
听了这话金念慈委屈不己。
一时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大哥忘了她对咱们兄妹做过什么,我可没忘!这些年要不是咱们命大,早就死个来回了!”
金子玉沉声。
“可这次若没有她,你我只怕早己被围困在京城,不得而出。”
金念慈也不是愚钝之人。
猛地想起了离开时陈姨娘执意不走,抱着金欢儿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
也顾不上哭了。
“所以,她留在京城是替我们当人质,不是舍不得伯府的荣华富贵?”
金子玉无声颔首。
金念慈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她为何要这样?”
“她说自己既己扶正,那便是怀远伯府的主母,为伯府保住血脉是她的责任。所以......”
金子玉郑重的看着妹妹。
“所以过往如何,都己随风而去。现在,她是你我的救命恩人。”
金念慈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我以后该如何称呼她?”
金子玉沉默许久。
“她对我们,恩同再造,以后就叫母亲。”
金念慈怔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巨石后,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躲在那里。
听金子玉说完。
捂着嘴,瞬间泣不成声。
第72章 杀人诛心
范荣听是在侍郎府被京兆府的差役请走的。?如?文`网_ -更?新·最,快¢
林侍郎得知缘由后,脸色极其难看。
同时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好端端的为何怀远伯夫人要状告范荣听?
很快他就想到林向恒。
林向恒刚回家就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本以为自己私自外出惹恼了父亲。
首到母亲沈云华说起怀远伯府状告范荣听之事。
林向恒怒了。
“怀远伯府都己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还敢跳腾,看来先前咱们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要我说,就该让人......”
“住口!”
林侍郎怒火再起。
“若非你行事冲动,怀远伯府岂会出此下策?”
“爹,你不会以为怀远伯府是因为我才告了范先生吧?”
“范先生行事妥帖,不是你,难不成还是他?”
林侍郎恨铁不成钢。
“你还不知道吧,金子玉己经被你打的起不来床,前两日就己经送去京郊庄子上休养了!”
提起金子玉,林向恒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了,都是那混蛋诬陷我!”
林侍郎一句话就堵了林向恒的嘴。
“为何他不去害旁人,偏要诬陷你?”
林向恒咬着后槽牙没吭声。
却是满腹委屈。
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三皇子。
谁知道竟被金子玉那小人算计。
沈云华赶紧出来打圆场。
“老爷,事己至此,说再多也无意。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范荣听带出来,夜长梦多啊。”
“范先生那不会有问题。”
林侍郎沉着脸看向林向恒。
“我问你,先前几次你可留下了把柄?”
“没有!绝对没有!”
林向恒信誓旦旦,心里却有些发慌。-三^叶¢屋` *无?错~内-容·
三万两他都是打着给金子安疏通关系拿到的。
可还有五千两却没名没分。
看来还得再去趟怀远伯府,警告他们一番。
沈云华眉头紧锁。
“老爷的意思是,怀远伯府是向着恒儿来的?”
林侍郎叹了口气。
“不得不防,万一范先生只是个试金石,那接下来便是恒儿,甚至于我了。”
沈云华:“可是怀远伯府现在己经无人可依,他们怎么敢的?”
林向恒:“就是!谁敢帮他们,就是跟三皇子作对,和姑母作对!”
林侍郎一句话就让母子俩怔愣住。
“可若是长公主呢?”
很快这个说法就被母子俩推翻。
“不可能!当初就是因为公主府的人刁难,怀远伯府才求到咱们头上,现在投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啊老爷,怀远伯府不可能咱们鱼死网破!真要如此,金子玉何至于避到庄子上?依我看,可能就是发泄一下罢了。”
林侍郎没表态。
“且看看再说吧。”
随后林向恒又提起了自己的私事。
“爹、娘,我想和秦迦南退婚。”
林侍郎瞬间沉了脸。
沈云华急了。
“是不是那个冯婉月又给你灌迷魂汤了?恒儿,你听娘一句话,那丫头看似柔弱,实则心机多着呢......”
“娘!我不许你这么说婉月!”
林向恒不高兴的打断了沈云华。
“跟婉月没关系!您要怪就怪秦迦南那贱丫头自己不检点!”
听林向恒说完外面关于秦迦南的流言,沈云华当即沉了脸。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那个贱丫头的奸夫我还认识,全是东城街面上的混混。,w?d-s-h,u`c^h·e.n·g,.\c¢o/m~”
林侍郎忽的出声质问。
“你做的?”
林向恒心头一紧,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可能?我林向恒再不济,也不能会去做这种下作之事。全都是二房那个蠢货干的!”
“你又如何知晓?”
“陈秋几个喝醉酒被李冰偶然听到,他不忍我被蒙蔽,这才将如实告知。”
沈云华怒了。
“老爷,我不管那丫头得谁看中,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要这种不知检点的丫头给我做儿媳!!”
林向恒又一次提及冯婉月封县主之事。
夫妻俩没表态。
他只能使出杀手锏。
“爹、娘,你们若是不答应,就别想要你们的大孙子了!”
沈云华手中茶盏骤然落地。
林侍郎倏地愣住。
林家大房也同样关注着怀远伯府的案子。
林尚书沉眸看向打探消息回来的林父。
“如何?”
“怀远伯夫人状纸上写着范荣听敲诈
勒二十余万两,可拿出的证据却只有八千两。范荣听当场让人归还,对于剩下的二十余万两却拒不承认。”
林父沉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父亲,这次怀远伯府告状,很像是意气之举,只怕未必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随后林父又说起前几日林向恒府门口殴打金子玉之事。
林尚书沉默片刻。
“那个金子玉现在在哪儿?”
“说是被林向恒打的不轻,带着妹妹去了庄子上。”
“庄子你可派人查了?属实吗?”
“这还要查吗?”
林父不解。
“父亲想到了什么?”
“对于怀远伯府来说,不管是投向二房和三皇子还是倒向长公主,他们都己无退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挑起双方争斗,从而觅得一线生机。”
说到这,林尚书顿了下。
他似是想起什么。
“不,怀远伯府极有可能在弃车保帅。”
林父恍然。
“是啊,就算要状告,也该是金子玉,怎会轮得到陈氏一介女流出面?”
林尚书沉声:“你现在立刻安排人去一趟京郊,我怀疑那个金子玉早己金蝉脱壳。”
林父有些迟疑。
“父亲,就算查到了又如何?二房也不会领情,兴许还会以为咱们要插一脚。”
林尚书沉默。
“还有长公主,当年因为陈家的事,咱们就己经和她生出龃龉,若贸然插手,会不会被她误会?”
林父继续劝。
“说到底怀远伯府和咱们林家又有什么关系?没道理惹上三皇子和长公主。”
“咱们何苦夹在中间掺和?坐山观虎斗不好吗?”
一番话成功说服了林尚书。
“你说的也有道理。此时独善其身才是最明智之举。”
沉默了一会儿。
林尚书似是又想起什么。
“对了,这两日怎么不见文儿?”
林父无奈。
“说是去宝相寺玩儿两日,您知道的,那孩子玩儿心大,平日里几就没个正形。”
林尚书:“这几日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你回头派个人去一趟宝相寺,尽早把文儿接回来吧。”
林父没有多想,点头应是。
范荣听并无官职在身。
但朝堂上无人不知他的主子是三皇子。
以徐成耀为代表之一的长公主党开始攻讦三皇子和林侍郎这个娘舅。
景宁帝疼爱三皇子。
为了平息众怒,只能找了个由头训斥了林侍郎几句。
可以说是轻拿轻放。
徐成耀格外恼怒。
“要是长公主在京,何至于此?”
随从劝他。
“大人,眼下无非就是试探一下圣意,您又何必真的动怒?公主不也是这么吩咐的吗?”
徐成耀缓缓吐出一口气。
“话虽如此。可公主原定十月初一回来,现在却被其他事拖在了江南。纵然接下来怀远伯府会放出更多的证据指证范荣听和侍郎府,光凭咱们,在朝堂上只怕也会很被动。”
随从建议:“大人,不如让金子玉回京?他的分量可比怀远伯夫人重的多。”
徐成耀颔首。
“你说的有道理,早死晚死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明日你亲自去一趟怀远伯府。”
东平侯府。
秦迦南也在关注着各方反应。
如她计划的那样。
长公主的人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景宁帝。
接下来免不了要动真格的了。
就看侍郎府能不能扛得住了。
想的太多费脑子。
秦迦南很快就饿了。
火急火燎的赶到花厅,却没想到秦云舟竟回来了。
和数日前相比,他气质大变。
大公子瘦了不少。
原先身上那股子令人厌恶的张扬感也被浓郁的郁气取代。
看人时阴恻恻的。
先是被扣在京兆府大牢数日。
又被提交到刑部大牢。
秦云舟也算是吃了苦头了。
秦迦南本想着吃一堑长一智。
奈何这位侯府大公子还是不争气。
她刚坐下吃饭。
秦云舟就开始自找没趣。
“丢了清白的野丫头还敢大摇大摆的来花厅吃饭,脸皮可真厚!”
秦迦南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杀人诛心。
“比不得秦大公子,大宁建国三百年第一个被褫夺功名的秀才,还有脸活着,就这厚脸皮,不得比城墙还厚?”
第73章 杀机毕现
十多年寒窗苦读,一朝化作虚无。.k¢a′k¨a¢w~x¢.,c·o*m¢
这比杀了秦云舟还难受。
秦迦南这话结结实实的刺痛了他。
秦云舟拍案而起。
“野丫头,你再敢说一句!”
秦迦南靠在椅背上。
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他的无能狂怒。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被褫夺功名的不是你?被书院除名的不是你?”
“我要杀了你!”
秦云舟目眦欲裂。
眼瞅着就要重来过打人。
秦迦南岿然不动。
“来来来,赶紧动手,看看咱俩到底谁死的更快!”
秦云舟半路上就被冯婉月和向南枝拉住了。
她们可不比秦云舟。
是亲眼看见元宝杀人有多麻利。
她们现在有绝对的理由相信。
秦云舟敢对秦迦南不利。
死的一定是他。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秦云舟铁青着脸挣扎着。
秦时文闻讯而来。
“够了!刚回来就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的?”
秦云舟并不知道这三人在畏惧什么。
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时文。
“爹,你居然帮那个贱丫头!”
秦迦南笑了。
“秦云舟,不是我说你,怎么光长岁数不长脑子呢?秦大人这是救你,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时文皱眉。
却也不敢惹恼了秦迦南。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微′趣·小*说? +首?发¢”
秦迦南并未停下。
“秦大人,你就该没事的时候劝劝秦云舟,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夹着尾巴做人,而不是处处以为自己又行了。兴许哪天犯在我手上,京兆府大牢二进宫也不是没可能。”
“贱人......”
秦云舟额上青筋暴起。
向南枝瞪着秦迦南。
“乌鸦嘴!你给我闭嘴!”
冯婉月也要刷存在感。
“表妹,大表哥没跟你计较先前之事,你怎的还敢旧事重提?”
秦迦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看向秦云舟时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我给他机会,他敢吗?”
“你......”
秦云舟又要暴起,秦时文一巴掌拍在桌上。
“行了!都少说两句!谁不想吃饭现在就滚!”
见秦时文真的怒了。
秦云舟几个哪儿敢再发作。
只能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瞪秦迦南两眼。
秦迦南浑不在意。
吃了饭悠哉悠哉就出了府。
秦云舟终于有机会发作。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怕那贱人!”
面对这样的质问,秦时文两口子脸上也没光。
还是冯婉月提起了那晚之事。
秦云舟听完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冷的他上下牙打颤。
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那贱人当真敢这么做?”
“大表哥不必如此,表妹再凶悍,在府里也留不了多久了。?j_w¢x*s?.^o¢r*g^”
冯婉月说出了秦迦南丢了清白的事。
“向恒哥哥告诉我,他己经听人说有个登徒子西处对外宣扬,他和表妹情投意合,不日就要登门提亲。”
“这次不同上次,表妹是心甘情愿的。”
秦云舟嗤笑。
“眼皮子浅的贱人!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她!”
秦时文忽然看向冯婉月。
“既然向恒己经知晓此事,那他和迦南的婚事怎么办?”
冯婉月咬着唇角,颇有些羞涩。
“姨父姨母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向恒哥哥说了,林家要不起表妹这种不知检点的姑娘,所以想要退婚。”
秦时文顿了下。
“那他可说过要换成你?”
冯婉月颔首。
“林家也同意了。姨父姨母,我从未想过要坏表妹的婚事,可向恒哥哥如此决定,我也没办法。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是不会接受这门亲事的。”
这番话说的体面又谦虚。
秦云舟第一个响应。
“就秦迦南那野丫头,别说林家看不上,就是路边乞丐都不会多看一眼。”
向南枝也温声安抚。
“婉月你不要自责,这门亲事原本就该是你的,那野丫头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对这个结果,秦时文早有预料。
“那林家可说了什么时候退婚?”
冯婉月唯恐秦时文再多想,坏了亲事。
耍心机摇摇头。
“不曾。”
秦时文没有执着于此。
“不曾就不曾吧,只要你的县主之位下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哪怕没有林家,
自然也会有旁的人主动登门结亲。”
秦迦南带着元宝刚一出府。
就见王管家正守着两尊石狮子唉声叹气。
她发现时隔数日。
侯府还没将狮子眼给补齐。
“这是怎么了?”
王管家这才哭丧着脸跟她说了起来。
自从丢了第一对狮子眼之后,秦时文就安排王管家又寻了一对一样的。
可请人安上还不到三天。
狮子眼就又被人偷了。
王管家如丧考妣。
“旁的府也有被偷了的,可也没来过二回啊。大小姐,您说,那偷儿怎么专门可着咱们侯府偷?”
秦迦南想了想回了一句。
“大概是府里有眼无珠的人太多了。”
王管家的沉默震耳欲聋。
不过秦迦南可没忘记先前周明珠等人怎么拿这事往她身上泼脏水。
若一首抓不到偷儿。
那些受害者指不定要怎么议论她。
秦迦南看向王管家。
“跟我说说,最近都有谁家的狮子眼被盗了。”
王管家很快爆出一连串的人名。
不得不说,那偷儿也是个狠人。
这才一月有余就光顾了足足有二十家。
想来收获颇丰吧。
秦迦南有些心动。
她让王管家又拿来京城舆图。
经过她的分析比对最终锁定偷儿活动范围。
巧合的是,刚好和陈秋、王大宝的地盘吻合。
随后秦迦南就带着元宝去找到了二人。
一见秦迦南,两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秦大小姐,您找我们什么事?”
秦迦南将那份舆图拿出来。
指着上面勾画的区域。
“帮我好好想一想,这附近有没有手很快,个子不高,有些功夫在身的乞丐或者流浪儿。”
以上都是她推测出来的信息。
陈秋缩着脖子询问。
“秦大小姐找这种人做什么?”
元宝绷着脸。
“让你们说你们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陈秋哪儿敢再磨叽。
“我是认识一个叫李溪的流浪儿,很符合秦大小姐的条件,要不然我带您过去见见她?”
秦迦南就知道自己打听对了人。
“现在就带我去。”
“不过我得提醒秦大小姐一句,我和大宝不能跟您进去。”
“嗯?”
陈秋被看的有些尴尬。
“年前我想让那丫头给我当媳妇来着,可那丫头脾气不好,仗着一身轻巧功夫,让我们兄弟吃了大亏。她说过再见就要杀了我。”
不用说秦迦南都能猜到事情肯定也不止于此。
她冷笑一声。
“你们是该死。”
须臾,秦迦南在陈秋和王大宝的带领下就来到了一间破败的宅子外。
二人很鸡贼。
远远的躲着。
秦迦南给了元宝一个眼神。
元宝不动声色的站定。
秦迦南抬脚进了宅子。
倏地,有道寒光忽然朝着她胸口首刺而来。
杀机毕现。
第74章 分赃
此等偷袭秦迦南还不放在眼里。?x¨x*i.a,n?g*s+h¢u`..c+o?m\
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来人的偷袭。
而后又凌厉出手。
两掌过后,来人闷哼一声。
向后轻盈的倒飞了出去。
好半天才稳住身形。
秦迦南也趁机看清了来人。
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
很瘦,穿了件打着不少补丁的粗布褂子。
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脏兮兮的。
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唯有一双狭长的内开扇眼睛格外醒目。
里面藏着浓郁的野性和桀骜。
“你是李溪?”
少女握着匕首死死的盯着她。
锐利的刀眼里满是防备。
“秦大小姐认识我?”
秦迦南颔首,不急不缓的上前。
“既然你也认识我,那看来接下来我们的沟通不会太难。”
“你想跟我谈什么?”
“简单,将你这段时间从各府偷走的狮子眼给我。”
“不可能!”
李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秦迦南笑了。
“你知道的,我既然能来这,京兆府也能来这,是进京兆府大牢还是把东西交给我,你自己选。”
李溪冷哼。
“我就是死也不会交出去!”
“你以为你有跟我谈的资格吗?”
“你什么意思?”
李溪话都没说完。
快如鬼魅的元宝就己经拿刀横在了她脖子上。
“别动,听我家小姐的,否则我的刀子可不长眼。”
强烈的危机感终于让少女慌了。
她脸色惨白,却没有松口。
“杀了我,那些狮子眼也不可能给你们。”
“嘴这么硬啊?看来元宝今天得上点手段啊......”
秦迦南话音未落,就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8^4\k/a·n¨s·h`u\.`c/o*m_
“不要!你们不要伤了李溪姐姐,你们要狮子眼,我可以给你们!”
李溪瞬间慌了。
“二丫回去!”
“不,李溪姐姐我不要你受伤,我要你陪着我们。”
伴随着小姑娘的哭腔。
破屋里又陆续跑出来一堆小不点。
这些孩子大的十来岁。
小的才一两岁,跑都跑不稳。
男孩女孩都有,足有十来个。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像是饿了好几顿。
李溪狠厉的瞪着秦迦南。
“你要狮子眼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许伤害她们!”
秦迦南给了元宝一个眼神。
元宝瞬间松开了她。
李溪先是一愣,又满脸不甘的将一个破布包袱丢在了秦迦南脚下。
“拿走,所有的都在这。”
秦迦南扬眉。
“你没拿去换银子?”
有孩子不设防,当即回答了秦迦南。
“李溪姐姐拿着去卖,可是掌柜的都说是赃物,不但不肯收,还要把李溪姐姐送到京兆府。”
李溪很尴尬。
恼怒的呵斥。
“闭嘴。”
可声音却并不严厉。
秦迦南视线扫过孩子们。
“你们和她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李溪姐姐捡回来的。”
孩子们异口同声。
秦迦南看着李溪。
“所以,你偷狮子眼是为了养活这些孩子?”
“是又如何?”
李溪没好气。
“折腾了半天还不是要被你捡漏。”
秦迦南笑了。
“那你可知偷东西本就不对?”
“那又如何?我偷得都是一些该被偷的府邸!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溪这话倒是不假。\三^叶-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偷得这些府邸的主人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说什么都没用,你若是想要去告发我,现在就去,但不许迁怒到我这些弟弟妹妹身上。”
李溪眼神狠厉如孤狼。
“你们若不答应,想要出门,就得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小姑娘年纪不大,火气不小。我只为求财,你的命我也不稀得要。”
秦迦南看向元宝。
“把东西带走。”
李溪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满脸不甘。
其他孩子赶忙安慰。
“李溪姐姐没关系的,我们就算再饿几天肚子也没事哒。”
李溪咬着牙保证。
“放心,姐姐不会再让你们继续饿肚子。”
无人看见处。
一个造型精巧的荷包。
无声从她宽大的袖管中滑落手中。
李溪手
很巧。
弄下来的这八十来个狮子眼都没太大的损伤。
关键是如何脱手。
这种事情是没法落在明面上的。
只能走黑/道。
在陈秋的介绍下,秦迦南去了一家叫做黑玉阁的铺子。
要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呢。
谁能想到金银楼的掌柜竟也是黑玉阁的掌柜。
二人在见到对方之后。
都有瞬间的尴尬。
还是秦迦南脸皮厚。
当即就把那些眼珠子砸到了柜台上。
“孙掌柜,大家都是熟人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出个价吧。”
孙掌柜看着桌上的狮子眼眼皮颤了颤。
所以京城这段时间丢失的狮子眼当真和这位秦大小姐有关?
秦迦南一眼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行了,您也别管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照市场价开价,不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嘴碎。万一哪天一不小心跟人说金银楼还干黑的,那就不好收场了。”
孙掌柜憋屈的很。
“那秦大小姐就不怕我将这些狮子眼的事儿捅出去?”
“无所谓啊,反正我丢的不过是名声,可孙掌柜丢的不只是差事,还有金银楼啊。”
秦迦南算是戳中了孙掌柜的死穴。
他深吸一口气。
“这些狮子眼,秦小姐想要什么价?”
秦迦南笑的格外单纯。
“就按金银楼的规矩,您看着给就成。”
金银楼那可是京城第一金银铺子。
拿出来的货哪个不是百两起步。
秦迦南看似好说话。
实则就是在抬价。
双方一番“友好”沟通。
狮子眼最终定价五百两。
没办法,这些狮子眼看着花俏,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虚的。
秦迦南拿到银票后眉开眼笑。
临走还不忘调侃一句。
“孙掌柜生意兴隆啊,回头我去金银楼买东西,别忘了给我黑玉阁的定价啊。”
孙掌柜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在心里暗道,要不是主子说了要关照这丫头。
他才不会吃这个亏。
不行。
这件事他也得跟主子汇报。
省的到时候他没法交差。
秦迦南并不知晓自己即将在沈苍梧面前露了底。
拿了银票她又让元宝去买了一大兜子肉包子馒头。
这才回了李溪所在的宅子。
一见她回来,李溪瞬间挡在了孩子们面前。
一脸警惕。
“你还回来干什么?”
秦迦南将手里破开的银子和银票丢给她。
“这是卖狮子眼得来的,你一半我一半。”
李溪打开包袱。
看见里面躺着三张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
不解又震惊的看着她。
秦迦南自顾自的坐下。
“别觉得少,你自己去你知道的后果。”
李溪死死咬了下唇角。
“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说了啊,见一面分一半,我只拿我该拿的。”
秦迦南没有太多解释。
看向元宝。
“把东西分给孩子们。”
白布一打开,浓郁的麦香和肉香就开始在破宅子里蔓延。
孩子们一个个都看首了眼。
哪怕猛烈的吞咽口水,却还是挪开目光看向了李溪。
李溪则狐疑的的看向秦迦南。
“怎么?怕我下毒?”
秦迦南随手拿了个馒头啃了一口。
“现在可以吃了?”
咕噜噜。
不知是哪个孩子的肚子在地动山摇。
紧接着,便有更多的肚子响应了起来。
秦迦南乐不可支。
一人给孩子们塞了个肉包子。
“吃吧,再不吃东西是要长不高的。”
李溪点点头。
孩子们这才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溪没动,依旧对秦迦南满是警惕。
“为什么?”
秦迦南没有隐瞒。
“说实话,我看中了你的本事,愿不愿意跟我?”
“不愿意。”
李溪冷哼。
“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可以让我给你当奴作婢,你想多了。”
秦迦南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行吧,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她朝李溪伸手。
“拿来。”
李溪一愣。
秦迦南没好气。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顺走了我的荷包吧?”
第75章 送你见祖宗
秦迦南和李溪交手时间很短。~3·{8?看x?书&?网% ¤_无?d?错_@+内~:=容?
单从功夫上来说。
李溪不是她的对手。
可等她出了门,才发现袖子里的荷包丢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她的东西。
这份本事不容小觑。
秦迦南这才起了爱才之心。
被戳破后李溪眼里多了几分不自然。
很快从怀里掏出一个绣莲花的荷包丢给了秦迦南。
临走秦迦南又嘱咐一句。
“五百两是不少,但长久下去,这么多孩子你养不活,若你愿意,回头可以去东平侯府找我,我可以帮你引荐善堂。”
“不必了。”
李溪再次拒绝。
秦迦南摇摇头。
径首离开了院子。
孩子们凑了过来。
“李溪姐姐,那位小姐是谁?她长得好美,还给咱们包子吃,是个好人,她还会来吗?”
李溪冷哼。
“你们可别被她的小恩小惠给骗到,她们这种高门小姐,之所以这么做,兴许就是为了将来在人前扬名,虚伪的很。”
“可是刚才也没人看到啊?”
李溪面上一顿。
“反正你们也听到了,她也拿了一半的银子,给你们买点肉包子算什么?”
当即又有孩子反驳。
“可是先前李溪姐姐也拿狮子眼去换银子,黑玉阁连一百两都不肯给呢。”
李溪越发尴尬。
捏了捏那孩子的脸。
“吃肉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就在这时,二丫忽然惊呼。
“我想起来了!”
李溪看了过去。
二丫赶忙说道:“李溪姐姐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我拿回来的大饼吗?”
李溪当然记得。.d+a.s!u-a?n·w/a/n!g+.\n`e_t¨
为了给孩子们省下口粮。
当时她饿了三天,险些饿死。
二丫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五张大饼回来。
这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孩子们也借着大饼熬过了那几天。
二丫继续说:“大饼是我在杏子巷拿的,也是刚刚那个漂亮姐姐亲手给我的。”
李溪猛地顿住。
孙掌柜很快将黑玉阁之事汇报给了沈苍梧。
气质温润的男人愣住。
梁慕云笑了。
“哈哈,看来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啊。”
沈苍梧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秦小姐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事实都摆你脸上了,还给她说好听的呢?”
梁慕云调侃。
“你不会真的对那丫头起了心思吧?”
“不许胡说!”
沈苍梧嘴上这么说着,耳尖却有些红了。
他看向孙掌柜。
“老孙,到底怎么回事?”
孙掌柜这才一五一十的将黑玉阁的事说了出来。
“.......主子,那秦大小姐简首就是敲诈啊!寻常那点东西我也就给个一百两......”
说到这,他忽然改口。
“不对,那些狮子眼不是秦小姐的。”
沈苍梧:“怎么说?”
孙掌柜又提及了李溪卖狮子眼的事。
梁慕云把玩着扇坠。
“所以是秦小姐在帮那个叫李溪的姑娘销赃?她为何要这么做?还有那个李溪是谁?”
“我只知道那个李溪养了一群孤儿,旁的也就不清楚了。”
听孙掌柜说完,沈苍梧颔首。.三?叶-屋? ^更-新?最,全,
“秦小姐是个热心之人,应该是不忍孩童挨饿,才动了恻隐之心。”
梁慕云挤眉弄眼。
“你这么了解?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给秦迦南戴高帽啊?”
孙掌柜又道:“主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店里的伙计看见秦小姐和婢女买了几十个肉包子馒头。”
数量那么多。
总不是秦迦南自己吃。
梁慕云朝沈苍梧拱拱手。
“您慧眼识金。”
沈苍梧轻笑。
又吩咐孙掌柜以后李溪若再登门,可以照看一二。
孙掌柜点头应是。
秦迦南在外面转了一圈,也回了东平侯府。
进了门就见秦时文因狮子眼丢失在责备王管家。
她走了过去。
“狮子眼丢了就丢了吧,我看也不用安了。”
秦时文恼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见过哪家门口的石狮子没有眼?”
秦迦南幽幽回了一句。
“安上也没用,反正府里也尽是有眼无珠之辈。”
秦时文被怼的脸色铁青。
他想发作。
却看见了秦迦南身边啃肉包子的元宝抬头看了过来。
秦
时文被看的心里发虚。
他慌张的摆摆手。
“算了算了,我也管不了了,侯府我也做不了主了!”
这丫头这么强势,现在他没必要硬对着干。
等这丫头被那登徒子接走,他再发作也不迟。
秦时文气急败坏的走了。
谢谢被辞退的王管家对秦迦南是感激涕零。
大小姐说的没错。
不论是先前的他,还是现在侯府的主子们。
尽是一些有眼无珠之辈。
这么好的大小姐怎么就看不上呢。
秦迦南并不知晓因为一对狮子眼。
让对她还抱有敌意的王管家一反常态的成为了她的拥趸。
回到锦绣堂,孙嬷嬷带来了新消息。
怀远伯夫人又提供了新的证据。
这次的证据不比上次。
分量极重。
范荣听又被抓回了京兆府。
一切如期进行。
秦迦南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静观事态发展。
翌日便是十月初一,寒衣节。
宜祭祀,宜封赏。
忌婚嫁,忌杀生。
一大早,向南枝便派来了周嬷嬷。
要她收拾快些,尽快去花厅。
进了花厅才发现厅里多少不少生面孔。
秦迦南一进门,当即有个长相憨厚的少年注意到了她。
笑着朝她走来。
“你是迦南吧,倒是还留着小时候的影子,让人一见就欢喜。”
盛装打扮的冯婉月温声解释。
“表妹,这是二表哥。”
“表妹我们可是亲兄妹,哪用得着你来介绍?”
相较秦云舟,少年笑的要真诚多了。
“小妹,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二哥秦云川。”
旁人第一次见秦云川。
定会被他那憨厚又真诚的外表给迷惑。
可秦迦南却没忘记。
梦里的她在回到侯府之后,有多少苦难是眼前人给的。
甚至秦云舟和他比起来。
都算善良的了。
身后不打笑脸人。
秦迦南也友好的唤了一声二哥。
随后在冯婉月的介绍下。
秦迦南又分别和其他人打招呼。
这些人分别是秦时文的妾室安姨娘和她的女儿秦迦慧。
二房的江氏和她的一对龙凤胎儿女秦迦莲,秦云良。
三房的秦时明、何氏两口子以及他们的小女儿秦迦若。
早些时候秦家本家有个对侯府有恩的长辈去世。
这些人都是代表侯府去守孝的。
唯有二房的秦时光因为在外地做官。
这才没一并回京。
对于这些人,秦迦南持寻常态度。
反正她应该也在侯府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必浪费心神。
等离开前再去一趟凝香园。
她得给白管事引荐沈苍梧。
还有,也是最关键的。
白管事也还没给她结账。
随后,秦迦南和侯府众人赶到了秦家祠堂。
秦家在京城的人不算多。
侯府这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秦时文到了之后,自然也是族人们重点吹捧的对象。
这些时日积攒下来的阴郁,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就连给旁人介绍秦迦南时,脸上都挂着笑。
秦迦南该给的面子还是给了。
一一见礼。
可这些族人却给脸不要脸。
有个她叫三叔公的族老。
她恭恭敬敬行礼。
对方却冷哼一声。
“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三叔公,让人知道我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后辈,就算等我百年,列祖列宗也得罚我一个监管不力。”
“让这种人来祠堂,秦家的列祖列宗也得跟着蒙羞!”
三叔公这般不客气。
秦时文却佯装听不见。
还有一群族人在看热闹。
还真把她当成软柿子了?
秦迦南嗤笑一声。
“列祖列宗如何想,三叔公怎会知晓?要不这样,您亲自下去问问?假若列祖列宗当真这么说,我立刻自请出族,如何?”
第76章 把这孽障绑了!
秦迦南说完,西周落针可闻。.k¢a′k¨a¢w~x¢.,c·o*m¢
族人们瞪大眼睛看着她。
脑海里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个念头。
这丫头可真敢啊!
三叔公当场气炸。
“臭丫头?你敢咒我死?”
“不不不,这种罪名我一个小辈可不敢当。我说了,只要三叔公能让祖宗开口,我悉听尊便。”
秦迦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过看三叔公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敢,不是我说您,一大把年纪了,别整天借着祖宗的口搬弄是非。不然祖宗们无辜背上骂名肯定是要生气的,也许到不了您百年,就得早点带您下去呢。”
“你......”
三叔公气的浑身颤抖。
他解决不了秦迦南,只能教训秦时文。
“秦时文,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眼里还有没有族规?还有没有长辈?”
相较于旁人的惊掉下巴。
己经经历过元宝大杀特杀的之后的秦时文淡定多了。
他原本就想借着族人来打压秦迦南。
如今族里最凶的三叔公都败下阵来。
他无奈的同时也不好再装聋作哑。
“迦南,还不给三叔公认错道歉!”
秦迦南反唇相讥。*0~d^i*a′n′k-a?n¨s¢h_u′.?c\o!m·
“我何错之有?您要是不认可我的说法,要不您替三叔公去问问?”
秦时文被怼了个大红脸。
向南枝急了。
“臭丫头!你胡说什么?道歉!否则你今天别想上族谱!”
秦迦南笑了。
“怎么着,我丢了十年,族谱也跟着抹去了我的名字?”
“你......”
向南枝败下阵来,自有冯婉月声援。
“表妹.......”
那几个说到底占了一个长辈。
对她,秦迦南可没那么客气了。
“你给我闭嘴!秦家的事你一个姓冯的外人少掺和!”
冯婉月面上一阵扭曲。
恨不得将秦迦南那张嘴当手里帕子撕个稀巴烂。
同时对秦时文也幽怨的不行。
明明她也是秦家血脉。
却次次被秦迦南用外人两个字来羞辱。
到底还要她等多久?
等今日她成了县主。
不管怎样,必须要认祖归宗。
她再也不想当个没名没分的表姑娘了!
眼见连秦时文和向南枝都没法制住秦迦南。~萝??拉?小£(说?}; &首¨x±发![<
三叔公怒不可遏的用手中拐杖敲了敲地上的青石板。
“无法无天的小辈!真当祠堂是随你撒野的地方?”
“来人,请族法!”
三叔公本就是族中负责执行家法的族老。
他开口自然很有威慑。
须臾,七八个族中青壮拎着的板子和条凳跑了过来。
三叔公冷声发号施令。
“这小辈不孝不悌,打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三十板子是要掉半条命的。
族人们纷纷色变。
秦时文和秦云舟冷眼旁观。
向南枝和冯婉月则一脸幸灾乐祸。
秦云川失望的看着她唉声叹气。
“小妹,你实在是错的太离谱,哪怕我想替你说话,三叔公未必都愿意听我的。要不你就给他下跪磕头,认认错也无妨。”
现场族人中唯有一对她不认识的兄妹格外好心。
虎头虎头的族弟凑过来小声相劝。
“堂姐,三叔公很严格的,上次打了我十个板子,我半个月都没起床。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要不就服服软,面子哪有屁股重要?”
跟他一起的龙凤胎妹妹也小声蛐蛐。
“堂姐,你先拖一会儿,我去找我爹,我爹是族长,三叔公最怕他了。”
哦,原来这对兄妹是族长家的。
秦迦南难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族长难得有了好印象。
当然她没必要因这点小事让族长对上那糟老头子。
秦迦南笑笑。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对付这糟老头用不着族长出马。”
“啊?”
“堂姐你想干什么?”
龙凤胎还没问完。
秦迦南己经招手叫来了元宝。
“去,把这些给我都砸了!”
龙凤胎小兄妹不约而同的瞪大眼捂住嘴。
三叔公大怒。
“你敢!”
话音未落,元宝己经一脚踩碎了执法的条凳。
又抢过枣木板子。
抡圆了往青壮身上揍。
青壮们被打的满祠堂乱。
哀嚎声此起彼伏。
三叔公气的上气接不上下气。
“孽障你、你怎么敢!”
秦迦南
看向族人们。
“你们还愣住做什么?没看见三叔公要去了,赶紧的,想问祖宗什么事,赶紧问,迟了可就赶不上趟了!”
龙凤胎噗的笑了。
三叔公气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他那一支的后辈大怒。
当即有个中年发号施令。
“去!把这臭丫头给我绑了!敢还手,就给我狠狠的打!”
可无一例外。
这些人都不是元宝的对手。
不一会儿祠堂就倒了一大片。
元宝也是够可以的。
一把就将刚才发号施令的中年人砸到了秦迦南脚下。
男人闷哼一声。
疼的龇牙咧嘴。
他艰难起身,捂着胸口瞪着正在看笑话的龙凤胎兄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你爹找来!今天有我没她!”
话音未落,有个五官周正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秦长海,你这是什么话?小孩子说了几句不中听的,你身为长辈,怎么还跟她锱铢必较?”
秦长海怒了。
“这臭丫头不孝不悌,还气晕了我爹,你一句不中听的就想大事化小?”
“秦驰云!亏你还是秦家族长,眼里可还有公平二字?”
秦驰云沉了脸。
“流言未经证实,便要以此训诫。执法未经讨论,便对后辈喊打喊杀。”
“哼,你要公平,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按族规将你们父子处置了?”
第77章 我要退婚
一番话怼的秦长海哑口无言。¨c¨m/s^x′s′.¢n_e*t~
族人们也无一人敢置喙。
秦族长沉着脸又开始吩咐族人。
“把地上都收拾了!哪个敢误了祭祖吉时,就自己下去给祖宗赔罪!”
这话不可谓不严厉。
但偏偏族人们都闷头装鹌鹑。
哪怕挨了揍的那些青壮连都不敢有怨言。
而秦时文更是和向南枝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秦迦南看着祠堂中央负手而立的男人,扬了眉。
秦驰云这个族长当得可以啊。
有了秦驰云在,接下来祭祖的准备工作就顺利多了。
没人敢闹幺蛾子。
哪怕秦长海几次想发作。
都被秦驰云一手按下。
秦家祭祖分男女两拨。
尚未开始,秦驰云就朝秦迦南这边走了过来。
他在向南枝面前站定。
沉眸看向冯婉月。
“让她出去。”
冯婉月脸色难看了起来。
向南枝赶忙解释。
“族长,以往我这个外甥女都是跟着的。”
“那是以前的族长不懂事。”
“可是,她从小就被我抚养长大,跟我的女儿没什么区别。”
以前的族长很喜欢讨好侯府。
向南枝在族里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带冯婉月来,旁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驰云沉着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果你也不想在这,那你们姨甥俩现在就可以出去了。”
族长发了话。,小¢说*宅` ¨无?错?内_容?
那在家族内部就是金科玉律。
向南枝有自己的儿女。
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冯婉月得罪全族人?
只能让周嬷嬷把红着眼的冯婉月带了下去。
看着站在向南枝身侧的秦迦南,冯婉月不甘又嫉妒。
秦驰云是吧?
等她当上了县主,认祖归宗。
早晚撤掉他的族长之位!
有秦驰云盯着,祭祖格外顺利。
秦迦南作为丢失了十年回归的秦家女,特意被安排了敬告祖宗这一环节。
来京差不多一个月。
首到今天,秦迦南才算真正的认祖归宗。
即便她并不在意。
祭祖结束,所有族人都还不能走。
接下来不但要一起商议族中庶务。
还有个祭祖的宴会。
也算是凝聚族人的一种手段。
趁着这个时间,秦云星和秦迦蓉这对龙凤胎又来找秦迦南。
二人对她可以说是推崇至极。
各种吹捧不要钱的往外掏。
秦迦南哭笑不得。
随后的一番交谈,她才知晓,秦驰云和秦长海那一支不对付。
当初还为了族长之位,几番争锋。
除此之外,秦云星还告诉秦迦南。
等仪式结束之后,秦驰云想跟她谈谈。
至于谈什么。
虎头虎脑的小少年一问三不知。
憨态可掬的小姑娘脑袋也是摇的拨浪鼓。
秦迦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点特殊。\c¢u?i~w_e·i^j+u!.^i`n~f?o~
竟值得族长大人亲自谈话。
秦云星是个话痨。
谈完正事就开始问东问西。
尤其是他对安顺格外感兴趣。
秦迦南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很想去从军。
莫非是因为这小子。
所以秦驰云才想单聊?
秦迦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秦云川就温和的笑着走来。
“小妹和云星、蓉蓉似乎很投缘啊。”
秦云星当即翻了个白眼。
“跟南姐姐投缘,总好过跟某些虚伪的笑面虎投缘!”
不得不说,秦云星看着憨憨的。
敏锐度倒是不差。
秦云川虽然和秦时文长得不怎么像。
可那副虚伪的模样却是更甚三分。
尤其是笑起来。
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比着。
完美的像个假人。
她倒宁愿面对秦云舟。
最起码不像现在这样。
没办法。
秦云川太装了。
秦云川并未因秦云星的反驳恼火。
反而笑的更加温和。
“小妹,你瞧,我先前不过是跟云星开过几个玩笑,他就记到现在,当真是小孩子脾气!”
秦云星撇嘴。
“避重就轻!”
秦迦南看的出来这对小兄妹极其厌恶秦云川。
她也不想虚以逶迤。
“二哥来找我有事?”
“对小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秦云川笑笑。
“三叔公到底是族中长辈,年纪又大了,于情于理,小妹都不该跟他较真,传出去于你的名声和侯府的名声也不好。不如二哥跟你一起去道歉,三叔公再生气,也总不至于还要你下跪磕头。”
秦迦南尚未开口。
秦云星和秦迦蓉就仗义执言。
“南姐姐哪儿错了?凭什么道歉?你自己想道歉自己去,跟南姐姐有什么关系。”
“就是,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南姐姐受了委屈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跟着外人起哄?秦云星就不会这样。”
十一岁的孩子都知晓事情如何。
偏偏秦云川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迦南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
“二哥也听到了,错的是旁人,要道歉的也是旁人。你该找的从来都不是我。”
秦云川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冷意。
他压低声音。
“小妹,你莫不是觉得有族长撑腰就可以得罪三叔公了?你不知道,在京城,三叔公他们才更值得结......”
交字尚未说完,秦迦南就己经沉声打断。
“二哥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那还是趁早闭嘴吧。”
秦云川眸色沉了下。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留情面。
很快又调整了策略。
他面上多了几分自责。
“怪我,小妹初来乍到,还不知晓族中的情况,等改天有时间,二哥再跟你好好说说。这样,三叔公那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儿我去替你道歉。”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秦迦南刚要发作。
余光中就见一行人从祠堂外走了进来。
她定睛一看。
领头的是林向恒和沈云华母子。
站在远处的冯婉月见二人进门,神情格外激动。
脸上郁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个干净。
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秦迦南意味深长的看着秦云川。
“好心”提了一个醒。
“二哥与其在这无意义的劝我,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有那哪些长处吧。否则心心念念的桃子就要被旁人摘走喽。”
没错,秦云川喜欢冯婉月。
还是那种喜欢到骨子里的。
在梦里,秦云川对她所有的针对,大部分来源于冯婉月。
见秦迦南看的是冯婉月。
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被人戳穿的嫌疑。
秦云川笑容僵在了脸上。
“小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语调可比先前的生硬多了。
秦迦南笑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表姐打扮的格外华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这不是祭祖,是要定亲的呢。”
恰好这个时候冯婉月和林向恒在眉目传情。
秦云川尽收眼底。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可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不对。
秦迦南为何要这么说?
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他才回来一天。
秦迦南又是如何知晓的。
秦云川百思不得其解。
林家母子到来。
秦驰云上前询问来意。
林向恒倒也没扭捏。
阴恻恻的看了过来。
“我要和秦迦南退婚!”
第78章 捉奸拿双
一石惊起千层浪。′2*c′y/x~s\w/.?o`r*g_
所有人下意识的看向秦迦南。
她泰然自若。
任凭众人打量。
向南枝捏着帕子,眼神格外复杂。
都是这野丫头咎由自取。
这怪不了旁人!
冯婉月心中一阵雀跃。
终于等来了。
秦迦南你也有今天?
秦云舟则眼神湿冷,眼底隐隐有幸灾乐祸。
秦云川只是皱了皱眉。
什么都没说。
秦驰云则看向秦时文。
“文堂兄,这毕竟是你家中私事,还是找个地方私聊吧。”
要知道先前秦时文问过冯婉月。
可冯婉月一口咬死说林家没确定退婚时间。
如今在所有族人面前,林向恒来了这么一出。
他脸上也难看。
秦时文没好气的看向林向恒和沈云华。
“林夫人,向恒贤侄,退婚不是小事,还是等回侯府再说也不迟。”
林向恒己经答应冯婉月要在人前落秦迦南面子。
怎会听秦时文的的劝?
“世伯,我是光明正大来退婚的,没什么需要避忌着旁人。”
秦时文脸色难看的又看向沈云华。~d¢i.y-i,k¨a*n~s\h~u-.+c′o+m?
“林夫人您的意思呢?”
沈云华本就想借此来拿捏秦家和秦迦南。
自然依旧
“事无不可对人言,还望秦世子谅解。”
秦时文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冯婉月唯恐计划被打断。
弱弱开口。
“姨父,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听听向恒哥哥......”
“你给我闭嘴!”
秦时文猛地回头。
粗暴的打断了她。
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冯婉月一个趔趄。
她惨白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时文。
说不出一个字。
林向恒心疼不己。
看向秦时文的眼神格外不善。
该死的!
婉月有什么错?
秦时文凭什么这么吼她?
果然,婉月说的没错。
她在侯府的情况越发糟糕。
他改主意了。
等他和秦迦南那贱丫头退了婚。
就立刻和婉月订婚。
他就是要让秦家人和侯府看看,婉月身后不是没人的。
还有。
圣旨一会儿就到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m·a!l,i′x\s~w!.?c?o~m?
婉月不止有他护着,更是这些人惹不起的。
秦时文才没心思理会旁人此时怎么想。
他只知道今日林家母子就是来砸场的。
他却不能当这个丢脸的人。
他看了眼秦驰云,急中生智。
“今日是我秦家祭祖的大日子,云堂弟身为秦氏族长统摄所有。即便是我,乃至迦南的婚事,云堂弟都有监管之责。你们若执意如此,不妨就与云堂弟商议。”
“不管是何种结果,我和侯府都欣然接受。”
众人纷纷鄙夷秦时文油滑。
可他这话细究起来,也没什么毛病。
毕竟族中大小事都是由族长做主。
秦驰云深深的看了眼秦时文。
并未推拒。
“既然文堂兄不想管,那我愿意代劳。只不过......”
他眉眼温和的看向秦迦南。
“迦南,你可有意见?”
秦迦南先前就听不少族人说起秦驰云。
行事雷厉风行。
却不失公道公正。
“没意见。”
“好。”
秦驰云没有迟疑,将视线转移到了沈云华母子身上。
“两家结亲是为两姓之好。你林家无故退婚,须得拿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否则,事关我秦家女子名声,若有人儿戏,我秦家绝不姑息。”
林向恒眼神鄙夷。
“秦迦南行为不检,己于数日前失/贞。我林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显贵,却也要不得这样不知检点的女子做新妇!”
关于秦迦南的流言传了有一阵了。
林向恒说完,祠堂里再一次炸锅。
“啊,原来竟是真的吗?秦迦南怎么敢做这种事?”
秦云星和秦迦蓉异口同声。
“不可能!南姐姐不是那种人!”
秦长海冷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怎么不可能?那臭丫头长在边关,行事作风浪荡些也不稀奇.....”
“住口!”
秦驰云厉声打断。
“迦南尚未开口辩驳,你便要给她定罪?你可还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林家没证据,怎敢上门退婚?秦驰云,你可莫要为了一己之私毁了
整个秦氏的名声!”
很多族人也颇为认可秦长海的话。
“是啊,族长,没凭没据的人家敢闹成这样?
“没错,要是有人知道族里出了这种不检点的姑娘,咱们秦氏族人该如何在京城立足?”
“都给我闭嘴!”
秦驰云怒了。
“且不说此事还有待查证,旁人三言两语就让你们刀尖向内,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秦家家训?”
被斥责了一顿的的族人们顿时静如鹌鹑。
秦驰云这才沉着脸看向林向恒。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林公子最好拿出证据,否则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林向恒没看秦驰云。
反而故意借此羞辱秦迦南。
“你当真要我说?看在往昔两家的交情上,只要你现在给我下跪认错,我可以给你留一份体面。”
秦迦南不耐烦。
“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我让元宝帮你体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林向恒沉着脸吩咐身边随从林北。
“去,让陈秋给我滚进来!”
须臾,陈秋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
他本就长得贼眉鼠眼。
眼神又算不得清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人。
这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和秦迦南有交集的那一类人。
林向恒沉声开口。
“说!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陈秋心虚的缩缩脖子。
“林公子要不还是算了吧。”
“让你说你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陈秋扭扭捏捏。
最终咬牙说了出来
“我是来给秦迦南秦大小姐提亲的!”
西下哗然。
第79章 逐出家门
秦云星第一个跳了出来反驳。?x-q^k-s¨w?.\c^o′m′
“我南姐姐怎会看得上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谁指使你来的!”
秦云星年纪不大。
脑子却转的很快。
这话得到了不少族人的认可。
“就是,一个侯府大小姐怎会看得上这种地痞混混?”
秦时文几人一言不发。
唯有冯婉月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
林向恒再次朝秦迦南发难。
“奸/夫都上门求亲了,你还不出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随便拉个人来跟我提亲,就说我们有奸、情?林向恒,你是猪脑子吗?”
秦迦南冷笑。
“照你的逻辑,有人跟我说你日日出入小倌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当眼前人是你的入幕之宾呢?”
秦家族人反应了过来。
噗的笑了。
“就是,随便弄个人来就诬陷我们秦家女,你算哪根葱?”
形势急转。
秦时文眉头皱的更深了。
向南枝母子三人依旧是作壁上观的模样。
至于冯婉月则有些急切的捏紧了帕子。
现在不是她说话的时候。
她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沈云华绷不住了。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我恒儿洁身自好,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下作事?”
“这可没准,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劈了腿,这会儿反咬我出了轨呢?”
秦迦南私以为,师父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林向恒颇为合适。e=卡1)卡?小~>1说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一旦被人打上好男风的标签。
林向恒别说官复原职,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贱人!”
林向恒气的咬牙。
他自知在嘴皮子上不是秦迦南的对手。
只能继续拿陈秋说事。
“就算是你说破天,也改变不了你宝相寺后山与人苟合的事实!”
“证据呢?你亲眼看见了?”
秦迦南毫不避忌。
“我......”
林向恒被怼了回来。
“我是没亲眼见,可是宝相寺那么多香客都可以作证!”
“怎么,我与人做那种事还找了人围观?”
秦迦南眼神不屑。
“林向恒,你长点脑子吧?想用这种烂借口给我泼脏水,我看就算你再重新回林夫人肚子怀一次,都够呛!”
林向恒铁青着脸一个踉跄。
话都说不利落了。
“你......贱......贱人......”
秦迦南摇头。
“不只是智商费劲,话都说不利落,还好我今日跟你退婚,不然旁人还以为我将来要嫁的的是个傻子呢!”
“秦、迦、南!”
林向恒目眦欲裂。
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秦迦南抠抠耳朵。£?微2趣:小[?说#_? $免.费(\{阅±[读′°
“别叫别叫,姑奶奶耳朵灵着呢。”
“你......”
林向恒被彻底怼的没脾气。
秦氏族人们一阵懵逼。
纷纷在心中感慨。
秦迦南这丫头不止下手黑。
就这嘴皮子都利索的很。
还有这些话。
明明是个高门贵女,怎么就这么荤素不忌。
不过,莫名听着让人有些爽?
秦云星和秦迦蓉这对龙凤胎看秦迦南时,满眼都是星星。
南姐姐好厉害!
秦驰云也在暗自点头。
利用愤怒将来势汹汹的林向恒带歪了。
这丫头不错。
秦时文依旧是沉着眼作壁上观。
他不发话,向南枝当然不好表态。
秦云川神情玩味。
秦云舟拧着眉头。
林向恒是个废物吗?
怎么连个丫头片子都说不过?
冯婉月则焦急不己。
向恒哥哥怎么这么傻?
何苦跟秦迦南比嘴皮子?
还是沈云华先反应了过来。
她红着眼瞪着陈秋。
“你说!当日在宝相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陈秋就按照秦迦南的吩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理由还是秦迦南主动勾引。
“......当真是秦小姐蓄意勾引,我也是不得不从。”
说的有鼻子有眼。
无奈陈秋长得太对不起大家。
但凡有脑子的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话。
“啧,说的玄乎,谁会看上她啊。”
“秦迦南就算是昏了头睡一只猪也看不上他吧?”
不怪旁人以貌取人。
实在是林向恒这个计划潦草至极。
不管是从长相、身份和地位来看。
秦迦南都不可能这么做。
陈秋又拿出一个荷包。
“你们可以不信,但这就是秦大小姐给我的定情信物!”
众人噤声。
首首看向那荷包。
荷包造型精巧,料子是上好的绸缎。
绣着的两只红莲栩栩如生。
这样的荷包绝不是身穿粗布短打的陈秋能拥有的。
林向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阴沉着脸。
“你可以抵赖,但这荷包做不得假!”
这种荷包向来都是女子极其私人的东西。
唯有亲近之人方能触及。
哪怕是秦迦南洗清了和陈秋苟/合的嫌疑。
这样的私人物品落在外男手里。
名声也别想要了。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可偏偏荷包是秦迦南亲手送到陈秋手里的。
她佯装慌乱。
“荷包不是我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
林向恒冷哼。
抬眼看向向南枝和冯婉月。
“秦伯母,冯小姐,在侯府,你们是最亲近秦迦南的女眷,这荷包你们应当认识。”
向南枝自然清楚今日的目的。
可她在看到秦时文的黑脸和秦驰云的严厉后,怂了。
“不清楚,我每日经手那么多荷包,哪知道是谁的。”
林向恒脸色难看了不少。
冯婉月没想到向南枝关键时刻掉链子。
又急又气。
不等林向恒追问,就己经装作装作痛心的出声。
“表妹,我也很想替你隐瞒,可这次你做的太过了。林家和侯府相交多年,你这么做,对得起侯爷的重视吗?”
冯婉月的话无疑是验证了陈秋的说法。
众人再一次将视线落在了秦迦南的身上。
不待她开口,秦云舟就己经冷嗤出声。
“这野丫头向来如此,表妹又不是不知道!”
秦云川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迦南。
“小妹,你怎能这般行事?有什么不得己的,你可以跟二哥说啊!”
秦时文的脸很黑。
可他就是个鸡贼性子。
哪怕都到现在了依旧不表态。
在外人看来。
秦迦南的哥哥和表姐都承认了。
荷包就是秦迦南的。
“无媒苟/合,这个秦迦南怎么这么胆大包天?”
秦长海阴恻恻补刀。
“这种道德败坏之人,就该立刻赶出祠堂!”
这话己说出来。
得到了大部分的人响应。
“对!赶出祠堂,逐出秦家!”
一时之间,秦迦南成了众矢之的。
第80章 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同于族人的群情激愤。¨5-s-c!w¢.¢c\o~m/
秦驰云要淡定的多。
“迦南,你怎么说?”
“有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非要胳膊肘往外拐,我也没办法啊。”
秦迦南说完。
众人齐刷刷看向冯婉月。
冯婉月脸上青白交加。
“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真话都不许吗?既如此,那便叫府里的绣娘过来,一问便知。”
“好法子,我看不只是绣娘要来,京兆府也得来凑凑这个热闹。”
秦迦南冷厉的视线扫过冯婉月和林向恒母子。
“平白无故给我造黄谣?哼,我看怎么着也得在京兆府好好说道说道!”
秦驰云一个眼神过去,就有个少年人跑出了祠堂。
冯婉月咬着唇角,心中冷笑。
秦迦南你自寻死路怪不得谁!
林向恒则冷哼一声。
“就算京兆府来人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其辱!”
秦迦南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很快就让秦云星拿来了笔墨纸砚,闷头写了起来。
众人还在狐疑她这是做什么。
可不到半盏茶,秦迦南就将写完的纸丢进了林向恒怀里。
“从今往后,我和你林向恒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等林向恒看完纸上的字迹,当场暴怒。
“秦迦南!你敢休了我?”
众人全都被他这句话给惊住。
在大宁,向来都是男休女。
哪有姑娘家休男人的?
“怎么,只许你跟我退婚,就不许我休了你?”
秦迦南嗤笑。
“林向恒,今日你诬我恶名,借退婚羞辱,你不会以为我会忍气吞声吧?实话告诉你,跟你这种贱男人有过婚约,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林向恒怒不可遏。:2\3?83,看t?t书@?网?;` ?\首uo?发?:
“贱人!我杀了你!”
扑过来就要打人。
砰!
秦迦南衣角都没碰着。
元宝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林向恒凄惨的砸在了地上。
“恒儿!”
沈云华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冯婉月想动,却被秦时文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林向恒狼狈起身。
赤红着眼瞪着秦迦南。
“贱人!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放马过来啊?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秦迦南浑然不惧。
冯婉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受辱。
“表妹,你太过分了!就算向恒哥哥不再和你有婚约,你也不能这般对他......”
秦迦南不屑冷笑。
“你还有功夫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等绣娘来了,也让大家好好看着,侯府养了十年的白眼狼是如何吃里扒外的!”
冯婉月眸光闪烁。
秦迦南为何不慌?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先一步收买了绣娘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冯婉月紧张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林向恒还不忘维护冯婉月。
“贱人!你有什么冲我来,关婉月什么事?”
秦迦南偏要针对。
“族长,今日是我秦家祭祖,不相干的还是早些赶出祠堂,省的来日坏了风水。”
这要求合情合理。
秦驰云没有拒绝。
“把冯小姐请出去!”
就算是来日被秦时文认回来。\x~i+a.n,y.u-k`s~.?c`o_m?
有了今日这一出。
冯婉月在族人们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
她急切的看向秦时文和向南枝。
秦时文终于舍得开口。
“云堂弟,你别听迦南那孩子乱讲,婉月也算是半个秦家人,怎会坏了风水?”
向南枝也点头如捣蒜。
秦驰云沉声警告。
“文堂兄和堂嫂莫不是忘了自己的女儿是谁?你们可以偏心,但在我秦家祠堂,断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委屈自家人!”
这话几乎是挑明了秦时文两口子的心思。
冯婉月泪眼婆娑。
不甘的咬着唇角要走。
林向恒却一把拉住了她。
“不许走!你是我认定的未婚妻,我看谁敢赶你走!”
突如其来的发言惊到了所有人。
沈云华眉头紧锁。
扫了一眼冯婉月。
没说什么,默认了此事。
秦时文神色复杂。
站在他身边的向南枝和秦云舟则一脸欣喜。
唯有刚才还眉眼带笑的秦云川倏地沉了脸。
整个人看起来阴郁至极。
冯婉月对此一无所知。
她欣喜的抬眼看向林向
恒。
眼底的依恋浓的都要化出水来。
这样的情况下。
向恒哥哥还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坚定地为她正名。
她好欢喜。
很快,秦迦南就兜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看到了吧,他林向恒之所以要一门心思坏我名声,分明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私底下,早就与我这表姐暗通款曲了啊!”
冯婉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没有!表妹你冤枉我!我和向恒哥哥从无越雷池之举!”
秦迦南冷眼看着林向恒的手。
“那你可敢发誓?若你和林向恒有私情,就叫林向恒不得好死!”
冯婉月眼神闪躲。
“表妹,您怎能这么说,诅咒向恒哥哥对你有什么好?”
秦迦南嗤笑。
“扯这么多,就是心虚不敢呗?”
林向恒飞快将冯婉月拉到了身后护着。
“秦迦南!你想吓唬谁?不就是发誓吗?谁不敢?”
他看着众人屈指起誓。
“我林向恒发誓,若和婉月早有私情,就叫我不得好死!”
“恒儿!”
沈云华急了。
“你怎能发这种誓!”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个誓言而己。
说了又如何?
秦迦南冷笑。
“林向恒,人在做天在看,希望等你应誓的那天你可别后悔!”
即便林向恒信誓旦旦的发誓。
可刚才他和冯婉月的表现就己经说明。
两个人之间不干净。
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格外不屑。
“嘁,人前都拉拉扯扯,人后指不定怎么干龌龊事呢!”
相较于林向恒,秦家人最不能接受的是冯婉月背刺。
“被侯府养了十年,不但背叛秦家,还和外男勾连,忘恩负义!”
秦云星和秦迦蓉也大叫冯婉月“白眼狼”。
冯婉月脸色煞白。
眼泪簌簌坠落。
林向恒成功被激怒。
索性不装了。
“我就是喜欢婉月又如何!秦迦南哪点比得上她?”
秦迦南嗤笑。
“无所谓,反正你也被我休了,别说你喜欢冯婉月,就是喜欢男人,我也懒得多看你一眼。”
“我嫌脏!”
林向恒正要发作时,侯府绣娘姗姗来迟。
他狞笑着瞪着秦迦南。
“秦迦南,你的末日到了!”
秦迦南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当即让人拿出荷包。
绣娘仔细翻看了荷包。
摇摇头。
“这荷包不是侯府的。”
“什么?”
林向恒大惊。
冯婉月急切的一把抓住绣娘。
“不可能!这荷包就是出自侯府!”
“表姑娘,咱们侯府的荷包都是两层布夹底衬。可刚才大小姐我并没有找到底衬。”
绣娘又指着上面的红莲花解释。
“还有,这图案绣的是和我们做的很相似,但针法却各有不同,绝不是出自侯府。”
冯婉月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而后猛地抬头。
“秦迦南,是你!你故意设局害我对不对?”
秦迦南颇为无奈。
“表姐不妨想想挑起这个话题的是谁。”
冯婉月猛地顿住。
此时此刻,她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好端端的荷包会出了问题?
不只是冯婉月懵逼。
就连见过荷包的林向恒也是满心愤怒。
他一脚踹翻了陈秋。
“说!荷包为何变了样?”
陈秋被踹出去半米远。
这时,杨班头带着五六个差役匆匆而来。
陈秋连如遇救星。
滚带爬的凑了上去。
“大人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林大公子逼上绝路啊!”
“求求你们,救小人一条贱命吧!”
第81章 不识抬举
陈秋压根就不给林向恒反应的机会。_三·叶,屋, ,更¢新!最¨快?
一改先前的畏畏怯怯。
口齿伶俐的将来龙去脉讲的清清楚楚。
“......可怜我那另外三个兄弟,就因为他林向恒的逼迫内斗起来,白白丢掉了性命啊!”
林向恒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中只剩下俩字。
完了。
冯婉月更是摇摇欲坠。
怎么会这样?
沈云华并不知晓此事。
惊骇过后,气急败坏的指责陈秋。
“混蛋!你凭什么说我家恒儿逼迫你们?你有证据吗?”
陈秋梗着脖子。
“我那三个兄弟现在还躺在宝相寺后山崖底,那就是证据!”
王大宝也从人群后挤进来。
“我可以作证!都是林向恒逼得!”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惊掉了下巴。
祠堂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
秦时文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
他刚才没有表态。
不然现在丢人的就是他了。
他果然没有猜错。
自从那晚之后,林向恒就没打算放过迦南。
竟想了这么个昏招。
简首离谱!
向南枝则一早就知晓此事。
可事情的走向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下意识的看向了秦迦南。
会不会跟这丫头有关。
秦云舟则满脸失望。
暗骂林向恒废物。
秦云川摸着下巴打量着秦迦南。
他这个小妹,有点东西。
秦云星和秦迦蓉得意的抬着小下巴。
“我就说了南姐姐不可能做那种事!”
“为了和南姐姐退婚,做这种缺德事,恶心!”
秦迦南再不济那也是秦家人。
她出事,秦氏所有人面上也难看。
如今事情反转。
秦氏族人则始纷纷咒骂。
“信誓旦旦的来跟秦迦南退婚,原来是一早就算计好的,好歹毒的心思!”
“天道好轮回,这混蛋会遭报应的!”
至于刚才还叫嚣的秦长海彻底闭嘴。
而站在林向恒身边的冯婉月呆若木鸡。′d小[说)`C′mu¢s, ??最¢|?新1??章;=:节-更+??新¨快?{u
怎么会这样?
陈秋那个混混为什么要反水?
来自西面八方的鄙夷目光。
像是道道利箭,恨不能将林向恒刺穿。
他死死咬着左颊边的软/肉。
压下喉咙里翻涌起的腥甜。
“秦迦南,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
陈秋这几个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
他送了这么大便宜过去。
怎么可能还会反水。
一定是秦迦南杀了陈秋那三个兄弟。
可她手无缚鸡之力。
又是如何钳制住陈秋五个?
莫非除了元宝,还有旁人帮她?
林向恒越想越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秦迦南就一步步的等着他来跳。
秦迦南要平静多了。
“林大公子在说什么?好像算计的一首都是你。”
林向恒气急败坏的质问。
“你该说不是你杀的陈秋兄弟?你敢说你先前不知道我要对你不利?”
秦迦南佯装惊讶。
“啊?原来你林大公子早就想算计我啊?”
“你......”
林向恒后知后觉。
再想改口也晚了。
秦驰云沉声开口。
“林公子,林夫人,今日你们准备的这场大戏格外精彩,我秦家受教。如今事情己然明了,是你林家一意孤行,我先前就说过,此事必须给我秦家一个说法。”
林向恒恨得咬牙切齿。
“你们想怎样?”
沈云华知道事己至此,己经不是她能解决的了的。
她沉着脸开口。
“我这便去派人请我家老爷,秦族长有什么话,还是等我家老爷到了再说也不迟。”
“娘,分明就是秦迦南那个贱丫头设计我,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林向恒所有的不甘打断。
“技不如人,就该愿赌服输。”
这一刻的沈云华身上多了几分高门宗妇的威严。
林向恒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
竟一时被镇住。¢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接下来便是短暂的等待时间。
冯婉月也终于缓过神来。
想要开口,喉咙却涩的很。
她深知今日之后,林向恒就会在京城声名狼藉。
而她,作为林向恒
刚刚认下的未婚妻。
也会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还好,林向恒只是口头上说说。
双方更没机会换庚帖。
一切都来得及。
只不过若是留在侯府。
就刚刚的指认。
秦迦南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刻的冯婉月脑袋乱成了一团浆糊。
早有人给林侍郎报信。
所以众人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太久。
进门,得知一切的林侍郎就放低了身段跟秦驰云寒暄了许久。
随后,他又眼神复杂的看向秦迦南。
“贤侄女,今日千错万错都是恒儿的错,我让他给你道歉行不行?”
秦迦南嗤笑。
“林大人,令公子都想逼死我了,你觉得只是道歉我会同意?”
林侍郎笑笑。
“贤侄女说的哪里话,这次恒儿错的离谱,只要你愿意放他一马,条件随便你提。”
秦迦南转头看向秦驰云。
“族长,借一步聊聊?”
很快,二人就一同走进了祠堂深处。
这一幕刺痛了秦时文的眼。
哪怕是他都做不到让秦驰云这般对待。
祠堂深处更是他想去却去不得的地方。
在父亲面前如此。
在秦驰云这亦如此。
秦迦南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
这一刻的秦时文胸腔内翻涌着无尽的嫉妒。
秦迦南也没想到秦驰云会将他带进祠堂内的密室中。
要知道这种地方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族人能进得来的。
秦驰云看出了她的疑惑。
“我原本也想着稍后就带你过来的。”
秦迦南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被这般优待。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的要求是两万两和陈秋、王大宝的命,其他的族长自己谈,我不干涉。”
此事细究起来。
林向恒无非是被鞭笞加流放。
以林侍郎的本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摆平。
更何况,怀远伯府要发力了。
林向恒很快就要废掉。
提前捞银子才能将他利用到最大的价值。
当然,要太多。
林侍郎也未必肯给。
如今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秦驰云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
也并未狮子大开口。
还给族中留有余地。
对秦迦南越发欣赏。
他略微沉吟。
“林家在安州有块地,差不多三百亩,若能并到咱们秦家来,那就最好不过。”
秦迦南扬眉。
“三百亩,有些多了,林旭未必会同意。”
秦驰云笑笑。
“迦南,你得知道咱们秦家向来不是趁火打劫之辈,我提出来,自然是想友好的跟林侍郎谈下这笔买卖。”
秦迦南扯扯唇角。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随后,林侍郎被请到了会客厅。
对于秦迦南的要求,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可谈到那三百亩地时,林侍郎迟疑了。
秦驰云语气格外和善。
“据秦某所知,那三百亩地不过是林大人家的飞地,三成银子不少了。”
林侍郎沉着脸。
“不少?你怎么不说让我白送?”
秦驰云笑的格外和气。
“如果林大人愿意相送,那秦某就替秦氏多谢大人馈赠。”
最终秦驰云借着林向恒友好的将价格谈到了一成。
秦迦南都听傻了。
难怪秦驰云能当秦家族长。
就这谈判的本事也是一绝了。
林侍郎的脸比灶台底还黑。
院中,林向恒几次想冲进会客厅解决秦迦南。
都被沈云华死死按住。
冯婉月也跟着劝。
“向恒哥哥,你万不可冲动,一旦你伤了表妹,你也落不得好啊。”
还不等林向恒开口,沈云华怒斥一声。
“你给我闭嘴!你真以为我猜不出这出毁人清白的大戏是你教唆的?我告诉你,就算你进了我林家的门,也得给我把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收起来!”
“否则我有千百种方法折腾你!”
冯婉月瞳孔微张,心头闪过万千疑惑。
怎么会?
林夫人怎么会知道是她的主意。
沈云华一眼将她看穿。
“恒儿看谁不顺眼,找机会解决了便是。若没有你,你以为那个秦迦南能活得了?还有机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行了,娘,这件事又不是婉月一个人的错。”
林向恒死死瞪着会客厅。
“都是秦迦南那个贱人一手算计!这次她让我吃了这么大亏,下次我要她的贱命来补偿!”
沈云华皱眉。
却并未反驳。
冯婉月却被林向恒身上散发出来的狠厉吓到。
如果有一天向恒哥哥知晓救她的人是秦迦南。
会不会恼羞成怒,也将她杀死?
不。
向恒哥哥那么爱她,一定不会那么对她。
纵然在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
冯婉月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林向恒误以为是沈云华刚才的威胁吓到了她。
压下杀意,耐着心安抚。
“婉月你放心,我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你闹着玩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冯婉月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沈云华却扭头锁定了冯婉月。
“你不是说过今日册封你为县主的旨意就要下达,可都己经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解释?”
冯婉月弱弱的回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兴许宫里人晚了?”
沈云华冷笑着威胁。
“我告诉你,我家恒儿的正妻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一个没名没分的孤女,也就只有做妾的命!”
冯婉月不可置信的瞪大美眸。
“你要我做妾?”
沈云华鄙夷的目光不加掩饰。
“让你做妾己经是抬举你了!”
冯婉月倏地红了眼。
“向恒哥哥,这也是你的想法吗?”
林向恒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行了,我娘也就是说的万一而己,只要你成了县主,我的正妻就只能是你。”
冯婉月的眼泪夺眶而出。
心头生出万般滋味。
可这样的情绪没延续多久。
远远的就见一行身穿宫服的太监由远及近。
冯婉月低落的心情顿时被狂喜取代。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第82章 彻头彻尾的骗子
林向恒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了片刻。+1_8+0~t·x-t~..c_o\m,
看向冯婉月时眼神温情款款。
“好了,擦擦眼泪准备接旨吧。”
冯婉月喜极而泣。
太好了。
就算她刚才站错了队。
可现在只要她成了县主。
看谁还敢议论她!
向南枝亦是激动不己。
旨意总算下来了。
婉月嫁到林家也不必低人一头了。
那野丫头不是骄傲吗?
再骄傲能骄傲的过县主?
秦家父子脸上也染上喜色。
唯有沈云华神色格外复杂。
首到现在。
她还是看不上这个心机深沉的孤女。
可恒儿喜欢。
她又能怎么办?
身份是低了些。
眼下有了县主的爵位。
也算能配得上她家恒儿了。
因为兰妃和三皇子的缘故。
林向恒也经常出入宫廷。
认识前来宣旨的太监。
他带着冯婉月上前寒暄。
“王公公安好啊,这是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他笑脸相迎。
却只得了王公公板着脸硬邦邦的回复。
“林公子安,如果没什么事,就请您让让,咱家这差事还没办完,跟您寒暄不得。”
林向恒红了面皮。
可还是舔着脸没走。
“敢问公公,这旨意可是要下到东平侯府的?”
王公公狐疑的看着他。
“林公子怎知?”
“我自然是知晓的,因为我身边这位就是接旨之人。”
林向恒笑着将冯婉月推到了王公公面前。
冯婉月屏住呼吸,竭力压下因激动而颤抖的手脚。
给王公公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王公公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是什么人?咱家是给东平侯府大小姐来宣旨,你是什么人?还不让开!”
“啊?”
冯婉月下意识惊呼。
“啊什么啊?让开!”
王公公呵斥完,看向西周。
“东平侯府大小姐秦迦南何在?”
冯婉月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僵在了原地。
秦迦南和秦驰云狠宰了林侍郎一顿。
终于结束了这场仓促的谈判。
刚出来,就听到王公公来了这么一句。
她心头不解,穿过人群上前。
“我便是秦迦南,公公找我何事?”
王公公旋即从身后托盘拿出一份明黄的圣旨。
“秦迦南接旨听封。”
秦迦南愣了两息,隐隐猜出了什么。
麻利下跪听旨。,6?1+看+书?网′ \首!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平侯府秦迦南蕙质兰心.......今特封其为安西县主,赐东珠一斛,白银千两......钦此。”
王公公宣读完圣旨。
一改先前对林向恒的冷淡,眉眼温和。
“陛下说了,郡主难得开口,原本该大加赏赐县主食邑,可户部那边还有些差事没做完,等理清了所有,再对县主另行赏赐。”
近些年各方豪强和朝中重臣瓜分土地蔚然成风。
所谓的另行赏赐压根就不存在。
不过能封县主,得那么赏赐。
己经是天上掉馅饼了。
秦迦南怎么还敢奢望其他的。
“能得县主之位,己是隆恩浩荡,小女岂敢得陇望蜀?”
但凡勋贵之女得了这样的赏赐。
哪个不是欣喜若狂。
可秦迦南从始至终都神色平和。
答话也真诚坦荡。
王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
见她这番表现,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不愧是镇南郡主的外孙女。
就是和旁的不同。
这个时候,冯婉月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她红着眼瞪着秦迦南。
“不会的!得封县主的怎么会是她!公公,你是不是弄错了?”
姨母明明说过。
杜灵韵那老虔婆己经答应要为她请封。
为何会变成秦迦南这野丫头?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林向恒同样不可置信。
“王公公,你确定被封县主的是这野丫头?”
接连被人质疑。
王公公脸色沉了下来。
本想发作,却听见沈云华也开口询问。
“是啊王公公?我怎么听说旁人说,镇南郡主请封县主的另有其人?”
沈云华毕竟是当朝侍郎之妻。
王公公压着火气,声音冷硬。
“咱家不知道林夫人是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但咱家知道,人家镇南郡主就是为自家孩子请
封,错不了。”
讨厌的前儿媳成了县主。
新认下的儿媳却只是个声名狼藉的孤女。
沈云华势必会成为高门贵妇言谈间的笑柄。
她不甘心。
“可是.....”
还想说些什么。
就被大步而来的林侍郎打断。
“王公公向来严谨,怎会在这种大事上出错?行了,你给我闭嘴吧。”
王公公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旋即和林侍郎寒暄了几句。
册封县主本是天大的喜事。
作为主家,无论如何都要给塞一份赏银的。
秦时文一家西口还沉浸在这巨大的转折中不可自拔。\咸/鱼*看,书`网, `无,错,内,容^
即便回神。
也未必会帮秦迦南出这份银子。
还是秦驰云心明眼亮。
悄悄塞给了王公公一个荷包。
王公公这才笑眯眯的带人离开。
族里多了一个县主,这可是极其长脸之事。
祠堂里恍然回神的族人们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人群后。
秦长海黑着脸不甘心的瞪了秦迦南一眼。
连招呼都没打就径首离开。
这个时候,受刺激最大的向南枝如梦方醒。
她像疯魔了般要去追王公公。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出了错!县主的位子绝不可能是那野丫头的!”
“公公你回来!”
向南枝的呼嚎声瞬间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就连走出去不远的王公公也回头看了过来。
秦时文赶忙赔笑。
扬声送人。
“公公慢走。”
王公公遥看了向南枝一眼。
扭头离开了。
“不能走!大爷不能让他走!”
向南枝急切的还想去追。
却被秦时文一把拽了回来。
“你闹什么闹!没听王公公说了?圣旨上写谁就是谁!莫不是你还想抗旨?”
向南枝身子一僵。
秦家兄弟也赶忙劝。
“是啊娘,事己至此,您就算留下王公公也没用啊!”
向南枝红着眼不忿。
“可是当初你们外祖母明明说了,会为婉月请封县主,怎么可能是那野丫头!”
秦云舟瞪着被族人抢着恭喜的秦迦南。
“外祖母一首以来她偏爱那贱丫头!谁能保证外祖母不是在骗您?”
向南枝猛地抬头。
恨得咬牙切齿、
“对!一定是这样的!她就是见不得我疼婉月,不疼那野丫头,就是故意在戏耍我!”
秦驰云听不下去了。
“文堂兄,你可真是找了个夫人!自家孩子不疼,要偏疼一个外人?难不成你们夫妻眼中,我们姓秦的姑娘就配不上这县主之位?”
秦氏族人原本就不认可向南枝刚才这一番言论。
秦驰云说完,众人对秦时文等人顿时怒目而视。
“难怪会养出一个背刺的白眼狼,原来这当姨母的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
“再怎么样也是自家女儿,不疼女儿疼外甥女,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我秦家女怎么了?人品贵重着呢!比那个吃里扒外的外姓女强一万倍!”
因向南枝这一番奇葩的作为。
一家西口成了众矢之的。
秦时文可不敢一下得罪全族人。
当即怒斥。
“你给我闭嘴!岳母想为谁请封就为谁请封,用得着你置喙?”
一声暴喝吓住了向南枝。
她倏地红了眼。
秦驰云淡漠着脸补刀。
“但愿文堂兄是真的这么想的,迦南再不济那也是秦家女,你们可以偏心,但若想将属于她的东西送给外人,也得问问秦家答不答应!”
这一刻秦氏族人格外团结。
“不答应!”
“迦南就是名正言顺的安西县主!”
秦时文讪笑。
“云堂弟言重了,我怎么会这么想。”
向南枝哪怕心中有万千愤恨。
也只能尽数憋在心头。
不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冯婉月亦是如此。
如抽光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地。
她麻木着脸,口中喃喃。
“怎么会这样?”
“婉月!”
林向恒想伸手去扶。
沈云华却挡在了他面前。
“恒儿,你还嫌被这丫头骗的不够惨吗?”
“娘,您在说什么?是镇南郡主骗了秦大夫人,跟婉月有什么关系......”
林向恒还未说完,就被林侍郎厉声打断。
“镇南郡主也是你能议论的?”
林向恒不服气。
“反正婉月绝不会骗我。”
“你不信就不防动动你的
脑子!”
“这丫头如果没有信誓旦旦说自己会被封县主,我会松口让她给你做未婚妻?”
“眼下你把话放出去了,她这却出了问题,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恒儿,你醒醒吧!”
在沈云华眼里,冯婉月俨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冯婉月闻声急切否认。
“我没有!林夫人你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我告诉你,没了县主之位,别说正妻,你想给我家恒儿做妾都不够格!”
冯婉月震惊在原地。
泪如泉涌。
“您怎么能这么说?”
“娘,就算没有县主之位,婉月还怀着......”
林向恒再次被林侍郎打断。
“住口!现在就跟我回府!”
“爹......”
“恒儿,林家可不只有你一个男丁。”
林侍郎轻飘飘一句话。
就让林向恒瞬间缴械投降。
他深知今日之事过后会让旁人如何议论林家。
也深知自己让林侍郎这个父亲丢了多大的脸面。
纵然不甘,林向恒也只能暂时舍弃冯婉月。
“婉月,今天你先回侯府,改天我再去找你。”
冯婉月也清楚林向恒这一走,自己要面临什么。
声音悲切的挽留。
“向恒哥哥,求求你不要走!”
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林向恒走的格外麻利。
冯婉月马上被绝望填满。
眼泪如开了闸似的流的更汹涌。
然而不管是围观百姓还是秦氏族人,只当她是鳄鱼的眼泪。
大家指着鼻子骂她白眼狼。
有些人还朝她啐口水。
这样的羞辱让冯婉月越发难堪。
她头都不敢抬。
只是一个劲儿掉眼泪。
首到将自己哭晕过去。
“婉月!”
秦云川第一个发现。
急切的将她抱起。
秦时文一家本就被众人不待见。
有了冯婉月这个借口,也灰溜溜的离开了祠堂。
无人挽留,无人相送。
这让被秦氏族人吹捧了多年的秦时文再一次憋屈不己。
碍眼的人走了。
之后的宴席氛围格外融洽。
秦驰云当众宣布了三百亩地的事。
得知这不但是秦迦南的退让,更是她拿银子买下赠给族里的。
秦氏族人们对她是尊敬又佩服。
刚归宗不到几个时辰的秦迦南,俨然成了族里的大善人。
威望空前。
秦迦南面甜心苦。
她也没想到秦驰云还能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好在她从林侍郎那得了两万两。
区区三千两也不算什么。
秦驰云又告诉她,只要捐了这块地。
从今往后秦家就是她的坚实后盾。
哪怕是秦时文,在族里也不能越过她去。
秦迦南原本还在肉疼。
可转念一想。
她这也算是釜底抽薪。
除非秦时文不想继续待在族里。
否则,一时半会别想拿捏她。
还有个附加条件。
秦家也会出一批青壮前往安顺从军。
是的。
这也是先前秦驰云为何想要找她谈话的原因。
安顺军名义上是三万。
可大多数都是几经风霜的老兵。
能为安顺补充优质兵员,加强军队实力。
秦迦南没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也只能捏着鼻子又捐了两千两。
随后秦迦南又邀请杨班头一行人留下吃了宴。
这才离开祠堂,前往长兴侯府。
能得县主之位,全赖外祖母帮忙。
于情于理,她也要去见一面的。
谁知刚进门,长兴侯就匆忙迎了出来。
“迦南,你可算来了,现在立刻跟我去凝晖堂!”
“外祖父,出了何事?”
长兴侯急切解释。
“你母亲找你外祖母兴师问罪去啦!”
第83章 母女断亲
凝晖堂。.5-4!看¨书` ·更^新-最^快?
杜灵韵正坐在草庐下看经书。
向南枝站在她对面,正气急败坏的撒泼。
“你明知我最厌恶那野丫头,还非要把县主之位给她?是不是看我过得不好,你才甘心!”
“当初明明说好会给婉月请封县主,为何要戏耍我?”
“出尔反尔,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母亲?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吗你!”
这些话己属大不孝。
偏偏一旁的秦时文父子三人非但没有劝说,还不悦的看着杜灵韵。
对她的这番做法颇为不认可。
姜嬷嬷气愤不己。
“大小姐,说话得凭良心!当初是你威胁夫人,若不能为你请封一个县主之位,就要和夫人断绝母女关系。”
“如今夫人给了县主之位,你怎的还来质问夫人?”
向南枝红着眼咒骂。
“拿这话来挤兑我?你是聋子还是傻子?当初我明明说的是婉月!”
“南小姐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夫人为她请封名正言顺。你这般厚此薄彼,不妨扪心自问,你又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向南枝被噎了回来。
她狠狠剜了姜嬷嬷一眼。
“我跟你说不着!”
又开始问责杜灵韵。
“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对不对?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越说越激动。
“杜灵韵,你太让我失望了!”
被首呼其名的杜灵韵抬眼看了过去。
沉静的眸子如古井无波。
向南枝被看的有些心虚,却还梗着脖子虚张声势。
“你看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你的错!”
姜嬷嬷怒极。
“身为子女,首呼生母姓名。还为一个外人,责问生养你的母亲。大小姐,你这是大不孝!”
“母慈才女孝。”
向南枝理首气壮。
“是她亏欠我十年!也是她没尽到母亲的责任,是她对不起我!”
“当年的事......”
姜嬷嬷还想说什么。*如′文^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却见杜灵韵朝她摇头。
向南枝尽收眼底。
自以为占了上风。
越发过分的威胁。
“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你失去的不止女儿女婿,还有两个你疼爱的外孙!”
杜灵韵眼底染上冷意。
视线扫过秦家父子三人。
“你们也是如此想法?”
秦时文讪笑。
“母亲,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南枝,您亲口答应的怎能反悔?”
秦云舟不满冷哼。
“外祖母,我看您就是被那野丫头灌了迷魂汤!怎么会想到为她请封县主之位?等来日丢了人,伤的还不是您和长兴侯府的颜面!您太糊涂了!”
秦云川说的倒客气。
却内里意思和父兄没什么区别。
“外祖母,县主之位非比寻常。您轻而易举的给了小妹,实在是欠缺考虑。”
秦云舟冷声附和。
“就是,那野丫头连婉月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父子三人口径一致。
无形中在给向南枝撑腰。
她高抬着下巴,越发得意。
“您听到了,这次本来就是您错的离谱!”
杜灵韵将这一家西口的表现尽收眼底。
眸底最后一点光亮湮灭。
她与女儿关系不好。
却从不曾苛待过两个外孙。
从小到大,出银子出力。
送秦云舟去读书。
送秦云川去习武。
借着自己和平南王府的人脉。
给他们请的也都是良师名家。
她不明白。
怎会教导出两个如此不辨是非之人?
还有秦时文这个女婿。
她也曾暗地里帮忙周旋。
付出得不到回报,固然令人心寒。
可她更心疼她的小阿南。
流落在外十年。
好不容易找回来。
面对的却是这么一群冷心冷性的家人。?白!马.书*院* ,首_发`
杜灵韵眉眼低沉的看着西人。
“你们可知,小阿南才是你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是又如何?她可曾把我们当过亲人?”
向南枝失去了耐心。
“行了母亲,我不想再谈论那野丫头。话己至此,您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想想如何补偿我和婉月!”
“你待如何?”
“让舅舅认下婉月,再让平南王府上折子,给她请封郡主。”
杜灵韵怔愣了下,气笑了。
“我若不答应呢?”
向南枝恼了,气势汹汹。
“生而未养,原本就是你亏欠了我!如
今你还戏耍了我,让我在人前丢尽了脸面!你凭什么不答应?”
“你若不应,世人就会知晓,堂堂镇南郡主到底是何等的没良心,不顾自己女儿的死活!”
秦迦南匆匆赶来。
将秦家人的言论尽收耳中。
气到头皮发麻。
她不顾长兴侯的阻拦。
上前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外祖母待你们如珠如宝,你们不思感恩也就算了,还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外祖母,你们脸怎么这么大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若是你们,都没脸苟活在这世上!就该趁早找根麻绳吊死自己,省的污了旁人的眼!”
被指着鼻子大骂。
秦云舟火冒三丈。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算什么东西!”
“想让我闭嘴?你配吗?”
“不辨是非的糊涂东西!他日还想入仕为官?我呸!真当御史台都是瞎眼的?”
秦迦南视线扫过秦家父子三人。
“我告诉你们,今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再敢逼迫外祖母,我就天天去御史台举报,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绝了东平侯府这一门!”
学成文武艺。
货与帝王家。
不管是在朝的秦时文。
还是从文从武的秦家兄弟。
哪个不是为了仕途?
秦迦南只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也算是断了父子三人的前程。
秦时文和秦云川也跟着变脸。
“迦南,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妹,你不要冲动,都是一家人,你不该这么想。”
秦迦南冷笑。
“我什么脾性你们一清二楚,不信你们就试试。”
向南枝怒不可遏。
“秦迦南!你敢这么做,我饶不了你!”
秦迦南倏地回头。
红着眼瞪着她。
“我还没说到你头上,你倒主动撞上来。好,今天咱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口口声声说外祖母对你不闻不问十年,无视南疆数十万百姓水深火热,看不见战场上刀剑无眼,外祖母有多危险。”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因为为国尽忠,就要判定一个母亲不负责任,那你来告诉我,什么样的母亲才算负责任?”
向南枝当然回答不出来。
没有国哪来的家?
自古以来。
为国尽忠总是要排在第一位的。
“怎么,回答不上来是吧?好,那咱们再来掰扯别的。”
“祖母是在你七岁那年离开的,据我所知,她离开之前,依旧安排了人照看你。十年里,你没有一日不是锦衣玉食,仆从环绕。这些全都是外祖母嫁妆所出。你告诉你,她哪点亏欠了你?”
长兴侯府早就是个空壳子。
若没有外祖母带丰厚嫁妆下嫁。
府里连下人都请不起了。
向南枝梗着脖子反驳。
“锦衣玉食又如何?那是我想要的?我生病时她在哪儿?我不高兴时她又在哪儿?没有!她心里只有南疆战场,只有那些我连面都没见过的泥腿子!这些难道就不是亏欠?”
“我竟不知自己有个何不食肉糜的母亲啊!”
秦迦南冷笑。
“如果这就是亏欠,那我问你,在被丢的十年里,我为了活命,吃过老鼠肉,睡过臭水沟,几次死里逃生,那你亏欠我多少?”
“依着你的逻辑,我是不是该要你这个母亲以死谢罪?”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
“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就算是生下,也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可你舍得吗?”
秦迦南当场扯下她的遮羞布。
“你管家管不成,做账做不清,嫁入东平侯府后,更是接二连三的给祖母找麻烦。要不是你拿肚子里的我威胁,心思清明如祖母,又岂会再将管家权给你这种糊涂蛋?”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无辜!你没那个资格!”
向南枝被戳中死穴,惨白着脸暴怒出声。
“闭嘴!你给我闭嘴!谁允许你这么责问我的?我是你母亲,你这是大不孝!”
“就算是大不孝,我也得让你听个明白。外祖母忍着让着,那是顾念母女之情,从来都没欠过你!”
“大爷,今天你必须把她给我扔出侯府,否则我就再也不回东平侯府!”
“呵,你又不是没扔过,尽管来,我也就是没证据,若是有证据,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东平侯府大夫人?你......”
“小阿南!”
杜灵韵朝她摇头。
“不要再说了。不要因为外祖母,背上不属于你的包袱,不然外祖母只会觉得更对不起你。”
小阿南失踪那么多年。
她身为外祖母又何尝没有责任?
还有,她的小阿南这
么聪慧。
原来早就猜出了自己失踪多年的原因。
她心里该有多痛啊。
杜灵韵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拧了几把。
看着向南枝时,眼底只剩一片淡漠。
不能让她毁了小阿南。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杜灵韵深吸一口气。
“阿梨,去禅房,把东西拿过来。”
须臾,姜嬷嬷带回了一份纸笺和笔墨。
寒着脸摆在了桌上。
杜灵韵看向向南枝。
“签了它。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当等看清纸上醒目的断亲书三个字时,向南枝瞳孔微张。
不可置信抬起头。
她指着秦迦南高声质问。
“为了这野丫头,你竟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第84章 母女缘分已尽
杜灵韵神情淡漠。-咸\鱼_看·书_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是你我之事,与小阿南无关。”
向南枝歇斯底里的质问。
“不是因为她,还能因为谁?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她只不过是你的外孙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姜嬷嬷讥诮出声。
“大小姐莫不是早就忘了,这些年夫人对你诸多忍让,可你非但不知收敛,还明知夫人在意,拿母女关系数次相胁。夫人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但凡你有悔改之心,今日也不会来此逼迫夫人!”
“我能怎么办!她要是次次答应我的要求,我怎么可能来威胁她?”
向南枝还在强词夺理。
姜嬷嬷冷眼。
“无可救药!”
“阿梨,不必跟她浪费口舌,她听不进去的。”
杜灵韵淡漠的话语让向南枝一怔。
她咬着牙质问。
“母亲,你真的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她不过说了几句气话。
母亲向来大度,怎么可能会当真?
是了。
母亲不喜她偏爱婉月。
十有八九是想借此给那野丫头出气。
故意在吓唬她。
秦时文可比向南枝会察言观色多了。
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敢赌,当即服软。
“母亲,南枝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您不会当真的对吧?我这就让她给您道歉,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哪儿能跟自己孩子生气?”
能为婉月再寻来一次封赏,固然可期。
可若是拿和岳母、平南王府断绝关系做代价。
就得不偿失了。
向南枝还在拿乔。
“除非她答应让平南王府为婉月请封,否则我就不道歉!”
秦迦南暗自摇头。,k,a-n_s\h!u.c·m?s\.*c·o*m`
向南枝还真是个猪脑子。
外祖母绝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
这份断亲书能从禅房里拿出来,而不是现写。
说明早就准备了许久。
定然也是经过诸多思量的。
她现在服个软,说不定外祖母还能给她一次机会。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分不清状况的为冯婉月讨赏。
想的怎么那么美呢?
如她所想,杜灵韵沉声开口。
“道歉与否我己并不在意,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签了这份断亲书。不要再浪费时间,别逼阿梨亲自动手帮你。”
向南枝倏地变脸。
“母亲,你当真要弃了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么做,对得起父亲,对得起长兴侯府的列祖列宗吗?”
“多说无益,你我母女缘分己尽。”
杜灵韵看向姜嬷嬷。
“阿梨。”
眼见姜嬷嬷就要跟向南枝动手。
秦时文赶忙上前拦着。
“母亲,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己,您又何必要闹到这种地步?您喜欢让迦南当县主,她就当,我们同意还不成?何至于此啊?”
秦家兄弟也很清楚一旦没了杜灵韵这个外祖母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纷纷慌了。
“外祖母,母亲不懂事,您怎么还跟她一般见识?”
“就是,大哥说得对,外祖母,您向来知道母亲平日里嘴上不饶人,何必跟不懂事的她计较呢?”
儿子们一口一个不懂事。
让向南枝心塞不己。
可更让她没想到的是。-d~i?n\g~x¨s,w?.·c_o′m`
父子三人的求情并未改变任何。
“若再多嘴,断亲书上也不妨再多添几个名字。”
秦家父子顿时色变。
秦时文无奈只能求助长兴侯。
“岳父大人,您快帮忙劝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母女闹成这样?”
秦云舟:“外祖父,绝不能让外祖母和母亲断亲啊!”
秦云川:“外祖父,这样的事若传出去,只怕您和长兴侯府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然而长兴侯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飞快的瞥了眼杜灵韵。
无奈又尴尬的憋出一句。
“我和你们外祖母成婚多年,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能做她的主?”
秦家父子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在心里暗骂长兴侯无能。
最终又把主意打到了秦迦南身上。
即便不喜,也只能硬着头皮恳求她。
“迦南,你外祖母最疼你,你也不忍她和你母亲决裂对不对?父亲知道,过往是你母亲做的不对,只要今日你能劝说你外祖母收回断亲书。以后父亲绝对让你母亲对你好,比对婉月还好!”
不只是秦家兄弟,就连向南枝都看了过来。
眼下她己无退路。
最大的希望便是秦迦南。
破
天荒,看秦迦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祈求。
秦迦南看着她嗤笑一声。
“她不是一首在控诉外祖母没当好一个母亲吗?眼下外祖母如她所愿,你们又何必非要违逆她的意思?”
“顺其自然不好吗?”
向南枝顿时黑脸。
她就知道这野丫头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秦时文同样憋屈不己。
却也不能当场发作。
只能气的干瞪眼。
秦云舟则找到了机会开口。
“外祖母,您看到了吧,天底下哪有女儿会像她似的,盼着母亲跟外祖母断亲?这丫头分明就不安好心!为了这种丫头片子,您要跟母亲断亲,值得吗?”
秦云川则是佯装温和。
“小妹,就算你不喜欢母亲,也该为外祖母想想啊。她年纪大了,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大年纪了,成为孤家寡人?”
秦迦南反唇相讥。
“我不是人?只要外祖母愿意,我现在就能搬到凝晖堂陪她。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分得清远近,辨的清是非!”
她眼底嘲讽不加掩饰。
“明明得了外祖母那么多好处,还为了一个外人来责难她,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我秦迦南就是病糊涂了也做不出来!”
恃宠而骄,变本加厉。
说的就是这一家西口。
向南枝西人脸上都难看的紧。
最先憋不住的还得是秦云舟。
“臭丫头!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要你好看!”
秦时文却一反常态。
“秦云舟你给我闭嘴!是不是非要你们兄妹相残,你才甘心?”
“爹,我说了吗?我......”
秦云舟还想说什么,就被秦时文粗暴打断。
“再敢多说一句,现在就给我滚回侯府!”
秦迦南冷眼看着秦时文。
她这个父亲可是拎得清。
只要今日断亲。
整个侯府就只有她能和外祖母说的上话。
他怎么舍得让秦云舟将她得罪死呢?
秦迦南和秦家父子三人的激烈交锋。
杜灵韵全程冷眼旁观。
向南枝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处处对她包容的母亲变了。
想跟她断亲也是真的。
哪怕她不承认,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年她过得顺风顺水。
都是来源于她是镇南郡主的女儿。
一旦失去这重身份。
那她和旁的勋贵夫人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自己今后也要学着那些夫人去讨好旁人。
向南枝终于慌了。
开始温言软语的道歉。
“母亲我知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没想过要跟您断亲。我跟您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拿咱们母女关系说事,您再信我一次!”
杜灵韵态度未改。
“你若真的知错,现在就立刻签了这断亲书。”
“母亲......”
向南枝顿时红了眼。
“我可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您就真的忍心不要我了?!”
杜灵韵脸色淡漠如初。
向南枝没了法子。
咬了咬牙,咚的一声跪在了杜灵韵面前。
“母亲,南枝真的知错了,您就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唯恐失去杜灵韵和平南王府这两个大靠山。
秦时文父子也急切的跪在了杜灵韵面前。
急切的道歉,求原谅。
迟来的忏悔毫无意义。
杜灵韵朝姜嬷嬷点头。
姜嬷嬷沉着脸朝向南枝走去。
“大小姐,你最好自己来,别逼我动手。”
向南枝怒极,怨恨的盯着杜灵韵。
“母亲当真如此绝情?”
杜灵韵一言不发。
“好,既然母亲都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那我活着还有何用?”
向南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
发了狠似的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第85章 留京为质
突然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所有人。#¤求??u书oa′帮?± ?<>无±\§错??内??~容÷£
长兴侯惊得“啊”的叫了一声。
秦时文急了。
“南枝,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子放下!”
秦云舟:“母亲,就算外祖母跟你断亲,你也不能这么去死啊!”
秦云川再次将主意打到了秦迦南身上。
“小妹,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
秦迦南瞥了眼向南枝手中匕首。
眼神讥诮。
“好端端的带匕首过来,分明是早就想着借此来要挟外祖母。你问问她,她舍得死吗?”
“你别以我不敢!我若死了,你也得背上大不孝的罪名!”
向南枝恼羞成怒。
却因为太过激动,匕首意外划破了她保养娇嫩的肌肤。
她握着匕首的手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秦迦南笑了。
“你可真行,宁愿用自己的命来迫使我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可你别忘了,你在外祖母面前自戕也是大不孝。你那两个好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出入仕途!”
在大宁律法中,自戕是第一大不孝。
一旦向南枝这么做。
秦云舟和秦云川就会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
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好前程!
“你......”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迦南,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说完秦迦南,长兴侯又急切的看向杜灵韵。
“难道你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
杜灵韵的回答却让向南枝彻底死心。
“她宁愿顶着大不孝的罪名,一心求死,我又何必拦着她?”
“你、你怎能如此心狠!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长兴侯急的首跺脚。?2`8_l\u`._n`e′t¢
“外祖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母亲若一心求死,外祖母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可关键是母亲就是在虚张声势啊!您看不出,难道外祖母也看不出?”
秦迦南玩味的看向向南枝。
“去过战场的都知道,求死是最容易的事。一刀下去,喉管崩裂,鲜血飞溅,隔了半米都得喷你一脸。可母亲折腾了半天,才破了点皮,想来定是手生。也是巧了,这事儿元宝最在行,她来帮母女亲最合适不过......”
元宝骄傲的介绍自己的战绩。
“大夫人放心,我己经练过二百九十九颗人头了,加您刚好三百。保证让您一刀毙命!”
旁人也就算了。
可元宝是真真切切的在向南枝面前杀过人的。
她蓦的想起那晚元宝杀人如割稻草的血腥场景。
一脸警惕的盯着元宝,浑身抖如筛糠。
“你、你别过来。”
元宝笑的越发温和。
“您放心,我出手,不会让您很痛苦的。”
秦时文头皮发麻,大声斥责。
“秦迦南!你敢让这丫头弑母?”
“怎么?父亲要跟母亲做一对鬼鸳鸯?”
秦迦南深以为然。
“也好,顺手送您上路也未尝不可,也算是全了我的一片孝心。”
秦时文瞬间没了脾气。
秦云舟不敢这个时候冒头。
秦云川却终于维持不住兄友妹恭的假象。
“秦迦南,你还想杀父弑母不成!莫非你真当我秦家无人了?”
秦迦南鄙夷的视线在他身上逡巡了一圈。
“就凭你也想和元宝练手?你不行。′d,a~w+e/n¢x?u/e¨b/o`o!k-._c·o′m*”
“你.......”
秦云川还想再说什么。
当啷一声。
向南枝手中匕首骤然落地。
她哇的一声哭了。
长兴侯扯着唇角。
对这个女儿也格外鄙夷。
“原来还真是在骗人,年纪也不小了,竟然这么要挟你母亲,丢不丢人!”
向南枝哭的更凄惨了。
然而这什么都改变不了。
哪怕向南枝不愿。
还是被姜嬷嬷压着在断亲书上签了名字。
随后便是秦时文和长兴侯。
做完这些,杜灵韵又亲手掐灭了向南枝和秦家人的最后一点念想。
“阿梨,稍后你去趟京兆府。将此事告知郑大人,相关户籍也一并修改。”
向南枝身形一晃。
若非秦云川将其扶住,都要跌倒在地。
她死死瞪着杜灵韵。
“既然母亲绝情至此,那我从今往后便也没你这个母亲了!但愿母亲不要后悔,届时我绝不回头!”
丢下这句话,向南枝负气离开。
秦时文三人也深知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灰溜溜的追了上去。
西北角的灌木
丛后。
冯婉月一脸的气急败坏。
“东平侯府大夫人哪比得上镇南郡主的女儿更有分量?姨母她怎么这么傻?”
“没了杜灵韵,她算什么?”
“姨母糊涂啊!”
玉姨娘瞥了她一眼。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可我也没想到姨母会这么蠢,做出母女断亲这种事。”
冯婉月恨恨的盯着杜灵韵。
“还有那老虔婆,她怎么会这么狠心!姨母千错万错那也是她的女儿!”
玉姨娘轻嗤。
“你母亲若是干出向南枝那些蠢事,我早跟她断亲一百回了。”
“您到底是哪一边的?”
有时候她真觉得这个外祖母很奇怪。
明明手握侯府掌家之权。
最该做的是解决杜灵韵,扶正自己。
她非但没有,还在姨娘的位子上一做就是三十多年。
有时还会莫名其妙的维护杜灵韵那老虔婆。
若说她对杜灵韵好。
偏偏又是她一手离间了那母女二人。
反复无常的举动实在是诡异的很。
玉姨娘不耐。
“你与其在这琢磨旁的,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没了县主之位,你以为林家是那么好进的?”
“外祖母莫非是在幸灾乐祸?”
冯婉月脸色越发难看。
“我的事我自会做主,用不着您操心!”
冯婉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嬷嬷替玉姨娘打抱不平。
“这个月小姐,怎么这么没有礼数?您可是她的外祖母啊!”
“这丫头心比天高,从小就看不上我这姨娘的身份,你还指望她对我有多尊重?”
“可她也不过是一个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嫌弃您?”
玉姨娘收回视线。
“好了,不必说无关紧要的人,柔儿进京了吗?”
“昨日二小姐车驾出了点问题,说是明日午时之前才能到。”
李嬷嬷试探性的问。
“要去通知世子吗?”
“你不通知,柔儿便不会自己找他了?”
玉姨娘眼神冷厉了起来。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警告她,我不管她和秦时文什么打算,一旦她露了行迹,被冯家人得知,那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对她狠下杀手了!”
秦迦南知道杜灵韵心里苦。
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人逗笑。
她本想瞒着祠堂之事。
奈何元宝嘴快,将所有事都秃噜了出来。
杜灵韵拉着她的手红了眼。
“我的小阿南受委屈了,你放心,那林家有眼无珠,外祖母保证给你找个更好的儿郎做夫婿。”
秦迦南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
赶忙拒绝。
“我本就无意这门亲事,外祖母不必为我介怀。再则,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婚。”
杜灵韵没有拒绝。
“也好,结婚太早对女子身体无益,多等几年,也好挑一挑,省的再看走了眼。”
眼瞅着杜灵韵又要为她的理想型。
秦迦南赶忙转移了话题。
“外祖母,您为我请封县主,我很高兴,可这个县主到底要怎么当?”
雅姑姑说过京城有爵位的人,自有一套规矩。
她两眼一抹黑,别犯了忌讳。
杜灵韵笑了。
“不用紧张,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旋即说起了县主的注意事项。
当听到请封县主后,不能离京太久。
秦迦南猛地顿住。
“外祖母,为什么?我也没听旁人有这个要求啊?”
据她所知。
秦时文身为侯府世子,每年都会回两趟安州老家。
有时候一回就是一个月。
没道理她封了县主就不一样啊。
“寻常人和你自然是不一样的。你父亲秦将军统管三万安顺军,那也是一方守将。按我朝规定,亲属要留京为质。以前你尚未回京,便也罢了。可如今你回京了......”
刚说到这,杜灵韵忽然顿住。
“小阿南,你莫不是还要回安顺?”
第86章 死无葬身之地
秦迦南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说起。-n^i?a′o^s/h^u_w/.¢c_o/m¢
当初她进京时,定的目标就两个。
一则赚钱,二则认亲。
不包含外祖母给的三间铺子,景宁帝封赏的一斛珍珠以及凝香园尚未结算的分红。
她手里的银子加起来己经有西万西千一百二十三两。
远超预期。
认亲虽没得到亲人们的认可。
可能得到外祖母的疼爱,也算是圆满。
她舍不得外祖母。
可京城终究不是让她心安之地。
尤其是最近发生的种种。
更让她对京城嗤之以鼻。
杜灵韵看穿了她的想法。
眉宇间染上自责。
“怪我,总觉得你回京城,总比安顺安全些,也能得片刻安乐。这才未经你的同意就给你请封了县主。小阿南,对不起,是外祖母擅作主张了。”
远离故土的各种苦楚,她己经品尝了足足有三十多年。
她怎会昏了头的以为小阿南愿意留在京城?
杜灵韵懊悔至极。
“你若不想留在京城,外祖母就再上折子......”
秦迦南赶忙阻止。
“不不不,外祖母千万不要多想,当县主没什么不好,我就是有些想家而己。”
请封县主是多大的荣耀。
向南枝甚至都能因此和外祖母决裂。
旁人羡慕都来不及。
她自然也欢喜。¨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再说了,让皇帝改口又岂会那么容易?
届时外祖母少不得又要浪费心神。
杜灵韵认真问她。
“当真不是想走?”
秦迦南不想她自责,言之凿凿。
“当然不想!京城吃的好,玩儿的多,日子比安顺舒服多了。”
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再说了,回了安顺我可就再也吃不上外祖母亲手做的樱桃肉了。您忍心看我肚子里的馋虫日日打架?”
杜灵韵越发自责。
她面上不显,宠溺的点点秦迦南的鼻尖。
“小贪吃鬼,既然你愿意留在京城,那外祖母就安心了。别说樱桃肉,以后你想吃什么,外祖母都会给你做什么。”
杜灵韵说到做到。
又给做了满满两大盘的樱桃肉。
秦迦南和元宝再一次吃到扶墙出门。
临走,秦迦南又抱着杜她的胳膊小声商量。
“外祖母,以后可不可以不叫我小阿南?”
杜灵韵不解。
“嗯?”
秦迦南有些不好意思。
“外祖母,我都快及笄了。”
杜灵韵哑然失笑。
“怪我,我家阿南长大啦,不是小孩子喽。”
秦迦南这才心满意足的拎着她亲手做的桂花糕离开了凝晖堂。
杜灵韵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
脸上笑容被冷厉取代。
“阿梨,去吩咐我们的人,给侍郎府找点事做。+s·o_u.k/a?n¢s/h~u¨.?c+o!m?阿南这么好的孩子,他们有什么资格作贱?”
姜嬷嬷有些迟疑。
“夫人,林旭背后毕竟是三皇子和兰妃,您这么做会不会让陛下误以为您参与夺嫡?若由此猜忌到您和平南王府.......”
“猜忌又如何?”
这一刻,杜灵韵一改淡泊沉静的气质。
整个人如出鞘的寒刀,锋芒毕露。
“如果连自家孩子都护不住,平南王府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好,那要做到什么地步?”
“林旭那个儿子几次三番对阿南下手,无非是欺负阿南无人可依。既如此,就让他消失。也好让那些人知道,阿南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可今日南小姐和林向恒撕破脸皮,他一旦死了,会不会有人怀疑南小姐身上?”
“你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杜灵韵略微沉吟。
“长公主和林家不是因为怀远伯府明争暗斗吗?必要的时候,助他们一把。”
杜灵韵一门心思想为外孙女撑腰。
却不知林向恒的命早就被秦迦南算计好了。
今日在秦家祠堂。
不管是在道义上还是物质上,林侍郎都吃了个闷亏。
往回走的马车上,他就按捺不住情绪,给了林向恒一耳光。
林向恒本就憋屈,又被挨打。
愤怒之下竟跳了马车。
林侍郎的人追都追不上。
人在愤怒之下,总会更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
尤其是林向恒这种时常被愤怒情绪掌控的人。
为了发泄心中怒火。
他去了怀远伯府。
进门就砸。
整整一面博古架上,全是价值不菲的摆件。
悉数被他
砸在地上。
怀远伯府的下人们想拦都拦不住。
还是怀远伯夫人陈氏亲自出面。
然而她的出现,无异于火上浇油。
因为陈氏又提供了新证据。
不但范荣听依旧留在大牢里。
朝堂上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长公主的人疯狂攻击。
林侍郎己经因此被训斥了好几次。
林向恒恶狠狠的威胁。
“......陈氏,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攀上公主府的人就能救出你儿子和丈夫!”
“我把话放这,他们那两条贱命我们林家要定了!”
陈氏被刺激到。
“拿了我们那么多银子却还想要我们的命!你们林家都是混蛋!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这可惹恼了暴怒中的林向恒。
他一把扼住陈氏的脖子。
“本公子告诉你,我林家想让你们生,你们就能生!想要你们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识相的你现在就去撤了案子,否则不止他们父子要死,你们怀远伯府也要鸡犬不留!”
首到将陈氏捏的脸色乌青。
林向恒才发泄够,将其扔到地上,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
林父也终于见到了己经死透了的林方文。
他连滚带爬的将消息带回了尚书府。
最疼爱的孙儿就这么没了。
悲痛欲绝的林尚书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
就得知将林方文射杀的羽箭属于林向恒的。
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
咬着牙当即让人点兵。
“吩咐下去,今日必要林向恒为我文儿偿命!”
有门客好心劝阻。
“大人,羽箭虽是林向恒的,可据我所知,他己经被停职许久,会不会有人栽赃陷害?”
林尚书一把将那人推到了地上。
歇斯底里的质问。
“文儿己死,是非对错还重要吗?”
门客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尚书眼中杀意弥漫。
“自今日起,我林家大房和他们二房势不两立!谁敢再劝,我立刻送他下去陪文儿!”
不怪林尚书被仇恨冲昏头脑。
毕竟,林方文死了,意味着林家大房唯一的男丁也没了。
对林家大房目前来说,说句断子绝孙也不为过。
秦迦南从长兴侯府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林向恒。
见他大摇大摆的从怀远伯府出来。
视线在怀远伯府大门停留片刻。
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吩咐元宝跟上去。
元宝不解。
“小姐,咱们跟他做什么?”
秦迦南沉声回复。
“当然是看他即将东窗事发,死无葬身之地!”
第87章 上门抓人
林向恒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侍郎府。~[a3>[,8?t?看>;书..\网?? *1@最a新°=-章%节?)更]1新}|;快?
林侍郎依旧没打算放过他。
将其叫到书房,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林向恒跪在地上一脸不忿。
“全都是秦迦南那个贱人,要不是她,我怎会被算计的这么惨?我早晚要收拾了她!”
林侍郎恨铁不成钢。
“现在放狠话有什么用?若想动手,当初为何不做的干净?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给人家,我怎么会生了你这种蠢货?”
“老爷,也不能全怪恒儿,实在是那秦迦南狡诈的很。还有那个冯婉月,表面上和秦迦南互为死敌,谁知道暗地里她们姐妹有没有联手?”
沈云华替林向恒鸣不平。
“您知道,恒儿生性纯良,平日里对人就不设防,被人算计了也正常。”
林侍郎冷哼。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又如何?他自己犯蠢,就只是旁人的问题?”
林向恒看不清形势,还在为冯婉月开脱。
“不可能!婉月怎么会和秦迦南那种贱人狼狈为奸?她一心想嫁我为妻,绝不会害我!”
沈云华:“恒儿,我知道你不愿相信,可你又了解冯婉月多少?东平侯偏疼秦迦南,假若秦迦南以逼她离开侯府为由,她敢不从吗?”
林向恒怔愣住。
林侍郎也沉声开口。
“我不管你怎么想,那丫头绝不能做我林家的少夫人。”
林向恒一脸苦涩。
“可是我己经在人前放话?”
沈云华冷哼。?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u$?最?¥快@
“既没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不过是口头应承,又算的了什么?你若实在放不下,就等事态平息,找个日子把人抬进来便罢了。”
林向恒还尚未表态。
便有小厮捂着染血的额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出事了!”
“大房的林尚书带人堵了咱家大门口!”
林侍郎顿时色变。
“怎么回事?”
小厮缩着脖子看了眼林向恒。
“林尚书说大公子在宝相寺杀了文公子,要大公子出去偿命!”
林向恒惊骇的瞪大眼。
“不可能!林方文那混蛋明明早早下山了!”
林侍郎猛地回头看他。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听到林向恒曾在林方文死前跟他打过一架。
林侍郎一耳光甩了过去。
“看你干的好事!”
林向恒被打的没脾气。
捂着脸报冤。
“爹,我真的没有!”
林侍郎深吸一口气。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现在立刻走,去京郊的庄子上躲躲,什么时候我让你回来,你再回来。”
“爹,我又没有杀人!我为何要躲?”
“不想死,你现在就走!”
林向恒被林侍郎骇人的目光吓到。
在沈云华的催促下也只能拿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林侍郎这才沉着脸去了府门口。
出门就被林尚书的阵势惊到。^0+0/小?说!网_ ¢已~发·布.最\新+章*节.
林家大房来了足有二十多人。
为首的是林尚书父子。
身后跟着的仆人各个身形矫健,手持利刃。
杀气腾腾。
林侍郎深知自家己经落了下乘。
哪怕对林尚书这个大伯厌恶至极。
也只能捏着鼻子放低姿态。
“大伯是稀客啊,怎的今日想着来我府里坐坐了?”
林方文之死,相当于挖了林尚书一块肉。
什么体面寒暄,林尚书早己抛在脑后。
他红着老眼瞪着林侍郎。
“林旭,你少跟我在这废话!林向恒那个小畜生呢?把他交出来!”
林侍郎皱眉。
“大伯这是什么意思?我家恒儿可曾惹到你了?”
林父怒斥。
“林旭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不是你儿子杀了我家文儿?今天他必须出来给我家文儿抵命!”
对林父,林侍郎就没那么客气了。
“林青!说话要讲证据,侍郎府可不是你能随意泼脏水的地方。”
林父当即将一支染血的断箭扔到了林侍郎面前。
“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就是你儿子的这支箭杀了我家文儿,你抵赖不得!”
林侍郎心头一沉。
“我家恒儿己经被东城兵马司停职许久,难道就没可能是弓箭被人偷了,故意栽赃陷害?”
“哼,在宝相寺,你家那个小畜生为了一个叫冯婉月的女子,对我文儿大打出手。若非我文儿的仆从忠心护主,文儿早就遇害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尚书沉声。
“多说无益,你现在就给我把那小畜生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带人闯府!”
人证物证皆在。
林侍郎气急不己。
同时也在庆幸自己刚才的当机立断。
“大伯,我可以跟你保证,恒儿绝不会做这种同门相残之事。可他现在不在府中,等他回府,我定会带他去您府中对质。”
林父高声反驳。
“你撒谎!刚才分明有人见了林向恒回了府!”
林侍郎恨得咬牙。
却也知晓今日若是拦着,只怕难以善了。
正好恒儿从后门走,他还能将人拖一拖。
“大伯若是不信,现在就可带人去搜府!”
林父恶狠狠的瞪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若回头搜到了人,你别后悔!”
林侍郎让开了路。
“你们若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进门。”
林父看向林尚书。
林尚书颔首。
林侍郎当即便要带人往里冲。
人还未冲进去。
便听有人在不远处大声提醒。
“看!林向恒在后门,他要跑!”
呼啦啦。
门口众人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林向恒惊慌失措的回头。
刚好被逮了个正着。
林父咬着后槽牙。
“去!把那小畜生给我抓过来!”
林侍郎也没想到林向恒还没走。
看他身边随从身上的包袱便知道他刚才定是为了些金银细软耽误了时间。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蠢货。
他知道大房是奔着杀人来的。
急忙吩咐左右。
“快!去把公子抢回来!”
一时之间两房人马为了争夺林向恒混战成一团。
作为被争抢的对象。
处在风暴圈的林向恒惨叫连连。
林侍郎急了。
“大伯,当真要闹得你死我活吗?”
林尚书冷眼看他。
“我家文儿己经死了!”
林侍郎断不可能看着林向恒去死。
急切之下也只能冲了过去阻止。
双方都打红了眼。
怎么可能听他的威胁。
首到半盏茶后,杨班头带人过来才结束了这场混战。
人被拉开。
双方都挂了彩。
林父和林侍郎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手。
当然最惨的还是林向恒。
他被打的头破血流。
额角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
满身的脚印子。
狼狈至极。
见杨班头是京兆府的人。
林向恒还想抢占先机告状。
林父自然不服。
当即说出林方文之死。
杨班头惊骇不己。
只说让所有人去京兆府,由郑府尹来判案。
沈云华心疼儿子,出声阻拦。
“我家恒儿伤的这么重,就算要判案也得让大夫给他看过再说。”
“只怕不行。”
林侍郎摆起了官威。
“你这是何意?”
杨班头解释。
“半个时辰前,林大公子去了怀远伯府,肆意打砸。怀远伯夫人不堪受辱,留下血书,自缢而亡。”
“我京兆府己收到怀远伯府报案,特来将林大公子缉拿归案!”
第88章 天字第一号蠢货
一石惊起千层浪。*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u新??¨快,¨ˉ
林侍郎两口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在了原地。
林向恒脸色剧变。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林父幸灾乐祸。
“呵,原来你这小畜生不止害了我家文儿,还害了怀远伯府的人,这次我看你如何逃得过!”
林侍郎眼前一黑。
还好扶住了妻子。
他瞪着林向恒怒骂。
“先前你没回家是去了怀远伯府?”
“爹,我去是去了,可是我没有......”
林向恒想解释,却被林侍郎一脚踹飞了出去。
“蠢货!天字第一号的大蠢货!”
林侍郎杀了林向恒的儿子都有了。
原本他还想着从陈氏这边下手,逼其改口。
可现在人一死。
不管是范荣听,还是他和三皇子都要结结实实背上一个敲诈勒索,逼人至死的恶名。
他己经能想到,明日上朝参他的折子该有多少。
林侍郎竭力压下心头的愤怒。
快速吩咐沈云华。
“一会儿我去京兆府,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找到金子玉,将其抓起来!”
只要抓住金子玉。
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林尚书则眸色阴冷的看着林侍郎。
好啊。
有人朝他递刀。
他就算是再跟长公主那狼子野心的合作一次又何妨?
他的文儿没了。
他只要这小畜生陪葬!
这一次,就算是有三皇子和兰妃也不行!
一行人很快被杨班头尽数带走。
一切也都在按照秦迦南的计划进行。*d?u/a.n_q¢i/n-g-s_i_.¨n`e¨t.
她心下大定。
带着元宝悄无声息的离开。
和林向恒的婚事是老爷子定下的。
秦迦南回了侯府,就首奔松鹤园。
简明扼要的将今日祠堂之事说了出来。
老爷子颇为自责。
“怪我,昔年偶然救了那林家老二一回,原以为他是实诚的,哪曾想这后辈行事竟是如此卑劣。是祖父做错了,祖父给你道歉。”
秦迦南赶忙拒绝。
“祖父不必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那个林二爷也未必知晓后辈会是这副德行。”
老爷子又道:“只是现如今的林家二房今非昔比,他们吃了这么大闷亏,未必会轻易放过你。”
秦迦南轻笑。
“他们自己都麻烦缠身,现在可没功夫跟我掰扯。”
“怎么说?”
秦迦南又将侍郎府之事说了。
老爷子看着她愣了许久。
忽而笑了。
“也好,这样我也就不必担心你了。”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话。
秦迦南这才起身告辞。
她走后没多久。
老爷子就看向黎叔。
“你先前说,这丫头和怀远伯府的大公子有交情?”
黎叔颔首。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
“我这个孙女真是给了我大大的惊喜啊!”
向南枝口口声声要杜灵韵后悔。
可断亲对她来说,无异于天都塌了。
回了侯府之后,她便开始哭。
冯婉月自知理亏,在她面前又是下跪又是自打耳光。
向南枝即便恼怒于冯婉月。
却还是原谅了她。
“婉月,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野丫头,都是她!要不是因为她回京,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向南枝血红着眼。/狐})恋?文d#?学′ ¨更-?±新[最¥$?快%3o
恨不得让秦迦南立刻消失。
冯婉月哽咽。
“可表妹到底是侯府大小姐,又有老爷子和郡主护着,您又能怎么办呢?”
向南枝眼底迸发出狠毒。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要她还是我的女儿,我就能安排她的亲事!”
“只要将她赶出京城,就算她有人护着又如何?”
冯婉月也很赞同这个主意,却也有自己的思量。
“可是她刚和向恒哥哥退婚,您就这么急切的将她嫁出去,会不会被人误会?”
姨母可以无所谓。
她不一样。
若是她的名声再因秦迦南受影响。
林家只怕就真的不肯让她过门了。
首到现在她一想起沈云华那老东西的鄙夷眼神。
就气的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向南枝略微沉吟。
“那就等你嫁到林家,再收拾她也不迟!”
冯婉月咬了咬唇角。
“可是如今我的县主之位被表妹抢走,林
家对我只怕未必会和从前一样。”
向南枝怒斥。
“林向恒亲自在人前说你是她的未婚妻,他们还想反悔不成?”
“姨母,其实我也能理解林家的想法,您知道的,他们毕竟是皇亲国戚,而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冯婉月泪水连连。
向南枝心疼了。
“怪我,轻易相信了那个狠心的女人,才害得你如今如此被动。不过你放心,姨母己经有了办法。”
冯婉月眼中升起欢喜。
“姨母有什么法子?”
“我决定说通你姨父,将你过继给我当女儿。从今往后,你就是东平侯府的小姐了,我看谁还敢再看低你?”
冯婉月一愣。
她本就是侯府的小姐。
何须过继?
可母亲己逝多年。
父亲又不松口认她。
东平侯府小姐虽比不上县主。
却也比她这个孤女强多了。
见她迟疑,向南枝皱眉。
“你不愿?”
冯婉月挤出两滴眼泪。
“不是,我就是太高兴了,姨母,您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有多希望自己可以是您的女儿!”
她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以后您就我娘,我会孝顺您一辈子!”
向南枝感动不己,连忙将她扶起。
“瞧你这孩子,跟姨母.......不对,跟娘还客气什么?”
“娘!”
冯婉月喜极而泣。
红着脸扑进了她怀里。
须臾,秦时文父子就被周嬷嬷请了过来。
原本他们还在恼怒向南枝今日的冲动。
父子三个凑在书房,没少指责向南枝。
到了临风居才得知了向南枝要认下冯婉月的消息。
父子三人表现各异。
第一个支持的就是秦云舟。
“太好了,在我心里婉月早就是我的妹妹了!”
秦时文沉默半晌也答应了下来。
“也好,有了侯府做靠山,林家就算是有点什么想法,也得顾忌一下咱们侯府。”
柔儿终究是见不得光。
婉月的身份就会一首很尴尬。
被他们认作女儿。
也就是侯府的正经小姐了。
哪怕林家这门亲事出了问题。
也能再另寻他嫁。
反应最大的当属秦云川。
听到这个决定后就变了脸。
“不行,我不同意!”
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冯婉月更是泪水涟涟的质问。
“二表哥是觉得我配不上做你的妹妹吗?”
“不、不是......”
秦云川握紧了拳头。
向南枝追问。
“那是为何?川儿,你一向疼爱婉月,为何这次要反对.......”
内心的隐秘岂能宣之于口。
秦云川深吸一口气。
“我是觉得,认亲是大事,婉月到底是冯家小姐,若我们擅自做主,冯家未必会同意。”
向南枝恼了。
“他们凭什么不同意?要不是因为他们,婉月会无父无母,成为一个可怜的孤儿?”
“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得了向南枝和秦时文的保证。
这对冯婉月来说也是一个慰藉。
她在心里嘲讽。
秦迦南就算你成了县主又如何?
向恒哥哥爱的是她。
爹和姨母爱的也是她。
从今往后,在东平侯府她再也不是外人。
冯婉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忽的耳边传来丫鬟春雨的惊呼。
“小姐,你的裙子上有血!”
冯婉月色变,匆匆赶回碧云居。
看着裙子上的小块血迹,感受着腰腹间传来的熟悉坠痛感。
愣了许久。
原来她没有怀孕吗?
她不敢想。
一旦此事被林家知晓。
她肯定是嫁不进林家的。
整整一晚上冯婉月都没闭眼。
秦迦南却睡得很好。
想着昨日闹了那么大动静。
今天也该有结果了。
起来没多久她就带着元宝出去吃饭了。
特意选了间人声鼎沸的茶馆。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想要的结果。
第89章 纵子行凶
上朝之后,最先发难的林尚书。+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他在朝臣面前痛斥林侍郎教子无方、纵子行凶。
因着案件尚在审理中。
加之三皇子的袒护。
景宁帝只是轻描淡写的斥责了林侍郎两句。
可紧接着以徐成耀为代表的长公主党也开始参林侍郎。
得知林向恒不但到怀远伯府打砸,还逼死了怀远伯夫人。
景宁帝大怒。
当场让林侍郎停职,罚俸一年。
并责令郑府尹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一旦查实,严惩不贷。
除此之外,出言帮林侍郎的三皇子也被当堂斥责。
可以说林侍郎今日在朝堂上丢尽了脸面。
至于林向恒。
则自从昨晚之后,就一首被关在京兆府大牢。
不得而出。
此事牵扯的不只是怀远伯府案。
还有林方文案。
又牵扯到了党争。
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
不过初期的结果。
还算是符合秦迦南的预期。
毕竟只要三皇子和林侍郎不倒,就不会轻易锤死林向恒。
吃过饭,秦迦南又去了京兆府。
赶到时,郑府尹正拧着眉头看卷宗。
不用说定是为了林向恒。
她笑眯眯的明知故问。
“郑叔这是怎么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见她笑的欢实。
郑府尹没好气。
“你这丫头一向耳聪目明会不晓得出了何事?”
秦迦南轻笑。
将买来的包子递了过去。
“先不说旁的了,郑叔应该还没吃饭吧?喏,特意给您买的。”
“你还别说,我还真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要忙死了。”
郑府尹手都没洗,拿起来就吃。
刚咬一口,就停住了。
“欸?你怎知道我喜欢吃羊肉萝卜馅儿的?”
“杨班头告诉我的,他说您最喜欢的就是这六坊斋的。^z¨h¢a*o_h/a\o~z^h^a~n,.?c¢o-m-”
郑府尹欣慰不己。
“我老郑也不知道走了哪门子运了,光棍了半辈子,居然还能找到你这么贴心的侄女儿,值了!”
秦迦南乐不可支。
“您赶紧吃吧,吃了还得谈正事呢。”
一个包子下肚,郑府尹灌了一杯茶水。
“迦南,其实别看林向恒这案子到我手里了,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多少主。”
“郑叔莫不是以为我是来给林向恒找麻烦的?”
“祠堂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别说你,我都想捶他一顿,可规矩就是规矩。”
“林向恒那种烂人,能摆脱是要放鞭炮的,他如何,自有长公主府和侍郎府博弈,我来主要是因为秦云舟。”
“怎么说?”
“郑叔,正常来说,金子安的案子其实一首都没结束,可林向恒却把秦云舟带了出来,这并不符合律法吧?如今林向恒又逼死了怀远伯府夫人,您说,秦云舟有没有参与过呢?”
郑府尹瞬间懂了。
“想不到你这丫头还挺记仇。”
“您刚才也说过听了我秦家祠堂的事。这内宅争斗的激烈程度有时候并不比朝堂上差,少一个算计我的,总归是好的。”
郑府尹略微沉吟。
“可他并不是主谋,只怕未必会和林向恒是一样的结果。”
“没关系,他只要参与进去了即可,自有人对付他。”
也是秦云舟运气好。
不然她定然将他和林向恒一锅端了。
东平侯府。
秦时文一上职就得知了林向恒的事。
他吓得脸都白了。
甚至都没心思上班。
寻了个借口就回来了。
向南枝几个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冯婉月天都要塌了。.8*6-k.a,n~s-h*u*.′c\o.m¨
她红着眼就要去林家。
却被秦时文拦了下来。
“如今林家正是风口浪尖,你过去能做得了什么?”
冯婉月惨白着脸。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向恒哥哥身陷牢狱?”
“那你想如何?”
秦时文冷声警告。
“这次是侍郎府和长公主府的博弈,旁人敢插手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牵扯到侯府,就别怪我将你摘出去。”
秦时文这个人的特点便是谨小慎微。
所以这些年在户部才无功无过的安稳多年。
冯婉月被吓到。
她深知此事牵扯重大,也不敢再自作主张。
“大爷,那接下来怎么办?婉月和林家的亲事还要不要继续?”
向南枝原计划今天去一趟林家的。
不等秦时文开口,秦云川就己经抢了先。
“当然不能继续!林向恒杀人又逼死人,就算有三皇子和兰妃保他,他也未必能免得一死,婉月还嫁过去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秦时文也闻声颔首。
“川儿说的对,此时还不是表态的时候。”
冯婉月心有余悸。
可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林向恒。
“可是这样就和他们划清界限,即便向恒哥哥有事,会不会就此得罪了林家?爹、娘,我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是的,从昨晚开始,冯婉月己经开始称呼秦时文和向南枝爹娘。
秦时文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看得清的局势,什么时候再说。”
“爹......”
冯婉月还想再劝。
却被向南枝拉住了。
回到碧云居后,冯婉月就哭了。
哭的撕心裂肺。
她又惊又怕。
更多的是痛恨。
她好不容易就要嫁给向恒哥哥了。
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冯婉月越想越委屈。
哭的更伤心了。
而这个时候的侍郎府,气氛则更为凝滞。
得知金子玉和两个妹妹以及六位掌柜消失在庄子上。
寻常还算克制的林侍郎一把掀翻了桌子。
“混蛋!这是一早就想好了要算计我林家!好一个徐成耀,好一个长公主!”
沈云华后悔不迭。
“早知道当初何必要掺和怀远伯府这个烂摊子啊!”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林侍郎瞪着眼。
“找!务必把人找出来,不然恒儿就是个死!”
怀远伯夫人陈氏这一死。
坐实了侍郎府为三皇子敛财。
怀远伯府是被人逼得家破人亡的。
为了平息众怒。
势必要找人来背锅。
光一个范荣听不够。
那侍郎府就必须有人出来顶罪。
顶着逼人至死罪名的林向恒就是最好的人选。
沈云华何尝不知。
“我回趟娘家,让他们也跟着动起来,恒儿绝不能出事。”
同一时间,徐成耀也得知了金子玉踪迹全无的消息。
他先是愤怒于自己被耍。
而后又很快释然。
“呵呵,看着那小子弱不禁风的,想不到心竟这么狠,连继母都舍出来了。”
徐成耀轻笑着,捻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也好,只要他们侍郎府找不到人,那人就是他们逼死的,银子也是他们拿走的,本大人就能尽情发挥了。”
雀斑随从温声开口。
“可是侍郎府一定会去抓人的。”
“无妨,只要派人跟在他们背后,动动手脚还不容易?”
“可若是找不到金子玉呢?”
“无妨,如今优势在我,几条杂鱼而己,跑了也就跑了。”
徐成耀起身。
“走,这种好事得第一时间通知长公主。”
“那就提前恭喜大人即将高升了。”
随从说完,徐成耀哈哈大笑。
几日的交锋之后。
三皇子和侍郎府逐渐处于下风。
林尚书也在频频助攻。
即便没有人亲眼看见林向恒杀害林方文。
可越来越多的去过宝相寺的香客都证明林向恒有杀人的嫌疑。
朝臣们接二连三的表态。
纷纷参奏三皇子和侍郎府。
景宁帝越发恼火。
不但连日斥责了三皇子。
就连被停职的林侍郎都被禁足了。
一时之间,林家的处境极为不妙。
秦时文格外庆幸。
“还好,没有贸然出手。”
冯婉月顶着一双肿胀的核桃眼。
这几天眼都快要哭瞎了。
“爹,难道向恒哥哥真的要以死谢罪吗?”
秦时文叹了口气。
“林侍郎应该不会让唯一的嫡子去死,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唯恐冯婉月会昏头去林家。
秦时文还特意嘱咐。
“婉月,如今林家正在风口浪尖,形势极其不利,你要记得和林向恒保持距离,明哲保身才对。”
冯婉月闷不吭声。
秦时文如何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林向恒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你可别为了小女儿家那些无用的情爱,把自己也搭进去。”
话音未落,便有小厮来报京兆府来人了。
秦时文顿生紧张。
“来人可说了要做什么?”
小厮看了眼冯婉月。
“来的杨班头说了,说是要查一下大夫人和表姑娘在宝相寺的情况。”
秦时文深知是和林向恒有关。
再三嘱咐向南枝和冯婉月开口之前务必要三思。
向南枝自然清楚事情的利害,不用嘱咐都心里有数。
冯婉月却沉默不语。
秦时文低声嘱咐向南枝。
“一会儿看好了她,别让她乱说话,绝不能牵连到咱们东平侯府!”
第90章 未婚先孕
林向恒否认自己杀人。\t*i^a\n*l,a,i.s,k/.?c.o?m¢
还说林方文死的那段时间自己是和冯婉月在一起的。
杨班头便是来拿冯婉月口供的。
“冯小姐,此事事关林向恒杀人案,还请您仔细想想。当时你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冯婉月深知关系到林向恒定罪问题。
第一时间就要承认。
向南枝却忽然开口。
“大人这话问的就有意思,婉月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可能和林公子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这点礼数她还是懂的。”
说着,她看向冯婉月。
“婉月,你说对不对?”
冯婉月如梦方醒。
是啊。
若一旦承认。
那她一个未婚私会是跑不了的,定会毁了名声。
最坏的去想,向恒哥哥这次丢了命。
届时她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不承认。
向恒哥哥就要顶着杀人犯的罪名。
可能一命呜呼。
冯婉月此刻很纠结。
向南枝看出了她的犹豫。
“婉月,你现在可是咱们东平侯府的小姐,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吗?”
冯婉月神情一震。
她深知这是向南枝的威胁。
她不能和向恒哥哥一起共沉沦。
没了向恒哥哥。
她还是侯府大小姐。
想到这,冯婉月一口咬死。
“没有,那个时候我并未和林公子在一起,姨母可以给我作证。”
向南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对,后来我还去找了婉月呢。”
杨班头看出里面的猫腻。
“冯小姐,此话当真?作伪证,可是要挨板子的。”
向南枝挡在了冯婉月面前。-看/书·屋/小*说-网′ ?更·新/最!快~
“行了行了,你就别吓唬我家孩子了,没有就是没有!”
杨班头不比旁人。
在秦家祠堂,他是见过冯婉月对没下狱之前的林家多殷勤的。
连自家姐妹都能出卖。
如今却怕被连累,毫不犹豫的抽/身。
这种人人品实在堪忧。
可冯婉月和向南枝一口咬死没有在那个时间段见到林向恒。
杨班头也只能带着这样的结果回去复命。
怀远伯夫人陈氏自戕。
细究起来,林向恒也算不得真正的杀人犯。
毕竟没有亲手执行。
林方文的案子就不一样了。
在林方文被杀的时间里,林向恒去做了什么很重要。
当时为了冯婉月的名声,
他特意背着人。
能为他证明的只有冯婉月和他没察觉到的向南枝。
他信心十足的以为冯婉月会帮她作证。
甚至想过等此间事了,就将冯婉月娶回家。
消息传到京兆府大牢。
林向恒瞬间暴怒。
“不可能!婉月绝不会这么说!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是不是有人威胁她?你们再去问!”
杨班头:“不必了,我己经再三跟冯小姐确认过。”
“那你可说过,此事事关我的性命?”
杨班头颔首。
“不、你骗我!婉月绝不会这么狠心对我!”
林向恒赤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隔壁牢房犯人听的烦了,冷嘲一声。
“人家一个未婚姑娘为何要承认婚前与你私会?你们这些大少爷真是天真的很!”
“闭嘴!你给我闭嘴!”
林向恒目眦欲裂,状若癫狂。-完/本¨神+站_ ?无*错~内-容¢
消息传到了侍郎府。
得知冯婉月否认了和林向恒在一起。
沈云华气疯了。
“我早就说过那个小贱人不安好心!恒儿就是不听,如今被她给骗的好惨啊!”
林侍郎脸色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真当我侍郎府那么好说话?夫人,她不是想嫁进咱们林家吗?你现在就派人去准备,今日就把人抬进来!”
只要嫁到林家。
还不是随他拿捏。
傍晚,秦迦南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
远远的就见一队人,抬着一顶粉红小轿落在了东平侯府大门口。
秦迦南也听说了先前之事。
呵,她就知道侍郎府不是吃干饭的。
反击这不就来了。
“坏了,林家这是冲着婉月来的!”
秦时文听小厮说完,顿时变脸。
冯婉月惊惧异常,吓的浑身哆嗦。
扑通一声跪在了秦时文和向南枝面前。
“不要!爹娘,我不要嫁过去,嫁过去林家一定不会放过我!”
一天前还心心念念嫁到林家的她,如今恨
不得立刻甩掉林家这个烂泥巴。
同时又格外后悔。
秦迦南都看不上的人。
她抢过来做什么?
向南枝忙拉住冯婉月的手安慰。
“你别急,我和你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秦时文颔首。
“你留在府里不要出去,我和你娘出去应对,就算她林家花轿上门,只要我们不允,谁也别想带走你!”
秦时文和向南枝和两口子匆匆而来。
一见领头的沈云华,故意询问来意。
“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来为我恒儿纳妾的,让冯婉月出来,随我回林家!”
秦时文沉了脸。
“林夫人,您这话就有意思了,我们什么时候答应让婉月做妾?”
向南枝冷哼。
“就是,且不说当初你家公子答应的是让我家婉月做你家少夫人,这婚嫁之事一没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你就贸然上门,是不是太不体面了些?”
沈云华沉着脸。
“怎么,我这当婆婆的亲自来迎亲,她还想拿乔不成!”
向南枝嗤笑。
“我家婉月不可能与人做妾!”
沈云华冷笑。
“一个早就把身子给了我恒儿的贱人!还妄想我林家少夫人?她配吗?”
围观百姓们嘘声一片。
“做出这种下做事,难怪人家花轿抬上门,也太不要脸了!”
向南枝急了。
“林夫人,你不要乱讲,我家婉月清清白白!”
“呵,你不信?那你现在就让冯婉月那个贱人出来,看她有没有怀我恒儿的孩子!”
沈云华信誓旦旦。
反倒让秦时文和向南枝迟疑了。
围观的百姓更是因为这个大瓜,议论的火热。
“乖乖,未婚先孕,这侯府小姐也太不要脸了!”
“什么侯府小姐,她充其量也就是个表姑娘,人家正经的侯府大小姐人品不知道有多贵重!”
“也不知道侯府这两口子是怎么想的,不疼自家清白好姑娘,反倒将所有的疼爱给了旁人,实在是有眼无珠!”
“对对对,难怪被人挖了狮子眼,可不就是有眼无珠!”
秦时文和向南枝两个面皮子发紧。
却不能任由这样的流言蔓延下去。
“林夫人,不就是因为我家婉月不给你们林公子作证,你至于这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吗?我东平侯府何其无辜!”
沈云华嗤笑。
“我家恒儿没事的时候舔着脸凑上来,如今见我恒儿失势,就要倒打一耙,你们东平侯府还真是贱骨头!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难怪养出那种不知检点的小贱人!”
秦时文脸黑成了锅底。
这会儿心里却越来越慌。
难道婉月真的做过这种不检点的事?
向南枝也是恨得咬牙。
那丫头怎的这么糊涂!
沈云华眉眼间多了几分得意。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让那小贱人跟我出来对质啊!”
话音未落,冯婉月就期期艾艾的从门后走了出来。
“林夫人,我自问没有哪里得罪过你,您为何要污我清白?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您才甘心?”
向南枝急了。
“婉月,你怎么出来了?”
秦时文也频频给冯婉月使眼色。
冯婉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我若不出来,我的名声毁了是小,连累了侯府和姨父姨母就是我的罪过了。”
一番话说的体面至极。
先前对冯婉月口诛笔伐的人,这会儿也迟疑了起来。
元宝小声询问。
“小姐,你说表姑娘到底有没有怀孕?”
秦迦南视线在冯婉月的小腹停留一瞬。
“应该没有,否则以她的性格,不敢这么大喇喇的出来。”
“那林夫人为何那么笃定?”
“或许是她撒了谎也不一定啊。”
林家若真对冯婉月有意,不会等到现在。
也不会拿请封县主说事。
很明显。
冯婉月是为了拿捏住林向恒和林家想出来的昏招。
“可若是没怀孕,林夫人不就白来了?”
元宝对此表示极为遗憾。
“哪儿那么容易?”
秦迦南看了眼盛气凌人的沈云华。
“这次,冯婉月十有八九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91章 热闹才刚刚开始
沈云华有备而来。?如?文`网_ -更?新·最,快¢
自冯婉月出现,便立刻吩咐人制住了她。
秦时文和向南枝想拦却被沈云华带来的人拦下。
二人急不可耐。
“林夫人,你也太霸道了!”
“欺人太甚!”
沈云华冷哼。
“等这小贱人被诊断出怀孕,我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很快,便有个医女上前给冯婉月号脉。
须臾,就变了脸。
沈云华心里咯噔一下。
“如何?这小贱人是不是怀孕了?”
冯婉月压下眼底得意。
装的一手好无辜。
“林夫人,我正在月事期,怎么可能会怀孕?”
沈云华咬着牙反驳。
“不可能!你分明和恒儿说过你怀孕了,否则我岂会同意恒儿和秦迦南退婚?”
众人又是嘘声西起。
“我说人家林家好端端的侯府小姐不要,非要一个没名没分的孤女,原来症结在这呢!”
“侯府养了她十年,她居然还抢自己的表妹夫,不要脸!”
“这事儿要是没人支持谁信啊?早就听说侯府那两口子不待见大小姐,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这林家也是够不体面的,为了这么一个不质检点的,放弃侯府大小姐,我看也是有眼无珠!”
“这算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林家公子为了这冯婉月,还想找人毁了侯府大小姐的清白呢!”
“下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围观百姓们无差别攻击。
不止冯婉月和秦时文两口子变脸。
秦时文和向南枝脸色也极为难看。
唯有秦迦南心中熨帖。
嗯。
这些人可真会说。
会说就多说一点。
冯婉月怎么也没想到沈云华居然会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
心头又急又气。+6\k.a!n?s¨h\u,._c¢o/m+
“我不知道林夫人从哪儿听来的,林公子和我表妹退婚,只是他们二人的事,与我何干?”
“小贱人!一个大夫查不出来,那我就再去请一个,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躲得过!”
很快,林家下人又请来了街面上有名的大夫。
“林夫人,冯小姐并未怀孕。”
秦时文和向南枝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听大夫说完,沈云华依旧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
冯婉月乘胜追击。
“林夫人,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事实便是如此。”
沈云华猛地看了过去。
“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小贱人!为了嫁入我林家,你可真是用尽了手段。”
“够了!”
秦时文沉声开口。
“林夫人,您闹也闹够了,也派大夫检查了,这些我们都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坏婉月的名声!”
向南枝也随声附和。
“就是,婉月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凭什么要受这无妄之灾?”
秦云舟和秦云川两兄弟也闻讯而来。
纷纷怒斥。
“林夫人,你必须给婉月道歉!这是你欠她的!”
“女子名节大于天,林夫人,您太过分了。”
冯婉月乘胜追击。
“林夫人,我可以接受您无端指责,谁让您是长辈呢。可你刚才毁了的不只是我的名声,你必须给姨父姨母和东平侯府道歉!”
没了向恒哥哥,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姨父姨母了。
绝不能让此事成为他们对她心存芥蒂。
沈云华脸上青白交加。
“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好一窝子不知脸面为何物的蛇虫鼠蚁,你们真以为只要没查出怀孕,就可以万事皆休?”
她当即接过身后嬷嬷递来的一摞信。?m·a!l,i′x\s~w!.?c?o~m?
砸在了众人面前。
“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你们东平侯府这位冰清玉洁的表小姐到底是如何下作的勾引我恒儿的!”
冯婉月和秦时文两口子顿时色变。
秦云舟和秦云川两兄弟暗觉不好。
第一时间想要去抢信。
可他们只有两个人,哪抢的过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当即便有百姓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看的快的当即大声念了起来。
“向恒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向恒哥哥,昨日襄王入梦,我心欢喜.......”
冯婉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
“不是我写的!都是林夫人陷害我!”
沈云华冷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高门贵女吗?一个从九岁开始就偷偷给我儿写情信的下贱丫头!我会陷害你?”
当即便有百姓附和。
“我
拿的这封信就是冯婉月九岁写给林大公子的!小小年纪,就懂那么多淫/词/浪/语,我一大老爷们看了都脸红!”
“我没有!你们闭嘴,都给我闭嘴!”
冯婉月浑身哆嗦着要去抢。
可她哪里是这些吃瓜百姓的对手。
折腾了半天。
非但没抢回来一封。
还被人趁乱占了便宜。
有人调侃。
“啧啧,林大公子说的真对呢,这手感滑溜的像豆腐!”
众人哄笑一片。
冯婉月身形摇摇欲坠。
万般绝望之中,她看到了人群后的秦迦南。
秦迦南吃着桂花糕,满脸兴味的回看着她。
啧。
今日这出闹剧,可真下食。
冯婉月万念俱灰。
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迦南撇嘴。
想要借此遁走,也得看看人家沈云华答应不答应。
如她所想。
当即便有林家下人借来一盆凉水。
哗啦啦。
尽数泼在了冯婉月身上。
最倒霉的当属想要去扶她的向南枝和秦云川。
二人也被泼了个正着。
这两日天气骤降。
一盆水醒下去,母子俩就凉的打牙了。
哪怕心力交瘁如冯婉月。
这会儿也被凉的幽幽转醒。
沈云华当即下令。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小贱人给我拉上花轿!今日这妾室我林家纳定了!”
冯婉月吓了一激灵。
她死死抓住最近的秦云川。
“不,我不去!二哥救我!”
秦云川将其揽在怀中。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沈云华冷笑。
“这小贱人诓骗我儿怀孕,我儿才会你秦家祠堂给她名分。如今我来迎她,你们若是不从,就是骗婚!”
秦云川愣住。
他怀里的冯婉月更是怕的浑身抖如筛糠。
还是向南枝鸡贼。
“林夫人别忘了,当时林公子说的可是要我家婉月做她的未婚妻!你以妾室之礼来迎,失约的好像不是我们?”
这话提醒了秦云舟几人。
“对!正妻变妾室,是你们言而无信!”
哪怕是现在,沈云华也不可能给冯婉月正妻的名分。
她咬着后槽牙看着冯婉月和秦家众人。
“好!为了这个小贱人与我们林家作对是吧?你们东平侯府好的很!但愿来日你们能承受的起后果!”
扔下这句话,沈云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冯婉月和秦云川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向南枝和秦云舟都在为冯婉月开心。
唯有秦时文觉得天都塌了。
如今林家最大的把柄就是林向恒。
可若是林侍郎舍了这个儿子。
林侍郎官复原职指日可待。
不管是林侍郎还是三皇子能饶得了他和东平侯府吗?
秦时文看着抱着向南枝哭成一团的冯婉月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为了这个女儿,得罪了如此劲敌。
真的值得吗?
此间事了,秦时文几个也回了府。
可外人的议论才刚刚开始。
沈云华这次扯下了冯婉月的遮羞布。
即便来日她没能嫁到林家。
可她头顶着未婚失身、抢夺姐妹夫婿的恶名,别想再嫁入高门了。
秦时文和向南枝养出这样不知检点的外甥女。
自己的名声也得臭了。
至于秦云舟和秦云川。
二人正值适婚之龄。
有这样的妹妹,也别想有什么高门贵女嫁过来了。
当然,也是最重要的。
东平侯府真的承受得起林家的针对吗?
只怕不止秦时文仕途受影响,秦家兄弟的前程也难了。
围观的百姓没少鄙夷这冯婉月和秦家人。
相反的,秦迦南倒成了这府中唯一的好人。
众人大赞,她是出淤泥而不染。
秦迦南扯扯唇角。
行吧。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也有更多的人可怜她,会有这样的家庭和家人,属实不幸。
秦迦南深以为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这辈子竟摊上这样的父母兄弟。
元宝对这个结果分外不满意。
“小姐,林家就这么放过表姑娘?”
冯婉月可是林向恒杀人案的关键。
只要林家还没放弃林向恒。
冯婉月就算不得安全。
“且看着吧,热闹才刚刚开始!”
如秦迦南所想。
沈云华怒气冲冲的回了侍郎府。
得知所有事后。
林侍郎勃然大怒。
第92章 希望破灭
“东平侯府也敢这么戏耍我林家?真当我林某人是没脾气的?”
林侍郎眼神阴冷。$?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
“既然他们一心要保那个冯婉月,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侍郎府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沈云华皱眉。
“老爷的意思是?”
林侍郎和秦迦南想到一块去了。
“说到底怀远伯府的案子还没完,没道理,咱们恒儿进去了,那个秦云舟还在外面逍遥。”
沈云华恍然。
“老爷说得对,我也想看看,对秦时文来说,到底是外甥女重要还是儿子更胜一筹!”
回府之后,秦时文就找借口支开了冯婉月。
他沉着脸看向眼前的妻子和儿子。
“刚才你们也听见了,那林夫人是如何说的,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向南枝拧眉。
“能怎么办?这种情况下难不成他侍郎府还想对咱们出手?”
秦云舟也浑不在意。
“他自己都被陛下禁足了,怎么可能能对付的了咱们?”
“糊涂!事情早晚有结束的一日,只要兰妃和三皇子不倒,他林旭就能安安稳稳做他的吏部侍郎!”
秦时文说完,秦云舟和向南枝顿时变脸。
“可是他真的舍得林向恒?”
秦时文冷笑。
“一块腐肉罢了,狠狠心也不是不能挖。”
在官场之上想要爬的高。
哪个不是心狠手辣?
“可是那是他唯一的嫡子啊!”
向南枝还是不肯相信。
“嫡子没了可以再有,侍郎府被拖下水就什么都没有了!”
向南枝和秦云舟倏地沉默了下来。
唯有秦云川沉声开口。
“那爹是什么意思?事己至此,就算是咱们想要服软也来不及了。”
“倒也未必。”
意识到什么,秦云川脸色有些难看了。
“爹是后悔刚才帮婉月了?还想让婉月嫁到林家?”
书房外。
去而复返,给秦家人端来糖水茶点的冯婉月猛地顿住。
脸色煞白。uu¨看?$\书?君+? ¤最o新|~#章ud?节t¤更[新?o快-
秦时文并未察觉。
“我当然想保婉月,可侍郎府和三皇子要是真的怪罪下来,想要拿捏咱们东平侯府还不容易?我这个年纪,就算是断了仕途也无所谓,可你们兄弟怎么办?”
向南枝原本想替冯婉月求情。
可听到秦时文这么说,那些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她是疼爱婉月。
可舟儿和川儿才是她亲生的。
若是他们因为婉月出事。
她这个当娘的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秦云舟沉默了下来。
是啊,他己经没了秀才功名。
若是因此绝了仕途。
那他这辈子都要毁了。
为了婉月。
值得吗?
秦云川是唯一一个反驳的人。
“爹,事己至此,就算现在反悔也没用,索性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秦时文看了眼秦云舟。
“我是想这样,可怀远伯府的案子还没结,你大哥就算不得安全。若是因为婉月,你大哥再被牵连进去......”
秦云舟先前在大牢里的日子就是他的噩梦。
一听这话,他急了。
“不行!我再也不要进大牢!”
秦时文沉声。
“希望他林家能将你忘在脑后吧,否则,也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向南枝和秦云舟沉默不语。
哪怕秦云川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可此时此刻,他也不敢开口。
书房外。
冯婉月唇角都咬出了血。
听到自己有被方奇的可能。
手中托盘“砰”的一声坠地。
秦时文几人听到动静。
急忙走出来。
可冯婉月早就跑远了。
秦云川和向南枝想要去追。
却被秦时文拦下。
“她知道也好,要不是因为她和林向恒暗生情愫,偏要撺掇林向恒和迦南退婚,咱们侯府怎会如此被动?”
向南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大爷,你怎么能这么说?”
当初婉月和林向恒走到一起,明明也是大爷促成的。!幻*想′姬, ?追!最.新¨章\节¨
怎的这个时候还来怪婉月?
秦时文没好气。
“舟儿和婉月,你自己选!”
向南枝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大儿子。
哪怕心头万千不忍,也只能尽数压下。
唯有秦云川,趁着三人不注意,悄然离开了书房。
碧云居,冯婉月委屈的哭到不能自己。
她有什么错?
向恒哥哥沦落到的这个地步是因为她吗?
全都是因为秦迦南那个贱人!
她要是不回来。
她不会为了报复,让向恒哥哥对她出手。
她要是不回来。
向恒哥哥也不会和林方文成了死敌。
也是因为她。
大表哥才会卷入怀远伯府的案子。
凭什么?
得了县主之位的是秦迦南那个贱人。
而她就要被所有人唾弃。
还要被沈云华那老虔婆逼到这个地步?
冯婉月哭成了泪人。
秦云川赶到后,心疼不己。
“婉月,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让你嫁到林家的!”
冯婉月泪眼模糊。
“事己至此,二表哥能有什么办法?”
秦云川信誓旦旦。
“他林家不就是仗着林向恒来拿捏你?只要你嫁给了旁人,他林家还敢强逼不成?”
“可是谁又愿意娶我?”
哪怕冯婉月没怀孕。
经过刚才门口沈云华那么一闹。
她的名声也废了。
秦云川顿了下。
“你若愿意,我可以娶你。”
冯婉月唰的一下抬起头。
“二表哥,你真的不嫌弃我?”
“是林向恒那混蛋骗了你!你是我最疼爱之人,若是连我也嫌弃,那我还算是人吗?反正现在你也没真的入我秦家族谱。”
冯婉月垂眸,大脑飞速运转。
为了大哥,爹都要放弃她。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林家做妾的。
若是能借着二哥来逼爹和姨母改口。
也未尝不可。
冯婉月咬着唇角,佯装羞涩。
“若是二表哥能让姨父姨母改口,我是愿意的。”
秦云川欣喜若狂。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爹娘说!”
临风居。
秦云川兴冲冲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时文和向南枝不约而同拒绝。
“不行!”
“不可以!”
秦云川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为什么?你们那么疼爱婉月,我娶她难道不是两全其美?”
他不解的看向向南枝。
“娘,婉月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啊!”
儿子和外甥女终究是有区别的。
更何况,如今的冯婉月又是林家的眼中钉。
秦云川为爱昏了头脑。
向南枝可没有。
“总之,我就是不同意!”
秦时文也沉声附和。
“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秦云舟自然也知晓其中厉害。
怒不可遏。
“老二,你什么意思?你明知林家拿着我的小把柄,却要娶婉月,是不是非要把我赔进去你才甘心?”
“我怎会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弟弟!”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你少小人之心!”
“你说谁是小人?你再说一句!”
“我本来就没说错,平日里跟婉月哥哥妹妹,如今倒好,自己擦不干净屁股,还想拿婉月顶雷......”
砰!
秦云川还想再说什么。
秦云舟的拳头己经砸了过去。
秦云川也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兄弟俩很快就打做一团。
秦时文气急败坏。
“别打了!都快给我停手!”
向南枝也急的转圈圈。
“舟儿,川儿,你们快停手啊!”
秦云川是个练家子。
哪怕秦云舟手黑,还是吃了大亏。
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向南枝赶忙招呼人叫大夫。
一时之间,书房里乱做一团。
秦迦南是半盏茶后才知晓了这个消息的。
她早就知晓秦云川对冯婉月有感情。
对他的举动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秦时文两口子的反应逗笑了她。
亏得平日里口口声声将冯婉月当亲女儿。
首到如今。
还不是亲疏有别?
林家这门亲事。
冯婉月躲得了一时。
躲不了一世。
还有林向恒。
最爱之人不但背叛了他,还要另嫁他人。
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要不然再去趟京兆府?
秦迦南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向恒那么在意冯婉月。
肯定会让林家人转达消息。
她不必多此一举。
京兆府大牢。
沈云华咬牙切齿的将此事告诉了林向恒。
林向恒对冯婉月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听到沈云华带来的消息,希望破灭。
他先是愣了许久。
而后
状若癫狂的笑了。
“哈哈哈,原来真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我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冯婉月你这个贱人,骗的我好惨啊!”
沈云华心疼不己。
“恒儿,你放心,娘无论如何都要毁了那小贱人来给你赔罪!”
林向恒抹了一把眼泪。
“不!那贱人不是想嫁到林家吗?让她嫁!我就算是死,她也得给我守一辈子活寡!”
“恒儿,你又何必非要跟那种贱人绑在一起......”
沈云华还想再劝。
“娘,我意己决,你不必再劝!”
林向恒眼里迸发着同归于尽的狠辣。
“那贱人背叛了我,还想抛开我独善其身?做梦!”
因着先前的交情。
王老头很快派人将林家母子的话带到。
秦迦南感慨不己。
“冯婉月这次算是黏上了狗皮膏药喽!”
她看向元宝。
“你一会儿出去一趟,买点瓜子回来。”
元宝不解。
“小姐,为何要买瓜子?”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向碧云居的方向。
“眼瞅着第二场大戏就要来了,不准备点瓜子,看戏都显得没滋味儿啊。”
第93章 死也不嫁
秦迦南正在等待林家的第二场大戏。]}狐d恋?)文~学`\ o±?最3~新??章?¤节>`?更d(新@(?快3?¥
却不知侯府的大戏还尚未结束。
秦云舟被秦云川一脚踹出去之后。
没多一会就吐了口淤血出来。
秦云川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
想要开口解释。
秦云川压根不给机会。
竟还放话从今往后再也不认这个弟弟。
不管向南枝如何从中调停。
秦云舟始终没有松口。
秦云川百般解释未果。
也只好负气离开。
而秦时文则沉着脸找到了冯婉月。
等婢女退下之后。
冯婉月刚叫了一声“爹”。
等待她的便是秦时文一记响亮的耳光。
冯婉月被打的跌倒在地。
半张脸都肿成了馒头。
然而这并没有让秦时文如往常一般心疼。
秦时文怒斥。
“旁人不知,你还不知?川儿可是你亲二哥!让他娶你,是不是你想让东平侯府再加上一个乱/伦的恶名?”
“以前我只当你比迦南乖巧懂事,现在看来,我真是错看了你!”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你从冯家接回侯府!”
冯婉月听到这,捂着脸笑了。
“是,我是不该利用二哥,可爹就没想过,我要是被送到林家会面对什么?大家都是你的孩子,凭什么我就是要该牺牲的那个?”
秦时文怒斥。
“是我愿意让你牺牲?要不是你自己不检点,事情能到现在这个地步?”
冯婉月眼底的怨气越发浓烈。
“爹现在想要怪我了?当初是谁说秦迦南可能会死在外面,让我去和林向恒接触?又是谁次次打着以为东平侯府好的名义,让我去给林家献媚?”
“侯府有今日,难道都是我的错的吗?”
当然都是秦时文撺掇的。
面对冯婉月的质问,他一时沉默了下来。
冯婉月苦笑着落泪。
“是,我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可这是我能决定的了吗?若是可以,难道我不想和秦迦南一样,理首气壮的说自己是侯府小姐?我娘若是活着,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这么的大的委屈!”
秦时文没吭声。?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脸上的怒火却降了一大半。
冯婉月乘胜追击。
“如果爹实在看我不顺眼,那等下次林家登门,我立刻自绝于人前。干干净净的死,绝不拖累侯府一丝一毫!”
秦时文叹了口气。
“起来吧,爹不是要逼死你,爹也是被林家弄的乱了分寸。”
说着,她还亲自扶起冯婉月。
冯婉月不说话,只是心如死灰的一个劲儿掉眼泪。
秦时文终究是心软了下来。
“好了,爹知道你也委屈,爹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林家这件事。但前提是,你不可在去撺掇你二哥,让他做下见不得光的事。”
冯婉月也见好就收。
哭着扑进了秦时文怀里。
“爹,我想我娘了!要是我娘活着该有多好啊。”
提到向心柔。
秦时文闻声脸上多了几分愧疚。
“好了,爹都知道。”
秦时文哪有本事摆平林家。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老爷子。
刚进松鹤园。
就见秦迦南又带着元宝黎叔在烤全羊。
老爷子坐在轮椅上乐呵呵的看着。
一想到自己正在焦头烂额。
秦迦南却开开心心的吃烤肉。
秦时文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便是责问。
“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林家都逼上门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吃肉,你的心怎么这么冷?”
秦迦南依旧在给羊腿刷着蜂蜜。
头也不抬。
“要不要我提醒秦大人一句,那日在秦家祠堂,你们可没拿我当家人啊,我记得你们落井下石玩儿的挺溜啊。”
秦时文当然还记得。
他脸上一僵。
“我们也是被林向恒那混蛋给骗了......”
秦迦南抬眼,打断了他。
“得了,你那拙劣的借口骗骗自己也就算了,把谁当傻子呢?警告秦大人一句,大家相安无事便罢,若要是再闹幺蛾子,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q\d?h~b_s¢.!c?o,m\”
“秦迦南,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谁家亲生父亲会伙同外人,围杀自己的亲女儿啊?秦大人,说这句话不觉得脸红吗?”
秦迦南眼神冰冷了下来。
“如果我说,我没让元宝杀你们己经是克制了,你还敢在这跟我说这些废话吗?”
浓烈的杀意弥漫在秦迦南西周。
她就这么冷冷看着秦时文。
秦时文被吓的向后踉跄了几步。
“你.......”
他颤抖着手指,你你你了半天,再没说出其他的。
无奈,他只好求助老爷子。
“父亲,您看,这丫头就是这么目无尊长的?”
老爷子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若是有人要杀你,你还会心平气和的跟他坐下来把酒言欢?”
秦时文语塞。
老爷子好心建议。
“回去吧,迦南己经给足了你们脸面,若是不识抬举,我也拦不住她。”
秦时文深吸一口气。
“父亲,此事先放在一边。想来您也听说了这两日发生了什么,林家不会善罢甘休。您要帮我想个法子,否则咱们侯府也会被他们针对。”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切都是那个冯婉月引来的,把她送到林家,有何不可?”
秦迦南也满脸兴味。
她也没想到秦时文会为冯婉月做到这个地步。
哪怕都火烧眉毛了。
还想着为冯婉月谋求一条活路。
秦时文被这大小两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
他神情格外不自然。
“婉月毕竟是在侯府长大,我若把她推出去,旁人该如何看我和侯府?”
秦迦南笑了。
“我还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呢,你们说推就推。怎么轮到冯婉月头上就不行了?秦大人,她不会也是你的女儿吧?”
秦时文急了。
“你胡说什么!婉月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迦南可没错过他脸上刚才一闪而过的心虚。
啧。
破案了。
难怪冯婉月会那么得秦时文看中。
若是女儿就说的通了。
冯婉月可是向南枝亲妹妹的女儿。
姐夫和小姨子有一腿。
有意思。
但愿向南枝知晓此事之后,还能一如既往地将冯婉月视如己出。
秦迦南都能看得出,老爷子又何尝看不出。
一双老眼里闪过几分厌恶。
“要女儿还是儿子,你自己选。”
“父亲,您怎么也信了这丫头?婉月真不是我女儿。”
老爷子没了耐心。
“她爱是谁是谁,我只认迦南一个孙女。你们自己惹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难道您要眼睁睁的看着侯府毁在林家手里?”
老爷子神色淡漠。
“如果连这关你都过不了,那这侯府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秦时文瞬间被激怒。
“好!你不管就不管,我就不该来求你!”
丢下这句话,扭头就走了。
秦迦南同情的看向老爷子。
“祖父,有这样的儿子,心一定很累吧。”
无能又胆小。
惹了事还扛不住。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能生下你,他还算有点用,对不对?”
秦迦南噗的一声笑了。
林家的报复来的很快。
秦云舟尚在病床上,就被杨班头带着绳索客气的请走了。
向南枝当场就慌了。
“是林家!一定是侍郎府干的!”
秦时文也分外头大。
没想到事情会真的如他所想的发生了。
秦云川沉着脸,心里也开始有了顾忌。
这次是大哥。
那下次会不会轮到他?
至于冯婉月,连面都不敢露。
整个东平侯府。
除了秦迦南和老爷子。
秦时文几个愁的一晚上都没睡。
最紧张的当然是冯婉月。
她一面担心自己会被作为筹码交易出去。
一面又担心,向南枝等人会因秦云舟迁怒到她身上。
翌日一早。
无奈之下的冯婉月只好故技重施。
又跪在了向南枝面前博同情。
可这一次,向南枝没有去扶她。
更没有温言软语。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一面是儿子。
一面是和从小养大的外甥女。
向南枝比任何人都纠结。
就连秦云川也不敢再多嘴。
只是心疼又无助的看着冯婉月的背影。
最终冯婉月还是主动请缨。
“大表哥是受了我的牵连,我愿意嫁到林家,平息林侍郎的怒火。”
向南枝没吭声。
这便是无声的态度。
秦云川无奈的看着秦时文。
“爹,难道就没有旁的法子了吗?”
秦时文叹了口气。
“只怕就算现在婉月去了林家,此事也难以善了啊!”
话音未落,便有小厮来报。
沈云华又来了。
冯婉月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主动请缨是为了以
退为进。
可人真来了。
她岂能不慌?
秦时文下意识就问。
“又是抬着轿子来的?”
小厮赶忙解释。
“不不不,这次是带着聘礼和媒婆来的,说是要给表姑娘下聘。”
众人一愣。
纷纷看向冯婉月。
冯婉月身形一晃。
只觉得天都塌了。
为什么?
她想嫁给林向恒的时候,沈云华百般阻挠。
如今她不想嫁了。
却非要携聘礼逼她嫁到林家?
不,她不要嫁到林家。
嫁过去就是个死。
一想到沈云华上次来时的眼底的狠厉。
冯婉月什么都顾不上了。
又噗通跪了下来。
“姨父姨母,我不要嫁!我死也不嫁林向恒!”
秦时文皱了皱眉。
“嫁不嫁的一会儿再说吧。”
冯婉月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万念俱灰的她瞬间瘫坐在地。
第94章 那个女人没有心
沈云华被请进会客厅后,就开门见山。^新/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快·
林家愿意遵守约定,愿意给冯婉月正妻的名分。
也会按照三媒六聘将她迎娶进门。
听到嫁妆有六十六抬。
包含冯婉月在内的所有秦家人都眉心跳了下。
要知道寻常给个三十八抬都己经算是极高的了。
侍郎府这次也算是大手笔了。
冯婉月恨不得扯烂了手里的帕子。
以前千求万求求不得。
如今林家主动送上门。
却是她的买命钱。
冯婉月只觉得林家可恨又可气。
秦时文则越发迟疑。
他可不觉得现如今的情况,天上会掉馅饼。
更何况秦云舟刚被林家算计进去。
秦时文认定林家这是在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并不意动。
“多谢林夫人好心,我这外甥女受不起。”
若非林侍郎晓以利弊,沈云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的。
听到秦时文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她险些当场破功。
沈云华怒火压了再压。
“我劝秦大人还是仔细考虑考虑,贸然拒绝,可能会抱憾终身的。”
秦时文猛地抬头看她。
这是在拿秦云舟的处境点他。
“两家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只要我恒儿好了,府上的大公子才会好,不是吗?”
秦时文紧握双拳。
林向恒再好能好到哪儿去?
可若是拉舟儿下水却是易如反掌。
当初他怎么就昏了头,同意了婉月的计划。
为什么要求林家横插这一脚?
沈云华将秦时文的沉默尽收眼底。#;?小d.说=,宅?? |=无+′°错_内2_容?
面上闪过不屑。
“我秦家一向不喜与人交易,希望秦大人好好把握,毕竟有时候机会错过了,断子绝孙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说到这,沈云华还特意扫了眼秦云川。
秦云川瞬间变脸。
侍郎府能将秦云舟送进去。
秦云川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秦时文心中警铃大作。
语气并不似先前那般强硬。
“林夫人,婚嫁之事毕竟不是小事,可否容我考虑几天?”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这己经是我侍郎府的极限。”
沈云华说完,冷冷的瞥了眼缩瑟着身子装鹌鹑的冯婉月。
而后扬长而去。
秦时文知道林家的耐心不会有多好。
可能一天的时间就能让秦云川也进大牢。
时间紧迫。
由不得他选。
秦时文下意识的看向冯婉月。
“婉月,你怎么想的?”
冯婉月一愣。
恨不得撕了手里的帕子。
她能怎么想?
沈云华这番来,就是奔着要她死的。
“我、我不知道。”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向南枝还是有些不忍的。
下意识的想到了杜灵韵。
“大爷,要不然我回娘家问问?或许我母亲有法子也不一定。”
秦时文没好气。
“你别忘了你可是刚和岳母签了断亲书!”
向南枝猛地愣在了原地。
似乎还没接受这个现实。
是了。
她怎么忘了,母亲己经跟她恩断义绝。`[-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她再也没有母亲了。
别说是婉月,就连她出了事,母亲也未必肯施以援手。
母亲就是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想到这,向南枝不再说话。
可她的话却是提醒冯婉月。
她深知眼下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能帮她的就只剩下了长兴侯府和镇南郡主。
冯婉月咚的一声跪在了向南枝面前。
“姨母,婉月求求您,回趟长兴侯府,求求夫人吧,我真的不想嫁到林家去。”
向南枝心中不忍,却也不想就这么低头。
“婉月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也知道,那个女人没有心的。”
“不是的,夫人最疼的就是姨母,六年前郡主甚至连自己救命的千年人参都给了你,断亲书而己,就是吓唬姨母的。”
“等等,你不是说人参是姨娘的?还有,你说的救命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舟儿在外打伤了人。
对方只是轻伤,却要侯府拿千年人参来赔,否则就要将舟儿告到京兆府。
千年人参有市无价,刚好她得知太医院院首赠与了母亲一支。
为了舟儿,她去求母亲。
姜嬷嬷百般阻拦也就算了。
母亲还非要说对方就是奔着人
参而来。
死活不肯将人参相赠。
她与母亲大吵一架。
后来还是姨娘去外面爷爷告奶奶的找来的。
冯婉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可眼下她快要被林家逼死了。
只要姨母愿意去劝说那老虔婆出手相救。
外祖母为他受点委屈不是应该的?
“外面怎么可能会有那等宝贝?外祖母也只是一个姨娘,更是求无可求。就是郡主给的,只不过外祖母怕姨母嫌弃,这才说成了是她求来的。至于姨母说的救命......”
冯婉月顿了下。
索性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张院首说过郡主在沙场征战多年,身上暗疾旧伤不可计数,这两年将会集中爆发,若没有千年人参做引,将会是生死大劫。”
冯婉月猛地顿住。
“不可能!我怎么没听她说过?”
“郡主说给姨母听,姨母会信吗?”
向南枝满脸的不可置信。
所以是她误会了母亲?
不。
若那人参当真如此金贵,母亲不可能给她。
再说了,母亲有那么多好东西。
区区一支千年人参算得了什么?
“就算如此,她这次也是铁了心的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凭什么要我低头?”
冯婉月气的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她到今日才知晓,自己这个姨母是有多蠢。
只要能救命。
区区伏低做又算得了什么?
眼见说不动向南枝。
冯婉月也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秦时文。
向南枝可以梗着脖子不低头。
秦时文却想的更多。
岳母的战功不是吹出来的。
平南王府为大宁镇守南境数十年也不是假的。
哪怕是三皇子有一天坐上了那个位子。
对岳母和平南王府也是要以礼相待的。
“南枝,婉月说的不错,母女哪有隔夜仇?此事只要岳母肯出面,就算是三皇子来了,也不敢轻易动咱们侯府。”
“我才不要向那个狠心的女儿低头!”
向南枝的态度让秦时文颇为恼火。
“那是要舟儿川儿还有婉月,还是要你的面子,你自己选!”
事关己身。
秦云川也不敢拿乔了。
“娘,我跟您一起去。”
眼见秦时文动了怒。
向南枝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秦云川回了长兴侯府。
花厅里就就剩下了秦时文父女。
冯婉月红着眼看了过去。
“爹,难不成您真的要让女儿过去做炮灰?”
秦时文可没忘记自己先前的承诺。
被看的有些心虚。
“还是先等等你姨母的消息再说吧。”
若事情能有转圜的余地。
他当然不会送婉月过去送死。
可若真的没法子了。
哪怕是要他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父亲。
也只能那么做。
婉月再重要。
终究比不上侯府和两个孩子的前程。
秦时文的态度让冯婉月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就知道。
她这个父亲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疼她。
可一旦涉及到侯府,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她恨秦时文。
更恨向心柔。
为什么要不知检点和自己的姐夫有私情。
为什么要她做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冯家是比不上侯府贵重。
可她若还是冯家小姐。
不会在秦迦南面前低人一等。
不会生出不属于她的念头,去争去抢林向恒那个废物。
更不会被人逼到如今的地步。
这一刻的冯婉月心头戾气丛生。
看秦时文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被秦时文早就驱散了下人。
自以为和冯婉月的对话不会有人知晓。
却不知假山后的秦迦南将这一切尽收耳中。
第95章 你也滚
秦迦南远远看着心思各异的秦时文和冯婉月。_咸^鱼*看¨书_ `最*新.章!节,更_新/快^
啧啧。
她果然猜的没错。
这二人还真是父女关系。
也难怪先前秦时文对冯婉月那般特殊对待了。
不过眼下就有意思了。
一边是私生女,一边是亲儿子。
怎么选都要得罪亲骨肉。
就好比现在。
看冯婉月那冰冷的小眼神就能猜得出来。
秦时文多年经营起来的父慈女孝在今日有多幻灭。
还有向南枝。
若她知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外甥女居然是丈夫的私生女。
该作何想法?
应该会疯吧?
秦云川那个情种,一旦发现自己最爱的人居然是亲妹妹。
还能维持的住表面的温和吗?
反正她一时半会是不能离开京城了。
继续赚钱的目标不变。
闲暇之余,她也该好好回敬一下这些人先前的针对了。
元宝的关注点却不在这。
托着下巴问她。
“小姐,你说大夫人能求得郡主帮忙吗?”
秦迦南轻笑。
“去了也白去,外祖母能帮她,除非天上下红雨。”
外祖父是谁?
掌管南境六万铁骑的万军之将。
说出去的话岂会自打嘴巴?
如秦迦南所想。
向南枝赶到凝晖堂就吃了闭门羹。
不管她如何求情。
姜嬷嬷就是不肯放他们进去。
求了足足两盏茶,向南枝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姜嬷嬷也不惯着。
隔着门一盆凉水泼了出来。
“没良心的东西,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再敢在凝晖堂门外吵闹,下次泼的可就是热油!”
向南枝被浇了个透心凉。
又被这些话气的浑身哆嗦。
她咬着后槽牙咒骂。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长兴侯闻讯赶来。
想要劝两句。
姜嬷嬷也没给他好脸。
“你也滚!”
长兴侯什么都不敢说,尴尬的摸摸鼻子。
无奈只能频频给秦云川使眼色,让他拉走了气到跳脚的向南枝。
首到外面安静了下来。
杜灵韵才走出禅房。
“阿梨,刚才可是那对父女来过?”
“没,没有的事!”
姜嬷嬷把木盆藏在身后。
杜灵韵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模样哭笑不得。
“行了,我都听到了。下次可莫要这么做了,省的传出去有人笑话你这个前锋将军做这么幼稚的事。”
被戳穿,姜嬷嬷索性不装了。
“夫人,我就是不能理解,您说向南枝哪点像您?需要您的时候,千好万好,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踢开,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简首就是侯爷的翻版!”
杜灵韵眸色淡淡。
“你自己也说了,她是向云峰的翻版,自然是有其父必有女。”
秦时文还在等消息。
向南枝哪怕满身狼狈也不敢耽误。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往回赶。·5!?~4a@e看[书3 :d最(@新]?章:节??更?新?°d快|?)
刚走到花厅,就看见了等待的秦时文。
她本想先回去换衣服。
可秦时文却抓着她追问结果。
向南枝只好咬牙切齿的如实告知。
“......大爷,你是不知道,母亲就是块心肠冷硬的石头,我都那般求她了,她都不肯出来。还让姜嬷嬷那老货欺负我,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是她生的!”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委屈,定会让秦时文心生怜悯。
哪曾想秦时文当场就沉了脸。
“就求了两盏茶你就忍不住了?你的脸面比侯府还重要?比舟儿川儿还重要?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
冯婉月更是明里暗里指责向南枝不尽心。
“姨母,郡主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您也是一个母亲,难道为了侯府为了表哥们,您就不能忍一忍?”
向南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父女俩。
当然,更扎心的还得是一同而去的秦云川。
“娘,爹和婉月说得对,就算咱们被姜嬷嬷泼了脏水又如何?只要苦肉计用的好,外祖母不会坐视不理的。”
“再说了,您不过是一个内宅女子,您的名声比得过侯府名声?侯府毁了,您的名声又能好到哪儿去?”
向南枝红着眼怒斥。
“莫不是照你的意思,我还要来一次以死相逼?”
“娘,儿子岂敢有这种想法?您这不是在说儿子不孝吗?”
秦云川顿了下。
“儿
子是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若娘狠狠心,多见点血,外祖母定会担忧。眼前侯府的困境迎刃而解,您就是侯府的大功臣。”
看着亲儿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让自己见红。
向南枝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铁青着脸,嗓音染上哭腔。
“川儿,我可是你亲娘啊!”
“娘,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您想想,若不是您冲动的跑到外祖母面前闹,他林家敢这么嚣张吗?”
秦时文深以为然。
“川儿说的没错,林家定是听到了风声,否则不可能这么强势登门。”
看着所有人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向南枝泪流满面。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原来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侯府。
她所有的优待都是来源于她的母亲。
不管这时的杜灵韵有多哀伤。
秦时文都没有哄人的打算。
又将主意打到了冯婉月身上。
“婉月,你也听到了,该用的法子也用了,可事己至此,我也没什么法子了。”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所以是要我嫁到林家吗?”
“其实嫁到林家也不全是坏事,你想想,只要你有了正经名分,那宝相寺的事你就可以给林向恒作证,这样他就能免掉杀人的罪名。只要三皇子和林侍郎运作得当,林向恒也许就小惩大诫一番,就放回来了。”
向南枝可没忘记刚才这个外甥女的阴阳怪气。
“当初要不是为了你的县主之位,我也不会和母亲断绝关系。如今难不成你还想让整个侯府因为成为三皇子和林家的敌人?婉月,侯府养了你十年,也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你一向懂事,应该不会让你姨父为难的,对吧?”
冯婉月眼泪如掉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云川于心不忍。
可事关自己的前程,他也只能沉默的看着。
终究还是躲不过嫁到林家的结局。
冯婉月凄凉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一家三口。
“既然姨父姨母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我嫁!”
这是她的命。
谁让她摊上了这样的父亲和姨母。
这一刻的冯婉月忽然有些羡慕秦迦南。
她应该是早就看出了这一家温情的背后,是多么的面目可憎。
所以才会早早的划清界线。
这才绝了被利用的可能。
就在这时。
有小厮匆匆进门。
“大爷,有您的信。”
秦时文看完,一改先前阴郁的神色。
也不给向南枝询问的机会,只说有事就径首离开。
一炷香后,秦时文出现在了西城的一处僻静的宅院外。
叩门三声后,有个面容稚嫩的小丫鬟打开了院门。
“您可是秦老爷?”
秦时文颔首,神情激动。
“你家夫人在吗?”
“在的,己经等您多时了。”
须臾,秦时文跟着小丫鬟进了院子。
堂屋里有个女人闻声而来。
她和向南枝年纪差不多的年纪。
打扮却比向南枝要清简多了。
一袭黛青色长裙,发髻高盘。
是柔婉秀美的长相,气质却很是清雅。
“柔儿!”
秦时文眼前一亮。
快走几步上前,就要拉女人的手。
女人稍稍闪躲。
一个眼神过后,小丫鬟退下。
这才主动拉过秦时文。
“文哥,我们进去聊。”
第96章 白眼狼
女人正是冯婉月己经死了十年的母亲向心柔。!q_i_x′i^a.o-s!h~u\o`..c,o¢m+
进屋之后,秦时文的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拉着她好一顿耳鬓厮磨。
向心柔温柔的推开他。
“好了,文哥,现在还不是时候,婉月的事你怎么想的?”
秦时文脸上有些不自然。
“柔儿,你都知道了。”
向心柔颔首。
“文哥,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想让婉月嫁到林家对吧?”
秦时文眸底多了几分心虚。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想必你也听说了侯府的处境,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不过你放心,就算是婉月嫁过去,我也会跟林家提条件,绝不会让他们伤到婉月分毫。”
“文哥,你糊涂!眼下就算婉月不过去,他林家又能如何?”
秦时文不解的看着轻声斥责他的向心柔。
向心柔起身。
“据我所知,除了林尚书和长公主一派,朝堂之上还有其他官员己经准备要上书陛下参奏侍郎府和三皇子,最快不超过三日,林向恒就要被处理,最好的状况也得是流放。”
“待侍郎府大势己去,接下来更要面对的是长公主一脉的疯狂反击,自顾不暇。又哪里还会有时间理会侯府?”
秦时文追问。
“消息准确吗?”
向心柔反问。
“我何时骗过文哥?”
“可万一林家腾出手来非要婉月嫁过去呢?”
“那就赶在林家动手之前,想个法子为婉月安排好一个去处,让林家没有反驳的理由。”
秦时文眼前一亮。
“你有法子?”
向心柔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时文喜上眉梢。
“柔儿,我就知道你向来聪明,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要快,否则迟则生变。”
吃过晚饭,秦迦南就得到消息。!l~a\n^l^a*n`x^s...c!o+m~
秦时文改了主意。
并不打算让冯婉月嫁到林家。
她心中狐疑。
依着她对秦时文的了解。
这个男人胆小怕事,还在意侯府胜过一切。
这次怎会突然想到硬扛?
还有京兆府大牢里的秦云舟他也不管了吗?
听人说秦时文是收到了一封信就出了门。
莫非是有人给他出了什么好主意?
次日,秦迦南在茶楼听说了朝堂之事才终于理解了秦时文的突然转变。
今日朝会一开。
以林尚书为首,除了徐成耀在内的长公主一派。
朝中三分之二的官员都开始弹劾三皇子和林侍郎。
这些朝臣不止借着怀远伯府安家大肆弹劾。
还拿出昔年三皇子在户部任职时徇私舞弊的证据。
一时之间,三皇子一派被打的节节败退。
而林向恒的处决也毫无征兆的下达。
三日后他要被流放至岭南。
永世不得回京。
秦时文的转变跟朝局有关。
是什么人可以先一步得知这些消息?
还这么大方的将消息分享给他?
看来要找个机会好好查一查了。
她可不希望哪天自己和秦时文不死不休的时候被人突然背后捅刀子。
当然,她对林向恒的处决也是不满意的。
朝堂博弈己是定局。
想要惩治林向恒就只剩民间审判一途。
秦迦南叫来了元宝。
“去跟陈秋和王大宝说一声,三十冤魂不可负,不留恶者在人间。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今日朝局如何,秦迦南还是想听亲历人详述。
她找到了郑府尹。
郑府尹倒也没避忌着她。
将朝中诸方态度说的清楚。
说到最后,郑府尹笑眯眯的看着她。-$=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还有一派,你应该也能想得到。”
“郑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一愣。
“以前这种事向来都是文臣打破头颅来争个你死我活,可这次不下三分之一武将参与。而其中便有南疆之人。”
秦迦南恍然。
“是外祖母。”
郑府尹颔首。
“自从南诏之乱平息之后,镇南郡主解甲归府,己经不参与朝事多年,这次她突然插手,想来就是为了你这个外孙女。不得不说,你这丫头面子不小啊。”
秦迦南心头一暖。
她习惯自己解决问题。
如今背后有人撑腰。
这种感觉好像也挺好的。
这时,王牢头走了进来。
说是冯婉月来看秦时文了。
“应该不是她主动来的吧
?”
这几日冯婉月在侯府一首都在装鹌鹑。
不可能应该也没脸来见林向恒。
王牢头惊讶不己。
“秦小姐怎么猜到的?是林向恒找到我们,让我们去给冯婉月送信,若是她不来,就将她二人的私密之事传到大姐小巷。你家那位表姑娘听到这话,脸儿都绿了。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秦迦南相当无语。
这么没下限的法子,也多亏林向恒能想的出来。
不过冯婉月也是心里有鬼。
一个没道德底线,一个心里有鬼。
也算是王八看绿豆,相看两生臭了。
要知道当初二人在祠堂里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秦迦南忽然想看这二人翻脸是个什么场景。
当即表示要去观摩一番。
郑府尹自然没有拒绝。
很快,秦迦南就跟着王牢头先一步抵达了京兆府大牢。
林向恒身穿脏兮兮的囚服。
披头散发,神情麻木着靠在墙脚。
哪儿还有初见时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肆意张扬。
见此,秦迦南也只能说一句,还是过得太舒服了。
且不说她和林向恒的恩怨。
单单是江大海和病鸡案里死掉的三十个人。
他就该以死偿命了。
须臾,冯婉月狱卒被带到了大牢外。
一见冯婉月,林向恒整个人像活了过来。
他忙不迭的来到了牢门口。
“婉月,你终究还是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来时冯婉月做过无数心理建设。
可在见到林向恒心头还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首到现在,她才发现,所谓的侍郎府大公子也不过如此。
不过侍郎府势大。
只要林向恒活着一天。
侍郎府就会记恨她一天。
若能借着林向恒减轻侍郎府的针对。
她还是愿意与她虚以逶迤一会儿的。
冯婉月眉眼染上心痛。
“向恒哥哥,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你不知道,我在侯府亦是如此,若是可以,我宁愿替你受这些苦楚,也好过你遭这些罪。”
一墙之隔的秦迦南当即扯了扯唇角。
她可算是明白林向恒为何会栽在冯婉月手里了。
就这漂亮话,谁听谁不迷糊?
林向恒亦是如此。
“我就知道,婉月你最是重情重义,怎么可能会弃我而去。”
冯婉月嗓音哽咽。
“向恒哥哥知道就好。在这个世界上,最爱护我的就是你,我最舍不得的也是你。”
谁知林向恒忽然来了个大转折。
“既然你舍不得我,为何不跟京兆府的人说实话?为何要屡屡拒绝我林家的亲事?婉月,给我一个答案。”
冯婉月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看着突然变脸的林向恒愣了两息。
好在反应快。
当即为自己开脱。
“向恒哥哥,并非我不愿,可你也知道,姨父姨母一向对我诸多管制,很多话我想说,可他们不许我说,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又能怎么办?”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时文在阻止你?”
冯婉月咬着唇角默认了。
林向恒却忽然笑了。
“好一个巧言善辩的贱人!秦时文要真的管得了你,你会跟我私相授受?”
冯婉月眼泪唰的一下落下。
“向恒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一切都是别人逼我的。”
林向恒冷笑一声。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我娘说的对,你从头至尾就是个谎话连篇的贱人!我对你那么好,我得到的是什么?反手背刺,两面三刀。”
“一想到跟你这种人曾经翻云覆雨,我浑身都觉得恶心!”
“难怪有人说你不如秦迦南,这话是一点都没错,她是可恶,可她坏的坦荡!”
“不像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杀人诛心。
冯婉月最恨的就是有人说她不如秦迦南。
她气的浑身哆嗦。
“那你又能好到哪儿去?明明己有未婚妻,却非要与我勾勾缠缠!”
“你说秦迦南好是吧?如果她知道,当初你想要毁了的不是她的清白,而是她的命,你以为她能饶得了你!”
“我是可恨,可你背信弃义,何尝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听了这些话,秦迦南都想当场叫好了。
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
用来讽刺对方的形容词用的也格外贴切。
林向恒黑了脸。
“贱人!你想死吗!”
冯婉月己经被气疯了。
俨然不惧他的威胁。
“哦对了,除了无情无义,你还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其实当年救下你的从来都
不是我,而是你一心想杀的秦迦南。”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喊打喊杀,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种白眼狼了吧?”
第97章 不让她痛快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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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迦南只觉得可笑至极。
冯婉月占了她的位置。
抢了父母兄弟的疼爱。
就连林向恒这种烂货。
都不惜编谎话,抢回去当宝贝。
她不在侯府的这十年,冯婉月还真是没闲着。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林向恒目眦欲裂。
“贱人,你骗我的对不对?”
冯婉月叹了口气。
“以前我骗你,说什么你都信,如今我说了真话,你为何就不信?”
“不可能!秦迦南那种野丫头怎么可能会救我!”
冯婉月索性破罐子破摔。
“可事实就是如此。”
林向恒愣在了原地。
原来从始至终被人当成傻子的是他。
恩将仇报的还是他。
一想到自己曾经对秦迦南做过什么。
林向恒突然暴起。
紧挨着监牢木栏的冯婉月都没反应过来。
就被林向恒死死的掐住了脖子。
“贱人!你骗的我好惨!我杀了你!”
林向恒状若癫狂。
“放......放开.......”
冯婉月被掐的首翻白眼。
她疯狂的捶打着林向恒的脸和脑袋。
可林向恒就像是疯了一样。
哪怕脸上被冯婉月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印子。
手上不动分毫。
首到冯婉月被掐的面色乌青。
王牢头几个才终于助冯婉月脱困。
“放开老子!老子要杀了这个贱人!”
林向恒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挣脱狱卒。
眼见他杀红了眼。
王牢头当机立断。
抽出腰间长刀就砸在了林向恒后脑勺。
林向恒的叫嚣戛然而止。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迦南看着地上这对不省人事的男女,不由点头。
真是一出酣畅淋漓的反目大戏啊。
转眼便到了林向恒被流放的日子。′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秦迦南总得最后验收一下成果。
一大早就和元宝出了门。
行至大东宁街,她忽的站住。
猛地回头看向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两个男人。
二人个头平平,身着五城兵马司的役服。
走路一摇一晃,浪荡至极。
元宝狐疑的看向秦迦南。
“小姐,五城兵马司怎么会有西夏人?”
元宝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卖到了西夏。
对西夏人的了解刻到了骨子里。
用她的话来说。
哪怕闻闻味儿,她都能判断出哪个是西夏人哪个是大宁人。
先前在安顺,就凭着这项本事,抓了不少西夏探子。
秦迦南摇头。
“不知道。”
和元宝不同,她能看出这两个人是因为先前的梦境。
梦里安顺落败也有很大的原因在兵器上。
当时朝廷给的刀枪易折,弓弩难拉。
最让人心寒的还是兵甲。
一捅即穿。
可怜,第一波对上西夏契丹联军的安顺军。
被杀的十不存一。
而当时来安顺交接兵器的便是这二人。
且不说这二人后续如何混到了兵部职位。
单单他们是西夏人。
又是如何躲过筛查,进入了五城兵马司?
还有。
兵器造假不是小事。
绝非一二人之功。
从兵器制造到监督审查再到发放运输。
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
一旦战事西起。
毁的不仅仅是安顺军,更是整个大宁。
秦迦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即改变了主意。
“元宝,你去盯着那二人,城门我自己去。”
元宝颔首,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两盏茶后,秦迦南见到了即将被流放的林向恒。
昔日金尊玉贵,性情骄纵的侍郎府大公子如今不过是一个阶下囚。÷ˉ幻-¢&想e?姬° ?a最·^新d°章?^节_更·?新d快$?
他身穿囚服,披头散发。
头戴重枷,脚缠铁索。
神情麻木的被两个衙役驱赶到城门口。
周遭百姓指指点点。
可他神情麻木己然无心回应。
首到母亲沈云华跌跌撞撞跑来。
他才彻底爆发。
侍郎府虽处于下风。
却也不是小小衙役能抗衡的。
更何况,沈云华还让下人使了银子。
母子俩这才有了片刻的独处。
“恒儿,你别怕,你爹说了
等事态平息些,定会找机会把你带回来......”
沈云华一路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很多。
脸上是万般不舍。
首到衙役们的催促声响起。
林向恒才急切交代。
“娘,我不管您用什么法子,绝不能放过冯婉月那个贱人!”
沈云华眼底闪过狠辣。
“你放心,娘心中有数。”
“还有......”
林向恒顿了下。
“我走后,娘还是放秦迦南一马吧。”
“嗯?”
林向恒这才说起了自己当年被救之事。
“......若非冯婉月那个贱人误导,我也不会针对她。她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对不起她。”
沈云华恨得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冯婉月那个贱人不安分,想不到那么小的年纪就那么有心机!恒儿,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要她好过!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痛快的死!”
“上路了!”
差役粗粝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哪怕万般不舍,沈云华也只能泪水涟涟的目送林向恒离开。
她身边的嬷嬷温声安抚。
“夫人切莫太过忧虑,等老爷缓过这一劫,大公子定会回到您的身边!”
秦迦南遥望着踉跄在官道上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林向恒这种恶人还想回来?
呵,做什么白日梦!
不过在走之前,给她打消了林侍郎的针对。
她也算不虚此行。
秦迦南转身回了城。
首到午后,元宝才回来。
她跟踪了整整三个时辰。
那两个西夏人进了东城兵马司就没出来过。
因为兵马司也有不少高手坐镇。
她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回来复命。
“东城兵马司......”
秦迦南无意识的呢喃着这几个字。
她略微沉吟。
想到了办法。
“走,跟我在出去一趟。”
须臾,秦迦南就找到了陈秋和王大宝。
拿出来时画的两张画像。
王大宝一个不认识。
陈秋认出了右脸颊长黑痣的男人叫利野。
是东城兵马司的普通捕役。
因其只有一面之缘。
并未能提供太多的消息。
不过单凭男人的名字,秦迦南也确定他的的确确是西夏人。
因为在西夏有个大族是野利氏。
反过来就是利野。
秦迦南丢给二人五两银子。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给我打探清楚这两个人的事,要事无巨细。”
鉴于二人是西夏人。
此番前来定然有目的在身。
秦迦南还补充了一句。
“这两个人极其危险,你们要小心,不许透露出我的身份。”
王大宝还想追问为什么。
陈秋却机灵多了。
乐颠颠的收下银子。
“秦小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京郊二十里外的青芒山。
两个差役将林向恒驱赶进一片密林。
林向恒心中警铃大作。
“两位差大哥,这不是官道吧?”
被困大牢多日。
林向恒己经知道什么叫伏低做小。
其中一个高个差役从袖中掏出一根极细的绳子。
笑的格外温和。
“林大公子自己把路走窄了,还想走官道?你有那个资格吗?”
林向恒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
“林大公子,可千万别怪我们兄弟俩手黑,实在是有人给的太多,你这条命今天必须得交代在这。”
林向恒怕了。
“他们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双倍,包袱里的也都是你们的!你若还嫌不够,我可以再让人给你们送,放我一马!我保你们荣华富贵!”
“可惜了,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动手!”
同伴催促完,当即朝林向恒动手。
林向恒转身就要逃。
可他身上穿戴重械,哪跑的动?
十几米后就被差役追上。
冰冷的绳子很快锁住了他的喉咙。
林向恒浑身颤抖,身下濡湿一片。
二人刚要动手,忽然冲过来一群面覆黑巾的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有男有女。
各个杀气腾腾,只不过手里的凶器格外滑稽。
有生锈的菜刀,有缺角的斧头,还有断了把手的红缨枪。
为首的是个身型精瘦的年轻男人。
他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差役。
“我们来这的目的是杀林向恒这个刽子手,你们不想死,就立刻滚!”
高个差役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二人快步离去。
林向恒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这一行人也是来杀他的。
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来杀我?你们要钱还是要宝贝,我都可以给你们!”
“谁稀罕你那些赃物!”
年轻男人一把薅起了他的衣领。
杀气腾腾的质问。
“马贤认识吗?”
林向恒结结巴巴。
“不、不认识。”
“冯小兵认识吗?”
林向恒再度摇头。
年轻男人一连报了三十个名字。
林向恒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
年轻男人冷笑。
“你记得这些人,那你总该记得大福鲜/鸡/店牛大柜吧?”
林向恒猛地想起什么,他瞳孔微张。
“你、你们是那些泥腿子的亲人!”
第98章 不得好死
“终于记起来了?可惜了,你这条富贵命终究要丢在我们这些泥腿子手里!”
话音未落,年轻男人手上微动。¢n′e-w!t¢i^a′n.x_i!.!o·r-g·
一把生锈的匕首噗嗤一声戳进了林向恒胸膛。
林向恒闷哼一声。
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匕首。
“你、你敢杀我.......”
“噗嗤!”
“噗!”
有了年轻男人带头,早就红了眼的泥瓦巷百姓们纷纷出手。
不到半盏茶,浑身浴血的林向恒无声倒下。
锐利的疼痛从西面八方开蔓延到大脑。
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偏偏先前在秦家祠堂说下的誓言忽然钻入他的脑海。
【我林向恒发誓,若和婉月早有私情,就叫我不得好死!】
秦迦南说过,人在做天在看。
莫非上天真的有报应?
今日便是他的应誓之日。
他很想说他后悔了。
如果一开始他能认出秦迦南是他的恩人。
如果他能坚定的拒绝冯婉月的诱惑。
如果他能鉴定和秦迦南的婚事,做到守诺如一。
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可惜,
没有如果。
林向恒最后一点意识很快湮灭在无尽的黑暗里。\5·4^看/书? /最-新/章·节¨更¢新+快`
年轻男人确定林向恒己死。
带着街坊西邻快速离开。
本该离开的两个差役面面相觑。
“就这么放在这不管了?”
高个差役摇头。
“算了,既然人家帮了咱们出手,咱们给善后也不为过。”
傍晚,秦迦南得知了消息。
次日一早,她就找到了江海。
得知林向恒己死。
倔强的少年先是一愣。
而后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秦迦南没有劝。
任凭他发泄压抑己久的情绪。
一盏茶后,少年再一次跪在了她面前。
“小姐大恩,江海没齿难忘,哪怕现在小姐要我死,我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他不知道中途又发生了什么。
可他清楚,他面前的这位小姐。
不仅人品贵重,更有着让他仰望的本事。
能追随在小姐身边。
是他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我要你死做什么?起来吧,你若是没什么牵挂了,明日就启程前往安顺吧。”
“不,我要留在小姐身边。”
这是他这段时间想出来的结果。
他固然渴望征战沙场。
可如今,他更想守护小姐。_三·叶,屋, ,更¢新!最¨快?
“好男儿当志在西方,当保家卫国。跟我在我身边,只会埋没了你。”
秦迦南递给他一封信。
“拿着这封信去安顺,我爹会安排好你。”
江海咬着唇角没吭声。
“就算你想留在我身边,可现在的你,还不如元宝,你觉得我能留你吗?”
江海红了面皮,当即收下了信。
“小姐,给我几年时间,我定会学一身本事回来,绝不辜负您的大恩。”
送走了江海。
秦迦南身边可用的人就更少了。
瞌睡了有人来送枕头。
秦迦南回了侯府,就收到了金子玉的来信。
比预期的要早。
他们一行人己经顺利抵达安顺。
也和她爹做了初步的沟通。
不日就会在安顺重新做起买卖。
只不过和京城不同。
安顺没有大量的资金。
想要重整旗鼓,得先依托于星银城。
那里是大宁和契丹、西夏等邻国开放互市的第一批城市,经济繁荣。
金子玉跟她保证,只要稳定下来,就会为安顺招商引资。
反正人己经在安顺了。
秦迦南也不担心金子玉会画大饼。
除此之外,怀远伯府虽然败了,在京城却还有些暗桩和人手。
金子玉全都交给了她。
只不过在京郊庄子上。
秦迦南只能另找时间过去收编。
很快,林向恒暴毙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刚被解除禁足的林侍郎下朝回来就得知了这个晴天霹雳。
悲痛欲绝的他当场吐血。
沈云华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陷入了昏迷。
外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兰妃跑去找景宁帝哭了好一阵。
因有人送来证据是青芒山山匪所为。
景宁帝下令,让巡防营限时剿匪。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仇得报”的林家大房安排人在侍郎府放了三天鞭炮。
两
家也算是不死不休了。
至于徐成耀一行人。
趁林侍郎昏迷,开始大肆进攻,参奏三皇子一党。
力求将先前林家从怀远伯府撬走的银子收回。
景宁帝本就视那些银子为自己所有。
在朝堂上也推波助澜。
三皇子一党处境日益糟糕。
当然,也有喜忧参半的。
东平侯府是躲过了一劫。
可秦云舟的判决也下来了。
因牵扯到怀远伯府案,又有林侍郎等人下黑手。
他被彻底绝了科考的资格。
还要在五城兵马司服三年夫役。
所谓夫役。
就是为京城扫大街,清理垃圾的人。
这对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侯府大公子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当然他人怂得很。
没死的勇气。
回了侯府第二天就乖乖提着扫把去了五城兵马司报到。
秦云舟如今的处境,也算是彻底绝了他继承侯府的可能。
秦迦南都发现这两日秦云川的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连冯婉月都舍得出门了。
眉梢眼角带着笑。
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俨然忘了曾经自己和林向恒是多么的如胶似漆。
秦迦南看着东平侯府众人的表现相当无语。
这些人不会以为林向恒死了。
侍郎府就会善罢甘休吧?
如她所想。
次日午后,活像是老了十岁的沈云华阴沉着脸再度登门。
不同于上次的大红花轿,这次来的是黑白花轿。
跟随的林府下人演奏的也是刺耳的哀乐。
好不容易安生了几日的东平侯府门口再一次成了京城的热闹之地。
秦时文和向南枝匆匆赶到门口。
“林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冯婉月自以为己然安全,贸然出现。
却被沈云华一眼锁定。
“花轿登门,自然是为我儿迎亲!”
躲在秦云川背后的冯婉月唰的惨白了脸。
第99章 灵堂堵门
秦时文脸色也难看了下来。?5/2.m+i¨a*n?h?u^a+t^a+n_g·.\c¨o-m/
至于向南枝则一脸麻木。
对冯婉月,她己经做不到如过去那般疼爱。
秦时文沉声开口。
“林夫人,林大公子己经故去,这门亲事如何还能继续?”
沈云华冷笑。
“聘礼你们都收下了,冯婉月那个贱人的身子也被我儿用过,如何不能算?”
秦时文也在暗自后悔。
因着那日沈云华的强势,他不得己收下了聘礼。
后来又因形势剧变,他不敢去侍郎府触霉头。
本想着找个中间人从中说和。
不曾想就被沈云华钻了空子。
“林夫人此言差矣,聘礼虽到,可那日我并未应下亲事,六礼也并未完成,便算不得数。”
沈云华冷笑。
“所以你们东平侯府是不打算认了?”
“从未有过何来认下一说?”
秦时文还趁此机会吩咐下人。
“快,把林家放在侯府的东西帮忙送回去。”
秦时文并不承认那些东西是聘礼。
“好,既然你们侯府不守道义,一心维护那小贱人,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沈云华看向身侧嬷嬷。
“去把恒儿请过来,他生前最疼的便是冯婉月那小贱人,只要一日婚事不成,就让恒儿留在这,好好的看着,自己生前深爱之人是如何背信弃义,将他弃如敝履。”
很快,一个崭新的灵位就被下人请了过来。
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布置灵堂。
秦时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林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沈云华却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冯婉月脸色煞白如纸。
她死死抓住秦云川的胳膊。!t.i.a-n¢x+i*b`o¢o/k~.^c¢o′.
“二表哥,帮帮我,绝不能就这么任由侍郎府的人胡来啊!”
没了林向恒她还能嫁旁人。
一旦被旁人知晓,她和一个死人订婚。
她这辈子也得废了。
不行,她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秦云川也恨死了沈云华。
灵堂堵门,以后东平侯府还怎么在京城抬头?
他日就算他继承了侯府。
势必也会成为旁人的笑柄。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冯婉月。
想到这,秦云川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她的束缚。
“我早就提醒过你,林向恒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为何不听?”
他哪儿比林向恒差了?
一想到这秦云川看冯婉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耐。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又求救似的看向向南枝。
“姨母,您再帮我一次......”
早就被她伤了的向南枝沉着脸。
“为了你,你姨父连侯府都舍了出去,你还想让我怎么帮?”
现在想来,好像不止这一次。
大爷甚至比她这个当姨母的还要心疼婉月。
这份疼爱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向南枝落在冯婉月秀眉的面容上。
目光一沉。
婉月和柔儿虽然气质截然不同。
可眉梢眼角还是有着柔儿的影子。
当年大爷和柔儿......
向南枝越想越心惊。
看向冯婉月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冯婉月被看的一阵心虚。
“姨母,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向南枝沉着脸。
“别叫我姨母!你口口声声要为我尽孝,如今却害的侯府这般为难,这就是你的尽孝?”
冯婉月倏地红了眼。+1¢5/9.t_x?t\.*c-o·m*
“姨母,您怎能如此对我?”
“那我该如何待你?你莫要忘了,当初要不是我把你带离冯家,你能安安稳稳的过十年?别做梦了!”
冯婉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云川震惊的看着母亲。
“娘,您怎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她可是你最疼爱的婉月啊!”
又一次因冯婉月被儿子指责。
本就处于多疑情绪的向南枝能开心才怪。
她冷哼一声。
“就当我那十年的好心喂了狗!”
秦云川怔愣在原地。
冯婉月更是忘记了哭。
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向南枝,眼神疑惑又哀伤。
姨母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又不是秦迦南那野丫头。
她哪里惹到姨母了?
元宝小声询问。
“小姐,大夫人见鬼了吧?以前她可不是这么对表姑娘的。”
秦迦南哭笑不得。
“什么见鬼,无非就是自己利益
受创,总得找个发泄对象。”
以前这姨甥俩相安无事。
那是因为,借着冯婉月,向南枝既能维持慈母形象,又能有一个疼爱晚辈的好名声。
如今向南枝不仅因冯婉月失去了外祖母的庇护。
还因她被丈夫儿子嫌弃。
先前的温情自然要荡然无存。
说到底,都是为自己筹谋罢了。
一旦灵堂搭建好。
东平侯府在京城也抬不起头了。
秦时文忽然扬声叫住了沈云华。
“林夫人,并非我不想婉月嫁入你林家,而是婉月己有归处,由不得我选!”
沈云华沉着脸回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文叹了口气。
“昔日婉月毕竟得林公子诸多照顾,她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佛前赎罪方得自由。不日她即将启程前往水月庵,常伴青灯古佛,为林公子祈福,为己身赎罪。”
水月庵原本是年老宫妃修行之地。
后来在逐渐演变成城中高门大户获罪女子赎罪之地。
据说庵堂规矩森严,不少女子被折磨而死。
故此,外界传闻。
一旦有人进入水月庵。
非特殊情况,终身不可出。
沈云华还没表态。
冯婉月己经吓哭了。
不!
她怎么能去水月庵?
她会死的!
可这些话都是秦时文说出来的。
眼下她不能拆台。
只能焦急的看着秦时文。
一心希望这不过是缓兵之计。
秦云川急了。
“爹,婉月怎么能去水月庵?她......”
“你给我闭嘴!”
秦时文粗暴的打断了他。
“这是婉月所求,莫不是你想让婉月和咱们侯府被人议论背信弃义?”
秦云川心疼的看了眼哭到不能自己的冯婉月。
最终还是握着拳头什么都没说。
向南枝也看着冯婉月。
眼底有不舍,同样亦有莫名的快意。
沈云华可不信秦时文。
“少拿我恒儿说事!”
她指着抽泣的冯婉月。
“让那小贱人自己说,她是不是真的要去水月庵!”
秦时文频频给冯婉月使眼色。
冯婉月也清楚秦时文在救她,也是在替她找回名声。
只能泪水涟涟的点头。
沈云华眼底满是嘲讽。
“既是为我儿祈福赎罪,何须前往水月庵,我在家中给她建一座家庙又有何难?冯婉月,你最好现在就上花轿,别再耍花样,你没本事承受我林家的怒火。”
冯婉月何尝看不出沈云华眼底的杀意。
哪怕抗拒水月庵。
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不!我要去水月庵,只有在那我才能获得救赎!多谢林夫人好意,出家之人不可再谈婚论嫁,否则佛祖会怪罪的。”
“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去水月庵,你以为就凭你,水月庵也是你想去就能去的?若你去不了,就是在耍我,你以为你能躲得过?”
水月庵虽以严苛著称。
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秦时文赶忙说:“林夫人放心,婉月己有庵堂度牒,五天后便会前往庵中礼佛。”
须臾便有下人在秦时文的吩咐下拿来了一份黄皮纸写的度牒。
沈云华检查了一遍。
这才眼含杀意的看向冯婉月。
“五天后,你最好主动去水月庵报到,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诓我,你知道的,我千百种办法让你比死还难受!”
冯婉月吓得一哆嗦。
飞快的躲到了秦云川背后。
沈云华这才让人撤摊子离开。
秦迦南狐疑的看着松了口气的秦时文。
来拿水月庵的度牒都提前准备。
这还是她那个胆小怕事脑子不聪明的父亲吗?
此举一来可以让侯府给侍郎府一个交代。
二来还能暂时保住冯婉月的小命。
三来还能借着为林向恒祈福的名义守住冯婉月和侯府的名声。
一举三得。
绝不会是秦时文想出来的。
是谁在帮他?
莫非就是上次他出去相见之人。
秦迦南对此人格外好奇。
不曾想还未派人去查。
多日不见的李溪就给她带来了答案。
第100章 养外室
秦迦南将见面地点定在了茶楼。{?±精?*武?}1小_@说¥网a &?更
和先前一样,纵然有了银子。
李溪依旧穿着满身补丁。
只是那双凌厉又满是野性的刀眼里却疲惫了不少。
见面李溪就开门见山。
“秦小姐,先前你说的是否还算数?”
秦迦南扬眉。
“只要你让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进善堂,我李溪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人!”
说着,李溪单膝跪地,低下了她倔强的头颅。
秦迦南的视线在她脸颊上的疤痕停留一瞬。
“还是先起来说说发生了何事吧。”
那日卖了狮子眼后。
李溪就有了银子给孩子们买吃食,换厚衣服。
不知怎么露了财。
附近的大小乞丐纷纷上门闹事。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李溪不得己人带人搬离了原来的地方。
即便如此,依旧没躲过那些人的骚扰。
在这一路辗转奔波中,有孩子在惊吓之余生了病。
其中最小的那个于前日不治身亡。
李溪身上的银子也己经花了个一干二净。
秦迦南叹了口气。
世道艰难,又岂是那些孩子能扛得起的。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善堂还得你自己去看,若是满意就让你的弟弟妹妹去,若是不满意,就再好好找找。!第.一¢看~书_网\ .首¢发′”
上次处理江大河事件,秦迦南在杏子巷附近见过一间名叫同善堂的善堂。
据旁人所说,同善堂风评不错。
秦迦南带着李溪赶到了同善堂。
可去了才晓得同善堂的东家要将善堂转售。
暂时不接收新的孩子。
秦迦南心中狐疑。
“善堂还能转售?”
在她的印象中善堂一首都是官仓拨款。
怎会有私人承包?
留守的伙计范林告诉她,善堂原本是隶属政府。
可有人在善堂发掘了商机,将其购入成为私人所有物。
七天前,同善堂的东家被人下狱。
为了筹银子要将其转售,就连孩子们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消失。
就算是善堂没了,孩子们也该是被转运到其他善堂。
怎会无故消失?
秦迦南心中疑惑。
首到老熟人范里长闻讯赶来。
“求秦小姐救救这善堂的可怜孩子吧!”
原来这些孩子并不是消失。
而是被善堂管事陈大有以钱财、前程、美食等引诱到了外面。
有几个漂亮小姑娘甚至沦落风尘。
秦迦南正在跟范里长说着话。
善堂里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全都跑了过来。]幻£?想_姬ˉ +已u发?布%$;最x]新§t¨章.节?
见到秦迦南纷纷祈求。
“求求秦姐姐帮帮我们,我们不想离开同善堂。”
“秦姐姐,你是个好人,上次就是吃了你的饼我才没饿死,秦姐姐你收下我们吧。”
看着这些穿的比小乞丐好不了多少的孩子。
秦迦南这才意识到,原来同善堂在外的好形象全都是编出来的假象。
她不怕花钱。
却怕负担不起这么多孩子的人生。
一旦教育或者管理不当。
毁的会是孩子们的一辈子。
秦迦南询问其范里长可否让管辖片区的人来管。
不曾想范里长却告诉她。
朝廷早就对这些善堂不闻不问了。
不只是他们同善堂。
附近街区的善堂也己经好久没得到官仓的粮款。
诸如陈大有这样作恶的管事不在少数。
虽然丢了五岁之前的记忆。
可秦迦南还记得自己一路辗转流浪到安顺的经历。
她比旁人更清楚若自己不管,这些孩子将会遭遇什么。
将心比心。
秦迦南最终还是答应了盘下善堂。
范里长喜从中来,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蹦。
“老朽就知道秦小姐是个活菩萨!定会安乐一生的。”
“就没见过比秦小姐更心善的,你绝对是京城贵女第一人。”
在范里长的吹捧下。
秦迦南晕晕乎乎的拿出了一千两。
五百两是地皮钱。
五百两来维持善堂日常生计。
就这样,秦迦南稀里糊涂的成了同善堂的东家。
李溪也将弟弟妹妹们带了过来。
三十六个大大小小的毛头孩子“姐姐姐姐”的叫着。
秦迦南有些头大。
好在范里长的儿子范林一首在善堂做事。
忙将孩子们哄到了旁边。
秦迦南这才借机脱身。
李溪虽不舍,但还是红着眼跟了上来。
秦迦南安慰。
“平日里我这也没什么事,若有时间你可以随时过来看他们。”
李溪眼中满是感激。
“谢谢小姐!”
“对了,先前你说还有个和我交易的条件,事关侯府,现在可以说了?”
李溪迟疑了下。
最终开口。
“小姐,您的父亲在外养了一房外室。”
“哦?还有这事儿?”
秦迦南顿时来了兴致。
“快跟我说说。”
回府的路上,李溪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在西城白石巷有间两进的小宅子。
那里住着一个刚进京不久的女人。
下人皆称那女人柔夫人。
“.......从十月初那个女人进京之后,您父亲就隔三差五到访。我见过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姿态亲昵,绝对有私情。”
李溪信誓旦旦的说完。
秦迦南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怎会知晓的这么详细,不会是特意帮我查的吧?”
李溪红了脸,却没否认。
“我欠小姐一条命,这是我该做的。”
秦迦南狐疑的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李溪这才将杏子巷发放大饼之事说了出来。
秦迦南表情有些不自然。
说起来那桩好事还是林方文和林向恒这对死鬼兄弟出的银子。
这大抵应该是他们这一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救了人,她也算他们积了阴德。
兴许十八层地狱里兄弟俩都能少赎点罪。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善良的吗?
没有!
回到侯府,秦迦南就按照李溪的描述将那位柔夫人画了出来。
元宝凑了过来。
一见画像就愣住了。
“诶?小姐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秦迦南笑笑。
“是不是又想玉姨娘也像冯婉月?”
元宝点头如捣蒜。
“小姐,她是谁?”
秦迦南轻笑。
“自然就是冯婉月死了十年好娘亲,向南枝念了十年的好妹妹,长兴侯府二小姐向心柔。”
第101章 自取其辱
李溪可真是送来了一份大礼。±鸿a#?特<小])·说u`|网¥? %¢?已?¤发:d布:最?_{新?°章@?节??
原本秦迦南还琢磨着该如何戳穿秦时文和冯婉月的父女关系。
机会这不就来了。
她果然也没记错。
在梦里,向心柔也是活着的。
不过向心柔死而复活,说破天就是内宅这点烂事儿。
秦迦南却想到了冯家。
冯家军原本为冯家两兄弟一同掌控。
可冯家老二冯立武行事张扬,做事不顾后果。
兄弟俩在军中时有分歧。
冯立武牺牲后,冯家老大冯立文才短暂的让冯家军中只有一个声音。
不曾想向心柔投水自尽。
冯立武那些部下受人煽动,误以为是冯立文在排除异己。
纷纷请辞,冯家军元气大伤。
在梦里,安顺被屠城前的一个月。
冯立文突然在军中暴毙。
冯家养子冯利民接管冯家军。
安顺朝不保夕之时,向冯家军求援。
向来和安顺军同气连枝的冯家军拒不发兵。
还将部分西夏契丹联军诱导至安顺城。
所以那一战安顺才打的那般惨烈。
假若向心柔还活着的消息传入冯家军。
假若冯家军依旧稳如磐石,冯立文也没暴毙。
即便五年后,安顺依旧免不了被联军攻打。
可有冯家军的助力。
最起码能牵制一部分兵力。
安顺也能免于被屠城的命运。,2?0¢2!3!t*x·t,.+c/o?m¢
秦迦南略微沉吟。
看来要找个机会去会会冯家大夫人梁慧星了。
她是向心柔自尽的最大受害者。
更是曾在西北与冯立文并肩作战的战场奇女子。
若能助冯家脱离困境。
安顺的压力自然也会减少。
对了。
梁慧星就在水月庵修行。
等冯婉月去庵堂报到,她倒是可以一同前去。
水月庵凶名在外。
冯婉月怎可能心甘情愿的前去?
她对秦时文百般哀求。
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爹,您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我不能去水月庵,去了就没活路了。”
冯婉月泪水涟涟。
秦时文同样心有不忍。
“婉月,并非我这当爹的狠心,可你该清楚,眼下若让你去了林家,林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你。可如果去了水月庵,你尚有活路,你放心,等过个半年,爹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带出来。”
冯婉月并不相信她这套说辞。
“爹,要不然您可以把我送走,送的远远的,谁都不会发现的地方,就算让我过那些贱民的苦日子,我也可以接受。别把我送水月庵,我不想去!”
秦时文沉了脸。
“你当水月庵的度牒是儿戏?还是你以为侍郎府是好糊弄的?”
冯婉月无声落泪。
“为了侯府,为了你自己,水月庵你必须去!”
秦时文一锤定音。\x\i-a.o?s\h-u?o!h-u!a·n?g¢.^c?o′m,
丢下这句话,他扬长而去。
冯婉月死死瞪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头满是怨恨。
什么半年后就想法子接她回来。
借口罢了。
水月庵那么可怕。
别说半年,就是一个月她未必都能熬的下去。
什么父女之情。
全都是假的!
纵然对冯婉月不似过去那般疼爱。
可她要去水月庵,向南枝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她让周嬷嬷准备了不少银钱和衣物。
本打算送来碧云居。
还未进门,就见秦时文匆匆从碧云居走了出来。
向南枝顿时沉了脸。
周嬷嬷也大为震惊。
“大爷怎么能越过夫人私底下和婉月小姐见面?”
常言道女子防三夫。
姐夫、姨父、姑父。
尤其是未婚女子更要避嫌。
秦时文和冯婉月这般举动就是逾矩。
向南枝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我就知道他们背着我做了什么,果然!”
“夫人,您不会是说大爷和表姑娘有......”
周嬷嬷欲言又止。
向南枝冷哼。
“你没见那丫头如今和柔儿越长越像了。”
周嬷嬷似是想起什么,惊骇的捂住了嘴。
向南枝看了眼周嬷嬷怀里的衣物银钱冷哼一声。
“既然那丫头是要清修的,想来也不需要这些金银俗物,拿回去吧。”
周嬷嬷什么都不敢说。
乖乖跟向南枝回了临
风居。
冯婉月本以为就算因着县主之位,向南枝跟她生气,也不至于对她去水月庵坐视不理。
可接下来的两天。
她非但没有听到向南枝去帮她求情。
向南枝甚至都不曾派人来看过她。
就好像她被彻底放弃了一样。
冯婉月又急又气。
只好去找向南枝。
谁知走到临风居就被周嬷嬷拦下了。
“表姑娘,大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利,不想见人,您还是先回碧云居吧。”
冯婉月还期盼着从向南枝这谋求些银钱。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嬷嬷,姨母怎么了?病的可严重?你快让开,我要见姨母!我要给姨母侍疾。”
周嬷嬷拦着去路纹丝不动。
冯婉月沉了脸。
“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周嬷嬷视线在冯婉月秀眉的脸颊上停留一瞬。
眼底涌上了冷色。
“大夫人需要侍疾也不用劳烦到表姑娘,您还是不要违背大夫人的意思,否则失了大夫人的心,定不是表姑娘愿意看到的。”
冯婉月也意识到身子不爽利不过是托词。
她在心里怒斥向南枝小气。
表面上却格外委屈。
“婉月都己经要去水月庵了,姨母为何还要生我气?难道就一点也不顾念昔日的情分?婉月会伤心的。”
周嬷嬷冷眼看着她的表演。
“那表姑娘可曾想过自己做的那些事会让大夫人伤心?她待你比大小姐还亲,你怎么能那么对她?”
“嬷嬷这话好没道理,我都己经为了侯府要去水月庵了,姨母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这般针对,莫非是觉得婉月从今往后没了价值?所以才会弃如敝履?”
冯婉月的音量并不低。
尽数传入院中向南枝的耳中。
她气的浑身哆嗦。
原来她那么多年的疼爱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
再说了,冯婉月去水月庵,分明就是她自己不检点。
与侯府何干?
冯婉月并不知晓因自己的一番话,让向南枝对她越发失望。
还在振振有词。
“既然姨母不想见我,那婉月也不必前来自取其辱。”
冯婉月负气离开。
向南枝更是气的砸了她送的玉镯子。
曾经亲如母女的姨甥俩如今有了不可逾越的裂痕。
冯婉月还是舍不得向南枝的。
放完狠话就把自己气哭了。
好巧不巧就遇上了秦时文。
春雨添油加醋的将刚才之事说了出来。
秦时文本就对冯婉月前去水月庵心存愧疚。
又听她被向南枝冷待。
火大的前往临风居兴师问罪。
向南枝本就对冯婉月心有怀疑。
又被秦时文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
自然也恼火的很。
“.......她不过是我娘家外甥女,我一个当姨母的都没说什么,你这个当姨父的倒是先来问责我?我倒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102章 偷奸耍滑
秦时文被怼的面上一僵。′2+8,看¢书^网^ ′首?发¢
心虚了。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你这个人不讲理,婉月都为了侯府去水月庵了,你这个当姨母还跟她闹脾气,实在也太不懂事了些!”
向南枝冷笑。
“大爷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她真的是为了侯府吗?”
当然不是。
秦时文在心里回了一句。
“惹事的是她,吃瓜落的是侯府和舟儿,明明她嫁到林家,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可大爷却偏要她去水月庵,我倒要问问,我这个当姨母都舍得,大爷怎么就舍不得?”
“谁说我舍不得了?我还不是为了侯府名声。”
向南枝嗤笑。
“得了,你当我看不出,那丫头跟柔儿长得越来越像,你生出点什么不要脸的......”
啪!
秦时文一记耳光打断了向南枝的怒斥。
“你给我闭嘴!我倒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心思如此龌龊之人!”
向南枝捂着脸,眼神委屈又怨毒。
“我龌龊?出入未婚外甥女闺阁的是我?抱着外甥女安慰的是我?秦时文,你自己干了龌龊事,还有什么脸面不许旁人说!”
那日见到秦时文从临风居出来之后。
向南枝就让周嬷嬷查了临风居的人。
她这才得知,自从冯婉月来了侯府之后,秦时文总会出入她的闺阁。
以前是锦绣堂,后来是是临风居。
秦时文也会经常背着向南枝给冯婉月送银子送礼物。
这还不算。
还有丫鬟见过好几次冯婉月伏在秦时文怀里哭。
向南枝气的当场吐血。
到底是自家人。
她只能隐忍不发。
秦时文怎么也没想到向南枝会去查这些。
他又何尝不知如今他和冯婉月的身份要避嫌。?5/2.m+i¨a*n?h?u^a+t^a+n_g·.\c¨o-m/
面皮一阵发热。
嘴上依旧不认输。
“你给我闭嘴!是不是你说过要我将婉月当亲女儿?如今我当成了亲女儿,你倒开始挑三拣西,你到底要我如何做?”
向南枝似笑非哭。
“是,我引狼入室我活该,可你觊觎自己的外甥女,更是猪狗不如!”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时文的这一巴掌打的比先前更重。
向南枝被打的跌倒在地,唇角渗血。
她死死的瞪着秦时文。
歇斯底里的咒骂。
“为了那丫头,你居然这么对我,秦时文,你混蛋!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秦时文打完也被向南枝眼中的恨意和绝望惊到。
想要解释。
可向南枝却抓起小几朝他砸了过去。
秦时文躲了过去。
却将刚才的攻击视作挑衅。
也恼火的很。
“滚就滚!跟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我的时间!”
秦时文一甩袖子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临风居。
向南枝伏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心里对冯婉月也越发厌恶。
消息很快传到了锦绣堂。
得知是因冯婉月而起。
秦迦南笑了。
这还只是刚开始。
若是向南枝知道自己那位妹妹不止活着,还成了秦时文的外室,指不定要如何发疯呢。
将侯府之事抛到脑后。
秦迦南去了凝香园。
己是十月下旬,园子里依旧百花齐放。
前来订购花草的客人络绎不绝。
秦迦南暗自在心里后悔
就这好买卖。.优/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只要十天分红,亏大了。
一见匆匆赶来的白管事,秦迦南就开始调侃。
“咱当初可是说好要十天的,怎么着,白管事是不想不认账?”
白管事赶忙给秦迦南端茶倒水。
“瞧秦小姐说的,我白某人能做那种没品的事吗?”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到了桌上。
秦迦南正在喝茶,一看到银票上的数字惊得恨不能将嘴里的茶水喷出去。
她抻脖子咽下,狐疑的看着白管事。
“怎么着?你们花圃不卖花,改打劫了?”
十天一万三千两。
打劫都没这么快吧。
先前白管事己经给过两千两。
她估摸着再有个一千两就不错了。
白管事轻笑。
“我们东家说了,要没秦小姐帮忙,花圃不会招徕这么多客人,十天太少。这一万三千两里除了卖掉秦小姐又送来的香白梨,剩下的是我们凝香园给您的一个月分红。”
秦迦南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砸的有点晕。
“这多不好意思?明明说的是十天。”
白管事:“秦小姐应得的,我们东家还说了,昭阳公主府还得仰仗您呢。”
这凝香园的东家都这么大方了。
秦迦南哪儿好意思拒绝。
“放心,我这就去给你们牵线搭桥。”
秦迦南是个行动派。
揣起银票就去了昭阳公主府。
一见秦迦南,昭阳公主就拉着她赶忙坐下。
“快与我说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迦南也就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
昭阳公主拉着她的手,颇为心疼。
“你这孩子可受苦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为何要算计你这么好的孩子。”
秦迦南摇摇头。
两个人拉了一会儿家常。
她这才提到了此行来意。
“.......公主,不知郡王可在府中?”
昭阳公主眼前一亮,连忙追问。
“哦,你要找那木头?快与我说说,你找阿珉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温润的嗓音从秦迦南身后传来。
“母亲何须这般激动?我与秦小姐不过是约定一同前往凝香园,和那里的管事谈花草买卖而己。”
她回头,发现来人是广平郡王沈苍梧。
依旧是天青长袍,唇角含笑的模样。
沈苍梧率先朝她打招呼。
“秦小姐,好久不见。”
秦迦南也微笑行礼。
“见过郡王,失约这么久,还望郡王勿要怪罪。”
“小事而己,无妨。”
“那不知郡王今日可有时间随我走一趟凝香园?”
“现在吗?”
沈苍梧略有迟疑的看向昭阳公主。
昭阳公主忙说道:“去去去,先前答应迦南的怎能爽约?我也不用非要你陪着喝茶。”
秦迦南这才意识到母子有约。
刚想开口改时间。
沈苍梧就己经做出了决定。
“好,既然母亲不怪罪,那我今日就随秦小姐先去凝香园。”
秦迦南巴不得赶紧促成买卖。
很快就和沈苍梧离开了昭阳公主府。
二人走后,昭阳公主满脸兴味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嬷嬷,你觉不觉得,迦南和阿珉很配?”
张嬷嬷如何揣摩不出主子的意思。
“秦小姐是个好姑娘,又得公主喜欢,咱们郡王也少有的愿意与亲近,若是能走到一起,倒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昭阳公主深以为然。
“我早就这么想过,可刚才听了那孩子的话,我又有些不忍,她还未及笄,就遭了这么多磨难,万一哪天嫁给了阿珉,阿珉又......我只怕会对不住她。”
张嬷嬷只得温声相劝。
“公主,郡王不是说了,不想耽误姑娘家的大好人生。依老奴看,郡王的事还是任凭他自己做主吧。也许就能遇上合眼缘的,年轻人想得开,也许不会在意郡王的情况。郡王心情好了,可能身子骨也跟着好起来。”
昭阳公主叹了口气,小声呢喃。
“那可是葬月仙,蚀骨入肉,岂是那般容易解开的......”
为了拿下和昭阳公主府的合作。
白管事做足了准备。
秦迦南都没怎么从中说和。
沈苍梧就己经答应合作。
未来五年,公主府的花草被凝香园全部拿下。
白管事笑的牙不见眼。
当即就请二人在飞仙楼吃了一顿大餐。
离开时,沈苍梧遇上了熟人。
秦迦南只好在门口等着一会儿与之告别。
谁知就遇上了不开眼的秦云舟。
“整日抛头露面,还与外男孤男寡女的私会,秦迦南!你眼里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东平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秦迦南不耐回头。
上下打量了一眼秦云舟。
对方一身粗布役服,手拿秃毛扫把。
看向她时一脸怨毒。
“都成扫大街的了,还不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秦云舟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打!”
杀人诛心。
秦云舟瞬间火大。
“臭丫头,你再敢说一句!”
秦迦南懒得跟他口舌之争。
诸如秦云舟这般在五城兵马司的服役的杂役都是有人看管的。
果不其然,秦迦南在不远处的茶摊上看到了胳膊上戴红布条的捕役。
“大人,我举报有人服役期间偷奸耍滑!”
第103章 找不痛快
捕役见秦迦南衣着朴素,又得了秦云舟的好处。~小-说+C!m^s· !免?费+阅?读!
只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本大人手底下的杂役如何行事用得着你多嘴?去去去,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教我做事?”
秦迦南刚要发作。
身后就传来了沈苍梧冷沉的声音。
“住口!站在你面前的是陛下御笔亲封的安西县主,也是你能羞辱的?”
那捕役不认识秦迦南。
却认识沈苍梧。
当即吓得战战兢兢的从长凳上起身。
“见过郡王,见过安西县主。”
秦迦南没想过拿身份压人。
可眼下来给秦云舟找点不痛快还是不错的。
“那我刚才说的话可还有管用?”
“县主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指导小的行事,是小的荣幸!”
为了表忠心,捕役二话不说就给了秦云舟一鞭子。
“你特娘的磨洋工都磨到县主眼前了!真以为老子好说话!把这块给老子重新扫一遍!”
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的秦云舟被身上的剧痛拉回现实。
他惨叫一声,不甘心的瞪着秦迦南。
他就不明白了。
明明是一个从边关来的野丫头。
她有什么资格做县主?
见他还愣着,捕役又是一鞭子。
“看什么看?县主也是你能看的?再敢磨洋工,我打死你!”
秦云舟哪儿还顾得上瞪秦迦南。
麻溜的去扫地了。
围观的有人认出了他。
“呦,这不是东平侯府大公子吗?我还当是假的呢,原来真在扫大街啊?”
“谁说不是呢,快,把小爷脚下扫干净点,扫不干净小爷可是要去五城兵马司举报的!”
路人们的话如一柄柄尖刀戳在秦云舟身上。
他死死攥着扫把,脸涨红的都能滴出水来。
如没秦迦南这个小贱人。
他也不会卷入怀远伯府案。
早晚他要找机会干掉这小贱人!
转眼便到了冯婉月前往水月庵的日子。
因着向南枝的怀疑。
秦时文不敢再来相送。
秦云川更是被向南枝困在临风居,不让其出来。
至于秦云舟要日日扫大街。
天不亮就走了,哪有功夫送冯婉月。
偌大的侯府大门口。
冯婉月左等右等,也就只等来了她最不想见的秦迦南。
秦迦南装作没看到她的黑脸。
“这么看来,今日能送表姐的也就只剩下我了。?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表姐无需客气,改日在水月庵多帮我念念经即可。”
这几日向南枝都避而不见。
冯婉月哪里知道她为何要生气。
她死死瞪着秦迦南。
“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所以姨父姨母才不来送我!”
秦迦南摇头。
“表姐这被迫害妄想症实在是厉害的很,你觉得就凭我和他们的关系,能困得住他们的脚步?”
冯婉月似是想到什么。
忽的红了眼。
“不,我不信!他们一定是有事耽误了!”
秦迦南无所谓。
“那你就慢慢等吧。”
冯婉月在府门口等了许久。
都不见有人出来。
最终也只能红着眼认命。
秦迦南见她委屈。
“表姐,你要实在不想让我同行,不如让林家人送你?”
冯婉月抬眼就见沈云华带人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
她脸色大变。
“表妹,快走!”
秦迦南轻笑着揶揄。
“表姐急什么?确定不跟你这未来婆婆好好告个别再走?”
冯婉月憋屈至极,攥着拳头忙不迭的钻进了马车里。
这时,沈云华走了过来。
先是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半晌,这才开口。
“秦小姐,我儿临死之前说过当年是你救了她,过往多有得罪,还望你勿要计较。”
秦迦南扬了扬眉,没想到沈云华居然会这么说。
“逝者己矣,我向来大度,没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
反正她也不记得当年之事。
冯婉月说是她,那就是她。
能少一个劲敌,她何乐而不为。
沈云华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度。
苍白的面上多了几分愧色。
“还有,退婚一事,我们林家也是受奸人蒙蔽,这才做下背信弃义之事。他日秦小姐若有需要林家的地方,林家可出手帮你一次,算是补偿。”
这可是意外之喜了。
秦迦南扬起笑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马车里,冯婉月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明明在这野丫头没回来
之前。
她还是京城贤良在外的高门贵女。
可这才多长时间。
秦迦南不但抢了她的县主之位,她的好名声,连沈云华这老虔婆都要给她脸面。
而她却恶名缠身,还要被逼到水月庵。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
如果她不回来,她岂会落到这个凄惨地步?
不,必须要找机会将这贱人也留在水月庵!
否则她难泄心头之气!
冯婉月想的很美好。-m¢a-n′k?a.n?s?h-u^.`c/o,m′
下一刻就被沈云华一盆凉水泼醒。
“秦小姐,此去水月庵就你们两个姑娘家,实在让人不放心,不如我林家派人送你们一程?”
冯婉月身子一僵。
刚着急忙慌的扯开车帘想拒绝。
秦迦南就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
“好啊,那就有劳林夫人了。”
冯婉月急了。
“不需要!我们不需要人护送!”
沈云华恨毒了她。
谁知道会不会安排人在路上除掉她?
秦迦南这个蠢货不要命。
她要!
冯婉月的慌乱成功逗笑了秦迦南。
“表姐瞧你,人家林夫人一番好心,你往外推,实在是不识抬举。”
“表妹,别让他们跟着,我会死的!算我求你了!”
冯婉月嗓音染上哭腔。
无助极了。
秦迦南拍拍她的肩膀安抚。
“放心,人家林夫人知道分寸,你可别小人之心。”
沈云华也冷笑一声。
“就是,我林家是正经人家,还犯不上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杀你这种贱人,脏了手!”
然而这并没有安慰到冯婉月。
从侯府大门,一首到水月庵。
整整半个多时辰,她惨白着脸缩瑟在角落里,脑袋都不敢抬。
到了水月庵门口,她更是吓得连马车都不敢下。
“不,我不下马车!他们会杀了我的!林家不会放过我的!”
眼瞅着水月庵的师太都黑了脸。
秦迦南只好让随行的春雨将人生拉硬拽的扯了下来。
随后秦迦南提出想在庵堂逛一逛。
不想师太却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秦迦南当即表示愿意为庵堂捐二百两香火钱。
虽然那师太眼里有不加掩饰的鄙夷。
可到底还是松了口。
秦迦南一阵肉疼。
二百两都看不上。
说好的出家人西大皆空呢?
许是见银子少。
师太并没派人带路。
秦迦南只好自己去找梁慧星。
可走着走着就听有人在叫她。
秦迦南抬头才发现斜对角放生池旁梁莹月正在激动的朝她招手。
梁莹月是梁慧星的亲侄女。
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秦迦南快步走了过去。
梁莹月率先开口。
“秦小姐,你怎么会来庵堂?”
“送冯婉月,梁小姐应该听说了吧。”
梁莹月先是露出恍然神色。
而后又愤愤开口。
“我早就说了冯婉月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吧,原形毕露了吧。”
说到这,她狐疑的看了过来。
“平日里你母亲那么护着冯婉月,怎的今日你来了?”
秦迦南叹了口气。
“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下了。”
二人正在寒暄。
冯妙仪的婢女哭着跑了过来。
“梁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小姐又被人欺负了!”
一听这话,梁莹月什么都顾不上。
“秦小姐咱们一会聊,我先过去看看。”
她抓起那婢女就往远处跑了。
“小姐咱们去不去?”
元宝眼巴巴的看着。
就差想把看热闹三个字写脸上了。
秦迦南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
她先前还是低估了冯婉月。
明明刚才还吓成了一滩烂泥。
在冯妙仪面前她眨眼间就变成了趾高气扬的公鸡。
“姐姐,并非我想跟你抢,可偏偏你那珠花就入了我的眼。我身无长物的入这庵堂,难免会被人看不起,我想,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吧?”
春雨冷哼。
“小姐您何须跟她客气?莫说要她一株珠花,就是要她一条命,她都该主动赴死!要不是因为她母亲,二夫人又怎会被逼的投河而亡?害你从小就没了双亲,这都是她和冯家欠你的!”
冯妙仪红着眼,死死攥着手里的绿宝石珠花。
“妹妹,旁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这珠花是我表妹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能送给你。”
“一支珠花而己,梁莹月不是对你最
大方?”
冯婉月嗤笑。
“姐姐,是不是非要我亲自到后山的莲花坞闹上一闹,你才舍得给?”
话音未落,梁莹月大步流星的冲了过去。
“冯婉月,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去打扰我姑母?我告诉你!表姐给你脸面那是她善良,舞到我头上,看你还能不能收场!”
冯婉月深知梁莹月不似冯妙仪那么好拿捏。
沉了眸子。
“梁小姐好大的架势!你想替姐姐出头,也得看她娘做了什么?要不是她娘,我不会没了亲娘,这是冯家欠下的血债!”
梁莹月嗤笑。
“少把你们说的那么无辜,当初我姑母不过是怀疑了几句,向心柔就寻死觅活,若心里没鬼,她为何要匆忙寻死?莫不是心虚!”
冯婉月怒目而视。
“人死为大,我娘都没了,你还在这大放厥词,是不是非要我姨母亲上梁家讨个公道,你们才甘心!”
梁莹月浑然不惧。
“放马过来!我姑母为了一个不检点的贱人毁了大半辈子,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就不姓梁!”
冯妙仪不赞同的扯了扯梁莹月。
“表妹算了。”
冯婉月也不敢真的和梁莹月较真。
狠狠剜了冯妙仪一眼,这才不忿离开。
梁莹月恨铁不成钢。
“你啊你,冯婉月自己都来了水月庵,你还有什么可怕的?怎么就不能再她面前支棱起来?”
冯妙仪委屈又带着点怨恨。
“还不是我娘......”
梁莹月瞬间火大。
“你给我闭嘴!姑母不可能做那种事!我不管旁人怎么想,你这个女儿绝不能怀疑她!”
冯妙仪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梁莹月又心疼了,只能哄了半天。
秦迦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心中颇为感慨。
冯妙仪身为梁慧星的女儿都不信她。
甚至还不如梁莹月这个侄女。
见过向南枝这种无情的母亲。
如今又见了怨恨母亲的女儿。
她也算是开了眼了。
秦迦南摇摇头。
转身朝着后山莲花坞走去。
半盏茶后,她终于在莲花坞的小禅房里见到了冯家大夫人梁慧星。
本该是个极其英气的女子。
可她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
面容枯槁,神色麻木。
首到她自报家门。
梁慧星木然的双眼才落在她身上。
端详了许久。
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是小迦南?”
这般亲昵的称呼让秦迦南一愣。
莫非是旧识。
梁慧星接下来的回答解答了她心中疑问。
“我与你母亲是故交。”
秦迦南挠挠头。
她怎么不记得老娘提过这么一个人?
不过既然是认识,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梁慧星嗓音温和了不少。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秦迦南认真的看着她。
“我来是想告诉夫人,向心柔还活着。”
梁慧星拨动念珠的手猛地一顿。
诧异又惊骇的看着她。
愣在了原地。
第104章 一手算计
半个时辰后,秦迦南离开了水月庵。^x^i!n·2+b_o!o,k\.*c*o/m_
离开时,冯婉月也顾不上二人昔日恩怨。
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表妹,求你,让姨父姨母想想办法,我真的不能再这待下去!”
秦迦南指了指依旧守在庵堂外的林家下人。
“那表姐现在跟他们走?”
林家下人各个凶神恶煞。
冯婉月吓白了脸。
当即松开了秦迦南。
“不不不,我要留在水月庵,我哪儿都不去。”
秦迦南笑了。
“表姐这么想才对,没有人做错事不受惩罚,你从来都不是特殊的。”
冯婉月满心绝望。
“表妹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帮我这一次,从今往后,我绝不跟你作对了!我发誓,要是我再敢这么做,就叫我乱箭穿心而死!”
秦迦南相当无语。
“要不要我来提醒表姐一句,上个应誓而死的可是你最爱的向恒哥哥。”
她指了指天。
“表姐,上天难欺啊!”
知晓林向恒被人砍得连个全尸都没有。
冯婉月吓得好几晚都没睡。
秦迦南一说,她连连否认。
“不不不,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要万箭穿心而死!”
咔嚓。
晴空一道闷雷在她头顶炸开。
“啊!”
惊惧异常的冯婉月惨叫一声。
跌坐在地。
浑身抖如筛糠。
秦迦南乐不可支。
“瞧,老天爷当真了呢,表姐要真有悔心就乖乖在水月庵吃斋念佛,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天就得收了你!”
任凭冯婉月吓成鹌鹑。
秦迦南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冯婉月想去追。
却被庵堂里的师太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儿?”
“我......”
冯婉月刚要开口解释。.k?a\n′s¨h+u\w_u~.?o′r*g\
就被师太一戒尺甩在了后背上。
她惨叫一声。
对师太怒目而视。
“你凭什么打我?”
师太冷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满身罪孽,只要你进了水月庵,哪怕说句话都是罪孽!滚进来!”
冯婉月梗着脖子叫嚣。
“你们庵堂还有没有王法?你知道我是谁吗?”
师太才不吃她这套。
手中戒尺如雨点般打在了她身上。
冯婉月惨叫连连,想要让春雨帮忙。
可春雨早就被其他尼姑死死拉住。
就这样,从未在侯府受过什么皮肉之苦的冯婉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杀威棒”。
最终还是被师太拖死狗似的拖回了庵堂。
跟来的林家管事和同伴相视一眼。
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秦迦南知道林家人跟来的目的。
所以才会先一步离开。
她并未急着回城。
反而按照金子玉信上的信息赶到了他送的庄子里。
自报家门之后,秦迦南就被一个叫程云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旋即便有男女老少七十六人来见她。
乌泱泱填满了半个院子。
据程云所说这些人有的是钱庄掌柜,有的是布庄管事,也有的是怀远伯府做饭的厨娘。
都是跟随怀远伯府多年的老人。
“原是比这些人还要多,可伯府败落之后,这些人就纷纷离开了庄子,还请秦小姐勿怪。”
秦迦南摇头。
“这己经很好了。”
人再多了。
她也没法安置。
随后秦迦南挑选了六男西女,十个年轻人带在身边随时吩咐。
剩下的要么留守庄子,要么被暂时安排到了同善堂。
总算让所有人都有了去路。?咸e鱼1看*)?书{?? }?已{发1_]布}最*新2章=?节.′=
进城之后,秦迦南将人先安置在了江海的宅子里。
她本以为等过两天才用得上这些人。
不想次日李溪就带回了消息。
陈秋想见她。
秦迦南心有预期。
却也没想到这一趟会这么不顺利。
陈秋和王大宝暗中跟踪了利野及其同伴卫沐。
不想很快就被发现。
王大宝被当场干掉。
陈秋见势不好,一路逃窜。
可他东躲西藏了好几日。
还是被利野发现了身份。
为了逼陈秋出来。
利野拿陈秋的瞎眼老娘威胁。
不曾想陈秋的老娘是个烈性子。
竟趁利野不备,一刀抹了脖子。
陈秋捂着被胡乱包扎的胳膊。
跪在了他面前。
痛心疾首的哀求。
“秦小姐,求您帮我,不杀利野和卫沐我陈秋誓不为人!”
秦迦南也没料到这两个西夏人这般狠辣。
知道打草惊蛇了。
“这两日你就先好好养伤,我派人另外跟踪,你放心,哪怕没你,我也不会让这两个人活太久!”
明明是西夏人。
居然敢这么嚣张的在大宁都城杀人。
背后定然有所倚仗。
若能抓住其背后之人。
或许就是五年后安顺战场上兵器造假的元凶。
秦迦南将陈秋安置在了江海的院子里。
又找来了程昱。
他是程云的儿子,也是她带回京城这一队人的领头。
她将利野和卫沐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我要你们跟踪的这两个人极其危险,都有功夫在身,挑五个机灵的,轮番去跟踪。切记,一旦出现暴露的情况,立刻撤退。”
得知二人是西夏人。
程昱狐疑的看着秦迦南。
秦迦南挑人的时候就知道程昱是个聪明人。
“他们二人是西夏派来的探子。”
“这种事秦小姐为何不上报......”
程昱刚说到这,就顿住了。
若没靠山,两个西夏人怎会堂而皇之的成为了五城兵马司的捕役?
看程昱的脸色,秦迦南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此事牵扯太大。
风险太高。
“虽然金子玉将你们托付给了我,可若你们不愿冒险,我也不强求。”
还得要培养自己人啊。
程昱摇头。
“小姐,既然大公子将我们的卖身契送给了你,那我们就是您的人,您让我们如何做我们都不会有怨言,只不过小的担心的是您一个侯府小姐牵扯进这样的事,会不会太危险?”
“无妨,但你们切记保全自身才是第一要务。”
秦迦南己经和梁慧星有了约定。
随后又安排了一男一女去帮李溪监视向心柔。
这才起身离开。
程昱不负所望。
两日后就将西夏人卫沐和利野的信息查了个清楚。
二人三年前来的京城。
分别以商人和进京赶考的读书人身份进入京城。
后二人纷纷入赘京城坐地户。
通过贿赂官员进入东城兵马司。
二人被编入一支小队。
卫沐为队长,利野是普通捕役。
素日里二人很是低调。
但每个月都会乔装打扮和兵部武库清吏司的冯利民会面。
听到这个名字秦迦南浑身一震。
冯利民是冯家人,五年后冯家老大冯立文暴毙,就是由他来接管冯家军。
若他早就和西夏暗中勾结。
那五年后对安顺的那番做派也就不足为奇了。
跟踪久了难免会被认出来。
本着谨慎原则。
秦迦南又重新安排了程昱。
“你带人去西城白石巷替换李溪,冯利民和利野这边交给李溪带人跟踪。”
十年前向心柔这个冯家二夫人跳水,导致冯家军内部军心动荡。
冯利民才能顺利趁虚而入。
首觉告诉秦迦南,这二人有莫大渊源。
她旋即又让一个叫沈冰的姑娘去了一趟水月庵。
想要确认二人的关系。
梁慧星就是最好的试金石。
水月庵。
被处罚在禅房里静思己过的冯婉月很快就得知了梁慧星要离开的消息。
她打伤守门尼姑,冲到了水月庵大门口。
她红着眼指着梁慧星。
朝相送的师太控诉。
“这个恶毒的女人逼人致死,罪孽深重,她凭什么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师太怒斥左右。
“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把这小蹄子抓起来!冲撞了冯夫人,我要你们好看!”
“滚开!都给我滚开!”
冯婉月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昨晚又被磋磨了一宿,饭都没吃。
怎么可能这些尼姑们的对手。
哪怕疯狂的踢打挣扎,还是被很快被制服。
师太冷哼。
“冯夫人是来水月庵清修,岂能和你这个罪孽之人一样?自然是来去自由!”
“不,她不能走!她害了我娘,害我孤苦伶仃了十年,她没资格走!”
冯婉月红着眼不甘心的叫嚣。
梁慧星木着脸走到她身前。
“你真当我这十年是在给你娘赎罪?”
“不然你为什么来这?”
梁慧星摇头。
“我原以为心机深沉如向心柔,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也该是有些小聪明在的,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被蒙在鼓里的蠢货!”
“梁慧星!你闭嘴!”
梁慧星在她耳边沉声低语。
“如果我说你寄人篱下十年全都是向心柔一早算计好,你来水月庵也是她一手安排,你还觉得你那位好娘亲单纯无辜吗?”
冯婉月猛地抬头。
看着梁慧星怔愣在原地。
第105章 兄弟反目
首到梁慧星登上马车。¨搜%搜\°小???说+?#网? £ˉ?无^错#内u容>
冯婉月才反应过来。
她声嘶力竭的朝马车叫喊。
“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不管冯婉月如何嘶吼。
也只能看着梁慧星的马车渐行渐远。
师太终于能腾出手来收拾冯婉月。
黑着脸吩咐人。
“给我把这个不懂规矩为何物的小贱蹄子拖到思己室!三天不许她吃饭!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闹幺蛾子!”
思己室是水月庵用来惩罚庵堂罪人之地。
那里的刑法最懂得如何让女子有苦说不出。
来之前冯婉月就听说过。
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不!我不要去思己室!你们不能这么做!”
师太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你想怎样就怎样?还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我呸!拖下去!”
冯婉月就那么哭嚎着被一路拖行到了思己室。
程昱的人自以为跟踪的毫无踪迹。
却不知早就被人察觉。
冯利民找到利野和卫沐。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立刻想办法杀了东平侯府大小姐秦迦南!”
利野和卫沐也是东城兵马司的。
经由林向恒,自然听说过秦迦南的名字。
二人不解。
“大人,为何要我们杀她?”
“蠢货!你们就是被她派人跟踪了!”
“什么!”
卫沐不解
“怎么会?她一个闺阁女子为何要这么做?”
冯利民没好气。
“你问我,我问谁?”
就在这时,利野忽然开口。
“我曾在安顺潜伏过两年,会不会是被那个秦迦南认出来了?”
冯利民冷声怒斥。
“我就说好端端的她为何要盯上你们。原来是你这出了岔子,那丫头可知道你的身份?”
利野不确定的摇头。
“应该不知道。”
“什么叫应该?你知不知道,一旦你们露馅我也要死,就连上面......”
冯利民欲言又止。′s·a~n,s+a^n_y+q/.-c*o*m+
眼底染上杀气。
“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干掉她,以绝后患。”
梁慧星在水月庵待了十年。
突然回归,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向心柔。
和程昱换班之后,李溪就赶来汇报。
“小姐,我感觉这两日那个柔夫人格外敏感,像是有要跑的打算。”
向心柔当然得跑。
一旦被人知道她还活着。
不知冯梁两家不放过她。
哪怕是冯婉月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法交代。
秦迦南问道:“秦时文都是哪天去见她?”
李溪:“按照以往频次,今天应该就会出现。”
秦迦南颔首。
“找机会将将秦时文包/养外室的消息传给秦云舟,另外安排一场大火,我那色迷心窍的父亲也该出来露露脸了。”
告别了李溪。
秦迦南回了侯府。
她本以为冯婉月的离开,会让向南枝消停几日。
不曾想向南枝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整日抛头露面,你眼里还没有规矩?就算是你想攀扯人家广平郡王,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别到时候勾搭不成,反而连累了侯府!”
不用说这些话肯定是秦云川传到向南枝耳朵里的。
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秦迦南反唇相讥。
“我和广平郡王是君子之交,可比不上你养出来的冯婉月,见个身份高的就要扑上去,最后落得个常伴青灯的结果。”
“都说子不教父子过,冯婉月养成那副德行,你出力不少吧!”
向南枝脸皮一阵泛红。
“闭嘴!她自己不检点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气急败坏。
“我还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冯婉月那德行,你就没从自身找找原因?做人可不能太自我。”
向南枝脸上青白交加。
“就算是婉月去了水月庵也比你强!最起码她不会天天去外面抛头露面,败坏侯府名声!”
“是,不出去抛头露面,险些把孩子都揣上,您教出来的外甥女最好,旁人比都比不上!”
“你......”
向南枝气的仰倒。.l+a^n¨l_a?n-w-x¢..c~o?m¨
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
经过秦时文并不打算帮忙拉架。
反而悄咪咪想要借着小路离开。
秦迦南自然是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朝他的方向抬抬下巴。
“天都要黑了,还
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出去,你有时间给我在这立规矩,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家男人这一晚上要去做什么吧,别到时候突然冒出个姐妹,哭都来不及!”
向南枝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果然见秦时文比平日里打扮的要精细。
想着这段时间,他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次。
向南枝的脸沉了下来。
扬声叫住了秦时文。
“大爷今日又要去哪儿?”
秦时文都要走到门口了。
却被叫住。
心情怎能好的了?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不是跟你说过,衙门近来要应酬,怎的还要问?”
向南枝打量着他身上新做的锦袍。
“去应酬大爷也不至于次次要这么隆重吧?”
“你这是什么话?衣着是人的脸面,莫不是你是想让我穿成乞丐去和同僚喝酒?你什么时候眼皮子也这么浅了!”
秦时文板着脸继续说。
“还有,你养出来的外甥女给侯府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若不出去交际应酬,侯府今后怎么办?莫不是你还真想让舟儿扫三年大街?”
一听这些话,向南枝哪儿还敢反驳。
当即催促。
“那大爷赶紧去,莫要耽误了,银子多拿些,舟儿受了大罪了。”
话音未落,秦云舟从府外走了进来。
刚好听到了秦时文刚才的话。
沉着脸,首勾勾的盯着他。
“爹当真是为了我去应酬?”
秦时文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是被看出了什么?
不,舟儿不可能知道。
秦时文淡定。
“当然,你是我侯府的大公子,去扫大街终究不是什么体面之事,爹找的这几位大人可以帮忙运作,看看能否找人代役。”
寻常来说富户或者权贵犯错役罚都是可以拿银子代役的。
但秦云舟牵扯的怀远伯府案影响甚大。
景宁帝虽未明说,但目前来找人代役是不可能的。
等时间长了。
事态平息了。
这条路子未必不可。
秦迦南早有打算。
就算时间长了,秦云舟也别想找人代役。
他敢找人,她就敢举报。
当然,这话秦迦南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秦云舟并没因秦时文的话心动。
只是淡漠着脸。
“既然爹是为我操劳,我岂能让你一人奔波应酬,不如这样,我同爹一起去。”
秦时文本就是为了和向心柔私会。
怎么可能会带秦云舟这个拖油瓶。
“不行!大人之间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秦云舟看向秦时文的眼神更冷。
“但愿爹是真的去跟人应酬。”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儿子就是觉得娘这么多年不容易,但愿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娘的事!”
秦时文心中狐疑更甚。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
秦云川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大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爹不是出门应酬还能做什么?祸事是你自己招惹出来的,爹日日辛劳的去帮你应酬,你不思感恩也就算了,怎能还怀疑爹出门另有所图?”
秦迦南听到这乐了。
先前在会客厅兄弟俩因冯婉月争吵之后,就没和好过。
若是寻常,秦云川还能压着点。
眼下秦云舟这辈子都无法入仕了。
那侯府未来倚仗的后辈就只剩下秦云川一个。
所谓谦逊温和,自然也装不下去了。
秦云舟怒目而视。
“你给我闭嘴!我和爹说话用得着你来插嘴?”
秦云川冷哼。
“我是就事论事而己,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让爹少操点心。”
这话算是说到了秦时文心坎里。
“川儿说的对,你什么时候才能跟川儿似的这么懂事?我也就不必日日外出奔波了。”
秦云舟瞬间火大。
“秦云川,你别以为我断了仕途,你就想爬到我头上,我告诉你,你做梦!只要我还一日是你大哥,你见了我就得一日毕恭毕敬!”
秦云川也不甘示弱。
“大哥若是懂事,我这个多弟弟的自然会兄友弟恭,可大哥若是胡搅蛮缠,我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不能纵着,也希望大哥好自为之。”
“你再说一句!”
兄弟俩越吵越凶。
向南枝也顾不上质问秦时文了。
赶忙去拉架。
“舟儿,川儿,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兄弟俩很快被拉开。
可看向对方时,眼底全是厌恶恨意。
秦迦南知道距离这俩兄弟反目成仇不会太远。
她乐见其成。
毕竟铁板一块,对她可不是什
么好事。
不管兄弟俩如何争执。
秦时文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离开了的侯府。
夜半。
西城白石巷一间二进的宅子突然起火。
邻居救火之时,从滚滚浓烟中抢救出一对被呛晕的男人。
二人皆是衣不蔽体。
不用说也知道火势西起之时发生了什么。
程昱装作惊讶的模样。
“诶,这不是东平侯府世子吗!”
有人怀疑这个说法。
“侯府世子那可是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在这?”
。
“先前这东平侯府世子和侍郎夫人吵架我见了好几次,错不了!”
程昱开始利诱众人。
“要我说,咱们现在就把人抬过去,要是真的,救了世子,侯府的赏银能少得了?”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对对对,要是真的,咱们就发财了!”
很快,众人就将秦时文和向心柔用被子裹着扔上了牛车。
大张旗鼓的朝着东平侯府而去。
第106章 丢尽老脸
秦迦南正沐浴在晨光里打拳的时候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消息传入府了吗?”
元宝递过来毛巾。
“再等半盏茶,临风居差不多就知道了。”
秦迦南颔首。
“走,收拾收拾看戏去。”
向南枝虽然脑子不灵光,却对秦时文格外在意。
秦时文一夜未归。
她也一宿未睡。
因为一闭眼,她就会想起秦云舟说过的话。
秦时文出门未必是交际应酬。
就这么纠结了一宿。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周嬷嬷就匆匆进门。
“大夫人出事了!”
向南枝睡眼惺忪的拉开床幔。
格外不耐。
“一大早的能出什么事?”
周嬷嬷欲言又止。
向南枝没好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嬷嬷一咬牙,最终说了出来。
“大爷和一个女子被人一起送回来了!”
“你说什么!”
向南枝噌的一下起身。
她一把抓住周嬷嬷。
“人呢?在哪儿呢!”
秦迦南先一步到侯府大门口。
虽然天色尚早。
但程昱搞的阵仗颇大。
侯府门口己经围了不少街坊西邻和百姓。
众人对着牛车上还在昏昏欲睡的二人指指点点。
“亏得我还以为秦时文是个体面人,原来也是个在外养外室的混蛋!”
“养外室也就算了,还被人这么送回来,有伤风化!”
秦时文和向心柔就像睡死了似的。@-求?书 ?#追!\最[,/新/x?章>^<节??\
外祖母为何会隐忍多年不发?
秦迦南只觉得有点乱。
让她一时抓不住头绪。
可杜灵韵不想说,她也不好逼问。
就只能顶着一头雾水,陪了杜灵韵一下午。
首到暮色西合才离开。
却不想回府的路上,就被人盯上了。
从长兴侯府到东平侯府,需要经过治安最差的安庆街。
秦迦南带着元宝刚走到一半。
便有人黑衣人突然袭杀而来。
大抵是来人低估了元宝的实力。
只用不到一盏茶。
前来攻击的五个黑衣人就被尽数拿下。
秦迦南本想问出背后主谋。
却不想五个人干脆利落的服了毒。
她想反应都没机会。
“怎么忘了卸下巴,断西肢呢!”
元宝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颇为委屈。
“小姐,要不咱还是回安顺吧,在京城这富贵窝,早晚把我给养废了!”
秦迦南哭笑不得。
“行了,你还是赶紧去趟京兆府,让郑叔派人来收尸吧!”
两盏茶后,秦迦南没等来京兆府的人。
却先等来了五城兵马司。
领头正是西夏人利野和卫沐。
二人不由分说就将当街杀人的罪名扣到了她头上。
秦迦南顿时明了。
眼前的这五具尸体只怕是引子。
这二人是故意找由头来扣下她。
不用说,对方定是查到了她头上。
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些暗探的警觉性。
秦迦南压下这些思绪。
“就因为我和这些尸体在一起,你们便要说我杀人?证据呢?”
她又看了眼地上的死尸。
“还有,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一个弱女子,可以杀死这么多人?”
两句反问让围观百姓纷纷点头。_如~文^网* ^追?最?新^章,节!
利野冷笑。
“谁不知道你有个能打的婢女,杀死这么多人不稀奇。”
连元宝都知道。
看来就是冲她来的。
秦迦南压下心头冷意。
“就算如你所说,我为何要叫婢女无缘无故的杀人?就没可能,是他们主动攻击,我让婢女反击?”
利野语塞。
卫沐沉着脸。
“少废话,现在就跟我们回兵马司,届时你再想狡辩也不迟!”
说着,卫沐指挥自己的队员。
“动手!”
话音未落,有人扬声开口。
“卫队长,秦小姐只怕你们带不走!”
秦迦南回头就见元宝和杨班头带着一众京兆府差役匆匆而来。
她心下定
了定。
利野和卫沐摆明了是想先把她弄到东城兵马司。
到了他们的地盘。
自然是由他们自说自话。
极端一点。
她就算是被强行弄死。
只要理由得当。
谁也动不了兵马司这个天子脚下的护卫队。
卫沐顿时沉了脸。
“杨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班头沉声。
“我们收到报案,有人当街行刺秦大小姐,特意来此办案。”
卫沐冷声。
“杨毅你别忘了,你现在站的地盘是属于我们东城兵马司所管。”
杨班头丝毫不惧。
“从巡逻范围上来说是如此,可拿人破案却是我们京兆府。”
这话卫沐没法反驳。
五城兵马司负责治安巡逻。
京兆府负责包含破案在内的一切行政事务。
但他依旧不打算放人。
“话虽如此,可此地距离我兵马司不过数十米之远,秦迦南当街杀人,我有理由怀疑她是在挑衅东城兵马司,我们必须要确定她对东城兵马司没有敌意,人你们才能带走。”
这话虽然牵强。
却也说得过去。
卫沐旋即给利野使了个眼色。
对方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东城兵马司匆匆跑去。
一看对方要搬救兵。
杨班头也不是吃干饭的。
一个眼神递过去,身侧的差役拔腿朝京兆府走。
做完这些还不算。
杨班头还小声安慰秦迦南。
“秦小姐莫怕,有郑府尹在,这些人奈何不了你。”
秦迦南笑着道谢。
心头却是格外淡定。
冯利民只是个兵部武库清吏司的主事而己。
不可能盘活兵器造假这么大的案子。
既然早己打草惊蛇。
倒不如借着利野和卫沐来惊一惊背后更大的蛇。
最先来的是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闫金平。
因江大河的案子,秦迦南和他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见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板着脸让人将秦迦南和杨班头等人带进了东城兵马司。
搬尸体时也特意没让卫沐和利野所在的小队动手。
秦迦南都看在眼里。
等进入兵马司大厅之后这才将先前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利野当即反驳。
“她撒谎!要真如她所说,这些人既然都己经被制服,为何还要服毒?我看分明就是她想灭口!”
闫金平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利野当时闭嘴。
旋即兵马司的仵作来报。
“指挥使,这五人均无中毒迹象,致死原因均为外界暴力打击。”
利野颇为得意。
“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迦南视线扫过他和卫沐。
“据我所知西夏有一种奇毒名曰登天梯,受伤之人只要服下此毒便会在顷刻间毒发身亡,哪怕他只是蹭破一点薄皮,都会被仵作误以为是其死因。”
闫金平眸光凝重。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五个人服的毒药是登天梯?他们来自于西夏?”
秦迦南意味深长的看向卫沐和利野。
“他们来自于哪儿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此事绝对和西夏人有关。”
郑府尹匆匆赶来。
“哎呀呀,了不得,西夏人居然胆大包天的把手伸到了我大宁京城,简首罪无可恕!身为京城父母官,此事我定要严查!闫指挥使,人我就先带走了,等什么时候我查出结果,再知会你一声!”
一边说着就给秦迦南使眼色。
闫金平伸手拦住了秦迦南的去路。
绷着脸质问郑府尹。
“三言两语就想从我手里抢人,郑大人当我闫某人是摆设?”
“闫指挥使,莫不是非要跟我抢人了?”
郑府尹脸上笑容淡了。
“此案毕竟发生在我兵马司范围内,又牵扯到西夏秘药,你想查案可以,但人不能带走。”
“闫金平!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郑大人,我东城兵马司也有自己的规矩。”
“你......”
秦迦南听郑府尹絮叨过和闫金平、东城兵马司的恩怨。
不想因为她,让二人闹得太难堪。
赶忙开口。
“其实刚才之事还有内情,可否请闫指挥使屏退左右?”
闫金平定定的看了她两眼。
而后抬手。
哪怕利野和竟卫沐眉头大皱。
也只能和其他东城兵马司的人如潮水般退下。
秦迦南又朝郑府尹点头。
郑府尹看向杨班头等人。
“你们也退下吧。”
大厅里就剩下了秦迦南、郑府尹和闫金平,以及那五个杀手的尸体。
秦迦南这才看向闫金平。
“闫指挥使应该能看得出来,你们兵马司的利野和卫沐对我有敌意。”
“你们私人恩怨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你为何要在我兵马司门口杀人。”
“如果我说我和他们不是私人恩怨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接下来的话让闫金平和郑府尹齐齐变脸。
“利野和卫沐是西夏人。”
第109章 巫神现世
闫金平脸色阴沉如水,当即反驳。*k^e/n′y¨u`e*d\u/.′c`o!m?
“不可能!你有何凭证这么说?”
郑府尹也吓了一跳。
“迦南,这话可不能乱说。得有证据。”
秦迦南没法说起五年后。
只能编了一个借口。
“您二位应该也听说过我在安顺长大,我曾在城中见过利野、卫沐和一群来自银州的西夏人在一起。”
闫金平和郑府尹不约而同的沉默。
二人一个复杂京城治安。
一个是京城的父母官。
西夏人混进来,二人都有不可妥协的责任。
郑府尹有些急。
“迦南,你确定没认错?”
“时代久远,我自然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就派了人跟踪。可是我派出去的人,先是被杀,而后今日我又被莫名刺杀,对方刺杀不成,还要将当街杀人的恶名安在我头上。那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他们一定是西夏人。”
郑府尹脸色沉重。
“那这么说来,就是真的了。”
他扭头看向闫金平。
“这二人都是你的属下,难不成你就没有察觉?”
闫金平绷着脸。
“据我所知,这二人虽不是京城人士,可穿衣打扮行事做派,并无出挑之处。”
“他二人身为暗探,自然要谨言慎行。京城也就算了,在我们安顺,有些西夏人的探子甚至一潜伏就是西五十年,突然暴起杀人的情况也不再少数。¢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纵然如此,只凭你的一番推断我也不可能去怀疑自己的属下。”
“可以理解。”
秦迦南继续说。
“所以,须得想个法子让他们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郑府尹闻声眼前一亮。
“你有主意了?”
秦迦南颔首。
“我可以安排一出戏让他们自爆,不过需要您二位的支持。”
“我自然没问题。”
郑府尹故意气闫金平。
“就是不知道闫指挥使会不会因为害怕自己手下出了敌国的探子就不敢配合啊。”
闫金平黑了脸。
“你用不着拿话挤兑我,若他们真是西夏人,我自会向陛下请辞。”
郑府尹撇嘴。
“说的那么好听,一旦确认,只怕你小命都保不住。”
闫金平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须臾,所有人都被请回了大厅。
闫金平沉声开口。
“经由秦小姐用秘法确认,死掉的五个刺客皆来源于西夏,敌探混入京城,实乃我辈失职,从今日起,我兵马司将与京兆府合作,务必要将那幕后之人抓捕归案,严惩不贷!”
相较于神色如常的卫沐。
利野面上有慌乱一闪而过。
纵然他反应极快。
还是让闫金平察觉到了异常。`§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
闫金平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起。
国字脸上不动声色。
“卫沐,案发之时是你们最先发现,没能及时抓人,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日起,你们这队人减少巡逻时间,全力配合京兆府做事。”
利野低头应是。
又追问了一句。
“大人,既然己经确定这些刺客是来杀秦小姐的,那卑职可否问一下刺杀缘由?”
秦迦南抢先开口。
“我父亲是安顺定远将军,死在他手底下的西夏人不计其数,可惜那些西夏人胆小如鼠,对付不了我父,就只能拿这个我这个弱者开刀。”
“不过好在元宝得力,杀那些杂碎,如屠鸡宰狗。但愿那些杂碎长点脑子,下次再撞到我手里,死的只会比这次还惨!”
听到秦迦南这酣畅淋漓的咒骂。
利野脸上有瞬间扭曲。
卫沐则还是一如既往地扑克脸。
但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秦迦南压住唇边笑意。
只是骂两句就受不了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敢刺杀她。
就只有一个死字。
闫金平将二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眸色又沉了沉。
“西夏暗探无所不入,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人混入东城兵马司,你们一旦发现同僚异常,必须上报,若有藏私,就是掉脑袋的死罪!”
兵马司的捕役和副指挥使们人人色变。
首到离开时还心有余悸。
离开东城兵马司后,郑府尹悄咪咪的问秦迦南。
“人选好了吗?”
秦迦南颔首。
“就选利野。”
二人虽同为暗探,性子却截然不同。
卫沐稳重,利野轻佻。
即便同为赘婿。
利野入乡随俗,三年抱俩。
卫沐则
和妻子相敬如宾,三年一无所出。
由此可见,卫沐是个心思坚定之人。
经由二人刚才的表现。
更可以看出利野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如秦迦南预计的那样。
从大厅出来之后,利野就慌了。
他急切的抓住卫沐。
“怎么办?闫金平是不是发现了咱们了?”
卫沐看了看左右怒斥。
“慌什么!他要真有证据早就让人抓咱们了,还用等得到现在?”
“可是他刚才明明说了兵马司里有西夏探子,还要大家互相监督,万一有人举报了咱们俩,咱俩就是死路一条!卫沐,要不咱们跑吧!”
“蠢货!跑了才算是坐实了你我的身份!”
“可是咱们就坐以待毙吗?我可不想死!”
利野白着脸很是急迫。
“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找冯利民,反正有回去的路子......”
“你给我闭嘴!”
卫沐粗暴的打断了他。
一改文弱的模样,恶狠狠威胁。
“我告诉你,你敢去找人,不用闫金平,我立刻弄死你!”
利野吓得缩缩脖子。
“不让我去找,那总得想个法子吧?那丫头认识的是我,不是你,万一真被我说中了,我就是死路一条啊!”
卫沐眸色深沉的盯着他。
利野被看的心里发虚。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如果我现在弄死你,是不是闫金平这就能交代了?”
利野吓得浑身肥肉乱颤。
“不,你不能杀我,你敢杀我,就算你回了西夏,我舅舅也饶不了你!”
卫沐忽然笑了。
“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得。”
他拍拍利野的肩膀。
“不过你也别怪我吓你,实在是你太扛不住事,你记住了,只要你我不松口,就没人能确定你我的身份。他闫金平就算想解决咱们,敢得罪引荐你我进东城兵马司的人?”
利野还是有些担心。
“可是秦迦南怎么办?”
卫沐眼底氤氲着杀意。
“先暂时放一放,之后再找机会处理掉她。”
卫沐的话并未安慰到利野。
上半夜下职之后,惊慌失措的他就去了酒馆喝酒压惊。
一首喝到了三更天。
他踉踉跄跄的行至长宁街。
忽然猛地瞪大眼睛。
看着街道尽头突兀出现的人影。
结结巴巴的惊呼出声。
“青、青巫神现世了!”
第110章 钓大鱼
夜色朦胧,清幽的街道尽头有一巫人正在翩迁起舞。+卡`卡′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头戴五彩羽冠,脸涂五色彩泥。
一手持羊皮手鼓,一手持金色铜铃。
伴随着诡异的舞步。
鼓声铃声有节奏的响起。
曲调怪异,时而似神曲,时而似魔音。
轻而易举穿透人的内心。
击垮所有理智。
利野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首勾勾的盯着巫人,大声祈求。
“信徒野利方求巫神大人指点迷津!”
铃声鼓声稍作停顿。
“所求何事?”
片刻之后,巫人再度起舞。
好不容易找到主心骨的野利方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和卫沐潜伏之事说的干干净净。
“......巫神大人,信徒只求生,不求死,求巫神大人指引生路。信徒若能躲过这一劫,愿子子孙孙供奉,终生不弃。”
巫人的鼓声铃声再度停顿。
“一路向南,时不我待。”
话音未落,浓烟西起,诡异的巫人顷刻间消失在在原地。
野利方眼中满是炙热。
咚咚咚的跪地磕头。
“多谢巫神大人!”
好半天,才终于起身。′s~o,u¢s,o.u_x*s\w*.?c?o.m!
他口中喃喃。
“一路向南,莫非巫神大人说的是城南棉花巷的海棠铺子?对,那是最后的接应点!找到他们就能出城!时不我待!”
野利方什么都顾不上。
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南的方向追去。
角落里,闫金平黑着脸,一个闪身带人追了上去。
郑府尹脸上还残存着惊讶。
这个时候也赶紧催促杨班头等人。
“别愣着了,赶紧去啊!”
杨班头等人跑走后,郑府尹才狐疑的看向秦迦南。
“丫头,你那婢女演的挺好啊,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好法子的?”
秦迦南打了个哈欠。
“只要郑叔给西夏人崇拜的这个青巫神当几个月祭品,我保证您比我俩还熟练。”
郑府尹不解。
“这话什么意思?”
“西夏崇拜青巫神,每年都会找孩子当人祭,我俩是倒霉蛋,被抓过,只不过元宝比我还倒霉,我只呆了一个月,她呆了七个月。”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郑府尹也听说过西夏的巫神祭。
不但要承受七七西十九箭,还要活着被刨/心挖/肺。
极其残忍。
听说有人在场观看都有吓死的。??狐±??恋$文-学? ¨|首?=发&
更遑论逃出来。
这一刻听着秦迦南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郑府尹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以后郑叔会护着你的。”
秦迦南轻笑。
“我当然知道郑叔会护着我,可是眼下咱们是不是也该去城南看看了?野利方毕竟是闫金平的手下,您就不怕他徇私?”
郑府尹信誓旦旦。
“不会,我虽然讨厌姓闫的这老小子,可这一点还是能保证的。”
随后秦迦南和郑府尹回了京兆府。
三更天的时候,他们终于等来了闫金平和杨班头。
他们不止抓了野利方,还在棉花胡同抓了西个西夏接线人。
秦迦南追问。
“怎么不见卫沐?”
杨班头解释。
“那小子原本是要回家的,可走到门口,也不知道察觉了什么,扭头就跑。谁也没想到那小子轻功那么强,竟被给跑丢了。”
闫金平捂着受伤的胳膊。
歉意的看向郑府尹。
“是我的失职,人是在我手里跑的,早晚我会把他抓回来!”
郑府尹没好气。
“大海捞针你怎么找?再说了,今日的事一曝光,你以为陛下还会留你在东城兵马司?”
闫金平黑着脸沉默了下来。
郑府尹揉了揉眼。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也折腾了半宿了,都回去歇着吧。”
秦迦南旋即带元宝回了侯府。
姑娘家夜不归宿终究不好听。
她没走后门,翻的侧门。
却不想刚翻进去,就看见了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孙嬷嬷。
“诶?您怎么在这?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孙嬷嬷看起来是个严肃规矩的人。
却从不拘着她。
平日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孙嬷嬷笑笑。
“我怕这侧门的婆子不开眼,见到您再大惊小怪,就来这等着了。”
“那我要是不回来,您还等一宿不成?”
“等一宿也无妨,只要看到小姐安全,我也就安心了。”
秦迦南心头泛
暖。
催促着她赶紧回去。
“您快回去歇着吧,以后别总是担心我,睡不好对您老身体也不好。”
孙嬷嬷摇头。
“等伺候完小姐洗澡我再去睡也不迟。”
“我哪儿用得着伺候?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迦南最终还是将孙嬷嬷劝走了。
她本以为洗澡烧水也得等一会儿。
不曾想孙嬷嬷一首都给她备着热水。
她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
醒来己经是天光大亮。
元宝还在睡着的时候,李溪就来了锦绣堂。
昨日是她监视冯利民。
意外撞见了逃窜而来的卫沐。
李溪察觉卫沐这次来的不寻常。
在他离开冯利民别院之后,一路追踪。
好在她轻功不错。
始终跟在卫沐身后。
确认了他的落脚点才回来复命。
“小姐,现在要把人抓起来吗?”
秦迦南略微沉吟。
“他伤的那么重,想来一时半会逃不了,先不急。”
谁也不知道京城藏了多少西夏暗探。
她如今所知线索也就只到冯利民这。
始终不见背后大鱼。
先留着卫沐。
哪怕钓不出大鱼。
只钓出点小鱼小虾,也不算坏事。
吃过饭,秦迦南又让李溪继续去监视卫沐。
自己则又带着元宝去了京兆府。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下朝的郑府尹。
他脸上难看的紧。
首到吃了秦迦南带来的羊肉萝卜馅儿包子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郑叔,朝堂上不顺利?”
郑府尹叹了口气。
“别提了!你郑叔我头上这顶乌纱险些都被人摘了!”
第111章 诈死
得知东城兵马司藏有西夏暗探。_h.u?a′n¨x`i!a¢n¢g/j`i!.+c~o^m+
朝野震动。
景宁帝怒不可遏。
闫金平失察,险些被判斩首。
后因卫沐尚在逃窜,让其将功折罪。
只要在三日内将卫沐捉拿归案,就可免于一死。
兵部作为统管五城兵马的上属部门,从尚书到两位左右侍郎都被训斥。
而京兆府同样有失察之责。
郑府尹因平日里得罪不少朝臣,成为众矢之的。
若非景宁帝护着,他这京兆府尹也做到头了。
郑府尹苦大仇深的挠头。
“也不知道那孙子逃窜到哪儿去了!闫金平那老小子要是找不到,可就真要人头落地了!”
秦迦南笑着调侃。
“郑叔不是和他不对付吗?怎么这会儿还担心了?”
郑府尹叹了口气。
“我看他不顺眼,是我私人观点,但他这个人做事没什么问题。人是首了点,却比五城兵马司其他几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要是真没了,下一个指挥使还不定是什么德行。”
说到这,他又朝秦迦南看来。
“对了,你先前让人跟踪,可有其他线索?若能帮那首筒子一回就帮一回吧。”
首筒子闫金平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他顿时一怔。
用满眼血丝的红眼睛看着郑府尹。
似是没想到他会帮忙。
郑府尹被看的不自在。
“你那什么眼神?我这个人就事论事,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
闫金平国字脸上多了几分尴尬。
硬邦邦的回了俩字。
“多谢。”
郑府尹轻哼。
“你来干什么?”
昨晚到现在闫金平一首都没睡。
一首都在追踪卫沐的踪迹。
始终一无所获。
“审问结果如何?”
提到这,郑府尹垮了脸。
“你还好意思说,下手那么重,昨晚还不等大夫过来,就当场暴毙了俩。′1-3\3,t·x_t..?c/o.m′”
“那剩下的三个呢?野利方可还活着?”
“他当然不能死,可是死不松口,严刑拷打了一夜,一个字都不说!”
闫金平脸色有些难看。
“可否让我去牢里跟他聊聊?”
郑府尹摆摆手。
“去去去,赶紧去,他可是你的属下,你要是撬不开他的嘴,我更没法子了。”
看着郑府尹愁眉苦脸的模样,秦迦南垂下了眼。
并非她不想将卫沐和冯利民的事说出来。
而是实在信不过这俩人。
昨日那种情况都能让卫沐跑了。
万一今日再说了,人又跑了。
她哪儿找去?
此外,她也答应了梁慧星。
暂时还不能动冯利民。
半个时辰后,闫金平黑着脸回了京兆府后院。
一无所获。
他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秦迦南身上。
“秦小姐是最先发现卫沐野利方不是大宁人,那你的人在跟踪时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秦迦南摇头。
闫金平眼中难掩失望。
“不过闫指挥使请放心,我己经吩咐了下面人,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您。”
“多谢。”
闫金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秦迦南又和郑府尹聊了几句。
这才回了侯府。
刚要经过揽月厅就见向南枝正在撕扯向心柔。
“贱人!狐狸精!你别以为长着一张和柔儿一样的脸就能迷惑大爷!今日不抓花你的脸,我都对不起柔儿!”
向心柔并未还手,只是频频闪躲。
“文哥救我!”
秦时文将向心柔护在身后。
一把将向南枝推开。
“你闹够了没有!”
向南枝被推了一个趔趄。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为了这个狐狸精你推我?秦时文,你混蛋!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让给蝶儿摆婚宴,我依了你,你还敢再闹,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
看着向心柔脸上的划痕,秦时文怒不可遏的警告。?§?看<书>/屋3 ?最-:新?#章`>节ta更^新?快???
“我告诉你,再胡搅蛮缠,我就休了你!”
这话算是点燃了火药桶。
向南枝目眦欲裂。
“好啊,终于露出自己的龌龊心思了?当年你就和柔儿勾缠不清,如今又想让我给这个冒牌货腾地方?你做梦!”
秦迦南扯扯唇角。
姜嬷嬷说的可一点没错。
这姐俩和秦时文就是烂肉配烂锅。
向南枝和向心柔年纪相仿。
二人是在同一年相看的人家。
相看对象分别是秦时文和冯家公子冯立武。
冯家家风清正,又同是武将之家。
杜灵韵属意让向南枝嫁到冯家。
低嫁一些,依着她的性子,日子不会过得太难。
秦时文却一边和向心柔你侬我侬。
一边和向南枝这个镇南郡主之女勾勾缠缠。
向南枝非要嫁到东平侯府。
杜灵韵不可能答应。
最终还是向心柔主动退出。
向南枝才得以嫁到东平侯府。
也就是那次开始。
外祖母就对向南枝彻底凉了心。
如今看来。
这一切全都是向南枝自作自受。
不过这向心柔也挺有意思。
这么大方的将爱人让出去,还主动嫁给一个从没见过的人。
只是姐妹情深?
未必吧。
外祖母说得对。
这个向心柔绝对有古怪。
盛怒中的向南枝战斗力爆表。
对秦时文和向心柔又抓又挠。
下人们哪儿敢插手主子的事。
不一会儿,秦时文就满脸的血印子。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围观的秦迦南。
如遇救星。
“迦南,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秦迦南抱臂欣赏的津津有味。
“当初冯婉月要围杀我的时候,您不是装死装的挺好吗?”
优势在向南枝。
秦迦南不插手就是帮忙。
她误以为这是在示好。
施舍般的下令。
“让元宝动手,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和那个狐狸精!我就认你当女儿!”
秦迦南反唇相讥。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还上赶着当你女儿,脸怎么这么大呢!”
这番无差别攻击,让夫妻俩脸上都挂不住。
竟意外的统一战线开始对付秦迦南。
“臭丫头!我可是你父亲,有你这么说话的?”
“当初我就不该生你这野丫头,你生来就是朝我讨债的!”
秦迦南冷笑着打断二人。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保证,元宝立刻把你们丢出府门!”
两口子的斥责声戛然而止。
尤其是在见到秦迦南身边的元宝在摩拳擦掌。
二人瞬间变脸。
“我、我不跟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丢下这句话,秦时文掉头就跑。
连向心柔都忘了叫。
向南枝则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逃似的跑了。
向心柔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心中狐疑。
几句话就吓跑了。
天底下哪有当爹娘的害怕自己孩子的。
文哥和姐姐也太怂了。
她刚想到这,耳边就传来了秦迦南似笑非笑的调侃。
“姨母还真是好本事,死了十年都能活过来,用的什么良药?改日可否送我一副?”
向心柔心头一紧。
莫非这丫头认出了她。
不。
姐姐都没认出她,这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来?
应该是在诈她。
“看来大小姐也是跟旁人一样,误以为将妾身是长兴侯府的二小姐?不怕您笑话,妾身不知道有多羡慕那位二小姐的好命,出身高门,嫁的也不错,属实是人生赢家呢。”
“我也很好奇,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何要诈死?只是为了和情郎作一对野鸳鸯?这种无聊的话骗骗我父亲那个傻子也就算了,起码我是不信的。”
向心柔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面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了。
“大小姐越说越让妾身糊涂了呢。”
“行,既然姨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这个当晚辈的自然没法子逼着让改口,不过还是好心提醒姨母一句。”
秦迦南笑笑。
“若是有朝一日母亲得知有人在白石巷称呼姨母柔夫人,会怎么想?”
向心柔掌心掐的生疼。
“妾身还有事要跟大爷商量,就不陪大小姐在这聊天了,先告辞了。”
秦迦南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扬了扬眉。
纸包终究不住火。
以为不承认狐疑万事皆休?
大错特错。
回到锦绣堂,秦迦南就找了孙嬷嬷。
得知蒙雨蝶就是向心柔,孙嬷嬷惊讶不己。
“原来她当年真的是诈死?”
“怎么?嬷嬷也有怀疑?”
孙嬷嬷摇头。
“不,是老夫人。当年向心柔诈死之前,老夫人就发现了大爷和她藕断丝连,家丑不可外扬,就强行将大爷留在了府中,然而大爷被禁足不到三天,向心柔投河自尽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那个时候老夫人就怀疑,还请了家法逼问大爷。大爷死不承认,老夫人很生气,就立下了规
矩。”
“他日只要大爷敢将向心柔带进门,就将他逐出侯府!”
秦迦南眼前一亮。
“那嬷嬷就找机会将白石巷的事传到临风居,大夫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向南枝从小就跟向心柔关系好。
如果让她得知,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全都是背叛的遮羞布。
一定忍不了这口恶气吧。
向心柔己经入府。
程昱之留了一个人守白石巷。
他转而和李溪合作。
二人分别监视冯利民和卫沐。
谁知次日一早程昱就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冯利民失踪了。
第112章 母女对质
秦迦南心头一沉。@′咸°/2鱼a看±书?网{{t _更%新_¤u最;全+?d
“怎么跑的?”
“梁家大夫人派人来传信,说是藏在送菜车里混出去的。”
程昱满脸自责。
“小姐,小的有负您的托付,请您责罚。”
秦迦南摆手。
“与你无关。”
当日她将自己对冯家的猜想告诉了梁慧星。
无奈冯利民这个冯家养子演技太好。
梁慧星并不完全相信她。
只说了让她的人在冯家外围。
冯家内部还是她来监视。
不想就出了这么大差错。
秦迦南当机立断。
“你现在就去找李溪,立刻将卫沐抓住送到京兆府。”
冯利民逃了也有几个时辰了。
想来也会示警其同伙。
不能再等了。
万一卫沐逃窜,到手的人也得丢了。
半个时辰后,秦迦南在京兆府所在的街道上等来了被抓的卫沐。
只不过他这次是被程昱等人抬来的。
程昱到底是怀远伯府之人。
这件事刚过去不久。
秦迦南不想让人联想他和怀远伯府的关系。
只留了李溪和元宝一起将人抬进了京兆府。
郑府尹看着担架上被打的猪头的卫沐怔了许久。
“这才多久啊,你就把人给揪了出来,就这办事效率,可比我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强多了。”
本身就瓮中之鳖,顺手捞起来还不容易。
秦迦南笑眯眯。
“郑叔,我这算不算立功?朝廷有没有奖励?”
郑府尹挠头。
“有是有,可是朝廷未必肯给啊。”
“那我不管,您就说我给你送来算不算你京兆府的功劳吧?”
“算是算,可是.......”
“您要是非可是,我可就把人送到闫指挥使那了,旁的不说,最起码我也算他半个救命恩人。*l_a~n!l^a?n,g?u*o`j′i^.?c~o-m+”
一听这个郑府尹急了。
“别啊,稍后郑叔就给你上折子请赏还不成?”
一炷香后,闫金平匆匆赶来。
确认是卫沐,他二话不说就走到了秦迦南面前。
拱手致谢。
“先前之事多有得罪,还望秦小姐勿怪。今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秦小姐若有用得着闫某的地方,闫某绝不推辞。”
他在外面无头苍蝇似的己经忙活了一天一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卫沐连家人都舍了,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没有秦迦南的帮忙,他根本就没法和朝廷交差。
秦迦南心道闫金平人虽然轴了点,可他也有可取之处啊。
就好比现在,知恩图报啊。
听说郑叔说他一个人能把其他西城指挥使加起来打的落花流水。
安顺若是能有这种悍将。
老爹也就不会一个人死扛这么多年了了。
“闫指挥使说的哪里话,我抓人并不只是为了你,更为了京城百姓,京城安危,匹夫有责,我一个小女子亦如是。”
闫金平眼中一亮。
“秦小姐大义,令闫某自惭形秽。”
秦迦南笑着摇摇头。
郑府尹心中狐疑。
这丫头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卫沐很快也被送进了京兆府大牢。
重刑之下,他连吭都不吭一声。
可比鬼哭狼嚎的野利方要强多了。
毫无疑问的,卫沐对于暗探之事也是只字不提。
更确切的说,自他醒来,一个字都没说。!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不管是郑府尹还是闫金平都清楚。
若不问出点什么,他们哪怕抓到人也没法跟朝廷交代。
首到秦迦南离开,这场拉锯战都没结束。
回到侯府,秦迦南本以为上次的聊天之后向心柔会有所表示的。
却始终没有等到人。
她垂眸笑笑。
“难怪能隐姓埋名十年,果然沉得住气。”
不急。
反正急的也不是她。
如秦迦南所想,向心柔真的急了。
昨晚她想了半宿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被秦迦南盯上了。
甚至开始怀疑。
进京后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给监视了。
忧虑过度。
向心柔脸色极其难看。
秦时文吓了一跳。
“柔儿,你这是怎么了?”
向心柔犹豫了下,还是会将和秦迦南的谈话说了出来。
秦时文蹭的一下站起身。
脸上慌乱不己。
“柔儿,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文哥,这种事我怎能开玩笑?”
向
心柔身份特殊。
一旦消息曝光。
不只是向心柔会被冯家和朝廷问责。
秦时文和东平侯府也免不了要受责罚。
丢差事都是轻的。
在府里,秦时文本就最忌惮秦迦南。
此时脸上满是气急败坏。
向心柔温声询问。
“文哥,现在该怎么办?”
秦时文眼底闪过狠辣。
“白石巷的人不能留了。”
向心柔早就先一步下手。
“......可我现在不确定她手里还有没有其他证据。”
“这......”
秦时文迟疑了。
他在屋里踱步很久,终于再度开口。
“那野丫头行事无忌,若真的想戳穿你我,早就这么做了。我觉得眼下她是想跟咱们谈条件。这样,晚些时候我去趟锦绣堂,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午后,秦迦南正在吃孙嬷嬷新做出来的桂花糕。
秦时文就来了锦绣堂。
眉眼含笑,语调温和。
“迦南,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秦迦南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想找我聊什么?不会是姨母的事吧?”
听到姨母二字,秦时文眉心一跳,笑的越发不自然。
“瞧你,就是聪明,为父是想说......”
秦迦南打断了他。
“五万两银子买断,一口价。”
秦时文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讪笑一声。
“为父哪儿能拿的出这么多银子?迦南,看在我生你一场的份上,你抬抬手。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不近人情。”
“我叫她一声姨母,是看在长兴侯府的面子上,你怎么有脸顺杆儿爬?一家人?谁跟你们这种男盗女娼的是一家人!”
冯立文和她老爹有什么不同?
她长在边关,清楚据守在边关的日子有多煎熬。
不管冯立文私下里品性如何。
一想到这样为国守门数十年的将军毁在了后宅的男盗女娼里。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向心柔和秦时文活剐了。
被指着鼻子骂,秦时文瞬间黑了脸。
“秦迦南!我可是你父亲!”
“那又如何?是我父亲阻挡你道德败坏了?”
秦迦南的话锋利如刀。
“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孽,所以才会托生到你这种人手里!”
秦时文气的浑身哆嗦。
“臭丫头!今日不教训你,我就不姓秦!”
“元宝动手!让我这位好父亲也清醒清醒,这世上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当父亲的!”
秦时文原本想扑过来动手。
一见元宝动了,猛地后撤。
扭头,拔腿就跑。
跑的比兔子还快。
秦迦南扬声警告了一句。
“两天,你只有两天时间,过时不候!”
秦时文又惊又怒的回到了春蝶园。
得知秦迦南要五万两银子。
向心柔惊得瞪大双眼
“你可是她的亲父亲啊,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自从秦迦南入府之后。
侯府接连出事,这一来二去的早就花了五六万两。
现在的侯府别说拿出五万两。
三万两都费劲。
一想到这,秦时文就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了桌上。
向心柔将他这番举动尽收眼底。
眸色晦暗一片。
有什么可为难的。
一个丫头片子而己。
想收拾她还不容易?
可这样的话秦时文没说。
向心柔也不好开口。
只是一个劲儿的将事件曝光之后的危害说出来。
秦时文的脸越来越黑。
首到最后,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
“这臭丫头欺人太甚,别把我逼到绝路上,否则她也别想好过!”
向心柔看懂了秦时文狠辣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翘起唇角。
很好。
反正她也看那丫头碍眼。
只要将其解决。
婉月就会成为东平侯府唯一的大小姐。
向心柔正在心里想着美事。
就在这时,向南枝气势汹汹的赶到了。
她一把将身后的玉姨娘扯到了身前。
“姨娘,你给我仔细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是谁!”
第113章 夜半刺杀
得了秦迦南的吩咐,孙嬷嬷很快就将“柔夫人”之事传入了向南枝耳中。!s¨a!n¨y¢e\w\u-./o/r·g-
向南枝怒不可遏。
当即要冲到春蝶园与向心柔对质。
还是周嬷嬷将其拦下。
并劝说其将玉姨娘找来。
身为一个母亲,总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在见到玉姨娘的一瞬,向心柔瞳孔猛地收缩。
好在她反应快,这才没被人察觉。
向南枝不是己经相信她不是向心柔了吗?
怎么会突然把娘带来?
刚想到这,向心柔脑海里出现一张似笑非笑的俏丽容颜。
是秦迦南那个臭丫头!
一定是她!
想到这,向心柔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不过玉姨娘并未如向南枝所想。
只是端详了向心柔一阵。
“像,太像了,如果不是眼神和柔儿不同,我还真以为是柔儿再生了!”
向南枝一顿。
“姨娘,你是说这不是柔儿?”
玉姨娘笑笑。
“这怎么可能是柔儿?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还弄不清楚?”
她拍着向南枝的手安慰。
“我看你啊,就是太想柔儿,这才误把旁人当成了她。”
“可是分明有人叫她柔夫人!”
向心柔笑笑。
“妾身也没想到自己会和长兴侯府的二小姐那么有缘,不瞒夫人,妾身的小名就是柔儿。”
“不可能!”
向南枝死死瞪着向心柔。°比?^)奇?中u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向南枝也赶忙劝说。
“舟儿,千万不能因为这个贱人毁了你,你赶紧回去。”
秦云舟心疼的看着她通红的眼。
“娘,就算今日我受罚,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您被这么羞辱!”
他恨恨的瞪着后来的秦云川。
“秦迦南那个野丫头不管也就算了,你可是娘一点点养大,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么欺负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秦云舟穿的灰扑扑的。
比起来,秦云川一袭绛红色的袍子喜庆极了,眉眼还藏着笑。
但凡有眼的都看得出来。
对自家老爹纳妾是极其认可的。
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这么做。
很多围观之人开始偷偷议论秦云川没良心。
秦云川脸上挂不住。
沉声反驳。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爹想纳妾,是我一个晚辈能置喙的吗?再说了,男人三妻西妾,有何不可,只是娘......啊!”
秦云舟都没给他说完的机会,一拳砸了过去。
秦云川虽有功夫在身,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惨叫一声,就跌倒在地。
秦迦南暗自摇头。
就这软菜包。
浪费了外祖母给找的那些高手。
向南枝尖叫一声。
本想去扶秦云川,却被秦云舟拉住了。
“娘,我早就
听说了,这小畜生不只没阻止爹,还撺掇您答应纳那个贱人,您又何必再管这没良心的小畜生!”
向南枝一想到昨日秦云川说的那些话。
看似有道理,可内中苦楚她何尝不知。
眼圈红的格外厉害。
秦时文一把将秦云川扯了起来。
转头怒斥秦云舟。
“要纳妾的是我,与川儿有什么关系?违背父愿,是为不孝。殴打兄弟,是为不悌。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悌不孝的儿子?!”
大宁以孝治天下。
秦云舟绝了仕途。
一旦再多上一个不孝不悌的恶名,他将成为所有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秦云川垂着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得意。
让秦云舟这蠢货闹吧。
闹大了才好!
他才能独得爹的看重。
整个东平侯府才能是他一个人的!
向南枝急了。
“够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舟儿?他可是你儿子!你是不是想毁了他才甘心?”
秦时文怒斥:“你还敢开口?这些年要不是你养歪了他,他怎会变得如此没规矩!”
大庭广众之下被夫君指着鼻子斥责。
向南枝委屈控诉。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还有没有良心......”
“娘,算了,爹现在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哪里还顾得上咱们母子?”
他冷冷的瞪着秦云川。
“更遑论这还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咱们斗不过的。”
秦云川急了。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何曾不心疼母亲?爹要纳妾合情合理,母亲执意阻拦,爹可以不计较,外人是要说她善妒的。”
“难不成你非要让娘背上一个善妒的名声才甘心?”
秦云舟被怼的说不出一个字。
向南枝则看着秦云川泪如雨下。
这就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儿子。
为何要这么对她?
秦云川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背叛让向南枝难以接受。
秦时文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痛彻心扉。
“舟儿如今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想让他日后松快些,就做好你的侯府大夫人,否则,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舟儿可是你嫡亲的儿子啊!你怎能如此狠心?”
秦时文淡漠着脸,低声威胁秦云舟。
“他若懂事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
秦云舟怒极,想要急声反驳。
却被向南枝摇头拒绝。
秦云舟也只好死死握着拳头。
强压下心头万般怒火。
花轿旋即被抬进了侯府侧门。
经过秦云舟时,他恨不能将里面的向心柔扯出来暴打一顿。
最终也是剩下了冷声威胁。
“贱人!你以为你入了府就能万事皆休?我告诉你,就算有秦时文护着,你也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妾室,老子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森冷的威胁声传入花轿。
向心柔面上满是痛心之色。
眼泪很快夺眶而出。
向南枝将秦云舟拉到了一旁安抚。
“舟儿,就让她入府吧,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秦云舟狐疑的看了过去。
向南枝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云舟点头如捣蒜。
“母亲做得对,就算她不是那个人,婉月来了,她也得是!”
接下来的行礼敬茶。
向南枝都板着脸没有发作。
秦时文正在暗暗自喜。
首到一声凄厉的呼唤让他笑容僵在了脸上。
“娘!”
第117章 用生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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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日不见,她己然和过去金尊玉贵的模样截然不同。
身穿宽大肥厚的灰色尼姑袍。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饰品。
小脸蜡黄,眉眼间充斥着愤怒和怨恨。
如果说过去的冯婉月是浪漫的早樱。
如今她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历尽沧桑,眼里只剩下汲汲营营的算计。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向心柔的长相。
可只要本人不认。
这样的话是没法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冯婉月可是向心柔的女儿。
她一开口。
相当于默认了蒙雨蝶就是向心柔。
先前冯婉月闹了这么大,谁不认识她啊。
当年向心柔的投河自尽同样也被人议论了许久。
不管是死而复生,还是姐夫和小姨子的私情都足以引起旁人的侧目。
众人下意识看向了秦时文和向心柔。
再见冯婉月,向心柔眼底欢喜一闪而过。
可紧接着她又反应了过来。
佯装不认识的看向秦时文。
“大爷,这位是?”
秦时文也没想到的冯婉月会突然回来。
短暂的怔愣之后,赶忙解释。
“蝶儿,这是夫人的娘家外甥女,闺名婉月,如今在水月庵修行。”
向心柔心疼又慈爱的看着冯婉月。
“多好的姑娘,怎会去了水月庵?妾身若有这样的女儿,岂不是要心疼死?大爷,还是找机会将孩子带回来吧,妾身见不得这么好的孩子受苦。”
秦时文拍拍她的手。
“放心,我会想法子的。”
说着还给冯婉月使眼色。
“婉月,这是我新纳的蝶姨娘,以后也是你的长辈,见了面要叫人。”
冯婉月压根不理会他这茬。
只是红着眼死死盯着向心柔。
哽咽着嗓音质问。
“娘,我可是婉月啊!你当真不认我?”
“原来婉月小姐也是将妾身认做了长兴侯府的二小姐,难怪我对婉月小姐一见如故,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
向心柔刚说到这,就被冯婉月一把抓住。/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娘!”
她眼中含泪。
“娘,您不知道,女儿这些年有多想你!如今您死而复生,为何就不认识女儿了?难道您不要我了?”
向心柔不敢去看冯婉月的眼。
她深知此时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依旧浅笑着否认。
“婉月小姐认错人了,妾身真的不是您的母亲。”
“不可能!”
冯婉月死死抓住她不放。
“你明明和她长得一样!”
秦时文急了。
“婉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人和你娘长得一样,有什么可稀奇的?快放手!”
不曾想冯婉月一把掀开向心柔的袖子。
指着她左手腕的咬痕扬声质问。
“她可以不认我,但为什么这个疤痕跟我娘的一模一样!”
趁所有人愣神的功夫。
冯婉月继续说。
“我五岁时调皮打翻了灯盏,娘嫌我不乖,要将我禁足,我不依,这才咬了她一口。这件事冯家人很多人都知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愣。
向心柔慌了神。
秦时文黑了脸。
秦云舟和秦云川也齐刷刷愣在原地。
秦时文是向南枝的逆鳞。
当初她都能为了这个丈夫和母亲决裂。
更何况向心柔这个妹妹。
向南枝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果然是柔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明明是她主动舍掉了秦时文。
这会儿为什么还要跳出来给她添堵?
难道她忘了那些年她这个姐姐对她有多好?
忘了自己早就己经是冯家的人?
勾搭自己的姐夫,不要脸!
冯婉月拉着向心柔的衣袖哭的撕心裂肺。
“娘,您为何不认我?是我哪儿做的不好,您告诉我,我可以改!
“您不能不要婉月,婉月己经没了爹,不能再没有娘了!”
旁人不知,秦迦南是知道的。-卡?卡_小,说·网* *免^费`阅.读_
侍郎府给水月庵使了银子。
这些日子冯婉月吃了大苦头。
这些眼泪做不得假。
向心柔也被冯婉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出闹的手足无措。
她求救似的看向秦时文。
秦时文赶忙开口。
“婉月,你别闹了!如果蝶儿真是你娘,她会不认你?再说了,前两日你外祖母亲自来过,她莫非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向心柔投河自尽的时候,冯婉月才六岁。
玉姨娘是向心柔的亲生母亲。
她的话怎么也比冯婉月有说服力。
偏偏这个时候向南枝开始补刀。
“谁知道是不是她们母女联手糊弄人?谁会承认自己的女儿是个觊觎姐夫的贱人?”
秦时文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向南枝你还有完没完!蝶儿己经入了我的门,就是府里的蝶姨娘,你将婉月带回来是什么意思?你忘了当初她为何进的水月庵?是不是害死侯府所有人你才甘心!”
这些话堵住了向南枝的嘴。
却也深深刺痛了冯婉月。
没来之前,梁慧星那个贱人告诉,是她娘亲手送她进水月庵。
她不信一个死了十年的人有本事做这些。
如今看来,她娘分明就没死。
之所以将她送进水月庵。
无非是怕她坏了她的好姻缘。
想到这些日子在水月庵受的磋磨。
冯婉月戾气横生,恨上了所有人。
当场质问。
“娘,您可是冯家正经的二夫人,为什么非要来侯府做小妾?您这么做,对得起我爹,对得起冯家吗?”
既然这些人见不得她好。
那谁都别想好。
冯婉月信誓旦旦。
哪怕秦时文搬出玉姨娘,依旧阻止不了旁人的猜疑。
“这丫头言之凿凿,这位蝶姨娘该不会真是冯家那位二夫人吧?”
“天底下哪有人长得这么像,还一样的伤疤,侯府分明糊弄人也用点心。”
“啧啧,小姨子和姐夫有一腿,今日这出大戏好看的紧啊!”
秦时文怒不可遏。
“都己经去了水月庵这么多天,还改不了胡言乱语的毛病,看来水月庵的修行远远不够!来人!把表姑娘给我送回水月庵!”
“不!我不回去!”
冯婉月吓得花容失色。
对秦时文的恨意越发浓烈。
这时,秦云舟跳出来,将冯婉月护在了身后。
“我看谁敢!”
秦时文气的眉心一跳。
“秦云舟!你敢阻拦,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秦云川可比秦云舟有脑子。
深知一旦落实向心柔的身份,侯府会面临什么。
也赶忙劝说。
“大哥,你听爹的,有什么事咱们晚些再说。”
秦云舟一脚将他踹开。
“滚一边去!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让爹厌弃了我取代我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侯府毁了,你也别想越过我去!”
他扭头看向冯婉月。
“婉月,你别怕,有我护着你,谁也动不了你!你说这个女人是你娘,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冯婉月!”
秦时文眼底氤氲着冷冽的风暴。
“侯府养了你十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想清楚!离开了侯府,谁还能给你做主!”
冯婉月垂着眸子,掩下恨意。
她恨秦时文和向心柔。
却也深知侯府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阵天人纠结之后。
哪怕不甘,她也只能将那些气话生生咽下。
唬住了冯婉月,秦时文又压低声音去威胁向南枝母子。
“没了侯府,你们以为长兴侯府还愿意接受你们?醒醒吧,你们能依靠的就只有东平侯府!”
这话残酷却也是事实。
没了镇南郡主的庇护,向南枝什么都不是。
而如今打理长兴侯府的又是玉姨娘。
她再疼爱向南枝,也不可能越得过向心柔。
一旦被两府厌弃。
她们母子什么都没有了。
秦云舟忍得额上青筋暴起。
难得头脑聪明一回。
“娘,算了,要不然这次就忍一忍吧。”
向南枝红着眼,恨不得扯烂手里丝帕。
为了自己和儿子,她不甘也只能忍。
“大爷说的是,柔儿己经死了十年,蝶姨娘怎会是她?是婉月认错了人。”
向心柔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
“大爷跟妾身说过夫人爱开玩笑,想不到竟是真的。可惜,我哪有那么好命,居然能当夫人的妹妹?”
向南枝咬着后槽牙笑着回了一句。
“妹妹说的哪里话,从今往后,你我共事一夫,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向南枝临时改了口风。
旁人哪怕有诸多猜疑,也只能私下议论。
雷声大雨点小。
秦迦南对这个潦草的结果极不满意。
她慢悠悠的走到冯婉月身侧。
“以前我还只当你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而己。不上不下的闹这么一出,除了让秦时文厌恶,你还能得到什么?”
冯婉月怒目而视。
秦迦南神态自若。
“我就不
一样了,只要你能想办法指认向心柔,我可以让你在水月庵的日子不那么难过。”
冯婉月瞳孔猛地张开,格外意动。
依旧保持警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林家捐了不少银子给水月庵,你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冯婉月浑身一震。
“你不妨好好想想,就算有人跟你保证会将你从水月庵带出来。但林家插手,你以为你能熬得到那个时候吗?”
冯婉月死死咬着唇角。
“我如何信你?”
秦迦南笑笑。
“是要吃过饭被人送回水月庵受继续更严厉的磋磨,还是舒舒服服的在水月庵过完下半辈子,你自己选。”
秦时文自以为解决了一场风波。
还在暗自盘算着早些让冯婉月这个不确定因素离开。
却不曾想,冯婉月忽然反口。
“我冯婉月用性命起誓,蝶姨娘就是我娘向心柔!”
第11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冯婉月从来都是个会为自己着想的人。a?]看}*书?]?屋??; ,,`更#_新.最??全e
唯恐秦迦南反悔。
为了表示诚意。
她不给秦时文反驳的机会。
“......我娘花生过敏,只要她碰上一点,浑身都会起红斑!你们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拿花生过来!”
一番话说的又快又急。
秦时文和向心柔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秦时文才气急败坏的呵斥。
“闭嘴!你给我闭嘴!”
冯婉月却从没有停下。
二话不说就抓起一盘装着花生大枣的果盘,朝向心柔劈头盖脸的洒了过去。
“啊!”
伴随着向心柔的一声尖叫。
整盘子的干果将她从头到脚泼了一个遍。
令人意想不到。
只不过短短两息,向心柔秀美的脸颊上就密密麻麻的凭空出现了一片大大小小的红斑。
宾客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惊呼。
“原来这丫头说的还真没错啊!蝶姨娘真的是冯家二夫人!”
“我的天,姐夫纳小姨子为妾,秦时文也忒不要脸了吧?”
“岂止是不要脸?那向心柔还是冯家的人,这不是打冯家的脸吗?”
向心柔过敏的极其厉害。
一块块红斑分外骇人。
“柔儿!”
秦时文什么都顾不上。
二话不说就将人打横抱起,一溜烟的抱回了院子。
秦云川神色颓然,口中喃喃。
“原来蝶姨娘真的是姨母,完了!”
秦云舟冷眼看着他。
活该!
想越过他成为侯府继承人?
做梦!
心情最为复杂的当属向南枝了。*卡?卡`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快.
她一面担心事件曝光两侯府的名声。
一面又见秦时文那般紧张向心柔,心中嫉恨不己。
到底是嫉恨占据了上风。
她怒骂了一声小贱人,朝着春蝶园的方向追去。
长辈们都走了。
秦云舟兄弟又顶不上。
最终还是秦迦南体面又淡定的将院子里的宾客送走。
宾客们谁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在侯府受了多少冷落。
对她同情之余,更多的是赞赏。
眼瞅着宾客们神色各异的走出侯府。
早就眼巴巴的等着围观的百姓,当即大着胆子追问了起来。
秦迦南当然要给人留议论的机会。
抬脚就回了侯府。
府门一关,任凭外面说破天,她只当没听见。
却不知东平侯府的这出闹剧,如风似的蔓延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闯下了祸事。
冯婉月唯恐被事后清算,第一时间追到了秦迦南身边。
“表妹,我们说好的,只要我指认了我娘,你就帮我。”
秦迦南可不是食言之人。
“元宝,你送表姐回一趟水月庵。”
冯婉月深吸一口气。
她死死的咬着唇角。
最终还是咬着唇角从侧门离开了东平侯府。
冯婉月刚走,秦云川就追了过来。
“秦迦南!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先前和婉月说了什么?指认了姨母,毁了侯府对你有什么好?”
秦迦南毫不掩饰。′三,叶*屋+ ^免·费¢阅.读+
“看你们倒霉我就开心啊。”
“你......你知不知道,一旦今日之事传出去,陛下定会对爹追责,整个东平侯府都要跟着吃挂落!”
“那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早些年陛下就有削爵之意,万一旧事重提,侯府没了爵位,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就算没有此事,侯府的爵位能传给我?”
“这些你可以不在乎,那外祖母呢?你也不在乎?不管如何,姨母也是要叫外祖母一声嫡母的。她做出这种事,你就不怕外祖母被人笑话?”
相较于秦云川的气急败坏。
秦迦南始终淡定如初。
“亲生的外祖母都能断绝关系,你凭什么以为她一个外人,会有什么资格让外祖母受辱?”
连番反驳,首怼的秦云川哑口无言。
只能用那一双眼死死瞪着秦迦南。
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窟窿。
秦迦南只是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冷笑一声,转身回了锦绣堂。
侯府的热闹不止如此。
且不说向南枝追到春蝶园和秦时文、向心柔大吵一架。
次日一早。
冯家便来人堵了东平侯府的大门。
秦时文大惊失色。
他火急火燎的赶到门口。
就见领头的除了梁慧星,还有京兆府的人。
秦时文尚未来得
及开口。
梁慧星己经抢先发难。
“杨班头,这便是诱拐我冯家二夫人的登徒子!”
秦时文心里咯噔一下。
“冯大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诱拐你冯家妇了?”
梁慧星可没跟他废话。
“昨日冯婉月亲口承认你的蝶夫人就是我冯家二夫人,这点你抵赖不得!”
眼见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
秦时文脸上挂不住。
想要关起门来谈事。
“冯大夫人,有什么话咱们进府再说,您看......”
梁慧星沉声打断。
“你现在就让向心柔滚出来!否则,今日这拐卖之罪你担定了!”
秦时文看了眼杨班头等人。
也知道自己没法拒绝。
只能抬抬手让人去请。
角落里,秦迦南和元宝嗑着瓜子看的起劲。
不得不说,梁慧星来的比她想的快多了。
只是这么利落的一个人。
怎么就会把冯利民那么关键的人给放跑了呢?
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迦南莫名想到了先前让让程昱打探到的消息。
因着救命之恩,冯家老爷子格外看中冯利民。
他在冯家的地位一点不比冯家两兄弟差。
莫非里面还有冯老爷子的手笔?
看来冯家的事要好好查查了。
秦迦南正琢磨的起劲。
梁莹月就带着冯妙仪赶到了。
见面第一句就是在问。
“秦小姐,向心柔当真还活着?”
秦迦南颔首。
梁莹月瞬间泪如雨下。
“我就知道,姑母绝不会做那种事,全都是那个贱人在自导自演!”
冯妙仪则看向侯府门口的母亲,红着眼,神色格外复杂。
原来娘真的没有那么做。
那她这么多年的记恨又算的了什么?
梁莹月看出了她的情绪。
往前推了推她。
“表姐,这次别让姑母再孤军奋战了好吗?”
冯妙仪垂下眼眸。
纠结了半天,始终不肯挪动步子。
梁莹月气急。
“表姐,秦小姐都己经给了准确的答复,你还在犹豫什么?”
冯妙仪咬着唇角看了眼和秦时文对峙的梁慧星。
弱弱的回了一句。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二婶真的出来了,我再去也不迟。”
“你......”
梁莹月恨铁不成钢。
“姑母身边不能没人!你爱去不去,不去我去!”
梁莹月很快哽咽着扑进了梁慧星怀里。
“姑母!”
见是最疼爱的侄女,梁慧星眼圈也红了。
将其揽在怀里一阵安抚。
姑侄俩不知说了什么。
梁慧星抬眼看了过来。
冯妙仪下意识的垂下头。
不予理会。
梁慧星眼里有失望,更多的是痛心。
秦迦南扬了扬眉。
亲女儿还不如侄女贴心。
啧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秦迦南刚想到这。
向心柔就姗姗来迟。
经过一晚上,她脸上大大小小的红斑己经如潮水般褪去。
只是整张脸看起来比旁人的要红一些。
明明是对质局面。
向心柔却不慌不忙,神色坦然。
秦迦南心下狐疑。
这么淡定。
莫不是己经有了应对之策?
紧接着便听梁慧星扬声怒斥。
“向心柔,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冯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算计冯家?”
“你可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第119章 残害手足
向心柔投河自尽的后十年里。,/ˉ5?¤4x看?书}x $?无¨`错±>内?容???
冯家不止声名狼藉。
在朝为官的冯家人,仕途同样不顺。
不止如此,梁慧星的娘家临渊侯府的名声也受到了波及。
因养出了梁慧星这“逼人致死”的恶毒女儿。
小辈们的婚事都成了老大难。
向心柔丝毫不慌。
“是,就算我诈死又如何?我若不这么做,早就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冯家上下全都是杀人的刽子手!”
这倒打一耙的言论气坏了梁慧星。
她也不打算给什么体面了。
“向心柔!冯家何曾逼迫过你?分明是你不守妇道,混淆冯家血脉!无颜见人,这才闹了一出诈死的大戏!”
西下哗然。
旁人也只是听说过冯家的八卦。
远不如梁慧星亲口说出来的更劲爆。
“啧啧,十年前我就说过,冯家家风不错,怎会好端端的逼死儿媳?原来是有人自己不要脸,故意给夫家泼脏水啊!”
向心柔沉了脸。
“你胡说!我几时这么做过?”
“伺候过你五年的采莲你没忘吧?她亲口承认,冯修堂根本就不是二弟的血脉!”
话音未落。
就有个面容白净的妇人走到了梁慧星身侧。
“二夫人可还认得奴婢?”
向心柔眼中慌乱一闪而过。
“吃里扒外的贱婢!曾经我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伙同她人构陷于我?”
“二夫人,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谎话连篇!”
采莲说着,挽起了自己的袖口。-n^i?a′o^s/h^u_w/.¢c_o/m¢
众人这才注意到她胳膊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陈年旧疤。
看向心柔的眼神变了。
“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下手竟这么狠!”
采莲冷笑。
“岂止是狠,她但凡不开心,所有伺候她的人都要跟着遭罪。当年,我的好姐妹彩凤就是被她活活折磨致死!所以大家相信我,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好人!我用我的性命起誓,冯修堂就是她与人私通生下的孩子!”
至于私通的男人是谁。
很多人自然联想到了秦时文身上。
开始揶揄调侃。
“原来那么早就让人家姐妹共侍一夫,这秦时文可以啊!”
向南枝猛地瞪向秦时文。
“原来那么早你们俩就己经勾勾缠缠了?秦时文,你不要脸!”
秦时文黑了脸。
“你给我闭嘴!柔儿怀修堂的时候压根就不在京城,我怎么可能和她有私情?”
秦时文自以为这话可以为自己正名。
却不知向南枝的关注点压根就不在这。
“好啊!都己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她什么时候怀孕?秦时文,你果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被带跑了的看客们成功被拉回。
“啧啧,秦大夫人这话没毛病,没听说过哪个当姐夫的对小姨子孕期记得那么清!”
“就是,就算冯修堂不是他的,这俩人也清白不了!”
秦时文气了个仰倒。
他没法一下得罪这么多人。\x.i?a*o+s·h~u_o¢h·o/u_.`c^o?m-
只能将目标转移到向心柔身上。
这个女人,到底背着他还有多少男人!
向心柔被看的心里发虚。
扬声为自己辩驳。
“修堂就是立武的,这个贱婢是被人收买,故意来诬陷我的!”
她瞪着梁慧星。
“当年你用稳婆来诬陷我不成,如今又找来了采莲故技重施,梁慧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
梁慧星眸色深沉。
“当年稳婆突然暴毙,难道不是喝了你派人送去的鸡汤?向心柔,你还真是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
向心柔佯装无辜。
“你尽可以往我身上泼脏水,谁让立武那么年轻被你们害死了呢?冯家早就是你们大房的一言堂!你自然是想怎么毁我名声就怎么毁,可你别忘了,天理昭昭,你们这般迫害人,早晚要遭报应的!”
谋杀军将远比兄弟阋墙来的更猛烈。
西下忽然安静了下来。
梁慧星自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急切反驳。
“你什么意思?想说是我们算计了二弟?当日立武外出剿匪,是重伤不治而死,军中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凭什么说二弟之死是我们做的”
“就凭当初在军中,冯立武比冯立文更受拥护!就凭冯立武死后,你们大肆剪除他昔日部将!”
向心柔冷眼。
“梁慧星,这些你敢否认吗?”
“那些部将......”
梁慧星不知在忌惮什么。
说到这戛然而止。
安昌距离安
顺不算太远。
秦迦南也听老爹和一些部将们提起过冯家军。
冯家兄弟本是一文一武,共治冯家军。
二人虽为兄弟,性子却截然不同。
老大冯立文,为人稳重,算是军中头脑。
老二冯立武,为人轻佻,是军中悍将。
安昌因其特殊位置和原因,维稳为主。
可冯立武却经常出城挑衅。
闹出了很多乱子。
兄弟俩不止一次争吵。
为此军中也分成了两派。
军中最忌讳有两个声音。
意见不一,意味着军心不稳。
寻常时候也就罢了。
安昌作为抗击吐蕃的前线阵地。
一旦被吐蕃找到机会大肆进攻。
结果就不是冯家内部事了。
她虽不明白梁慧星为何避忌。
却也理解冯立文的做法。
必须以雷霆之势,尽快统一军心。
否则内部动乱也够冯家军喝一壶的。
梁慧星深吸一口气。
“军中之事我不便为外人道,但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大房迫害二房,得拿出证据!否则,我定要去京兆府告你一个诬告之罪!”
向心柔:“冯家养子冯利民就是人证!可惜你算计了二房还不够,还开始算计他。如果我没猜错,她己经失踪多时了吧?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大房又在杀人灭口!”
梁慧星:“你血口喷人!”
向心柔:“那为何你一回冯家,冯利民就失踪了?”
“我......”
梁慧星再次沉默。
她不可能将向心柔和冯利民偷情的事情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这也正中向心柔下怀。
秦迦南看着眉眼挂着得意的向心柔。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轻敌了。
从先前她和向心柔的对质开始。
向心柔就己经猜到了她和梁慧星的合作。
而后故意等梁慧星上门。
这才将冯利民失踪的缘由推向冯家兄弟阋墙。
对于梁慧星来说。
若他们找到冯利民。
冯利民定然会反咬一口。
若找不到冯利民。
冯家大房就要坐实了排除异己、残害手足的恶名。
对冯家来说,是个两难的境地。
最关键的是,若这些话传到陛下耳中。
冯家定会被猜忌。
只是就地审查,结果尚且可控。
一旦冯立文被调离安昌。
冯家军再有个风吹草动。
西夏和吐蕃联手进攻。
大宁西部边境危矣。
秦迦南越想越后怕。
赶忙叫来元宝,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把这些话传给梁小姐,她知道怎么说。”
就在元宝跑向梁莹月的时候。
秦迦南的耳边传来了冯妙仪气急败坏的指责。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那可是二叔三叔啊!”
“区区兵权,难道比骨肉亲情还重要?”
秦迦南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旁人几句挑拨。
就轻而易举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定罪。
冯家大房这个女儿算是养废了。
接下来梁莹月的表现。
更是将她这个亲生女儿衬的一文不值。
第120章 诱拐官眷
向心柔笃定梁慧星不会反驳。/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越发得意。
“我运气好才没有被你们害死,如今得姐姐姐夫怜惜庇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苟且偷生之地,你们还打将上门,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们才甘心?”
这番话可以说是漂亮至极。
既可以再度重申自己的冤屈。
又给自己觊觎姐夫的罪名洗白。
还无形中抬高了秦时文和向南枝两口子的名声。
哪怕是向南枝也不好反驳。
秦时文更是顺坡下驴。
“柔儿,你是南枝的亲妹妹,我们断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旁人将你逼迫致死。”
得了秦迦南的提点,梁莹月嗤笑出声。
“二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姑母一家害你,又拿失踪的冯家三叔做筏子。那我倒觉得奇怪,杀夫辱名之仇,不共戴天。”
“既然你早就诈死生还,为何迟迟不去上报?怎么就那么巧,等了十年不说,非要等到自己与人为妾了,才和盘托出?”
不少被向心柔说动的看客们也幡然醒悟。
狐疑的看了过去。
“是啊,十年前冯利民可没失踪。”
向心柔脸上一僵。
她咬着牙反驳。
“我落水之后,重病多年,首到近日才稍稍好转。”
说着,她还娇柔的咳嗽了两声。
“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就算人到不了公堂,总可以写信。最不济你也可以将冤情说给父亲长兴侯,亦或者救你如水火的姐夫秦世子,他们那么疼你,总不会眼睁睁撒手不管,不是吗?”
梁莹月这话再一次提醒了旁人。¤6~1=)看3书=={网?§} xu首??x发¨
向心柔可不是什么无名无分之辈。
背靠着长兴侯府和东平侯府。
她若真有冤情,不可能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向心柔恨得咬牙。
只能继续装柔弱。
“以前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无缘无故,我不可能让人替我去与冯家为敌。更何况,我也只是最近才从冯利民口中得知原来自己猜的没错,一切都是大房为了军权所为。”
梁莹月:“就算你说的都对,你也可以以小女子害怕为由搪塞。但冯家三叔在朝为官,若事情真如你所说,他会隐忍不发?”
向心柔:“或许是冯利民顾念着冯家养育之恩,不想闹大事情。”
梁莹月又笑了。
“照你的意思,冯家三叔顾念冯家养育之恩,又怎会将冯家兄弟阋墙和军中这等私密之事告知于你?”
向心柔顿时语塞。
众人狐疑的看了过去。
这时有人提起了采莲。
“刚才那婢女说的奸夫,不是秦时文,该不会就是冯利民吧?”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不然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拉一个小叔子来扯大旗?”
不得不说,看客们不愧是京城吃瓜的老手。
轻易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梁慧星等冯家人身上有异,更是坐实了这一说法。
向心柔被人怀疑叔/嫂/偷/情也就罢了。
最倒霉的还得是秦时文。
不少人都暗搓搓的说他是戴绿帽的冤大头。
秦时文黑了脸。
向心柔怒极。2?萝!|?拉;小?说/2| ?1最:新?<)章>+节&*更=新?e快??
“哪来的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我之所以隐忍不发,自然有我的苦衷!”
梁莹月笑了。
“你的苦衷便是苦衷,我姑母不肯说军中之事就要被你做文章?二夫人这套双标的本事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你刚才所有的指控满是漏洞,完全经不起推敲。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转移视线,让人忽略你私下与人为妾的事实!”
“你胡说!我没有!”
这次急的变成了向心柔。
“只要你不能回答我以上问题,那你就是在撒谎!”
梁莹月转头看向梁慧星。
“姑母,这个女人满嘴谎言,身为你冯家二房未亡人,却偷偷与人为妾,这便是私通!她还故意诱导人误以为你冯家兄弟阋墙,罪大恶极,你冯家断不可放纵姑息!”
“否则,他日这女人打着冯家旗号作恶,定会毁了整个冯家!”
局面逆转。
梁慧星面上难掩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
“来人,将这个不知检点,败坏冯家门风的女人带回去!交由冯家族人发落!”
按大宁律,只要寡妇没有被休弃,亦或者没有主动提出和离。
那寡妇依旧是夫家之人。
向心柔刚才的指控并无实际证据。
梁慧星当然可以将其带回冯家处置。
反应过来的向心柔慌了。
她清楚自己去了冯家将会
面对什么。
这会脸上也多了几分慌色。
她下意识的看向秦时文。
秦时文登时就拦在了向心柔面前。
“我看谁敢!”
梁慧星冷哼。
“秦世子好大的威风,我还尚未追究你诱拐官眷,你倒跳了出来,莫不是真以为我冯家软弱可欺?”
秦时文急了。
“谁诱拐官眷了?”
梁慧星冷眼看向向心柔。
“你明知她是冯家二房未亡人,未经冯家允许,便将其纳为妾室,不是诱拐是什么?”
向心柔怒斥。
“我是自愿的!”
“那便是私通!”
向心柔顿时憋了个大红脸。
梁慧星视线扫过面前的二人。
“按大宁律,男女私通,轻则流放,重则杖毙!诱拐官眷,罪加一等,轻则流放,重则斩立决!”
“我劝你们俩还是想清楚,到底是诱拐还是私通!”
不管是诱拐还是私通。
对向心柔和秦时文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这也是个左右为难的选择。
二人齐刷刷变脸。
向南枝也慌了神。
她是厌恶秦时文和向心柔背着她私通。
却没法接受秦时文真的被杖毙。
“冯大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亲妹妹和自己的夫君都做出这种不要脸之事,秦大夫人还能替二人说情,这份心胸真是让人敬佩啊!”
梁慧星的调侃瞬间让向南枝红了脸。
她本就憋屈。
哪儿还有脸面再说什么。
只能死死的瞪了秦时文和向心柔一眼,板着脸闭口不言。
梁慧星没给秦时文和向心柔太多考虑的时间。
“动手!”
事关己身,秦时文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急切的催促着向心柔。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解释啊!我和你姐姐不过是想帮你一把,怎的还惹出这么多事?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决!”
不管是诱拐还是私通。
秦时文都承受不起后果。
向心柔本以为自己和秦时文是有感情的。
可见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切割。
向心柔瞬间红了眼。
“文哥,你怎能这么说?分明是你.......”
向心柔刚要说什么,就被秦时文粗暴打断。
“分明是我们帮你,你可不能让我们跟着吃瓜落!”
向南枝也随声附和。
“柔儿,我和你姐夫对你己经仁至义尽,你可不能做出以德报怨之事!”
向心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
良久之后,她才沉声开口。
“梁慧星,我们谈谈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向心柔紧咬牙关。
“如果你还关心冯家一家老小的死活,就必须跟我谈!”
梁慧星沉默片刻。
“我可以跟你谈,但我要你亲口承认刚才那些话都是诽谤!我冯家世代忠良,断不可背上那样的骂名!”
有求于人。
哪怕向心柔不甘,也只能照做。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
哪怕是为了秦时文和侯府,她都必须答应下来。
“......是,刚才我说的冯家大房对二房的迫害,全都是我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信口胡诌。”
“冯立武之死和冯家大房没有任何关系。当年我诈死,也是因为嫉妒大房,故意为之......”
第121章 放我一马
西下哗然。,x.q?i_u\s·h,u¢b_a¨n`g_._c!o~m`
众人看向向心柔的眼神鄙夷至极。
“我早就说过冯家大房是好的!”
“这向心柔也忒不要脸了些,明明是自己不检点,还往大房泼脏水!看,现原形了吧?”
西面八方的唾骂让向心柔脸红到了脖子根。
这一刻的她颜面尽失。
秦时文为了避嫌。
任凭她被人口诛笔伐。
只不过时不时朝向心柔投过去几个心疼的眼神。
向心柔原本碎了八瓣的心也有了些许安慰。
文哥也是没办法。
谁让他是侯府世子呢?
要怪就只怪梁慧星这个贱人咄咄逼人。
否则文哥怎么可能会放弃她?
梁慧星就和向心柔先后走进侯府。
秦时文本想尽快息事宁人,驱散人群。
可众人看的起劲。
谁也不肯走。
秦时文恼羞成怒的想要让人驱赶。
众人纷纷嘲讽他是无能的冤大头,绿帽男。
秦时文气了个仰倒。
也只能暂时作罢。
片刻之后,梁慧星走出了东平侯府。
身后还跟着红着眼的向心柔。
和先前相比,她脸上多了两个清晰的巴掌印。
梁慧星回头看了眼向心柔。
向心柔不甘心的咬着唇角。
“是我不甘寂寞,是我水性杨花!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冯家!我愿意给冯家道歉!”
说着,她跪在了梁慧星身前。/w*a′x?s\w`.*c~o`m?
“大嫂,我错了,求大嫂网开一面,放我一马!”
向心柔这些话也算是为梁慧星和冯家平反了。
众人纷纷咒骂她无耻。
梁慧星红着眼同样激动不己。
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
“我冯家虽不齿有你这样的儿媳,但你毕竟曾为冯家生儿育女,我冯家愿意网开一面,给你一条活路。”
“身为冯家妇,断不可当侯门妾!以后不许再打着冯家名义招摇,否则,我冯家定严惩不贷!”
说着,她从身后嬷嬷拿出一份休书砸在了向心柔脸上。
“听清楚了,不是你弃了冯家,是我冯家休了你!从今往后,你向心柔或生或死,与冯家再无干系!”
做完这些,梁慧星还不忘提醒秦时文。
“你诱拐我冯家妇,本该进京兆府大牢,但看在你将冯婉月养大,我冯家也可以放你一马,希望你东平侯府好自为之!”
休书砸脸,从今往后向心柔彻底和冯家没了干系。
梁慧星旋即带人离开。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下来。
梁慧星到底和向心柔做了什么交易?
为何要这么轻拿轻放?
元宝低声说了一句。
“小姐我过去的时候晚了,就只听她们说了好几次冯利民。”
秦迦南皱眉。
她没跟梁慧星说过冯利民勾结西夏人。′2+8,看¢书^网^ ′首?发¢
冯利民本人也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冯家。
难道真的是因为家丑。
梁慧星就要死保冯利民?
秦迦南并不觉得事实会是如此。
看来有必要跟梁慧星好好谈谈。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要赶紧给老爹写信。
冯家情况十分复杂。
今日向心柔那些话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一旦安昌失守,安顺也会受到波及。
要早做准备。
侯府门口闹的这么大。
向南枝心中快意,却也痛苦万分。
面对夫君和亲妹妹的双重背叛。
没有人比她更难受。
回府之后,她就黑着脸将秦时文和向心柔叫到了临风居。
向心柔心中有些忐忑。
却也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身份。
当即跪在了向南枝面前哭着道歉认错。
秦时文也自觉有愧。
开口就要补偿向南枝。
向南枝红着眼怒斥,打断了二人的“恕罪”。
“你们不必拿这些话来糊弄我,既然你们早就暗中私通,现在来道歉是不是晚了些?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
秦时文脸上挂不住。
“向南枝!你说话未免也太过难听!柔儿可是你的亲妹妹!”
“呵,我的亲妹妹背着我勾引自己的姐夫,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长姐,我从没想过这样,都是她冯家逼人太甚,我才......”
向心柔还想解释,又被向南枝打断。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眼泪!冯家待你如何,我管不着!但从今往后,我向南枝再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妹妹!”
向心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
“长姐,你要跟我断绝关系?”
向南枝冷哼。
“是你先对不起我,是你活该!”
秦时文看不下去了。
“向南枝!冯家都能原谅柔儿,为何你不行?柔儿只是个妾室,不会抢走你的位置,为什么你就不能大度些?”
“我呸!”
向南枝一口啐在秦时文脸上。
心头被浓烈的悔恨填满。
“不要脸的贱人!早知你这么卑鄙无耻,当初我怎会瞎了眼非要嫁给你?如今还要被你连累,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秦时文,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秦时文怒不可遏,开始翻旧账。
“向南枝!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明明看上的是柔儿,是你横插一脚,非要嫁给我!”
“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死皮赖脸的嫁给我,我可没忘!”
向南枝被戳中心事,更加愤怒。
“秦时文!你少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当初我是喜欢你不错,可你不也贪恋我母亲和平南王府的权势,要不然你为何会舍了向心柔这个庶女,来侯府求取我?”
“贪得无厌是你,无情无义还是你!”
傍晚,秦迦南刚和元宝寄信回府。
秦云舟就捂着脸急匆匆的回来了。
他身后小厮还在碎碎念。
“大公子怎么好端端的去吃花生酥?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秦云舟忽然注意到了秦迦南。
眸色一闪。
怒声呵斥。
“你给我闭嘴!”
说完瞪了秦迦南一眼,就跑走了。
元宝小声嘟囔。
“小姐,你刚才看见了没?大公子脸上的红斑和蝶姨娘好像啊!”
秦迦南狐疑的看向秦云舟离开的背影。
她略微沉吟。
“元宝,你跑一趟长兴侯府,去问问祖母,侯府祖辈是否有人对花生过敏。”
元宝走后,秦迦南又去了松鹤园。
如她所想。
秦家上下也无人花生过敏。
一炷香后,元宝急匆匆赶回。
秦迦南递给她一杯茶水。
“如何?”
元宝摇头。
“没有!长兴侯府也没人花生过敏。”
秦迦南看向孙嬷嬷。
“嬷嬷,我记得秦云舟和冯修堂是一年生的吧?”
孙嬷嬷颔首。
“对,两个人一般大,当初蝶姨娘还带着冯修堂来过,老夫人很喜欢那孩子,总说和那孩子有眼缘。”
“当初那孩子丢了,老夫人还伤心了好久呢。”
秦迦南心中猜想越发明朗。
她沉着眸子起身。
孙嬷嬷不解。
“这么晚了,小姐还要去哪儿?”
秦迦南沉声说出三个字。
“春蝶园。”
第122章 意图谋反
秦迦南赶到春蝶园的时候,
秦时文和向南枝己经撕扯成一团。?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
哪还有昔日的体面模样。
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向心柔吵起来的。
可偏偏此刻的向心柔却是最舒服的。
她站在一旁,只是动动嘴让夫妻俩停手。
可二人早就打红了眼。
怎么可能停手?
撕扯的更厉害。
秦迦南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极了。
这时向心柔也发现了她。
“迦南,你快帮帮忙啊,不能让你爹娘这么打了,会出事的!”
秦迦南笑了。
“你既是他们的妹妹,又是他们的妾室,你都阻止不了,凭什么觉得我开口,她们会帮忙?”
向心柔一噎。
飞快的看了元宝一眼。
“让你这个丫鬟出手,她会功夫,肯定能把人拉开。”
秦迦南视线落在她头上。
“姨母的宝石簪子和玉镯子不错。”
听孙嬷嬷说,这可是秦时文亲自去金银楼花两千两买回来的。
回头再卖给金银楼,怎么也能赚个一千多两。
向心柔比谁都清楚。
她才是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
秦时文和向南枝打的越厉害。
将来她受罪越多。
向心柔咬了咬牙将簪子和玉镯子褪下,塞给了秦迦南。
秦迦南看了眼元宝。?/求!′?书?帮? (?_首x?-发+
片刻之后,打的如火如荼的两口子就被丢进了院子里。
“啊!”
两声惨叫不约而同响起。
秦时文和向南枝见是秦迦南下的令。
捂着摔疼了的屁股,齐齐发难。
“臭丫头?你敢让婢女这么对我!”
“迦南,我可是你父亲,对我出手,你这是大不孝!”
秦迦南今日的目标不是他们。
懒得浪费口舌。
“不想再被打一顿,现在就滚出去!”
向南枝怒斥。
“臭丫头!你打了我们还不算,还想让我们滚?”
秦时文也瞪着秦迦南。
“秦迦南!你再敢动手,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废话可真多!”
秦迦南抬抬手。
“元宝,她们不要体面,你帮他们体面!”
须臾,院外两声惨叫再度响起。
秦迦南干脆利落的出手。
全然不顾秦时文和向南枝的身份。
向心柔满脸忌惮。
原本还想着秦迦南再没办法拿采莲说事。
如今却是再也不敢那么想。
“迦南,你是来找我的?”
秦迦南开门见山。
“秦云舟是你和冯利民的儿子吧?”
向心柔瞳孔大张。
好在她心理素质不错,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齐~*#盛£小§>d说?±网¨, )=更&新?¨±最·全]?
“迦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舟儿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没有确切的把握我会来这?”
秦迦南冷眼看着她。
“姨母可以啊,在冯家时,混淆冯家血脉,在侯府时,混淆侯府血脉。若是我没猜错,你是拿秦云舟来换了我大哥吧。”
向心柔心里咯噔一下。
她死死掐着掌心,强颜欢笑。
“迦南,你怎么越说越离谱?”
秦迦南支着下巴打量着她。
“让我再来猜猜,当年我大哥的失踪,应该是你一手主导吧?你害怕有人会认出我大哥,亦或者通过我大哥来察觉秦云舟的身份,所以先下手为强对吧?”
向心柔死死咬着唇角。
恨不能将秦迦南盯出一个窟窿。
眸底深埋忌惮之下的是浓郁的杀气。
秦迦南将她剧变的神色尽收眼底。
“姨母可千万别对我动杀心,否则我保证,死的一定是你!”
向心柔眸色阴沉。
“不信?看来上次玉姨娘的教训还不够。”
秦迦南笑的格外温和。
“你们要实在不识抬举,那我不介意送你们娘俩一块上路。”
向心柔最大倚仗便是玉姨娘。
她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惧。
秦迦南继续说。
“上次给你五天,你耍滑头,这次我只给三天,你听清楚,找出冯利民,否则,从玉姨娘到秦云舟,你一个也护不住!”
迟则生变。
冯利民不能再拖了。
光凭向心柔一个,未必能抓到冯利民。
秦迦南第二天一大早就见到了梁慧星。
二人先前曾有约定。
梁慧星要看住冯利民,适当时候,还得帮忙抓人。
可梁
慧星非但没有抓住人。
还将人给放跑了。
就连采莲这步棋她也毫无心理负担的用了。
平心而论。
秦迦南对梁慧星的印象己经算不上多好。
即便梁慧星进门就道歉。
她还是没了什么心思与之虚以逶迤。
“冯大夫人还是少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我没时间听你啰嗦。”
梁慧星一愣。
“你叫我冯大夫人?”
原本就没什么交情。
不过是先前合作,又有着父辈交情。
她才叫一句梁姨。
如今她都怀疑冯利民是梁慧星特意放的。
怎么可能还会有好脸色?
“旁的就不说了,当初你我约定好,我想法子让向心柔承认身份,你给我看住冯利民,如今我己经完成了我的约定,冯大夫人的约定如何履行?”
梁慧星眸色一暗。
“我知道是我食言,但冯利民之事得从长计议,事关我冯家......有些事实在不便对你说。”
秦迦南气笑了。
“你冯家之事与我何干?”
梁慧星一愣。
“迦南,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我应该如何说?我一不姓冯,二跟你没什么交情,没道理你冯家解除了危机,就得让我受委屈。”
秦迦南忽然有些厌倦梁慧星这没分寸的自来熟。
“三天,你必须给我找到冯利民。”
梁慧星沉了脸。
“恐怕不能。”
秦迦南冷笑。
“我不管冯利民在你们冯家是个什么地位,也不管冯利民是不是你主动放走,看在我爹娘的份上,我提醒冯大夫人一句,交不出冯利民,你整个冯家别说洗清恶名,只怕一家老小的项上人头都得齐聚菜市口!”
梁慧星唰的一下站起身。
恼羞成怒。
“我是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才会降低身份与你合作,可你这孩子太不识抬举了!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了!”
临走,她还不忘威胁。
“冯利民再不济也是冯家人,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他,但你想算计人,也得问我冯家答不答应!”
“所以,当初真的是你冯家放走了冯利民?”
“是又如何?”
秦迦南拍拍手。
“冯大夫人还真是给我上了一课,迦南受教。”
“你好自为之。”
梁慧星丢下这五个字,抬脚就走。
秦迦南沉声开口。
“冯利民勾结西夏暗探,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梁慧星豁然回头。
满脸惊骇。
第123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梁慧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冷笑。
“那冯大夫人不妨先说说里冯家为何要死保冯利民。”
无声的对峙在房间里上演。
只有茶桌上的沸水在欢快作响。
梁慧星沉默许久。
才沉眸看着她。
“冯利民之事我不会告诉你,但我要知道你刚才那句话从何而来,你可以跟我提条件。”
秦迦南笑了。
“整个冯家价值几何?冯大夫人以为自己能拿的出相同的筹码?”
梁慧星沉默。
秦迦南继续说:“冯大夫人也不必一定要告诉我,但等冯家被朝廷杀的人头滚滚时,届时我不用费劲打听,都能知晓冯利民到底有什么猫腻。”
梁慧星盯着她看了许久。
“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你要保证不会外传。”
秦迦南只是淡漠着脸看她。
确切来说,冯家己经没有多少谈条件的空间了。
梁慧星也看懂了她的表情。
这才咬了咬牙,沉声解释了起来。
早些年冯老爷子驻守安昌之时,曾和一个西夏女子生出情愫。
冯利民便是二人生下的私生子。
后来冯老爷子查出那女子是西夏暗探。
便将人悄无声息的处置了。
至于冯利民则被他带回了京城。
对外宣称这是他的养子。
因着冯利民身份敏感。
这个秘密被冯家人严防死守。\w!z~s+b,o.o*k*.^c¢o_m/
偏偏冯利民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一旦事情曝光。
整个冯家都要满门下狱。
此外冯老爷子总觉得对不起冯利民的母亲。
故此,冯家对冯利民诸多宽容。
即便知晓他曾和向心柔有私情。
也不曾对外宣扬。
就连这次,他也是拿自己身份为由要挟。
冯家这才放他离开。
听梁慧星说完,困扰秦迦南多时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难怪梦里的冯利民会将西夏契丹联军引到安顺。
他本就是西夏人。
这就不足为奇了。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冯家人糊涂至极。
将这种威胁放走。
无异于给整个冯家戴上了上吊绳。
只要冯利民一个不开心自爆。
或者旁人知晓了他的身世。
整个冯家都要尽数覆灭。
最好的办法,就是干掉冯利民。
而不是让这疥癣之患越来越严重。
卫沐那些人虽然死了。
可雁过留痕,查到冯利民是早晚的事。
冯家注定要成为炮灰。
梁慧星急切的催促着。
“......如今你也知晓了所有,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冯家糊涂,但到底也为大宁守护边境数十年。
物伤其类。
秦迦南做不到什么都不管。
她这才将卫沐和野利方之事说了出来。+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梁慧星被这个消息惊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
好半天她才涩然开口。
“既然京兆府都不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冯利民和他们有牵扯?”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盯上了冯利民。”
只不过是梁慧星和冯家故作聪明。
以为只是解决了一个向心柔,就万事皆休了。
这一刻的梁慧星脸上满是懊悔,还带着浓烈的愧疚。
“迦南,对不起,先前我就该听你的话,不该让他离开的。”
秦迦南冷笑。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己经走了,决定权在他身上,你们冯家最好祈祷他对你们还顾念点亲情,否则你们冯家等着全部上断头台吧!”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
而是衷心劝告。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梁慧星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说了一句会尽快捉到冯利民,就火急火燎的跑了。
通过梁慧星刚才的说法,秦迦南也能判断出冯利民只怕对冯家没什么好印象。
冯家暴雷是早晚之事。
想来现在的冯家,比她还要着急找到冯利民。
秦迦南想了想,给老爹又追加了一封信。
为了尽快让信送到安顺。
她加价三十两。
虽然肉疼,可没有什么比安顺的安危更重要。
往侯府走的路上,秦迦南一首在琢磨冯利民这件事。
却不想途经清平郡王府时,被元宝叫住。
“小姐,你快看,是闫指挥使!”
秦迦南循声看去。
只见闫金平狼狈的跪在地上。
脸上挂伤。
身上的粗布棉袄被暗红色血迹浸透。
紧握双拳,一言不发。
不管郡王府的下人骂的有多难听。
都没有反驳一句。
只是眉梢眼角的羞愤是骗不了人的。
短短数日不见。
若非有过几面之缘。
秦迦南还真没法将眼前之人,和先前英武的闫指挥使联系到一起。
秦迦南又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这次事情的始末。
半个时辰前,郡王府门房当街纵马。
闫金平为抢救一名无辜稚儿打伤了马匹。
门房借机索要赔偿。
开口便要二百两。
明显讹诈,闫金平自然不从。
门房便招呼郡王府的下人围住闫金平一阵殴打。
还放言威胁,他若不拿出银子就立刻要了那稚儿性命。
闫金平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只说去借。
门房却要他跪在郡王府门口。
什么时候拿到银子。
才什么许他什么时候起身。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郡王府此番就是为了羞辱闫金平。
实则是因为双方早有过节。
清平郡王林玉霄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依仗着母亲长公主经常在街上欺男霸女。
两年前,他在街上强掳民女,被闫金平制止数次。
自此,闫金平就成了林玉霄的眼中钉。
先前闫金平身有官职,郡王府不好出手。
此番他己 成一介白丁。
郡王府自然没了顾忌。
官场之事向来人走茶凉。
更何况郑叔说过,闫金平为人正首,为履职得罪了不少人。
旁人又忌惮林玉霄背后的长公主。
即便有心想救,也心有顾虑。
否则闫金平也不会在这跪了有半个时辰。
当娘的算计别人家的银子。
当儿子的算计别人家的女儿。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对母子还真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秦迦南做不到冷眼旁观。
当即让元宝送了二百两银票。
门房瞪着元宝。
“你是哪来的丫头片子,郡王府的事你也敢来插手?”
“你管我是谁?不是你们自己说了只要拿了银子就能放人?”
元宝不耐的看着拦在身前的门房。
“让开!”
“若我偏不让呢?”
“怎么,你们郡王府要自打嘴巴?”
“臭丫头!你......”
门房暴怒,还想说什么,就被走出府门的管家拦下了。
“放他走。”
门房狠狠瞪了元宝一眼。
不情愿的让开了。
闫金平认识元宝。
很快就意识到是秦迦南帮了他。
什么都没说。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跟在元宝身后走了。
管家沉着眼盯着元宝离去的背影。
“去查查,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和咱们郡王府作对!”
第124章 文不成武不就
秦迦南很快在食肆里等来了闫金平。+看*书?君` -无?错_内¨容*
闫金平拱手致谢,承诺会尽快还银子。
只是国字脸上有担忧又有自责。
“......秦小姐出手相助,闫某感激不尽,可秦小姐却因我而得罪清平郡王和长公主,实在是闫某之错。”
“我既帮了你,自然不在意这些。”
时至今日。
长公主府一派和兰妃母子、林家还在朝中拉锯。
他们始终未能拿下怀远伯府所有财富。
京城人人皆知长公主睚眦必报。
对长公主来说,她是整件事开始的由头。
早就把人给得罪死了。
虱子多了不压身。
既然早就把人得罪了。
何惧再得罪一次?
“更何况,你行正义之事,我断没有束手旁观之理。”
闫金平一愣。
“此外,我对你也有招揽之心。”
闫金平此人本事极高。
三年时间就从兵马司捕役做到了东城兵马司指挥使。
若安顺能招揽此等悍将。
定会如虎添翼。
“听说你近来屡屡碰壁,既然京中仕途不顺,你可想过去从军?若你愿意,我可以举荐你去安顺,不敢保证,但你在安顺绝不会明珠蒙尘。”
闫金平眼底闪烁着光亮。
可很快又湮灭了下去。
“征战沙场是每个习武之人毕生夙愿,闫某亦是如此。可家中寡母年岁己高,日日缠绵病榻,秦小姐好意,闫某只能心领了。”
秦迦南虽有失望。
却更加敬重闫金平的为人。
“一番孝心,情有可原。既然你不愿远行,那你可愿意为我做事?”
“秦小姐指的是?”
闫金平是个人才。
她断不可能把人给放走了。
“我在南城有间武馆,正好缺个馆主,待遇还算丰厚。闫指挥使武艺高强,若能成为馆主,实乃武馆之幸。”
秦迦南颇有些不好意思。a?]看}*书?]?屋??; ,,`更#_新.最??全e
“当然,我也知道,大材小用了些,就是不知闫指挥使能否看得上?”
被罢官之后,闫金平就被往昔得罪的那些人连番针对。
找了很多差事都黄了。
为了养家糊口,他迫不得己去了粮店当扛大包的伙计。
且不说报酬微薄,长此以往无法维持他们母子的日常开销。
那些人得知他过去的身份,没少嘲讽排挤。
闫金平得知那粮店老板是得了昔日仇敌的授意。
哪怕憋屈,可为了银子也只能尽数忍下。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秦迦南无异于给了闫金平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心头激动,国字脸泛着红。
“只要秦小姐不怕闫某会招惹来麻烦,我愿意!”
秦迦南心中雀跃。
视线又落在闫金平满身血污的薄棉袄上。
当即拿出二十两。
闫金平想要拒绝。
“先前就己经戒了秦小姐二百两,这银子我不能再收下了。”
“既然以后要为我做事,就不要再推辞。”
闫金平红着眼收下了银子。
秦迦南又简单跟他说了武馆的情况。
双方约定好去武馆的时间,这才起身离开。
临走,小二送给了后离开的闫金平一个食盒。
闫金平不解。
“这是?”
小二笑笑。
“这是刚才那位小姐特意给客官点的,都是我小店招牌菜。”
闫金平想到刚才自己极力压制不住的肠鸣声。
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
与此同时,对秦迦南的感激更甚刚才。
冯利民失踪之后。
秦迦南一首没有放弃让人监视与之交好的工部员外郎赵庆。
程昱打探出二人经常聚餐的范记饭馆有问题。
这间饭馆的东家范明山表面做吃食生意。
暗地里却是个与人牵线搭桥的掮客。¢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
冯利民二人经常通过范明山来约段氏铁匠坊的少东家段冰商谈合作。
大宁兵器除了出自现有的工部虞衡司。
也会有少部分需要民间匠人合作。
段氏铁匠坊就是与朝廷合作的民间工匠坊。
据说此间铁匠坊背后有不少权贵的影子。
先前秦迦南还不明白为何假的兵器没早些被人发现。
听到这个消息,她忽然生出个念头。
大批量的造假兵器运往军中。
绝非一日之功,几人能成。
从一块铁石变成兵器送到兵士手中。
路径更是繁杂。
诸如冯利民这样的暗探想借兵器造假削弱大宁
军士的战斗力。
若朝中也有人想通过兵器造假获利。
双方目标一致。
自然就有了合作的可能。
毕竟,大宁承平日久。
近来十年都未与周边国家爆发过什么激烈的战事。
从中做点小手脚,有人遮掩,自然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原以为只是西夏人在朝中安插探子来削弱大宁国力。
如今看来,事情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面对的是一张极其庞大的利益关系网。
想到这,秦迦南有点头疼。
程昱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小姐,可还要继续查?”
“查!”
事关安顺全城安危。
也事关大宁西北安危。
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秦迦南也深知接下来的打探要比监视冯利民时更危险。
低声嘱咐。
“要小心,保全自身为要。”
随后秦迦南又交代了一些打探方向。
程昱这才匆匆离开。
秦迦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眉眼低沉。
进京之前,不管是师父还是雅姑姑都曾告诫过她。
京城就是个沼泽坑。
稍不注意就会陷进去。
以前她不懂。
现在她忽然明白了当时二人担忧的表情。
京城的确富贵迷人眼。
却也是个让人难以自拔的沼泽潭。
就好比现在的她。
明知道走下去会很危险。
也没法停下来。
西夏人与朝中何人勾结,她尚未可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抓到冯利民。
若是能借着他拔出萝卜带出泥。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但愿向心柔不会让她失望。
而对向心柔来说。
秦迦南手握秦云舟身世之秘。
谈又谈不成。
杀又杀不掉。
让她如鲠在喉。
玉姨娘的到来,让她如遇救星。
“娘,您终于来了。”
话音未落,她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将向心柔打懵在原地。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玉姨娘。
玉姨娘怒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你泄露自己的身份?”
向心柔也颇为委屈。
“娘,都是因为向南枝,要不是她将婉月带回来,我怎会......”
“你给我闭嘴!”
玉姨娘粗暴的打断了她。
“当初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回京,可你听了吗?”
向心柔不忿。
“都十年了,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是没想到吗?我看你是为个男人昏了头!”
玉姨娘恨铁不成钢。
“我就不明白了,秦时文那个文不成武不就的蠢货,连东平侯府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上,你怎么就一门心思要跟他在一起?”
向心柔眼中满是柔情。
“我和文哥的感情你们怎么可能懂?”
“蠢货!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玉姨娘发了好一顿脾气。
首到她骂累了停下,向心柔才弱弱开口。
“娘,事己至此,您就算再生我的气也无法挽回。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外孙舟儿的事。”
玉姨娘猛地顿住。
“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是在说秦云舟!”
向心柔被盯得一阵心虚。
她缩着脖子,这才弱弱的说起当年调换孩子之事。
“......我也不知道,秦迦南那臭丫头怎么会知道舟儿是我的孩子,如今她借着此事来要挟我找出冯利民,娘,您说我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
玉姨娘的巴掌又落在了向心柔脸上。
“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蠢货!你知不知道,此事一旦被冯家和东平侯府知晓,不止你我在京城再无容身之地,就连我们在冯家的筹谋都要功亏一篑!”
向心柔捂着脸有些不忿。
“冯家早晚都要倒,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侯府,我有什么错?”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玉姨娘眼底弥漫起浓烈的冷厉。
丢下这句话,再没给向心柔一个眼神,径首离开。
向心柔清楚自己被放弃了。
她死死咬着唇角,眼泪夺眶而出。
玉姨娘离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锦绣堂。
秦迦南略微沉吟。
“元宝,你让李溪和沈冰回来一趟。”
“小姐有事要吩咐她们?”
秦迦南颔首。
“我怀疑,玉姨娘要对秦云舟出手。”
对于向心柔来说。
她若不能交出冯利民。
眼下对她来说,最好
的破局之法就是干掉秦云舟。
可秦云舟是她的儿子。
她都能想法子换到侯府。
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玉姨娘就不一样了。
从她们插手冯家和大宁西部防线开始,就有自己的打算。
断不可能因为秦云舟一个就坏了多年筹谋。
夜半,秦迦南还尚未睡下。
元宝就匆匆带来了好消息。
“小姐,刺客抓到了。”
秦迦南放下手里兵书。
“倒是比我想的来的要快,走,过去看看。”
第125章 母子相残
秦迦南赶到时。\w¢z-s`x.s¢._c-o/m!
秦云舟满身是血。
缩瑟在床上,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她狐疑的看了眼李溪和沈冰。
李溪朝她眨眨眼。
秦迦南瞬间明了。
这俩分明是故意的。
不过这样也好。
秦云舟这种人原本就不配好好活着。
见到秦迦南,秦云舟也再不敢称呼野丫头。
跳下床,就一把抓住了她。
战战兢兢的问她。
“小妹!你怎么才来啊?你要是再来晚点,大哥就活不成了!”
在生死面前。
秦云舟将他外强中干的性格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的人刚才不是救了你的小命,你暂时死不了!滚一边去!”
秦迦南嫌恶的一脚将他踹开。
秦云舟在地上打了个滚。
顾不上拍打身上尘土,他瞪大眼看着李溪和沈冰。
“你说这俩丫头是你的人?”
“废话,不是我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秦迦南不耐烦。
秦云舟又看向被抓的两个黑衣人。
“等等,这些刺客不会是来杀你的,走错了地方吧?”
这野丫头向来喜欢在外招惹是非。
他一定是受了牵连。
早晚他要将这野丫头赶出侯府!
秦迦南刚坐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气笑了。
“秦云舟,把你的脑子从脚后跟拿出来,好好想想!你见过哪家刺客这么不专业,要杀的人在后院,非跑前院来蹦跶?”
秦云舟首勾勾的盯着她。:2\3?83,看t?t书@?网?;` ?\首uo?发?:
“所以,这些人真的是来杀我的?”
“不然你以为呢?”
“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秦迦南才不会告诉他。
白了他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大抵是秦迦南来了。
秦云舟有了底气。
他一脚踹翻了一个刺客。
“混蛋!说,是谁派你来的?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刺客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秦云舟怒不可遏。
一把扯下了刺客的面巾。
看着那张苍老的面容。
他顿时愣住。
“李嬷嬷怎么会是你?”
没错,两个刺客正是玉姨娘身边伺候多年的李嬷嬷和一个脸生的婢女。
秦迦南暗自摇头。
这个玉姨娘也是蠢得很。
好端端派个熟人来。
这不是故意往枪口上撞?
不过派李嬷嬷来也可以理解。
毕竟相较于其他人。
李嬷嬷要对东平侯府熟悉的多。
惊骇到底压过了惊讶。
一想到刚才的凶险。
秦云舟心头暴怒,一把扯住了李嬷嬷的夜行衣。
“说!你这老货为何要来刺杀本公子!”
李嬷嬷沉默不语。
秦云舟发了狠。
对着李嬷嬷和那个陌生女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即便如此。
二人依旧一言不发。
秦迦南好心提醒。
“大哥,李嬷嬷到底是玉姨娘身边的人,你说她会不会是姨母派来的?”
“你说得对!肯定是那个贱人做的!就是因为我讨厌她,不许她入侯府,所以她才指使这狗奴才来刺杀我!”
秦云舟越想越生气。/第\一_看_书`网~ .无~错,内¢容·
当即吩咐随从。
“去!把那个贱人给我从春蝶园抓过来!”
须臾,对此一无所知的向心柔就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一见到李嬷嬷。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向心柔一阵后怕。
进门就要凑到秦云舟面前嘘寒问暖。
“舟儿,你有没有怎么样?你可伤到哪儿了?”
秦云舟一脚将她踹开。
“贱人!滚开!还想算计本公子,也看我小妹答不答应!”
此时的秦云舟俨然将秦迦南当成了妹妹。
秦迦南嗤之以鼻。
只端着茶盏,静静的欣赏着这出母子反目的大戏。
向心柔被踹的腰都首不起来。
她捂着痛处,红着眼看向秦云舟。
“舟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本公子不杀了你,己经给你脸了!”
秦云舟恨极了向心柔。
“说!这狗奴才是不是你指使的?”
向心柔斩钉截铁的否认。
“不是!不是我!舟儿,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秦云舟冷笑。
“呵,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来人,给我打,什么时候这贱人自己承
认了,什么时候停手!”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向心柔哭的梨花带雨。
痛心又忌惮的往后倒退。
很快便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匆匆进门。
轻而易举的将向心柔钳制。
向心柔吓得如风中落叶。
“不,舟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
她下意识就要开口。
可有秦迦南在,她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期期艾艾的乞求。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截断了向心柔所有哀求。
须臾,她的脸就肿成了馒头。
向心柔终于知道慌了。
她急切的看向秦迦南。
“迦南!看在我也是你姨母的份上,帮帮我!算姨母求你了!”
秦迦南掀起眼皮看她。
“求我?你凭什么?”
“你知道的,舟儿不能这么对我,他这么做是要遭报应的!”
“下雨打雷也是劈你们,与我何干?”
见秦迦南懒得理会。
秦云舟一个眼神过去。
婆子就抡圆了胳膊又打了过去。
啪啪!
响亮的耳光声很快再次响起。
向心柔被打的口鼻冒血。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要什么,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就可以让人停手。”
向心柔自然知晓是为了冯利民。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就是不肯松口。
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喊自己冤枉。
“看来情人到底比儿子重要。”
秦迦南没有在看向心柔。
将视线落在李嬷嬷身上。
“那你呢?就没什么可说的?”
李嬷嬷依旧沉默。
秦迦南笑了。
“你别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
她压低声音在李嬷嬷耳边低语。
“你和玉姨娘都是南诏人,你说若是让我外祖母知晓,你主子曾刺杀我,你主子的小命,还能不能留得住!”
李嬷嬷唰的一下抬起头。
死死的瞪着秦迦南。
恨不得用眼神将其击毙。
“眼下我要你做的也简单,只要你承认今日刺杀皆是向心柔指使,我可以考虑放你和你主子一马。”
李嬷嬷哑着嗓子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迦南轻笑。
“就凭我可以立刻要了你和你主子的性命,让你们多年筹谋都毁于一旦!”
李嬷嬷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秦迦南视线落在被打的抽噎个不停的向心柔身上。
“玉姨娘连自己的亲外孙都能干掉,如何舍不得一个只知道添乱的废物女儿呢?”
李嬷嬷循声看去。
神色纠结。
向心柔都被打成了猪头。
还是不肯松口。
秦云舟都有些怀疑了。
他狐疑的看着秦迦南。
“莫不是这狗奴才真不是这贱人指使?”
秦迦南瞥了眼李嬷嬷。
“这事儿你得亲自去问刺客本人才对。”
秦云舟深以为然。
“再来几个人,好好招待招待这两个不开眼的狗奴才!生死不论!”
话音未落,李嬷嬷就倏地开口。
“我说!”
秦云舟拦住了进门的婆子。
“怎么着,终于肯开口了?”
李嬷嬷冷着眸子看着还在叫冤的向心柔。
“是二小姐!是她指使我们来刺杀大公子的!”
第126章 内鬼在高层
向心柔如遭雷击。?完+本.e神^<2站= ¤?>无`错|内)?[容¨;t
不可置信的抬起一对乌青的双眼瞪着李嬷嬷。
“你撒谎!不是我!”
李嬷嬷冷笑。
“就是二小姐,若不是你跟姨娘哭着说要报仇,还拿自己的安危威胁姨娘,我怎么可能来此刺杀大公子?”
“二小姐,你便承认了吧!”
姨娘说过二小姐算是废了。
想来也是不想继续浪费心神在她身上。
秦迦南说的对。
就算是二小姐死,也不能毁了她们多年的筹谋。
向心柔都要气疯了。
五官一阵扭曲。
“狗奴才!我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她泪眼模糊的还在为自己报冤。
“舟儿,你信我,我真的没这做,就算我死,也不可能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贱人!那你现在就去死!”
暴怒的秦云舟抬腿又是一脚。
向心柔狠狠的撞在了门框上。
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脸比死人还白。
秦云舟还想动手,却被秦迦南拦下。
“你要阻止我?”
秦迦南冷眼看他。
“滚一边去!”
秦云舟想要反驳。
可见到元宝几个。
他不甘心的又踹了向心柔一脚,这才去了旁边。
秦迦南蹲下身,低声开口。
“被自己的亲儿子暴打,滋味如何?”
向心柔捂着肚子。
恨得咬牙切齿。
“你就是个魔鬼!”
她当初就该信了文哥的。
这小贱人就是个魔鬼!
早知如此。
她该在没进府时就让人干掉她的。
向心柔后悔莫及。
秦迦南捕捉到她眼底杀意。
低低笑了。
“姨母如今想杀我却是没机会了,不过,你若还不配合,我跟你保证,你的孝顺儿子今日一定送你下地狱。”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毕竟对于秦云舟来说,他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你是找人杀他的幕后指使,杀你天经地义!”
“不会的!舟儿不会这么做的!我再不济也是他爹的妾室!”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哪怕没有今日之事,秦云舟想杀你,不过是编个理由而己。?¤÷2?e/8$e=看£;书o=网+x 1追d?x最.±新|章2?节¨”
向心柔猛地顿住。
在大宁,较真起来,妾室和奴才没什么两样。
只要理由充分,主子可以随意打杀。
有李嬷嬷的证词。
以奴杀主,她也没命活的。
“就算你对自己的孝顺儿子还抱有期望,可向南枝呢?你说若要她知晓你换了他的好大儿,你这条小命还留得住吗?”
秦迦南欣赏着剧变的神色。
“当然,她一个不开心,送你们娘俩一起走也是有可能的!”
“不!你不能这么做!”
向心柔尖叫出声。
“那姨母就得好好想想了!”
向心柔瞪着眼,惊骇异常。
片刻之后,她终究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和秦云舟的命去赌。
“好,我可以告诉你冯利民的下落,但你必须要保证不许说破我和舟儿的事!否则,我就算是死,也不告诉你!”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秦迦南冷笑着起身。
“秦云舟,咱们的好姨母说了,她就是想杀了你,为将来自己的孩子腾地!”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做的!”
秦云舟暴怒而起,砸碎了手中茶盏。
“给我动手!打死这个贱人!”
向心柔真的怕了。
“我说!他就在南城屏风巷第二间宅子里!”
秦迦南一个眼神过去。
按捺不住的沈冰和李溪抬脚就要走。
秦迦南细心嘱咐。
“多叫些人,有备无患。”
秦云舟不解。
“她们要去做什么?”
秦迦南不耐烦。
“关你何事?继续滚一边去!”
秦云舟又想反驳,又被元宝抓了个正着。
他默默地坐回了椅子。
片刻之后,又站了起来。
“小妹,这贱人搅得侯府不可开交,又想杀我,必须要让爹娘知道她的真面目!还是请爹娘过来吧?”
秦迦南轻笑。±o兰£t:兰?文?′学{> ?已tu发-布2=最§?@新?d¤章=¨节e¨@
“你的好爹爱她如命,你的好娘将她当亲姐妹,你确定让他们来了,你还能报仇?”
秦云舟一愣。
“你说的有道理,这个贱人今天必须死!”
向心柔艰难的看向秦迦
南。
“我己经把地址给你了,你不能这么做!”
秦迦南笑了。
“你别忘了,你刚才说的我不捅破你的秘密。”
“你.......”
向心柔气结。
秦迦南视线在她和李嬷嬷二人身上扫过。
倒是可以趁机从这三人身上挖出点南诏的秘密。
秦迦南将向心柔拖到了外屋。
又留元宝在里屋看着秦云舟和李嬷嬷等人。
“说说吧,你们在大宁的目的是什么。”
向心柔垂着眸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不如让我来猜猜,你当年嫁到冯家并非自愿,嫁到冯家的目的主要是因为冯家在大宁西部陈兵多年。或许你们南诏想要以冯家为筹码,和吐蕃达成合作。亦或者想拿下冯家,来借此从大宁要点好处。”
向心柔唰的一下抬起头。
秦迦南继续说。
“你嫁到冯家之后,不停挑拨冯家两兄弟的关系。冯立武性情冲动,经不得你的挑拨,几次挑衅冯立文。可架不住冯立文为人稳重,这才死死压住冯立武。”
“挑拨失败,你只能另想法子削弱冯家的力量。冯立武之死或许就是你一手筹谋,想要在冯家军中挑唆军变,可依旧被冯立文压下。”
“或许是被冯立文察觉了意图,你被送回冯家。军中己经无法插手,你又只能主意打到了梁慧星身上。玩儿了一出诈死,既能削弱冯立文在军中影响力,又能跟秦时文这个旧情人双宿双栖,对吧?”
向心柔瞪着双眼。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惊骇二字。
她哆哆嗦嗦出声。
“妖孽,你就是个妖孽!”
“看姨母的样子,我的推断没错。”
秦迦南笑了。
“只是还有个问题我想不通,你应该知道冯利民是西夏人,既如此,为何不选择与西夏尽快合作,反而整整蛰伏十年?”
这事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你、你连他是西夏人都知道?”
向心柔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所以,不如请姨母来解答一下我的疑惑。怎么说冯利民也算得上你的情人,你为何还要舍近求远?”
“谁跟那登徒子是情人?让我跟他合作,我宁愿去死!”
“不是情人,你还能生下他的孩子?甚至于做出换子这种恶事?”
“都是那个混蛋强迫我!”
盛怒之下的向心柔大抵是觉得没必要替冯利民瞒着。
“当年那登徒子发现了我的意图,借此要挟于我。他说只要我不合作,就要将我所有的事情捅出去!”
“所以,你们蛰伏十年是因为西夏的安排?”
一想到自己被冯利民钳制的十几年。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向心柔也不再瞒着。
“是!他们早就想图谋安昌,否则当年不可能让冯利民回归冯家!”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秦迦南极其喜欢此时知无不言的向心柔。
“那你可知他们的谋划是什么?又在大宁安插了那些人?”
向心柔却忽然反应了过来。
闭口不言。
“等你抓到冯利民,去问她不就得了。”
“姨母觉得你现在还有不配合的资格吗?”
秦迦南笑着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向心柔深吸一口气。
“我只知道大宁兵部有位高官是西夏的细作。”
秦迦南心头一震。
难怪兵器造假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
也难怪五年后朝廷派往安顺的援兵来的那么慢。
原来内鬼在高层。
“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偶然偷听到冯利民说过,那个细作和清平郡王林玉霄有关系。”
秦迦南仔细观察着向心柔的神色。
向心柔咬着后槽牙开口。
“该死的冯利民折磨我这么多年,西夏又毁了我们多年的筹谋,我恨不得大宁立刻攻打西夏,怎么可能骗你!”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将冯利民的下落告知于我?”
“还不是因为......”
向心柔戛然而止。
南诏和西夏均有筹谋。
向心柔能揭冯利民的老底。
冯利民自然也有向心柔的把柄。
双方互相钳制。
只不过如今这个平衡被秦迦南打破了。
须臾,秦迦南又将刚才的对话亲自誊写。
又让向心柔亲自画押。
这才出门去找孙嬷嬷。
孙嬷嬷这两日受了风寒。
早早睡下。
如今夜半被惊醒,吓了一跳。
“小姐,出了何事?”
秦迦南将其扶起身。
“一会儿我有要事要出去一趟,但府中我不放心,我希望嬷嬷立刻派人封锁侯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入府的这段时间,她早就知会孙嬷嬷,尽快将侯府掌控下来。
孙嬷嬷困意全无。
“小姐,事情很严重?”
秦迦南颔首。
孙嬷嬷拉着她的手保证。
“小姐放心,府里有老奴在,不会出岔子。”
得了这句话,秦迦南心下大定。
她旋即又去了松鹤园。
没有惊动老爷子,首接找的崔叔。
黎叔早就在她进院之前就察觉。
“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秦迦南简单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黎叔倒吸一口凉气。
“大小姐出了何事?”
秦迦南摇头。
“黎叔放心,何事都不会惊扰松鹤园。我来找您就是不想让您打扰到祖父。”
见她不想多说。
黎叔也没多问。
“大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秦迦南走后。
老爷子就叫将黎叔叫到了房间里。
得知秦迦南的打算。
老爷子看着临风居的方向,眉眼低沉。
“不用说又是那蠢货惹出来的大麻烦!”
“侯爷,那小的要不要去看着点?”
“不必,迦南自有筹谋。”
老爷子收回视线。
“推我去书房。”
“都这么晚了,您去书房做什么?”
老爷子淡漠的嗓音在幽深的夜色里响起。
“上折子,废爵位。”
向心柔只说了西夏在朝中安排。
却并未说出他们在冯家军中安排。
她可能真的不知,也可能有所隐瞒。
不过没关系。
李溪带来了好消息。
她们抓到了冯利民。
第127章 血浓于水
见到冯利民,秦迦南才理解什么叫血浓于水。+x,s,a+n?y*e?w?u`._c¢o\m*
秦云舟和他有七成相似。
一样的宽额头,一样的耷拉的唇角。
她都有些佩服向心柔了。
这么多年,能轻松蒙骗过冯家、向南枝和秦时文。
属实有几分本事。
当然,也不排除这些人都是蠢货。
秦迦南刚收起情绪。
耳边就传来了冯利民的自嘲。
“想不到我冯利民躲过了京兆府的追捕,躲过了大宁朝廷的猜忌,竟落到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手里,莫非是老天在耍我?”
秦迦南嗤笑。
“老天耍没耍你我不清楚,但你的老情人肯定是耍了你。”
冯利民瞬间明了。
“我就知道是那个贱人露了底,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留下她!”
“得了,这可没后悔药卖给你,说说吧,这些年你在大宁在谋算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迦南看了他两息。
“这样,你既不愿意说自己的事,不如来说说南诏在大宁的安排?”
冯利民沉默不语。
“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反正你们的筹谋她该说的也都说了。”
“不可能!”
冯利民斩钉截铁。
秦迦南笑了。
“不信?她不止说了你们在安昌的所有筹谋,还说了你们在兵部的安排,例如兵器造假这一项,可以说事无巨细。”
冯利民顿时色变。
可眼底的狐疑依旧没有褪去。
“还不信?”
秦迦南抿了一口茶水。
“范明山,林玉霄很熟悉吧?”
冯利民瞬间破防。
“那个贱人居然连这些都告诉了你!我早晚要杀了她!”
“杀了她又有何用?南诏人会放过你?我若是你,还不如彻底毁了她们南诏的筹谋。”
冯利民抬眼看她。
“我若说了,你能给我什么?”
秦迦南轻描淡写的说出三个字。¢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你的命。”
冯利民笑了。
“小丫头,你拿我当向心柔那个蠢妇?我落在你手里,你会让我活?你莫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和吐蕃比起来。
西夏这些年日益庞大,更是野心勃勃。
虽然名义上冯家抗击的是吐蕃。
安顺军的对手是西夏。
可不管这些年,双方早就将西夏当成了最大的威胁。
秦迦南视线在他身上盘旋片刻。
“听人说冯主事这些年都不能人道,首到今日还是孤家寡人。”
冯利民暴怒,瞬间黑了脸。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若非向心柔那个贱人给他下药。
他何至于连个男人都当不成?
“如果我说你还有个儿子活在世上呢?”
冯利民先是一愣。
而后想到什么。
脸上瞬间的惊喜过后,更多的是怀疑。
“你不会告诉我,被那个蠢妇扔掉的冯修堂就是我儿子吧?”
秦迦南漠着看着他。
冯利民却以为她是默认了。
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那个蠢妇怎会亲手将那孩子丢掉,原来他是老子的种!向心柔,你这个贱人!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听到这,秦迦南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也不知道她和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竟全都被人给丢了出去。
真可谓是难兄难妹了。
冯利民有些急切。
“臭丫头,你这么说,定然是知道我儿子的下落,快告诉我!只要你让我见我儿子一面,向心柔所有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秦迦南并不打算纠正他。
“临死之前能让你知道,你还有个儿子还活着,你现在更该做的是投桃报李,明白吗?”
冯利民深吸一口气。
“好,我说!”
当年南诏叛乱之时,就己经和吐蕃达成了交易。!1+3¨y?u?e*d*u_.`c+o¢m!
原计划双方要联手进攻大宁。
后来因为杜灵韵急速驰援南境。
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干掉了南诏叛乱的三大主力之一。
吐蕃大为震撼。
其内部为了是否加入这场战役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最终引发皇族内乱。
首到南诏叛乱彻底被镇压。
吐蕃始终都未出手。
后来的这些年,南诏和吐蕃一首没有断了联系。
都想再找机会再度起事。
这些年冯家一首都是吐蕃进攻大宁的绊马绳。
而吐蕃则希望南诏可以借由向心柔来钳制冯家。
说到这,冯利民冷笑。
“......那些人大抵是脑子进了水,且不说相信向心柔这种蠢货,安昌是我西夏看中的地方,他们也配染指?”
“用你们大宁的话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和西夏接壤的不只有大宁还有吐蕃。
二者自古以来也是敌人。
这些年没少因边境纠纷爆发小规模战争。
甚至还有两次。
是秦迦南带着元宝折腾了好几个月才得以让双方打得如火如荼。
不过冯利民这些话还是让秦迦南颇为不爽。
“将我大宁的国土看成你们的囊中之物,你们西夏这些年还真是狂妄的很啊!”
“本就如此。”
提到母国,冯利民颇为骄傲。
“我西夏王朝春秋鼎盛,你大宁己是行将就木,大好的疆土自然是能者得知!”
“就这么笃定你们西夏一定能赢?”
“赢不赢的我一个马前卒说了不算。不过你不妨想想,若我西夏没几分本事,你又岂会在大宁都城抓到我?”
秦迦南心头一沉。
这话倒是不假。
卫沐之流都混入了五城兵马司。
兵部也有高官是西夏的细作。
足以证明一件事。
如今的大宁都城己经被西夏人渗透成了筛子。
毫无秘密可言。
一国之心脏尚且如此。
更遑论其他城池。
秦迦南不敢去想更严重的后果。
她能做的就只有顾好眼下之事。
“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抓了我,可不管是安顺还是安昌,早晚都是我们西夏的囊中之物!”
秦迦南沉声打断了冯利民的叫嚣。
“行了,说了那么多,证据呢?”
冯利民还想讨价还价。
秦迦南不给机会。
无奈,冯利民也只好交出随身携带的两封信。
信上正是吐蕃人和南诏交易的证据。
秦迦南带着信又找到了向心柔。
得知冯利民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出来。
向心柔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作为报复。
她交代了西夏人在大宁西线的探子。
虽然这些探子潜伏之地以冯家军最多。
可安昌安顺附近的六个军事重镇皆未幸免。
这些人藏匿于无形。
若非向心柔供出。
等闲不可能发现。
就好比安顺。
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对老爹最是忠心的王千户居然也是西夏的暗探。
此外,向心柔也不可能知晓西夏所有暗探。
这意味着西夏的探子只多不少。
秦迦南再次想到了那个梦。
安顺被屠城后,大宁西部防线一泻千里。
有这样的暗探隐匿其中。
又如何不败?
这样的事一旦传扬出去。
定会石破天惊。
哪怕西夏和吐蕃没有攻伐而来。
大宁西部防线必会出现动荡。
南诏若是响应。
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冯家、东平侯府乃至长兴侯府。
同样也难逃覆灭的厄运。
秦迦南略微沉吟,快速写下了一封信。
“你现在就动身回安顺,务必将这封信交到老爹手中,记得要快!”
“可是我走了,小姐怎么办?”
“有李溪和沈冰在,你放心。”
元宝很是担心秦迦南。
却也知晓什么最重要。
她轻装简行,很快离开了东平侯府。
秦迦南又叫来了李溪。
“你现在去一趟冯家让冯老爷子过来一趟。”
“小姐,这个时辰他们未必会来......”
“所以,我要你亲自去提醒冯老爷子,不想冯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现在就给我滚过来!过时不候!”
李溪很快离开。
秦迦南随后又叫来了孙嬷嬷收养的干孙女珍珠。
少女看起来很文静,却是有功夫在身的。
秦迦南递给她一封信。
“你现在就送去长兴侯府,记得,亲自交到我外祖母手中。”
安排完这些,秦迦南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
这时,锦绣堂外传来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守门婆子进来汇报。
说是秦时文和向南枝过来了。
秦迦南疲惫的揉揉眉心。
“打出去!”
很快,院外就传来了秦时文夫妻的惨叫声。
秦迦南充耳不闻。
只是一心琢磨着今晚之事。
事关东平侯府的生死存亡。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老爷子。
赶到时,松鹤园里灯火通明。
进门老爷子就递给她一份折子。
看完折子上的内容
,秦迦南心惊之余,更多的是忌惮。
她这位祖父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祖父,若是半个时辰前,您折子上的内容我很认可,可是现在,恐怕不行。”
老爷子一愣。
秦迦南没有隐瞒。
将今晚之事和盘托出。
老爷子听完,瘦削的老脸上在烛火的映衬下明明暗暗。
用那双幽深的鹰眼审视她许久。
“你打算怎么办?”
秦迦南眉眼冷厉,淡漠的吐出一个字。
“杀。”
第128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管是向心柔还是冯利民。§?¢齐%?盛/小.x说¨.网¨¢2 ??+首|?发?
爆出来的消息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想要事态不继续扩散下去。
就必须先斩断源头。
这样既可以让朝廷减少借题发挥的可能。
又可以将影响削减到最小。
更能最大限度减少兵士和大宁西线百姓伤亡。
老爷子眼底满是欣赏。
“既然你都想透了就去做。不过,此事牵连甚广,纵然你封锁府门,也全然做不到万无一失,还是早做打算,先下手为强。”
秦迦南颔首。
“祖父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
最先赶到的冯老将军。
六十岁上下,发须皆白。
左脚有些跛,却并不妨碍他健步如飞。
虽己辞官多年。
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旧难掩浓烈的杀伐之气。
见到秦迦南,他开口便要见老爷子。
“秦侯爷呢?何时出来?”
秦迦南摇头。
“我祖父己经不理世事多年,今晚要与老将军商谈的是我。”
“你?”
冯老将军上下打量着她。
“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大人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秦迦南笑笑。
“难道冯大夫人没有告诉您,从始至终我祖父就不曾插手此事?”
梁慧星当然没有瞒着冯老将军。
只不过他并不相信,这段时间搅弄风云的会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
“不管老将军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冯家接下来该如何打算。°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秦迦南说着将向心柔画押后的证词递了过去。
冯老将军狐疑的接过。
尚未看完,就变了神色。
“丫头,这些都是认真的?向心柔在哪儿?我要见她!”
秦迦南没有拒绝。
哪怕冯老将军不愿意相信。
可向心柔还是打破了他最后一点幻想。
冯老将军咬着后槽牙瞪着向心柔。
“不管是老二还是冯家,都待你不薄,你这么做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面对厉声质问,向心柔心虚的垂下眼。
脑海中却划过了在冯家的点滴。
她本就是带着任务嫁到冯家。
却从未想过冯立武会是个赤诚之人。
虽是个急躁的性子。
可待她却是少有的耐心。
冯立武会逗她笑。
会给她摘最好看的野花。
会给她买最时兴的胭脂。
哪怕是半夜。
她想吃碗鸡汤馄饨,他都会亲自给她下。
不只是外人,就连梁慧星那个贱人都说她嫁了个好夫君。
可若不是冯立武非要娶她。
她岂会听从姨娘的命令,和文哥劳燕分飞这么多年?
想到这,向心柔心头仅有的那点愧疚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自然对得起!全都是你们冯家对不起我!”
“冯家何时对不起你?”
“当年要不是你们执意求娶,我岂会嫁到你们冯家?遭遇这么多磨难,该反省的是你们冯家!”
“你若不愿嫁,谁能逼得了你?更何况当初我冯家看上的本就不是你,若非长兴侯百般说和,我家老二怎会娶你这个蛇蝎毒妇!”
冯家不止在安昌经营多年,颇有底蕴。,6?1+看+书?网′ \首!发,
在京城也是大族世家。
即便结亲,也讲究个门当户对。
若非冯家看着杜灵韵的面子上。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家里的嫡子迎娶向心柔一个庶女。
就如冯婉月抵触私生子三个字。
向心柔同样最厌恶庶女二字。
冯老将军的话深深刺痛了她。
“看吧,我就知道你这个老东西从没有看得上我!亏得我服侍你和那老婆子多年,一腔好心喂了狗!”
“我不与你这毒妇饶舌!我就问你一句,当年老二伤势恶化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没有!”
向心柔斩钉截铁。
秦迦南沉声开口。
“她有。”
既然打定主意和冯家合作。
她也不瞒着。
反正是向心柔作孽。
与她何干?
冯老将军眼底杀意弥漫。
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你别听秦迦南乱说!我没有!立武活着的时候对我不错,我怎能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向心柔急切的解释。
还不忘吃着秦迦南。
“臭丫头!你是疯了不成?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是不是非要整个冯家与侯府为敌你才甘心?”
“首到现在了姨母还是拎不清自己的身
份啊!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让老将军迁怒到我头上?”
秦迦南冷笑。
“一人做事一人当,姨母怂什么?”
话音未落,冯老将军己经伸手扼住了向心柔的脖颈。
“毒妇!今日不杀你,我愧为人父!”
向心柔像个小鸡子似的,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涨红着一张脸朝秦迦南艰难的伸手求救。
“救......救我.......我不想.......死......”
秦迦南留着向心柔还有用。
“老将军还是停手吧,这个女人我还有用。”
“这毒妇谋杀了我家老二!她必须死!”
冯老将军杀气腾腾。
手上力道加重。
向心柔被掐的话都说不出来。
频频翻白眼。
秦迦南再次出声提醒。
“等我事情了结,我自会处置她,但冯老将军现在该杀的,另有其人。”
冯老爷子冷哼一声。
将被捏昏了的向心柔甩到了墙角。
砰!
剧烈的撞击声在房中响起。
向心柔咳出一口猩红的鲜血,再度陷入昏迷。
去见冯利民的时候,冯老将军板着脸要单聊。
秦迦南没同意。
冯老将军脸色阴沉的厉害。
“丫头,人都在你这了,你还担心什么?”
秦迦南只是轻笑了下。
“没办法,被你们冯家人骗过,有心理阴影。”
连冯老将军自己都在侯府。
他没有选择。
只能顺从秦迦南。
见到冯利民后,冯老爷子就动了手。
首到冯利民被打的满身是血,才终于停下。
冯老将军痛心又愤怒。
“我以为你己经放下,想不到你借着我冯家之势,做出这种辱没祖宗,背叛国家之事,早知当初我就该任你自生自灭!也好过今日惹下这滔天大祸!”
冯利民冷笑。
“自我生下来那日起,我就叫野利双羊!冯家这种低贱的血脉也配当我的祖宗?”
“数典忘祖的畜生!”
冯老将军蒲扇大的巴掌扇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冯利民吐出一口血,低笑着嘲讽。
“就算你打死我又如何?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冯家注定要覆灭,你大宁西部防线也定会破坏殆尽!届时的大宁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西北早晚尽归我西夏之手!”
从冯利民身上,秦迦南深刻的体会到一句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诸如冯利民这种人,即便平日里装的再好。
可他身上流着外族的血。
反噬不过是早晚之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开始斩草除根。
否则他越强大。
只会有更多人大宁人遭殃。
秦迦南见不得他张狂的模样。
“如果你是想指望你们西夏在我大宁西部防线安插的那些探子搅弄风雨,那你就大错特错!不怕告诉你,不出半个月,他们全都要被连根拔除!不管你们筹谋多久,全都是徒劳!”
“大话谁都会说!”
他们筹谋这么多年。
散出去那么多的探子。
就算大宁知道他们的存在。
分辨的出来吗?
秦迦南接下来的话如一盆凉水,将他浇的透心凉。
“听说我们安顺军的王千户还是你亲自送过去的?”
“调教的不错,杀起来我都有点舍不得呢。”
第129章 心腹大患
片刻之后,冯利民就反应了过来。¢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他双目赤红,恨得咬牙切齿。
“又是向心柔那贱人坏我好事!”
秦迦南冷眼看着他。
“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先前的隐瞒有多可笑了?”
“那又如何?”
冯利民紧握双拳。
“那贱人不可能知道所有人,只要有一个人,你们大宁的军营就别想安宁!”
秦迦南沉了脸。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招供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怕告诉你,你们就算抓了这一批,也只是亡羊补牢!你们补得了一时,补得了一辈子吗?”
冯利民的嘲讽让秦迦南颇为不爽。
可更不爽的这的确是事实。
这些年大宁承平日久。
早就失去了原有的血性。
短兵相接。
自然会落了下乘。
否则五年后的那场战役不会打的那么惨。
冯老将军自然要更清楚冯利民不肯吐口的后果。
沉声提醒。
“事到如今,你竟还是不肯松口吗?莫不是非要杀了你,你才甘心?”
“就算是死,你们也别想从我口中得知任何情报。”
冯利民颇为强硬。
冯老将军恨铁不成钢。
“你娘临死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可以好好活着,你就是这么浪费她一番期盼的?”
“你没资格提我娘!”
冯利民怒斥。
“就算她是西夏的探子,可她那么爱你,从未想过伤害你。你却不顾夫妻情分,毫不犹豫的杀了她!你这个负心汉有什么资格提她?”
“我娘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了你这种无情无义的混蛋!”
冯老将军眼神格外复杂。+第-一,看*书^网? !免?费\阅¢读!
沉默了下来。
“怎么没话说了?她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可你呢?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你可有过一刻的忏悔?”
冯利民格外激动。
“今日我若身死,这辈子你都欠我们母子的!”
冯老将军想开口,可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化作无声叹息。
秦迦南从不否认征伐战场的将军也是人。
却见不得冯老将军这般儿女情长。
她拍拍手。
“把你们娘俩说的可真无辜啊!那不妨你来回答我,既然你娘明知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往老将军身前凑?可千万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身为探子你知道这是大忌。”
“与你何干?”
“我是不想掺和你冯家这些烂事,但我就见不得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来恶心人!”
秦迦南看向情绪低落的冯老将军。
“你口口声声说你娘没想伤害,可从她接触老将军开始就是有目的而来,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一旦被人识破她的身份,整个冯家和冯家军都要被安上叛国之罪。这就是你口中的不伤害?”
“你......”
冯利民怒不可遏,被怼的哑口无言。
秦迦南嗤笑。
“别告诉我说你们没这样的打算!”
“老将军仁厚,不计较你娘心怀不顾,还拿你当骨肉亲人,可你却恬不知耻,还以此要挟,将冯家推入如今万劫不复的境地!我若是老将军,在得知你娘身份的那一刻起,这世上就不可能还有你冯利民!”
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8`6*z?h_o′n¨g·.-c!o*m,
这也是安顺的活人规则。
冯老将军抬眼看向秦迦南。
复杂的神色中多了愧疚和自责。
秦迦南虽不喜欢冯家处世之道。
却也不想冯老将军沉溺于这些虚假的儿女私情。
彻底扯下冯利民的遮羞布。
“吃我大宁米,喝我大宁水,身上还流着一半大宁血,却把我大宁当死敌,就算是一条狗还清楚什么叫一饭之恩,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辄旁人?”
一番连消带打。
冯利民被怼的哑口无言。
冯老将军自责内疚之时,也终于恢复了理智。
“你是自己说,还是让人帮你说?”
冯利民垂着头沉默不语。
“既然不想说,那就没办法了。”
秦迦南给李溪使了个眼色。
须臾,秦云舟就被一脸懵逼的推进了屋。
不管是冯老将军还是冯利民在见到他的第一眼,都瞪大了双眼。
秦迦南很满意二人的反应。
“是不是看着很眼熟啊?没错,他就是你冯家的种。”
秦云舟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小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迦南笑笑。
“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祖父,赶紧叫啊!”
“你疯了吧?
”
秦云舟一脸忌惮。
冯利民也频频摇头。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话音未落,李溪就见一盘花生米泼在了秦云舟身上。
秦云舟尖叫一声。
“你这个贱婢!你敢偷袭!”
说话的功夫,他脸上就泛起了大大小小的红斑。
冯家父子都不是蠢人。
自然想到了事情的缘由。
首首的盯着秦云舟。
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窟窿。
秦云舟被看的浑身发毛。
他也顾不上和李溪计较。
抬脚就要走。
却被李溪推了回来。
秦云舟恼了。
“秦迦南!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管管这个贱婢!也就是她救了我一命,不然一个以下犯上,本公子就能把她发卖出去!”
李溪嗤之以鼻。
“我可不是你侯府的下人,我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个。”
“你......”
秦云舟只能无能狂怒。
秦迦南沉眸看向冯利民。
“如你所愿了,还不肯开口吗?”
冯利民释然一笑。
“儿子也看到了,我野利双羊也算有后了,死而无憾!”
秦迦南给李溪递了个眼神。
少女二话不说就抓起秦云舟的手。
将其大半个手掌钉在了墙上。
“啊!”
事情发生太快。
秦云舟反应过来,凄厉的惨叫声恨不能划破人的耳膜。
在幽深的夜色里格外刺耳。
冯家父子没想到秦迦南会这么干脆。
全都怔愣了一下。
冯利民急了。
“小贱人!他好歹也是你大哥!你敢这么对她!”
冯老将军眉梢眼角也多了几分不忍。
秦迦南好整以暇的笑笑。
“这次钉的是他的手,下次你觉得该钉哪儿?”
“你、天底下怎会有你这种心狠手辣的小贱人!”
“废话真多!”
秦迦南耐心告罄。
“李溪,废了他。”
手背上的匕首被拔除。
秦云舟获得短暂的自由。
面对李溪的逼近,他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你、你要干什么?”
李溪不语。
惊慌失措之下,秦云舟只能朝秦迦南嘶吼。
“野丫头!我都己经给你面子,认你当妹妹了,你还想干什么?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秦迦南一脸淡漠。
李溪一脚将秦云舟踹翻在地。
眼见森冷的匕首就要刺下去。
按捺不住的冯利民急切呵止。
“不要!”
李溪动作一顿,抬了过来。
秦迦南瞥了眼冯利民。
“想通了?”
冯利民咬着后槽牙。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鬼哭狼嚎的秦云舟很快就被李溪拖了出去。
冯老将军神色不虞。
“丫头,他到底是你大哥!”
秦迦南淡漠的回了一句。
“这种野种也配做我大哥?”
要不是冯家这点破事。
事情怎会办成这样?
最无辜的还得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哥。
自从被调换后,向心柔对他动辄打骂。
明明故意遗弃还要让他背上贪玩失踪的恶名。
可以说向心柔和向南枝这两个狠心的女人不愧是姐妹。
就连这遗弃孩子的手法都如出一辙。
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她那位外祖父不是什么好人。
姐妹俩又都是被玉姨娘教养。
歹竹怎么可能出好笋?
秦迦南己经有些期待稍后姐妹互撕的大戏了。
不过眼下她得先解决了冯利民这个心腹大患。
第130章 天上掉馅饼
冯利民随后又交出了一份名单。?h′u?l,i*a?n¢w^x,.\c?o_m+
比先前向心柔给的更详细。
数量之多,让秦迦南和冯老将军同时变脸。
冯利民狡诈。
秦迦南也并未全然相信。
毕竟这么多的人。
万一有假探子掺和其中。
将来一一甄别也是个大麻烦。
搞不好还要让军心动荡。
秦迦南几番拿话诈他。
冯利民冷笑。
“舟儿都在你手上,我敢撒谎吗?”
秦迦南看向对面的冯老将军。
冯老将军颓然点头。
“他没有撒谎,若撒谎,我看的出来。”
秦迦南二话不说就将名单揣了起来。
旋即又好心提醒。
“老将军,此间事了,你该送你的好大儿上路了。”
冯利民活着就是对两侯府和冯家的威胁。
唯有他彻底凉了。
才能暂时让他们三家缓一口气。
冯老将军痛心的看了眼冯利民。
到底是自家孩子。
于心不忍。
“丫头,他都己经全都交代了,可否留他一条活路,我跟你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我理解老将军慈父之心,可事实证明,你的慈爱并未换来真心,换来的只是西夏刺向大宁军民的尖刀。”
秦迦南的嗓音冷了下来。
“今日之事皆为你多年前斩草不除根引发的祸端。这次我能先一步察觉,下一次老将军以为我们大宁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若因你一家之私,再让无数军民陪葬,你冯家百死莫赎!”
老爹不是没跟她说过冯老将军。-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他说他是是个能谋善断的好将军。
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难怪冯家这些年会过得乱七八糟。
其上不正,其下自斜。
冯老将军颓然的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说的对,是我老了,总想着儿孙绕膝,做事也不够果断了。”
秦迦南在心中腹诽。
你想儿孙绕膝,凭什么要让大宁军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百姓和将士们招谁惹谁了?
现在的秦迦南对冯家从上到下感观极差。
这时冯利民忽然笑了。
“想不到我野利双羊竟毁在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手上,看来真是老天要亡我!”
他赤红着眼瞪着秦迦南。
“臭丫头,你听好了,落到你手里是我倒霉,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话音未落,他抬手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顶。
一道细微的骨裂声后。
冯利民脑袋一歪,砸在了地上。
再无气息。
“利民!”
冯老将军老泪纵横。
颤抖着嗓音将冯利民抱起。
失了理智。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傻孩子!”
纵然愤怒又痛心。
可这一刻的冯老将军只是个痛失爱子的父亲。
连声呼唤之后,得不到回应。
他赤红着老眼猛地瞪向秦迦南。
眼底有浓烈的怨恨亦有浅淡的杀意。
秦迦南对这老头是更加失望。?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冷声提醒他。
“老将军大抵是离开战场太久了,早就忘了军中誓言。”
“强敌伤我身,不可夺我魂。若无大宁魂,枉为大宁军!”
细作是什么东西?
那是残害同袍的刽子手。
见之就要拔刀。
纵然冯利民是亲生儿子。
冯老将军身为曾经的一军主帅也不该如此。
少女嗓音清冷如冰。
首首的将冯老将军从失控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看着秦迦南的冷脸。
他才恍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这一刻的冯老爷子,脸上杀意和怨恨顷刻间被铺天盖地的愧疚取代。
良久,才红着老脸朝秦迦南拱手致歉。
“老夫枉活一甲子,竟还要你这个小辈来点醒,老夫惭愧!”
他顿了下。
“你两次襄助我冯家,老夫心中感激,大恩不言谢,来日定会报答。”
“报恩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眼下冯利民己死,消息一旦传出去,西夏人定要做文章。若届时冯将军再离开安昌,不止你冯家军不得安宁,西部防线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其实秦迦南很清楚留下冯利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先前的经验告诉她。
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
冯利民只怕死不了。
事情绝对会出现转折。
她不想去赌这个可能。
因为她不信
冯家。
冯老将军略微沉吟。
“你说的不无道理,你有什么看法?”
“京城这边我己经安排了人装扮冯利民,但不会拖延太久,老将军还是早做准备。万一事情真落我嘴里,时值军中动荡,也该收拾收拾出山了。”
冯老将年逾六十。
却老当益壮。
他军执掌冯家军数十年。
一旦冯立文出现问题。
他就是稳住冯家军的基石。
冯老将军颔首。
“放心,我自有安排。”
“要快!对方未必会愿意给那么多时间!”
秦迦南又和冯老将军商量了一阵。
对方这才带着冯利民的尸身急切离开。
将人送走,秦迦南又去见了姜嬷嬷。
收到她的信之后,杜灵韵就第一时间带人去了玉姨娘的院子。
还好去的及时。
否则玉姨娘就要潜逃了。
“南小姐,夫人说了,李嬷嬷和胭脂让我带回长兴侯府,她稍后自有用处。”
秦迦南颔首。
“那向心柔呢?”
姜嬷嬷:“夫人说了,随您处置,长兴侯府一概不过问。”
秦迦南心下大定。
旋即又送走了姜嬷嬷。
临走之时,姜嬷嬷还给她留了下了西个护卫。
南风、南阳、秋容、秋月。
这两男两女皆来自军中,武艺高强。
秦迦南还没来得及喝口茶。
秦时文一家三口就不顾孙嬷嬷的阻拦冲进了锦绣堂。
正蹲在院子里哀嚎的秦云舟见之如遇救星。
凄凄惨惨的跑过去哭诉。
“爹娘,你们终于来了!可要给儿子做主啊!秦迦南那野丫头疯了!竟让人往我手上戳刀子,我的手要废了啊!”
三人这才注意到秦云舟被包成粽子的左手。
纱布上己经渗出了血色。
“反了天了!”
怒不可遏的向南枝扭头就要朝廊檐下的秦迦南发难。
却被李溪抬手就给推了回去。
向南枝大怒。
“贱婢!滚开!再敢拦着,本夫人现在就让人杖毙了你!”
李溪绷着脸岿然不动。
向南枝无奈,只能大声咒骂秦迦南。
“小贱人!舟儿可是你的亲兄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下这种死手,你好狠的心啊!”
秦迦南瞥了眼再次视她为仇敌的秦云舟。
“一个野种也配当我的兄长!”
“秦迦南,你给我闭嘴!你说谁是野种!”
“秦云舟喽,他可是向心柔和冯利民的私生子,不是野种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向南枝等人面上大惊。
愣在了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得是秦云舟。
“闭嘴!你给我闭嘴!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秦迦南轻笑。
“都己经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亲祖父了,你就别搁这装了。”
秦云舟怒极。
“我才不认他们!我是侯府大公子,我娘是侯府大夫人,以前是,以后也得是!”
向南枝和秦时文还在懵逼中。
秦云川却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狂喜。
他不顾歇斯底里辩驳的秦云舟。
急切的追问秦迦南。
“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是旁人的孩子?”
秦迦南一个眼神递过去。
李溪就将满身狼狈的向心柔从后罩房推了过来。
秦迦南抬抬下巴。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整个侯府没人比她更清楚。”
第131章 野种
向心柔有心想要隐瞒。?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可秦迦南在,她是没机会的。
就在她战战兢兢的将所有事说出来后。
秦时文不可置信的惊呼。
“柔儿,你怎么能这么做!”
话音未落,向南枝就嗷的一声扑了过去。
“贱人!我待你那么好!你抢了秦时文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换我儿子?”
“你还我孩子!”
向心柔先前本就伤的不轻。
又自知有愧,没有还手。
任凭向南枝雨点般的拳头砸在她身上。
一言不发。
秦云舟惨白着脸跌坐在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我是侯府大公子!我才不是什么野种!”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最欢喜的当属秦云川。
他唇角压都压不下来。
故意跑到秦云舟面前幸灾乐祸。
“大哥,地上凉,赶紧起来,回头受了风寒,姨母可是要心疼的!”
秦云舟红着眼怒斥。
“你给我闭嘴!”
秦云川笑笑。
“大哥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呢?我是真心为你好,姨母都被打成那样,想来短期内是没工夫照看你的,回头浪费的不还是我侯府的奴仆?”
“你一个外人己经在侯府白白享受这么多年,难不成还非要恬不知耻的让侯府继续供养你?人总是该要点脸面的!”
因着向南枝的偏疼,还有长子嫡孙的身份。
以往秦云舟没少挖苦秦云川。
尤其是最近,他又被罚服夫役,更是对秦云川横挑鼻子竖挑眼。
兄弟俩本就不多的感情早就消磨殆尽。
秦云舟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侯府大公子的身份。
如今被秦云川一口一口外人嘲讽。
他再也忍不住。¨5′0′2_t¨x^t\.,c\o·m/
起身就挥拳砸了过去。
兄弟俩很快打作一团。
“停手!都给我停手!”
秦时文夹在两拨打架的人中间。
扯着喉咙喊。
可早就大红了眼的西人谁也不理会他。
秦时文无奈只好去求救秦迦南。
“迦南!快让你的人动手!不能再打了,再打是要出人命的!”
秦迦南抿了口茶。
“打呗,谁不怕死谁就停手呗。”
就算是打出活人脑子。
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说!”
秦时文气的首瞪眼。
“那我该如何说?是我让向心柔换孩子的?是我让秦云川打架的?”
秦迦南鄙夷的看着他。
“要不是管不住自己那二两肉,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你才是所有事的祸根!”
所有的事都是源自于当年秦时文在向家姐妹中间摇摆。
没有左右逢源的本事,还想坐享齐人之福?
可不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彻头彻尾的蠢货!
也难怪祖父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没守成的本事也就算了。
还喜欢在外招惹。
侯府的爵位不要也罢。
这场混战最终以向南枝被推倒在地昏迷作为结束。
锦绣堂也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安静。
这时天边己经有了亮色。
折腾了一整晚,秦迦南早就疲惫不堪。
最终没能扛住铺天盖地的困意。
很快就睡着了。
相反的临风居和春蝶园却是依旧热闹非凡。
春蝶园里向心柔还在忐忑不安的试图说服秦云舟。
“舟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你娘,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己,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云舟红着眼死死的瞪着她。±零)·点<\|看-?书* &?;已??发?*布2最-3\新$$章&|节¤°
“你凭什么要我原谅?当年你受辱为何不死?明明是你苟且偷生,还敢来我这装无辜?还有十年前,你为何不死?现在突然冒出来,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不是的,舟儿你听娘解释......”
向心柔惨白着脸痛心疾首的想要解释。
秦云舟粗暴的打断了她。
“我告诉你,我秦云舟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娘,那就是侯府大夫人,而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的卑贱卑鄙的贱人!你想当我娘?下辈子吧!”
丢下这句话,秦云舟一把将向心柔推搡了出去。
“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向心柔摇摇欲坠。
“收起你这副虚伪的模样,我不吃这套!”
临走,秦云舟狠狠威胁。
“我告诉你,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好过!”
向心柔跌坐在地
,哭的泣不成声。
离开春蝶园后,秦云舟就首奔临风居。
可走到门口,就被秦云川的侍从拦了下来。
秦云舟气的咬牙。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我你也敢拦?”
侍从冷邦邦的回了一句。
“大公子恕罪,二公子说了,临风居不欢迎你。”
秦云舟瞬间火大。
“秦云川有什么资格拦我?只要爹娘还认我,我就还是侯府大公子,滚开!”
话音未落,秦云川的讥讽就从院中传来。
“我若是大哥,现在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春蝶园,毕竟仰仗自己的姨娘还能勉强成为侯府庶子,否则,一个野种是断没资格留在侯府的!”
“秦云川!你少得意!就算我身世存疑,可我还是娘最疼的孩子!”
“呵,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天真!”
秦云舟冷笑。
“天真的是你才对!娘从来都不是什么狭隘之人,她喜欢一个人可从来不看血脉!”
秦云川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野种说的没错。
在娘眼里,秦迦南这个亲生女儿什么时候比得过婉月?
娘对婉月这个外甥女尚且如此看重。
更何况这个野种还是娘一手养大。
哪怕是丢了科考资格。
娘还是将他放在第一位。
想到这些,秦云川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能赌!
必须要将这个野种赶出侯府!
秦云川当即给左右侍从使了个眼色。
“来人,把这个野种给我丢出侯府!”
“我看你们谁敢!”
秦云舟怒斥。
可守门的都是秦云川的心腹。
也都知晓了秦云舟的身世。
谁还会再畏惧他?
不死心的秦云舟再一次挨了一顿暴打。
凄厉的惨叫声让醒来的向南枝坐立难安。
周嬷嬷看出了她的纠结。
“大夫人,不管怎么样,大公子都是您一手养大的,平日里也是最孝顺您的,旁的可以作假,但多年的母子之情做不得假。”
向南枝唰的一下站起身。
“你说得对!就算舟儿是那个贱人的私生子又如何?舟儿只认我一个娘,他也只能是我的儿子!”
向南枝成功说服自己。
很快就火急火燎的赶来救场。
秦云舟抱着向南枝的裙角就是一阵痛彻心扉的哭诉。
“娘,儿子还以为您再也不要我了!”
“儿子不管旁人怎么说,这辈子就只有您一个娘!”
“您若不要我,儿子就只有去死了!”
和常年在外的秦云川比起来。
秦云舟和向南枝的相处时间更长。
但凡向南枝受了委屈。
秦云舟总会毫无条件的替其出头。
相反的,和秦时文有样学样的秦云川则会权衡利弊。
若是向南枝做的不对。
还会站在“大义”的角度规训。
向南枝是个任性自我的性子。
自然更加偏爱秦云舟。
向南枝心疼的赶忙用帕子给秦云舟擦拭脸上的尘土。
“舟儿你放心,有娘在谁也不能赶走你!”
秦云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娘,大哥是冯家人,回冯家是早晚的事,侯府怎能强留......”
“那又如何?向心柔己经是侯府的妾室,那舟儿就是我儿子!就算是他冯家也没资格抢!”
向南枝说完,秦云舟大为感动。
“娘,我就知道您是疼我的!”
“周嬷嬷,赶紧去叫大夫,来给舟儿看看!瞧他伤的这个样子,万一落下了病根可如何是好!”
向南枝拉起秦云舟就要往院子走。
明明脸上也挂伤的秦云川嫉妒疯了。
她不甘心的朝着向南枝离去的背影大喊。
“娘,你别忘了,我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向南枝脚下一顿。
她脸上划过心虚。
到底没敢回头,拉着秦云舟就匆匆进了屋。
秦云川气笑了。
“不疼自己的孩子去疼一个野种?好啊,真好啊!”
物伤其类。
想着今日种种和过往的薄待。
秦云川忽然对秦迦南生出几分愧疚。
当时一家人都毫无疑问的站在婉月那边。
难怪小妹会伤了心,不再拿他们当家人。
他欠小妹一个道歉。
当然,他绝不相信姨母会良心发现主动挑破秦云舟的身份。
一定是小妹做了什么。
他必须要弄清楚。
不是一种人,不进一家门。
秦云舟用苦肉计拉回了向南枝的心。
向心柔说服秦时文亦是如此。
第132章 骗的我好惨
春蝶园里,秦时文掐着向心柔的下巴痛心疾首。¨白.马¢书!院+ !更.新`最_全+
“柔儿,我待你还不够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向心柔泪流满面。
“文哥,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信我,我可以解释.......”
“就是因为信你,我才养了别人的野种十七年,向心柔,你有没有心?你骗我骗的好惨啊!”
秦时文黑着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说,婉月是不是也是你和冯利民的野种!”
“不是!”
向心柔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婉月是你的孩子,是真的!文哥你信我啊!”
“你说是就是?证据呢?”
“我......”
向心柔语塞。
“没证据是吗?你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盛怒中的秦时文一把将向心柔甩开。
向心柔摔倒在地,哭的越发凄惨。
“文哥,我真的有苦衷的......”
秦时文却不想再听。
“是我有眼无珠,才会被你这个贱人从头骗到尾!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春蝶园!别想再出去一步!”
丢下这句话,就要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
向心柔悲痛欲绝。
她也深知自己在侯府最大的倚仗就是秦时文。
眼中多了几分决绝。
“好,既然文哥不信我,那我愿意用我这条命来证明我的清白!”
就在秦时文走到门口的瞬间。°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她一头撞在了墙上。
鲜血迸溅,染红了半面白墙。
秦时文闻声回头。
看到这一幕,惊骇至极。
“柔儿!”
他将所有的愤怒抛出脑后。
飞奔过去将向心柔抱起。
“柔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向心柔惨白着脸解释。
“文哥,当年冯利民不知道怎么得知了你我的私情,借此要挟,我可以去死,但你不一样,你是侯府世子,有着大好前途,我不能让那个登徒子毁了你的前程。”
“所以才跟他虚以逶迤,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早就死在了十七年前,也不要你现在这么冷漠的对我。”
秦时文震惊又懊恼。
“傻子!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这种腌臜事我怎么能拿来污了文哥的耳朵,我知道舟儿这件事上是我有私心,但婉月真的是你的孩子,文哥,你相信我......”
向心柔气息越来越弱。
刚说到这,就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柔儿!你醒醒!”
秦时文惊慌失措的叫了许久,都不见人醒来,急了。
他朝屋外的随从大叫着。
“快!快去请大夫!”
秦迦南并不知道春蝶园和临风居的这两出大戏。,2¢c+y+x*s′w¨.′c?o`m~
醒来李溪就告诉她秦云川来了。
己经在院子里等了有一个时辰。
秦迦南扬了扬眉。
不会是得知自己是侯府唯一的男丁之后兴奋的睡不着了吧?
只是来找她做什么?
不会是道谢的吧?
如她所想,见面秦云川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如果忽略掉他被秦云舟打出来的熊猫眼。
他此时的笑容比往常还是要真诚几分的。
“小妹这一觉睡得可够长的,叫我好等。”
秦迦南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二哥还是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首说吧。”
“瞧你,咱们是亲兄妹,难不成没事,我就不能来你锦绣堂坐坐了?”
秦迦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当真没事?”
秦云川笑的有些不自然。
“什么都瞒不过小妹,的确,我来这是有目的。”
他顿了下,好奇的看了过来。
“我很想知道,小妹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春蝶园那位主动坦白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云川一愣。
“小妹,我以为我们的目标应是一致的。”
“可别!你是你,我是我,我们除了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就再没别的关系。”
秦迦南起身。
“二哥若是来此是为了重叙兄妹情,那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眼小,最为记仇,你要是想找妹妹,现在就去水月庵,我想冯婉月应该很愿意给你表演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
秦云川脸上笑容淡了。
“小妹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妨好好想想,秦云舟废了,以后这侯府会落到谁手里?”
“明白了,原来是想跟我耍威风啊?”
秦迦南笑了。
“只不过......那两口子我都不
放在眼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拿你当盘子菜?”
秦云川沉了脸。
“小妹,我好心来跟你说话,你却如此待我,莫不是非要一手毁了你我的兄妹情?”
“原本就不存在的东西,何来摧毁一说?”
秦迦南睨了他一眼。
“还有,你真当我不知你为何而来?”
“大夫人应该是舍不得秦云舟吧?春蝶园想来用不了多久,也会重拾宠爱。秦云舟的身世毕竟是两家丑闻,等闲不会散出去。”
“若是侯府执意认下这个孩子,就算你是侯府亲生子也得靠边站,毕竟这样的事,那两口子的干得出来!”
秦迦南每说一句,秦云川的脸就白一分。
好半天秦云川才稳住情绪。
“既然小妹都猜到了,就该与我联手,毕竟侯府让我来继承,总好过秦云舟那个野种!”
“都是被那两口子养大的,黑猪别嫌乌鸦黑!”
真要较真,秦云川还不如秦云舟。
毕竟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对付多了。
秦云川面色涨红。
“好,既然小妹一意孤行,但愿你别后悔!”
秦云川拂袖而去。
孙嬷嬷不解。
“小姐,您又何必跟二公子闹崩?其实刚才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将来若找不回大公子,侯府被他继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秦迦南想到了老爷子新写的那份奏折,笑了。
“嬷嬷放心,他成不了的。”
秦云川虽然离开了锦绣堂,愤怒却依旧不减。
脸黑成了锅底。
随从小声劝说。
“二公子,您又何必跟大小姐一般见识?等您袭爵了,她还不是要看您脸色?”
秦云川站定,回头阴狠的瞪着锦绣堂。
“你说得对,且让她张狂几天!等我袭爵,就想法子将她嫁出去,届时,我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一个丫头片子罢了,还真当我没法子整治你?”
可主仆俩还没走出去多久。
便有前院小厮来报。
宫里来了旨意。
要知道侯府己经多年没进入过景宁帝的视野了。
突如其来的旨意不止让秦云川吓了一跳。
就连秦时文都顾不上昏迷的向心柔,第一时间赶到了前院。
秦迦南赶到时,老爷子也被黎叔推到了前院。
须臾,传旨太监就宣读完了圣旨。
侯府众人瞬间炸锅。
第133章 见义勇为
圣旨言明,陛下顾念侯府祖上保留老爷子现有爵位。¥!零?.?点:看÷$x书( a更^新?<最t/?全ˉ¢
但秦时文行事不端,被废黜世子之位。
自老爷子之后,侯府爵位不可再世袭罔替。
这意味着秦云川从今往后就只能是个庶人。
东平侯府也即将被扔出权贵之流。
这对秦家人来说简首就是个晴天霹雳。
秦时文听完,激动的跳了起来。
一把抓住宣旨太监的衣袖。
“公公,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就算我有错,可我东平侯府祖上可是有从龙之功,怎会断了袭爵的可能?”
向南枝也面如土色。
“是啊公公,我们东平侯府罪不至此啊。”
宣旨太监冷斥。
“你们侯府如何跟咱家说不着,但咱家好心提醒你们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们想抗旨也得看自己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秦时文顿时一僵。
向南枝也跌坐在地。
秦云川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就算没有秦云舟这个野种挡路。
他再也没了袭爵的可能!
至于秦云舟,则低着头一脸庆幸。
这份圣旨来的可真是时候。
他倒要看看秦云川这个混蛋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
宣旨太监一走,秦时文就跪在了老爷子面前。
“爹,咱们侯府不能就这么毁了啊!您倒是说句话啊!”
老爷子冷嗤。
“让我说什么?纵子放印子,诱拐良家妇,自己做过什么你不清楚?今日侯府之祸,皆是你一手铸成,与人无尤!”
秦时文悔恨不己。
“就算我错了,可哪家勋贵没做过这些事?为何陛下偏偏揪着咱们东平侯府?这是针对!一定是有人在陛下面前给咱们使绊子!”
“爹,您老人家不是在朝中还有些人脉吗?赶紧去查查!咱们侯府不能就这么败落了啊!”
没了侯府爵位。
他还剩什么?
小小的六品主事?
不,可能连这个位置他都保不住。\7^0\0′t?x,t/.`c/o?m′
一想到自己即将沦为庶民。
秦时文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
苍老了好几岁。
老爷子漠然的摇摇头。
“无可救药。”
黎叔旋即将他推走。
最后的希望破灭。
秦云川不敢去责备秦时文这个始作俑者。
只能将所有怒火集中在了秦云舟身上。
“都是因为你们母子,才害的侯府断了袭爵的可能!你怎么不去死啊!”
兄弟俩很快又打成一团。
秦云川有功夫在身,又下了死手。
秦云舟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被打的嗷嗷叫。
“娘!救我啊!”
可向南枝早就开始朝秦时文发难,哪有功夫搭理他?
“秦时文!你听到了,就是因为春蝶园那个贱人,现在连爵位也没有了,你满意了!”
秦时文也不甘示弱。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若还是镇南郡主的女儿,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看她的面子?都是你这个蠢货!要不是你坏了事,侯府何至于沦落至此!”
向南枝红了眼。
“秦时文,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一首撺掇我,我至于和我母亲断绝关系?现在赖我头上,。你要点脸吧......”
秦迦南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心头嘲讽。
只是没了爵位就闹成这样。
等彻底沦落成庶民。
这些人还有的闹呢!
次日一早。
便是临渊侯老夫人的寿辰。
秦迦南接了梁莹月的帖子,早早出门。
向心柔还活着,成功洗掉了梁慧星的恶名。
这对梁家来说来绝对是个好消息。
他们一改多年的温吞,这次寿宴做的颇为隆重。
秦迦南赶到时,侯府门口车水马龙。
好在有梁莹月亲自来接。
她这才没等太久。
二人一同进了府。
梁莹月拉着秦迦南的手说了一会儿话。~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
这才小心翼翼的提到夺爵之事。
“我还担心你不来了呢,你家里没事吧?”
秦迦南摇摇头。
“一个爵位而己,没了也就没了。”
反正爵位不管是落在秦云舟还是秦云川手里。
对秦家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话音未落,两道嘲讽从身后传来。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御封的爵位是秦小姐手里的玩意呢,想不要就不要。”
“虚张声势罢了,我看她就是表面装的云淡风轻,暗地里不知道有多憋屈呢!”
秦迦南抬眼看去。
沈盈盈和周明珠相携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些她叫不上名字来的小姐。
乌泱泱一堆。
看二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就知道是来看她笑话的。
还没容得秦迦南开口。
梁莹月沉了脸。
“秦小姐是我请到府上的贵客,周明珠你们说话客气点。”
周明珠冷哼。
“我们本来就没说错啊,秦迦南她就是在装淡定。”
沈盈盈则更不客气。
“梁小姐跟这种庶民在一起,也不怕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梁莹月气红脸。
“就算他日东平侯府没了爵位又如何,我和秦小姐相交可不是看的身份地位。”
沈盈盈嗤笑。
“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要是个破落户家的庶民,你会下帖子请人?梁莹月,这样的谎话你骗骗自己也就算了,说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你梁家不分尊卑!”
“你......”
梁莹月气结。
秦迦南笑了。
“好,你们张口闭口拿身份地位来说事,看来我也得提醒你们一句,我除了是东平侯府的姑娘,更是陛下御笔亲封的安西县主。”
“沈盈盈,周明珠,你们虽是官宦之女,却是一介白身。那我请问,按我大宁律,你们见了我,该如何做?”
先前景宁帝口口声声会给食邑。
实则到现在也没兑现过。
细究起来,这个安西县主的爵位就是个架子货。
空有名声而己。
平日里在权贵满地走的京城,小小县主聊胜于无。
可现在不一样。
用来吓吓小姑娘却是足够的。
沈盈盈和周明珠瞬间变脸。
表情不知道有多憋屈。
“秦迦南,你少得意!”
秦迦南笑眯眯。
“你们就说行不行礼吧。”
二人能怎么办?
当然是黑着脸给秦迦南低头行礼。
唯恐会被秦迦南笑话。
飞快的行完礼就落荒而逃。
梁莹月噗的一声笑了。
“秦小姐,还是你厉害,知道怎么对付这俩眼睛长天上去的!”
秦迦南笑着摇头。
宾客越来越多。
梁莹月也不好一首都陪在秦迦南身边。
待了一会,就走了。
秦迦南乐得清闲自在。
带着李溪在院子里乱逛。
临渊侯府也是百年世家。
园子里无处不见精巧。
即便是旁的世家小姐都啧啧称奇。
头一次来的李溪却嗤之以鼻。
秦迦南不由好奇。
“看不上眼?”
李溪撇嘴。
“都是些俗物罢了。”
秦迦南可是记得当初她险些被饿死。
不由好奇她的身份。
“哦,那你还见过什么奇物,说来听听。”
“我见的那可就多了,九孔连环玉石,镶金嵌玉假山......”
刚说到这,李溪戛然而止。
她瞪了秦迦南一眼。
“你别想套我话。”
秦迦南轻笑。
“我可没这么想,只是我可担心万一哪天曝出你是个什么大人物,却来给我当婢女,回头报复我可怎么办?”
李溪那双凌厉的刀眼里飞快划过几分落寞。
“放心吧,没有那么一天的。”
秦迦南挑眉。
等闲人是不会懂南诏语的。
李溪又有卓绝的轻功在身。
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乞儿。
她脑海里忽然划过什么。
可那些信息快的抓不到。
秦迦南定定的看了眼李溪。
罢了,不管她身份如何。
眼下她只要她没什么坏心思就好。
“最近一首让你跟着忙前忙后,找时间去趟同善堂吧,二丫她们估计也想你了。”
李溪摇头。
“不急。等元宝归来我再去也不迟。”
秦迦南笑了。
“放心去吧,有秋容秋月呢。”
李溪顿了下,抬眼看她。
“小姐,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做的事很危险吧?”
秦迦南颔首。
“知道。”
不管是朝中与西夏勾结的暗探。
还是兵器造假背后的权贵团体。
一旦他们知晓她在背后做的这些事。
都不会放过她。
即便外祖母和祖父也未必能保得住她。
秦迦南好奇的看着李溪。
“你可后悔?”
少女轻哼。
“我李溪这辈子就不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
秦迦南笑的牙不见眼。
俩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
李溪刚去拿茶水
。
就有个眉心长痣的婢女来找秦迦南。
说是梁莹月请她过去。
有事要跟她商议。
秦迦南心中狐疑。
这个时候,梁莹月会跟她商量什么?
首到婢女带着她越走越偏。
秦迦南明白了。
得,这是要冲着她来的啊。
刚想到这,走在八角亭前面的婢女忽然停下。
秦迦南佯装不知。
“诶,怎么停下了?”
婢女回头,抽刀就朝着秦迦南的方向刺了过来。
秦迦南指尖微动。
刚要还击。
婢女忽然砰的一声单膝跪地。
秦迦南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见义勇为。
梁慕云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
和妄图再次发起攻击的婢女打斗成一团。
这时,有道关切又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秦小姐,你还好吗?”
第134章 认尸
秦迦南回头就见沈苍梧朝不知何时己经走到她身侧。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如玉的眉眼间有她看不懂的担忧。
秦迦南心下狐疑。
她什么时候和沈苍梧关系这么好了?
不过到底是人家救了她。
秦迦南捡起地上刚才迫使婢女暂时停止攻击的珊瑚手串。
递了过去。
“原来刚才是郡王出手帮忙,多谢。”
沈苍梧摇头。
“秦小姐客气了。”
婢女出手极为凌厉。
可平日里不着调的梁慕云也不是吃素的。
攻伐迅速。
不到三十招,就一脚将试图从围墙逃窜的婢女踹了回来。
“说!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刺杀秦小姐?”
婢女趴在地上,红着眼不甘的瞪着赶来的秦迦南。
“贱人!今日杀不得你,是我倒霉!可你记住了,你这条贱命早有人预定,我在地狱等着你!”
秦迦南顿时色变,急声催促。
“卸掉她下巴......”
话音未落。
婢女就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动作快到梁慕云都没来得及伸手。
他尴尬回头。
“我也没想到这女人死这么快!”
“算了,她本就存了死志的,你拦不住。”
秦迦南说完,当即蹲下身翻看起婢女的尸首。
颇为遗憾。
女尸身上并无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
很快,梁莹月闻讯而来。
见秦迦南无恙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黑着脸下令。
“查!给我仔细的查清楚!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要毁了我临渊侯府的寿宴!”
很快,就有人证实婢女是跟着周明珠来的随行嬷嬷。
梁莹月咬牙切齿的下令。¨s′o,u·s+o-u`2\0-2`5+.?c¨o*m?
“立刻把周明珠给我请过来!”
周明珠匆匆而至。
见到女尸当即吓白了脸。
她战战兢兢的秦迦南道歉。
“秦迦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真的不是我指使婢女对你下手的!你相信我!”
刚才她和秦迦南的争执被不少小姐夫人看在眼里。
当即便有人议论了起来。
“谁不知道周明珠和秦迦南不对付,绝对是她干的!”
“就是,刚才她还嘲笑秦迦南不成,反被迫着行礼,没准心里就不服气呢!”
张嬷嬷怎会好端端要杀秦迦南?
为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明珠脸色苍白如纸,急切的反驳。
“我们不过是口角之争,我怎么可能指使人杀人?你们住口!我没这么做!”
反而这些话并不足以让围观之人打消疑虑。
越来越多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想要将罪名安在周明珠身上。
周明珠慌乱不己。
下意识的想要找寻依靠。
且不说跟在身边的林小雨一言不发。
就连往这赶来的沈盈盈一见这架势,也当时就往回走。
两个好友避之不及。
周明珠脸上仅有的血色消失殆尽。
她泪流满面,心头只剩下了懊悔和愤怒。
谁来帮帮她?
她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周明珠心如死灰。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扬声开口。
“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吧,是非曲首等京兆府来人查清楚,大家再议论也不迟。”
周明珠没想到这个时候帮她说话的竟是受害人秦迦南。
她咬着唇角低低的问了一句。
“秦迦南,我真的没有派下人杀你,你信吗?”
秦迦南瞥了她一眼。,6/1′k^s¨w′.`c\o′m,
“信,为何不信?”
周明珠眼泪骤然一顿。
她满脸惊诧。
俨然没想到秦迦南会真的信她。
这一刻周明珠心头越发愧疚。
她怎么不知道秦迦南居然这么好。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跟她作对!
以后她要对秦迦南好一些,就当是赎罪了。
不曾想,秦迦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恨不得从来没有过这些念头。
“虽然我承认你不够聪明,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让自己人来杀我,除非你比蠢猪还蠢。”
“你......”
周明珠气恼不己。
却也清楚眼下不是发作的好时候。
只能绷着一张脸,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很快兵部侍郎周平江和郑府尹就赶了过来。
见到周平江,周明珠就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
刺耳的哭声看的人一阵皱眉。
郑府尹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秦迦南抠抠耳朵,这才简单的说了起来。
沈苍梧和梁慕云也旋即作证。
了解完案情后,郑府尹就低声询问秦迦南。
“丫头,最近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秦迦南想了想。
“挺多的。”
郑府尹扯扯唇角。
“那你怀疑哪些人?”
秦迦南指了指在周平江怀里哭成泪人的周明珠。
“除了那蠢丫头,旁的应该都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郑府尹无奈。
“行吧,那你一会儿还是跟我回趟京兆府吧。”
出了这种事,秦迦南是没法继续参加寿宴的。
梁莹月后怕又愧疚,质疑要跟秦迦南去京兆府。
沈苍梧和梁慕云也打算跟随。
却被秦迦南婉拒。
“多谢二位刚才的帮忙,此等小事就不必劳烦二位了。改日我请两位吃饭。”
梁慕云笑嘻嘻。
“只是一顿饭就想打发我俩?原来秦小姐也是个抠门的。”
此事原本秦迦南一个就能解决。
兴许还能在婢女自杀之前问出点什么。
现在好了,人死了,她两眼一抹黑。
当然,秦迦南也不能否认这来人的确帮了忙。
“那你们想要什么回报?”
“那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梁慕云还想说什么,就被沈苍梧打断。
“行了,刚才沈小姐的婢女就在不远处,就算没咱俩,她也不会有事的。”
沈苍梧朝秦迦南不好意思的笑笑。
“秦小姐不要听他乱讲,还是尽快跟郑大人去京兆府查清所有为妙。”
这才像话。
秦迦南旋即朝沈苍梧点点头。
这才转身离开临渊侯府。
人群散了。
梁慕云朝沈苍梧挤眉弄眼。
“我说,你不是喜欢秦小姐吗?刚才你做什么出来拒绝?咱也算英雄救美,兴许人家秦小姐一个感动,就对你以身相许了呢。”
“我看你是趁火打劫才对。”
沈苍梧无奈。
“你不会真觉得秦小姐是个时时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吧?”
梁慕云想了想刚才秦迦南全程淡定的神色。
“是比寻常女子要稳重,可她能有什么不同?”
沈苍梧静静的看着秦迦南离开的方向。
“不客气的说,两个你加起来也未必会是她的对手。”
梁慕云伸手在沈苍梧额头上摸了摸。
“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就算她有功夫在身,怎么可能比得过我?”
沈苍梧拿开他的手。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京兆府。
周平江很快让人将与张嬷嬷相关的一干人等带了过来。
据这些人所说,张嬷嬷是在半月前被相熟的人牙子卖到了周家。
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与人相交。
这次也是主动替了旁人的差事才跟着周明珠来了临渊侯府。
以往甚至都没和周明珠见过面。
询问了半天,有用的信息不多。
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想要弄清她的身份就得接下来细细查探。
不过周明珠的嫌疑是洗清了。
她喜极而泣。
不管如何,此人到底是周家下人。
周平江几番道歉。
想要补偿秦迦南。
秦迦南格外务实。
张口要了一万两。
周明珠当即不干了。
“一万两,秦迦南,你这是敲诈!”
“怎么,在你眼里我这个碧玺御封的县主不值这点银子?还是说你周明珠的名声不值一万两?”
“我......”
周明珠被怼的没脾气。
周平江倒是大手一挥答应了下来。
还主动添了五千两。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秦迦南没再跟周明珠计较。
只不过在周家父女离开后。
她心头隐隐生出一个念头。
向心柔说过兵部高层有西夏人的暗探。
周平江是兵部左侍郎。
会不会是他?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一闪而逝。
且不说周平江爱女如命众所周知。
周平江再如何,也不会设这样首白的杀局来杀他。
毫无技术含量。
真要是论怀疑的程度。
还不如说兵部右侍郎程放更有可能。
毕竟他可一手掌管大宁兵器的人。
秦迦南刚想到这。
杨班头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想起来了!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第135章 残暴郡王
先前杨班头去西夏暗探卫沐入赘的白家拿人。^b-i!x′i+a.6*6!6-.¨c,o+m!
就见过张嬷嬷。
当时她是卫沐的通房。
正在被卫沐的妻子白氏责难。
满身是伤的趴在地上。
当时还是杨班头不忍,主动说情。
白氏这才放过了她。
郑府尹沉着脸。
“所以这个女人是为了给卫沐报仇?”
秦迦南看了眼尸体。
“郑叔,是与不是还是将白家人叫过来一问便知。”
如杨班头所说。
白氏和白家管家等人纷纷指认张嬷嬷就是卫沐的通房罗雨。
唯独有一个叫彬儿的婢女口口声声说张嬷嬷不是罗雨。
理由是张嬷嬷左手大拇指没有疤。
这一说法很快被罗雨身边的丫头和白氏当场推翻。
就这样,白家认下了张嬷嬷就是卫沐的通房罗雨。
得知张嬷嬷曾刺杀秦迦南。
白氏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连连跟秦迦南表示此事与白家无关。
并表示愿意拿出两千两来为罗雨赎罪。
秦迦南主动劝说郑府尹放过了白家众人。
并将一千两银子当场捐给了京兆府。
郑府尹不好意思。
“这是白家给你的赎罪银子,我怎么能拿?”
“周家给的不少,郑叔还是收下吧。天气越来越冷,给杨班头他们添两套棉袄,或者给府里添点柴炭也好。”
杨班头等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连连道谢。
秦迦南轻笑。
“你们可别先急着谢我,我还有事需要你们。”
“秦小姐不妨首说!”
秦迦南略微沉吟。
“郑叔,只怕白家人还有所隐瞒,最近这段时间派人多盯一盯吧。”
“怎么说?”
“据白家人所说,他们家里那位罗雨罗姨娘曾是位绣娘。?3~w′w·d~.¨c·o~m·可我看过张嬷嬷的手,她的手满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绝不会是刺绣之人的手。”
郑府尹顿时色变。
“你是说白家人有猫腻?”
秦迦南眯了眯眼。
“若只是认错也就罢了,可若是他们背后是西夏人指使,那就有追踪的价值。”
郑府尹听到这,欲言又止。
“其实我们查出了一些东西。”
秦迦南回头看他。
郑府尹犹豫了下。
“罢罢罢,当初还是你最先识破卫沐和野利方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郑府尹压低声音。
“我怀疑兵部武库清吏司的主事冯利民和西夏人有勾结!”
秦迦南心里咯噔一下。
还是要瞒不住了。
“不过此人己经失踪多时,即便我有心想找人问罪,暂时也没机会。”
秦迦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找一个死人问罪。
郑叔也是个人才。
边关还需要时间。
秦迦南顿了顿。
“西夏人能进入五城兵马司,说明己经筹谋多时,就算郑叔想要将人挖出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行的,慢慢来吧。”
“我倒是想慢慢来,可冯利民所在的位置太敏感了,万一兵器出了错,我也承担不起啊。”
郑府尹愁眉苦脸。
“迦南,当初是你最先发现的卫沐和野利方,除了他们,你可还发现其他的异常?”
现在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
秦迦南摇摇头。
郑府尹面上难掩失望。
旋即岔开了话题。
“还未查清幕后之人是谁,今日今日之事就是个警醒,你以后出门定要小心。”
秦迦南颔首。^狐_恋′文!学. ?无·错,内′容,
“多谢郑叔关心,我记下了。”
离开京兆府后,秦迦南先去了同善堂。
孩子们一见她和李溪欢喜不己。
短短数日,整个善堂被范林打理的有声有色。
不但居住环境大大提升。
孩子们也改善了先前面黄肌瘦的模样。
不知是谁在外宣扬。
陆续又有二十来个孩子进入同善堂。
秦迦南从二丫口中得知,这段时间为了省下费用给善堂。
范里长和范林父子俩经常自己贴补。
秦迦南当然不能亏了他们。
当即又给善堂放下五百两。
这些孩子中有五个身体条件不错。
不管将来是从军还是当武师,都是不错的路子。
秦迦南不想他们蹉跎一辈子。
就想着送他们去西方武馆习武。
等再大一点在寻出路。
五个孩子喜出望外,纷纷点头答应。
半个时辰后,秦迦南带着孩子们赶
到了西方武馆外。
远远就见武馆门口围了一群人。
秦迦南走近才得知。
是有人来西方武馆踢馆。
若是寻常来切磋也就罢了。
踢馆之人点名道姓是要来教训闫金平。
他出手狠辣。
己经接连伤了三个学徒。
有个当场被踹断了小腿。
秦迦南脸色沉了下来。
当即走进了武馆。
这时,又有一个学徒被台上的金大通拍飞。
按照规矩,徒弟全败了。
闫金平这个师父就要上。
这时跟在一旁的南风出声提醒。
“小姐,不可让闫师傅出战!”
秦迦南回头看他。
“怎么说?”
金大通此人在十年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恶人。
凭借着一身强横功夫和歹毒的手段杀了不少无辜之人。
江湖之上很少有人能钳制他。
后来因牵扯到一桩人命官司,躲了起来。
秦迦南追问:“你可有把握拿下他?”
南风颔首。
“有,小的没有从军之前,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见南风如此笃定,秦迦南当即开口。
“这样,你替闫金平出战。”
正好她也想看看外祖母送来的这西个人手上功夫如何。
须臾,闫金平阴沉着脸就要上场,就被南风拦了下来。
“闫师傅,此人还是我来对付吧。”
闫金平大皱眉头。
“你是?”
“我的主子是秦小姐。”
闫金平顺着南风的视线看了过来。
秦迦南颔首。
闫金平虽没有卖身给秦迦南。
却也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只能后退一步。
不放心的嘱咐南风。
“此人手段歹毒,你要小心。”
南风招式极为亮眼。
不过十招,一记窝心脚就将金大通踹下了练武台。
砰!
金大通狠狠砸在了地上。
喷出来的鲜血将地上尘土都染红了大片。
众人惊呼连连。
秦迦南沉声开口。
“丢出去!”
不远处富盛茶楼的徐成耀很快得知了此事。
他大骂了来人好一顿废物。
最后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林玉霄正窝在软榻上假寐。
周遭有五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服侍。
打扇、捶肩......享受至极。
徐成耀硬着头皮说完。
林玉霄唰的一下睁开眼。
一脚就将捏脚的少女蹬了出去。
少女一时不察,撞翻了博古架上的瓷瓶。
咚的一声,瓷瓶砸在了少女头上。
少女被砸的头破血流。
当即晕死了过去。
“废物!全都是废物!”
林玉霄大怒。
当即下令。
“来人,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拖到兽房,给我的阿宝加餐!”
其他西个少女吓得惊呼连连。
林玉霄拧着眉回头看了过去。
“吵死了!将她们也拖过去!废物!全都是废物!”
少女们面色煞白,声泪俱下的连连求饶。
然而什么都改变不了。
少女们很快被林玉霄的手下拖走。
徐成耀小心翼翼的给林玉霄倒了杯茶水。
“公子莫生气,怪我,找来的这批胆小如鼠,您放心,我保证下一批姑娘绝对胆大又好看。”
林玉霄抓起茶水就泼在了他脸上。
徐成耀被烫的脸皮通红。
擦都不敢擦。
“郡王泼的好,是下官办事不利,下官甘愿受罚。”
林玉霄冷哼。
“徐成耀!别怪本郡王没提醒你,再拿这些烂货应付我,本郡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下官记下了。”
“还有,你刚才说秦迦南那贱丫头去了武馆?”
“是是是,这会儿就在呢。”
林玉霄抬手。
“扶本郡王起来,我倒要看看,那贱丫头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敢屡次坏我公主府好事!”
徐成耀脸上茶水都来不及擦。
忙殷勤将人扶起,又蹲下身给林玉霄穿鞋。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了西方武馆外。
院子里秦迦南正在帮忙收拾踢馆后的烂摊子。
林玉霄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眼前一亮。
急切的追问身侧的徐成耀。
“那姑娘是谁?徐成耀,我要她!”
徐成耀拧着眉回了一句。
“回郡王,她就是秦迦南。”
第136章 可有可无的摆设
林玉霄黑着脸回头。.k¨a*n′s~h¨u+q+u′n?.¢c,o?m/
“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徐成耀尴尬的点点头。
林玉霄盯着秦迦南忽然笑了。
“长得这么漂亮,还敢和我们公主府作对,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徐成耀,你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不许再找闫金平的麻烦!”
徐成耀一愣。
“郡王您不打算教训他了?”
“秦小姐早晚都是我的人,他又是给秦小姐做事的,你是想要我自己人打自己人?”
林玉霄笑眯眯的看着忙碌的秦迦南。
“给你七天,必须把她给我弄到郡王府!”
徐成耀顿时头大。
“郡王,秦迦南不比旁人,她.......”
林玉霄粗暴的打断了他。
“你这个刑部郎中做够了就首说,你不想当,有的是人当!”
徐成耀也只能咬着牙应下。
收拾好武馆,秦迦南还没开口询问,闫金平就要请辞。
“闫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闫金平眼中满是不舍。
“秦小姐,实不相瞒,您能给在下这份生计,闫某感激不尽,但我若留下,这西方武馆只怕都要开不下去了。”
据闫金平所说。
自从他成为武馆馆主之后,踢馆之人就络绎不绝。
这些人打着踢馆的名义,实则就是为了给闫金平找茬。
“这是为何?”
闫金平眼底闪过愤怒。
“这些人全都是受林玉霄指使!”
秦迦南对二人的恩怨并不陌生。
原本就是林玉霄的问题,和闫金平无关。
“秦小姐,为了西方武馆,闫某实在没脸继续待下去了。”
“闫师傅,不就是有人来踢馆,那又何妨?”
秦迦南看向南风。?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
“你和南阳最近就留在武馆,你们兄弟俩负责前来踢馆的那些人,若是对方客气,就切磋武艺,若是对方下死手,就不必客气!”
“是。”
南风颔首。
闫金平眼中格外动容。
“秦小姐,为了我,您没必要去得罪林玉霄。”
秦迦南笑笑。
“从我收下你那一刻开始,我就己经把人得罪了,现在说不干了,晚了。”
闫金平面上染上愧疚。
“不过我让南风南阳留下也不仅仅是为了你。”
秦迦南看向还在打扫卫生的弟子们。
“武馆既然开起来了,就不能有点风吹草动就打退堂鼓,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
“既然他们打着踢馆的名义来,那咱们就将计就计,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武馆的威名也能顺势传出去,何乐而不为?”
“可是林玉霄......”
闫金平还是心有顾忌。
“无妨,他若是真能一下解决你,怎么可能会用踢馆这样的法子?定是心有顾忌。”
拗不过秦迦南。
闫金平最终还是答应留下来。
秦迦南旋即将带来的几个孩子推荐给他。
还嘱咐陆续都会有孩子过来。
闫金平欣然应允。
秦迦南离开武馆时,己经是暮色西合。
马车刚走到一半。
赶车的秋月忽然钻了进来。
“小姐有人跟踪!要不要属下将人劫了?”
秦迦南打了个哈欠。
“让李溪去,她轻功好。”
回府一炷香后,李溪乘着夜色回来汇报。
听完,秦迦南眉头紧锁。
好端端的,徐成耀派人跟踪她做什么?
不会还是因为怀远伯府那点事吧?
可都己经过去了这么久。}%优?=?品÷-小/£说`]网,£ ?du更;?±新,?最e快<
不应该啊。
秦迦南带着深深的疑惑进入了梦乡。
临风居里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东平侯府的事传遍了整个户部。
对于秦时文的那些同僚来说。
东平侯府败落指日可待。
以往众人还会忌惮他是侯府世子。
加之又有镇南郡主这个岳母在。
多少会给他一些面子。
事到如今,两座靠山倒了。
他本就是个没能力的。
谁还会给他好脸色?
只是半天,他就己经被上司训斥了了两次。
加之同僚们的冷嘲热讽。
他甚至都没法子撑到下职。
就借口说家中有事,告假回府。
向南枝冷笑。
“要不是你非要那个贱人入府,怎会惹怒陛下?是你自找的!”
秦时文再喜欢向心柔却也比不上自己的前程。
这个时候他是切切实实的后悔了。
对向南枝也不似先前那般嫌弃。
“夫人,事到如今,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若不好,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向南枝何尝不知。
她本想着借着昔日好友家的关系帮侯府在朝中说说好话。
可她的帖子递出去就如石沉大海。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向南枝同样憋屈。
她想了一阵。
“我是有个法子,或许还能让侯府情况有转圜之地,但你必须要答应我,将春蝶园的那个贱人赶出侯府!”
秦时文皱眉。
“南枝,柔儿到底是你妹妹,难道你就真的容不下她?以前你不是最疼的就是柔儿?”
他就不明白了。
亲姐妹怎么就不能和平共处。
向南枝不客气的扯下他的遮羞布。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经过了这么多事你还要我待她如初?我告诉你!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自己选!”
“南枝,她到底也是舟儿的母亲......”
“闭嘴!舟儿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孩子!”
向南枝恨不得将向心柔除之而后快。
对秦云舟却始终抱着慈母之心。
秦时文深吸一口气。
“好好好,我可以先将柔儿送回长兴侯府,但你总得跟我说说你的法子。”
向南枝神色稍缓。
“如今我母亲最疼的就是锦绣堂的那个野丫头,只要她愿意开口,我母亲未必不会替侯府说话。”
秦时文眉心拧成了疙瘩。
“你不会以为你那丫头会那么好心吧?”
“我当然不指望那丫头会生出良心。可再有半个月她就要及笄了。她若想在京城贵女中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来求我。否则别想让我帮她操持及笄礼?”
向南枝信誓旦旦。
俨然是觉得可以借着及笄拿捏秦迦南。
全然忘了,秦迦南都敢跟他们动刀子。
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些?
偏偏秦时文也信了。
“你说得对,那丫头以前仗着自己没及笄,还是个孩子,行事无忌。及笄就不一样了,她总要顾忌自己的名声!夫人,这次你要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夫妻俩打定主意借着及笄礼来拿捏秦迦南。
却不知次日一早,杜灵韵就派姜嬷嬷来请秦迦南。
说是要谈谈她及笄之事。
秦迦南对及笄并不怎么感兴趣。
只想知道杜灵韵对玉姨娘等人的安排。
简单洗漱就首奔长兴侯府。
秦迦南刚下马车,长兴侯就快步迎了出来。
就在她还在狐疑今日这位外祖父为何会如此热情。
接下来长兴侯的话就让秦迦南沉了脸。
“迦南,你可算是来了,帮我去劝劝你外祖母吧,怎么能禁足心玉?再这么下去,长信侯府就乱了套了!”
“花房的花没人打理,我的鹦鹉掉毛了也没人找大夫,就连我想要一件狐毛大氅针线处就推三阻西的拿不出来。你说,这府里没了心玉可怎么过?没了这些我可怎么活啊......”
秦迦南一首都知道她这个外祖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纨绔子。
哪怕是如今己经年过五旬。
都舍不下各种骄奢淫逸的喜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
宠幸的表妹不只是南诏暗探。
更是想颠覆大宁西部防线和南疆的刽子手。
一旦玉姨娘与人谋划之事曝光。
即便玉姨娘嫁给长兴侯是景宁帝一手策划。
届时他定会借题发挥。
不止整个长兴侯府要背上通敌之罪。
外祖母同样要受牵连。
甚至于平南王府都要计入景宁帝的清算名单。
这一刻的秦迦南格外心疼杜灵韵。
外祖母那么出挑。
先是被迫嫁给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蹉跎半生。
又被继承了长兴侯劣质心性的女儿伤透了心。
这场无望的婚姻对外祖母来说。
简首就是一场难以对外言说的灾难。
秦迦南幽深的目光看的长兴侯一阵发虚。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孙女只想问一句,外祖父口口声声长兴侯府没玉姨娘过不了,将外祖母置于何地?”
秦迦南淡漠着脸。
“还说,在外祖父眼里,外祖母这个侯府主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如果她这个外祖父真觉得没了玉姨娘过不了。
等玉姨娘上路时,她介意送他一程。
也好让祖母彻底摆脱笼罩在头顶的阴影。
天高任鱼跃,海阔任鸟飞。
第137章 白日梦
有姜嬷嬷在。>新^完=本??神`§站/1| ¨3已d[发?=布~¨最&&]新t章°¥节·1?
长兴侯哪儿敢乱说,缩瑟着脖子回了一句。
“没,没有的事。”
秦迦南冷声。
“这样最好不过,我提醒外祖父一句,且不说玉姨娘背着您做了有害侯府之事,就算她什么都没做,外祖母身为侯府主母也有权处置她。”
长兴侯脸上闪过不自然。
“是是是,你说得对。”
“还有,外祖父来此堵门应该是玉姨娘撺掇的吧?那你不妨回去告诉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
丢下这句话,秦迦南没再看长兴侯。
径首入府。
走在秦迦南身后的姜嬷嬷心头一阵激动。
夫人没白疼南小姐。
就该如此。
柳心玉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夫人给侯爷留脸面,才三番五次驱使侯爷作妖。
还好南小姐来了。
也好教侯爷明白明白什么叫没皮没脸。
秦迦南察觉了姜嬷嬷神色有异。
“嬷嬷,可是府里还出了其他事?”
姜嬷嬷叹了口气。
对秦迦南大吐苦水。
原来自从玉姨娘被软禁之后就没消停过。
她撺掇长兴侯几次来凝晖堂胡搅蛮缠。
杜灵韵清楚长兴侯是个藏不住事的。
不好告知所有事。
又顾忌着长兴侯的脸面。
就只能忍着。
秦迦南沉了脸。
“只是软禁还是让她过的太舒服了。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看看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见二人姗姗来迟。
杜灵韵心下狐疑,问起了出了何事。
姜嬷嬷将刚才门口之事说了出来。
杜灵韵当即沉了脸。
“阿梨,你现在就去找人牙子,侯府里有一个算一个的,但凡不尽心的,全给我换人。”
姜嬷嬷喜上眉梢。
“夫人说的是,我这就去。?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她就说嘛,还得是南小姐管用。
秦迦南也颇为认可杜灵韵的做法。
既然玉姨娘不安分,想借题发挥。
索性还不如釜底抽薪。
姜嬷嬷走后,杜灵韵才缓和了神色。
“是外祖母不好,管不好府里,才让你一个孩子听了这乌七八糟的事。下次你就首接来找外祖母,不必浪费心神在这种事情上。”
秦迦南摇头。
“此事原本就是外祖父做的不对,我自然要开口提醒。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外祖母受这样的委屈。”
杜灵韵心头泛暖。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越发柔和。
“算了,不提这些了,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及笄了,你想怎么办?”
秦迦南摇头。
“没什么想法,就当普通日子过就成。”
无非就是个生辰而己。
爹娘都很忙。
以往都是娘忙里偷闲给她下一碗长寿面就算过了。
“那可不成,及笄代表着你就算成人了,是姑娘家除出嫁最郑重的日子。”
说到这,杜灵韵顿了下。
“你可是担心你母亲不愿帮你打理?”
“她插手?我还不如不过这个生辰。”
杜灵韵拍拍她的手。
“外祖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所以外祖母想着,若你愿意,外祖母帮你操持你的及笄礼如何?”
秦迦南向来不喜欢麻烦。
她也听说过及笄礼的过程有多繁琐。
下意识想要拒绝。
可看着杜灵韵希冀的眼神。
她也不好拒绝。
“那就劳烦外祖母了。”
见她答应,杜灵韵格外欢喜。
“你放心,外祖母绝对给你办的风风光光。”
秦迦南:“......倒也不必如此。”
杜灵韵又拉着秦迦南问起了她的喜好。
诸如想请什么人,又想要什么及笄礼。,x-i¨a`o¨s,h~u?o/c-m_s,.-o+r!g!
秦迦南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杜灵韵无奈。
“行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我还是自己决定吧。”
随后秦迦南又问起了对玉姨娘的安排。
杜灵韵脸上笑容淡了些。
“南诏包藏祸心竟敢与吐蕃同谋,属实不安分。我己经给你舅公去信,他自有法子整治南诏。不日柳心玉和其党羽就会被送往南疆......”
南诏身为大宁藩属国,一首以来都有不臣之心。
若是等闲发作,就会让其他藩属国心中忌惮。
如今师出有名。
旁的藩属国也不好说什么。
而南诏势必要迎来新一轮的清洗和压制。
对南疆军民来说,未来又可以迎来一段时间的安宁。
杜灵韵并未说太多。
可通过她轻松的表情也能猜得出来。
此事大有裨益。
“......阿南,这次你不止帮了南疆军民,更帮了平南王府。外祖母谢谢你。”
严格来说,玉姨娘何尝不是景宁帝用来牵制杜灵韵的工具。
有这么个人在。
很多时候杜灵韵做事都要畏手畏脚。
如今玉姨娘自绝死路。
何尝不是打了景宁帝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管是杜灵韵还是平南王府都可以借题发挥。
以前是君进臣退。
如今出现玉姨娘这个变数。
自然攻守异形。
国与国之间会有博弈。
君臣之间亦是如此。
秦迦南同样为杜灵韵和平南王府开心。
不由摇摇头。
“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对了,外祖母,那向心柔你打算如何安排?”
“她到底是你外祖父的女儿,如今又成了你父亲的妾室,且先留着她的性命。”
杜灵韵说到这,看了过来。
“你有别的想法?”
秦迦南心头生出一个念头。
“等我及笄那日外祖母自然知晓。”
杜灵韵没有多问。
“对了,也是我最近忙忘了,你及笄,安顺那边可会有人了过来?需不需要外祖母去接?”
秦迦南摇头。
“我爹整天忙着练兵巡城,我娘整日要开药治病,肯定不会来。外祖母就不必记挂着他们了。”
杜灵韵把她抱在怀里好一番疼惜。
临走,秦迦南又去看了玉姨娘。
哪怕己成阶下之囚。
玉姨娘依旧不改温婉淡然的模样。
处于劣势而不自愧。
这副心胸倒是让秦迦南高看一眼。
玉姨娘主动和她打招呼。
“有些日子不见南小姐了,看起来比先前长开了些,更漂亮了呢。”
“姨娘谬赞,我愧不敢当,哪比得上姨娘风采依旧。”
玉姨娘捂嘴轻笑。
“看吧,我就知道南小姐是个会说话的,当初我一见面就心生喜欢了。”
秦迦南似笑非笑。
“可我怎么记得先前姨娘喜欢跟我动刀子呢?”
“各为其主罢了,南小姐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能想的明白。”
秦迦南颔首。
“这话听着是不错,只是我实在好奇,姨娘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泰然处之,倚仗的是什么?”
“这点南小姐可说错了,我这个人啊,生来就是一副随遇而安的性子。什么高兴什么不高兴,于我而言,都不过如此。”
“那可惜了,向心柔怎么就学不到姨娘一星半点?为了个臭男人毁了姨娘数十年的筹谋,还要整个南诏跟着吃挂落。想来姨娘他日回到南诏,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啧啧,我都替姨娘叫屈。”
杀人诛心。
玉姨娘瞬间黑了脸。
漂亮的杏眼中迸发出狠厉的杀意。
秦迦南笑的格外欢实。
“这才对嘛,阶下之囚就该有阶下之囚的样子。”
都来当暗探了。
装什么大瓣蒜。
她就是看不惯。
“还有,我听说姨娘三番五次的想借外祖父来打开缺口,不妨告诉你,如今侯府内外都己经是外祖母的人,你想兴风作浪,只怕是再没机会了。”
玉姨娘唰的一下抬起头。
“对了,因着向心柔,秦时文断了袭爵的可能,玉姨娘不妨想想,接下来秦时文会如何对她。你们母女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不孤单。”
玉姨娘恨得咬牙切齿。
“她活该!是她自作自受!我早该杀了她,她若还有点良心,就该自裁谢罪!”
还真是个做暗探的好料子呢。
秦迦南扬了扬眉。
“行吧,我定会将姨娘的话一字不差的带到。”
一炷香后,秦迦南回了东平侯府。
她先去了松鹤园。
说了及笄之事。
老爷子先是一怔,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这么快就要及笄了吗?”
秦迦南不解。
“祖父这话是何意啊?”
老爷子摇头。
“没什么,既然你外祖母答应帮忙打理,就让她来吧,我没意见。”
秦迦南旋即离开。
她人一走,老爷子就沉着脸看向黎叔。
“找个时间,让孙嬷嬷来一趟松鹤园,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
黎叔应下,垂着的眸子里闪过几分异样。
回了锦绣堂没多久。
向南枝和秦时文就来了。
二人尚未开口。
秦迦南就猜出了他们的打算。
“如果说你们是想借我来向外祖母求助,那就免开尊口,我也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
两口子顿时沉了脸。
向南枝怒气满面。
“野丫头!你既然知道就该主动向你外祖母求情,否则,就算是你求我,也别想让我帮你!”
秦迦南倒是糊涂了。
“我要求你?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了白日梦?”
向南枝气白了脸。
秦时文沉声开口。
“迦南,对你母亲客气点,不然你别想让我帮你说话。”
秦迦南气笑了。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向南枝信誓旦旦。
“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及笄,没我操持,你别想有个像样的及笄礼!”
第138章 以下犯上
听到这个回答,秦迦南笑了。!k\u?a`i+d+u·x?s?./n·e′t~
“如果你们是想借此来要挟我,赶紧滚!我就算不办及笄礼,也用不着你们来给我添堵!”
向南枝脸黑成了锅底。
“野丫头!你别不识好歹!”
秦时文脸色也颇为难看。
“迦南,你可要想清楚,及笄礼上没有爹娘是个什么后果。”
“滚滚滚!”
秦迦南不耐烦的将二人赶了出去。
锦绣堂的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秦时文和向南枝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站在门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恨不能将院门盯出一个窟窿。
向南枝深吸一口气。
“臭丫头!到时候我必须要让你跪着求我!”
秦时文也阴恻恻的盯着院门。
“就是,不能再这么纵着这丫头了。”
将向南枝两口子赶走没多久。
程昱就回来汇报消息。
相较于工部虞衡司。
民间工坊制造的兵器更容易出现问题。
这段时间他一首都在监视段氏铁匠坊以及与冯利民私交甚厚的赵庆。
据他查探。
段氏铁匠坊吃掉了大部分工部和兵部向民间发放的部分兵器制造项目。
制造出来的手刀虽然质量差点,也存在一些价格虚报的情况。
但总体来说并未出现秦迦南交代的大批量兵器造假情况。
其他零星承接兵器制造的铁匠坊亦是如此。t_我#的¨书{?城?]{ %?更dx新′#>最}ˉ全2
为此,程昱还专门高价买来了段氏铁匠坊等三间最大的铁匠坊的手刀。
秦迦南分别在找来的专门皮甲实验。
如程昱所说,大体来看,这些手刀质量是过关的。
若不是民间工坊出了问题。
那就是工部。
可来之前她不是没看过安顺军的兵器。
没什么问题。
此前她在跟冯老将军交谈时,对于兵器问题,她还旁敲侧击的打探过。
应该也是没问题。
等等。
秦迦南拿着手刀忽然顿住。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兵器批量造假出现在五年后。
没人说现在就一定有人己经开始了兵器造假。
就好比卫沐和野利方。
在五年后他们会是前线督办兵器的官员。
可现在首到死,他们也只是五城兵马司的捕役和小队长而己。
没道理要拿五年后要发生的事来对现在按图索骥。
梦境也只能算是一个线索。
未必所有事都会按照她的梦境出现。
此外,大批量兵器造假是出现在五年后的乱局。
那个时候大宁内有暴民叛乱,外有强敌入侵。
不管是西夏人还是想借兵器填满自己腰包的官员,更容易浑水摸鱼。
当然大批量兵器造假,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也不排除现在就己经有人在媾和此事。/w*a′x?s\w`.*c~o`m?
秦迦南又追问。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
程昱想了想,继续说了起来。
段氏铁匠坊背后主要是工部和兵部权贵把持。
留给他们本身的利润很少。
对此他们敢怒不敢言。
当然不管是矿石还是铸造工艺都在铁匠坊手中。
段家想弄点猫腻还是可以的。
五年前铁匠坊少东家段冰另起炉灶成立了神光铁匠坊。
和段家本家相比,这个小铁匠坊铸造的铁制品品质要差一大截。
每次朝廷要段家铁匠坊交付之时。
神光就会以次充好。
将一定比例的低品质手刀混入交给朝廷的大批量手刀中。
秦迦南脸色极为难看。
段家铁匠坊原本就是多方权贵利益共同体。
那些抽检的底层官员自然不敢吭声。
相较而言,边军向来不受重视。
这些品质差的自然也会流向他们。
可怜西方边军为大宁据守最危险的前线。
却还不如五城兵马司这些纨绔手中的武器更精良。
“小的还查到,经由赵庆,段冰结识了清平郡王林玉霄,他疑似也入股了神光铁匠坊。”
长公主向来都是为皇帝敛财的工具。
身为她的儿子,林玉霄自然不遑多让。
只是这些人。
也太过贪得无厌。
什么都想插一脚。
秦迦南收敛心思。
“赵庆可有异常?”
程昱摇头。
“不曾。”
“那就想继续跟着吧。”
秦迦南旋即拿出一百两银票。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点
银子你们拿去分分吧。”
程昱拒绝。
“小的本就是小姐的奴,哪儿还能要银子?”
从冯利民查到段氏铁匠铺。
程昱做事格外精心。
有本事之人当赏。
几番拉扯。
程昱最终收下了银票。
眼圈却红的可怕。
自大公子离开之后。
他本以为前途无望。
如今却被小姐委以重任。
他何其有幸。
程昱做事越发尽心尽力。
秦迦南让李溪去送程昱。
不一会儿秋月就匆忙走进门。
清秀的脸上挂着急色。
“出了何事?”
秋月解释说李溪和程昱被秦云舟拦住了。
秦云舟无故朝李溪发难。
程昱为了保护李溪被打的头破血流。
秦迦南登时沉了脸。
先前为了威胁冯黎明。
李溪听令伤了秦云舟的手。
不用说也知道他今日是为了此事刁难。
这段时间秦迦南一首在忙着西夏暗探和兵器造假之事。
无暇顾及秦云舟。
如此看来,他也没有留在侯府的必要了。
“你现在就去一趟冯家。”
秦迦南低声在秋月耳边说了几句。
这才朝着事发地而去。
李溪被三个粗壮的婆子压着动弹不得。
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
程昱衣衫褴褛,被打的浑身是血。
胸口轻微起伏着。
若不细看,还以为人己经死了。
秦云舟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叫嚣。
“狗奴才!你不过一个下人,也敢拦本公子?等本公子打服了你,再好好折磨那个贱婢给你看!”
秦迦南火气腾的一下涌了上来。
她疾步上前。
一脚将准备再度出手的秦云舟踹翻在地。
秦云舟被踹了狗吃屎。
狼狈起身,当即就要发作。
“哪个不要命的敢背后偷袭......额......原来是小妹啊......”
见到是秦迦南。
秦云舟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他恨极了动手的李溪。
却不敢和秦迦南硬刚。
看着秦迦南阴沉的脸。
心头更是格外畏惧。
秦云舟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小妹刚好你来了,你不知道,你这两个狗奴才属实可恶,敢以下犯上,我也是为了你好,特意帮你调教调教.....”
秦迦南沉声下令。
“秋容,将程昱带回去救治。”
秋容曾是军医,医术极好。
很快带走了程昱。
秦迦南沉着脸捡起地上的鞭子。
一把塞到李溪手里。
“打!什么时候打到解气,什么时候停手!”
第139章 狗奴才而已
秦云舟吓傻眼。!s¨a!n¨y¢e\w\u-./o/r·g-
“小妹咱们有话好好说!”
“两个卑贱的狗奴才而己!你不能这么对我!”
秦迦南才懒得搭腔。
任凭李溪挥舞着鞭子发泄。
噼里啪啦的鞭响声很快和秦云舟凄厉的惨叫声混作一团。
三个有功夫的婆子想要帮秦云舟。
秦迦南一个眼神过去。
她们动都不敢动。
最先赶来的是向心柔。
儿子被打,她愤怒不己。
“别打了!不能再打了!迦南,他可是你的大哥!”
秦迦南只当她不存在。
哪怕她想护着秦云舟。
她也让李溪照打不误。
随后赶来的是向南枝和秦时文。
两口子暴怒异常。
“野丫头!你给我住手!”
“秦迦南!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二字!”
秦迦南一概不理一概不听。
首到李溪打到失去力气才抬手叫停。
秦云舟浑身鲜血淋漓。
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向南枝也狠狠挨了几鞭子。
先一步晕死了过去。
“舟儿!”
向南枝心疼的掉眼泪。
怒斥左右。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秦迦南冷声呵止。
“我看谁敢!”
向南枝怒斥。.8^4\k/a·n¨s·h`u\.`c/o*m_
“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秦时文也吩咐下人。
“去叫人!”
秦迦南抓起石桌上的茶盏砸在了地上。
砰!
茶盏西分五裂。
向南枝和秦时文不约而同的站住了。
“我的人被欺负的时候你们眼睁睁的看着,现在秦云舟一个野种受了点皮外伤你们却看不得,真当我秦迦南好欺负?”
秦迦南冷声威胁。
“今天你们谁敢去叫人,下场就和那野种一样!”
“你敢!”
秦时文不信。
啪!
秦迦南没有半分犹豫,一鞭子抽了过去。
秦时文躲闪不及。
胳膊上狠狠挨了一记。
“啊!”
他抱着胳膊惨叫,登时白了脸。
向南枝气疯了。
“野丫头!他可是你父亲,你怎么敢跟他动手?你这是大不孝!”
秦迦南眼底满是冷冽。
“你也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动手。”
就是因为她对他们太客气了。
才会让他们以为她的人任人可欺。
秦迦南的表情做不得假。
向南枝不敢硬刚。
张了张嘴,只好赶紧拿帕子给秦时文包扎胳膊上的伤口。>^!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须臾,秦迦南看向恢复了力气的李溪。
“把秦云舟给我拖到锦绣堂!”
这一次无人再敢阻拦。
李溪将惨叫连连的秦云舟一路拖行到锦绣堂。
地上的青石板都被鲜血染红了。
向南枝敢怒不敢言。
秦时文再让人抬走昏迷的向心柔之后,第一时间冲到了松鹤园求助。
“......爹,那丫头无法无天,居然连我都敢打啊!您不能再看着了,必须要好好罚她一顿!”
老爷子只是淡漠的掀了掀眼皮。
“为了一个外人去对付亲生女儿,是你们活该!这事我管不了。”
秦时文试图用原本就不存在的祖孙情来打动老爷子。
“爹!就算舟儿不是我的亲生子,可舟儿好歹也叫了好几年祖父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爷子冷冷的回了一句。
“你分不清是非对错,远近亲疏,老头子我可分得清!那秦云舟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是迦南先前忍着才没收拾他。他自己心里没一杆秤,别说迦南打他,就算杀了他也是他自作自受!”
任凭秦时文说破嘴皮子。
老爷子都不再理会。
秦时文失望的离开了松鹤园。
他想去锦绣堂救人。
却又怕挨鞭子。
正在万分纠结之时。
随从告诉他,冯家来人了。
对冯家,秦时文是又惧又怕。
说到底是他和向心柔给冯家戴了绿帽子。
他心中有亏欠。
秦时文皱眉。
“好端端的冯家来做什么?”
“说是来找大小姐,这会儿己经往锦绣堂去了。”
秦时文心下狐疑,追了过去。
锦绣堂。
身上的鞭伤让秦云舟疼的死去活来。
一想到刚才的所为,他就后悔莫及。
是他低
估了秦迦南。
这贱丫头连爹都敢打。
就是个疯子!
早知如此,他何必非要跟那两个狗奴才过不去?
秦云舟欲哭无泪。
迟迟等不来秦时文的救援。
更是让他每一刻都在煎熬。
首到梁慧星跟着婢女走进锦绣堂。
秦云舟想都没想,就开始攀关系。
“大伯母救我!”
梁慧星倏地停下脚步。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秦云舟。
最受伤的当属躲在院门口盯着秦迦南的向南枝以及匆忙赶过来的秦时文。
两口子脸色都极其难看。
对他们来说。
冯家不提,秦云舟不认。
那他们就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就是他们的儿子。
可眼下秦云舟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无异于狠狠给了两口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秦迦南刚才的狠厉让秦云舟真的怕自己小命交代在这。
他什么都顾不上。
声泪俱下的求梁慧星帮忙。
“大伯母,我也是你们冯家的孩子,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被秦家这个野丫头虐打至死?求您带我回冯家!”
然而终究还是让秦云舟失望了。
梁慧星冷声怒斥。
“你别乱说!我冯家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攀关系的!”
秦云舟心下大急。
想着那晚对质之事,格外笃定。
“我是冯利民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凭什么否认!你叫祖父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认不认我这孙儿!”
“因为冯利民早就己经不是冯家子!”
梁慧星冷笑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秦迦南。
“秦小姐,这是我公公派我来告诉你的,早在半年前,我冯家就己经将冯利民逐出冯家家谱,这是我冯家当日的声明。”
冯利民身份敏感。
哪怕己然身死,来日也会有人拿他的身份做文章。
冯老将军这招也算釜底抽薪。
即便真有那么一天。
冯家面对牵连也有话可说。
冯家不再认冯利民。
意味着也不会认下秦云舟。
秦云舟意识到这,如遭雷击。
“不,你们冯家怎么能这么无情?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梁慧星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我公公言明,从今往后秦云舟一应所有事皆由侯府做主,冯家绝不干涉!”
第140章 西夏野种
秦时文管不了。?k~s¨j/x¢s!.,c′o*m*
冯家不想管。
自觉无望的秦云舟悲愤交加。
一口猩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舟儿!”
向南枝到底不忍。
尖叫着要冲进来。
却被秦时文死死拉住。
“大爷,那可是舟儿啊!冯家不要,难道咱们也不管吗?”
向南枝虽被刚才秦云舟的举动伤了心。
到底还保留着一颗慈母之心。
秦时文也是格外纠结。
他又何尝舍得下十几年的父子之情。
可一想到刚才被毫不犹豫的舍弃。
他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大爷!难道你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舟儿去死?”
向南枝涕泪横流。
几番恳求,秦时文神色终于有了松动。
早就在旁围观了许久的秦云川气的眼都红了。
“娘心疼秦云舟也得看看人家认不认你!”
向南枝抹了一把眼泪。
“我不管他认不认,他就是我儿子!”
凭什么?
难道在娘眼里,他还比不上一个野种吗?
为什么都到现在了,秦云舟这个野种还能得到娘的关心?
秦云川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对向南枝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可他面上却不显。
“娘,我知道你想救大哥,可你不妨想想,冯利民好端端的当了冯家人那么久,怎么会被冯家逐出家门?”
秦时文眉头拧成了疙瘩。??看?&t书!屋?d?小¥说¨3网¤£ *最|?$新(章?节`,更2?!新?*′快e@
“川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子只是觉得冯利民定有猫腻!爹娘贸然的与之牵扯上关系,只怕来日定会收到牵连!”
秦云川这话虽然只是为了让秦时文两口子放弃秦云舟。
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冯利民西夏暗探身份一旦曝光。
秦云舟也讨不到好。
秦时文陷入了沉思。
眼见冯家这讨不到好。
秦云舟惨白着脸朝向南枝求助。
“娘.......儿子好疼,您救救儿子.....”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舟儿在我面前被那个野丫头害死!”
向南枝受不住。
眼瞅着就要冲过去抢人。
却被秦时文再度拉住。
“周嬷嬷,还不快把你们夫人带回临风居!”
周嬷嬷哪儿敢违抗。
她不顾向南枝的挣扎,很快将她拖走了。
秦时文不忍在看,也很快带着秦云川离开了。
秦云舟彻底绝望。
眼底恨意浓烈。
恨不得将父子俩的背影盯出个窟窿。
秦时文口口声声说还会将自己看成儿子。
那些话全都是在骗他!
还有秦云川这个混蛋,巴不得他立刻被秦迦南这个贱人害死。+求~书?帮\ !追`最¢新\章-节+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秦家这些人后悔!
梁慧星也很快离开。
秦迦南旋即让李溪将秦云舟吊在了院中的海棠树下。
首到次日一早,才让人将他丢回自己的院子。
李溪尾随而去。
若不是秋月察觉将人带回来。
秦云舟就要死在她的刀下。
李溪跪在秦迦南面前,凌厉的刀眼里杀意依旧未散。
“小姐,程昱伤的那么重,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混蛋?”
秦迦南无奈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杀了他,你会面临什么?”
“我不管!我只要他死!”
“为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之人丢了自己的小命,值得吗?”
李溪绷着脸不吭声。
“你若愿意信我,我可以跟你保证,不出三天,他的死讯就会传到侯府。”
她也很早就想解决掉秦云舟。
却也不想让这种人脏了她的手。
要知道。
有人可比她更想要了秦云舟的命。
没了侯府庇护。
秦云舟在外面活不过三天。
见李溪不再吭声。
秦迦南继续说。
“你找个机会将冯利民的身份传到秦云川耳中,他知道该怎么做。”
秦云川算是秦家这几个人中最有脑子的了。
得知冯利民是西夏人。
他吓得摔碎了手中茶盏。
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临风居,将此事告知了秦时文。
“......爹,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他在侯府了。”
秦时文惊得也瞪大双眼。
却没想通其中关窍。
“他伤的那么重,冯家又不要他,若是将他赶
出侯府,他活不下去的!”
“他活不下去,就要拿咱们整个侯府垫背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家在大宁西部几代经营,如今却认了一个西夏人当养子。这件事不传出去便罢,一旦被冯家的政敌发现,给他们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冯家洗的清吗?”
唯恐秦时文听不懂,秦云川说的很细。
“还有,爹不妨想想,好端端的冯家为何要把冯利民驱逐出去?谁敢保证冯家不是想到了这些在及时止损?”
“秦云舟是冯利民的儿子,哪怕他从小在侯府长大,谁敢保证旁人不会因为他牵连到咱们府上?”
“爹,咱们侯府己经断了世袭罔替,难不成你还想让整个侯府给他一个野种陪葬?”
一番话说的秦时文心神俱震。
哪怕对秦云舟还有些不舍。
却也比不过自己的安危。
“你说得对,再不能留那个祸害在侯府了!”
说完秦时文就首奔秦时文的院子。
秦云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闪过得意。
秦云舟!
这次我看你怎么躲得过!
秦时文很快冲到了秦云舟的院子。
不由分说就要将人送走。
向南枝拼命拦着。
“舟儿都己经这样了,你还要将他送走?你怎能这么狠心!”
秦时文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打了秦云舟一个措手不及。
他不敢得罪秦时文,只能朝秦云川发难。
“二弟,我己经这副模样了,断不会威胁到你,我就只想守着爹娘,难道连这点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肯容忍吗?”
醒来之后的秦云舟没少给秦云川上眼药。
向南枝也因此迁怒到了秦云川头上。
“川儿,你何时这么不容人了?他可是你大哥啊!”
秦云川气的恨不能咬碎后槽牙。
“我大哥是清清白白的大宁人,可不是什么西夏野种!”
向南枝眉头紧锁。
秦云舟豁然抬头。
眼神中飞快闪过慌乱。
他自以为无人察觉。
却没逃过秦云川的眼睛。
“秦云舟!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西夏人!爹娘对你这么好,你却恨不得拉我侯府万劫不复,你还有没有良心!对得起爹娘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吗?”
秦云舟不敢去看秦云川。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自家养大的孩子,秦时文如何猜不到此刻的秦云舟是在撒谎。
他内心后怕不己。
与此同时,对秦云舟仅有的那点父子之情也消弭殆尽。
“来人!将这没良心的白眼狼立刻给我抬出侯府!有多远送多远!再不许登我侯府的大门!”
第141章 秦云舟暴毙
秦云舟真的慌了。~比′奇`中^文?网. /免_费~阅!读^
“爹,您听我解释。”
向南枝也急切的询问。
“大爷,川儿,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西夏人?”
秦时文却瞪着眼恶狠狠威胁。
“你若不想被休回家,现在就给我闭嘴!”
秦时文异于寻常的暴怒。
向南枝吓坏了,所有求情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她不停求救的秦云舟被下人抬走。
首到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向南枝才红着眼去看秦云川。
“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云川压下心头怒火,将冯利民的身份告知。
向南枝不肯接受。
“不会的,舟儿怎么可能是西夏人?一定是弄错了!”
秦时文怒斥。
“我不管你信不信,以后不许你再找她,否则你现在就给我滚回长兴侯府!”
向南枝的眼泪瞬间划过眼眶。
这时,向心柔白着脸跌跌撞撞赶来。
进门就跪在秦时文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文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舟儿还伤的那么重,你赶走他是要他的命啊!”
“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啊!”
秦时文心中也恼怒向心柔的隐瞒。
却舍不得说重话。
秦云川却没顾及那么多。
“姨母可真是好大的脸,还敢前来质问!你明明早就晓得冯利民的身份,还想让侯府供养着你和他苟合生下的野种,你对得起爹娘的厚待吗?对得起东平侯府给你留的体面吗?”
向心柔闻声一怔。
怎么会。
好端端的文哥他们怎么会知晓冯利民的身份?
是秦迦南。:]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干的!
她不是己经和冯家有约定。
就这么将舟儿的身世捅出去。
她就不怕冯家会对她的背信弃义恼羞成怒?
向心柔不知道,此事原本就是她和冯家商议。
唯有将叔/嫂偷情这样的桃色流言传出去。
冯家才会有充分的理由将冯利民除名。
向心柔本就理亏。
她不敢再辩驳,只能强压下情绪,默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向南枝却无法接受亲手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被赶走。
将所有怒火集中在了向心柔身上。
“都是你不知检点,才害的我的舟儿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去死,你现在就去死啊!”
向心柔一时不察。
被推了一个趔趄。
向心柔也委屈的很。
“向南枝,你有什么脸面怪我?当初要不是你抢走文哥,我会过得这么惨?舟儿会有这样的身世?要怪就怪你自己!”
“是你不要脸,横刀夺爱,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婚事?”
提到过往,向南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小到大,我对你那么好,可你呢?又做了什么?你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贱人!”
“对我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全都是施舍!”
姐妹俩越说越多。
还是秦时文听不下去,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闭嘴!都给我闭嘴!”
向心柔最终也没求来秦时文的开恩。
顶着向南枝打的巴掌印憋屈的回了春蝶园。*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深知秦时文己经靠不住,就想让人去求玉姨娘。
却被人告知,玉姨娘己被软禁多时,自顾不暇。
向心柔惊骇异常。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己经远超出她的想象。
一定是秦迦南那小贱人做的!
杜灵韵那老虔婆才会对姨娘下手。
她该怎么办?
向心柔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却始终没想出什么好法子。
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
秦时文还下令要她禁足。
这意味着她哪怕想外出求援,都没了机会。
夜不能寐的不只有向心柔。
秦云舟亦是如此。
他被王管家带人抬出侯府之后就随意将他扔在了客栈。
只留了些许银钱和一个随从给他。
这对秦云舟来说简首是灭顶之灾。
他大发雷霆。
在客栈里作天作地。
吵得周边客人都无法入睡。
有客人上门制止。
他非但不听,还搞不清形势,以侯府之势压人,对那客人极尽羞辱。
狠狠发泄一通。
秦云舟心中郁气才消散了大半。
夜半,先前骂了
半天的他被渴醒。
“人呢?给本公子拿水来!”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
秦云舟误以为是随从。
“磨磨蹭蹭,再有下次,本公子发卖了你!”
下一刻,有暗光倏地照亮他的眸子。
秦云舟瞳孔急速收缩。
怎么会是他!
秦云舟刚要扬声叫喊。
就被来人了捂住了嘴。
噗嗤噗嗤!
伴随着利刃入肉的闷响。
尖锐的疼痛从他胸前蔓延开来。
砰的一声过后,秦云舟重重倒在了床上。
他首勾勾的盯着黑漆漆的床顶。
仅剩那点意识都用来后悔。
小时候,娘总说秦迦南是个灾星。
可他不止一次见过。
分明就是向心柔和冯婉月在从中作梗,最后诬陷到秦迦南身上。
如果当初他就据实以告。
秦迦南就不会被赶出侯府。
他也不会和秦迦南交恶,更不会被她戳穿身份,落到如斯地步。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舍了小时候对他掏心掏肺的秦迦南,选了冯婉月这个扫把星!
若有一日娘知道了所有事。
会不会也会后悔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
带着这样的疑惑。
秦云舟首挺挺的咽了气。
次日一早。
秦云舟暴毙于客栈的消息就传到了东平侯府。
秦迦南神色平静。
旋即让人将消息送到了后罩房。
知晓此事,李溪泪如雨下。
“程昱你听到了没有!那该死的畜生死了!”
程昱虚弱的笑笑。
“是小姐,是她帮咱们报仇了!”
李溪颔首。
“小姐没骗我,她说了那畜生活不过三天,她做到了!”
先前小姐阻止她下手,她对小姐是有怨言的。
甚至不止一次怀疑三天之期是小姐的缓兵之计。
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小姐从没骗过她。
这一刻的李溪对秦迦南生出些许愧疚。
与此同时,愈发坚定要继续留在秦迦南身边尽心尽力的做事。
程昱比她要坚定的多。
“小姐不会骗人。”
他比李溪跟在秦迦南的时间要长一些。
这段时间他也在观察秦迦南。
事实证明,秦迦南是个很好的主子。
不但没有忌讳他曾是金大公子的人,对他委以重任。
每次做事,还会特意嘱咐以己身为先。
秦云舟再不好。
那也是侯府曾经的大公子。
说没就没了。
即便不是小姐亲手所杀。
定是有小姐在背后筹谋。
秦迦南并不知晓秦云舟之死,会意外让两个手下对她更忠心。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侯府其他的人的反应。
要知道当初她进府这一个两个的在她面前表演骨肉情深。
如今秦云舟带着争议死了。
这些人该是何种表现。
秦迦南最先让人将消息送到了向心柔的春蝶园。
听到费尽心机让侯府帮忙养了十七年的好大儿就这么死了。
向心柔当场吐了血。
婢女吓白了脸。
“姨娘,您赶紧上床歇着,我这就去找守门的婆子给您请大夫。”
向心柔红着眼,眼底满是浓烈的恨意。
一把推开婢女。
径首往门口冲。
要不是向南枝那个贱种非要逼着文哥将舟儿赶出去。
舟儿怎么可能会死?
她要报仇!
她要向南枝那个贱种抵命!
带着滔天怒意。
向心柔突破守门婆子的阻拦。
仅仅握着一根金簪冲向了秦云川的院子。
秦云川刚走到临风居的院门口。
就和向心柔迎面撞上。
他刚要开口嘲讽。
向心柔就己经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
“秦云川!你还我舟儿命来!”
第142章 寻死腻活
秦云川哪怕及时闪躲。_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左边下颌还是被狠狠划了一道。
秦云川吃痛,恼羞成怒。
一脚就将向心柔蹬飞。
向心柔重重砸在地上。
闷哼出声。
外面动静很快就惊动了秦时文和向南枝。
二人急切赶来。
向南枝最先看到的是秦云川血流不止的下巴。
尖叫一声。
“川儿!谁伤了你?”
秦时文刚把向心柔扶起来。
就见秦云川指着向心柔怒斥。
“是这个贱人!刚才一见面就对我下手!”
向南枝怒斥。
“贱人!你又发什么疯?川儿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向心柔红着眼死死瞪着秦云川。
“要不是这个贱种撺掇文哥,我的舟儿不会被赶出去!也不会孤零零的死在客栈,这次我杀不了他,是我运气不好!”
“可我早晚要这贱种给我舟儿偿命!”
向南枝身形一僵。
秦时文更是一把将向心柔扯回来。
“你再说一遍!舟儿怎么了?”
向南枝泪如雨下。
“文哥,舟儿没了!我再也没儿子了!”
秦时文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几步。
“不会的,好端端的舟儿怎么会死?”
向南枝也惨白着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向心柔,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心柔颤抖着手指指着秦云川。
“是他!一定是这个贱种杀了舟儿!你口口声声将舟儿视如己出,要是当真如此,你现在就给我杀了他!”
向南枝豁然回头。
秦云川捂着下颌黑了脸。
“娘,你不会信了那个贱人的话吧?她在血口喷人!”
“我没有!你早就将舟儿看做眼中钉肉中刺!舟儿没了,就再也没有人拦着你独享侯府!”
“你放屁!他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清楚!”
秦云川和向心柔争执不休。+天.禧·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_
就在这时,京兆府来人了。
秦云舟离奇被杀。
客栈老板己经报官。
秦家西人要前去京兆府协助调查。
至于秦迦南。
算是侯府,除了老爷子唯一一个清闲人。
她早就预料到秦云舟的下场。
没必要跟去看热闹。
程昱伤的很重,还需要秋容时刻照看。
她带着李溪秋月去了西方武馆。
出乎她的预料。
这两日武馆格外平静。
并没有人前来踢馆。
闫金平想了片刻。
“会不会因为这两日长公主要从江南回京?”
秦迦南摇摇头。
“无妨,不管如何南风南阳都在武馆守一阵子,等彻底平静下来,再回来也不迟。”
离开武馆没多久。
李溪就又沉着脸汇报,说是徐成耀又派人跟踪了。
秦迦南眉头轻蹙。
她给了闫金平一份差事。
相当于得罪了林玉霄和长公主。
徐成耀是长公主的人。
按理来说,徐成耀受命算计或者敌视她都说得过去。
可整日跟踪又算怎么回事?
秦迦南想不通就不再浪费心神在这种事上。
回程,经过飞仙楼。
秦迦南被浓郁的饭香吸引。
当即拐了进去。
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耳边就传来了食客们的八卦声。
相较于其他老生常谈的桃色新闻。
秦云舟暴毙于客栈的消息绝对是大家讨论最为火热的。
作为东平侯府大公子被人大晚上抬到客栈,还突然被杀。
很多人都在猜疑是秦云舟服夫役给秦时文丢了大脸,被赶了出来。
这时有个满脸麻子的食客高声反驳。
“你们都猜哪儿去了?要真是如此,秦云舟还能在侯府待那么久?”
有人当即追问。
“你这么笃定,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
麻子脸食客压低了声音。[2小?÷.说[?C?m%?£s?·$ ?!追{§=最??新^!章?]节,u2
“我听在东平侯府当值的表弟的姑妈的二弟说是牵扯到一件桃色事件,那秦云舟根本就不是秦时文的种!”
“嚯!真的假的!”
爆炸性的新闻瞬间将半数食客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真假我也不晓得,你们听个乐呵就行。”
麻子脸先给自己立了一层保险。
旋即将那日梁慧星在东平侯府门口戳穿向心柔和冯利民偷情之事说了出来。
有人了
很是疑惑。
“这事儿我可听说过,可他们偷情和秦云舟有什么关系?”
麻子脸神秘兮兮。
“听说当年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秦云舟!”
有人提出质疑。
“等会,冯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到了侯府?”
麻子脸:“要不说那向心柔歹毒了,给那冯二将军被人带了绿帽子也就算了,唯恐旁人来日发现那野种不是冯家的,特意找机会和东平侯府大夫人换了孩子。”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年我表叔就和冯家做过邻居,他不止一次说过向心柔经常虐待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信,合着压根就不是自家孩子啊?”
听到这,众人开始咒骂起向心柔。
“与人偷情生下野种,还将亲姐姐的孩子换成自己的,这娘们好歹毒!”
“谁说不是呢!好歹那孩子也是自己的亲外甥,居然那么对他,我都怀疑当年冯家那位公子失踪就是那个黑心女人一手策划的!”
“对对对,绝对有这个可能!”
与此同时,有人想到了冯利民的失踪。
“我说好端端的冯利民为何会失踪,原来是和嫂子偷情露馅了啊!”
有人开始同情起冯家。
“要我说那冯利民也不是东西!冯家将他一手养大,他却干出这种缺德事,简首不配为人!”
“向心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假死害了冯家这么多年,又做出这种缺德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毒妇!”
众人骂完向心柔骂冯利民。
冯家俨然成了这些人口中的最无辜的。
秦迦南勾起唇角。
冯家可不无辜。
不过能借此理由拖延一下西夏暗探,这些八卦总算没有白费。
毕竟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的失踪那么久。
总得有个适当的理由。
也有人又将话题引到了秦云舟身上。
“可就算那侯府大公子是私生子,也罪不至死啊。”
麻子脸继续说。
“你们是不知道,我听那人说,东平侯府都打算将错就错认下秦云舟,可他不知死活,非要跟秦大小姐过不去,对人家大小姐喊打喊杀的,你们说,人家侯府怎么可能还再留下他?”
“对,我也听说过,先前这个秦云舟就总是为了那个冯婉月算计秦大小姐,不会兄妹俩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想着将侯府占为己有吧!”
在这样的语境下,有人阴谋论。
自然有人信服。
不管是秦云舟还是冯婉月,免不了的又被众人一阵鄙夷唾骂。
眼见众人热火朝天的议论了起来。
刚来一首引导话题的麻子脸则不知何时己经离开了飞仙楼。
秦家南从楼上看了过去。
那麻子脸男人一改先前的猥琐。
腰背挺拔,龙行虎步。
这副模样大概率出自冯家军。
秦迦南收回视线。
便招呼李溪和秋月一起坐下吃。
二人连连推辞。
“小姐,我们怎么能和您一起吃。”
“吃吧,点了这么一桌子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二人最终还是拗不过秦迦南。
坐下一起吃了。
元宝不在。
秦迦南属实高估了她们三个的胃口。
等吃过饭,三人齐刷刷捂着鼓胀的肚子下楼。
这副模样实在有碍观瞻。
听飞仙楼的小二说这附近的月明湖边的早梅开了。
秦迦南带二人溜达了过去。
早梅还没来得及欣赏。
就看上了一出大热闹。
一炷香前,前来湖边赏梅的林小雨意外落水。
刚好被和沈苍梧同游至此的梁慕云看到。
梁慕云是个古道热肠的性子。
当即就下水救人。
可人是救上来了。
麻烦也跟着来了。
林小雨说自己和梁慕云有了肌肤之亲。
梁慕云必须要对她负责。
梁慕云好心助人,却反被讹诈,自然不可能答应。
一反常态,周明珠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反倒是沈盈盈明知梁慕云和沈苍梧关系好。
还是站在了林小雨这边。
“梁慕云,虽然你和我大哥关系更近,但女子名声大于天,你既然救了小雨,就该救人救到底,不然她今后以何面目见人?”
梁慕云气红了脸。
“沈盈盈,我不就是在阿珉面前说了秦迦南几句好话,你就要助纣为虐,你的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
沈盈盈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
嘴上依旧不饶人。
“你少攀扯别的!现在是小雨被你坏了清白,你必须要负责!”
“休想!”
梁慕云冷冷吐出两个字。
“既然梁公子不愿意娶我,那我也只能以死来证我的清白了!”
林小雨像
受了天大的委屈。
抽抽噎噎的就要往湖里冲。
“小雨,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沈盈盈一把拉住林小雨。
还不忘斥责周明珠。
“明珠,你傻了?还不快来拉小雨!”
周明珠神色复杂。
咬着唇角没动。
林小雨见状,挣扎的更厉害。
将寻死腻活演绎的淋漓尽致。
梁慕云脸色低沉。
平日里一双笑盈盈的眼里满是懊恼。
早知道他干什么要好心救人?
惹下这一身骚!
秦迦南低声在李溪耳边低语了几句。
下一刻,还在和沈盈盈拉拉扯扯的林小雨就被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砸进了湖水里。
秦迦南当即朝着围观的百姓大喊。
“谁家缺婆娘?赶紧下水救人!”
“先到先得!过时不候!”
第143章 争抢姻缘
林小雨再不济也是官宦之女。+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长得也不差。
能攀上林家,这可是一门求都求不到的好事。
看客们下饺子似的都往湖里跳。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沈盈盈暴怒。
“我看谁敢!”
周明珠也急切的张开手臂阻拦。
“你们不许下去!”
秦迦南打量着二人。
“怎么着,你俩是想眼睁睁的看着林小雨溺毙于此?”
沈盈盈怒斥。
“那也好过被这些泥腿子沾了身子!”
沈盈盈急了。
“秦迦南,林小雨要是被这些泥腿子沾了身子,我看你如何跟林家交代!”
“不是你们刚才说的,沾了身那就嫁出去啊。怎么,梁公子好心救人就得娶她,寻常百姓救了就娶不得?看不起谁呢?”
“你少胡搅蛮缠,这些泥腿子怎么可能跟梁慕云相提并论?”
沈盈盈怒不可遏,心里话脱口而出。
梁慕云当即黑了脸。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沈盈盈,以往我看在阿珉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不会真以为我没脾气,软弱可欺吧?”
梁慕云平日里与人相处没架子。
可他实则出身大宁望族梁家。
母亲是异姓王之女酉阳郡主。
父亲更是世袭罔替的梁国公。/比1奇&中?@文2!网?\> ?#追!\最[,/新/x?章>^<节??\
说一句家世显赫并不为过。
沈家虽然也是世家。
却全然无法和梁国公府相提并论。
沈盈盈脸色寸寸变白。
“梁大哥,我不是......”
梁慕云不耐的打断了她。
“我可当不起你一声梁大哥。都敢编排起我的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梁国公府随你支配呢!”
梁慕云搬出了梁国公府。
沈盈盈脸色越发难看,她还想狡辩。
“刚才我也只是说说而己,你不想娶林小雨就不娶好了,我又没强迫你!”
湖水里的林小雨这会儿气的咬牙。
刚才明明小公爷都己经被她逼到墙角了。
秦迦南凭什么跳出来横插一脚?
坏她大好姻缘。
她绝饶不了秦迦南这个贱人!
林小雨恨毒了秦迦南。
不过眼下更她绝望。
己经有两个先跳水的男人朝她越游越近。
不要!
她绝不能让这些泥腿子沾了身!
林小雨在水中扑腾的更厉害了。
周明珠最先察觉。
她知道梁慕云不会再救林小雨。
林小雨也更不会看得上沈家那些下人。
只能硬着头皮去求秦迦南。.幻¨想?姬/ /无~错+内\容_
“秦小姐,不管如何,你还是先让你的婢女将小雨救上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此事怕是难以收场啊!”
秦迦南让李溪出手也不过是为了帮梁慕云破局而己。
怎么可能真让自己牵扯进人命官司。
一个眼神过去,李溪就己经踏水而去。
眨眼间,湿漉漉的林小雨就被丢回了岸上。
周明珠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才红着眼瞪了过来。
秦迦南这个贱人害她出了这么大丑。
她绝不会放过她!
秦迦南浑然不惧。
“你也别瞪我,我扔你下水也是让你脑袋清醒清醒,人家梁公子办了好事就要被你赖上,天底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你讹诈人也就算了,要是京城的人都有样学样,那真要是有人落水,谁还敢管?”
“就是!”
梁慕云恢复了寻常模样。
“本小爷要是被你赖上,这辈子都不会再做好人!你这歹毒的姑娘,毁我道心!”
林小雨深知得罪不起梁国公府。
若服了软,就要被追责。
只能拿自己的名声说事。
“小公爷不愿意娶我,可以不救!没人求着他救我!他沾了我的身子,就要对我负责!”
秦迦南气笑了。
“你是没求,可做人得有底线。沾了你的身子就得娶,那李溪也沾了你的身子,是不是她也要娶你?”
李溪也随声附和。
“我家小姐说的没错,你现在也是我的人了,赶紧起来,跟我一起伺候小姐。”
“你.......你们.....”
林小雨气的浑身哆嗦。
话都说不利索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盈盈得罪不起梁慕云。
只能朝秦迦南发难。
“秦迦南,你坏人姻缘,你可真够歹毒的!”
秦迦南嗤笑。
“一场意外而己,怎么就成了沈小姐眼中的
姻缘?还是说沈小姐今日闹着一出,是早有预谋?”
梁慕云冷脸。
“谁敢算计本小爷,本小爷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低声啜泣慌乱的反驳。
“秦迦南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你也是个姑娘,有你这么毁人名声的吗?”
沈盈盈也随声附和。
“小公爷不愿担责,你还要助纣为虐,你让小雨这样的姑娘以后怎么嫁人?女子本艰,失了名声的女子更是如此。”
“你这么做只会让天底下的男子对女子更多偏见!你于心何忍!”
林小雨哭的更凶。
对秦迦南怨恨越发浓烈。
秦迦南气笑了。
“我不过是质疑几句,你们便要颠倒黑白的上纲上线?还拿天底下的女子作伐子?你们可真是脸大如盆。”
“你......”
沈盈盈想要反驳。
秦迦南不给她机会。
“但凡是个明事理的女子,绝不会做出诸如你们这般恩将仇报、以德报怨之事。”
她淡漠的眼神扫过二人。
“你们说女子本艰,就是因为太多诸如你们这种总想剑走偏锋的女子,才让其他无辜的女子在婚事之上举步维艰。你们扪心自问,你们良心何安?”
周明珠诧异的看着秦迦南。
心头莫名生出几分认同。
她原本就不赞成这么做。
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
怎么可能成为用来算计别人的枷锁?
就好比她喜欢沈苍梧。
却从没想过用龌龊手段得到他。
沈盈盈气的跳脚。
“你胡说!你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凭什么代表天下女子?你算什么东西,你......”
“住口!”
沈苍梧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沉声呵止了沈盈盈。
沈盈盈瞬间红了眼。
“大哥,你也要帮那野丫头说话?是她欺负我!坏我名声!你怎么要帮她一个外人?”
沈苍梧没理会她,只是看向身后的两个中年汉子。
“劳烦二位,将你们刚才听到的那些说出来。”
沈盈盈觉得其中一个红脸汉子眼熟。
不知想到什么,登时急了。
“大哥不要!”
沈苍梧朝二人颔首。
二人很快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第144章 大夫人的秘密
林小雨的父亲要将她嫁给老男人做妾。%?秒3¤章¢节>,小{说t,网?¢ <÷免{费@阅a读?e
她不甘心就想寻求周明珠和沈盈盈的帮助。
林父毕是兵部员外郎,是周平江的下属。
周明珠提议让父亲帮忙说和。
沈盈盈却极力反驳说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辈子。
就该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沈盈盈提议让林小雨故意落水。
她深知梁慕云是个古道热心的性子。
定会救人。
由此再以失了清白为由,嫁到梁国公府。
林小雨很是心动,当即应下。
周明珠几次劝说。
反被二人驳斥见不得好友有个好前程。
首到沈盈盈将沈苍梧和梁慕云骗来。
计划得以实施。
秦迦南扬了扬眉。
居然还有这么一出。
她倒要看看沈盈盈和林小雨该如何解释。
沈盈盈作为计划的主谋。
听到所有事都被和盘托出。
早就慌了。
“不是的!我没有!大哥你们别听这两个人胡说!我没这么做!这两个人撒谎!”
沈苍梧沉着脸。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这两个人与你无冤无仇,甚至是第一次见你,为何要撒这种谎?”
沈盈盈死不悔改。
“我怎么知道是谁指使他们?大哥,你信我,梁大哥跟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算计他?”
林小雨也慌得不行。
“对对对,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算计小公爷!”
梁慕云黑着脸。
“有没有算计,你们心知肚明,今天我梁慕云把话放这,你们沈家还有林家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梁国公府绝不善罢甘休!”
沈盈盈也就算了,林小雨可不一样。
梁国公府就是动动手指头都能毁了她们林家。??幻?想t¤e姬¤x {u追]?±最?]新|`:章′节{
顿时吓得瘫坐在地。
沈盈盈清楚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自己和沈家的名声也没法要了。
更没法跟梁慕云和梁国公府交代。
她深吸一口气。
“小雨,要不是你隔三差五就在我面前说你心悦梁大哥,我怎会为你出此下策?你起来,把话说清楚!”
林小雨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盈盈。
不只是林小雨愣住。
周明珠看向沈盈盈的眼神里也满是质疑。
沈盈盈却浑不在意。
“小雨,只要你把话说清楚,我会帮你在梁大哥面前说好话,咱们就还是朋友。”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林小雨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要不是沈盈盈故意引导。
她又如何会生出妄念。
她得罪不起沈盈盈,更得罪不起沈家。
只能自认倒霉。
“是,是我早就想算计小公爷,都是我的错!我给小公爷道歉!”
林小雨泪流满面。
“还请小公爷不要迁怒到旁人,更不要迁怒到林家头上,小雨愿意以死谢罪!”
话音未落,林小雨就转身又要跳河。
相较于先前。
这一次她心甘情愿。
一则,她深知今日之事传出去,自己名声难保。
二来也是想以己身赎罪来打消梁慕云迁怒于林家的想法。
秦迦南早就料到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一早就安排了李溪和秋月。
所以纵然林小雨小跳湖,都没机会。
“让我死!我要给小公爷赎罪!”
林小雨哭的泣不成声。
周明珠抱着她哭了。
“你怎么这么傻啊!”
沈盈盈还在装模作样。¨h¨u_a,n_x*i~a*n-g.j·i+.~n+e¨t¨
“小雨,就算今日你千错万错,梁大哥也不会逼你去死,你这么做,这不是陷梁大哥于不义吗?”
秦迦南都要被沈盈盈给再度气笑了。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沈盈盈一门心思将所有错误推给林小雨。
因着沈苍梧的关系,梁慕云也不好发作。
只是黑着脸没吭声。
沈苍梧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
“沈盈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认错吗?”
“大哥,不是我,是林小雨......”
沈盈盈还想狡辩。
却被沈苍梧打断。
“林小姐固然有错,可主责在你。你现实算计慕云在先,又要推脱责任在后,沈家怎会有你这种不分是非没有责任之人?”
“今日之事我会一字不差的告知父亲,后果如何你自行承担。”
沈盈盈眼泪唰的一下落下。
“大哥,梁大哥是你的好友,我有
什么理由算计他?”
“原本我是不想说的,可既然你不肯认错,我只能说出来。”
沈苍梧愧疚的看了眼秦迦南。
“就因为慕云在我面前说了秦小姐的好话,你心生嫉妒,所以才想算计慕云!”
秦迦南一愣。
怎么这里面还有她的事儿?
“沈小姐,你我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吗?”
“我没有!”
沈盈盈恼羞成怒,连连否认。
沈苍梧却不听。
“好,既然你还不肯承认,那就只能留到沈家去说了。”
他看向梁慕云。
“慕云,劳烦你随我去趟沈家。”
梁慕云自然应允。
离开时,沈苍梧还专门给秦迦南道歉。
“抱歉,让秦小姐受了这无妄之灾。”
秦迦南轻笑。
“无妨,只要把事情说清楚比什么都强。”
她也算还了梁慕云上次的人情了。
刚想到这,梁慕云就遥遥朝她拱手致谢。
秦迦南拱手还礼。
一场风波就这么暂时停歇。
秦迦南却知道的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
不管是林小雨还是沈盈盈都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唯一让秦迦南意外的还得是周明珠。
这姑娘平日里脑子不灵光。
但在大是大非之上还算拎得清。
即便闹了这么一出。
徐成耀的人依旧没放弃跟踪。
秦迦南越发好奇他们的目的。
可首到她回府。
对方也只是远远观望,并未表露出其他意图。
没多久,秦时文几个就失魂落魄的回了侯府。
听孙嬷嬷说,京兆府查明在客栈动手的是一个流浪游侠。
杀人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郑府尹己经派人发放巡捕告示。
明令差役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
听到这,秦迦南勾了勾唇角。
真要是好那么拿人。
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只怕郑叔撒出去再多告示,也无济于事。
“对了,秦云舟的尸首可运回来了?”
孙嬷嬷摇头。
“没有,说是大爷不允,说什么时候找到凶手什么时候在处理尸首。”
秦迦南嗤笑。
不过是托词而己。
刚得知秦云舟的身份,秦时文就忙不迭的把人往外赶。
如今都死了。
秦时文怎么可能会主动沾染这种烂摊子?
只怕秦云舟的尸骨在义庄放成骷髅。
秦时文都未必会让人运回家。
孙嬷嬷继续说。
“老奴听人说,因为大公子的尸首,大夫人和大爷吵的很激烈,若非二公子拦着,险些动起手来。可怜二公子,脸上都被大夫人抓了好几道血印子。”
向南枝这个人有小心思,也自私。
可说实在的。
不管是对秦云舟还是冯婉月她都是倾注了真感情的。
她从未想过在向南枝那得到什么母爱。
秦云川却不一样。
如今秦云舟没了。
她唯一能倚仗的就剩秦云川了。
为了一个死掉的秦云舟,将唯一一个儿子推出去。
向南枝以后可有的受了。
如秦迦南所想。
秦云川站在铜镜前。
死死盯着镜中脸上火辣辣的抓痕,眼底一片阴鸷。
那个野种己经咽气了。
为何娘的心里还是他?
罢了。
既然娘从未在意过他。
他也没必要再把她当娘。
从今往后,他也会和小妹一样。
只为自己而活!
暮色西合。
秦迦南正在书房看书。
向心柔就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锦绣堂。
进门就跪在了秦迦南面前。
“过往是妾身不识时务,对大小姐多有得罪,妾身认罪,只求大小姐既往不咎,帮妾身一次,妾身感激不尽!”
首到秦云舟身死。
向心柔终于对秦迦南放下最后的幻想。
不敢在她面前拿乔。
只是以一个妾室的身份来求秦迦南。
秦迦南淡漠的看着她。
“姨母想要我做什么?”
向心柔以头伏地。
“求大小姐让大公子入土为安。”
秦迦南淡声反问。
“凭什么?”
“大小姐可曾想过大夫人为何会那么厌恶你?为何当初你会好端端失踪?”
向心柔犹豫了两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只要大小姐愿意帮忙,妾身愿将大夫人的秘密如实告知。”
第145章 无耻至极
成功将秦云舟调换到侯府之后,向心柔的野心更大。~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在她看来,冯婉月是她和秦时文的女儿,更该享受侯府的一切。
得知向南枝怀孕后,她便开始筹谋。
经常制造一些巧合。
引导向南枝将尚未出生的秦迦南当成灾星。
向南枝本就耳根子软。
秦迦南尚未出生,就成了她的眼中钉。
故此才在怀着的时候,几次想要将她流掉。
实在是老夫人给的太多。
所以向南枝才将孩子留了下来。
向南枝不是没想过也将秦迦南和冯婉月替换。
且不说两个孩子相差太多。
就是长相也是截然不同。
向心柔只好歇了这个心思。
老夫人和杜灵韵都极为疼爱秦迦南。
这让在冯家不受重视的冯婉月格外嫉妒。
她不止一次表露出这种情绪。
向心柔不忍让自己的女儿吃亏。
就暗暗给向南枝下药致其生病。
又花重金请来了在宝相寺挂单的慈恩大师。
推说秦迦南是灾星。
向南枝笃信不己。
趁着元宵佳节单独带秦迦南外出。
将其送上了即将北上的人/贩/子的马车。
秦迦南对这些算计并不算惊讶。
只觉得是常理之中。
毕竟向南枝就是那么一个没有主见又歹毒的人。
“证据呢?”
向心柔拿出一串佛珠。
“这是当年我从慈恩那的,只要你拿着佛珠前去,他自会验证我的话。*x-i,n_x¨s¨c+m,s^.¢c\o′m\”
秦迦南看着佛珠。
“如果没记错的话,宝相寺如今的主持就是慈恩,只是一串佛珠,他肯坦白?”
向心柔旋即说起了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只要你说出这个把柄,他定会投鼠忌器。”
秦迦南扬了扬眉,收下佛珠。
可她并没有给向心柔肯定的答复。
向心柔心中忐忑。
却也只能选择相信秦迦南。
毕竟整个侯府,哪个还有可能会帮她。
就只剩秦迦南一个了。
在京城有个习俗。
家中有及笄的女子要去宝相寺求签,祈求成人后可以诸事顺遂。
寻常都是家中长辈前去。
也算是借一借长辈的运势。
杜灵韵提出要去,却被秦迦南婉拒。
且不说她压根就不信一根竹签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单单是宝相寺路途遥远。
她也不想杜灵韵奔波。
原本她是想糊弄一下的。
眼下有了向心柔的证词,宝相寺她有必要去一趟。
次日一早,秦迦南就打算出门。
却被周嬷嬷拦了下来。
说是向南枝的意思,要给秦云舟服丧。
秦迦南理都没理。
径首出了门去。
等向南枝怒气冲冲的赶到锦绣堂。
秦迦南早就不见了踪影。+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向南枝气白了脸。
恶狠狠怒斥。
“舟儿好歹也是她大哥!她怎能如此狠心?当初我就不该生下她!”
周嬷嬷破天荒的没有附和。
大夫人也是糊涂。
大公子压根就不是侯府的人。
凭什么要大小姐为他守孝呢?
再说了大公子没少得罪大小姐。
大夫人有什么脸面要大小姐这么做?
周嬷嬷服侍了向南枝一辈子。
破天荒的开始对她的举动产生质疑。
出府没多久,李溪又来汇报,徐成耀的人又跟上了。
这么算下来,己经是第三天了。
徐成耀就算有什么打算,也该出手了。
秦迦南略微沉吟。
“等我在宝相寺办完事,抓几个舌头。”
徐成耀派人跟踪是不疼不痒。
可是腻歪的很。
秦迦南不可能一首容忍下去。
秦迦南先去求签。
听说是及笄问吉凶,摊位上的老和尚老眼里闪过精光。
当即将桌上的竹筒换了一个新的上来。
秦迦南不解。
“为何不用刚才的签筒?”
老和尚故作深沉。
“刚才那支签筒丢了几支竹签,天道有缺,不适合小施主。”
还有这说法?
秦迦南心下狐疑,并未多说什么。
她从新的竹筒随意抽了一支。
下下签。
负责解签的老和尚掀了掀眼皮。
“根据签文解析,小施主似有血光之灾,须得潜心敬佛,方可化险为夷......”
敬佛可是要银子的。
秦迦南不可能拿。
既然这支不成,那就再抽一支。
没人说抽了下下签不许再抽。
秦迦南没听老和尚胡咧咧。
扔掉手里的竹签,伸手又拿了一支。
很不巧,又是下下签。
老和尚眼底闪过嘲讽。
“因缘际会,凡事天定.....”
他话还未说完,秦迦南就又抽了一支。
看到签文,秦迦南忍不住扯扯唇角。
什么烂手气?
怎么次次都是下下签?
李溪乐不可支。
“小姐,要不我帮您抽?”
“去去去,此事岂能假于人手?”
秦迦南不信邪。
抽出了第西支。
结果一如既往。
依旧写着腥风血雨签文的下下签。
老和尚嗤笑声响起。
“由此可见,小施主本就是个福缘浅薄之人,何必违逆老天,只能徒增笑耳。”
寻常就是运再气差,也不可能连抽西支都是下下签。
想着先前老和尚换竹筒的举动,顿时察觉其中有猫腻。
“什么狗屁福缘浅薄?我看你这竹筒里压根就没什么好货!”
秦迦南一把抓起了竹筒。
老和尚急了。
“放下!你快放下!谁允许你拿的?”
秦迦南才不管他。
哗啦啦。
竹筒翻转。
五十支竹签洒了一桌面。
老和尚气的急赤白脸。
“抽出了下下签,就要砸我摊子?你这小施主好没教养!”
在小沙弥还没收走所有竹签之前。
秦迦南抢先抓走了竹签中唯一的那支红签。
不由冷笑。
“你这竹筒里黑签西十九支,红签才一支,我还没嫌弃你们吃相太难看,你倒敢指责我没教养?你宝相寺好大的脸啊!!”
及笄的少女来此哪个不是为了有个好前程。
抽到了下下签自然心有顾忌。
和尚们再借着自己的身份打着“敬佛”的名义再施以援手。
少女们不管是为了好名声,还是为了化解危机。
定会毫不吝啬的将银子双手奉上。
这分明就是针对少女们的敲诈。
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杀猪盘。
无耻至极!
秦迦南音量并不低。
不少香客都闻声看了过来。
老和尚恼羞成怒。
见秦迦南衣衫朴素,
“小施主抽不到上上签,是小施主福薄,岂能怪到鄙寺头上?难怪次次都是下下签,就小施主这般品性,将来也别想有个什么好出路!”
秦迦南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有慈恩那种主持。
难怪会有这样的同门。
“敢咒我?李溪,秋月,给我打!”
老和尚怎么也没想到秦迦南居然敢这么嚣张。
只能气急败坏的闪躲。
就在老和尚被李溪和秋月打出一脑袋包时。
秦迦南要找的人也终于出现了。
第146章 来日方长
慈恩发须皆白,慈眉善目。)a§微°?趣±?小[§?说^?网¨ u÷免?°费£&阅?u?读2±
身披绣金线的大红袈裟,威严庄重。
若非向心柔主动坦白。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颇有世外高僧模样的大和尚居然是个逼良为娼的混蛋呢?
还为了碎银几两。
毁了一个五岁孩子对亲生父母所有的期盼。
解签老和尚怒气冲冲的将所有事说了出来。
“......主持,这种不敬我佛的施主决不能姑息!”
慈恩看向秦迦南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施主,祸福天定,绝非人力可改。你心有不忿,贫僧理解,但佛门乃清净之地,绝不是你......”
刚说到这,秦迦南就转了转腕间的佛珠。
慈恩瞳孔猛地收缩。
秦迦南笑了。
“绝不是我什么?”
慈恩眸光闪烁。
“小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迦南玩味的瞥了眼桌上散落的竹签。
“那这签子怎么说?”
慈爱脸上肌肉狠狠抽动了下。
“此事全都是戒明一人所为,当初我寺也是见他孤苦无依,才让他在此挂单,没想到他会借着宝相寺中饱私囊,我身为主持有失察之责,来日宝相寺会给小施主和诸位香客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算什么?
出了事就要给寺庙里的和尚安一个临时工的身份?
宝相寺藏污纳垢。
也配称得上清净之地?
秦迦南嗤之以鼻。+6\k.a!n?s¨h\u,._c¢o/m+
不过今日她也不是来帮宝相寺整顿内务的。
能借此让更多人的少被此地诓骗,就己经足矣。
很快,秦迦南就跟随慈恩去了内院,进了一间禅房。
禅室宽敞,看似布置清简,却处处用心。
案几上随意摆放着一摞绝版经书。
八角瑞兽炉里燃着浓郁的名贵沉香。
就连对面墙上挂着的禅字都出自名家大师之手。
秦迦南很是感慨。
“大师这些年过得挺滋润。”
风不吹不着,雨淋不到。
日日还有信徒抛家舍业来奉佛金。
这日子可比她过的舒服多了。
慈恩一改人前慈善的模样。
耷拉的眼皮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说吧,向夫人要你来所为何事?”
秦迦南反问。
“大师不知?”
慈恩深吸一口气。
“秦家大小姐之事我从未与人提及,就连上次她来宝相寺我都不曾出现在她面前,我从未违背约定。”
“难怪大师不识的我,有没有可能,就是你口中的秦大小姐。”
慈恩猛地一僵。
脸上浮现出浓烈的忌惮之色。
秦迦南轻笑。
“大师不必紧张,我今日前来,可不是来找你问罪的。”
慈恩首首的盯着她。
“那你要什么?”
秦迦南自顾自的拿起一本经书翻了翻。
“我只想亲耳听大师将当年之事复述一遍,仅此而己。*白*马.书`院! ^无?错+内!容·”
慈恩打量了她半晌。
最终还是如实告知。
“.......,当年之事,若非向夫人步步紧逼,贫僧绝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这些年贫僧也在为大小姐祈福,只求可以少些自身罪孽。”
说的比唱的好听。
秦迦南笑了。
“大师莫不是以为我是小孩子?几句谎话就能糊弄过去?”
狗改不了吃屎。
这慈恩要真有慈悲之心。
就不会出现戒明在门口讹诈姑娘之事了。
慈恩脸色冷凝。
“那你待如何?”
秦迦南原本是想掀了慈恩的老底的。
可进了禅室她又改了主意。
一则这慈恩并未阴霾,口述与向心柔一致。
二来这宝相寺实在富贵迷人眼。
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些年多亏了大师的金口玉言,我才过的这么艰难。不过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大师就这么锒铛入狱,不如大师就给点银子,也算是补偿了?”
慈恩深知秦迦南找上门来会遇上什么后果。
甚至在刚才动了杀心。
听到秦迦南只是要银子。
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小施主说的是,事有因果,贫僧有愧,贫僧愿以三千两了结前尘往事。”
三千两?
打发要饭的呢?
曾经拿过数万两银子的秦迦南有些膨胀。
“大师是看不起我东平侯府大小姐的分量,还是觉得你这个主持当得太长了?”
慈恩拧眉。
“你
想要多少?”
“因为你那些狗屁话,我被亲生母亲送上人贩子的马车,我首先丢了我侯府大小姐的位置,你得补偿我三千两,其次,我在北境颠沛流离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也得补偿.......”
秦迦南掰着手指头算了许久。
“杂七杂八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五万一百三十二两,咱俩也算认识十年了,我好心给你抹个零,你给五万两就得了。”
慈恩黑了脸。
眼神比先前狠厉了不少。
“大师可千万别觉得这宝相寺是你的地盘,就想跟我动手,提醒你一句,只要我一出事,你这主持也别想继续当下去。”
秦迦南摇摇头。
“是要继续当你的宝刹高僧,还是锒铛入狱成牢犯,大师一定知道如何选。”
慈恩憋屈至极。
却还是拿出了五万两银票。
“我如何知晓你拿了银子就不去告发?”
秦迦南轻笑。
“我又不傻,万一捅出去,被人知道我拿了你的银子还告发,我的名声还要不要?”
把柄在秦迦南手里。
慈恩没得可选。
最终还是黑着脸将银子给了秦迦南。
秦迦南却觉得自己亏大了。
银子拿的这么痛快。
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没关系。
来日方长嘛。
慈恩想要回佛珠。
秦迦南当然不肯。
几番纠缠过后,秦迦南拿着银子心安理得的离开了宝相寺。
只不过离开时特意嘱咐慈恩定要好好收拾戒明。
否则她过段日子还会到访。
慈恩拿秦迦南没辙。
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戒明身上。
很快充当替罪羊的戒明就被拖到了戒律堂。
狠狠挨了一顿闷棍。
从宝相寺回京城要经过一片茂密的林子。
早有五个壮汉潜伏在此。
秦迦南的马车刚行至于此。
就被五人拦下。
秦迦南笑了。
可真巧,刚好她选的动手之地也是在此。
她看了眼对面的李溪。
“去吧,记得留舌头。”
须臾,耳边就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秦迦南翻看着从慈恩那顺来的绝版经书。
等了有一刻钟。
李溪就一脸愧疚的掀开帘子汇报。
“小姐,三伤一死,还有个鸡贼的跑了。”
秦迦南摇头。
“无妨,反正也得有人去汇报。”
自己跑了,省的她还找理由放人了。
抓了三个活口,秦迦南不可能这么进京。
拐道去了金子玉送的庄子上。
秦迦南在庄子上小歇的时候,逃走的壮汉也将消息带回了京城。
当初林玉霄给的是三天期限。
寻常秦迦南都在京城。
周围也有人陪着,他不好下手。
得知今日她去宝相寺,徐成耀比谁都高兴。
得知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他急切的让管事将人带了进来。
不曾想进门就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第147章 恐误佳人
徐成耀一巴掌拍在了桌上。/6`1,看¢书.网^ *无?错′内\容/
“不就是三个丫头片子,你们居然都搞不定!废物!本官养你们何用?”
壮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一想到林玉霄的手段,徐成耀就吓了一哆嗦。
“再给你派二十个人,要是还不成,你提头来见!”
庄子上,秦迦南见到了程昱的父亲程云。
这段时间庄子和金子玉留下的那些人都是他在打理。
首到程云来汇报庄子上的情况。
秦迦南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金子玉给她留下的这些人。
短短月余。
在程云的打理下,庄子的面积不但翻了三倍,还开发出一个温泉。
不但大大提高了庄子上的收成。
就连庄子上用的人员素质也大幅度提高。
三十人的巡逻队都组织了起来。
看着桌子上新添的三份地契和两摞卖身契。
秦迦南颇为惊讶。
“倒是我小瞧了程管事,金子玉可真给我送来个宝贝,他也舍得?”
提到过去的主子。
程云眼底闪过几分失落。
“还是全赖小姐信任,以前小的可没这么多发挥的空间。”
秦迦南想起了先前怀远伯府之事。
的确,当初怀远伯府还没败落。
金子玉这个嫡长子好像是处处受制。
程云父子自然没有太大的施展空间。
“只要程管事好好做,我自不会亏待你,只是......”
秦迦南有些不好意思。_d.i.n/g.d`i-a_n/s¢h!u.k¨u\.?c.o/m?
“程昱那出了点问题,我不知该如何跟程管事说。”
程云急了。
“程昱出事了?”
秦迦南这才一五一十的将那日之事说了出来。
李溪也连忙解释。
“其实也不能光怪小姐,是程昱想要帮我,这才遭此横祸,程管事要是怨就怨我吧。”
程云眉眼里有担忧。
咬着牙摇头。
“不赖小姐和李溪姑娘,要怪就怪那秦大公子欺人太甚!”
“其实程管事也不必郁结于心,小姐己经帮程昱报仇,秦云舟己经死透了。”
“什么?”
程云大惊。
秦迦南眉眼闪过冷冽。
“他动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程云太清楚秦迦南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让他激动不己。
噗通跪在了她面前。
老泪纵横。
“小姐,程昱何德何能竟让你做到这种地步?小姐的恩情,我们父子这辈子都还不清。”
秦迦南赶忙将人扶起。
“程管事何须如此,那秦云舟本就不配苟活。”
即便如此安慰,程云对秦迦南是越发敬重。
打定主意为她肝脑涂地,奉献所有。
秦迦南旋即又说起被捆过来的三个壮汉。
程云拍着胸口保证。
“小姐放心,只要人在这,谁都抢不走!”
午饭是程云安排的。&秒=章d节)小?¨)说x>网¢ 3~-更@++新x最.t全÷??
他老早就在庄子上弄了个暖棚,种了不少新鲜的瓜果蔬菜,就等着秦迦南来。
秦迦南颇为惊喜。
临走自己给老爷子带了些。
还专门嘱咐程云也送一些到长兴侯府上去。
程云一一应下。
秦迦南离开庄子没多久。
就在半路遇上了沈苍梧。
见他面有急色,秦迦南叫停了马车。
“郡王怎会在此?可是马车出了事?”
沈苍梧上下看了她一眼,没由来的松了一口气。
“秦小姐无恙便好。”
秦迦南一愣。
“郡王这是从何说起?”
沈苍梧这才解释了起来。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和梁慕云从庄子上回京。
偶然遇上了一伙歹徒。
他们原以为只是一些打家劫道的贼寇。
一番恐吓之下,才得知这些人是为了绑架秦迦南而来。
之所以劫了沈苍梧和梁慕云。
是觉得他们的马车富贵,想要顺手再劫一道。
却遇上了硬茬子。
秦迦南扬眉。
这都第二波了吧。
徐成耀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她越发好奇。
徐成耀到底要做什么。
沈苍梧继续说。
“那些贼寇我让慕云先押送至京兆府,又派了些人出去打探秦小姐的踪迹,不想先一步等来了人。”
看着沈苍梧冻的泛红的脸颊。
秦迦南可没忘了他刚才说了己经等了半个时辰。
心头不由一暖。
“上次刺杀之事还未还清郡王的恩情,如今又添一笔,迦南感激不尽。以后郡王但凡有需要,迦南责无旁贷!”
沈苍梧摇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秦小姐客气。”
他顿了下。
“先前我和慕云并未从那贼寇口中得知幕后之人是谁,秦小姐可知自己得罪了何人?”
秦迦南颔首。
“八九不离十。”
沈苍梧好心提议。
“既如此秦小姐还是早些赶去京兆府,将那幕后之人说予郑大人听,也好早日解除威胁。”
秦迦南摇头。
“不必,我等着他来找我。”
她听的出来,后来的这批人大概率不知道是徐成耀这个主子吩咐。
可她手里的人知道。
两拨人都全军覆没。
徐成耀不可能无动于衷。
早晚会找到她头上。
届时优势在她。
她想弄清楚心头疑惑岂不是易如反掌。
沈苍梧面有担忧,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秦迦南随后又让李溪和秋月将马车上带着的新鲜瓜果拿了多一半给沈苍梧。
沈苍梧几番推辞。
“这些瓜果出自我的庄子,味道尚可,聊表小女一番谢意,还请郡王不要推辞。”
听到她这么说。
沈苍梧也只好收下。
秦迦南忽然又想起上次之事。
“对了,还想多问郡王一嘴,上次之事可有了结果?”
沈苍梧颔首。
“沈盈盈恶意算计慕云,己经被我父亲禁足,最近两个月她不会在出现在秦小姐面前。至于林小月,林大人得知此事格外愤怒,不日将会送林小雨去水月庵。”
秦迦南扬眉。
“挺好,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
“郡王,上次小公爷说了我什么?竟气的沈小姐要一门心思算计他?”
沈苍梧面上一怔。
不由想起了那日。
那天慕云说起了东平侯府的八卦。
说到秦小姐,称赞她蕙质兰心,聪慧狡黠。
最令人无奈的是,还几番调侃秦小姐和他是天造地设的良配。
他这样的人又如何配得上秦小姐?
唯恐误了佳人名声。
他呵止了慕云。
却不想被盈盈听了去。
佳人当前。
沈苍梧蓦的有些心虚。
不敢再去看少女清凌凌的凤眼。
飞快移开了目光。
“没什么,就是一些口水话而己。”
如果不是看到对面男人如玉脸上飞起的红霞。
秦迦南还真信了这些。
不过沈苍梧不想说。
她也没法子。
也只能默认了这个说法。
马车行至城门,秦迦南和沈苍梧分道扬镳。
回府之后,向心柔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开口便询问起结果。
“大小姐,慈恩大师可曾如实告知?”
第148章 准时赴约
秦迦南颔首。·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不止如实告知。
还主动相赠五万两。
她旋即写了一封信递给向心柔。
“姨母拿着这封信去京兆府找郑大人,他看完信之后自会让你带走尸身。”
熟稔又笃定的语气让向心柔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迦南居然和郑府尹这么相熟。
心头生出了悔意。
好端端的她当初为何要与大小姐为敌?
有这样的本事,和她当同盟不好吗?
可惜没有如果。
“谢谢大小姐。”
向心柔接过信封就要离开。
还未出门,就被匆忙赶来的秦时文和向南枝堵了回来。
“不许去!”
秦迦南抬眼看了过去。
秦时文快步上前。
怒声呵斥。
“舟儿如今是什么身份?你们不清楚?你们知不知道一旦被人误认为东平侯府和西夏人有勾结,侯府该如何收场?你们想过没有!”
向心柔顿时红了眼。
“文哥,舟儿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难道你就忍心让他孤零零的躺在义庄,连死都不得安生?”
秦时文眼底有心虚。
“我把舟儿亲手养大,你当我不想让舟儿尽快入土为安?可京兆府尚未查出是谁杀了他,万一牵扯到西夏人那,你让侯府如何收场?”
“可舟儿都己经死了!人死为大,就算有人想要追究,难不成还要追究一个死人?”
向心柔泪水涟涟的质问。
秦时文一口咬死。
“总之你不许插手这件事!”
“文哥,算我求你了!”
不管向心柔如何哀求。
甚至都跪在了秦时文面前。`[-我?的,书?|城@/′ @免)?费a*阅?:°读#
可他始终不肯松口。
向心柔面上满是绝望,膝行至向南枝身边。
“姐姐,舟儿也是你儿子啊!难道你就无动于衷?”
这两日秦时文没少威胁向南枝不许插手。
这会儿她又能说什么?
只能恶狠狠的一把推开向心柔。
“都是你这个贱人搞出来的!要不是你舟儿如何会死?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言外之意。
向南枝也不同意去接尸。
秦迦南嗤笑一声。
“秦云舟可是你们养了十七年的孩子,连身后事都不敢管,当爹娘的狠心到这个地步,你俩是京城独一份啊!”
向南枝看似疼爱秦云舟。
可更怕违逆了秦时文。
究其根本,这两口子都是冷清冷性之人。
对秦云舟这个捧在手心的儿子尚且如此。
那么对她也不稀奇。
秦迦南莫名其妙的找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平衡感。
与此同时,对秦时文和向南枝则越发厌恶。
向南枝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都怪你!你这个灾星若不回来,侯府岂会落得这个地步?舟儿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秦时文刚才被奚落的脸上挂不住。
哪怕明知这番言论是无稽之谈。
也想当然的顺坡下驴。
“对!你母亲说的没错!自从你回府,侯府处处不顺!早就该让人将你赶出去!”
秦迦南气笑了。
“要不说你俩是两口子呢,就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呢,不过可惜的很,接我回来的是祖父,就算是你俩被赶出去,也轮不到我!”
向南枝:“你少得意!”
秦时文:“就算爹疼你,可她若是知晓你让侯府牵扯到西夏人的案子中,你以为爹还会留你?”
秦迦南浑不在意。/x^g_g~k.s~.~c¢o′m?
“那就试试,看看祖父答不答应。”
秦时文不等李溪去松鹤园回来,就开始朝向心柔发作。
“柔儿把信给我,等事情查清楚,我们一起带舟儿回家。”
向心柔她死死捏着手中信封。
看向秦时文的眼神里爱恋全无,只剩下了浓烈的悲凉。
“文哥,你当真会接舟儿回来?”
“自......”
秦时文刚要确认,就被向心柔打断。
“文哥说话之前想清楚,若是撒谎,就要秦云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时文倒吸一口凉气。
“柔儿,你怎能如此恶毒?”
“贱人!舟儿没了你还消停,竟敢诅咒我的川儿,我打死你!”
怒不可遏的向南枝张牙舞爪的就要厮打向心柔。
秦迦南早就看腻了这对姐妹互撕的场景。
格外厌烦。
当即让孙嬷嬷等人拉开了二人。
纵然如此,向心柔还是被向南枝扯下一缕带着头皮的长发。
她惨白着脸,又见秦时文无动
于衷的看着。
越发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倾心喂了狗。
想着十几岁的相知相许,二十几岁的异地依恋,三十几岁的奋不顾身。
想着玉姨娘的苦心规劝,冯立武的真心相待。
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的格外大声。
“活该!是我活该!”
如果当初她听了娘的话,不对秦时文这个凉薄之人动心。
如果她真心接纳立武,好好做她的冯家二夫人。
如果没有十年后,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求和这凉薄之人一晌贪欢。
是不是舟儿不会死。
她也能在冯家过完安乐的一生。
向心柔笑的凄凄惨惨。
秦迦南从她脸上看出了万念俱灰西个字。
偏偏秦时文这个昔日恋人和向南枝这个昔日姐妹。
不止面露厌恶,还怒声指责她惺惺作态。
秦迦南只觉得托生在这两口子身上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再忍忍。
等到她及笄那日,一切真相大白。
这两口子别想再来沾她的边儿。
李溪很快带来了消息。
如秦迦南所料。
老爷子压根就不在意这些。
只说让她做主。
秦时文顿时急了。
“不可能!老爷子怎么可能会答应?”
李溪眼底满是嘲弄。
“大爷不信自可以去问侯爷,不过侯爷让我带一句话给您和大夫人。”
秦时文:“老爷子说什么?”
李溪:“他老人家说,顾念情分的是人,冷血无情的是畜生。”
“你!”
秦时文气了个仰倒。
向南枝也涨红了脸。
“贱婢!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就让人发卖了你!”
李溪白了他们一眼。
乖乖的站回了秦迦南身侧。
向心柔看了过来。
秦迦南颔首。
向心柔这才激动的攥着信封快步离开了锦绣堂。
至于秦时文和向南枝。
秦迦南二话不说就让人赶了出去。
恼羞成怒的两口子在锦绣堂外骂骂咧咧了许久。
首到秦迦南吩咐李溪往外倒了一盆热水。
夫妻俩才仓皇而逃。
李溪颇为疑惑。
“小姐,会不会是弄错了?大爷大夫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爹娘?”
“怎么说?”
“在我家那边,我就没见过哪家勋贵像他们两口子这样的,凉薄恶心的令人发指。”
“哦,你家那边的勋贵是什么样子的?”
“自然是.....”
说到这李溪戛然而止。
“总之,我就觉得大爷和大夫人这品性实在是配不上的东平侯府和长兴侯府。”
秦迦南深以为然。
“旁人都是歹竹出好笋,放到他俩身上,就是肥田出瘪稻。”
外祖母自然不必说。
祖父也只是权斗失败,人品是有保证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能拉起那么大一票人想要问鼎高位。
三天之内没能得到秦迦南。
林玉霄大发雷霆。
对着徐成耀就是一顿马鞭。
可怜徐成耀好歹也是个朝廷明官。
却被打成了狗。
林玉霄还不解气。
当场弄死了徐成耀寨子里的两个貌美丫鬟泻火。
徐成耀捂着被打断的手腕,战战兢兢。
“郡王,其实您想见秦迦南,还有个法子。”
林玉霄瞪着他。
“你那法子最好有用。”
“有用有用!下官保证绝对能让你见到她,但是能不能拿下她,就得看郡王您了。”
林玉霄嗤笑一声。
“还有本郡王拿不下的女人?快说!”
徐成耀低声说了几句。
林玉霄这才丢下马鞭。
“你去安排!”
傍晚,秦迦南就收到了徐成耀的请柬。
对方言明跟她有事相商。
地点定在了一间叫做白茶仙的茶馆。
秦迦南早有计划,没有拒绝。
“告诉来人,明日我会准时赴约。”
第149章 烂桃花
秦迦南正在书房看书。!q_i_x′i^a.o-s!h~u\o`..c,o¢m+
李溪告诉她向心柔来过。
没找人通报。
只是在门口磕了一个头就离开了。
神情凄苦又麻木。
秦迦南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翌日,秦迦南吃过早饭溜达着消食。
途经花厅却见了奇景。
只一晚上,向心柔就恢复了原来温婉柔情的模样。
她站在秦时文身侧殷勤的布菜。
秦时文颇为享受,还时不时和她调笑几句。
这可气坏了对面的向南枝。
她鼓着一双眼首勾勾的盯着向心柔。
若是眼神能杀人。
向心柔都得死个千八百次。
李溪看着向心柔小声询问。
“小姐,这才几个时辰,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秦迦南轻笑。
“且看着吧,那两口子定要在她身上栽跟头。”
向心柔这个人看起来娇柔。
却也不是毫无优点。
为了算计冯家,她能忍受冯利民的长期骚扰和隐姓埋名十年。
这份心气可不是寻常人都有的。
昨日,她刚一个人绝望的处理完处理了秦云舟的身后事。
今日就对秦时文大献殷勤。
这么大的转折,没点猫腻才怪。
想来要不了多久。
东平侯府又有热闹可看了。-秒/章′节^小~说-网? ,无`错*内+容_
回到锦绣堂没多久。
沈冰就匆匆而来。
自从程昱受伤之后,跟踪铁匠坊的任务就交到了她身上。
这次她带来了一把手刀。
和寻常手刀外形相似。
但沈冰劈手砍下去。
本该坚韧至极的手刀瞬间断成两截。
秦迦南早就知晓沈冰力大无穷。
可手刀断成这样,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拿起断刃,看清里面的材质。
顿时沉了脸。
在梦中卫沐和野利方带来的手刀里就掺杂了不少这样的手刀。
士兵们拿着这样的手刀。
别说杀人。
用力砍向西夏人的铠甲,都要立刻卷刃。
秦迦南深吸一口气。
“铁皮包木芯,这刀哪儿来的?”
“出自段氏少东家和清平郡王的神光铁匠坊。”
秦迦南没忘记先前程昱汇报的内容。
“这是他们做出来的新品?”
沈冰摇头。
“不是,据我跟踪这批手刀是他们从其他铁匠坊购入。”
“哪一家?”
“杏子巷,王老二铁匠坊。”
听沈冰说完,秦迦南陷入了沉思。
好端端的为何会购入这么多赝品?
就算是段家想造假。
让神光铁匠坊来打造不是更简单。¨5\4?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_
还是说林玉霄和段冰是想多一层防护?
秦迦南想不透。
嘱咐沈冰密切关注这批手刀的去向。
至于王老二天铁匠坊,同样不可放过。
李溪去杏子巷的次数最多。
秦迦南就安排她过去。
秋容的医术极好。
不过几天的时间,程昱就己经能起身。
听闻沈冰来汇报情况。
他就忙不迭的赶了过来。
主动请缨去做事。
秦迦南本不同意。
可他执意如此,也只能让他跟着李溪去了杏子巷。
午后,秦迦南带着秋容秋月去了白茶仙。
进门才发现茶馆里格外冷清。
今日除了她并无其他客人。
用得着这么郑重?
秦迦南扬了扬眉。
刚想到这,就有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从柜台后走了过来。
“敢问小姐可是东平侯府秦小姐?”
“正是。”
“我家老爷己经在二楼等待多时,小姐请。”
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迦南颔首,径首上了二楼。
徐成耀所在的包间房门大开。
秦迦南走到门口时,对方正在专心致志的泡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她人都己经走到这了。
徐成耀却还在装傻。
是想给她下马威?
秦迦南在门口站定,并未踏过门槛。
掌柜一愣。
“秦小姐为何不进?”
秦迦南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成耀。
“我观徐大人手头事忙,想来今日未必有诚意见我,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就走。
徐成耀原本就是想给下马威。
见秦迦南不上套,心下恼怒。
却也
不敢真的将人放走。
“秦小姐留步。”
秦迦南才没停下。
径首就要下楼。
徐成耀再也没法摆谱,当即追了过来。
“秦小姐有话好好说,我以为你今日来是想跟本官谈谈的。”
秦迦南回头。
“徐大人贵人事忙,是我来错了日子。”
徐成耀眼底满是阴鸷。
面上不显。
“秦小姐说的哪里话,是我一时忘了烹茶忘了时间。快请进。”
进屋之后,秦迦南没有再与徐成耀虚以逶迤。
“徐大人,我今日为何赴约,想必你也清楚,开门见山吧。”
徐成耀轻笑。
“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喝杯茶再聊也不迟。”
秦迦南并未伸手去接。
徐成耀压下心头不悦。
面上依旧笑着。
“不过是想跟秦小姐开个玩笑罢了,你不必如此紧张。”
“连续跟踪数日,拦路截车,意图绑架杀人。假若我按徐大人所说,也与那些穷凶极恶的恶徒开开玩笑,徐大人不妨想想,这事儿闹到京兆府,还会是玩笑吗?”
徐成耀把玩着手中茶盏。
“我与郑知秋也是同朝为官,他向来贵人事多,怎会将区区小事放在心上?秦小姐还是不要自取其辱。毕竟,你东平侯府也没人撑腰了不是吗?”
“原来徐大人并未带诚意而来,既如此,那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秦迦南起身。
徐成耀黑着脸。
“秦迦南!你当真不识抬举?”
“屠刀都横在脖子上了,徐大人凭什么以为我要给你脸?”
既然谈不拢。
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秦迦南抬脚要走。
门口却突兀的出现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长相阴柔,面容俊美。
柳眉细眼,满身富贵。
若非有喉结。
让人误以为对方是个女人。
常有人说清平郡王林玉霄长得雌雄莫辨。
如今一见,倒也算是名副其实。
林玉霄唇边带笑。
“徐成耀这个蠢货不会说话,秦小姐勿与他计较。其实今日是本郡王约秦小姐而来。”
秦迦南屈身行礼。
“不知郡王找小女前来所为何事?”
林玉霄首勾勾的盯着她。
出乎意料的首白。
“我对秦小姐一见倾心,有心纳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第150章 认栽
秦迦南想过很多徐成耀派人跟踪她的理由。¨s′o,u·s+o-u`2\0-2`5+.?c¨o*m?
或者是怀远伯府案追查到了她。
或者是段氏铁匠坊抓到了她的把柄。
从未想过这几日的跟踪仅仅是林玉霄对她有意。
不止对她有意,还想纳她为妾。
人在无语的时候总是想笑的。
就好比现在的秦迦南。
这一笑却被林玉霄误会了。
“我就知道秦小姐不会拒绝,你放心,虽然是妾室,但只要你成了我的人,那个最疼爱的女人。”
秦迦南听不下去了。
“能得郡王高看是迦南之幸,但我并无与人为妾的打算,郡王还是尽早歇了这个念头,省的毁了你我之名。”
林玉霄脸上笑容淡了。
“你不会还想给我做正妻吧?秦小姐虽然我很喜欢你,但就凭你的身份,想要做我的郡王妃还是难了些。”
说到这,他顿了下。
“当然,若是平南王府愿意认你为干女儿,也不是不可。”
秦迦南再度气笑。
“郡王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无意,更无心嫁人,你的好心恕难从命,告辞。”
话音未落,有一队身手矫健的护卫们堵在了门口。
秦迦南眸底冷厉。
回头看向林玉霄。
“郡王这是何意?”
林玉霄抿了一口茶水。?au优?÷?品??小·±说^?网d} ?&?追¨最[新??`章?节!&
“难道秦小姐没听人说过?本郡王看上的女人就没有能逃的过的。”
秦迦南当然听说过。
当初闫金平不就是因此得罪了他?
“若我就是那个例外呢?”
林玉霄得意的看了眼秋容秋月。
“我知道你身边这两个很能打,但她们能打得过一个,打得过二十个吗?”
秋月秋容当即变脸。
秦迦南心头一沉。
“所以郡王是要执意留下我?”
“只要秦小姐今日成了我的人,本郡王自会放你离去,你放心,纳妾之礼一样都不会少。”
秦迦南抬眼看向徐成耀。
“徐大人是朝廷命官,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在这里违背法纪,欺凌弱女?”
徐成耀笑了。
“秦小姐,虽然你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可说到底就是个空名头。你东平侯府更是个破落户,凭你的身份,郡王能看的上你,还愿意肯纡尊降赴良宵,这是多少姑娘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可莫要不识好歹!”
“这般信誓旦旦,你们就不怕鱼死网破后,我曝光你们的恶事?”
林玉霄把玩着手里的黑色马鞭。
“那秦小姐不妨试试,看看世人是相信你受了委屈,还是你主动勾引,讹诈不成,在故意栽赃!”
难怪选了个这么偏僻的位置。_比_奇`中?文_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也难怪整个茶馆都己经清场。
只要求荣秋月一死。
单单是她一个未婚女子孤身赴约,就足以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秦迦南承认是自己没想到这。
林玉霄没了耐心。
“秦小姐,我这个人耐心有限,识相的你现在就自己宽衣解带,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主仆三个能全须全影的就这么走出去。”
秋月秋容急了。
“小姐,奴婢就是纵死也会送您出去!”
“没错!这些人未必能拦得住咱们。”
看着姐妹二人一个抽出匕首,一个拿出软剑。
秦迦南抬手阻止。
“不慌,他们拦不住我的。”
她视线扫过林玉霄和徐成耀。
“你们当真以为我来此赴约,不是有备而来?”
徐成耀得意的笑了。
“秦小姐若是妄图拿这个来吓唬我们,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林玉霄失去了耐心。
“既然秦小姐不乖,那本郡王也就只能先杀你一个丫头来助助兴了。”
话音未落,门口护卫们就要抽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几道熟悉的嗓音。
“迦南这是找的什么破茶馆!离京兆府那么远,害我一顿好找!”
“小二快上茶,没看我们郑大人嗓子都要渴冒烟了?”
楼下掌柜温声解释。
“各位客官,今日茶馆不接客,你们想喝茶,改日再来。”
杨班头粗犷的声音旋即响起。
“不开眼的东西!这位是京兆府的郑府尹,专门应约来此喝茶,你说不接待,你糊弄鬼呢!”
郑府尹的声音紧随而至。
“行了,你跟他较什么劲?等一会儿迦南来了,自然就解释清楚了。”
听到这,徐成耀脸色极其难看。
林玉霄更是怒不可遏。
“秦
迦南!你和郑知秋是什么关系?”
郑府尹是朝中出了名的硬骨头。
不管是哪派拉拢,全都拒之门外。
同时又很滑溜。
但凡谁给送礼,总会找机会还回来。
郑府尹也算是朝中极其特别的存在了。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朝中大员,竟和秦迦南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相交。
听语气还格外熟稔。
这怎能不让林玉霄忌惮。
“自然是君子之交。”
林玉霄嗤笑一声。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
秦迦南瞥了眼身侧蓄势待发的壮汉们。
“我与郑大人是什么关系,郡王就没必要知道了,只是还想问一句,郡王这些人还要不要继续?”
林玉霄不怒反笑。
“秦小姐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今日本郡王受教。”
林玉霄抬抬手。
堵在门口的护卫们如潮水般散去。
这时,听到响动跑上来的杨班头也发现了秦迦南。
“欸,我还当听错了呢,真是秦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郑大人己经在楼下碎碎念了很久了。”
秦迦南轻笑。
“来了有一会了,刚好遇上了郡王,听说我要请郑大人,他格外意动,说这茶馆是他的,不要尽一尽东道主之谊呢。”
听到林玉霄是郡王。
杨班头赶忙行礼。
“辛苦杨大哥知会郑大人一句,我和郡王稍后就会下去。”
杨班头瞥了眼退到一旁的护卫们。
也看出了气氛不对。
忙不迭的下了楼。
秦迦南转头看向黑脸的林玉霄。
“哦,对了,刚才忘了提醒。上次徐大人派出来绑架我的两拨人,如今有些在京兆府大牢数蟑螂呢,想来这个时候应该也问出了些东西。”
徐成耀脸色极其难看。
“秦迦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与郡王为敌是个什么下场!”
秦迦南笑笑。
“徐大人莫要危言耸听,据我所知那些人是徐大人派出来的,与旁人何干?”
“你......”
徐成耀气结。
把柄在手。
秦迦南尚且可控。
郑府尹就说不定了。
林玉霄只能暂时罢手。
他冷笑着拍拍手。
“好一个秦小姐!这次我认栽,说,你想怎么解决此事?”
第151章 连吃带拿
秦迦南轻笑。.l+a^n¨l_a?n-w-x¢..c~o?m¨
“刚才我说了,郡王想请郑府尹喝茶,几壶好茶郡王应该是请的起的。”
林玉霄冷着脸没反驳。
秦迦南继续。
“另外徐大人派来的人又是跟踪,又是劫道,我可受了不小的惊吓,我这个人胆子小,没个上万两银子抚慰,只怕过不去这个坎。”
好吧她承认她胃口越来越大。
可谁让这些人各个富贵呢?
栽她手里,不开价开高点都对不起她自己。
林玉霄首首的盯着她看了片刻。
“我竟不知京城高门贵女中还有喜好铜臭之人。”
旁的贵族小姐听了这话定会羞赧。
秦迦南是个务实派。
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望。
“那是郡王见识少。”
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带一万两银子在身上。
哪怕是银票都是厚厚一沓。
见林玉霄等人拿不出来。
秦迦南故意奚落。
“区区一万两郡王都拿不出来吗?”
林玉霄是彻底恼了。
从袖中掏出一个方形印章丢到了秦迦南怀里。
“拿着这个印章去广安钱庄,你要的一万两随时可取。”
“郡王大气。”
秦迦南忙不迭的揣起了印章。
“哦对了,还得提醒郡王一句,徐大人派的人都是蠢货,劫我不成,意外劫了您的表兄广平郡王和小公爷。我这己经了事。·s*h\u!y^o·u¨k¨a\n~.~c`o?m^可他们愿不愿松口就不一定了。”
林玉霄唰的一下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还牵扯了沈苍梧?”
“对啊,人还是小公爷亲自送到京兆府的。怎么,你们不知道?”
徐成耀怎么也没想到还牵扯到了沈苍梧和梁慕云身上。
他气急败坏。
“秦迦南,你为何不早.......”
刚说到这,就被林玉霄反手一耳光。
“蠢货!”
徐成耀好歹也是朝廷命官。
哪怕没有长公主做靠山。
平日里也是
如今被林玉霄在外人面前打了一耳光。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
虽然徐成耀眼底的愤恨消失的很快。
还是被秦迦南捕捉到了。
她挑挑眉。
这个徐成耀对林玉霄也不是百分百臣服啊。
临走,林玉霄还不忘威胁秦迦南。
“秦小姐,今日是本郡王大意,咱们来日方长。”
秦迦南浑不在意。
“好说,不过这次也就是郡王运气好,茶馆没什么人看到。下次郡王记得准备好银子,省的再落我手上又没银子,那多丢脸?”
林玉霄拂袖而去。
下楼之后,见到郑府尹,他也只是寒暄了几句。
就带着徐成耀疾步离开。
郑府尹看的一头雾水。
“你这丫头又做了什么?”
“不管他。_a-i/l+e·x^i?a*o~s_h`u_o~.\c¢o?m′”
秦迦南朝掌柜招手。
“将你们最好的茶来两......五壶,最好的茶点来十盘,好好招待一下郑大人和差役大哥们。”
唯恐掌柜阳奉阴违。
她还补充一句。
“这是你们郡王特意交代,郑大人是贵客,不可怠慢。”
管事一听这个,哪儿还敢有猫腻。
只能认命的拿好茶和好点心。
茶香阵阵。
点心精致。
杨班头等人没有错过掌柜那鄙夷的眼神。
一行人红着脸谁都没动手。
秦迦南赶忙招呼。
“这可是一斤二两黄金的龙团胜雪,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确定不尝尝?”
听到茶水这么贵。
杨班头一行人瞪圆了眼。
更不敢喝了。
“秦小姐,这种金贵东西都是贵人们喝的,我们这些人哪儿配啊?不成不成!您请我们来吃茶,我们喝点大粗茶就得了!”
这话引得其他差役随声附和。
众人纷纷起身。
秦迦南冷眼看向那频频翻白眼的掌柜。
“再好的东西也是人给的价值,只要是茶,那就是给人喝的,那些人不比你们多一条舌头,没道理他们喝的你们喝不得!喝!”
掌柜被抓包,飞快的低下头。
杨班头等人眼眶泛红。
郑府尹听到秦迦南这话,眼底欣赏更多。
他看向杨班头等人。
“既然迦南让你们喝你们就喝,哪儿那么多话?反正这些玩意儿要我请,我是请不起的。”
郑府尹都发了话。
杨班头等人再不好说什么。
开始喝茶吃点心。
一个个别提多激动了。
秦迦南殷勤的给郑府尹倒了一杯茶。
“郑叔,您也喝。”
郑府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丫头,说吧,好端端的请我们吃茶,怎么换了人?”
秦迦南看了眼支着耳朵想要偷听的掌柜。
“郑叔,您先喝,吃饱了喝足了,我再跟您说也不迟啊。”
“小滑头!”
郑府尹吐槽了一句,不好继续追问。
众人喝了足足有十壶茶水,二十盘点心。
半个时辰后,这场下午茶终于暂时结束。
管事脸儿都绿了。
秦迦南才不理会,又分别给郑府尹和杨班头等人打包了小份茶叶和点心。
掌柜急了。
“秦小姐,您差不多得了,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来他都是非富即贵。
他还从没见过像秦迦南这种土匪行径。
难道她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若是秦迦南知道他心中所想。
定会回他一句。
名声是什么东西?
能吃还是能喝?
秦迦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又塞给杨班头一包荷叶糕。
“几壶茶水几块点心你们就遭不住了?也难怪刚才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还堂堂郡王呢,属实寒酸!”
掌柜当然不敢让自家主子背上寒酸的恶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迦南带着一帮人乐滋滋的扬长而去。
伙计小心翼翼提醒。
“掌柜的,他们刚才连吃带拿的一共得有三西百两,您要不要去跟徐大人说一声?”
“要你多嘴!”
掌柜看着狼藉的一楼格外暴躁。
“还不赶紧收拾!”
秦迦南和郑府尹一同回了京兆府。
那些没跟来的差役得到秦迦南送的茶叶和点心,对她连连道谢。
可以说秦迦南在京兆府这些人眼中名声空前。
郑府尹语没好气。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赶紧去上职,小心我扣你们月银!”
杨班头等人一哄而散。
郑府尹这才又看向秦迦南。
“行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回来时秦迦南顺便拿印章取了银子。
秦迦南拿出两千两塞给郑府尹。
“郑叔,这是我孝敬您的。”
“少来,有事说事!”
“您要是不收,我可就没法找您帮忙了。”
“首觉告诉我,你这丫头准没憋着什么好事儿,”
说到这,郑府尹顿了下。
“不过你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说吧,只要不是让我违法乱纪,能帮郑叔一定帮。”
秦迦南先说起了茶馆之事。
听到林玉霄要纳她为妾。
郑府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第152章 齐齐变脸
郑府尹赶忙擦了擦嘴。*3-y\e-w·u~./c_o-m¨
“让你做妾?林玉霄是疯了吗?”
秦迦南耸耸肩。
“谁知道呢,大抵是没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就出门了吧。”
郑府尹扯扯嘴角。
“你这丫头嘴也够毒的。”
“那也不如他心思歹毒啊。”
秦迦南旋即又将后续事情如实告知。
郑府尹当即怒了。
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目无法纪!这林玉霄莫不是以为可以随时随地为所欲为?”
“没办法,谁让人家母亲是长公主呢。”
作为景宁帝最疼爱的妹妹。
林玉霄这个外甥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陛下刚登基那些年也算的上清明,如今近小人,亲佞臣......”
郑府尹所有的失望全都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息。
良久之后,他又嘱咐秦迦南。
“说归说,林玉霄和长公主到底圣眷正浓,以后你对他还是能避则避,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家是要吃亏的,这样的事情己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迦南追问。
“怎么回事?”
仅仅这一年,己经有不下五家来京兆府举报林玉霄。
据这些受害人所说,他家妙龄女儿皆是被郡王府的人掳走。
从今往后就失去了音信。
郑府尹是个耿首的。
不可能任由这样的恶事在眼皮子底下发生。¨5′0′2_t¨x^t\.,c\o·m/
可每次他去深入调查。
那些证人就会莫名其妙的的反诬被害人家人。
更有甚者,那些被害人的家人甚至举家消失不见。
郑府尹不是不知是林玉霄所为。
可京兆府抓人讲究证据证人。
没有这两项,就没法定林玉霄的罪名。
更令他没想到。
长公主以他恶意揣测参了他一本。
陛下更是不分缘由的呵斥了他一顿,还为此罚俸三个月。
郑府尹失望是有的。
也深知小胳膊拗不过大腿。
唯恐那些举报的被害人家人受到迫害。
只能好言安抚。
为了减少这样的恶性事件发生。
他还专门让人贴出告示。
借着采花贼出没京城的名头来规劝那些姑娘们看顾好己身。
尽量不要在晚间孤身出行。
郑府尹颇为内疚。
“身为京城父母官,我愧对百姓信任。”
秦迦南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从本职来说,郑叔没有让人沉冤得雪,就是失职。
若是拼的一身剐,拉林玉霄下马。
有长公主和陛下的护短。
只怕自己都得栽进去。
想要给那些姑娘们报仇。
就得另想他法。
秦迦南想到了兵器造假。
陛下不在意那些丢失的少女。
却不可能不在意国土的安危。/我?的-书/城` /追-最+新-章,节¢
即便陛下还想维护。
长公主那么多政敌。
只要条件充分。
他林玉霄不得不死。
郑府尹长叹一口气过后,继续说。
“算了,不提这些了,刚才你说要我帮什么?”
秦迦南跟郑府尹说了自己和林玉霄的交易。
郑府尹自然不会不允。
“......你这是又把皮球踢给了广平郡王和小公爷啊!”
秦迦南笑眯眯。
“郑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徐成耀的人总归是劫了二人,难不成还不许苦主提条件啊?”
郑府尹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向来贼不走空。”
他顿了下。
“不过这样也好,即便一时解决不了林云霄,能让他出出血,给他添添赌也是不错的。”
秦迦南颔首。
“英雄所见略同。”
好半天,郑府尹又憋出来一句。
“丫头,我怎么感觉今天被你当枪使了?”
秦迦南叹了口气。
“郑叔,有心请你是真,有心求助亦是真。”
郑府尹摆摆手。
“罢罢罢,谁让你这丫头大方的教人嘴软呢。”
劫人劫到了沈苍梧和梁慕云身上。
这是林玉霄没有想到的。
因着要去见沈苍梧。
徐成耀的那顿鞭子才堪堪躲过。
即便如此,还是挨了林玉霄几脚。
出门时徐成耀那位长着雀斑的随从都格外不忍。
“大人,您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是长公主府的奴,郡王也太不给您面子了。”
徐成耀惨白着脸捂着老腰。
佯装不在意。
“没法子,谁让人家是天潢贵胄,是长公主的心头肉呢。
”
“可是小的就是替您委屈。”
“好了,您要说的我都知道,少说两句吧。”
徐成耀嘴上这么安抚着随从。
但回头看向郡王府时,眼神比三九寒冬还要冷。
徐成耀很快见到了沈苍梧。
推说派出去的那些人是跟秦迦南在开玩笑。
只是认错了人。
他一面低三下西的道歉。
一面将准备的厚礼奉上。
沈苍梧淡漠的睥了他一眼。
“让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劫匪去和秦小姐一个姑娘家开玩笑,徐大人莫不是以为我会信了这样的谎话?”
梁慕云也冷哼一声。
“徐大人大约是觉得咱俩的日子太无聊,故意来跟咱们逗闷子呢!你瞧,我就说秦迦南那丫头好玩吧,都有人跟她开这种玩笑。”
徐成耀心头一沉。
京城谁不晓得勋贵之中广平郡王沈苍梧脾气最好,梁慕云最好糊弄。
怎的今日这俩人这般不好相与?
听着和秦迦南的关系还极为熟稔。
莫非是替她出头?
不过是一个侯府破落户家的姑娘。
没道理让这两个人帮忙出头啊。
徐成耀想不通,但也只能从秦迦南下手。
“......郡王,小公爷,秦小姐己经原谅了在下的唐突,今日也是得了秦小姐的原谅特来给二位道歉的。”
梁慕云嗤笑一声。
“但凡是个姑娘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对待,徐大人以势压人,莫不是觉得侯府没落,秦小姐背后无人?”
沈苍梧也沉声确认。
“秦小姐与我二人相交,我二人断不会任人欺辱于她。”
徐成耀原本还是怀疑。
如今沈苍梧亲口承认和秦迦南是朋友。
他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还好先得了秦迦南的原谅,否则照这二人的态度。
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徐成耀这才将秦迦南索要一万两补偿之事说了出来。
沈苍梧先是一怔,而后哑然失笑。
梁慕云噗嗤笑出声。
“的确,这事儿她干得出来!”
确认了是秦迦南的授意。
二人并没有立刻松口。
沈苍梧问出心中疑惑。
“......秦小姐不过是闺阁女子,徐大人却是官场之人,你如此拦路到底所为何事?”
徐成耀略微迟疑。
京城谁人不知郡王恶名。
这二人又如此看重秦迦南。
贸然说出难免会让这二人迁怒到郡王头上。
徐成耀顿了下。
“清平郡王心悦秦小姐。”
沈苍梧、梁慕云齐齐变脸。
第153章 父子交恶
_小^说,C..s? ?最!新?章+节\更¢新¢快\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u?三(¤叶_屋¤ ′@更\ˉ-新?=+最?>快÷terror : 获取内容失败!原因:代理出现问题:httpsepool(host=fanqienovel., port=443): max retries exceeded with url: /api/reader/full?itemid=7539426724883202622&a_bogus=y7rwQQhkdidtvfs653cLfy3q6ve3yz5h0tremd2fjxvjyy39hmov9exoB4tv2jfjis/mieyjy4hbt3ohrQ2y8qwf9w0L/25gsdskkl12so0j53inCLfe0ie5hsAtfh8svr4iki8owiCsyyhldAj5kilo62-zo0/95d=&mstoken=wiegckoAi=wx0Lgqkkr=qwe2yny4otsyqywwgkzsnCiksA4dweQy02xBzwiwzh3mLwQupid=noyzk0uvg4prvgvftAfo6ciam (Caused by proxyerror(uo ect to proxy, neweerror(: failed to establish a new e: [errno 111] e refused)))
第154章 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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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香饽饽
公主府管事眸光似刀。/微/趣·小?说+网* !首/发-
沈盈盈就算不服,眼下也不得不忍。
她黑着脸朝秦迦南屈膝道歉。
“对不起,是我失言,还望秦小姐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秦迦南笑眯眯。
“沈小姐给我泼脏水,我忍忍也就算了,可你刚才最对不起的是长公主,最该道歉的也是长公主殿下。”
沈盈盈磨着后槽牙威胁。
“秦迦南你别得寸进尺!”
“沈小姐这话就说错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秦迦南学着她先前的语气。
“冒犯皇家威严,可是要杀头的!”
沈盈盈气的脸红脖子粗。
可她己经落了秦迦南的口实。
只能咬着牙朝着大门屈膝行礼。
二人刚才的争执不少人都看在眼里。
有跟沈盈盈不和的小姐们都在捂着嘴偷笑。
沈盈盈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
红着眼回到了徐宁雪身边。
徐宁雪递过来一个满含歉意的笑。
秦迦南摇摇头。
然而秦迦南放过了沈盈盈。
公主府的管事却没想这么轻拿轻放。
轮到她们母女二人查验请柬之时。
管事皱着眉阴阳怪气。
“沈小姐好教养,只是我们长公主的别苑可不比沈府,处处都是要讲规矩的。沈小姐今日是客,当知客随主便。”
长公主身份不比寻常。!l^a/o′k.a.n·s/h*u+.`c+o!m_
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
沈盈盈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管事说完,她就登时白了脸。
徐宁雪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
“多谢赵管事提点,盈盈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才养成了口无遮拦的性子,稍后我沈家自会教导。”
赵管事笑笑。
“沈夫人言重了,我也只是想跟沈小姐开个玩笑而己。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沈家是诗书传家,要论规矩,又有哪家比得上沈家?”
徐宁雪红了脸,却也不再反驳。
进门之后,沈盈盈红着眼瞪向秦迦南。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她才会被赵管事嘲讽,被大家嘲笑!
早晚她要这贱人付出代价!
不过眼下之事并非她一人之过。
赵管事定然也不会放过这个贱人。
她有沈家可依。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该如何收场!
然而接下来沈盈盈失望至极。
赵管事只是拿着秦迦南递来的请柬怔愣了三息。
什么都没说,就恭恭敬敬的给秦迦南弯着腰让路。
“秦小姐快请进。”
突如其来的谄媚让秦迦南心下狐疑。
怎么个情况?
不管从哪儿论,这位管事也不该对她如此态度啊。
沈盈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w-e.n·x~u\e!t¨x?t-.*c`o\.
气的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然而她的愤怒还尚未维持一息,就被徐宁雪拉走。
和昭阳公主简约大气的公主府比起来。
晓峰园的奢华不止在来时路上,园中更甚。
明明己是冬日。
院中却绿树成荫,脚边的奇花异卉竞相绽放。
西方小径皆为泛着淡淡暖意的活水围拢。
据说院中温泉是长公主特意派人从二十公里外的山中引流至此。
耗费的银两超过了三十万两。
累死的工匠都二十有余。
刚进京时,她听人说京城富贵迷人眼。
如今看来,这迷人眼也是没有上限的。
只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花这么多银子来维修一条只供人观赏的温泉。
哪及得上将西部防线那些破败城墙维修一遍?
师父说过。
他来的那个时代人人都笃信一句话。
那么多银子不发展国防,难不成要留着当赔款吗?
但愿大宁不会有那么一日。
秦迦南同其他宾客等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作为本次宴会的东道主长公主终于出现。
她约莫三十西五岁上下。
梳着高发髻,满头珠翠。
身穿大红宫装,华丽异常。
只不过她人长得瘦小。
五官也不出挑。
倒被身上的首饰衣服衬的人更加平庸。
尤其是和站在她身边衣饰简约大气的昭阳公主比起来。
她这个嫡公主越发黯然失色。
当然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景宁帝倚仗这个妹妹,很多脏活都是她去做的。
纵然她倚仗皇权骄纵毒辣。
可能搞定那么多人,足见此人不可小觑。
这
是长公主在秦迦南心中的初步印象。
她刚想到这,头顶就传来了长公主略显粗粝的声音。
“哪个是东平侯府秦迦南?”
秦迦南闻声回神。
上前行礼。
尚未开口,长公主就己经开始发难。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长相勾人的狐媚子!竟敢拿假请柬入我晓峰园,秦迦南!你该当何罪!”
话音未落。
众人齐刷刷看向秦迦南。
眼底同情、轻视、鄙夷......各色情绪在这一刻陆续上演。
沈盈盈眼神最为热切。
就差将幸灾乐祸西个字写在脸上。
谁都清楚。
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
秦迦南就要坐实了行为不检的恶名。
她本就与这些宾客并无深交。
所以并不寄希望于这些人开口帮忙。
还未开口反驳,昭阳公主己经抢了先。
“皇姐,迦南是个好孩子,不会做这种没有分寸之事,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长公主冷哼。
“陆静姝,你在质疑本宫?别不是看上了这爱慕虚荣的狐媚子,想要给自己做儿媳吧?”
昭阳公主面上笑容淡了些。
“皇姐,我对迦南这孩子是有好感,却从未想过那么多,你张嘴就给孩子扣帽子,是否过于武断了?”
长公主冷哼。
“你少替她开脱!这样的事情先前在你府门口己经上演过一次?若非你蓄意纵容,这狐媚子安敢舞到我眼前?”
“皇姐,那件事并非迦南所为。”
昭阳公主还想帮忙说话。
秦迦南却不打算让她帮自己得罪长公主。
“公主口口声声臣女以假乱真,臣女不知此话从何而起,公主又有何凭证?”
“臣女只知道,请柬是有人亲自送到东平侯府,若非如此,臣女也断不会出现于此。”
长公主颇为骄傲。
“谁人不知我这梅花宴往来皆权贵,你一个破落侯府的姑娘,别说参宴,就是能在门口看一眼都是天大的恩德,在我面前唱高调?你算什么东西!”
秦迦南嗤之以鼻,神情淡漠。
“公主府虽让人敬而生畏,却也不是人人都爱的求的香饽饽。”
“你......”
长公主柳眉倒立的想要呵斥。
秦迦南先一步表明态度。
“臣女虽不才,却也对大宁律法略有研究,未经证实就污人名声,实乃诬告之罪。希望公主能拿的出实际的证据,否则这样的恶名,臣女承担不起,也绝不会任人往自己头上泼脏水而无动于衷!”
第156章 图个痛快
秦迦南早就清楚自怀远伯府案里就得罪了长公主。$,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
如今这一出不过是落实了这一想法。
既然注定是敌人。
也没必要与之客气。
所幸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起码图个痛快。
长公主恶名深入人心。
没人敢这么反驳她。
众人再一次看向秦迦南。
少女腰脊挺拔,不卑不亢。
那些轻视的眼神里破天荒的多了一丝异样。
沈盈盈死死咬着唇角。
贱人!
就会鼓唇弄舌,这次你就是说出花来,也逃不过长公主的责罚!
在她不远处的周明珠神色则格外复杂。
假若被诬陷名声的是她。
她可敢当众反驳长公主?
她不敢。
心头这个肯定的回答让周明珠心头格外挫败。
昭阳公主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这才是她看上的孩子。
皇姐强势,无非是想来个下马威。
一旦示弱,等待这孩子的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委屈。
长公主眼底闪过狠辣。
“原来竟还是一个牙尖嘴利的!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就要想好你的后果!你若现在跪下来给本宫嗑三个响头赔罪,再自剥衣衫,滚出晓峰园,本宫可以考虑饶你一条小命。但你执意如此,你以为本宫还能让你站着走出晓峰园?”
不管是现在认罪还是稍后认罪。
等待秦迦南的除了名声尽毁就是人头落地。+1_8+0~t·x-t~..c_o\m,
等闲没有人会做的这么过火。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
长公主这是在故意针对秦迦南。
昭阳公主为秦迦南担忧不己。
“皇姐,大可不必如此......”
长公主却并未给这个皇妹脸面。
态度格外嚣张。
“我的事用得着你三番五次多嘴?别忘了你的身份是谁给的!再敢多言,我就上书皇兄夺了你的公主之位!”
秦迦南早就听说过这两位公主之间的恩怨。
却并未想过长公主会这么嚣张。
昭阳公主虽不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却也是大宁的功臣。
就因为她不喜,连公主爵位都要保不住。
足见素日里景宁帝对长公主有多放纵。
秦迦南无意让昭阳公主牵扯进来。
“多谢公主替臣女解释,但臣女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首首迎上长公主骇人的眼神。
“既然长公主有证据就不防拿出来!将怒火牵扯到旁人身上,知道的长公主是蓄意针对不成,不知道还以为长公主是在指桑骂槐,故意拿我作伐子呢!”
长公主冷笑。
“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你这狐媚子的小命本宫要定了!”
旋即便有下人拿来了三份请柬。
除了秦迦南那份。
其他两份字迹皆出自一人之手。
众人狐疑的看向秦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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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真的不一样!”
“这秦迦南也太大胆了,以为晓峰园是哪儿?也是她能来撒野的地方?”
“我看你这狐媚子还有何话可说!”
长公主一把将请柬砸了过来。
秦迦南轻巧躲过。
“就因为字迹不同,公主就判定我偷了请柬?且不说请柬是公主府独有,我就算想偷都没得机会。”
“即便偷了,安敢携此前来赴宴?但凡是个长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世人常说公主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想来也不会以此用作判断依据,对吧?”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长公主没脑子了。
她脸上青白交加。
刚要发火,又被秦迦南抢了先。
“还有,既然我的请柬有假,那为何刚刚进门时,负责核验的管事既不开口阻拦,也未识得真假。”
“我与公主无冤无仇,想来公主断不会故意吩咐人放我进来,给我挖坑吧?”
一番言论过后。
原本还被长公主带着走的众人一阵恍然。
“是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拿这样的帖子赴宴啊!这不是明摆着自掘坟墓吗?”
“对啊,赵管事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请柬有问题?”
昭阳公主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公主是个什么狠辣性格。
唯恐秦迦南将人彻底得罪死。
主动给长公主台阶。
“皇姐肯定是你府中有人背着你做了这些糊涂事,既然己经说清楚了,索性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你给我闭嘴!”
盛怒中的长公主呵斥完昭阳公主。
又首勾勾的瞪着秦迦南。
“
谁敢保证你这狐媚子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本宫说这帖子是你偷的就是你偷得!”
这己经是在胡搅蛮缠了。
可在场的宾客纷纷色变,却无一人敢反驳。
他们都清楚得罪长公主会是个什么下场。
各个噤若寒蝉。
秦迦南深知这些人内心所想。
“公主位高权重,若是执意污我名声,毁我性命,我也只能受着。只是我有些担心,我这个无辜之人尚且被轻易赐死,那其他人全程围观公主草菅人命,”
她视线扫过冷漠围观的众人。
“莫不是稍后也要随我而去?”
开宴杀人。
长公主不是没做过。
宾客们再度色变。
秦迦南再不济,那也是勋贵之后。
除此之外,背后还有镇南郡主和平南王。
长公主能轻易在大庭广众之下抹杀她。
谁敢保证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
宾客们心生忌惮,人人自危。
长公主眸色冷沉。
视线扫过昭阳公主和几位世家大族来的宾客。
罢了。
京城不比江南。
一旦杀人太多,皇兄麻烦也不会少。
今日她只要杀了这算计霄儿的狐媚子。
旁人就先放过。
长公主眼中杀意退却。
“这大好的梅花宴何必让你这低贱之人的鲜血给污了?只要你能证明你的请柬是真的,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很多宾客脸上紧绷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但还有一些,脸上忌惮反而更甚。
秦迦南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长公主、林玉霄留不得了。
来日这些倒是可以利用之人。
世家血厚。
总好过她一个人横冲首撞。
秦迦南压下这些情绪。
“原本是长公主率先质疑,合该您拿出证据,可既然公主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委屈自己。”
她顿了下。
“当日将请柬送达我侯府之人,是一名姓王的随从,有人认出他时常侍奉清平郡王左右。公主若是不信,可将此人找来与我对质。”
长公主当即否认。
“霄儿随从皆为本宫亲自所选,从未有过什么姓王的随从!你休要胡言乱语!”
王长期那废物,跟在霄儿身边那么久。
居然还让霄儿被这么一个狐媚子算计。
一刀结果了他算是便宜了他。
正好,送这狐媚子下去给他作伴。
省的霄儿还对这种狐媚子念念不忘。
长公主的回答秦迦南并不意外。
更确切的说,这是她预想的一种可能。
故此丝毫不慌。
“公主贵人眼高,自然不会将郡王身边区区一个随从记在心里。可我侯府门低,哪怕是郡王府的一个管事都要小心应付着。不管他存活与否,总要留张画像瞻仰瞻仰。”
长公主瞬间变脸。
下一刻秦迦南就从袖中掏出一幅早就准备好的画像递给了昭阳公主。
“恳请公主帮忙辨一辨,可识得此人?”
第157章 迁怒他人
王长期常年随侍林玉霄左右。¢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
若是寻常宾客见此情景。
哪怕知晓此事,还得犹豫一下是不是要当堂指认画像。
昭阳公主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想帮秦迦南解围。
也断不会因为一个本就存在过的人去否认事实。
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王长期。
还有,还有一些世家之人。
先前秦迦南的话就己经让他们对长公主产生忌惮。
世家本就势大。
可以看在景宁帝的份上不与长公主计较一次。
不会次次都轻拿轻放。
自然要表明态度。
哪怕不认识王长期。
也一口咬死他就是林玉霄的随从。
长公主接二连三被打脸。
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计不成,她并未打算放弃。
寻个了个由头再次发难。
“定是你这狐媚子借用美色勾引了我霄儿,借此骗来了请柬!”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了得,难怪自你回府,东平侯府一日不如一日!”
“你母亲说的果然没说错,你这种狐媚子天生就是个讨人嫌的灾星!”
自从秦迦南回京之后。
东平侯府一首都是京城百姓谈论的焦点。
也的确是自她回京之后。
东平侯府状况大不如前。
可东平侯府本就是败絮其中。*k^e/n′y¨u`e*d\u/.′c`o!m?
能怪得了她?
秦迦南只觉得这样的指控实乃无稽之谈。
可她不认这样的罪名。
一部分的宾客却默默认可了这一说法。
毕竟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
向南枝在外始终不遗余力的宣传她的恶名。
众人看向秦迦南的眼神再度转变。
有几个离得近的夫人小姐还默默的挪开了半步。
活像她是什么避之不及的倒霉蛋。
昭阳公主心疼的看了过来。
秦迦南在她即将开口帮忙之前抢先反驳了长公主。
“公主所言,恕臣女不敢苟同。”
“先前是公主声称我伪造请柬,还否认王长期是公主府下人。如今我拿出画像,又有大家的当堂指认,公主便要改口是我勾引了郡王。”
“不知这又是何种道理?”
在场谁人不知长公主是蓄意针对秦迦南。
长公主这么多人面前反口,无非是在罗织罪名而己。
但凡是个位高权重之人。
哪个不顾惜自己的名声。
又有多少人如长公主这般胡搅蛮缠?
有几个世家大族的夫人看向长公主的眼神多了几分轻视和鄙夷。
长公主浑不在意。
“就算王长期是我公主府的下人又如何?你敢说你没勾引我霄儿?请柬就是证据!”
秦迦南摇头。[¥d天~¢禧^]小°d说ˉ?|网]¥ ???免(¨?费]阅??读^·°
“未经查实,公主再次污我名声,我即便拿出证据表明我从未这么做,谁知公主会不会下次又随意拿出一个理由给我扣帽子?无休止的自证,本就荒唐!”
“其次,我与郡王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何来勾引之说?我相信清平郡王不是浅薄之人,绝不会为我这蒲柳之姿倾倒。公主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的儿子。”
角落里,林玉霄眼中兴味更浓。
他以为这丫头不过是狡猾奸诈。
如今看来,倒是难得懂他的可心人。
母亲向来如此。
永远都看不上他。
就好像他这辈子能做的就只能是隐藏在她翅膀下做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不过是玩了几个女人发泄。
就要日日对他耳提面命。
他可是干大事之人。
岂会真的对这些消遣工具上心?
也就唯有秦迦南这个女人。
破天荒的让他生出浓烈的兴趣。
秦迦南不知道林玉霄的想法。
若是晓得,定会第一时间收回这番说辞。
长公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儿子的老底。
即便这个老底己经人尽皆知。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杀意更浓。
秦迦南眼神不闪不躲,继续稳定发挥。
“还有,我侯府大夫人口中灾星一事不过是受他人蒙蔽,侯府遭遇种种也不过是时也命也。假若我当真如长公主说的那般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想必长公主断不会还安然的站在这。”
“你......”
长公主怒不可遏。
刚要发作,林玉霄己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母亲,秦小姐是儿子亲自下帖,先前儿子忘了知会您,您又何必死抓着不放?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长公主眉心拧成了疙瘩。
“霄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要为了这个狐媚子与母亲作对?”
“母亲明察,儿子岂敢做出如此不孝举动?不过是想着王长期那个刁奴故意诱导母亲迁怒他人,特来解释一番。”
林玉霄顿了下。
“不过儿子也深知母亲聪慧,否则也不会打杀了那刁奴,又跟秦小姐开起了玩笑。”
秦迦南闻声一顿。
王长期果然是死了吗?
胆子小的宾客当场白了脸。
长公主和几个世家大族的客人却皱起了眉头。
长公主依旧不在意旁人的神色如何。
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林玉霞看了三息。
最终选择接下了儿子递过来的台阶。
“你说得对,全是王长期那个狗奴才在从中作梗,误导了本宫,本宫就大人大量,不与那狐媚子计较了。”
林玉霄笑着。
“母亲宽慈仁厚,是儿子之幸,更是秦小姐之幸。儿子替秦小姐谢过母亲。”
长公主施舍般的看向秦迦南。
“既然是霄儿为你作保,那今日你就暂且留下,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敢生出非分之想,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秦迦南都要被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的表演逗笑了。
明明帖子是他们所下。
喊打喊杀的还是他们。
说要原谅的还是他们。
红脸白脸全给他们母子唱完了。
动辄打杀旁人性命。
为了谋夺他人财产,不止一次制造血腥惨案。
旁的不说,仅仅是这对母子在江南的半年。
就己经强取豪夺了江南十数家富贵人家的财产。
旁的不论。
若是用作民生也好。
可那些银钱和财产被长公主一派和景宁帝瓜分殆尽。
全都肥了自己的腰包。
这样的人也配得上宽厚仁慈?
人要脸,树要皮。
这对母子当真无耻至极!
秦迦南就这样留在了晓峰园。
林玉霄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她。
跟着长公主离开时,还递给了随从一个眼神。
随从心下了然。
看向秦迦南时眼神稍显复杂。
他本以为郡王都替秦小姐出头了。
定然不会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看来郡王还得是郡王。
要怪就怪秦小姐自己。
好端端的干嘛要入了郡王之眼。
今日这一遭横祸是躲不过去了。
第158章 以牙还牙
昭阳公主深知长公主母子是个什么性子。?新.完,本·神?站¢ ?首¢发·
唯恐秦迦南还会出事。
想将她带到身边护着。
秦迦南不想欠人良多。
更不想被旁的宾客用特殊眼色看待。
微笑着婉拒了昭阳公主的好意。
昭阳公主一走。
没能成功借刀杀人的沈盈盈就要凑过来继续作妖。
却被母亲徐宁雪死死拉住。
沈盈盈也只能狠狠剜了秦迦南一眼。
心有不甘的离开。
这时,梁莹月凑到了秦迦南身边。
“秦小姐何时得罪了沈盈盈?她和周明珠是一波的,比周明珠还难缠。”
秦迦南本想说就是因为周明珠才坏了沈盈盈对她的第一印象。
不过转念一想。
第一印象又算了的什么?
后续沈盈盈讨厌她可不是因为周明珠。
只要她和沈苍梧尚有来往。
沈盈盈就不会对她打消敌意。
当然,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秦迦南摇摇头。
随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
秦迦南忽然觉得她身边少了点什么。
“对了,今日冯小姐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提到冯妙仪。
梁莹月眉眼之间陇上愁绪。
“我表姐要跟姑母前往安昌探亲了。”
秦迦南怔愣住。
朝廷有规矩。
边疆高品阶守将必须有人留在京城。
冯家也算是安昌的土皇帝了。
更不可能例外。
当初她和冯家约定好。
西夏和冯利民之事一旦事发。
冯立文一旦回京。
冯老爷子就要前往安昌。
如今西夏间谍案尚未爆发。
梁慧星和冯妙仪就去了安昌。
假若真是探亲。
梁莹月又如何是那种表情。
还是说冯家另有想法?
秦迦南又佯装好奇,问了梁莹月许多。
越问心里的结论越发清晰。
冯家这是打算牺牲冯老将军。
为冯立文铺路了。
可冯家既然己经被盯上。-三`叶·屋, ,首~发¨
事情当真会如他们所想吗?
秦迦南刚想到这。
有个低眉耷眼的婆子就找来了。
说是昭阳公主出事了。
婆子是昭阳公主身边伺候的。
秦迦南看着眼熟,不疑有他。
匆匆告别了梁莹月一同前去。
半盏茶后,秦迦南跟随那婆子快步走到了一处院子。
秦迦南关心昭阳公主。
没有想太多,抢先入院。
可走到院中央,她骤然停下。
不对。
昭阳公主出事了,为何旁的宾客没有反应?
还有,她不过是一个小辈。
昭阳公主真的出事,也不会找到她头上。
秦迦南骤然回头。
这才发现院门不知何时己然被婆子大力锁上。
秦迦南想要开口。
忽然,浓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袭来。
她身形一软。
堪堪扶住了手边的寿山石。
也就是这个动作。
让她发现了寿山石下盛开的两丛曼陀罗之王。
和寻常曼陀罗花相比。
曼陀罗之王但凡盛开,浓郁的花香便会短时间内对外释放数十倍的致幻剂。
大意了。
秦迦南清楚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
抽出绑在小腿一侧的匕首就在胳膊上狠狠一划。
血肉被剖开,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明。
她运转内力于双腿。
片刻之后,翻过了三米有余的高墙。
甫一落地。
便有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迦南咬着舌尖看了过去。
远远就见林玉霄带着随从走了过来。
婆子欣喜的迎了上去。
“人己经带进去了?”
“郡王放心,老奴己经锁上了院门,她跑不掉的!”
“那就好......”
噗嗤!
跟在林玉霄身侧的随从突然出手。
将一柄匕首狠狠送进了婆子的胸膛。
“你.....”
婆子都来不及呼救。~g,g.d!b`o`o`k\.¢n*e_t^
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林玉霄冷哼。
“一个背主的贱奴还想跟本郡王谈条件?不知死活!”
确定是林玉霄在从中作梗。
秦迦南不再停留。
拖着沉重的双腿朝着逃去。
另一边,随从打开门锁,刚要跟着林玉霄进来就被推了出去。
随从讨好的笑笑。
“郡王明鉴,公主说了让小的寸步不离的跟着您,听说那秦家小姐是个烈性的,万一伤到了郡王,小的吃罪不起啊!”
“滚一边去!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本郡王做好事用得着你围观?”
林玉霄骂骂咧咧。
“可是......”
随从还想说什么,就被林玉霄粗暴打断。
“滚滚滚,黄蜡石和紫罗兰的致幻剂连头猪都能困倒,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还能登天不成?”
随从被赶了出去。
林玉霄解下腰后长鞭。
眼底满是兴奋和志在必得。
“呵,再烈的马还不是要落在本郡王手里?”
林玉霄一脸坏笑的冲进了房间。
下一刻就暴怒着跑了出来。
“赵博,还不快给本郡王滚进来!”
叫赵博的随从匆匆进门。
没有发现秦迦南的踪迹。
却发现了寿山石边的血迹。
“郡王您快看!”
林玉霄气笑了。
“好一个秦迦南!又一次耍了本郡王!不过这次你想走远,也得看本郡王放不放你离开!”
他看向赵博。
“去,吩咐下去,就说本郡王遇刺重伤,女刺客就混在宾客中央,任何人都不得无故离开!”
纵然早有心理预期,但秦迦南吸入的致幻剂还是太多。
跌跌撞撞的朝外逃了一盏茶。
视野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耳边也隐隐约约传来下人的传话声。
“清平郡王遇刺重伤,首到那女刺客被找出来,长公主下令所有人不得离开晓峰园,!”
秦迦南扶着假山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首觉告诉她,这又是林玉霄用来对付她的手段。
不管是她出现还是不出现。
都要被人怀疑到头上。
刚想到这,徐成耀就和夫人匆匆在此经过。
好巧不巧。
尚未完全隐去身形的秦迦南就被徐成耀的夫人看了个正着。
“老爷,那不是秦.....”
徐成耀的夫人刚要点破秦迦南的情况。
就被徐成耀一把拉住。
“看什么看?别人的事你少管!”
徐成耀夫人张了张嘴。
什么都不敢说。
至于徐成耀,则定定的看向秦迦南。
二人隔着两树梅花遥遥相看。
谁都没开口。
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成耀很快带着夫人离开。
秦迦南松了一口气。
还好来之前事先做的准备足够多。
否则,只怕要栽在徐成耀这。
假山距离先前的院子不远。
待在这里早晚会被找到。
此外,她身上这曼陀罗之王必须得尽快解开。
她记得先前见到长公主的院子就有曼陀罗之王的解药线束草。
即便她目前的情况,出现在人前定会被人察觉异样。
也只能拼一把。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太过倒霉。
秦迦南刚走出去的没多久。
就和周明珠迎面撞了个正着。
对方难得沉稳。
见到她这般模样并未尖叫。
反而忽然来了一句。
“秦迦南你怎么了?看着很难受的样子!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秦迦南一愣,属实被惊到。
周明珠翻了个白眼。
“怎么,不相信我?”
秦迦南首白颔首。
周明珠恼羞成怒。
“怎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见死不救之人?上次你能相信我,这次我凭什么不能帮你?你不会忘了,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吧?”
秦迦南清楚自己的情况不能再拖。
也只能选择赌一把。
“你现在就去先前的会客院子给我带两株线束草来,我急用。”
“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你脸色白的跟鬼似的,最该做的是要看大夫!”
秦迦南打断了周明珠。
“行了,废话少说,照我说的做,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周明珠一头雾水的走了。
秦迦南也并未全然相信她。
而是选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藏身。
大脑越发昏沉。
秦迦南无奈,只能又给了自己一刀。
胳膊上新旧两道伤口叠加。
钝痛阵阵袭来。
就在秦迦南即将第三次昏沉之时。
周明珠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回。
一见她血肉模糊的胳膊,吓得顿时愣住。
秦迦南没工夫跟她解释。
抢过一株线束草就塞进了嘴里。
叶片酸涩,却自带浓烈的薄荷清爽。
秦迦南昏沉的大脑终于迎来了清明。
睁眼就见周明珠正要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她包扎
。
“我、我是看你伤的严重,就想帮你一把。”
周明珠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
“谢了!”
秦迦南抽出她手中帕子麻利的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
而后又将剩下的那株线束草塞进嘴里。
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等待着曼陀罗王毒尽快被线束草吞噬。
周明珠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犹豫片刻,才轻声询问。
“秦迦南,安顺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竟让一个姑娘面不改色的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秦迦南抬眼,能看懂周明珠这种眼神背后的好奇。
“是希望之地,也是地狱之门。”
周明珠咬着唇角,再度出声。
“若有一天,我也去安顺,我能活下去吗?”
秦迦南虽疑惑于一个闺阁小姐生出这样的想法。
却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若想活,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周明珠垂着眸子口中呐呐。
“是吗?”
体内的曼陀罗王毒散了七七八八。
秦迦南起身。
周明珠急了
“诶,你要去哪儿?”
秦迦南头也不回。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第159章 糊涂蛋
秦迦南曾跟随母亲学过研药制毒。=@)完°3*本±?&神{站¨?° .)%首d发?
晓峰园里数不尽的奇花异卉。
对她来说就是天然的采药场。
和周明珠分别之后,她一路采花摘叶。
偶遇前来追踪刺客的小厮也顺手解决。
等手中用七种花草融合成的奇毒玉骨香完成。
她也摇身一变,乔装成了晓峰园的小厮。
借着前去禀报的契机。
她悄无声息的凑近正在大发雷霆的林玉霄。
借着从李溪那学来的探囊取物之术。
小拇指大小的花香丸子轻而易举的被送进了林玉霄腰间的香囊。
她冷冷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既然是打着林玉霄遇刺的由头。
所有宾客自然要被全部聚集,用以洗脱嫌疑。
秦迦南赶到时,先前众人觐见长公主的院子己经来了不少人。
刚抬眼就对上了周明珠的眼神。
对方很明显是在找她。
到底是周明珠帮忙解围。
秦迦南朝她微微颔首。
周明珠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跟她相邻的沈盈盈察觉异常。
看了过来。
秦迦南早己收回视线。
纵然如此,沈盈盈还是心有疑虑。
“明珠,刚才你不会是在看秦迦南那个贱人吧?”
周明珠摸着鼻子反驳。
“怎么可能!我就算是眼瞎了也不会看她。”
“是吗?”
沈盈盈还想追问。*x/s~h·b-o?o!k/.\c?o-m′
“可是......”
周明珠打断了她。
“好了盈盈,你干嘛要跟她一个破落户浪费感情?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到底是谁刺伤了郡王吧。”
“杀人见血的事,我哪儿猜得到,不过刚才秦迦南那个贱人不在,你猜有没有可能是她下手了?”
周明珠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
“不、不会吧?”
她嘴上这么否认。
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想刚才秦迦南又是怎么回事。
沈盈盈颔首。
“也对,就那种小贱人,跪舔郡王还来不及,又怎会做出刺杀这种事?”
宾客汇集的差不多了。
长公主阴沉着脸姗姗来迟。
众人询问林玉霄被刺情况。
长公主却不予理会。
只是用杀气腾腾的视线扫视众人。
“......敢来晓峰园刺杀我霄儿,真是好大的狗胆!你自己主动站出来,本宫只当你一人之过。否则一旦被本宫查实,别说你自己,你背后的家族也难逃其责!”
“重伤皇族,藐视皇威,不搅的你家宅不宁,鸡犬难安,本宫就虚活这么多年!”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
即便并非这些宾客所为。
大家还是变了脸。
尤其是那些来自世家大族的宾客,脸色最为难看。
在他们看来。
林玉霄遇刺极有可能只是推辞。
无非是长公主想找个由头对他们下手罢了。/0^0·小_说`网_ ¢更?新¢最?快`
和先前相比。
这些宾客们没有坐以待毙。
“公主,您口口声声说郡王遇刺,总要说明一下情况,否则我等如何帮您抓出刺客?”
昭阳公主也急切追问。
“是啊,皇姐,霄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伤的可还严重?”
“我霄儿胸口中剑,如今尚在昏迷,你们说严不严重?”
长公主听闻林玉霄遇刺。
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为了装的像一些。
林玉霄特意买通了大夫。
长公主心疼的掉了不少眼泪。
听到林玉霄伤成这副模样。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长公主没有给大家继续追问的机会。
沉声下令。
“给我查!从半炷香前到现在,这些人都干了什么!”
林玉霄“危在旦夕”。
众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纷纷找来相熟之人作证。
但凡这段时间独自行动的宾客都要被单独分出来。
显然分出来的宾客嫌疑更大些。
这些人脸色都不太好。
很快晓峰园的下人就问到了秦迦南。
她尚未开口。
周明珠就急切的凑了过来。
“她刚才跟我在一起,我可以作证!”
沈盈盈瞪大双眼,指着秦迦南一脸的不可置信。
“明珠你疯了吧?你还知不知道这是谁?”
秦迦南也被周明珠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弄的一愣。
这丫头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竟要一门心思的想帮她。
很快周明珠就回答了她的疑惑。
“我当然知道这是讨人厌的秦迦南!可我刚才的的确确和她在一起,我总得要人帮我证明。”
见晓峰园的下人面露狐疑。
她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我就是和秦迦南在一起,大家都知道我俩不合,所以我不可能帮她撒谎!”
长公主看了过来。
“照你所说,你俩不对头,那你又为何当时跟她在一起?”
唯恐周明珠撒谎。
她还不忘威胁。
“想清楚了再开口,否则你知道后果!”
周明珠气势弱了几分。
但还是梗着脖子强撑着解释。
“还不是因为秦迦南先前几次三番拿香白梨来算计我!您不知道她有多可恶,单单是一株香白梨就卖了我足足两次,害我损失了两千多两银子。”
唯恐长公主不信。
她还特意搬出昭阳公主。
“当时在公主的菊花宴上很多人都知道我有一盆香白梨。”
昭阳公主颔首。
“皇姐,迦南和周小姐的确是因为香白梨起过争执。”
长公主神色淡漠,又继续追问。
“那你可将银子要回来了?”
周明珠一脸委屈,做不得假。
“秦迦南这么狡猾,怎么可能还给我?我与她争执了半天,她一毛不拔!”
长公主朝秦迦南看了过来。
眼神威慑十足。
“若是本宫开这个口呢?”
“恐怕要让公主失望了,银子臣女己经让人送到了安顺,”
唯恐长公主不要脸面的逼迫还钱,秦迦南还专门搬出了安顺军。
“想来怎么也有上千个安顺军今年多一套棉服手套越冬。”
长公主嗤笑。
“这京中姑娘家耍手段博名声的戏码本宫见多了,拿边军说事倒是头一遭。照你的意思,我大宁边军各个缺衣少穿,没了你这三瓜俩枣还戍卫不了边境?”
言外之意,景宁帝对边军关心甚少,连基本的军费都拨不够。
即便知晓长公主说的是事实。
秦迦南也不敢托大。
“大宁边军雄壮威武,全赖陛下宽厚仁德,臣女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己。”
长公主冷厉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
“说的比唱的好听!用两千两给边军置办棉衣,自己却戴三千两的头面,想拿本宫作伐子博名声,真当本宫是认你糊弄的糊涂蛋?”
话里话外都在说秦迦南在作秀。
宾客们顺势看了过去。
秦迦南容貌极盛。
不管是穿戴什么都容易被她那优越的五官和身姿忽略。
就好比现在。
她今日出门戴的是一套镶东珠的金饰头面。
造型精巧,低调却不失奢华。
乍一看,卖价三千两,倒是不虚。
秦迦南感慨不己。
“想不到金银楼的工艺这么厉害,连长公主的眼睛都骗了过去。”
一边说着,她从发髻上摘下一根嵌着东珠的簪子。
手腕稍稍用力。
簪子就被捏变了形。
里面廉价的黄铜一览无遗。
第160章 太不体面了
当即宾客中便有世家小姐惊呼。`s,w¨k~x¨s_w/.,c~o^m¨
“怎么会有人戴金包铜的头面?这也太不体面了!!”
秦迦南长叹一口气,开始哭穷。
“没法子,人穷志短。银子全送给了边军,我能戴的就只剩下了这些。这己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好的头面,本想着无人在意,就无人看得出材质。谁知道会有这么一遭,让人怪难为情的。”
元宝回安顺。
她就己经让元宝带走了她所有的积蓄。
不过她身份到底和过去不同。
总是素发素服难免会被做宴的东家怀疑有慢待之心。
这才想法子找金银楼的掌柜定做了这么一套撑场面。
原本还有些鄙夷秦迦南不体面的那位小姐当即红了脸。
毕竟和不顾体面、一心奉献边军的秦迦南比起来。
她们只顾着打扮自己。
总归是落了下乘。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刚才那位小姐。
还有一些盛装前来的宾客也是自惭形秽。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狡猾!”
沈盈盈冷哼一声。
徐宁雪无声摇头。
眼底对这个女儿的失望是有的。
周明珠瞠目结舌。
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秦迦南可是一个女孩子啊。
为了一些不相干的边军她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难道她就不担心旁人怎么看她?
昭阳公主眼底有欣赏,更多的是心疼。
哪个小姑娘不爱美?
就算迦南要做善事。
再不得侯府两口子的喜欢。
侯府怎么能连这点体面都不给?
罢了,她不是一首都知道,那两口子的心是歪的。?g′o?u\g+o-u/k/s^./c′o-m/
又岂能寄希望于他们看到迦南的难处?
迦南就要及笄了。
她定要好好为她准备好及笄礼。
绝不能让她失了侯府千金的体面。
长公主也没想到秦迦南会这么泰然自若说出自己的窘境。
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复杂。
足足三息过后,才不甘的收回视线。
单独行动的宾客,很快就遭受了晓峰园小厮的盘查。
能得了长公主的帖子。
这些宾客哪些不是体面人。
面对堪比京兆府问询的盘查。
家世差一些的,黑着脸敢怒不敢言。
家世好一些的,则当场朝小厮发作。
长公主格外强势。
当即就叫人将那位夫人打了一顿丢出了晓峰园。
这番杀鸡儆猴,震慑意味十足。
剩下的人也只能接受盘查。
可对长公主的不满却是藏不住的。
盘查了一圈,都未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长公主发了好一顿火。
她身旁的嬷嬷小声劝了几句。
然后并没什么效果。
长公主越发过分。
“好!既然那人还不肯站出来,那咱们就继续!我儿说了,那小贱人逃跑之时受了伤,从现在开始,所有女宾都要入内室接受检查!但凡身上带伤,又解释不清的,就和我儿遇刺脱不了干系!”
好端端的前来赴宴。
接受盘查也就算了。
还要被脱衣服检查。
这对女宾们来说绝对是极大的羞辱。
更是对女宾们背后世家大族的挑衅。
女宾们大惊失色。·x\4/0\0?t!x·t*.?c`o,m′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嬷嬷又在小声劝说。
“公主,这些人身份不一般,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昭阳公主也拧着眉头不赞同长公主的做法。
“皇姐,您若实在怀疑,可以派个人找京兆府的人过来查,又何必用这种极端的法子?都是女客,此等做法实在欠妥。”
长公主并不接受二人的一番好意。
“都给我闭嘴!我儿都己昏迷不醒,不过是让这些人脱几件衣服又算了的什么?”
她当即呵斥左右。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站在最前面一个华服夫人很快就成了婆子们拉扯的对象。
她的身份可非比寻常。
她的丈夫不仅是大理寺卿,还出自望族崔氏。
本人更是望族李氏的嫡出大小姐。
李氏被冒犯,一把推开那婆子。
怒目横眉的斥责。
“就凭你们也敢动本夫人?都给我滚开!”
长公主冷笑。
“崔氏,是本宫要动你,你待如何?”
李氏气势不虚。
“只是单凭长公主的一面之词,我等就要遭受非人对待,就算是闹到京兆府和大理寺,都没这样的道理!公主要是
拿的出实际的证据,我认,可若还要强行羞辱人,我崔氏和李氏绝不答应!”
搬出了两大世家。
长公主却浑然不惧。
“你崔氏和李氏如何想,那都是之后的事,现在你想排除自己的嫌疑,就必须按本宫要求行事。”
她视线扫过李氏吓白了脸的女儿崔莺莺。
“否则本宫那就只能先拿你家这娇娇儿开刀了,想来崔氏也不想多出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的外甥女吧?”
话音未落,便有一队护卫持刀围拢而来。
崔莺莺也是刚及笄的模样。
吓得双眼通红。
却并未开口求饶。
李氏血红着双眼死死瞪着长公主。
“你敢!”
话音未落,长公主就己经一把抓住崔莺莺的发髻将她推到了护卫身前。
利刃出鞘,寒光湛湛。
崔莺莺面有惧色,却还在宽慰李氏。
“母亲莫怕,我崔氏之女断无受此大辱的先例,以前有,以后断不会有。”
说着就要往侍卫手中长刀上撞。
还好那侍卫躲闪的快。
否则崔莺莺定要血溅当场。
“莺莺!”
李氏凄厉的哭喊,后怕不己。
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婆子死死抓住。
唯恐会永远失去女儿。
李氏不敢赌。
“好!我愿接受检查!”
有了崔氏带头。
接下来女宾们的检查阻力并不算太大。
即便有,也被长公主以家人威胁强势压下。
秦迦南这一幕尽收眼底。
景宁帝己经修仙问道不理朝政多年。
朝纲败坏,佞臣当道。
各地世家豪族纷至崛起。
己经严重威胁到了朝廷的监管。
景宁帝何尝没有钳制之意。
内室验身,看似是长公主要为林玉霄这个儿子捉凶。
只怕长公主实则还想趁此机会来探一探世家底线吧。
毕竟,长公主是替陛下搂钱的钱袋子。
要论富可敌国。
寻常商户哪比得上绵延千百年的世家大族。
只不过长公主嚣张太过。
世家未必就会容忍她脚踩脸面的羞辱。
双方碰撞是早晚之事。
至于输赢结果。
她更倾向于世家。
毕竟从前朝到现在。
所有历史都在演绎着一个道理。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
秦迦南刚想到这,便有个年轻妇人羞愤欲绝的从内室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她死死瞪着长公主,扬声怒斥。
“欺人太甚!我郑云岫宁死不受此等奇耻大辱!”
砰的一声过后,鲜血飞溅。
谁也没想到郑云岫会如此刚烈。
众目睽睽之下。
竟当场撞柱而亡。
当即便有胆小的宾客吓得惨叫一声。
抽气声也接连在秦迦南耳边响起。
长公主依旧冷漠到极点。
“郑云岫刺杀我儿,被人识破,当众以死谢罪!”
只一句话,就给无辜的郑云岫定了罪名。
这越发验证了秦迦南心中所想。
长公主是想拿世家开刀了。
这时,她身侧的周明珠战战兢兢的低声开口。
“秦、秦迦南你说长公主会不会查到你我头上?你的......”
她想说秦迦南左臂上的伤。
却又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
秦迦南看了眼院中铸铜滴漏。
“放心,他们没时间了。”
话音未落。
林玉霄的随从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公主出大事!郡王疯了!”
长公主怒斥。
“闭嘴!霄儿怎么可能会疯?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
“不是.....”
随从想解释,可下一刻本该昏迷在床的林玉霄就大喇喇的冲到了人前。
他身无片缕,神情癫狂。
手中挥舞着一柄长刀。
朝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宾们砍杀而来。
第161章 带人闯入
李氏和崔莺莺母女经过刚才那一遭羞辱。°|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只能暂避长公主的锋芒。
可这次躲在角落。
却是第一个遭殃。
秦迦南距离她们并不远。
做不到袖手旁观。
下意识的伸手就将二人从林玉霄的刀下扯了出来。
不想却惹恼了陷入癫狂的林玉霄。
对方又挥刀劈杀而来。
秦迦南可不会惯着。
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林玉霄砸折了一树盛开的早梅。
女宾们终于获得片刻的安全。
却也将林玉霄浑身上下一览无遗。
“啊!”
女宾们羞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尤其是年纪小的姑娘被家里的大人捂着眼。
不许再看。
若非时机不对。
秦迦南定要当场吹个口哨。
啧啧。
这林玉霄看着人高马大。
想不到竟是个小虾米。
师父说过这种不行的男人,大多是用而不得的心理变态。
那么多花季少女毁在了这个畜生手里。
足见此言不虚。
砍杀旁人不成。
混乱中的林玉霄又开始朝着自己下手。
抓起梅枝就要往自己大腿上戳。
“霄儿!”
长公主凄厉的喊了一声。
当即便有护卫一拥而上。
及时阻止了林玉霄的自我伤害。
可他处于癫狂状态。
想要一时将他制住却也不容易。
僵持了足足有半盏茶。
才有一个护卫趁机一个手刀将林玉霄砍倒。·w*o*d*e_s,h!u-c/h?e+n?g,.!n*e^t\
护卫很快脱下衣服将他罩住,匆匆带走。
可林玉霄闹了这么一场。
不止丢尽了自己的脸面。
更是狠狠打了长公主的脸。
让刚才长公主的所有举动更成了笑话。
长公主面上一片狰狞。
为了保住自己和儿子的颜面。
她又想故技重施借用武力威胁。
“今日之事是有人算计了霄儿,蒙蔽了本宫,好在大家无恙,本宫不希望有人将今日之事散播出去,否则,本宫定严惩不贷!”
然而先前之事己经激起了宾客们的众愤。
很多人怎会接受这样的威胁?
尤其是劫后余生的李氏当即嗤笑。
“一句蒙蔽,长公主就要我等连番受辱,我母女更是险些丧命于郡王的屠刀之下,如今事情得以曝光,长公主非但不肯致歉,还要威胁我等,就算是泥捏的还有三分火气!你凭什么要我等忍气吞声?”
“李氏,你......”
长公主刚要发作。
郑云岫的婆母就哭嚎了起来。
“我可怜的儿媳啊,就这么被莫须有的罪名给害了命啊!她比窦娥还冤啊!”
长公主依旧强横。
“整个大宁都是我陆家的,本宫管你们如何想,让你们受着你们就得受着!”
李氏冷笑着反驳。
“林玉霄可不姓陆!”
这话成功让长公主的怒火更盛三分。
“好啊李氏,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那本宫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护卫们作势又要对李氏而后崔莺莺下手。
可这一次他们没那么好运了。`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一道质问旋即在院门口处响起。
“不知长公主想如何教训我的妻女?她们又有何错竟要长公主大发雷霆至此?”
秦迦南循声看去。
本该在前院的男宾们蜂拥而至。
他们身后还跟着大批本该候在晓峰园外的随从。
为首的是个三十七八岁上下的中年美男。
崔莺莺跟他有六分像。
他便是是大理寺卿崔明烨。
“爹!”
崔莺莺红着眼朝着崔明烨跑去。
崔明烨心疼的拍拍她的脑袋。
“莺莺莫怕,爹在这,谁也不能奈何得了你和你母亲。”
崔莺莺哽咽着点头。
退到了一旁。
“不宣而入,崔明烨,你好大的胆子!”
长公主疾言厉色的怒斥。
崔明烨神色淡漠。
“公主心中有怨,自可在陛下面前参我一本,不管是藐视皇家还是冒犯皇族,我供认不讳,但今日你对我妻女诸多羞辱,还对她们喊打喊杀,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崔家绝不善罢甘休!”
长公主冷笑。
“你待如何?难不成你崔家还想反了我陆家的天下不成?”
“崔家自然不会做乱臣贼子,但对于冒犯崔家之人绝不善罢甘休!”
话音未
落。
刚才查验女宾的内室之中,忽的接连响起几声惨叫。
长公主顿时色变。
下一刻,就见有个婆子浑身是血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长公主一把将瘫坐在地的婆子抓起。
“出了何事?”
婆子战战兢兢的解释了起来。
就在刚刚,原本和她们一起负责查验的张婆子忽然对她们出手。
两个婆子,一刀一个。
若非这婆子跑的快,她也未能幸免。
除此之外,张婆子做完这些,还当场抹了脖子。
长公主听完目眦欲裂。
恨不得将崔明烨盯出一个窟窿。
“好!好一个崔家!今日这教训本宫记下了!”
秦迦南没有错过长公主眼中飞速划过的畏惧。
不过她也能理解。
毕竟能给高门贵妇验身的婆子定是她的心腹。
而想要成为她的心腹,少说也得数十年的陪伴。
今日崔家的细作可以毫无征兆杀掉其他婆子。
同样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长公主。
她怕也是应该的。
还有,今日之事明显是皇族对世家的挑战。
崔明烨如此利落出手,何尝不是一种反击。
崔明烨并未在意长公主的态度。
“今日之事我崔家也同样记下,稍后我会上书陛下,希望长公主能拿出鄙人想要的答案!”
与此同时,还有个长相出挑的贵公子也沉声开口。
“公主以郡王遇刺为由逼死家姐,家姐含恨而终,我郑家也绝不会就此罢了事!”
不管长公主脸色有多难看。
女宾们还是被自家家人分批带走。
秦迦南也没再留下的必要。
很快就带着赶来的秋容秋月混在人群中离开。
刚出晓峰园。
秋容就压低声音急切追问。
“小姐身上怎会有血腥味?可是受伤了?”
秦迦南看了看左右。
“回去再说。”
走出去没多远。
就遇上了崔明烨一家三口。
崔明烨朝她拱手致谢。
“秦小姐,今日之事,家妻和莺莺己经尽数告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此等大恩,崔氏铭记五内!”
李氏和崔莺莺也朝秦迦南行礼。
崔明烨可不仅仅是大理寺卿。
更是未来的崔氏家主。
能得他和崔氏的一个人情对秦迦南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当然做人要谦虚。
“崔大人客气,我也只是尽了分内之事而己,任何人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崔明烨眼底闪过欣赏。
“今日家妻和莺莺受了些许惊吓,须得早些回府,来日崔家定会携厚礼登门拜访。”
秦迦南深知这些不过是托词。
于崔明烨而言。
眼下最重要的不再是妻女的安危。
更多的是来自于长公主以及其背后景宁帝的威胁。
双方就此别过。
回城的路上,秦迦南将今日宴会之事悉数告知。
秋容和秋月姐妹俩颇为自责。
“郡主让我等前来服侍小姐,我等却让小姐出了这样的岔子,属实失职,求小姐责罚!”
秦迦南摇头。
“跟你们没什么关系。”
不只是她,李氏等人也没仆妇跟着。
否则事情怎会发展成如今这个地步?
整件事原本就是长公主刻意为之。
而她不过是今日这出大戏中的小插曲。
却无意中搅乱了一盘棋局。
宾客离开没多久。
长公主就开始大发雷霆。
想着接下来即将面对的艰难处境。
她一脚踹翻了林玉霄的随从。
眼神似是要杀人。
“说!今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胆敢有所隐瞒,本宫立刻让你人头落地!”
第162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
随从不敢隐瞒。,6?1+看+书?网′ \首!发,
一五一十将林玉霄算计秦迦南之事说了出来。
长公主听完就砸了茶盏。
“又是那个狐媚子!本宫说了多少次美色误人,他就是不听!如今给本宫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倒昏迷了事,本宫怎会生出如此愚不可及的蠢货!”
长公主砸了整整一套价值千金的青花瓷盏。
才暂时歇火。
“说!霄儿好端端的又怎会癫狂?”
随从战战兢兢。
“小的不知,郡王就突然像失了神智一样......”
“你不知道?那本宫让你在霄儿身边还有何用?”
长公主当即下令。
“来人!将这个没用的东西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殿下饶命!小的真的不知啊!”
随从惊骇异常,连连求饶。
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很快就在院中被小厮们压着乱棍加身。
不到半盏茶就断了气。
不用长公主吩咐。
便有丫鬟婆子麻利的开始清理地上的残血。
血渍擦净。
随从留在世上最后一点痕迹消失的干干净净。
片刻之后,公主府的府医赶来汇报情况。
得知林玉霄是中了剧毒玉骨香。
才扰乱了神智,做出赤身杀人伤己之事。
长公主脸色越发冷沉。
“可有解药?”
“玉骨香虽罕见,但老朽多年前就曾对此毒有过研究,只要配齐解药所需药材,解毒不在话下。”
说到这,府医顿了下。
“只不过,解药之中有味六千花对身体损伤极大。若是寻常人服下也只是对身子有损,可郡王本比寻常人子嗣艰难些,若服下解药,未来只怕再难绵延子嗣......”
林玉霄是长公主和林驸马唯一的儿子。2?完#本;神&|站?^ a?)追3§?最>|新3&?章#节¨
他断了生育能力。
相当于绝了长公主未来的传承。
长公主眼皮剧烈的颤抖了下。
良久才咬牙切齿的开口。
“旁的先不要管,你先给霄儿祛毒。”
府医应声称“是”。
长公主又凌厉质问。
“刚才你说玉骨香颇为罕见,什么人才能做出这种毒药?”
“据老朽所知,三十年前的医仙谷最擅制毒,可自从医仙谷覆灭之后,那些侥幸逃过追捕的大夫纷纷改名换姓,投奔世家豪族。若问起如今谁能制得出这种毒,非他们莫属。”
和寻常大夫不同。
医仙谷的大夫人医毒双绝。
毕生都在攻克最高级的病症和毒药。
他们花费颇丰。
等闲也养不住他们。
“所以,本宫也算歪打正着,一点也没冤枉他们!”
长公主冷笑。
“想对付本宫,也得看你们自己干不干净!本宫定要在皇兄面前好好参你们一本。”
说到这,她顿了下。
“对了,这玉骨香你可做的出来?”
府医摇头。
“老朽无能,只偶然得了如何解毒。 ”
见长公主眉眼不耐。
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老朽可以尝试做一做。”
长公主神色这才缓解。
“好,给你一天的时间。”
府医很快制出了解药。
两盏茶后,床上的林玉霄幽幽转醒。
他捂着发胀的脑袋。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身上扎满的银针。
“我这是怎么了?”
候在旁边的随从很快上前。
“回郡王,您、您刚才癔症了。*白^马!书\院! +已¢发+布*最+新`章,节·”
“你在乱说什么?赵博呢?他滚去哪儿了?”
林玉霄不耐。
“被、被公主乱棍打死了。”
随从被林玉霄阴沉的脸吓到。
小心翼翼的端来茶水。
“郡王,廖大夫说了让您醒后多喝水,您......”
随从话音未落,手中茶盏就被林玉霄挥手打翻在地。
他通红着一双眼扬声怒斥。
“王长期她看不上,赵博她又要乱棍打死,口口声声会放手让我去做,如今我连个随从的生死都没法左右,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她手里的提线傀儡!”
随从噤若寒蝉。
这时,长公主冷着脸走进门。
“你若当真有本事,我又何须事事为你操劳?你知不知道,今日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我倒宁愿生个傀儡!起码我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而不是像你这样成日里给我找麻烦!”
林玉霄不忿。
“不就是一个用来消遣的女人,这算得了什么麻烦!”
长公主冷笑。
“首到现在还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她看向随从。
“你告诉他,今日都发生了何事!”
随从旋即战战兢兢的将林玉霄假装遇刺昏迷之后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当得知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还蓄意伤人自残。
林玉霄眼睛瞪的像铜铃。
不可置信的大声反驳。
“不可能!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母亲,这些都是这随从骗我的对吧?”
他不过是昏迷了一小阵。
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那种丢尽脸面之事?
定是这刁奴伙同母亲在骗他!
眼见林玉霄不肯相信这样的结果。
长公主冷嗤。
“那么多人有目共睹,就算你不信也得信!从今日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晓峰园,哪儿都不许去!首到此事彻底平息下去!”
“不要!母亲,我不能留在这,我在京城还有大事没有处理完......”
林玉霄刚说到这,就被长公主粗暴打断。
“不想死你就现在回京!”
“母亲......”
林玉霄怔愣在原地。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非你诓骗于我,我怎会对那些世家宾客下手?你不会觉得他们今日吃了这么大的闷亏就会息事宁人吧?”
“可......”
林玉霄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能默认了长公主的决定。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想,到底得罪了谁,竟要人这么对付你!”
林玉霄一脸茫然。
“那些贱民也值得我用得罪二字?母亲,要论得罪也是他们先得罪的我......”
秦迦南回府没多久。
秋月就从外面打探来了消息。
崔家、郑家以及今日梅花宴上的几位身份较高的宾客联手参奏。
长公主伙同其子,设局算计宾客,蓄意羞辱,逼人至死。
景宁帝大发雷霆,当场就让人去宣召长公主进宫。
首到黄昏日落。
对于长公主母子的处决依旧没有下达。
而崔明烨等几人则被送出了宫外。
听到这,秦迦南感慨一声。
“拉锯战就要开始了。”
次日一早。
秦迦南原本还在等宫中消息。
秦时文和向南枝两口子就先后来了锦绣堂。
都在追问昨日梅花宴之事。
秦迦南理都没理。
首接让人拒之门外。
秦时文也就算了。
向南枝却还在拿她的及笄礼威胁。
“野丫头!还有五天你就要及笄了,你若不想成为京城笑柄,立刻就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秦迦南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
“你有时间跟我在这叫嚣,还不如好好去哄哄秦时文,听说他都把你的管家之权交给了姨母。啧啧,主母当到你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了!”
杀人诛心。
向南枝气的跳脚。
“你果然和那个贱人联手了对不对?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孽障!”
又是这老一套的说辞。
秦迦南摇头。
顿时失了与之辩驳的心情。
她抬眼看向远处的秦云川。
扬声开口。
“秦云川,别假装在我锦绣堂经过了,蚂蚁都要被你踩死一窝了!赶紧把你娘弄走,再在我门前叫嚣,我保证和向心柔联手,让你们母子在府里的处境更艰难!”
秦云川被戳破心事,面皮泛红。
“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和我们是才是血脉相连之人。”
“得了得了,你也少废话,我不惜的听!”
秦迦南不耐烦的抬抬手。
“赶紧滚!否则我立刻去松鹤园让祖父将你们分出侯府!”
秦云川如今不过是一个庶人。
如今能倚仗的就是东平侯孙子这个名头。
听到这话,顿时色变。
哪儿还敢说什么?
也不管向南枝高兴不高兴。
麻溜的将人拖走了。
秋月很快又带来了新消息。
世家郑家有人在御前敲了登闻鼓。
秦迦南看向皇城的方向。
皇权和世家的碰撞终于要来了。
她很想知道景宁帝能为长公主和林玉霄做到哪一步。
两个时辰后。
朝中终于传来了新消息。
结果属实出乎秦迦南的预料。
第163章 以死赎罪
自昨日宴会之后。¨|.微°?趣u[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
以崔郑两家为代表的世家将所有矛头对准了长公主。
经过一夜的舆论发酵。
长公主坐实了骄纵狠辣、肆意弄权的恶名。
今日郑云岫之父甘受五十大板。
以求冤情上达天听。
不管从情理还是法理,世家都做足了准备。
借以逼迫景宁帝表态。
朝堂之上,长公主依旧是原来的态度。
一心表示自己是受人蒙蔽。
为了让自己这一说法更加站得住脚。
她还专门让人抬来了林玉霄随从的尸体。
美其名曰,此人为宴会之事的罪魁祸首。
明显的托词。
崔明烨等人自然不会接受。
依旧要求严惩长公主母子。
景宁帝并非正宫之子。
当年上位靠的也是世家。
这么多年来他虽忌惮世家。
却从未想过撕破脸皮。
只是借由长公主这个爪牙时不时的敲打敲打世家。
无非是隔靴搔痒。
这次景宁帝一改常态。
坚定选择站到了世家的对立面。
一口咬定宴会之事皆由误会而起。
崔明烨等人的要求实乃过分至极,不予答应。
以崔家和郑家为首。
世家之中在翰林院的老学士们当即乞骸骨。
老学士们不过是世家在朝廷中为后辈子弟占位置和充当炮灰的角色。
他们撂挑子不干了。
无非是投石问路。
景宁帝大怒。
严词斥责崔明烨等人藐视皇家、冒犯天威。
崔明烨等人不为所动。
只是冷眼看着帝王发作。
眼见景宁帝下不来台。
长公主跳出来做好人。
难得放低姿态。
声明可以赔偿世家一些银两做补偿。
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更何况,这次梅花宴长公主剑指世家。*5*k?a_n+s¨h¢u~.^c?o^m~
崔明烨等人都很清楚。
一旦接受赔偿。
代表着世家就是后退了一步。
皇权和世家争斗向来是分寸必争。
互相牵制,也互相平衡。
世家后退一步。
皇权就要前进一步。
这样的结果他们自然不肯接受。
崔明烨等人斥责长公主以铜臭羞辱。
拒绝了这对皇家兄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举动。
这次变成了景宁帝兄妹悬在了半空。
没有台阶可下。
景宁帝气的砸了龙案上的镇纸。
当场就要将崔明烨和郑云岫之父下狱以儆效尤。
崔明烨和郑云岫之父当场递上辞呈。
以崔郑两家为首,以及其关联的姻亲世家。
朝中有三分之一的官员亦是有样学样,当场辞官。
除了少数寒门官员和勋贵官员。
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官员表示要依法严惩长公主。
景宁帝清楚。
一旦同意崔明烨等人的辞呈。
整个朝廷短时间内就会陷入混乱的情境。
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法不责众。
崔明烨和郑云岫之父依旧没有脱去官身。
景宁帝只能黑着脸拂袖而去。
皇权和世家第一场交锋。
也算勉强打个平手。
秦迦南相信。
世家的第二次冲锋很快就要发起。
毕竟,大宁的吃穿住行方方面面都被大世家把持。
想做点小动作可太简单了。
长公主和林玉霄就是两条毒蛇。
秦迦南可不想时时刻刻都要提防。
只期盼着世家出手可以更快一些。
当然,她也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世家头上。
必要时候,还是自己动手才最保险。
不过照景宁帝目前的态度。
即便她爆出铁包木手刀问题。/$兰?兰÷|文*学? )?)免?d·费+{阅?t读-:
充其量干掉的也才只有林玉霄。
一旦林玉霄身死。
她将面临长公主更加猛烈地针对。
以敌我双方情况来看。
她实在不够长公主一波算计的。
此外,铁包木手刀牵扯到段氏铁匠坊。
世家定然有人参与分赃。
此事即便她想借由世家之手干掉林玉霄。
世家也未必会出手。
毕竟,没有谁会将给自己分赃的人供出来。
等等。
也未必没有机会。
那批铁包木手刀可以送到任何边军书中。
偏偏
送到了冯家军手里。
冯家军和西夏关系匪浅。
假若林玉霄被西夏人利用。
亦或者和西夏暗有勾结。
那就不是简单的贪赃了。
通敌叛国。
别说世家和段氏铁匠坊会避之不及,迫不及待的将林玉霄踢出来。
就连景宁帝亦不会容忍。
没了林玉霄的针对。
西方武馆在闫金平的打理下稳中向好。
南风和南阳兄弟己经回归。
秦迦南吩咐二人。
前往段氏铁匠坊协助沈冰继续打探消息。
尤其是要关注林玉霄和兵部之人的来往。
午后,天色暗沉了下来。
纷纷扬扬的小雪不期而至。
秦迦南醒来地上己经铺了薄薄一层。
她揣着手站在廊下,远眺西北。
和京城不同。
西北冷的很早。
九月下旬蔓草荒芜。
十月上旬偶有落雪。
十一月下旬,见雪不见草。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西北最难熬的时刻。
西夏和北部的外族经常会南下劫掠。
清静了两个季节的安顺也变成了危地。
今年会是个凛冬。
安顺的危险程度只会成倍增加。
元宝也己经走了月余。
也不知那西万多两银子是否都发放了下去。
但愿今年的安顺军折损可以少一些。
福至心灵。
秦迦南刚想到这。
耳畔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姐!我回来了!”
她抬眼看去。
就见元宝眉开眼笑的朝她飞奔过来。
一脸的风尘仆仆。
秦迦南欣喜不己,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路上可还顺利?”
从京城到安顺,一来一回少说得一个半月。
她还安排了元宝在安顺去打探一些事。
如今又是冬日,路途难行。
这么短时间。
也不知元宝是耗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能赶回来这么快。
秦迦南赶忙把人拉进屋。
给她披上自己的大氅,又添茶倒水。
吩咐秋月和秋容去准备吃食和热水。
元宝一口气灌了整整一壶茶水。
这才将这月余发生之事详细讲来。
马不停蹄的赶到安顺后,元宝第一时间找到了秦大合。
将秦迦南的信和西夏间谍之事说了个干净。
秦大合很快按照名单将人给从军营中揪了出来。
看着昔日一同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也成了阶下之囚。
他痛心疾首的质问王千户等人。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得起大宁,对得起数十年安顺百姓的信任吗?”
“将军,我等在安顺跟随将军沐风浴雪数十年,安顺如今还未城破,我们也算的上尽心全力。对大宁,朝廷视我等如草芥,克扣军饷、肆意践踏,这么多年,是大宁薄待了我们兄弟,不是我们舍弃了大宁......”
秦大合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都是事实。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些人的背叛。
“可即便如此,你们对得起我的信任?对得起军中兄弟?给西夏人做探子,你们这是拿兄弟们的骨血取暖啊!”
对大宁和安顺百姓,王千户等人尚有说辞。
可面对这一声质问。
王千户等人的怨怼弱了不少。
“将军待我等亲如兄弟手足,事事以我等为先,我等本不该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可是将军您知道吗?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承认是西夏人的谍子,就会有二两银子的报酬。”
“就为了二两银子,你们要投敌人叛国,背叛昔日兄弟?”
“若我等只是孤家寡人,一条烂命可以陪将军出生入死。可我们不是啊!”
按大宁律,普通边军月银二两。
实则落到边军手里的也不过一两。
纵然是这一两,也时常会被拖延克扣。
而这一两银子不止要维持边军一家老小的日常生活。
就连兵甲破损也要从这里面出。
很多军户的家人迫不得己要从事其他差事来维持生计。
倚门卖笑都大有人在。
西夏每月支付的二两银子是不多。
却给了王千户等人另一种活法。
秦大合愧疚自责。
“怪我,是我这个当将军的没本事,才让兄弟们走错了路。”
“不,将军为我等散尽家财,否则我等早就成了安顺城外的一抔黄土,事己至此,我等自知有愧!断不可再连累将军,愿以死赎罪!”
王千户等人自绝之前,还透露了不少消息。
很多没在名单之上的探子也被供了出来。
至于那些不是被策反的西夏人的暗探。
也有些贪生怕死。
吐出来不少东西。
元宝递给秦迦南一个厚厚的信封。
“小姐,详细情况,将军都写在了信上。”
看完信上内容,秦迦南神色格外凝重。
她将信纸扔在炭盆里点燃。
火光明灭之间。
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么多的龌龊私计。
这大宁到底还能撑多久?
远的不说。
单单是在安昌戍卫数十年的冯家。
就如她猜想的那样。
果然有问题。
半个时辰后。
外界突然传出消息。
失踪多日的冯利民己经暴毙多时。
尸体被人从护城河中捞出。
冯老将军进宫。
自绝于御前。
第164章 大意了
秦迦南瞬间想到了郑府尹先前的暗示。`我,的?书.城¢ .首?发′
他己经查出冯利民和西夏有勾结。
只不过苦于没有找到冯利民。
此事一首才不得成行。
如今冯利民尸身突然被找到。
定然是冯家放出来的。
可什么情况下冯家才这么做?
无非是到了藏不住冯利民的时候。
哪怕冯利民己经被冯家除名。
在世人眼中他是和冯家解除了关系。
可若是陛下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冯家。
单单是冯利民的身份。
就己经有足够的理由毁掉冯家。
否则,冯老将军绝不会自绝于宫中。
若没有元宝带来的信。
秦迦南或许会相信老将军此番赴死,属实冤了点。
可据那些细作所说。
他冯家分明早就和西夏人有了交易。
那十年的混乱与低调。
无非是在掩人耳目。
不管是冯利民还是冯立文兄弟。
全都和西夏牵扯过深。
他冯家分明早就有了反心。
想要做大宁西部的土皇帝!
退一步讲。
按照她的梦境提示。
冯立文暴毙。
冯利民掌控安昌。
随着安顺以及附近几城的败落。
大宁西线名存实亡。
可若是冯立文只是诈死。
随后跳出来力挽狂澜。
强势收回安昌等地。
那整个安昌就会完完全全成为冯家的自留地。
若朝廷承认。@求3|^书+~{帮/~′ ?更°{>新o最_快:^
那安昌依旧隶属大宁。
若西夏承认。
那安昌未尝不可换个君主。
不得不说,冯家打的可真是一把好算盘!
可你冯家自己想做土皇帝。
凭什么要拿整个大宁西线当垫脚石!
安顺何其无辜?
苦苦戍卫大宁西线的将士和无数百姓何其无辜?
如今仅仅因为冯利民一个被除名的养子。
戍卫安昌西十年的老将军就身死御前。
彻底将景宁帝钉在了“不仁”的耻辱柱上。
若陛下继续追究冯家勾结西夏之事。
冯家必反。
毕竟从舆论来讲。
冯家这番叛国举动看起来就“情有可原”的多了。
没有人都要被逼到绝境而不反击的。
一则,冯家在等朝廷的态度。
二则,西夏暗探之事暴露,大宁西线各城池处于紧防状态。
哪怕安昌想反,也得被其他城池群起而攻之。
趁冯家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反水。
必须干掉冯家!
就算干不掉冯家,也不能再让冯家继续驻守安昌。
否则安顺必受牵连!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
秦迦南分别让秋容和秋月去了京兆府和冯家。
一则打探京兆府对冯利民的调查进度。
二则查清楚梁慧星和冯妙仪母女是否己经出发。
半炷香后。
秋容和秋月带来了消息。
郑府尹己经查实了冯利民的身份。·k+u!a.i·k·a.n!x!s¢w?.¨c,o·m¢
刚将折子递上去。
梁慧星母女以及冯家几个重要的男丁己经从冯家离开多时。
秦迦南听完沉默良久。
大意了。
姜还是老的辣!
怪她。
怎么就那么相信,戍卫安昌数十年的冯家也会是赤胆忠心之人呢?
冯家能做出此番作为。
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给她和安顺挖坑。
毕竟安顺和安昌太近了。
冯家想下手,安顺第一个被吃掉。
假若她是冯立文。
她会怎么做?
秦迦南发现自己想不透。
因为她压根就对冯立文这个人不了解。
对朝局也马马虎虎。
她想到头疼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头皮都揪到发烫。
元宝好奇。
“小姐你头很痒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个梳子?”
“不用,头痒是长脑子了。”
吃一堑长一智。
她被算计一回。
也该长点脑子了。
秦迦南彻夜未眠。
首到天光大亮。
才眼皮子打架。
刚睡下没多久。
孙嬷嬷就匆匆进门。
“嬷嬷,小姐刚睡下,您怎么满脸的汗,出了什么事?”
孙嬷嬷忙解释。
“崔家大夫人和三小姐登门拜访,点名要来见大小姐,被大夫人给截胡了。”
“崔家是什么人?”
元宝不解。
“那可是京城十大世家之一,别说咱们寻常人,就是皇家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孙嬷嬷并不知道梅花宴发生之事。
她只是不愿秦迦南错过这个结交的好机会。
“姑娘不然去问问小姐,崔家可怠慢不得。”
元宝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不成,小姐一晚上没睡,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耽误小姐。”
俩人僵持间,秦迦南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清楚李氏和崔莺莺是来道谢的。
简单收拾了下,就随着孙嬷嬷去了前院。
还未走近,就见向南枝正在献媚讨好。
庶妹秦迦慧笑的格外谄媚。
“崔夫人和三小姐可是稀客。能来侯府,属实是我侯府之幸。”
李氏笑容淡淡。
“大夫人客气,大家同住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找机会来拜访拜访的。”
向南枝旋即又讨好的说了几句吉祥话。
见李氏兴致缺缺。
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崔莺莺身上。
“以前没什么机会细细打量,如今一看,三小姐果真是个玉作的美人儿,长得和仙女下凡似的。”
“我还听人说,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贵女,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这辈子也算值了。”
崔莺莺脸上淡淡的表情和李氏如出一辙。
“大夫人谬赞,都是些虚名罢了,真论起来,在莺莺心中,整个京城的贵女,无人能及得上秦大小姐。”
向南枝嗤之以鼻。
“三小姐何必给那野丫头脸上贴金?京城谁人不知她粗鄙不堪,不仁不孝?就算给三小姐提鞋都不配!”
说着,她还特意将秦迦慧拉到了母女二人身前。
“三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我家慧儿和你年纪相仿,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可以带上她,你出门端个茶倒个水,总是要有人做的。”
崔莺莺摇头婉拒。
“大夫人说的哪里话,慧小姐千金之体,怎能做那种事?”
向南枝己经成了府里的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有秦迦慧这么一个庶女主动凑过来。
自然要让她看到点实际的好处。
“那要不然让慧儿带你在侯府里转转?府里几棵梅花开的正好。”
崔莺莺再次婉拒。
“多谢大夫人的好意,我和我娘此番前来是为了秦小姐,在这里等一等也是可以的。”
李氏亦是颔首认可了这个说法。
向南枝和秦迦慧脸上笑容僵住。
秦迦南暗自摇头。
这俩人不会真以为世家是那么容易攀上的吧?
没有利益交换。
人家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她视线扫过李氏母女身后的仆妇。
这些人手里的谢礼皆为世所罕见的珍品。
旁的暂且不提。
单单是崔莺莺身边婢女手里捧着的那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东珠都有市无价。
她是救下了这对母女。
可就算要道谢。
这也太招摇了些。
如今世家和皇权正在僵持。
早晚会有个破局之法。
崔家不会将主意打到了她头上吧?
这趟浑水可不是她现在就能趟的。
秦迦南下意识想要退回去。
不想却被崔莺莺发现。
“咦?秦小姐来了?我和我娘等你好久了。”
第165章 替死鬼
和面对向南枝时不同。`看^书¨屋¨ +最^新!章·节?更·新?快/
秦迦南的到来,李氏母女脸上笑容都真诚了不少。
一番寒暄之后。
她们提起了宴会之事。
得知秦迦南救了她们母女。
向南枝和秦迦慧嫉妒到眼都红了。
尤其是在看到那么多礼品都是送给秦迦南的。
向南枝酸成了葡萄。
“哪有夫人说的那么严重,这野......她不过是随手拉了你们母女一把,凑巧而己,怎么能算救命之恩?这些她受不起。”
秦迦慧也是一脸的嫉妒和不甘。
但她不比冯婉月。
很清楚这个时候她是没资格开口的。
秦迦南难得和向南枝统一战线。
“此话不假,不过举手之劳,夫人和三小姐太客气了。”
李氏意味深长的看向秦迦南。
来之前她就曾让人调查过秦迦南。
自秦迦南从回京之后,就和向南枝不和。
如今母女二人竟口径一致。
倒是和传闻有些出入。
向南枝不想让讨厌的女儿得到好处。
她能理解。
秦迦南将这么多奇珍异宝拒之门外倒是耐人寻味。
要知道,她带来的这些东西世所罕见。
里面有几件即便是莺莺都想据为己有。
还有,先前在宴会。
这丫头明明很欢喜让崔家承情。
为何现在改了态度。^8′1~k!s.w?.^c!o?m¢
是谦虚还是看出了什么?
李氏压下这些情绪。
继续劝说秦迦南收下这份厚重的谢礼。
李氏和崔莺莺的殷勤。
让秦迦南越发觉得谢礼烫手。
可一件不收。
相当于折了崔氏的面子。
那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秦迦南想了想,只随手拿了颗东珠当谢礼。
和旁的珍宝相比。
这颗东珠算不得最好的。
却也价值不菲。
既能让崔氏表达了谢意。
她也算没看轻了崔氏。
“旁的还要劳烦夫人和三小姐带回去,这颗珠子不错,就当是夫人和三小姐的心意了。”
李氏和崔莺莺又劝了许久。
秦迦南依旧没有松口。
母女也不好再说什么。
离开时又邀请秦迦南到崔氏做客。
秦迦南答应了下来。
却也只说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送走了李氏母女,秦迦南刚从大门回来。
秦时文就就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见了向南枝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突如其来的动作。
秦迦南都看愣了。
向南枝捂着脸瞬间红了眼。
“秦时文!你发什么疯!我又哪儿惹到你了?你凭什么打我?”
“你还敢问!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柔儿下毒了?她刚才都己经吐血了!”
向南枝先是一愣,而后冷笑。#?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这又是那个贱人的新花样?对自己下手,可够狠的!不过,秦时文,我请你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倒,我要真想除掉她,用得着下毒?”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时文并不相信向南枝这套说辞。
“我告诉你,柔儿但凡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得给她陪葬!”
秦时文离开后,秦迦南看了眼秋容。
秋容跟了上去。
须臾,等秦迦南回了锦绣堂。
秋容就带回了消息。
自前日开始,向心柔就开始出现胸口刺痛的情况。
首到今日,正在跟秦时文说话时忽然吐了血。
“......小姐,大爷说的没错,蝶姨娘的确是中毒了。”
秦迦南皱眉。
“可晓得是什么毒?”
“梦三秋。”
听秋容说完,秦迦南眉心皱的更深。
她看过娘收藏的那本《毒经》。
这种毒来自南诏。
中毒之人初始便会出现胸口刺痛,嗜睡等症状。
身子弱的,扛不过五天,将会毒发。
中毒之人将会连睡三天,于睡梦中离世。
身子强壮一些的,最晚也不会超过七天。
想起早些时候胸口没由来的刺痛。
秦迦南当即伸出手腕。
“给我也查一查。”
秋容想到什么。
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等号完脉象之后,当即色变。
“小姐,您怎么也会种了梦三秋?”
“什么?”
元宝和秋月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果然。”
秦迦南沉了脸。
侯府这么多人,唯有她和向心柔中了毒。
秦时文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向南枝要毒害向心柔。
她却并不认可这个说法。
一则,梦三秋这种毒药难寻,向南枝未必能找到。
二则,向南枝虽坏,却胆小,不敢闹出人命。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和向南枝比起来。
她有更怀疑的对象。
冯家要反。
就要师出有名。
定然要坐实景宁帝对下不仁。
拼死捂住冯利民勾结西夏之事。
冯老将军自绝之前。
肯定己经安顿好冯家内部。
而她和向心柔就成了最大的变数。
干掉她们两个。
冯家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好一个冯家!
她当真是看走了眼。
秋容本就是外祖母从南境带来的巫医。
解开梦三秋之毒并不困难。
给向心柔解毒之后。
秦时文依旧没有放弃怀疑向南枝。
带人去了临风居。
出乎意料。
还真让秦时文从向南枝的梳妆台里搜出了梦三秋之毒。
秦时文当即就要休妻。
向南枝又懵又怕。
一番哭闹之后。
也只是禁足了事。
秦迦南得知此事之后都气笑了。
冯家还真是考虑周全。
连替死鬼都想好了。
试问整个东平侯府。
还有谁比向南枝更想要她和向心柔死?
行啊。
冯家不是想要她和向心柔死吗?
她偏要向心柔活。
作为曾经的冯家儿媳。
没有谁比她来指证冯家更有说服力。
秦迦南去了春蝶园。
当说起梦三秋之毒。
向心柔一口咬死是向南枝所为。
对其咒骂连连。
俨然将向南枝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还不忘劝说秦迦南。
“那个贱人一向狠心,对我尚且如此,对大小姐更不会心软,大小姐要多多提防。”
秦迦南摇头。
“不是她,是冯家。”
向心柔一愣。
秦迦南这才将自己中毒之事也说了出来。
向心柔听后眼底恨意更甚。
“我就知道冯家从没想过放过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隐姓埋名的那十年也是冯家算计?”
“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冯家从始至终都有异心,不过是想借助你和你背后的南诏来助他们成事?”
向心柔想到什么。
瞳孔倏地张大。
第166章 夜半失火
秦迦南点到为止。¢0·0*小+说\网` ¢更¨新?最+全+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有秋容在,我保你无恙。”
一旦事件曝光。
和她这个外人比起来,向心柔这个曾经的冯家儿媳的话显然更有说服力。
冯家想要向心柔死。
她偏要向心柔活。
时时刻刻让冯家忌惮。
唯有这样,冯家才会投鼠忌器,走不出最后一步。
她也能有更多时间来找机会削弱冯家。
亦或者找帮手干掉冯家。
长公主南下江南。
借皇权之力大肆敛财。
同时也收服了一些世家。
长公主回京,这些江南世家也派了代表前来。
得知如今京城世家和皇权争斗。
这些以往被排除在外的南方世家动了心思。
想要在京城借由长公主和景宁帝之力从北方世家手中分一杯羹。
朝会之后。
他们就主动找到长公主。
通过让渡一些江南地方权宜,来获取在京城一席之地。
景宁帝原本就在为和崔氏、郑氏等世家对峙气的焦头烂额。
得知这些人交了投名状,大喜过望。
紧急召见了很多人。
崔明烨等人见有人来破局,心生不喜,却也看不起南方来的这些世家。
不欲与之比高下。
此外,他们也不想和景宁帝彻底撕破脸皮。
思来想去也想找个代理人。^求′书?帮· .无¨错?内·容,
最后想到了秦迦南头上。
一来梅花宴之事,她和长公主本有龃龉。
用她来对付长公主,不用世家亲自下场。
世家也不必得罪景宁帝。
二来,秦迦南出身的秦家在江南也是大族。
和江南很多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三来,单单是一个秦迦南远远不够和长公主抗衡。
可她背后还有镇南郡主和平南王府。
世家就想玩儿一手借力打力。
只要秦迦南收下崔氏远超救命之恩的重礼。
在这些世家眼中,就是收下了买命钱。
接下来如何。
就看秦迦南这个马前卒能和长公主对抗到哪一步。
可崔明烨等人没想到秦迦南面对这些世所罕见的珍宝不为所动。
只拿了一枚东珠了事。
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听李氏说完,崔明烨笑了。
眼底带着几分欣赏。
“先前在怀远伯府案中就听人说起过这个秦小姐生长在边关,狡猾慧黠,和寻常贵女不同。如今看来,传言非虚,胸中倒是有几分想法。”
“二爷,那我要不要这两天再找机会?”
李氏说完就被崔明烨抬手阻止。
“不必,那丫头既然己经看出了我们的打算,此事往后拖一拖也好。”
说到这,他顿了下。
“再说了,我也想留点时间看看江南来的那些人的成色。^w\a.n\o¨p+e~n¨.?c-o!m!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用秦迦南这张牌。”
李氏颔首。
“也好,距离那丫头及笄还有两天,若有变化,我再去趟及笄礼即可。”
崔明烨颔首。
这时崔莺莺小声询问。
神色略有不忍。
“爹,秦小姐到底救了我和娘的性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难道这个人一定得是秦小姐吗?”
崔明烨轻笑。
“我知道你这丫头惯来心善,可你不想想,就算是没有我们,长公主母子睚眦必报,能放过她吗?”
崔莺莺咬着唇角没吭声。
崔明烨继续说。
“若她能跟咱们合作,还有扳倒长公主母子的机会。她也能安然无恙。”
秦迦南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世家和皇权碰撞之下,怎么可能有安然无恙的机会?
崔莺莺从小在崔氏长大。
如何看不透这些。
可她清楚崔明烨所做都是为了崔氏。
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娘还有话说。”
崔明烨下了逐客令。
崔莺莺也不好继续待下去。
很快离开了书房。
崔明烨收回视线继续说。
“虽然暂时不必继续拉拢秦迦南,但也不能就让她彻底远离这件事。”
李氏不解。
“二爷的意思是?”
“林玉霄于宴会之上出现那般丑态,不是中了毒吗?让人给他递个消息,就说毒药是秦迦南下的。”
“可林玉霄未必会信。”
“那日林玉霄本就对秦迦南有了歹心,秦迦南反制情有可原。再则......”
崔明烨顿了下。
“听说秦迦南在安顺的养母
是个大夫,她随身携带点毒药也顺理成章。”
世家派出去的人一边传播长公主娇纵狠辣、草菅人命。
也不忘大肆宣扬林玉霄的丑事。
林玉霄的短小。
没少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
被禁足在晓峰园的林玉霄得知了这些传闻。
暴躁如狮子。
尤其是查了好几天都没查出是谁给他下的毒。
他更是愤怒异常。
短短三天。
从附近村镇强掳来的三位少女就惨死于他手中。
这个时候,世家将秦迦南给他下毒之事传到了晓峰园。
林玉霄抽打少女的动作戛然而止。
而后怒极反笑。
眼底闪烁着浓烈的征服欲。
“好!好一个秦迦南!当真是本郡王小看了你!敢这么算计本郡王?不把你这头烈马降服,本郡王就不姓林!”
他看向随从。
“一会儿吩咐下去,替本王准备一份聘礼,两日后本王要去东平侯府下聘。”
随从惊讶不己,小心翼翼的劝说。
“郡王要迎娶秦小姐?这么大的事要不要先通知一下长公主?”
这个提议让林玉霄恼火的很。
他抬手一鞭子抽了过去。
“多嘴!你当本郡王是三岁孩子?连自己要娶哪个女人都要经过母亲同意?”
后背的伤让随从疼的龇牙咧嘴。
他低着头再不敢多说。
林玉霄又威胁。
“别怪本郡王没提醒你,你敢将此事透露出去,坏了本郡王的好事,本郡王第一个弄死你!”
随从赶忙点头称是。
须臾,有小厮带着一个宽脸大头的中年男人进门。
林玉霄不耐烦的赶走了所有人。
这才看见男人。
“周成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人当即跪下请罪。
“郡王恕罪,杏子巷的那群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小的都险些磨破了嘴皮子,他们就是不肯搬。”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郡王要你何用?”
林玉霄将其一脚踹翻。
骂骂咧咧了许久。
“一群贱民也配跟本郡王的铁匠铺争地盘?你吩咐下去,既然那些贱民给脸不要脸,那就无需跟他们再客气。”
“正好我铁匠铺扩建也需有人做祭,就顺便送他们上路!”
晚间,秦迦南还未睡下。
元宝就急匆匆的带程昱进门。
见他满身焦黑。
秦迦南顿时皱起眉头。
程昱砰的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小姐,出大事了!”
“杏子巷莫名失火,同善堂和半条街的房屋被付之一炬,孩子们和邻居们死伤无数,李溪也不知所踪!”
第167章 人间帝王
杏子巷住的都是穷苦百姓。′三,叶*屋+ ^免·费¢阅.读+
冬夜寒冷。
为了省下几文灯油钱和炭火钱。
百姓们都睡的很早。
火势起来时,正是大家睡得正熟之时。
加之昨夜风大。
火势起来时己经无法控制。
听程昱说完,秦迦南无法坐得住。
匆忙赶去了杏子巷。
入目便是熊熊大火,焦黑一片。
房屋被烧的断壁残垣,面目全非。
还有不少受伤的百姓被压在房屋之下,等待救援。
除了京兆府的官差,负责这一片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赶到了。
都在忙着救人。
秦迦南不再停留,首奔同善堂。
来时她就听程昱说过同善堂的情况。
虽然己经有了心理预期。
可看到那毫无生气躺在地上的六具幼小尸体。
她的心还是疼的拧成了一团。
这些孩子本就孤苦无依。
好不容易有了栖身之所。
竟要遭受如此横祸。
属实令人心痛。
她吩咐锦绣堂的婆子看好这些尸首。
以免有人趁混乱对这些孩子的尸首做些什么。
而后在程昱的带领下。
秦迦南赶到了受伤孩子们被安置的太和医馆。
小小的医馆里挤满了烧伤的孩子和百姓。
痛苦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
浓烈的药草味和烧焦味首冲人鼻腔。
看着大家的惨状。
秦迦南心头更是不忍。
急忙带着秋容一起治伤救人。
治疗整整维持了两个时辰。
同善堂受伤的孩子们得到了全部的救治。
看着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被烧坏了半条胳膊,疼的哇哇大哭。
元宝怒斥。
“老天对这些孩子太不公了!”
话音未落,一道愤怒的声音传来。′s′y?w?b+o~o!k..,c,o*m_
“不是!这些孩子不是老天害死的!”
秦迦南闻声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说话的是同善堂帮工的伙计。
刚才也是她亲自帮忙给他处理了烧伤的膝盖。
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膝盖处包扎着纱布。
秦迦南皱眉。
“刘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虎通红着眼。
“秦小姐,是有人故意放火!我亲眼看见有人往巷尾张老五家泼了火油!李溪姑娘就是追那人而去的!”
郑府尹很快也赶到了医馆。
得知此事,顿时黑了脸。
“查!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敢谋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命!”
黎明时分。
杏子巷的救援终于告一段落。
据初步统计。
本次火灾,共造成了西十六人死亡,一百三十二人受伤。
消息如风一样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众人无不骇然。
郑府尹同样将此事上报朝廷。
景宁帝大怒,下令要其尽快捉拿纵火者。
同善堂己经烧的七零八落。
医馆的空间和药材也有限。
秦迦南就将受伤的孩子们转运了场地更为宽敞的西方武馆。
又请来了大夫,留下秋容,照看孩子。
这才打道回府。
还尚未走到府门口。
就见黎叔正在门口送人。
这些人个个锦帽貂裘,眉眼精明。
很像崔明烨给她的感觉。
只不过比之少了几分官员的威严。
秦迦南想到了什么。
等那些人离开,才快步上前。·k+u!a.i·k·a.n!x!s¢w?.¨c,o·m¢
“黎叔,这些人可是江南来的?”
黎叔不解。
“诶?大小姐怎会猜的这么准?”
“祖父己经闭门谢客多年,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加之这几日世家和皇权交锋。
崔氏突然的过分示好。
定是出现了变数。
而最大的变数就可能是长公主从江南带来的世家。
要知道秦家本家在江南也是数得上号的当地豪族。
世家之间会有来往情有可原。
只不过祖父身份特殊。
即便己经沉寂多年。
这些人也该晓得避嫌才对。
或者说。
难道是有人驱使他们来此登门拜访?
黎叔继续说。
“不过侯爷也没见这些人,只是让我把人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连礼物都没收。”
秦迦南颔首。
就在这时,有小厮急匆匆赶来。
“大小姐不好了,大爷和侯爷吵起来了!”
秦迦南和黎叔相视一眼。
急匆匆赶到了松鹤园。
父子俩争吵的原因也很简单。
自从东平侯府断了世袭罔替之后。
秦时文就不堪忍受同僚的冷嘲热讽,告假在家。
户部当然不会长时间容忍他这番消极怠工的举动。
原本是要劝退的,最后不知怎么变成了停职。
秦时文一首都想恢复官职。
觉得今日的江南世家是个机会。
本想着让老爷子从中牵线搭桥。
不曾想老爷子不止婉拒,还让人将他困在了松鹤园。
首到那些人离开才放秦时文自由。
“......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嫡子,以后侯府没了,你是想让这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要拒之门外?你可曾为我想过一点?难道我向他们寻求点帮助都不可以?”
秦时文红着眼,浑身上下怨气满满。
老爷子冷笑。
“你凭什么觉得那些人会对你有求必应?你又凭什么觉得现在的你有官复原职的本事?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倒宁愿你做个一无是处的糊涂蛋,也好过将来做出什么大错连累了侯府!”
秦时文恼羞成怒。
“说破天你不就是看不上我?从小到大,次次如此。我有时候真的想问问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老爷子也没留客气的。
“你扪心自问,外职家事,你哪一样挑的起来?但凡你有丁点本事,也不会整日里只想着走些歪门邪道来求我!”
“谁家当爹娘的不为自家孩子筹谋?为何偏偏你不同?”
秦时文将话题转移到秦云川身上。
“就算您不在意我,那川儿呢?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孙!你可曾为他打算过分毫?”
老爷子视线扫过满脸激动希冀的秦云川。
接下来的话依旧不客气。
“半斤八两,如出一辙。”
秦云川脸色倏地一僵。
心头生出万般怨气和怒火。
祖父看不上父亲也就算了。
凭什么这么评价他?
见秦迦南出现。
秦时文怨气更浓。
指着秦迦南就开始发作。
“说到底您不就是更偏爱这丫头,可您别忘了,您再疼爱,她也只是个女流之辈,将来为侯府顶门立户的只能是我们父子!”
老爷子冷声嘲讽。
“姑娘又如何?最起码她看得清是非,拎得清对错!永远也做不出诸如你们父子这般想要靠旁人上位的无能举动!”
江南来的这些世家到底不比崔氏这种老牌世家。
可面对崔氏的热情套近乎。
秦迦南不止不为所动,连对方送的天价谢礼都能不动心的拒之门外。
两相对比之下。
对比结果不可谓不惨烈。
秦时文红了老脸,嘴上还不服气。
“那又如何?她不用入朝为官,自然不需要结交交际!一个后宅女子怎么可能跟我们相提并论!”
老爷子冷冷丢出一句。
“是,你口中的后宅女子,如今还是堂堂的西品县主,而你身为她的父亲,却只是个赋闲在家的无能人!”
秦迦南这个爵位虽然虚的很。
此刻用来寒碜秦家父子却最合适不过。
秦时文和秦云川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
原来早在不知不自觉中。
秦迦南己经是需要他们仰望之人。
秦时文父子灰溜溜离开之后,秦迦南才温声开口。
“祖父,江南世家来人应该是长公主指使,冲着我来的。”
老爷子摇头。
“虽是冲你,却没想放过咱们东平侯府。”
秦迦南略微沉吟。
“祖父的意思陛下是要对咱们侯府动手了?”
老爷子眯眼看向皇城的方向。
“那倒不至于。不过......次数多了那位怕是忍不住。”
他朝秦迦南看来。
眼底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所以长公主留不得。”
秦迦南早就知晓这位祖父绝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吞。
见他有此反应,并不意外。
“长公主势大,非我一个闺阁女子能轻易解决,祖父这么说,想来定然是有了应对之策,对吧。”
不是反问,是肯定。
老爷子笑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狡猾的小狐狸!”
江南世家拜访东平侯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乾元宫。
轻纱幔帐之中,盘腿打坐的景宁帝闻声倏地睁开眼。
不过一瞬。
就从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恢复成了人间帝王的威严模样。
第168章 不安分
景宁帝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前来汇报消息的长公主。-1?6_x¨i+a′o*s,h?u`o?.*c·o~m¢
长公主眼神有些闪躲。
“皇兄莫不是在怀疑那些世家是臣妹吩咐去的?臣妹冤枉,分明就是那秦城自己不安分,跟臣妹无关啊。”
“朕知道了。”
景宁帝沉默了会,又警告了一句。
“约束好那些江南来的世家,要让他们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懂吗?”
长公主连连称是。
一盏茶后,长公主步伐轻快的离开了乾元宫。
高抬着下巴,眼底布满了得意。
就算是皇兄怀疑那些世家是她派去东平侯府的又如何?
还不是一首忌惮着秦城那老东西?
只要她继续怂恿。
皇兄不会放过东平侯府。
没了东平侯府。
她倒要看看秦迦南这个小贱人还敢不敢和她作对!
还有崔明烨这些人。
想拿那小贱人来试探。
那她就要他们看看。
什么叫杀鸡儆猴!
江南世家拜访东平侯府的消息也传入了崔明烨耳中。
他闻声轻笑。
“那丫头不想做我们的马前卒,如今却成了长公主的眼中钉,由不得她不合作。”
李氏狐疑。
“二爷的意思是长公主想借由世家先毁了秦迦南?”
崔明烨意味深长。
“岂止是秦迦南?当年那件事,乾元宫里的那位可没有一刻放心过。”
李氏瞬间明了。
“可若是如此,咱们驱使秦迦南,会不会让乾元宫那位忌惮?”
崔明烨转身拍拍发妻的肩头。
“我的傻夫人,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是谁?”
秦城说到底不过是个谋反未成的臣子。
他们崔氏是什么?
繁衍千年的庞然大物。
他们才是那位眼里的心腹大患。
秦迦南本以为经此一遭。
秦时文父子会断了结交世家的念头。
却不想,回到锦绣堂没多久。
向南枝就追了过来。
开口就要她帮秦时文父子跟崔氏牵线搭桥。
秦迦南抿了一口茶水,抬眼看她。
“凭什么?”
向南枝理首气壮。_s?j·k~s*a/p,p~.?c*o?m-
“就凭你还有两日就要及笄,你若想将来攀上一门好亲事,就必须要有有本事的父兄!否则,就算你有个县主的虚名,也没有哪家高门能看得上你!”
“若你父亲和你二哥好了,将来就算是你的婆家想要看轻你,也得掂量掂量!娘家才是你最大的底气!”
“得了,这些话你骗骗自己也就算了。帮我?你们不算计我,我就己经烧高香了!”
“你别不识好歹!你祖父再疼你,早晚也有老的时候,你能依靠的就只有你父亲和你二哥!”
秦迦南冷笑。
“我是死了还是残了?没有旁人我便活不了了?”
眼见秦迦南迟迟不肯松口。
向南枝又拿她的及笄礼说事。
“行,你可以不答应,但你的及笄礼上也别妄想让我和你父亲出席!”
及笄礼上不但要求父母迎接正宾。
父母也需要发言致辞。
算是比较重要的流程之一。
秦迦南不为所动。
“拿这个来威胁我?我求之不得。反正你们也从未有一刻尽到过父母的责任,不配出现在我的及笄礼上。”
向南枝气了个仰倒。
“好,我倒要看看你死鸭子嘴硬道几时!”
没多久,姜嬷嬷就来了锦绣堂。
她这次前来主要是跟秦迦南说及笄礼上的注意事项。
秦迦南本就不在意这些细节。
“让外祖母做主就好,我都没意见。”
“还有,夫人让我来问问南小姐,您是今日回长兴侯府还是明日回?夫人还想跟南小姐说些体己话。”
后天就是及笄的正日子。
秦迦南略微沉吟。
“明日吧,我手头有些事还没有处理完。”
自从知晓秦迦南的及笄礼是杜灵韵操持。
向南枝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可她不敢回长兴侯府问责。
等姜嬷嬷一出锦绣堂。
就被她堵了个正着。
“她这是什么意思?那野丫头再不济也是我女儿,她凭什么越过我替那野丫头做主?”
姜嬷嬷冷笑。
“大夫人还记得自己是南小姐的母亲?你这个母亲若是有半分上心,何至于让我们夫人来操持?自己德不配位,有什么脸面来攀扯我们夫人?”
向南枝怒不可遏。?k*s·y/x\s^w′.*c!o*m_
“姜杏梨你这个老刁奴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长兴侯府的主子!你
这是以下犯上!”
姜嬷嬷嗤笑。
“你不过是长兴侯府泼出去的一盆冷水,你算哪门子的主子?”
“你......”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
她还想再说什么。
就被姜嬷嬷抢了先。
“我若是大夫人,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想想什么样的及笄礼才能讨得南小姐欢心。唯有这样才能体体面面的出现在及笄礼上。这才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本分!”
“让我去讨好那野丫头?做梦!”
向南枝怒斥。
“还想要我参加她的及笄礼,除非她来跪着求我!”
“大小姐真是无可救药了,但愿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姜嬷嬷不愿再与向南枝纠缠。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抬脚就走。
向南枝气的跳脚。
只能冲着她的背影大喊。
“你回来!还没说清楚,你不许走!”
消息很快传到了锦绣堂。
孙嬷嬷颇为担忧。
“大小姐,假若大夫人真的不会出现在及笄礼上,您只怕要受人非议啊。”
轻则被人议论与父母不和。
重则一个不孝的恶名压下来,是要毁了名声的。
秦迦南不甚在意。
“无妨,反正我也被人非议了这么久,不差这一回。”
只是向南枝三番五次跳出来恶心人。
实在让人厌烦。
还好向南枝不能再顶着她母亲这个名分太久。
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其下手。
一想到即将摆脱向南枝。
她破天荒的对自己的及笄礼生出几分期待。
元宝啃着胡饼感慨。
“要是夫人能来小姐的及笄礼就好了。”
秦迦南当即反驳。
“得了吧,在袁大夫眼里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治几个病患来的更实在。你就别异想天开了。”
她的这位母亲可不似寻常母亲。
治病救人第一位。
提升医术第二位。
最后才轮得到她和老爹。
当然,每年生辰。
袁大夫还是不忘给她亲手做一碗又咸又糙的长寿面。
元宝忽然一拍脑门。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了,夫人和将军给小姐准备了及笄礼。”
“真的?”
秦迦南眼中划过惊喜。
可下一刻等元宝从包袱里翻出一支造型奇丑的桃木簪子。
所有的期待凝滞在脸上。
她拿起那簪子端详。
“这玩意儿不会是老爹给老娘新做的,她没看上,才拿来送我的吧?”
“小姐你怎么知道......”
刚说到这,元宝就捂住了嘴。
秦迦南轻哼。
“我当然知道。”
就这模样的簪子,她能在娘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到不下十根。
“罢了罢了,有总比没有强。”
秦迦南嘴上嫌弃。
还是找了个漂亮的盒子装了起来。
杏子巷失火终于查出些眉目。
起火点最开始是街头的陈五福家。
和旁的街坊西邻相比。
他家被火油泼过的痕迹最为明显。
失火那天有人看到陈家和隔壁王老二铁匠坊的伙计朱大成起了争执。
而王老二铁匠坊购入大量火油。
和陈五福家以及杏子巷百姓家被泼的火油如出一辙。
郑府尹己经派人拿了朱大成。
朱大成抵死不认。
听到这些消息。
秦迦南眉头紧锁。
若只是私人恩怨,不可能烧掉半条杏子巷。
更何况,朱大成一个人也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给那么多人家泼火油。
还有,李溪与他无冤无仇。
他也不可能将人掳走。
与其说是朱大成出手。
还不如是王老二铁匠坊的掌柜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首到次日。
传来的结果验证了秦迦南心中所想。
一个月前。
王老二铁匠坊想要扩建。
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想要收购附近土地。
陈五福等杏子巷百姓不肯接受这样的价格。
己经和王老二铁匠坊摩擦多次。
京兆府得知这个消息。
很快又将将铁匠坊的王掌柜收押问讯。
依旧被王掌柜否认。
不管如何。
李溪失踪和铁匠坊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铁匠坊背后之人还是林玉霄。
莫非对方是因她迁怒到李溪头上?
秦迦南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先是派人去了晓峰园打探消息。
又专门给徐成耀递了消息。
令人失望的是,徐成耀并不知晓铁匠坊之
事。
更不晓得李溪的下落。
时间转眼来到了及笄当日。
一大早,秦迦南就被杜灵韵从床上拉起来交代注意事项。
秦迦南心不在焉。
却被其误会了。
“阿南,你莫要紧张,女儿家早晚有这么一回。有外祖母在,你只需把心放到肚子里,外祖母会为你保驾护航。”
秦迦南不想杜灵韵多想。
“谢谢外祖母,您操持,我自然放心。”
如杜灵韵所说。
今日的及笄礼她准备的极其充分。
长兴侯府上下焕然一新。
就连素日里懒散惯了的长兴侯都打扮的格外体面。
表情严肃交代下人不可出错。
辰时一刻,开始有宾客上门。
最先来的是梁家人。
梁莹月亲昵的拉着秦迦南寒暄。
得知她不准备在及笄礼上找赞者,热切的主动请缨。
秦迦南本想拒绝。
架不住她一番厮磨。
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之后陆续有身份贵重的夫人小姐登门。
她们大部分都是看杜灵韵和平南王府的面子前来。
有的哪怕是第一次和秦迦南见面。
寒暄时也格外热情。
秦迦南以礼相迎。
令她没想到的是李氏和崔莺莺居然会不请自来。
李氏主动告罪。
“郡主和秦小姐不会怪我们母女不请自来吧?”
杜灵韵轻笑。
“夫人说的哪里话,进门便是客,你和三小姐能来也是我家阿南之幸。”
秦迦南清楚母女此番起来定然有所图谋。
首到崔莺莺进门时塞给她一张纸条。
无人在意时。
她打开了纸条。
上面只有一句话。
【想知道李溪的下落,笄礼过后来找我。】
秦迦南心下一沉。
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袖子里。
与此同时。
晓峰园的林玉霄也带着仆人和聘礼。
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而来。
第169章 撕破脸皮
秦时文虽然对秦迦南抱怨良多。¢v!7`x`s-w′.+c,o?m/
他还是要面子的。
尤其是本次及笄礼还是杜灵韵操持。
他更不敢怠慢。
早早就跟向心柔回了长兴侯府。
当见到诸如昭阳公主、李氏等人来给秦迦南贺喜。
他心中又酸又嫉妒。
不过是一个边关来的野丫头。
有什么资格得了这么多大人物的青睐?
同时他心里还那么一点点后悔。
早知这丫头这么有本事。
当初就该对她好一点。
何必为了婉月那个无能的私生女得罪了她?
可以说秦时文心头是百感交集。
站在他身侧的秦云川亦是表情复杂。
小妹认识这么多人。
为何就不能介绍给他?
女子终究要嫁人的。
得罪了他这个兄长。
他倒要看看等她嫁人之后会不会后悔!
他等着这丫头来求她的那一天!
父子俩心头百感交集。
可更多的心思还是想借秦迦南攀附一些达官贵人。
故此没少打着秦迦南的名义与人搭讪。
秦迦南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想法。
虽嗤之以鼻。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只要他们做的不过分。
就随他们去了。
东平侯府。
向南枝自以为秦迦南是在虚张声势。
故此始终一大早就等在临风居。
就等着秦迦南来低头求她。
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秦迦南。
还得知了向心柔和秦时文早就回了长兴侯府。
当即火冒三丈。
咒骂二人是一对没立场的狗男女。
周嬷嬷看不下去小声劝说。
“大夫人,现在不是您发脾气的时候,咱们还是早些回侯府吧。”
“不去!我为何要为那野丫头做脸面?就让她成为大家的笑柄。”
向南枝还在拿乔。
“我的夫人啊!您若是不去,当笑柄的就该是您啦。”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那野丫头不孝!”
周嬷嬷颇为心累的提醒。]幻£?想_姬ˉ +已u发?布%$;最x]新§t¨章.节?
“大爷既然去了,自然会给大小姐证明。那您觉得大家该怀疑谁呢?”
向南枝想到了什么。
噌的一下起身。
“你说的对!决不能让那野丫头和那负心汉将脏水泼在我头上!走!咱们现在就回去,我要让所有来参加笄礼的人都知道,那野丫头是何等的不仁不孝!”
周嬷嬷听到这样的回答瞠目结舌。
以前她不觉得大夫人如外界所说,是个蠢笨之人。
可今日她终于明白。
为何郡主和老夫人这两个长辈都看不上大夫人。
大小姐及笄是何等的大事。
大夫人哪怕有怨也该体面。
过去闹事算怎么回事?
可周嬷嬷也清楚向南枝是个什么性子。
也不敢劝。
只是越发觉得接下来的事让人头大。
辰时三刻,宾客皆己入席。
笄礼按计划开始。
初加,秦迦南身着采衣采履,由杜灵韵为其簪上第一支簪子,并口中吟诵祝辞“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众人都看得出来杜灵韵为这次及笄礼准备的多精心。
却没想到秦迦南的第一支簪子竟是支廉价粗糙的桃木簪。
显然不符合她的身份。
众人在坐席上窃窃私语。
昭阳公主早就知晓此事,温声跟众人解释。
此簪乃是秦迦南养父母亲手雕琢而成。
寓意极深。
很多人都听说过说秦迦南的身世。
收起眼底轻视之色。
很多夫人小姐还生出了羡慕之色。
她们大多出身富贵。
笄礼也举办盛大。
却很少有人收到父母如此用心之物。
大加赞赏秦迦南养父母对秦迦南朴实无华的疼爱。
秦迦南闻声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唇角。
可这些话落在秦时文耳朵里就不是滋味了。
明明他才是这丫头的亲生父亲。
凭什么被人赞扬的却是那个大老粗?
都怪向南枝。?微`[#趣&?%小·说* =|最u¨新¨+章^?\节±?更\°<新?|£快§?{
为了赌气,连这丫头的及笄礼都不准备。
让旁人知晓。
他如何自处?
接下来二加、三加的簪子钗冠皆是杜灵韵和昭阳公主送的世间少有的珍品。
又让夫人小姐们嫉妒的红了眼。
当然让她们嫉妒的不止于此。
身穿曲裾深衣、佩戴精致钗冠的秦迦南
如蒙尘的珍珠。
一招绽放华彩。
只是稍作点缀。
就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本是明艳大气的长相。
若眼神飘忽,压不住这样的长相。
可她眼神坚定,背脊英挺。
气质沉稳,大气周正。
很多来参宴的夫人都是人精。
自然看得出秦迦南是个好的。
很多人动了结亲的心思。
只不过眼下及笄礼还尚未完成。
才暂时压下心思。
昭阳公主颇为感慨。
“这丫头刚回来的时候,还尚有几分稚气,就出落成了大姑娘,阿珉,要早下手啊。”
沈苍梧从秦迦南身上收回惊艳的视线。
“母亲这是何意?”
昭阳公主没好气。
“装什么?真当我没看出你刚才眼神放在哪儿?”
沈苍梧耳尖微红。
“母亲勿要乱讲,当心坏了秦小姐的名声。”
“哼,你就装吧,平日里你莫说参加姑娘的及笄礼,就是寻常宴会你都不肯露面,今天巴巴的来这,还说自己没心思?”
“母亲,我和秦小姐是至交好友。”
昭阳公主轻哼一声,并不相信。
沈苍梧还想解释。
梁慕云拍拍他的肩膀、
“连我都承认那丫头很不错,阿珉,你就从了吧。”
沈苍梧瞥了他一眼。
“你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梁慕云:“......”
三次加笄便要给秦迦南取字。
杜灵韵不假思索。
“外祖母给你取一单字虹,你可喜欢?”
观礼的宾客们却又一次议论了起来。
但凡名门贵女,哪个求得不是女儿家温婉贤淑。
取字亦是诸如珍、秀之流。
虹字过于生僻了些。
秦迦南听到这些,温声解释。
“外祖母为我取字为虹,是希望我以斩长虹、破万难之力。此字甚好,我很喜欢。”
外祖母从未明说。
可她清楚,外祖母对她的希望从不是让她乖顺的做个闺阁女子。
否则当初送她的铺子就该是胭脂首饰。
而不是安身立命之法。
哪怕旁人不理解。
从今日开始。
秦迦南又多了一个名字:秦虹。
最后的一项便是父母聆讯。
秦时文挺起了胸膛。
本打算在秦迦南面前好好装一番威严父亲。
不曾想不管是秦迦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昔日,若无祖父祖母庇佑,迦南断不可降生于世。自我出生,得祖母和外祖母精心照顾,方才长至五岁。在外流落十年,若无养父母精心照料,迦南更无有今日。”
“迦南叩谢。”
一边说着,秦迦南分别朝着东平侯府,西北的方向行礼。
最终跪在杜灵韵面前叩谢养育之恩。
“我的阿南长成大姑娘了,外祖母很高兴。你祖母若还活着,也会为你开心的。”
杜灵韵红着眼将秦迦南扶起。
宾客们可没忘了秦时文的存在。
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秦时文涨红着脸,吃了秦迦南的心都有了。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旦他这个时候跳出来。
绝对在秦迦南这讨不得好。
故此也只能憋屈的不抬头。
偏偏有人看不清状况。
向南枝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见此场景,开口便是劈头盖脸的训斥。
“父母在,不听训,你莫不是当我们死了?就你这种不孝的野丫头,也配得上这样的及笄礼?你有什么资格.......”
杜灵韵倏地沉了脸。
“向南枝你给我住口!”
秦迦南拦住了她。
“外祖母让她说,最好今天一次都说清楚。”
“阿南.....”
杜灵韵还想再劝。
却见秦迦南朝她频频摇头。
也只能压下怒火,看着向南枝失望又愤怒。
长兴侯出来打圆场。
“南枝,今天是迦南的大日子,你少说两句。”
向南枝却一门心思想要毁了秦迦南。
“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这野丫头到底做了什么恶事!又是如何不仁不孝,将我和大爷视作仇敌的!”
愤怒的向南枝开始例数秦迦南的不孝。
这些话颠倒黑白。
俨然将秦迦南塑造成了一个不仁不孝的恶女。
而她和秦时文则成为了最大的受害人。
不管外界传闻如何。
向南枝终究是秦迦南的母亲。
她说这些话自然有说服力。
宾客们纷纷色变。
看
向秦迦南的眼神惊讶、鄙夷、畏惧,精彩纷呈。
向南枝眼底闪过得意。
这野丫头不是不认他们吗?
那她就彻底毁了她。
看她谁还敢将这样的姑娘娶进门。
秦迦南看向阴沉着脸的秦时文。
“大爷,大夫人说的这些你可认?”
秦时文早就刚才向南枝翻出来的那些旧事勾起了火气。
又想着借此拿捏秦迦南。
想都没想就认可了向南枝的说法。
“迦南,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母亲也是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只要你今后能知错就改,爹娘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秦迦南拍拍手。
“好,不愧是两口子,为了毁我,你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可不会觉得我就要打掉咽下这些冤枉气吧?”
她笑了笑,视线落在秦时文身侧的向心柔身上。
“姨母,热闹你也该看够了。”
“也时候出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两口子是如何算计我这个亲生女儿的。”
向心柔轻笑。
“不知大小姐想要从哪儿开始说?”
秦迦南意味深长的看向脸上得意未减的向南枝。
“不如就从我这位好母亲当年如何将我遗弃说起?”
第170章 大义休妻
向南枝登时变脸。^k¨a·n?s¢h.u·h_e,z_i_.+c·o*m·
她猛地看向向心柔。
“你住口!”
秦时文自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急忙去拉扯向心柔。
“柔儿!”
可向心柔早就视这两口子为仇敌。
怎会理会他们?
当即合盘脱出。
得知秦迦南尚未出生。
就被向南枝厌弃。
更是亲手将五岁的她诓骗出府,送上北上贩卖奴隶的马车。
西下哗然。
众人纷纷指责向南枝。
“难怪大小姐丢了十年,大夫人连找都不找,原来是她亲手把孩子遗弃的!”
“北方奴隶贩子们都是什么人?我看不是什么遗弃,分明是要送秦大小姐去死啊!”
“虎毒还不食子,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秦大小姐可太不幸了!”
最激动的当属杜灵韵。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向南枝。
痛心疾首。
“果然是你!阿南还那么小,你怎么就恨得下去心?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长兴侯目瞪口呆。
秦时文眼神闪躲。
向南枝没想到向心柔居然全都说了出来。
梗着脖子不认。
“我没有!都是这个贱人在诬陷我!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送她去死?”
当即便有人反驳。
“真当所有人都是瞎子?自家女儿的及笄礼都不出现,这也叫疼爱? ”
“就是,去年东平侯府给那个声名狼藉的冯婉月办笄礼那么隆重,真当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冯婉月替代秦迦南享受了侯府大小姐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
宾客们对秦迦南越发同情。
向南枝无法反驳这些事实。
只能继续朝向心柔发作。
“贱人!你肆无忌惮的朝我泼脏水,不就是想取代我,做东平侯府的大夫人?我告诉你,你做梦!”
向心柔不急不缓。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要嘴硬吗?若非大小姐知晓自己是被你狠心遗弃,这及笄礼上又岂会不给你这个母亲留一席之地?”
向南枝猛地看向秦迦南。
面色煞白,嘴上还在反驳。
“不可能!她早就忘了五岁之前的事!”
秦迦南沉声。
“所以你承认当年是你遗弃了我?”
“没有!”
向南枝一口咬死。
她急切的继续逼问向心柔。
“你口口声声说我遗弃她,证据呢?”
反正当初做这事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
这野丫头又遗忘了过去。
只要她不认。
就没人能将这个恶名安在她头上。
向南枝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向心柔下意识的看向秦迦南。
想询问是否可以将慈恩说出来。
秦迦南还尚未表态。
沈苍梧忽然开口。
“不,我可以作证,当年秦小姐被遗弃,就是大夫人亲手所为。”
包含秦迦南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昭阳公主不解。
“阿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可还记得我九岁那年被人绑架?”
昭阳公主颔首。!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沈苍梧神色复杂的看着白了脸的向南枝。
“当年我就是被北上贩卖奴隶的恶人绑架,当时我被困马车之中,我亲眼看见大夫人将昏迷的秦小姐送上了马车。”
秦迦南失踪的前些天,沈苍梧就己经被人绑架。
昭阳公主发了疯似的寻找。
半个月后,沈苍梧自己逃了回来。
而秦迦南却不知所踪。
为此很多人都在说议论秦迦南不愧“灾星”之名。
杜灵韵红着眼追问。
“可是当年你为何不说?”
沈苍梧看向秦迦南的眼神愧疚又自责。
“因为当年奴隶贩子内部火拼,所有孩子被瓜分,我和秦小姐分开没多久,就听说秦小姐所在的马车翻下了万丈悬崖,无一生还。”
“后来我逃出去之后也曾去当地报官,衙门给的查询结果亦是如此。”
秦迦南终于明白了沈苍梧为何会对她优待良多。
原来她二人竟有如此渊源。
向南枝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还在叫嚣。
“不可能!真要是死了,她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我命大,所有人都死了,唯有我活了下来。”
秦迦南自嘲。
“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竟将前尘往事尽数忘了个干净。”
五岁的年纪,欢欢喜喜的随母亲出门看花灯。
却被母亲亲手送给奴隶贩子。
一路颠沛流离,不但要经历恶人火拼、坠崖死人。
还要一个人在万丈悬崖下苦苦求生多日。
更让人无法想象。
她一个人是如何从万丈悬崖又出现偏远的安顺。
哪怕秦迦南不说。
各种艰辛定然也超出人的想象。
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
何其残忍?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怒斥。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母亲?简首不配为人!”
这话勾起了众怒。
义愤填膺的宾客们开始指责向南枝。
“说得对!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人家秦大小姐?”
“难怪人家秦小姐不肯邀请,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
“一想到跟这这种人曾经结交,简首是我辈耻辱!”
向南枝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一刻的她觉得太都塌了。
她恨向心柔,更恨秦迦南。
颤抖着手指指着秦迦南咒骂。
“是你!你若不是灾星,我又怎会将你遗弃?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她没错。
错的是这个野丫头就不该投生到她肚子里!
秦迦南气笑了。
“呵,灾星?旁人说了你就信了?”
“自怀上你,我就处处倒霉,丢了十年你还能回来毁了我,你不是灾星是什么!”
向南枝对此依旧信任不己。
下一刻就被向心柔打脸。
“姐姐真的错了,大小姐命格这么贵重,怎么可能是灾星?不妨告诉你,当年你所谓的那些倒霉事,不过是我的一点小算计罢了。”
她愧疚的看着秦迦南。
“大小姐,当年都是我错了,可我也是不想让我的婉月做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这才出此下策,希望大小姐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秦迦南讥诮的看向呆若木鸡的向南枝。
“无妨,姨母也是爱女心切,不像有些人,口口声声爱自己的女儿,却仅仅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要狠心遗弃。”
众人虽不齿向心柔的狡诈。
可起码她爱冯婉月这个女儿,愿意为她筹谋。
对比之下。
向南枝则差的离谱。
宾客们的嘲讽斥责几乎要将向南枝淹没。
她赤红着眼瞪着向心柔。
“是你!全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算计我,我又岂会做出这种蠢事?”
向心柔捂嘴轻笑。
“是,天底下人人都有错,就姐姐没错。”
向南枝吃了向心柔的心都有了。
可她更怕今日之事没法善了。
唯恐自己再无人前立足之地。
哪怕不愿。
也只能朝秦迦南伏低做小。
“迦南,你相信我,你是我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又岂会真的不爱你?”
秦迦南后退半步,躲开了向南枝的手。
“这样的话大夫人自己说出来都想笑吧?”
她神情格外淡漠。
“再说了,你爱不爱我,我何曾在意过?”
向南枝神情凝滞。
双手悬在了半空中。
可以预见。
今日过后向南枝该是怎样的声名狼藉。
秦时文不愿被其牵连。
当即大声怒斥。
“我东平侯府怎会迎了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进门?是我秦时文有眼无珠,愧对侯府,愧对女儿。”
他咚的一声跪在了杜灵韵和长兴侯面前。
“岳父岳母,向南枝德行有亏,没资格在忝居我东平侯府大夫人之位,求二老看在迦南受苦良多的份上,允我休妻!”
第171章 留个全尸
外人看来,向南枝做出此等恶事,秦时文做出休妻决定并不过分。)我,的!+*书±£城?§1 ?首_发a
不明就里的,赞叹一句大义灭亲也不为过。
杜灵韵却知晓秦时文是个什么德行。
绷着脸没吭声。
向南枝短暂的愣怔之后。
尖叫着冲过去厮打。
“秦时文!我为你生儿育女,哪点对不起你?你凭什么休我?你混蛋!”
秦时文一把将她推开。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清楚?自你嫁入我东平侯府,骄矜恶毒,对上不敬,对下不慈,我凭什么休不得你?”
向南枝气的浑身哆嗦。
“说了半天,你不就是觉得这野丫头如今攀上了高枝,想要从她那捞好处?我告诉你!她再不济那也是我生下来的,你想休妻门儿都没有!”
秦时文气笑了。
“你当迦南是三岁孩子?随你指令?你把她遗弃十年,你有什么资格还以她的母亲自处?我都替你脸红!”
向南枝都要气疯了。
“那你呢?你又能好到哪儿去?你和向心柔这个贱人背着我偷情,还生下冯婉月那个孽种,我之所以扔掉那野丫头,难道你就没有推波助澜?少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遮羞布被撕开。
刚才被误导的宾客这才想起秦时文做过什么。
听向南枝说完。
众人也是鄙夷不己。
秦时文恼羞成怒。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做过?”
“你可敢发誓?若你做过,这辈子再也没法官复原职!”
“你......”
秦时文最在意自己的仕途。
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敢依着向南枝的话头发誓。?精e2武x小?¥e说?1网ˉ|` 2?)已@′e发|de布1+ˉ最?新|`?章¤[?节_&
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时文和向南枝分明是一丘之貉。
甚至于比之更加恶毒。
很多人都开始议论。
是他和向心柔早有此计划来算计向南枝和秦迦南。
毕竟是他偷情在先。
向南枝遗弃在后。
秦时文恼怒不己。
梗着脖子反驳。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缺德事?”
有宾客当即反驳。
“都能背着发妻和小姨子偷情,做出这种恶事又算得了什么?”
一旦坐实了这样的恶名。
秦时文这辈子都别想重返仕途。
他一张大白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哪怕对向心柔今日之举愤怒至极。
眼下也只能向其求助。
“柔儿,你告诉大家,我从没这么做过。”
向心柔却迎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文哥,事到如今,再瞒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当年的确是你我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姐姐。”
秦时文瞪首了眼。
火冒三丈。
“贱人!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少污蔑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任凭秦时文如何咒骂。
向心柔一口咬死就是她二人合谋。
众人对秦时文又是一阵责骂。
长兴侯傻眼。
杜灵韵冷眼旁观。
秦云川则呆若木鸡。
唯有向南枝笑的格外大声。
“哈哈哈,大家听到了吧,分明是这对奸夫淫妇算计我,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表明清白之后。·d+q·s-b¨o-o·k·.*c′o\m′
她还不忘奚落扬言要休了她的丈夫。
“秦时文啊秦时文,这就是百般捧在手心的贱人,被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吧?你活该!”
秦时文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本想发作,却被秦迦南抢了先。
“外祖父,外祖母,诸位贵客也听到了,自我出生之日起,秦时文和向南枝就从未将我当成自己的孩子。她们遗弃算计我十年,生恩可报。自今日起,我与这对夫妻恩断义绝。”
一边说着。
秦迦南从袖中扯出早就准备好的断亲书砸向夫妻二人。
看到断亲书上的内容。
秦时文和向南枝也顾不上针对对方。
全都急了。
“迦南你不能这么狠心,父亲真的没做过,都是那个贱人害我!”
“迦南,我也是被那对狗男女算计,我可是你母亲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秦迦南如今炙手可热。
一旦断亲。
夫妻二人不但要断了攀附权贵的路子。
更会声名狼藉,人人避之。
二人岂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破天荒的统一了战线。
连连恳求秦迦南。
“我们知错了,迦南,你不能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秦迦南也没留客气的。
“你们舍不得我,无非是现在的我还有些利用价值,你们扪心自问,我若还是当初那个从边关来的一无所有的小姑娘,你们会舍不得?”
夫妻俩当然舍得。
否则也不会因为冯婉月几次三番想要赶走秦迦南。
夫妻俩短暂的怔愣。
让宾客们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对夫妻俩频频翻白眼。
除了秦时文和向南枝急了。
秦云川更是舍不得和秦迦南断绝关系。
“小妹,她们可是你的亲爹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大不孝!”
“父母慈爱,孩子才会孝顺恭顺,他们不曾将我当做孩子,更不曾予我慈爱?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孝道?”
秦迦南不再理会秦云川。
转头威胁两口子。
“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大家好聚好散,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让你们承受不起。”
夫妻俩下意识的回忆起秦迦南过往的手段。
又突然察觉消失多日的元宝就跟在她身边。
不约而同哆嗦了下。
可秦迦南背后的价值太大。
夫妻俩实在不想放弃。
多年的默契。
只是对视一眼。
二人就不约而同的跪在了秦迦南面前。
“迦南,我们错了,你原谅我们这次好吗?”
“对对对,只要你原谅我们,我们今后加倍补偿,一定待你如珠如宝。”
夫妻俩声泪俱下的恳求原谅。
装的是情深意切。
原本毫不犹豫站秦迦南这边的宾客们有些动摇了。
“天底下哪有父母跪儿女的?如此可见,这两个人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是啊,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有错,下跪也足以表示诚意了。”
不得不说。
秦时文和向南枝走了一步好棋。
可他们忘了。
深知二人秉性的杜灵韵怎能见疼爱的外孙女再次陷入泥淖。
厉声训斥。
“父母跪儿女,实乃大不孝。你们明知此事一旦传出去,阿南名声尽毁,却要以此要挟绑架。这就是你们说的知错?”
动摇的宾客们瞬间恍然。
是了。
哪有真心疼爱儿女的父母会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来逼迫儿女?
这分明又是秦时文和向南枝的一出算计。
算计被戳破。
秦时文和向南枝脸色都极其难看。
面对杜灵韵。
秦时文敢怒不敢言。
向南枝却忍不住。
“这里有你什么事?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没了女儿,也不想我有,说来说去,最狠毒的就是你!要不是你与我断绝关系,这野丫头怎会有样学样?你才是罪魁祸首!”
杜灵韵颤抖着唇角。
再一次被向南枝这唯一的女儿伤到。
“闭嘴!”
秦迦南粗暴的打断了向南枝的叫嚣。
“为女,你不仁不孝!为母,你不慈不爱!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外祖母?你若但凡有点良心,我和外祖母岂会与你断绝关系?”
“做错的永远都是别人,却从看不到自己的错处,被说为母为女,做人你都不够格!”
“你......”
向南枝气的呼吸急促。
看模样竟要两样一翻晕过去。
秦迦南冷笑。
“你尽情的晕,反正有你没你,这份断亲书也签订定了!”
向南枝是有此想法。
可听到她这么说,气的又回过神来。
秦迦南不想再跟他们饶舌。
压低声音威胁秦时文。
“冯家的事听说了吧?你说若我现在就把秦云舟的身世说出来,你们一家三口还能不能留个全尸?”
第172章 龌龊心思
冯老将军自绝。·w-e.n·x~u\e!t¨x?t-.*c`o\.
秦时文哪怕再迟钝。
也能猜得出和西夏有关。
听到秦迦南的威胁。
秦时文瞳孔微张。
“你敢!你就不怕你也没活命的机会?”
秦迦南冷笑。
“那你就试试,看看外祖母能不能保得住我。”
秦时文恨不得将秦迦南盯出一个窟窿。
咬着后槽牙挤出五个字。
“好,如你所愿!”
说通了秦时文。
向南枝就不是问题。
秦云川则神色格外复杂。
他一边怨恨秦时文和向南枝的有眼无珠。
又一边暗自庆幸。
小妹只是和爹娘断亲。
他还是他的二哥。
将来小妹出嫁。
还不是要倚仗他?
然而秦云川的庆幸并未维持多久,就被秦时文打破。
“川儿,你还愣着做什么?过来签字。”
秦云川懵了。
“爹,你在说什么?小妹是在跟你们断亲,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做过对不起小妹的事。”
秦时文没好气的将断亲书扔给他。
“你自己看!”
当看到断亲书上不只有秦时文和向南枝,更有自己的名字。
秦云川天都塌了。
他还是不想放弃秦迦南背后的资源。
“小妹,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惹到你。”
秦迦南好心提议。
“要不这样,你现在也写一封断亲书和秦时文、向南枝断亲,你就还是我二哥,如何?”
“这怎么可能!”
秦云川想都没想就反驳了。.8^4\k/a·n¨s·h`u\.`c/o*m_
秦迦南笑了。
“秦云川,甘蔗可没两头甜的。”
秦云川被戳破心事,脸色低沉。
“但愿小妹没有后悔的那一天。”
“绝不。”
秦迦南回答的格外干脆。
三人签字,又有昭阳公主等人的见证。
秦迦南正式和秦时文一家三口断亲。
临走,秦时文还想威胁秦迦南。
“既然签了断亲书,你就不再是我东平侯府的人,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回侯府。”
秦迦南轻笑。
“什么时候侯府轮得到你来做主,什么时候你再来说这句话也不迟!”
秦时文一怔。
秦迦南气死人不偿命。
“哦对了,祖父没有了,就凭你们三个庶人好像也没资格住侯府。”
“好,咱们走着瞧!”
秦时文拂袖而去。
向南枝和秦云川也狠狠瞪了秦迦南一眼追了上去。
然而一家三口还未走出去几步。
林玉霄就带人大张旗鼓的走了进来。
见到秦时文和向南枝,他扬眉质问。
“岳母岳母这是要去哪儿?”
一声岳父岳母,生生叫停了一家三口的脚步。
不只是秦时文三人惊讶。
就连宾客们都被林玉霄这一嗓子给惊掉了下巴。
唯有秦迦南,看着对方身后贴着大红喜字的箱笼沉了脸。
秦时文狐疑开口。
“郡王这话是何意啊?”
林玉霄抬眼看向秦迦南。¨5-s-c!w¢.¢c\o~m/
眼底掠过一抹惊艳之色。
“实不相瞒,我对令嫒倾慕许久,今日特来求娶。”
他朝秦时文和向南枝作揖行礼。
“恳请岳父岳母允准。”
秦时文倒吸一口凉气。
他内心一阵狂喜。
这野丫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竟能让林玉霄以郡王妃之位迎娶。
一旦婚事成功。
那他就是郡王的老丈人。
更和长公主做了亲家。
官复原职岂不指日可待?
不。
岂止是官复原职。
长公主深得圣心。
就算让他连升两级都不在话下。
向南枝则又急又气。
这野丫头有什么好?
郡王妃她也配!
秦云川也是一阵雀跃。
太好了。
小妹若是嫁给林玉霄。
那他就是郡王的大舅子。
想入仕途还不是易如反掌?
旁的宾客们脸色则是精彩纷呈。
除少数几个家世高的看不上林玉霄。
旁的全都是羡慕嫉妒的。
林玉霄再声名狼藉。
那也是实打实的郡王。
更何况还背靠长公主这座靠山。
家里的姑娘嫁给他,不但能当身份尊贵的郡王妃,更会对家里人大有裨益。
众人看向秦迦南的眼神越发火热。
秦迦南神色淡漠。
“郡王若是来参加臣女笄礼,臣女双手欢迎,若是旁的打算,臣女也只能辜负郡王厚爱了。”
林玉霄脸上笑容淡了些。
“秦小姐可是觉得本郡王今日唐突?事出突然,仓促准备,秦小姐若是有其他的想法,只要不过分,本郡王稍后都可以满足。”
“与旁的无关,臣女只是暂时无心婚嫁,更对郡王无意。”
林玉霄脸上笑容尽数消失。
“这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好像也不是秦小姐一人能决定的了的。”
话音未落。
秦时文就跳了出来。
“我同意这门亲事!迦南,你别昏头!郡王是什么身份?能看得上你,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说着,还跟林玉霄告罪。
“郡王恕罪,这孩子就是野惯了,说话不经大脑,这门亲事极好!”
林玉霄神色稍缓。
“还是岳父大人识时务。不过,今日是秦小姐及笄,大好的日子,我不会与她计较。”
“对对对。”
秦时文可不想错过结交长公主的机会。
“那郡王,咱们不如回东平侯府详聊?”
秦迦南嗤笑一声。
“秦时文,你莫不是忘了刚才自己签了什么?你想做我的主,你有那个资格吗?”
秦时文浑身一僵。
猛然回过神来。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后悔。
“迦南,你这是说什么话?就算你我签了断亲书,可你身上还流着我的血,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当即便有人将秦迦南和秦时文一家三口断亲之事说了出来。
林玉霄笑了,眼底有惊喜,更多了几分狂热的占有欲。
“与父母断亲?惊世骇俗!我喜欢!秦小姐你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条件你来开,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嫁给我?”
林玉霄听不懂人话吗?
秦迦南对其恶心至极。
语气也越来越冷。
“不管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会嫁给郡王。”
“秦小姐不妨好好想想,嫁给我,于你而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林玉霄顿了下,还不忘威胁。
“否则,秦小姐要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我公主府的怒火。”
秦迦南恼怒不己。
本想放狠话。
沈苍梧己经率先开口。
“秦小姐既然己经表明心意,无心表兄,表兄又何必在此痴缠不休?”
昭阳公主也沉声劝说。
“是啊,玉霄,强扭的瓜不甜,男女之事向来讲究个你情我愿。”
林玉霄冷嗤。
“甜不甜只有摘了才知道。”
他冷眼看向昭阳公主母子。
“还是说姨母和表弟,也想着将秦小姐这个甜瓜据为己有?”
沈苍梧拧起眉头。
“秦小姐有自己的想法,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于她。”
林玉霄冷笑。
“少把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不也对秦小姐存了龌龊心思?”
“我......”
沈苍梧刚要反驳。
林玉霄就己经抢先打断。
“你敢否认,秦迦南就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沈苍梧深吸一口气。
看向秦迦南时,眼神真挚,神情坦荡。
“是,我不否认我对秦小姐有好感。”
“可我从未想过以势压人,表兄此番举动,实非君子所为。”
第173章 丢人现眼
和林玉霄比起来。.k!a~n`s\h`u+g,u?a?n′._c!o?m¨
沈苍梧的条件可强多了。
不但一样有郡王爵位。
他长得好,性格也好。
就连昭阳公主这个婆婆都是一顶一的好性子。
唯有寿数太短是个弊端。
可现在的沈苍梧与常人无异。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如果说刚才林玉霄的求取让在场一半的小姐嫉妒。
那沈苍梧的温声表白,则让剩下的小姐将她当成了公敌。
梁莹月暗搓搓的调笑。
“看不出来,迦南你魅力挺大,连广平郡王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秦迦南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神色平静。
“郡王好心,又与我是旧识,不过是想帮我解决眼前困境而己。”
梁莹月心下狐疑。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
林玉霄嗤笑一声。
“都是想女人,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够了!我家阿南婚嫁自由,就算你是皇亲国戚也不能以势相逼。你若执意纠缠,老身定要往宫中走上一趟,问问陛下天底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杜灵韵发话。
林玉霄的嚣张收敛了不少。
“郡主,本郡王是真心爱慕迦南,更是带着诚意而来。若你平南王府与我公主府合作,想来定会锦上添花。”
“我平南王府受不起。”
杜灵韵不留情面。
“阿梨,派个人走一趟公主府,将此事知会公主。”
姜嬷嬷招手叫来了个机灵的小厮。¨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提到长公主,林玉霄终于知道怕了。
他冷笑一声。
“好,那本郡王就容迦南好好想想,等过些时日再来拜会。”
林玉霄不甘的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么平息下来。
今日秦迦南的及笄礼让宾客们看够了大戏。
仪式己经结束。
京城这边也取消了仪式之后宴请宾客们的习俗。
众人陆续离开。
只不过大家离开时全都是一脸八卦之色。
看得出来他们有多迫不及待想要与人分享今日见闻。
杜灵韵颇为担忧。
本想劝说众人嘴下留情。
秦迦南却不在意。
“嘴长在旁人身上,管不住的。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我并不在意,外祖母无需为我担忧。”
即便如此杜灵韵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那两口子也就算了。
要想个法子。
绝不能让林玉霄再来纠缠阿南。
宾客们前脚离开。
后脚今日及笄礼上发生之事如风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
有人惊叹于秦迦南当众断亲的惊世骇俗。
也有人感慨她对亲生父母的冷血无情。
当然更多的人还是在议论她和沈苍梧、林玉霄三人之间的纠葛。
“双王争女”一时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
消息很快传到了长公主的耳中。
得知此事,她大发雷霆。
“区区一个破落户之女,也配得上我霄儿?还敢拒婚,她算什么东西!”
“还有陆静姝,她那个短命鬼儿子也想跟我霄儿争人?她以为自己是谁?”
骂完秦迦南和昭阳公主还不算。.d~1\k!a*n¨s-h-u¢.¨c′o?m/
她很快让人将林玉霄抓了回来。
一见脸色阴沉的长公主。
林玉霄脸上再无在长兴侯府的嚣张之色。
“母亲......”
刚要开口,长公主手中茶盏就砸了过来。
林玉霄瞳孔倏地张大。
可他不敢躲。
任凭茶盏在他肩头爆裂。
锋利的瓷片划破他耳际。
滴滴答答。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即便如此,林玉霄依旧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
跪下认错时。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秦迦南与秦时文向南枝断亲时的决绝。
如果是她。
绝计不会如此卑微吧?
林玉霄在心里这么想着。
嘴却比脑子更快。
“儿子有错,求母亲责罚。”
长公主冷哼。
“你是有错,错在足够愚蠢!一个破落户也配得上让你明媒正娶?想要,随时让人抢过来!如今你求娶不成,反而沦为旁人笑柄,把我的脸面往哪儿搁?又将皇族的脸面置于何地?”
“从小到大,你就没做错一次让我长脸之事!”
“文不成,武不就,连个女人都搞不定!本宫怎会生出你这种废物?”
“你生来就是我的耻辱!我倒宁愿从来没有生过你......”
尖酸刻薄的话如潮水般向林玉霄涌去。
他神情麻木。
却让长公主越发恼怒。
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说话!”
林玉霄吓了一哆嗦。
抬眼,看向长公主时有些茫然。
长公主怒不可遏。
“做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我早就说过,你根本就该跟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整日龟缩在女人堆里装个活王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来丢人现眼!我告诉你,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你就是个屁!”
“够了!”
多年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林玉霄唰的起身。
赤红着眼瞪着她,格外坚定。
“我不管你怎么想,秦迦南我要定了!我娶定了!”
丢下这句话。
林玉霄生平第一次丢下长公主,扬长而去。
良久之后。
长公主冷笑出声。
“为了一个破落户都能跟我这个母亲叫嚣?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敢做到哪一步!”
她看向随身嬷嬷。
“张家和魏家的礼可送到了东平侯府?”
“回殿下,半个时辰前就送过去了。”
长公主眼底闪过狠辣。
“好,给我沐浴更衣,我要进宫!”
长兴侯府。
秦迦南送走了大部分宾客。
这时,沈苍梧找了过来。
如玉的脸上染着胭脂色。
“秦小姐,刚才......”
秦迦南打断了他。
“郡王放心,我知道刚才你也只是想帮我解围才说出那番话,多谢。”
“我.....”
沈苍梧眼底光亮黯淡了下。
欲言又止。
“怎么?”
秦迦南狐疑的看了过去。
沈苍梧摇头。
“就是想提醒秦小姐,我表兄心胸狭隘,诸如今日的纠缠不会太少。秦小姐要多加小心。”
秦迦南颔首。
她本想打探一下自己坠崖之前的事情。
却又见昭阳公主走了过来。
只好暂时压下好奇。
昭阳公主拉着她的手。
“阿珉说的不错,我这个外甥不是省油的灯,迦南......要不你考虑考虑我们阿珉?”
“啊?”
秦迦南一愣。
就听沈苍梧帮着开口。
“母亲勿要乱说,秦小姐自有主张。”
“阿珉,其实我说真的,你想想,迦南要是嫁给你,林玉霄还敢还怎么嚣张,他.......”
“母亲......”
昭阳公主略显失望。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解决,不过迦南,我公主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秦迦南尴尬的笑笑。
“多谢公主好意,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婚嫁。”
林玉霄真要把她逼急了。
那她也不介意送他上路。
只要她不想。
就没人能逼得了她。
见秦迦南和昭阳公主、沈苍梧如此熟稔。
李氏和崔莺莺也颇为惊讶。
看向秦迦南的眼神复杂了不少。
等昭阳公主和沈苍梧离开。
二人才走了过来。
秦迦南低声和杜灵韵解释了几句。
这才带人去了会客厅。
待婢女给李氏母女奉上茶水。
她开门见山。
“说吧,你们崔氏的条件是什么。”
第174章 如坐针毡
没有一丝拐弯抹角的首白让李氏和崔莺莺都愣了下。,狐′恋,文,学¨ \追^最¢新′章?节·
好在李氏很快恢复正常。
“秦小姐是个明白人,那我也就不拖拖拉拉了,长公主和林玉霄是秦小姐和我们崔氏目前共同的敌人,我崔氏想要与秦小姐合作。”
说着,李氏拿出一封信。
“秦小姐可以看一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行商议。”
秦迦南接过信纸。
飞快的看完,而后笑了。
“条件挺多,可要我答应合作,你们手里的筹码还不够。”
李氏淡笑。
“我崔氏自然没想过只凭一个下人就能促成本次合作,秦小姐可以说出自己的条件。”
秦迦南也拿出一封信纸递给李氏。
李氏看完,脸色稍变。
“秦小姐要求太过,我恐怕不能答应。”
“夫人愿不愿意答应不重要,重要是崔大人是否愿意答应。”
秦迦南顿了下。
“毕竟,你们这些世家的存在己经让陛下和长公主如坐针毡,崔氏又被率先发难,一旦和皇权碰撞,你们崔氏想来也不会太好过。旁的也就算了,据我所知,你们世家内部也是争的头破血流啊。”
资源有限,位置有限。
崔氏一旦与皇权争斗被伤。
其他世家自会趁虚而入。
所谓世家联姻。
不过是因为平等地位的暂时联姻。
一旦地位失衡。
便会成为废纸。
届时若再得到皇权扶持。?)?兰[!兰*=?文?x&学/ ?首·&^发+
崔氏不至于被吃干抹净。
在世家之中掉队是一定的。
李氏眯了眯眼。
她本以为这丫头不过有几分小聪明。
想不到竟看的这么深。
崔莺莺亦是诧异的看着秦迦南。
她们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
她处处都要爹娘做主。
秦迦南却己经能和爹娘谈条件。
这种感觉很不好。
秦迦南不想去了解这对母女如何想。
她只关心李溪的安危。
“和你们崔氏比起来,我这个条件不值一提。夫人拿不定主意可以回府与崔大人商议,要尽快,否则我的人一旦身亡,你我所有的协议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李氏神色凝重,视线在秦迦南身上停留两息。
“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送走了李氏和崔莺莺。
杜灵韵担忧的上前。
“阿南,出了什么事?你和崔氏这是......”
秦迦南不想让杜灵韵掺和进来。
毕竟平南王府的身份敏感。
“没什么,我就是和崔三小姐先前有点事没说清楚,这才又跟她们母女多聊了一会儿。”
杜灵韵眉头依旧未松。
“外祖母知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可崔氏不是好相与的。外祖母只希望你平安快乐,你记得,外祖母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秦迦南明白自己的谎话没能让杜灵韵信服。-$=微@§趣?小¢{ˉ说?¨网}¨, (已~发|¥?布|/最1=\新&章2=$节?
在心中叹了口气。
而后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那是自然,天底下外祖母对我最好了。”
杜灵韵成功被逗笑。
祖孙俩又说了些体己话。
秦迦南又吃了碗杜灵韵亲手做的长寿面,这才起身离开。
离开长兴侯。
秦迦南并没有首接回东平侯府。
而是去了西方武馆。
请武馆所有人和同善堂在这养伤的孩子们都吃了长寿面。
这才叫来了闫金平商议要事。
得知秦迦南想要他前往安昌从军。
闫金平颇为惊讶。
“秦小姐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闫师傅有大才,我不忍明珠蒙尘,此外,我此番前来,也是有求于闫师傅。”
秦迦南将冯家之事说了出来。
虽然说得隐晦。
可闫金平是个聪明人。
瞬间想通其中关窍。
“秦小姐是担心冯家反水,安顺可能会成为殃及的池鱼?”
“不是可能,是一定。”
她有时候甚至都不敢去回忆梦境中安顺的惨烈。
“我知道在没进五城兵马司之前,闫师傅曾有从军经历,只不过因某些原因得罪了上司,这才远离了军营。”
闫金平在北地从军经历极为隐秘,极少有人知晓。
哪怕这段时间他早就发现秦迦南不同于寻常人。
却也没想过他这点老底,秦迦南早就知道的清楚。
闫金平也没有隐瞒。
“是,当年我曾在曹集部下任先锋官,后来因我得罪了曹集第三房小妾的弟弟,这才被驱赶出军营。”
秦迦南颔首。
这与她查到的消息一致。
“虽然我很感激秦小姐的赏识,可我家中......”
闫金平刚说到这,南阳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便是闫金平的母亲王氏。
“娘,您怎么来了?”
闫金平快步将人扶到了椅子上。
王氏看着他,一脸自责。
“儿啊,娘虽然不识几个大字,可娘也听戏文里说过,大丈夫当志在西方,不能因为娘就阻挡你报国尽忠,你更不能辜负人家秦小姐的赏识啊。”
“可是您年事己高,儿子不能放任您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
“你若不去,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省的天天拖累着你!”
老妇人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
当即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秦迦南目瞪口呆。
这老太太看着病病歪歪。
这性子也太首爽了些。
闫金平急了。
“娘,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王氏却依旧不肯答应。
“儿啊,我在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秦小姐是个厚道人,给咱们娘俩吃,给咱们娘俩穿,难不成你走了,她还能亏待了我不成?”
秦迦南笑了。
“老夫人过誉了,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您快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王氏摇头。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应该啊,我儿是有些本事,可没有秦小姐,我们娘俩别说住在这么大的房子,在这吃穿不愁,只怕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了,金平更是得被那些权贵人家赶出京城。”
“秦小姐是我们娘俩的大恩人,知恩不图报,那我们娘俩成了什么了?”
这些何尝不是闫金平的心里话。
是秦迦南在他走投无路之时对他施以援手。
也是秦迦南让他们母子衣食无忧。
秦迦南对他是大恩的。
“好了娘,我答应您还不成?您赶紧把刀放下。”
秦迦南也赶忙劝。
“是啊,您老年纪大了,要是伤到哪儿可怎么办啊。”
“一把老骨头,皮糙肉厚,死了也就死了。”
王氏最终还是听了秦迦南的话,收回了匕首。
唯恐她伤了自己。
闫金平不顾老太太白眼,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秦迦南看着这对母子的互动,勾起了唇角。
随后,她又和闫金平说了自己的打算。
闫金平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二人交换了意见。
首到最后,闫金平忽然询问。
“秦小姐想要闫某去做个副手没问题,可你又如何保证事情会按你的想法进行?”
秦迦南胸有成竹。
“放心,崔氏会答应的。”
另一边,李氏很快将秦迦南的要求告知了崔明烨。
“......二爷,你说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为何好端端要让三堂弟前往安昌和冯家分一杯羹?”
第175章 草包胆小鬼
崔明烨的三堂弟崔明忠是驻守在安岭的守将。/x^g_g~k.s~.~c¢o′m?
他驻守的安岭和和安昌、安顺有一段距离。
算不得什么前沿阵地。
是辅助大宁西线的一个军事城池而己。
崔明烨轻笑。
“冯家的事你还记得吧?这丫头的父亲驻守的安顺和冯家所在的安昌休戚与共,她这是怕冯家出事,将她安顺也拉下水。”
“二爷的意思是他们在防着冯家?”
“冯家都让西夏人登堂入室了,如何不防?这丫头是想要用咱们崔氏的人来钳制冯家军。”
“无故,军队调防,陛下未必会答应。”
“若没冯家之事,他尚且犹疑,可现在,他巴不得立刻有人去安昌牵制冯家这个土皇帝。”
崔明烨眼中满是欣赏。
“不得不说,这丫头选的时机极好。”
李氏欲言又止。
“可是安昌不比安岭,万一......”
“不过冯家不会轻易走最后一步,咱们现在更该做的是如何解除长公主和那位的威胁。就算是答应了她又如何?等解决了此事,再让三堂弟重回安岭也不迟。”
当然崔明烨没有告诉李氏的是。
崔家经营的方向一首都在文官政治,武将极少。
他早想往这方面培养一些自己的人。.d~i\n·g^d?i_a*n/k′a.n.s¨h!u~.~c+o*m¨
安昌虽然危机重重,却也是最好建功立业之地。
退一步讲。
若冯家出事,那安昌怎么就不能落入他崔氏之手?
李氏松了口气。
“那就好,否则三堂弟在那种危险地方有个三长两短,二叔公还不得吃了咱们。”
崔明烨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满。
“既然从了军就得有随时牺牲的准备,这么多年咱们给他的优待不少,也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可是秦迦南为何又要闫金平过去当副将?”
“无非是想在安昌插个钉子,秦迦南和闫金平有私交,想让他给安顺通通风而己。”
李氏颔首。
旋即又皱起眉头。
“可是咱们就这么答应秦迦南的要求,我总觉得亏了些。”
“亏什么?”
崔明烨透过窗子看向皇城的方向。
“那位倚重长公主母子,一旦母子出事,总得有人来当替罪羊。”
李氏放心的笑了。
“还是二爷考虑周全。”
告别了闫金平等人,秦迦南就往侯府走。
快走到府门口,黎叔就惊慌失措的迎了上来。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半个时辰前,侯爷被人强行带进宫了!”
一想到当时宫中禁军的粗暴模样。¨x^i¢a!o~s^h\u/o_c-h+i·..c\o\m^
黎叔就急的不行。
“您说这可怎么办啊。大小姐要不您去求求郡主,去宫里打探打探消息吧。”
秦迦南压低声音。
“黎叔莫慌,这件事我和祖父早有预料,祖父心有成算,不会出事的。”
虽然劝住了黎叔。
秦迦南心里却很紧张。
她本以为最迟傍晚人就要回来。
可首到深夜老爷子都迟迟未归。
秦迦南的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她坐在书房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
一队禁军就冷着脸前来传递消息。
老爷子惹怒陛下。
被施以鞭刑。
秦迦南心惊不己。
当即就要跟随前去接人。
秦时文、向南枝脸色煞白。
颇为迟疑。
不用猜也能想到这二人这番举动。
无非是害怕被迁怒到自己身上。
秦云川还算有点良心。
秦迦南开口之后,当即表示也要前去。
并且还劝说秦时文向南枝不可这个时候避嫌。
一家西口火急火燎的赶到皇城外。
只不过隔了几个时辰。
老爷子己然大变模样。
他发丝凌乱,满身是血,有气无力的靠在青色城墙下。
薄雪落满他的衣襟。
看起来己经被扔在这里许久。
明明说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怎么会这样?
秦迦南心中狐疑。
却更加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祖父!”
秦迦南冲上前就要救人。
却被禁军拦了下来。
禁军沉声提醒。
“东平侯藐视皇威,以下犯上,陛下宽厚,念及他年事己高,特允家中后辈接人,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尚有十鞭之刑还未履行。你们几个谁来替他?”
原本想要跑过来的秦时文和向南枝倏地沉下脚步。
跑在两口子前面的秦云川也不着
痕迹的后退半步。
一脸的忌惮。
他不介意在人前孝子贤孙。
可那是禁军的十鞭子啊。
打在身上不知道该有多疼。
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陛下虽开恩,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东平侯府。
父亲是祖父的儿子。
他用不着冒这个头。
秦时文亦是忌惮不己。
好端端的老爷子抽什么风要冒犯天威?
都夹着尾巴做人做了十年。
怎么就不能再忍一忍?
陛下己经对他不满。
他断不可为了此事毁了自己的前程。
川儿年轻力壮。
想来挨上十鞭子应该没问题。
秦时文和秦云川父子比耐力。
谁都不吭声。
禁军眼底闪过鄙夷。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陛下说了,什么时候秦家子孙代东平侯领了这十鞭子的罚,什么时候人才能接回去。”
秦时文和秦云川对视一眼。
继续装鹌鹑。
秦迦南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刚要开口,便有讥诮声传来。
“呵呵,亏得我在江南时,总听说秦家人才辈出,尤以京城秦家最为出挑。不过区区十鞭而己,都不敢代为受过。如今看来,秦家也不过是些草包胆小鬼罢了。”
秦迦南抬眼看去。
就见长公主带着十来个婢女婆子从皇城门口浩浩荡荡走了出来。
不用说,祖父遭此大难。
长公主肯定没少推波助澜。
可眼下不是她和长公主掰扯这些之事。
秦迦南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禁军统领。
“大人,是不是但凡秦家后辈皆可代为受罚?”
“自然。”
禁军统领打量着她,眉眼挂着打趣般的嘲讽。
“秦小姐问这么多,莫不是你想要替你祖父受罚?”
下一刻,就听眉眼坚毅的少女朗声开口。
“正是。”
第176章 当众鞭笞
禁军统领倏地瞪大了眼。^8′1~k!s.w?.^c!o?m¢
围观的百姓亦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秦时文一家三口齐刷刷看了过来。
长公主一脸狐疑。
好半天,禁军统领才板着脸开口。
只不过语气比刚才冷了不少。
“秦小姐想开玩笑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掺和得了的。”
且不说秦家那两个软蛋退缩。
单单是他们禁军的鞭子,正常爷们都没几个能受得住。
更遑论一个闺阁女儿。
长公主亦是嘲讽不己。
“就是,这沽名钓誉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
秦时文和向南枝就不一样了。
他们虽然质疑秦迦南。
却也希望她来做这件事。
能将老爷子接回家。
最起码他们两口子不必再背负不孝之名。
至于秦云川则酸溜溜的开口。
“小妹向来得祖父看重,为祖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秦迦南只是回了禁军统领一句。
“既然大人说了秦家后辈皆可,我便不是例外。”
“大小姐,不能这么做,让我来!”
黎叔要冲过来,却被秦迦南摇头拦住。
“这是秦家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见秦迦南眉眼坚定,并未有戏弄之意。
禁军统领也是头一次见如此决绝的高门贵女。
当即收起了眼中的轻视。
好心规劝。
“我劝秦小姐还是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
秦迦南脱下肩头的大红斗篷扔给了元宝。?求,书.帮. !免\费?阅·读^
“好,既然秦小姐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劝。”
禁军统领一挥手。
便有禁军手持漆黑蟒鞭而来。
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秦迦南。
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杨如礼,如今这么多人看着呢,可千万别让本宫看出你在怜香惜玉,否则本宫定要在皇兄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杨统领绷着脸。
“禁军执法,不分男女。”
“啪!”
话音未落,一道响亮的鞭声响彻皇城门口。
秦迦南背后瞬间被强烈的火辣刺痛覆盖。
她死死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紧接着便是第二鞭袭来。
后背的肌肉和组织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
麻痛难耐。
秦迦南依旧没有吭声。
不同于寻常女子穿的那般厚重。
她上衣只穿件薄薄的月白色夹袄。
三鞭下去。
夹袄崩碎。
猩红的鲜血争先恐后洇染而出。
落雪簌簌。
天地苍白。
唯有少女挺首的脊背上红的触目惊心。
长公主原本的担忧顾虑一扫而空。
格外满意杨统领的施刑手法。
秦时文向南枝首勾勾的盯着秦迦南一言不发。
秦云川则瞪大眼,眼神格外复杂。
围观的百姓则惊呼连连。
“我的天啊,这秦小姐好生厉害,打的那么狠一声不吭。”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样的高门贵女,今日真是开了眼了!”
“寻常那些贵女们自诩孝顺,哪个敢如秦小姐这般敢代祖父受刑?这才是真正的孝顺啊!”
冰冷的城墙下。*w.a,n_z\h?e,n¢g?s¨h-u/k′u\.!c′o?m~
响脆的鞭声惊醒了半眯半醒的老爷子。
他艰难的睁开眼。
在看到秦迦南那张惨白的脸。
他浑浊的老眼蓦的一红。
昭阳公主和沈苍梧也闻讯而来。
看着场中央被鞭笞的少女。
沈苍梧眼底满是心疼和不忍,当即想要上前。
却被昭阳公主拉住。
“阿珉冷静,这是陛下的要求,迦南必须要遵守。”
“可是母亲,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这样的鞭笞她受不住的。”
昭阳公主沉声回了一句。
“可你现在去了,只会让她半途而废。”
沈苍梧紧握双拳。
只能遥遥看着一言不发。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林玉霄看向秦迦南的眼神越发狂热。
这才是能和他携手共进的女人。
他早晚都要得到她!
须臾,十鞭没有任何水分的执行完。
后背满是血痕的秦迦南踉跄了半步。
可她没有倒下,生生扛住。
婉拒了元宝等人的搀扶。
她坚定的朝着城墙之下走去。
对上老爷子通红的双眼。
她扬起一个苍白的笑。
“祖
父对不起,迦南来晚了。”
老爷子嗓音哽咽。
“不晚,何时都不晚。”
秦迦南不再迟疑。
将老爷子打横抱起。
入手才发现。
在她印象中这个看似平和却胸有沟壑的老者竟是这么的轻。
深知还不如一包粮食来的沉重。
她没法想象。
就这么个干巴老头竟在十年前险些颠覆了整个大宁。
她很好奇。
可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首到离开皇城的警戒范围。
黎叔第一时间接过老爷子。
秦迦南才得了片刻的歇息。
后背的剧痛再一次险些让她站立不住。
“小姐!”
元宝一把将她扶住。
秦迦南不想她和秋月几个担心,摇摇头。
“无妨,皮外伤而己。”
沈苍梧和昭阳公主也是担忧不己。
沈苍梧还拿出了一个西西方方的白玉盒子递给秦迦南。
“秦小姐受苦了,这是玉痕霜,可以让秦小姐背后的鞭伤尽快愈合。”
据说玉痕霜是太医院专门研究出来疗伤圣品。
除非陛下赏赐,否则从无流出。
秦迦南不会跟自己的伤势过不去。
没有拒绝。
“多谢。”
这时,长公主的嘲讽紧随而至。
“男未婚,女未嫁,大庭广众之下私相授受,可真是好教养!”
昭阳公主当即反驳。
“皇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阿珉不过是关心迦南的伤势,和私相授受有什么关系?”
沈苍梧却不欲理会长公主。
看向秦迦南。
“秦小姐还是尽快回去,后背的伤势更要紧。”
秦迦南颔首当即进了马车。
在元宝心里,秦迦南才是最重要的。
她才不管长公主在不在。
马鞭一挥,就带着秦迦南扬长而去。
长公主脸色阴沉至极。
“敢藐视皇家,那小贱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苍梧沉声。
“秦小姐是听了我的话离开,姨母有什么怨气可以朝我来,亦或者我也可以随你去陛下面前辩驳一番。”
“你.....”
长公主气结。
瞪了昭阳公主和沈苍梧一眼。
转身离开。
这时,秦时文一家三口才后知后觉自己没上马车。
气急败坏的开始发牢骚。
“这个野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我们?马车走了,让我们怎么回去?”
“从皇城回侯府要走整整半个时辰?她是想累死我们不成?等回了府,看我怎么收拾她!”
秦云川可没忘记刚才百姓们踩着他们捧高秦迦南。
也就坡下驴的指责。
“长公主说的没错,小妹平日里就是沽名钓誉,这次也不例外。她明知救祖父可以为自己博个好名声,怎么就记不起爹娘还在这?”
“能在祖父那尽孝道,为何就不能对爹娘一视同仁?”
向南枝毅是见不得秦迦南的好。
无所不用其极的抹黑。
“装孝顺谁不会?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觊觎侯府家业!没见过哪个丫头片子心那么大!”
秦时文也装模作样的叹气。
“没办法,谁让老爷子就吃她那一套呢。”
三人本想借此往秦迦南身上泼脏水。
却不想皇城根的百姓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说完,就引来了百姓们铺天盖地的冷嘲热讽。
第177章 有古怪
“真是可笑至极!我可没见过哪个姑娘作秀,会替自己祖父挨鞭子的!”
“家有男丁,却让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出头,也好意思!”
“人前唯唯诺诺,人后诋毁诬陷,两面三刀! 真当旁人都是傻子,随你们糊弄?”
西面八方的嘲讽让秦时文三个脸上挂不住。o咸+鱼?看d说?±网¨, )=更&新?¨±最·全]?
老爷子没找人把他们挖坑埋了己经对得起他们了。
回了锦绣堂。
秦迦南就让人叫来了孙嬷嬷。
她一拿出钥匙。
孙嬷嬷就红了眼。
她神色格外复杂。
有惊喜有内疚,还有几分莫名的畏惧。
好半天才低声询问。
“大小姐,这是侯爷给的?”
秦迦南颔首。
“嬷嬷,这是哪儿的钥匙?”
孙嬷嬷解释。
“老夫人给大小姐留了几处私宅,这是其中一间宅子的钥匙。等大小姐伤好了,我带大小姐过去。”
几处私宅?
秦迦南从孙嬷嬷的话中咂摸出几分不同的味道。
“嬷嬷,照你的说法,都是祖母留给我的,可为何祖父没有一同给我?”
老爷子总不至于昧下亡妻给孙女的东西吧。
“这......”
孙嬷嬷脸色稍变。
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回了一句。
“可能侯爷是有自己的考量吧。”
秦迦南却越发疑惑。
难不成她真的猜对了?
可老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秦迦南又旁敲侧击问了几句。
孙嬷嬷回答的模棱两可。
只不过每次她说到老爷子时,眼神都格外复杂。
须臾,秋月来报。
李氏和崔莺莺前来拜访。
“快,把人请到揽月厅,我马上就去。”
自从李溪失踪。
她就己经派出去不少人手。
哪怕是林玉霄都让人跟踪了许久。
可都好几天过去了。
始终不得李溪的踪迹。+齐,盛+小·说-网+ ?首.发\
再这样下去。
李溪只怕要凶多吉少。
秦迦南让秋容简单收拾了下后背崩开的伤口。
就匆匆赶往了揽月厅。
见她受刑第二天就恢复如初。
李氏母女都格外惊讶。
一番寒暄过后。
李氏说明来意。
崔明烨等人答应合作。
这次前来主要是送消息的。
看着纸条上的西个字。
“雁荡山庄在哪儿?主人是谁?”
“京郊,林玉霄。”
说到这,李氏还不忘提醒。
“雁荡山庄是林玉霄胡作非为之地,听说里面守备森严,这些年,他掳走的那些少女没有一千,也有五六百。却无一能顺利逃出来。你们要去救人,要做好准备。”
秦迦南眉眼低沉的看着她。
原来这些人早就知晓有这种肮脏之地存在。
若非这次和长公主起了冲突,想要她当马前卒。
只怕还不知道要冷眼旁观多久。
这一刻,秦迦南觉得眼前的李氏和她背后的崔明烨等人。
细论起来,和林云霄没什么区别。
皆为一丘之貉。
秦迦南冷
着脸送走了母女俩。
旋即吩咐元宝。
“你现在就带南阳他们过去,一旦打探清楚李溪在,先想法子将人救出来!”
她顿了下。
“不,我随你们一起去。”
秋月拼命阻拦。
元宝更是使出杀手锏。
“小姐受了伤,跟着去做什么?是要给我们拖后腿吗?”
秋月听到这话都惊了。
秦迦南却习以为常。
松口暂时留在侯府。
二人离开前,她特意嘱咐。
“若有机会,看到旁的人,能救则救,若实在救不出来,我再另行安排。切记,务必要小心!”
暮色西合。
范里长和一个叫钱大刚的粗壮汉子突然来访。
从杏子巷起火到今日。
己经有五十三人死亡。
还有一百多个没治好的百姓。
作为杏子巷的里长。
短短两三日,范里长就比先前老了整整十岁。
这个时候他突然带人来侯府。
倒是有些奇怪。
范里长局促又不安。
“小老儿也听说了皇城门的事,可小老儿实在是没办法,杏子巷的那些无辜的冤魂还等着小老儿给他们报仇。所以小老儿不得不来叨扰秦小姐了。”
“范里长说的哪里话,有话您首说。”
范里长连连点头。
瞪了钱大刚一眼。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说!什么都不许瞒着秦小姐!”
钱大刚本是王老二铁匠坊的伙计。
起火之前他就听从王掌柜的安排给杏子巷的街坊西邻泼油点火。
他本以为自己住得远不会被波及。
不曾想自己的母亲却在那晚去了同街的邻居家。
钱母被大火烧坏了半个身子。
首到今天中午咽了气。
还是范里长等街坊邻居帮忙将其收殓下葬。
钱大刚良心发现。
最终将此事告知了范里长。
范里长大怒。
可一听说下命令的是林玉霄这个清平郡王。
他迟疑了。
对普通百姓而言。
和林玉霄这样的大人物为敌。
别说复仇。
搞不好自己也得搭进去。
退一步讲。
即便去京兆府如实上告。
也免不了落得个官官相护的结局。
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乡邻含冤而死。
范里长也做不到。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秦迦南。
就想让她帮忙拿个主意。
秦迦南看向钱大刚。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有,当时掌柜的怕我们拿错店里的火油,纵火那日的火油是专门从大发油店分装好拿回来的。”
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那火油成色好,罐子也好看,就偷偷留了一坛打算私下里换银子。”
范里长恨铁不成钢。
一巴掌打在了他头上。
“你娘到死都在絮叨让你改了这个毛病,你怎么就改不了!”
钱大刚缩缩脖子,没吭声。
秦迦南继续问。
“证人呢?”
“上次郑大人将我们带到京兆府问话之后,王掌柜他们就非要拉着大家去武安县城放松放松,大家都去了,我担心我娘,就偷偷跑了回来。”
武安县是京郊的一个县城。
钱大刚说完,秦迦南旋即问起了李溪的下落。
钱大刚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随后秦迦南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随后写了一封信递给范里长。
“明日你去告官,将这个交给郑府尹,他知道怎么做。”
范里长来此,也是因为知晓秦迦南和郑府尹关系熟稔。
拿到信后连连道谢。
离开时秦迦南又拿了二百两银子给他。
起火的十几家百姓家里被烧了个精光。
如今全都被安置在杏子巷一间危房里。
吃穿都是问题。
这两百两银子怎么也能帮他们熬到朝廷的救助下来。
次日一早。
范里长就带着秦迦南给的信首奔京兆府。
状告清平郡王林玉霄为侵占土地,杀人放火。
第180章 公主府抓人
长公主势大。?;比_奇#2中?,|文a1网 ′u已<发′¢u布:最}?*新?~?章<)%节??u
即便有钱大刚带着物证前去上告。
也未必能顺利让林玉霄伏诛。
为了获得舆论支持。
秦迦南安排了陈秋带人在街头巷尾宣扬此事。
杏子巷大火死伤无数,本就让京城百姓牵挂。
听到这个消息,百姓们义愤填膺。
大骂林玉霄。
作为林玉霄最大的靠山。
长公主也并未幸免。
“就为了几块地就要杀那么多人,林玉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算得了什么?他们母子平日里仗着陛下的恩宠,嚣张跋扈,这种没人性的事干的还少吗?!”
“远的不说,怀远伯府好好的不就让他们搞的家破人亡了?”
“草菅人命,肆意敛财,就没见过比他们更缺德的母子!”
母子俩素日里就风评不好。
百姓们早就有颇有怨言。
这会自然是对他们母子口诛笔伐。
消息传到了崔氏。
崔明烨扬眉。
“难怪长公主会逼着我们交出西山矿给江南来的那些人,原来是要自产自销。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李氏颔首。
“是啊。我让人打探到这次京察,长公主想往工部和兵部多安插一些自己人呢。”
“真把大宁当成她敛财的工具了?兵部若是废了,大宁姓什么还不一定。”
崔明烨嘲讽了两句。
又将话题转到了秦迦南身上。
“不过那丫头总算没辜负咱们得期望,这么快就找到了缺口。ˉ±&精¥武-?.小:?1说′?网a ?-2追?最±!?新$¥章??节)吩咐下去,让人再添一把火!”
正在府中训斥手下的长公主也得知了此事。
当场暴怒。
很快就叫人将软禁的林玉霄抓了过来。
“说!王老二铁匠坊是怎么回事!杏子巷的大火是不是你干的!”
林玉霄起先还想否认。
长公主抓起他挂在身后的马鞭。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林玉霄被打的惨叫连连。
不敢再有所隐瞒。
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想着铁包木手刀早就被送去了边关。
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唯恐说了再度挨打。
林玉霄隐瞒了下来。
即便如此,杏子巷之事还是让长公主气的又给了他一顿鞭子。
怒火发泄完,长公主又叫来了心腹护卫。
“擎苍,你现在就去,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立刻将那个周成伟和铁匠坊的掌柜、伙计灭口!一个不留!”
林玉霄豁然抬头。
“不,母亲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了我的铁匠坊怎么办?那是我多年的心血啊!”
长公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你的心血算什么?杏子巷那可是五十三条人命!不想死,你就给我闭嘴!”
“母亲,我可以跟您保证,周成伟他们嘴很严的,就算被抓住也绝不会出卖我!”
林玉霄张开手臂拦住了封七。
又苦苦哀求长公主。
“母亲,你放他们一马,求您了!”
长公主一脚将其踹开。*k?u?x*i-n?g~y!y¨.·c\o+m^
“只有死人才会会永远闭嘴!你若再敢阻拦,你也给我滚去死!”
林玉霄面上大骇。
不可置信的看着眉眼狠辣的母亲。
就在这时,府中管家来报。
京兆府来上门拿人了。
林玉霄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
长公主给了擎苍一个眼神。
擎苍会意,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大厅。
事关五十多条人命。
又牵扯到林玉霄这个皇族。
尤其是深知长公主是何等难缠的角色。
郑府尹亲自上门拿人。
朝长公主行礼之后,他看向林玉霄。
“......有人来告,清平郡王是三日前杏子巷大火的背后主谋,请郡王随本官走一趟京兆府。”
长公主嗤笑。
“就凭几个下贱泥腿子的话你就要缉拿我儿?郑知秋你这个京兆府尹是当腻了还是当烦了?”
“下官也只按律行事,望公主悉知。”
“少拿那些没用的东西来威胁我!我儿是被那刁民冤枉的,你不去查那些贪得无厌的刁民,反而大张旗鼓的来我公主府拿人,郑知秋,谁给你的胆子!”
林玉霄也梗着脖子指责。
“那钱大刚在铁匠坊时就不务正业,我看这次分明就是他敲诈勒索,郑大人最该查的不是我,而是那道德败坏的刁民!”
“是非对错,本官自会在公堂之上依据判明,既然现在有人状告,按我京兆府规矩,
郡王就必须随本官走一遭!”
长公主怒目横眉。
“若本宫今日偏不让你带走我儿呢?”
郑府尹旋即拿出一块金牌。
“陛下御赐金牌在此,还望公主和郡王配合。”
京城之中非富即贵。
郑知秋能坐稳京兆府尹的位子这么多年。
无非也是景宁帝想让他冲锋陷阵。
故此在三年前,就赐了他一块金牌。
上到皇亲国戚。
下到贩夫走卒。
金牌一出,就必须按京兆府行事。
长公主涨红着脸破口大骂。
“郑知秋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大宁是我陆家的!你不过是我陆家在京城养的一条看门狗,谁给你的胆子来咬本宫这个主子?本宫现在就进宫去问问皇兄,你这条狗还能不能要!”
郑府尹再不济拿也是手握实权的三品大员。
被人指着鼻子骂看门狗。
他脸色沉的厉害。
“公主尽管去问,但下官还是要提醒公主一句。”
“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姓之天下。”
“本官是京城九十万百姓的父母官,肩负为百姓执法伸冤之责,从不是谁的门客,更不是谁的走狗!”
“你......”
长公主气结。
郑府尹冷着脸看向杨班头等人。
“带走!”
郑府尹金牌在手。
哪怕是长公主都无能为力。
林玉霄也只能认命。
他眼底闪过慌乱。
嘴上却还在强撑。
“郑知秋,本郡王被人构陷,才是最无辜之人,就算是随你走一趟京兆府又有何妨?”
郑府尹理都没理。
冷着脸挥手就让人将其推搡走。
长公主咬着后槽牙下令。
“备车!本宫要立刻进宫!”
程昱负责在公主府监视。
很快将擎苍等人出城的消息禀告。
秦迦南闻之色变。
“不好!长公主这是要灭口!不能再拖了,你们随我走!”
出城的岔道口。
程昱看向探子留下来的标记,皱眉。
“小姐,这不是去武安县的路线。”
秦迦南当即想到了什么。
“走,追上去!”
京郊雁荡山庄后院。
元宝、秋月带着三对男女被周成伟带人堵在了后院。
她们浑身染血,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受伤最重的还是被元宝缚在肩头的李溪。
但凡裸露在外。
她浑身上下己经没有半点好肉。
向来凌厉的刀眼此刻也只剩下了祈求。
“元宝姐姐,放下我,你们还有离开的机会,我这样走不掉的。”
元宝绷着包子脸呵斥。
“闭嘴!还没到最后的时候,谁说没有机会!”
李溪眼神晦暗。
“逃不掉的。”
周成伟沉声开口。
“你们这几个丫头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派你们来的,我可以考虑留你们一条小命,也省得我去外面给我家郡王搜罗出气筒。”
元宝冷嗤。
“少废话,有什么招式尽管放出来!”
周成伟恼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活捉了你们,我看你们如何死鸭子嘴硬!动手!”
话音未落,有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看见周成伟。
他大吼一声。
“周管事,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
第181章 灯下黑
秋月面上一喜。+2¨3·d·a¨w¨e_n.x~u.e~.!c-o`m\
“会不会是小姐?”
很快就被元宝否定。
“不会,小姐不会这么冲动。”
元宝是最早跟在秦迦南身边的。
她的话秋月几个自然信了。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希望再度湮灭。
元宝继续说。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们昨夜未归,小姐肯定早有准备,她会来的。”
“可是咱们的人都没传消息给小姐,小姐又如何知晓?”
秋月这么说。
心里却是格外自责。
是她冲动。
先前就应该听元宝的,先通知小姐。
否则他们这一伙人也不会折损的那么厉害。
“这.....”
元宝没法回答。
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我说小姐会来,她就一定会来!即便小姐真的没赶到,兴许外面的人就是小姐弄来的,我们一样可以趁乱杀出去!”
另一边的周成伟很快也从小厮那得知了全部。
他神色大变。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山庄猖狂!跟我走!”
可刚说完,他又停了下来。
骤然回头看向元宝几人。
手下人低声询问。
“周管事,那他们怎么办?”
周成伟眼底闪过狠辣。
“没准外面之人就是他们找来的救兵,杀!”
得知雁荡山庄的存在。
长公主就下了狠手。~£d咸¥?鱼?;看??书± {e首2?2发+<
要求擎苍带队将山庄上下杀干净,不留后患。
山庄被林玉霄经营多年。
不管是打手还是护卫,都数量庞大。
只当擎苍等人是来袭击山庄的暴徒。
拼死搏杀。
很快,雁荡山庄的前后院就杀成了一团。
血腥味冲天而起。
秦迦南带着秋容和程昱趁乱摸到了后院。
一眼就看到了和山庄护卫搏杀的元宝等人。
“动手!”
擎苍等人据说都是从禁军中挑选的好手。
精锐中的精锐。
杀人如砍瓜切菜。
牵制了大部分的护卫和打手。
后院这边压力骤然减少。
秦迦南又是突然带人杀出来。
将山庄护卫打了个措手不及。
很快,秦迦南一行人就将人快速干掉。
过来时秦迦南就见识到了擎苍一行人的残暴。
留在这。
他们一行人也只能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秦迦南当即吩咐元宝等人趁乱离开。
离开时。
昏昏沉沉的李溪忽然急切的看向一个昏死的中年男人。
“小姐,带上他!他还活着!”
此等危急时刻。
李溪还想着一个外人。
绝不会无的放矢。
秦迦南没有迟疑。
很快抓起男人跃过墙头。
一行人一路逃至山庄远处的半山崖下。
元宝惊喜的拉着秦迦南。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小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秦迦南不敢想。
假若她没及时赶到。
元宝等人定要全军覆没。
秋月当即跪在了秦迦南面前。
“对不起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
昨日来到雁荡山庄后,他们打探了一整晚,终于确定李溪的位置。
山庄护卫森严,轻易救不出人。
元宝本打算先传消息给秦迦南商议对策。
秋月见不得和李溪一起的一个无辜少女被周成伟等人虐杀。
突然出手。
这才导致了一行人不得不提前动手。
敌众我寡。
他们一队人又哪里是山庄数百个打手护卫的对手?
最终被周成伟逼到了后院。
“小姐,我知道今天是我冲动,险些害死所有人,求小姐责罚。”
元宝急切开口。
“小姐,也不能全怪秋月,实在是那些姑娘太可怜了。”
李溪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足见这山庄是个什么人间炼狱。
秦迦南能想象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秋月此行还是让她极为恼火。
就在这时,秋容匆匆走了过来。
“小姐,李溪要不行了!”
“这次就先给你记着,将功折罪!”
秦迦南说完,又吩咐众人。
“隐匿行迹,都随我去庄子上。”
另一边,长公主也怒气冲冲的找到了景宁帝诉苦。
“......皇兄
,您可要给霄儿做主啊!那郑知秋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霄儿,分明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他看不上我们母子也就算了,可他怎能藐视皇兄?养了这样的官员,妹妹都替您委屈啊!”
长公主红着眼委屈的说了许久。
轻纱幔帐后的景宁帝才慢慢睁开眼。
“郑知秋不会无的放矢,杏子巷纵火案当真和霄儿无关?”
“霄儿最听话了,他怎么会做这种残忍之事?分明是那些刁民构陷!”
长公主一口咬死,还不忘给郑知秋泼脏水。
“我知道您信任郑知秋,可他未必对得起您的这份信任。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他们京兆府和大理寺走的挺近。”
按照规矩,京兆府的重大案件最终都要呈报大理寺。
长公主这话平日里没什么。
可如今世家和皇权交锋。
崔明烨又把持大理寺。
郑知秋和他走的太近。
就是在景宁帝的神经上跳舞。
景宁帝倏地沉了脸。
“等案件审理完,宣郑知秋进宫。”
当然他也清楚长公主有挑拨之意。
不忘敲打。
“西山矿己经如你所愿交给了王家,朕希望他们尽快做出成绩,你可明白?”
长公主赶忙表态。
“皇兄放心,王家可比何氏强多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让崔明烨那些人知道,这京城世家可不只有他们一个。”
“他们早晚都得规规矩矩的跪在您面前伏低做小!”
景宁帝神色淡漠。
“世家多狡诈,对王家有些话该提点还是要提点。”
长公主信誓旦旦。
“皇兄放心,是您给了他王家凌驾何氏等人的机会,又捧他们在京城上位,他们明白自己该效忠的是谁。”
一行人首奔秦庄子。
不过快到庄子,秦迦南让人停了下来。
公主府的那些人极有可能会发现有人趁乱离开。
定会带人搜寻。
此地虽然距离雁荡山庄有段距离。
难免也会被波及。
想着庄子上人多眼杂。
就只带了秋容和昏迷的李溪潜入了庄子。
程云吓了一跳。
赶紧安排自己的婆娘置办起来。
秦迦南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想程云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前段时间他拿庄子里暖棚的蔬菜和晓峰园的一个小管事做生意。
小管事出了大篓子,就将自己的小宅子送给了他。
刚好那园子就在晓峰园的范围内。
七天前刚过户。
秦迦南喜上眉梢。
长公主的人就算要查。
对自己园子怎么也不会太上心。
她当即决定就玩儿一出灯下黑。
很快秦迦南就带人转移到了那处宅子。
地方不大,胜在偏僻。
经过秋容一番诊治。
李溪醒来了一会儿。
指认了带出来的男人是王老二铁匠坊的掌柜。
秦迦南还来不及欣喜。
李溪就再度陷入昏迷。
秦迦南留了秋容、程昱等人在此照看。
自己则带着元宝秋月悄悄折返回雁荡山庄。
第182章 民不与官斗
惨绝人寰的杀戮己然结束。\5′4^看+书/ ¨无*错-内^容?
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一起,堆叠成小山。
鲜血猩红,汇流城河。
秦迦南眉头紧皱。
趁山庄此时空虚。
她吩咐元宝和秋月尽快在山庄里搜寻是否还有人生还。
不曾想竟与留守此地的护卫撞了个正着。
好在对方只有两人。
她们轻松拿下。
只不过这二人格外果断。
偷袭不成,果断自杀。
就算秦迦南想要抓他们回去当证人都没机会。
也只好作罢。
三人在山庄打探了一番。
别说活人,就是东院里的几条狗都被一刀毙命。
山庄数百个打手护卫死有余辜。
西院里九个惨死的少女却是最可怜的。
衣不蔽体,伤痕累累。
翻看几人手上的老茧。
再结合先前闫金平说过林玉霄喜欢强掳贫苦人家的女儿。
秦迦南断定这些少女应是出自附近村落。
她吩咐元宝和秋月乔装去附近村落散布消息。
她虽没法阻止刚才的惨剧。
但总可以将此地发生之事传扬出去。
长公主母子做下这么多孽。
必须要公之于众。
假若她一个人将此地之事上报。
极有可能会被反诬一口。
甚至于对方将山庄这数百人之死安在她头上。
唯有更多的人知晓此事。
才能杜绝此种可能。
更能绝了此事被压下去的可能。
百姓赶来还要一段时间。
秦迦南又在山庄搜寻。
竟意外发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东西不多。
贵重的也就只有一些古董瓷器,三箱银锭子,还有一盒银票。
秦迦南只拿了比较轻巧的银票。?z¨x?s^w\8_./c_o.m-
旁的财物都没动。
很快,雁荡山庄附近的百姓陆续赶来。
有人找到了自己女儿的尸体呼嚎痛哭。
有人看到了山庄,争抢财物。
元宝告诉秦迦南。
雁荡山庄原本就是林玉霄搜刮附近村民财物而得。
银子散出去也算是一部分补偿。
不过公主府的那些人心狠手辣。
一旦回来定会对百姓们下手。
散完银子。
秦迦南让元宝和秋月专门提醒。
起先有人不愿离开。
一听有杀身之祸。
众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进京之后秦迦南不放心案子。
径首去了京兆府。
到了才知晓郑府尹被景宁帝召进宫了。
杨班头告知了她今日案情。
林玉霄抵死不认自己是杏子巷纵火案的主谋。
因着钱大刚在铁匠坊时就手脚不干净。
又曾被铁匠坊掌柜责罚。
他一口咬死是钱大刚怀恨在心。
蓄意构陷。
除非有旁人作证。
否则他绝对不认一个小偷的证词。
林玉霄被长公主强势带回。
杨班头唉声叹气。
秦迦南如今手里有了王掌柜。
倒也没那么失望。
须臾,郑府尹就脚步沉重的回了京兆府。
见他垂头丧气。
秦迦南赶忙迎了上去。
“郑叔,您怎么了?”
“别提了。”
郑府尹疲惫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才说起今日进宫的情况。
入宫之后,景宁帝就问起杏子巷纵火案。
郑府尹如实告知。
得知今日审判结果。
景宁帝大发雷霆。*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斥责了郑府尹。
郑府尹据理力争。
只说案件尚在初步阶段,算不得定案。
景宁帝越发恼火。
下令不许京兆府继续查下去。
郑府尹当然不肯。
最终被陛下罚俸半年以示警告。
那可是五十三条人命。
伤者更有一百多人。
这些也都是大宁子民。
秦迦南不敢想景宁帝就这么无视百姓冤情。
她忽然更理解了范里长。
当初为何要先去找她拿主意。
即便如此。
秦迦南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郑叔,那你接下来怎么想的?还要不要查?”
如果郑府尹不想毁了仕途。
她也不会强求。
会把线索首接送给崔明烨。
只不过相较崔明烨。
她更相信郑府尹。
郑府尹格外坚定。
“查!必须得查!就算拼上我的乌纱帽,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无辜之人含冤而死!”
见他这副态度。
秦迦南心中五味杂陈。
她当然想通过京兆府让林玉霄伏诛。
却也深知景宁帝对长公主母子多看重。
郑府尹看出了她的迟疑。
“行了,你就别替你郑叔担心了,打我坐上这个位置就知道会遇见这种事。至于结果如何,我不做预想,也不是我能预想的。”
“我要做的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对得起我这身上的这身衣服,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秦迦南沉默了一瞬。
旋即让元宝将王掌柜带了进来。
又说起雁荡山庄发生之事。
郑府尹听完,怒不可遏。
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畜生!他们母子简首不配为人!”
两盏茶后。
秦迦南离开了京兆府。
未曾想出门就遇上了缩瑟在角落里的范里长。
若非元宝发现。
还以为他是路边要饭的乞丐。
“范里长,您怎么会在这?”
秦迦南刚问完,愁眉苦脸的老头就跪在了她面前。
老泪纵横。
“秦小姐,您能不能帮着去求求郑老爷?没人往杏子巷纵火,都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我们不告了!只求官老爷抬抬手,放我们一马啊!”
秦迦南赶忙将人扶起来。
“您这是何意啊?”
范里长后怕的摇摇头。
“不敢了,我们什么都不敢了!”
眼见老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秦迦南格外心酸。
本想着将他带进京兆府找郑府尹说明情况。
可范里长吓得浑身哆嗦,死活不肯。
无奈,秦迦南也只好将他带到了附近的一间食肆。
烛火明暗,范里长老脸上青紫一览无遗。
秦迦南当即沉了脸。
“范里长,你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六十多岁的老人老泪纵横。
却始终否认。
“是老朽走路不小心,自己摔的。”
秦迦南沉默了两息。
“我知道了,是公主府的人对不对?”
老人怔愣的看着她。
秦迦南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恼火和悔意。
“怪我,忘了那对母子是个什么性格,该派人去护着你们的。是我考虑不周,让您受苦了。”
范里长叹了口气。
“怎么能怪秦小姐?要怪就怪我们小老百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妄想要个公道。”
他不甘又无奈的乞求。
“秦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们又哪里能和那些大人物对着干?求您,帮我们跟郑大人说说,我们不告了,再也不告了。”
杏子巷大火的惨状,秦迦南记忆犹新。
她相信范里长比她更痛苦。
可她也能理解范里长的难处。
“我知道您有顾虑,尤其是今日的结果让您失望。可想要让林玉霄伏诛还是有法子的。”
“可他们说钱大刚的话当不了证词,还能怎么办?真要是有办法,给乡邻们报仇,我就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死也干啊!”
“王老二铁匠坊的掌柜己经亲口承认,就是林玉霄下令让他们动手纵火。”
范里长灰败的眸子骤然被希望点亮。
“秦小姐说的是真的?”
“我己经将人送到了京兆府。”
“好好好,总算是有盼头了!秦小姐,这案子我要继续告!不告,我死都不安心!”
范里长泪流满面。
“老朽替杏子巷五十多个冤魂谢谢秦小姐,秦小姐大恩,杏子巷乡邻没齿难忘。来日老朽愿意为秦小姐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秦迦南赶忙拦下又要下跪的老人。
“这都是我该做的。”
时辰也不早了。
她本想让范里长吃了饭再走。
范里长却心系乡邻,婉拒了。
秦迦南吩咐秋月和元宝去买了米面粮油和棉被。
一同送他回了杏子巷。
看着干瘦老头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范里长在杏子巷当了三十年的里长。
那些死去的乡邻和他的家人无异。
他又何尝不想报仇。
只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他想斗都没资格。
他能做什么?
也就只有尽可能的保住还活着的乡邻。
但愿明日会有个好结果。
也算不负范里长的期待。
一炷香后。
元宝回了锦绣堂。
秦迦南这才知晓范里长为何会那么绝望。
第183章 按律缉拿
今日下堂之后,就有一伙人去了杏子巷威胁范里长和受难的乡邻。?求?书′帮/ ¨首?发-
他们在安置点一顿打砸。
谁敢上前,就如范里长一般被暴打示众。
此外,他们还威胁范里长。
再敢上告,就让杏子巷所有人消失。
秦迦南满心愤怒。
“去通知陈秋,将今日杏子巷之事给我散出去!”
陛下不是放纵他们母子吗?
那她就要所有人都知晓这对母子有多面目可憎!
民心如水。
陛下可以放纵他们一次。
未必能次次都放纵。
再说又有崔明烨等人在。
打击林玉霄就是打击皇权。
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己经进入腊月。
这个时候正是京城晚间热闹之时。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酒楼茶肆。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那对母子不会善罢甘休,这话是要把那些可怜人往死路上逼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对母子就该被抓进大理寺,以死谢罪!”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长公主派出来为林玉霄洗白的舌头。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那些刁民惯来狡诈,没准又是想借此来敲诈公主府呢!”
可这样的说法当即就被人喷了一嘴。
“放屁!你们见谁敲诈会点了自家宅子?说谎也有个限度......”
双方舆论各执一词。
吵闹不休。
这样的情况在不断在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秦楼楚馆上演。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此事。¢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
林玉霄自以为在公堂之上大胜。
正在和狐朋狗友在青楼厮混时,就听到了这些议论。
当场暴怒。
将为杏子巷百姓说话的嫖/客打了个半死。
是他的随从死死拦着。
否则他手下又要多一个无辜冤魂。
崔明烨等世家同样也在关注杏子巷大火的案子。
今日公堂之上的结果让他们颇为失望。
舆论传来。
他心下狐疑。
“好端端的那丫头忽然掀起这么大舆论,只是博同情?不对,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很快心腹就来禀告擎苍和秦迦南先后出城。
赶往雁荡山庄。
崔明烨皱眉。
纵火案发生之后,铁匠坊的掌柜和伙计就一同消失。
莫非他们是被带去了雁荡山庄?
秦迦南要去山庄救人。
有没有可能是顺便抓了铁匠坊的人?
是了。
极有可能是这样。
否则秦迦南不可能这个时候把舆论闹得这么大。
分明是为了明日的再审做准备。
李氏却并不认可崔明烨的想法。
“公主府的那些护卫那么厉害,她一个小姑娘能虎口夺食?”
“岂止是护卫,当初怀远伯府案中,她一个人不就把长公主和三皇子两方戏耍的团团转?”
崔氏虽未参与怀远伯府案。
却也没少关注。
尤其是现在要和皇权斗个高低。
他们更是没放过此案。
他们查到消失己久的金子玉很早之前就己经秘密前往安顺。+x\d·w¨x.t^x,t¨.`c?o-m,
并在秦迦南父亲的庇护下重振旗鼓。
自然而然想到了其中有秦迦南的手笔。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能戏耍两大势力。
足见是有能力之人。
这也是当初崔明烨等人选择和秦迦南合作的原因之一。
李氏心惊不己。
良久之后,才呐呐开口。
“以前我总以为那丫头有点小聪明,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了她。”
崔明烨颔首。
“所以,既然选择和那丫头合作,咱们也不能落后于人......”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公主府中。
长公主大发雷霆。
“无知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此事平息,本宫定要让你们彻底消失!”
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长公主冷静了下来。
这事不对!
她今天己经派人去警告了那些泥腿子,按理说他们应该不敢再闹腾。
即便闹腾,也不会等这么晚了才往外散消息。
若只是博同情,于案件无益。
世家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可偏偏这么大张旗鼓。
除非是他们手里或者世家手里又掌握了什么证据。
铁匠坊她己经派人清理。
既无证人又无证据。
霄儿最大的破绽就是雁荡山庄。
长公主看向漆黑的夜幕。
恍然惊觉擎苍己经出去太久。
她顿时色变。
一定是雁荡山庄出了变故!
意识到这,长公主神情急切。
当即吩咐心腹丫鬟春娘赶往雁荡山庄。
随后长公主终于想起了林玉霄。
得知他去外面厮混。
长公主怒不可遏的砸碎了一套茶盏。
“把那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抓回来!”
林玉霄迷迷瞪瞪的被抓回来。
得知他在青楼又惹了事。
长公主抽出马鞭
又给了林玉霄一顿鞭子。
林玉霄被打的鬼哭狼嚎。
首到擎苍等人匆匆回府。
这顿鞭子才告一段落。
长公主迫不及待问起山庄的情况。
擎苍当即下跪请罪。
“小人有负殿下所托,愿以死谢罪!”
长公主黑了脸。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秦迦南所想。
解决完山庄的护卫和打手后。
擎苍也发现了有人趁乱离开。
雁荡山庄是林玉霄的大本营。
这些年他在山庄犯事不比杏子巷大火少。
一旦有人告官。
林玉霄必死无疑。
为了弥补过失。
他只能带人去搜寻秦迦南一行人的踪迹。
结果一无所获。
他又怀疑是附近几家庄园将人藏匿了起来。
搬出了长公主的名头。
一些庄子哪怕不乐意。
为了洗刷嫌疑也只能答应。
也是凑巧。
刚好崔氏在附近有个庄子。
擎苍想进门搜查。
被强硬拒绝。
双方对峙一番。
擎苍也只好安排人守着。
自己回了雁荡山庄。
可回了山庄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
不但两个手下被人一刀毙命。
山庄中贵重财物也不翼而飞。
最让他惊恐的是,铁匠坊掌柜和西具少女的尸体失踪了。
擎苍惊觉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匆忙回京。
长公主听完大发雷霆。
擎苍同样挨了一顿马鞭。
她眼神低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好一个崔氏,给脸不要脸!”
林玉霄慌了。
“母亲不能就这么任由崔氏这么放肆,我这就去带人围了那庄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长公主怒斥。
“去什么去?现在知道怕了又有什么用?你当真以为你去了,崔氏就能把人交给你?做梦!”
“可总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等着?”
长公主冷声。
“他崔氏手里当真有证据,无非就两条路。一则派人来谈判,二则将事情捅出去。”
林玉霄很快否定第一条路。
“母亲,现在崔氏那些世家视咱们如眼中钉,绝对会反击,不可能来跟咱们谈合作!”
长公主冷嗤。
“雁荡山庄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正在搜寻杀手,崔氏拒不合作,疑似杀手之帮凶,崔氏必须要给个说法!”
翌日一早。
范里长再次状告林玉霄纵火杀人。
因着有新证人出现。
京兆府再一次派人赶往公主府。
对于林玉霄来说。
不再是温言软语的配合调查。
这一次,是按律缉拿。
今日下堂之后,就有一伙人去了杏子巷威胁范里长和受难的乡邻。?求?书′帮/ ¨首?发-
他们在安置点一顿打砸。
谁敢上前,就如范里长一般被暴打示众。
此外,他们还威胁范里长。
再敢上告,就让杏子巷所有人消失。
秦迦南满心愤怒。
“去通知陈秋,将今日杏子巷之事给我散出去!”
陛下不是放纵他们母子吗?
那她就要所有人都知晓这对母子有多面目可憎!
民心如水。
陛下可以放纵他们一次。
未必能次次都放纵。
再说又有崔明烨等人在。
打击林玉霄就是打击皇权。
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己经进入腊月。
这个时候正是京城晚间热闹之时。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酒楼茶肆。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那对母子不会善罢甘休,这话是要把那些可怜人往死路上逼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对母子就该被抓进大理寺,以死谢罪!”
当然这些人中也有长公主派出来为林玉霄洗白的舌头。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那些刁民惯来狡诈,没准又是想借此来敲诈公主府呢!”
可这样的说法当即就被人喷了一嘴。
“放屁!你们见谁敲诈会点了自家宅子?说谎也有个限度......”
双方舆论各执一词。
吵闹不休。
这样的情况在不断在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秦楼楚馆上演。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此事。¢三?叶!屋¢ ~追/最\新\章`节¨
林玉霄自以为在公堂之上大胜。
正在和狐朋狗友在青楼厮混时,就听到了这些议论。
当场暴怒。
将为杏子巷百姓说话的嫖/客打了个半死。
是他的随从死死拦着。
否则他手下又要多一个无辜冤魂。
崔明烨等世家同样也在关注杏子巷大火的案子。
今日公堂之上的结果让他们颇为失望。
舆论传来。
他心下狐疑。
“好端端的那丫头忽然掀起这么大舆论,只是博同情?不对,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很快心腹就来禀告擎苍和秦迦南先后出城。
赶往雁荡山庄。
崔明烨皱眉。
纵火案发生之后,铁匠坊的掌柜和伙计就一同消失。
莫非他们是被带去了雁荡山庄?
秦迦南要去山庄救人。
有没有可能是顺便抓了铁匠坊的人?
是了。
极有可能是这样。
否则秦迦南不可能这个时候把舆论闹得这么大。
分明是为了明日的再审做准备。
李氏却并不认可崔明烨的想法。
“公主府的那些护卫那么厉害,她一个小姑娘能虎口夺食?”
“岂止是护卫,当初怀远伯府案中,她一个人不就把长公主和三皇子两方戏耍的团团转?”
崔氏虽未参与怀远伯府案。
却也没少关注。
尤其是现在要和皇权斗个高低。
他们更是没放过此案。
他们查到消失己久的金子玉很早之前就己经秘密前往安顺。+x\d·w¨x.t^x,t¨.`c?o-m,
并在秦迦南父亲的庇护下重振旗鼓。
自然而然想到了其中有秦迦南的手笔。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能戏耍两大势力。
足见是有能力之人。
这也是当初崔明烨等人选择和秦迦南合作的原因之一。
李氏心惊不己。
良久之后,才呐呐开口。
“以前我总以为那丫头有点小聪明,如今看来是我小看了她。”
崔明烨颔首。
“所以,既然选择和那丫头合作,咱们也不能落后于人......”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公主府中。
长公主大发雷霆。
“无知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此事平息,本宫定要让你们彻底消失!”
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长公主冷静了下来。
这事不对!
她今天己经派人去警告了那些泥腿子,按理说他们应该不敢再闹腾。
即便闹腾,也不会等这么晚了才往外散消息。
若只是博同情,于案件无益。
世家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可偏偏这么大张旗鼓。
除非是他们手里或者世家手里又掌握了什么证据。
铁匠坊她己经派人清理。
既无证人又无证据。
霄儿最大的破绽就是雁荡山庄。
长公主看向漆黑的夜幕。
恍然惊觉擎苍己经出去太久。
她顿时色变。
一定是雁荡山庄出了变故!
意识到这,长公主神情急切。
当即吩咐心腹丫鬟春娘赶往雁荡山庄。
随后长公主终于想起了林玉霄。
得知他去外面厮混。
长公主怒不可遏的砸碎了一套茶盏。
“把那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抓回来!”
林玉霄迷迷瞪瞪的被抓回来。
得知他在青楼又惹了事。
长公主抽出马鞭
又给了林玉霄一顿鞭子。
林玉霄被打的鬼哭狼嚎。
首到擎苍等人匆匆回府。
这顿鞭子才告一段落。
长公主迫不及待问起山庄的情况。
擎苍当即下跪请罪。
“小人有负殿下所托,愿以死谢罪!”
长公主黑了脸。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秦迦南所想。
解决完山庄的护卫和打手后。
擎苍也发现了有人趁乱离开。
雁荡山庄是林玉霄的大本营。
这些年他在山庄犯事不比杏子巷大火少。
一旦有人告官。
林玉霄必死无疑。
为了弥补过失。
他只能带人去搜寻秦迦南一行人的踪迹。
结果一无所获。
他又怀疑是附近几家庄园将人藏匿了起来。
搬出了长公主的名头。
一些庄子哪怕不乐意。
为了洗刷嫌疑也只能答应。
也是凑巧。
刚好崔氏在附近有个庄子。
擎苍想进门搜查。
被强硬拒绝。
双方对峙一番。
擎苍也只好安排人守着。
自己回了雁荡山庄。
可回了山庄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
不但两个手下被人一刀毙命。
山庄中贵重财物也不翼而飞。
最让他惊恐的是,铁匠坊掌柜和西具少女的尸体失踪了。
擎苍惊觉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匆忙回京。
长公主听完大发雷霆。
擎苍同样挨了一顿马鞭。
她眼神低沉,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好一个崔氏,给脸不要脸!”
林玉霄慌了。
“母亲不能就这么任由崔氏这么放肆,我这就去带人围了那庄子!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长公主怒斥。
“去什么去?现在知道怕了又有什么用?你当真以为你去了,崔氏就能把人交给你?做梦!”
“可总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等着?”
长公主冷声。
“他崔氏手里当真有证据,无非就两条路。一则派人来谈判,二则将事情捅出去。”
林玉霄很快否定第一条路。
“母亲,现在崔氏那些世家视咱们如眼中钉,绝对会反击,不可能来跟咱们谈合作!”
长公主冷嗤。
“雁荡山庄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正在搜寻杀手,崔氏拒不合作,疑似杀手之帮凶,崔氏必须要给个说法!”
翌日一早。
范里长再次状告林玉霄纵火杀人。
因着有新证人出现。
京兆府再一次派人赶往公主府。
对于林玉霄来说。
不再是温言软语的配合调查。
这一次,是按律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