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丧夫后,系统逼我吃软饭》 第1章 叔叔嫂嫂什么的,有点羞耻 【此处可寄存各位尊贵、昂贵、漂亮又聪明的大脑。】 - 公主府的灵堂前,纸灰味浓郁,来往上香的人进门皆是对着坐在棺材旁的女子行礼。 安踪进来后,那女子的视线突然就扫了过来,吓得他心里一个咯噔。 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他穿越的身份随时会爆雷。 他如今是国子监安祭酒家的儿子,父亲官职不高,所以他得排在其他祭奠的人后头。 等轮到他的时候,他手心发汗,尽管原主打算用来给公主下药的药粉已经被他扔进了水里,可他还是紧绷着情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毕竟他穿越的是个著名的大女主爽文《长公主上位记》。 而他,是里头那个开篇就因为觊觎长公主美色,费尽心机和长公主驸马交好,而后找了机会,将驸马推下山崖的炮灰。 而今日,不仅是长公主驸马停灵的最后一天,也是原主安踪身死之时。 原主贪恋长公主的美貌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在今日上香之后,趁着长公主被人扶下去休息时,他竟然胆大包天,以驸马留有遗物为借口,单独求见长公主。 当二人单独在屋子里时,原主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觉得灵堂后面的屋子更刺激,然后给长公主下药。 谁知长公主护着当今的皇帝弟弟一路到大,身手很是不错,不仅避开了药,还言语引诱,让嫉妒的原主说出了驸马的死因。 得知驸马爬山落下山崖不是意外,对亡夫情深似海的长公主一怒之下,让人将原主打成了板板。 还是影视剧中臭名昭著的刑法——一丈红。 …… 思绪回归,现在轮到安踪上前了。 点了香,安踪行礼的时候在心里默念:驸马大人,害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走得快一点,说不定能抓到他。 可千万别认错人,我跟你,无冤无仇啊! 将香插好之后,安踪吐出一口气,而后学着前面的人,继续对公主行礼:“殿下请节哀。” 长公主眼神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安公子有心了。” 安踪睫毛颤了一下,可能是没做贼也心虚的缘故,安踪总觉得长公主这话落在耳朵里,等同于——杀我夫君,贱人受死。 心口咚咚的跳,安踪是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想跟长公主说,皇权至上,他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就是那个谋害驸马的凶手。 可没想到,就在他后退准备离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那机械音跟加了冰似的,听得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宿主你好,我是软饭系统,接下来请你根据霸王合约,立刻攻略气运之女,开启软饭人生。】 【任务完成,平安富贵活到99。】 【后面不管是哪一个任务失败,下扬皆是肉泥喂狗。】 安踪:“……” 穿越都可以,那有系统好像也没什么。 就是—— 他在心里默默问:【我虽然不知道任务是什么,但这个剧我是看过的,长公主对死去的驸马是一往情深的。所以,这个气运之女,另有其人,对吧?】 系统无情的声音冷冰冰的拍打在了他的脸上:【剧名叫做《长公主上位记》,你觉得气运之女是谁?】 安踪仍存有死前的幻想:【长公主的小姑子?】 毕竟驸马死后,长公主对小姑子都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极其的宠溺。 咱就问问,这种被大女主宠着的爽文人生,那位驸马的妹子,不是气运之女又是什么? 系统:【别瞎想了,死心吧,就是长公主。】 安踪:【……】 - 许是他停顿的时间有点长,长公主的视线落了过来:“安公子可是有话与本宫说?” 面色哀伤了一瞬,长公主语气呢喃:“驸马生前与安公子情谊深厚,曾说安公子乃世上不可多得的知己,如今驸马不在……” 虽没有眼泪,但旁边的婢女心疼上前:“殿下,莫哭了,您已经哭了好几日。再如此,驸马怕是……走得也不安心。” 安踪:“……” 作为庶出的皇室姐弟,长公主护着如今的皇帝从小一路厮杀,甚至还在弟弟登位之前就拿了兵权,征战过沙扬。 所以,这样的女人,她会哭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是他大脑自带剧情,可看着眼前这位清冷又位高权重的公主,安踪总觉得这样的女人,不会被情爱所束缚。 但这个不归他管。 要是长公主知道驸马的死因,哪怕不是真爱呢,那为了面子,总也得为亡夫报仇。 所以他麻溜低头:“驸马曾与学生说殿下忠君爱国,爱陛下,爱子民,爱驸马……可唯独,不会爱自己。” “所以往日饮酒喝醉,驸马总是忧心落泪,担心殿下……” 听了这话,长公主面上依旧是一副哀伤的神色,但她的视线扫过来,却是冰冷刺骨。 眼前的少年听说刚过了十八生辰,最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此刻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少年的鬓角微微汗湿,碎发贴在了耳边。 她的视线扫过了那往日满含放肆的双眼,若有所思。 安踪这番话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 虽然穿书穿成了个炮灰,还是害过人的,但再怎么样,也比原来的他要好啊! 原来的他,因心脏病只能长期保持静态生活,而如今这满含生命力的身体,是曾经的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眼前这位长公主绝对不是好惹的,他得恭敬再恭敬,免得死于一丈红。 深深的吸了口气,安踪冷静了下来,只要他不那么放肆的给公主下药,目前来说,应该是安全的。 他一直保持行礼的姿势没动,长公主回神后说:“安公子不必多礼,你是驸马好友,曾唤驸马为兄长,那称呼本宫一声嫂嫂,也是使得的。” 安踪:“……”不敢。 还得攻略你的,叔叔嫂嫂什么的,有点羞耻。 却没想这念头刚落地,系统就在他的脑子里开始了霸道宣言:【捕捉到了关键词,请宿主于三天内向长公主表达爱慕之情。任务失败,长公主会得知驸马死亡真相,并赏宿主一丈红。】 安踪:【……】 安踪面色僵硬了一瞬,脖子咔咔的:【系统,死亡真相……】 【对!就是你猜得那样,不完成任务我就告发你杀了驸马!】 安踪:【……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消泡,只一味的不语。 第2章 少年双肩微颤,发丝拂过了脖颈 至于要不要试探一下系统说得真假,安踪觉得,除非这具身体被确诊为精神病,否则他不会脑子一抽去试探的。 他还没活够。 所以他低头,藏住了眼中的情绪:“长公主身份尊贵,学生不敢。” 驸马曾在国子监任职,所以他自称学生也是应当应分。 长公主沉默一瞬,正要说些什么,却没想门外有悲泣之声响起,众人侧头去看,就见一身素服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双眼红肿,见了长公主,她走路的步伐都不是那么稳当:“嫂嫂。” 安踪没抬头,却已经明白来人是谁——驸马之妹,齐水仙。 他脑子里迅速就出现了驸马的背景信息——齐元洲,寒门出身,父母双亡,自幼与妹妹相依为命。 熙和一年时,皇帝开恩科,齐元洲于此次科举高中探花,并在打马游街时被长公主荣飞窈看中。 而后宫中发下圣旨,赐婚长公主和新科探花。 如今长公主年芳二十六,成婚已有六年,可和驸马却无子嗣。 …… 长公主见了小姑子,眉眼似乎柔和了一些:“水仙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不用在此守着。” 齐水仙又抽噎了一声:“哥哥不在了,和我最亲的人便就是嫂嫂,我如何舍得叫嫂嫂一人承受悲伤?” 长公主微微叹口气:“你哥哥意外离别,想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嫂嫂!”提起兄长,齐水仙又是垂泪。 长公主安慰了小姑子一通,朝这边摆摆手,安踪赶忙俯身行礼,然后退出了灵堂。 虽然三天时限的任务还挂着,但现在摆脱了灵堂下药的剧情,至少能叫他松口气。 等出去后,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真好,又捡回一条命。 不过太阳再好,安踪也不想在公主府多待,却没想他刚准备走,身后就有婢女过来:“安公子请留步。” 安踪瞬间就被控住了双腿。 他转身见婢女对他行礼:“殿下听闻驸马曾送了许多亲手抄写的诗册给公子,如今驸马不在……” 没等她说完,安踪就赶紧说:“我回去就叫人送来!” 婢女面上表情僵硬一瞬,道:“还有关于驸马坠崖的细节,殿下想要问一问公子。” 安踪:“……”完犊子!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安踪只能跟着婢女去了待客的地方,等待公主来见。 也是巧了,这个地方正好在灵堂之后——也就是原主对公主下药,欲行勾搭,结果被当扬打死的地方。 脑子里不由对应着剧情中的扬景,安踪进入案发现扬后,选了个最偏僻的角落。 - 等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刻起身,结果却见来人是齐水仙。 见了他,齐水仙声音哽咽:“安公子,嫂嫂说你那里有哥哥的许多东西,虽然……讨要不合适。但哥哥不在,我们唯有这些念想了。” “齐姑娘放心,家中驸马赠送的东西我都单独放着,回去我就叫人送来长公主府。”见了来人,安踪还挺高兴。 不是长公主就好。 齐水仙点点头,兄长的意外离世,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打击。但更多的,她担心自己的处境。 嫂嫂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是不可能给哥哥守节的。若公主再次有了夫婿,那她这个前小姑子,岂不是尴尬? 越想越伤心,安踪想要走,可门外的婢女一见他有所动作,便就侧头来看,搞得他的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但姑娘家在眼前哭泣,是真的叫他头秃。 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终于,在他浑身刺挠的时候,门口婢女的声音传了进来:“奴婢给殿下请安。” “安公子可在?”清冷的女声响起。 “回殿下,在的,齐姑娘也在里头。” “嫂嫂。”齐水仙起身,往门口走去。 安踪也再次行礼:“学生见过公主。” “安公子不必多礼。”长公主进来后,看了一眼齐水仙,随即问:“安公子和驸马交好,可知为何前几日驸马要去爬山?” “驸马向来不爱山林,倒是听说安公子进学前,曾说有机会要游历我大夏所有的名山大川。” 安踪眼神微闪:“学生也不知,只那日驸马遣人来找学生,相约去爬山。学生半途体力不支,便就坐于一旁休息。后来驸马说要去摘花,学生想要跟着去,可脚突然崴了,所以……” 说到这里,他强行红了眼圈,微微抬头,声音也带了丝哽咽:“若那时学生跟着去,想必驸马必然不会——” 话没说完,他就单手撑着椅子,缓慢的跪坐在地上:“学生有罪,未能及时救下驸马,还请殿下降罪!” 似乎是情绪压抑到了极致,安踪的肩膀有些颤抖。 从长公主的角度去看,就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双肩微颤,垂落的发丝盖住了细腻的脖颈。 挡住了喉结。 她冷淡的收回了视线:“罢了,本宫只是问上一番,不曾有迁怒别人的意思。” 婢女上前,将安踪扶了起来:“可学生心内难安。” 真的安不了,死亡之刃随时落下,更何况他还得在三天内对着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去表达爱慕之意。 更别提对方的丈夫,是和自己一起上山才死的。 就问问,哪个攻略任务是这么做的! 万一长公主一联想,觉得原身是为了荣华富贵或者美色而害了情敌,那他这个接盘的岂不是小命休矣? 他在那边脑活动丰富,齐水仙听到这里,不免想起下人带回来的那残破的尸首。 但她是个柔弱的性子,不会去怨怪他人,只实话实说:“这个我倒是知道,哥哥说夏日天热,风铃花难得,那峭壁之上的风铃花若是摘了回来,能叫满府生香……” 安踪沉默了一下,原主私下里曾暗示过,风铃花的香气有种高贵凛然之感,最是适合皇室贵女。 长公主没再去追问,只取出帕子:“你若喜欢,本宫会命人去摘。” 齐水仙苦涩摇头:“罢了,峭壁危险,何必再添了无辜性命?更何况就算花回来了,哥哥也不在了。” 长公主看了安踪一眼,说:“安公子不必多思,待回去后,将驸马的书册等物送来就好。” 听了这话,安踪肩膀一松,视线瞥过长公主腰间的佩剑:“待回去后,学生这就使人送来。” 情敌送的东西,原主都放在一个单独的箱子里,日日的辱骂。 眼下倒是方便他了,省得去翻找。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原主只是对着驸马的东西辱骂,而不是泄愤——例如撒尿之类。 否则长公主得用那佩剑把他攮死。 第3章 从此不敢见观音 只因他成功逃离虎穴,却又进入了狼窝。 在原剧情中,安家出了个兄妹相恋的丑闻。 先捋一下安家的人物关系—— 安祭酒名志平,娶恩师独女宋怀柔,成婚多年,宋怀柔未曾怀过身孕。 偏这时安祭酒路遇卖身葬父的小白花赵氏。 赵氏容貌娇美,进门便是盛宠,不过三个月就怀了身孕。 这叫多年未孕,且被丈夫有宠妾灭妻意图的宋怀柔慌了神。恰逢此时,宋怀柔之父因病而亡,如此刺激之下,宋怀柔当扬晕倒。 待醒来,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且不提宋家的丧事,安家这边妻妾预产期相近,随着肚子的日益变大,没了娘家撑腰的宋怀柔偷偷的去看了大夫。 待知道自己腹中是个女儿的时候,赵姨娘那边又放出风声,说她怀的是安家长子。 情急之下,宋怀柔想了个馊主意,那就是偷龙转凤。 恰好她的陪嫁庄子上有一个妇人死了丈夫,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但那妇人缠绵病榻,眼瞅着就要断气了。 然后宋怀柔就盯上了这个孩子——也就是原主。 所以在生产当日,宋怀柔为了不叫长子的名头被赵姨娘的孩子占走,命令心腹将那孩子喂了药,抱了进来。 原主因是早产儿,哪怕出生已经一个月了,甚至还没足月出生的孩子大。 就这么的,安家主母宋怀柔生下了“嫡长子”,而她亲生的女儿,则是被心腹抱出去,养在了外头。 对外就说是宋家远房族亲家的孩子,因父母双亡,被老仆带着来投奔宋怀柔这个远房姑母。 其实剧情看到这里的时候,安踪是不怎么理解的。 后宅的妻妾争斗是一回事,哪怕你想要个儿子站稳上风呢,那孩子都抱进来了,为什么还要费劲的把亲生女儿给抱走? 这跟梅花烙有什么区别? 直接说生的是龙凤胎不就行了? 毕竟宋怀柔还是有点胖的,肚子大一些,也不是不行,就说其中一个胎儿身子不好,胎心微弱,没有被把出来。 也总比把亲生女儿送走要好。 最关键的是,这个被送走的孩子在十五岁那年被接了进来,并取名为宋姝。 而最近,宋怀柔非常积极的让原主和宋姝培养感情,她觉得只有这样,才会叫安家的家业落在自己的血脉手里。 而原主对长公主色心不死,所以在原剧情当中,原主死亡之后,宋怀柔大受打击。 偏她手里还有嫁妆,这不,赵姨娘惦记主母的嫁妆,多年来也了解主母的性子,便就让安家次子安理去勾引宋姝。 企图得到宋怀柔的嫁妆——毕竟这些年,宋怀柔对宋姝的照顾待遇,比安踪都要好。 这就给了赵姨娘母子一个错觉。 所以事发之后,宋怀柔直接就疯了,大吼一声:“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说完便就吐血身亡,且宋姝大受打击之下,也撞墙自尽。 …… 思绪转到这里,看着眼前安府的大门,安踪眉头皱了起来。 剧情中有介绍原主一直是体弱多病的,所以这些年都靠着宋怀柔的嫁妆买昂贵的补身药。 至于安祭酒,他心中只有赵姨娘和她生的孩子。 所以不论宋怀柔的态度有多别扭,至少她是救了原主一命的。 而最后,宋怀柔和宋姝都死了,嫁妆和当初宋夫子的遗产,也全部落到了安祭酒的手里。 归根究底,安祭酒才是最大的赢家。 “大公子回来了。”门房上的人见他回来,忙上前行礼。 安踪点点头,身后跟着的小厮双礼提着东西,说:“快些开门,大公子要去给夫人请安。” 二人进去的时候,恰好见安祭酒要出门。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安踪:“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安踪:“……” 行吧,又是一个典故。 毕竟他的小厮双礼的名字,撞了人家心爱的儿子安理了。 但这名字是原主撺掇当时的驸马改的,安祭酒就是心里再不爽,也不敢反驳了驸马的话。 从前不敢,现在就更不敢了。 毕竟死了丈夫的长公主,看着更加的不好惹。 “父亲。”安踪当他骂得人不是自己,行礼后便让在了一边。 可随后,安祭酒就当没看到这个儿子似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就出了门。 过了大门,跟在后面的双礼小心说:“大公子,不然小的改个名儿吧?” 安踪摆手:“不用。” 双礼就是改成双踪,安祭酒也不会有多高兴的,顶多就是觉得这个大儿子终于长眼色了。 反正在不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做的再好也是错,那还不如直接做错事。 至少在事发前,安祭酒不敢对他如何。 * 去了正院请安,恰逢宋姝也在。 安踪脚步顿了一下,将从府外买的点心放在桌上:“表妹有礼。” 宋姝是个圆圆脸蛋的可爱姑娘,见了他,脸一红:“表哥有礼。” 安踪微微点头,说:“娘,我给您买了最好的栗子糕,您前些时候说喜欢这个,快来尝尝。” 宋怀柔笑了一下,旋即视线落在宋姝身上后,又收了回去:“你表妹喜欢白玉糕,回头也带些。” 安踪点头:“儿子记下了。” 说完,屋内就沉默了下来。 宋姝有些不安,而宋怀柔年岁越长,就越是觉得对不住亲生的女儿。 她放下手里的团扇,看向安踪:“今日去了长公主府,殿下可曾迁怒你?” 安踪摇头:“殿下仁善,未曾迁怒。” 又见她想要把话题引到宋姝的身上,安踪忙起身,说:“只殿下和齐姑娘悲伤难抑,所以想要取回往日驸马所赠书册。儿子这就要去院子里收拢驸马之物,也好派人送去长公主府。” 宋怀柔嘴张了张,半响才说:“去吧。” 安踪垂眸,当自己没看到宋姝伤心的表情。 他随时都会爆雷,哪怕不爆,也是要吃软饭的,所以不能跟别的女人有瓜葛。 再者,心理层面上来说,宋姝是养母的女儿,那就是妹妹,谁家好男人会对妹妹感兴趣? 所以回了自己的院子,他看着满箱书册,犹豫了一下,在唯一一首驸马赞美长公主的诗下方,提笔就写。 * 长公主府。 婢女从外头进来:“殿下,安公子派人将驸马的笔墨送了过来。” 长公主神情淡漠,待婢女开了箱子后,随意的拿了最上面一本诗册。 待看到第一首就是赞美自己的诗后,她面上毫无波动,一点都没有传闻中对驸马情深似海的模样。 可没想视线下移,一行端正的小字便就浮现眼前—— 昔日游湖,白衣神女落莲池,踪从此,不敢再见观音。 第4章 继承安祭酒的超雄综合症? 观音再好,也不是她所想的。 心腹婢女庞欢在一边冷了眉眼:“殿下,这安氏子竟敢,竟敢……” 贼胆包天! 长公主指尖在纸上浅浅滑过,随即将这首诗放在了蜡烛之上。烛火跳跃了一下,燃烧间,似有隐隐暗香透出,衬得长公主的指尖多了层绯色。 她冷漠的看向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对庞欢吩咐:“拿去驸马墓前,都烧了吧。” 庞欢点头:“是。” 过了两息,长公主又抬手阻止:“算了,叫人给姑娘送去,给她留个念想。” 庞欢犹豫了一番,只小心的将方才燃烧后落下的纸灰扫走,这才点头:“好。” 长公主视线落向桌子上,那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是水塘里捞上来的烈性药粉。 她眉眼冷冽,用手帕在指尖擦了擦:“山崖那边的痕迹再清扫一遍。到底是本宫的恩爱夫君,一丝一毫的血肉,都不能留在外头。” * 安踪派人将东西送出去后,一直到天黑透了,都有些坐立不安。 好在双礼很快就回来,待拿出长公主府给的赏银后,安踪才松口气:“如此便好,去厨房拿些吃的来。” 脑子思虑过重容易饿,他得好好的补补。 却没想他这边饭菜刚摆好,筷子还没动呢,安祭酒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过来:“你还好意思吃东西!” 哗啦一声,安祭酒就跟有那个超雄综合症似的,将桌子给掀翻了。 外头的双礼一看不好,赶紧的派人去正院送信,而后进来挡在了安踪的身前:“老爷!老爷息怒!” 饶是安踪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这安祭酒在家里就是一个暴躁狂,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暴躁啊! 刚上来的盐水鸭子都被踩烂了! “父亲……” 他话没说完,就被安祭酒给打断,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怒骂:“你就是个畜生!” 安踪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干脆把脸一抹,往边上一站:骂吧,骂去吧。 二十多年的心脏病生涯,他别的本事没有,情绪这一块是非常稳当的。 所以在安祭酒发现自己的怒骂跟骂到石头似的,打算动手之时,宋怀柔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住手!” “安志平!踪儿可是你的嫡长子!你回家就对踪儿非打即骂,可是要治死我儿,再逼死我这个恩师之女,好和你的心肝儿一家和乐!” 安祭酒被妻子骂得脸一绿,到底还是放下了手,横眉冷对:“宋氏,你可知何为夫纲!” 宋怀柔冷笑一声:“我只知道你这个祭酒大人俸银不够喝花酒的,全家都靠着我宋家的产业养着!” 这话一出,安祭酒的怒气瞬间加倍:“放肆!” “你生的这个好儿子!和你一样目无血亲!”安祭酒口不择言:“你是我安家主母,所用一针一线,尽皆我安家财!” “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啊!出门归来,只知道给你和那个不知哪儿来的族亲带东西,结果亲弟弟亲妹妹的,倒是一个不记!” 听了这话,宋怀柔的情绪缓和了很多,便连连冷笑:“我就说呢,你无缘无故的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系统突然支楞:【任务失败,请宿主再接再厉,我们任务按照四舍五入的算法,所以今天半天算一天。】 安踪:【??】 安踪心里一咯噔,委婉表达爱慕难道不行? 这么一想,他就为接下来的两天焦虑了起来,所以当听到安祭酒的不要脸发言后,当即就把宋怀柔护到了身后:“爹这个想法就是不对,男儿当立业,如何能惦记女子的嫁妆?” “我娘有钱,我这个儿子就有钱。” “反倒是爹有钱,我就会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当然,爹你现在没什么钱,我兄弟姐妹也没少。” “不过爹你也别急,你既然不满我的做派,那我和娘离了安家也不是不行。前些日子,我已经将外祖父留下的东西都在官府做了遗产记录。” “如此便是娘和我离开了,那兄妹也休想占得一分一毫。” 他嘴一张扒拉扒拉的,成功的让这夫妻俩愣了。 看着宋怀柔眼中的不可置信,安踪语气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娘,儿子长大了,脑子也不笨。您若是想做这个安府主母,儿子定当给您撑腰。若您……累了,也有儿子替您顶门立户。” 有这个系统在,安踪明白,自己只要不想死,就一定会朝着软饭王的目标去奋斗。 成功了,带着养母妹妹躺平。 失败了,养母要是和离,那带着钱和女儿,怎么都比在安府被算计强。 许是他往日在外头不着调,在家里沉默寡言,所以这么噼里啪啦的一说,成功的把这夫妻俩给镇住了。 回过神来,安祭酒大怒:“畜牲!” 但宋怀柔却是沉默了很多。 见她这表情,安祭酒心里一咯噔,想到家中的供养,想到早年岳父的产业如今势头大好……他心下惊慌,丢下一句“逆子跪着反思去”,便就匆匆逃离。 碍事的老东西一走,宋怀柔就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踪儿……” 顿了顿,她略过了方才的话题:“你觉得姝儿如何?” 安踪伸手,扶着她去了隔壁:“娘,小心脚下。” 等进了门,他才说:“表妹与我,如亲妹一般。我知您的意思,但表妹入府三年,在我心里,是比安妍更像我妹妹的。” 安妍是赵姨娘后生的女儿,如今十五岁。 “我知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在我眼里,男儿就该有养家的本事,若是没有——” 他想起自己要做的事,非常犀利的说:“若是没有,只能靠妻子的嫁妆产业供养,那就得做好吃软饭的觉悟、心态和本分。” “而不是软饭硬吃。” 他其实对活着的兴趣很大,至于是不是吃软饭……开什么玩笑,上辈子多少人想吃,结果发现这条赛道挤满了搔首弄姿的男人! 宋怀柔:“……” 安踪的这番话,和宋怀柔所接受的观念冲突极大。 大到了她神思恍惚,短暂的抛弃了让安踪和宋姝培养感情的想法。 - 这宋怀柔一走,双礼就赶忙吩咐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又另送了饭菜过来:“大公子,您可真是个铮铮硬朗男儿!” “为了母亲,和父亲对抗,甚至愿意放弃安家继承人的身份!” 安踪:“……” 继承人?继承什么?安祭酒的超雄综合症吗? 再说了,他其实也不那么硬朗。 毕竟他现在,在琢磨着怎么养胃。 第5章 殿下,我心悦你 还有两天,两天内必须对长公主表达爱慕之意。但这个爱慕,他觉得自己今天算是表达了呀! 可是系统不认。 他有些头秃,难道要直白的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想了想,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样真不会被人怀疑驸马的死因吗? 那——得铺垫一下。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纯白色的,往身上一套,便就要出门。 双礼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赶忙出来看:“大公子?” 安踪嘘了一下:“驸马待我如同手足,我这心里,怎么也不安稳。” 他叹口气:“我出去转转,你就别跟来了。” 双礼也不劝:“家里待得不安稳,当初唯有驸马懂您。您若实在难受,就出去走走,小的在家里守着,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您祭奠驸马去了。” 有这个理由,就是安祭酒都不敢发病。 - 夜幕更黑,可皇城脚下的夜晚却是不夜城。 街面上各色灯笼挂着,安踪过了两条巷子,转进了一家香火铺子:“掌柜的,你们这里最好的香烛和纸钱给我来些。” 待买了东西,他便又匆匆租了一辆马车。 驸马被葬在了齐家别院附近,据说这里是他和公主定情的地方。 这么晚了,公主是肯定不会在的,但别院肯定有人在。那他这个驸马昔日好友过去,想来是有人传信的。 抱着铺垫的想法,他在马车内努力的调整表情,还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细微的调整着。 却没想过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长公主府的车架也在。 他脚步顿了一下,可别院的护卫已然发现:“安公子。” 安踪面色哀伤,点点头:“驸马不在,我心里实在难受,便想着来这里……既然殿下也在,那深夜也不便打搅。小哥忙着,我去驸马墓前敬两杯酒。” 护卫点点头,安踪便就转身。 他心里有些忐忑,长公主她……会来吗? 但不管来不来,反正他是来了,做戏就要做全套。 - 只没想到,他到了墓前后,发现墓碑前隐有火光跳动,还有女子悲戚之声。 边上同样跪着的婢女看了过来,轻声提醒。 那哭泣的女子转头,面色越发的憔悴:“安公子?” 安踪远远行礼,并未上前,只隔了些距离,将纸钱元宝点燃:“齐兄,我来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跪在草地上,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若是知道会有这一遭,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火焰哔啵,安踪使劲的回忆当年影视剧中琼女郎的哭戏。 他选择的位置很不错,正好面对着来墓前的小路,长公主若是来,必能看到他。若是不来,守在此处的人,也能看到他。 所以他睫毛微颤,泪珠子压根就没碰脸,直接就砸落在了火焰当中。 一边本来还在哭兄长的齐水仙直接就被惊住了,眼泪要落不落的挂在脸上,愣愣的看着这边:安公子……原来还会这么哭?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怪。 好像,好像,好像……有种争宠的感觉。 齐水仙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泪,但视线并没有挪开。 许是她盯着有些久了,身边的婢女轻声提醒:“姑娘。” 齐水仙猛地回神,赶忙搭着婢女的手起身:“晚上来看过哥哥了,我也该回了。” 最重要的是,安公子既然来了,那她再待着就不合适了。 哥哥刚走,她不想大晚上的因为这事,再叫人说闲话。 - 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齐水仙主仆离开,安踪口中还在说着和驸马往日的相处:“曾记得姑苏一游,齐兄说要亲自为殿下设计别院……” 话说完,突然有劲风从耳边过。 额角半散的发丝被拦腰截断,落下的数十根头发落在了草地上。 软软的覆盖在草上。 微风吹过,发丝落进了火焰当中。 安踪愣了一下:“也好,也好,以愚弟发丝供奉,想必齐兄在下头也不寂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斩断了安公子的发丝,本宫实在是抱歉。”山风拂过,女声冷冽。 长公主一身素服走了过来:“方才夜枭在安公子身后,本宫救人心切,还请公子莫怪。” 闻言,安踪猛然抬头,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殿下?” 眼中情愫流淌,接着他又迅速低头,竭力压制着颤抖的肩膀:“殿下相救,学生如何会怨?” 簌簌声响起,安踪低着头,视线中却印入了一抹月白色裙摆。 夜间露水中,裙摆下方湿了许多,走动间,长公主鞋面上缀着的指腹大小的珍珠,倒是越发的莹润了。 裙摆在眼前半米处停下,长公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何不起来?” 安踪正要说话,就听到了一声轻笑:“安公子和驸马犹如手足,却又怎的在驸马尸骨未寒之时,肖想……其妻呢?” 安踪心尖儿一颤,寒意几乎是一瞬间就蒙上了后背。 压力给到身上,他撑着地面的手猛然抓紧了草身。 头缓缓仰起,又是一阵风吹来,火星子被卷着向上,在他眉心间一闪而过。 他红着双眼,眼中满是爱而不得的苦楚:“殿下许是不知,学生先是见了您,才去结识齐兄。” 对于原主来说,最直白的描述就是——见了你老婆第一面,你这个兄弟,我就交定了。 “其实学生昨日骗了殿下,您素服泛舟,在学生心里虽如观音,但……” 他喉结滑动,声音不可自抑的颤卷了起来,泪珠嘀嗒,语调却是呢喃和疼惜:“但殿下最耀眼的,却是玄衣红袍,领兵出征之时……” 闻言,长公主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她缓缓抬起右手,食指下落,抬起了他的下巴。 二人四目相对:“本宫……已有六年未曾领兵了。” 安踪的睫毛扇了一下,壮起胆子,颤抖着手,而后握住了长公主的手腕,温柔说:“莫说六年,便是十六年,二十六年,学生也不会忘却殿下英姿。” 长公主俯身,两张面容仅有两掌距离。 安踪屏住呼吸,轻声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注1] “殿下,我心悦你。” 吧嗒一声,袖子中的小镜子落在草地上。 月光折射而下,巴掌大的镜子上,是少年那红艳欲滴的双唇。 第6章 读书这事,明日再说。 - 火焰的热度渐渐消却,山风吹来,掀起了夜枭尸体带来的血腥味。 安踪因紧张,身上微微出汗,好在风吹在身上,叫皮肤起了颤栗之感,不至于让手心的汗迹污了长公主的衣袖。 长公主食指从他的下巴上松开,而他的手,也顺势放下:“冒犯殿下,请殿下降罪。” 长公主低头,就见地上的小镜子,这会子角度已经挪到了少年的双眼位置。 睫毛还湿润着,却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安公子带了酒,想必是喝醉了。庞欢,叫人送安公子回去。” 庞欢向后招手,很快就有一个女兵上前:“安公子,请。” 安踪抿抿唇,手从衣袖中伸出,将掉落的镜子捡起,只那指尖,和声音颤抖的幅度一样:“谢殿下宽宥。” 人一走,庞欢就靠近了长公主。 看了眼山下的方向,庞欢握着剑的手指都发白了:“殿下。” 安家这位大公子可是驸马生前的好友,结果竟然……觊觎殿下。 不过殿下乃大夏第一美人,被人喜欢是天经地义的事。 长公主转身,裙摆拂过地上的灰烬,染上了脏污:“叫人把这里处理干净了,免得引起山火。” - 安踪其实下山之后,就委婉拒绝了女兵的相送。 但人家是长公主的下属,严格执行命令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不管他愿不愿意,那女兵都将他送到了安家大门前。 整个京都,只有长公主府才有女兵,所以他俩一出现,门房上瞬间就被惊动了。 紧接着,安祭酒也披着衣裳急匆匆的赶来:“殿下身边的侍从呢?” 安踪看了一眼这名义上的爹脖子上那显眼的红痕,一点占人家嫡长子名头的愧疚都没有,淡定说:“已经走了。” “走了?贵人上门,你……” 话说到这里,安祭酒眯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儿子:“深更半夜的,殿下的人为何要送你回来?你们是不是……” “父亲。”安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齐兄刚走,我深夜惦念兄长,于坟前祭拜罢了。恰巧殿下和齐姑娘也在……” 他呵呵笑了两声:“您这张嘴乱说话我是不介意的,有齐兄的情分在,殿下也不至于迁怒我。” “至于您……” 他微微一笑,没再说话,抬脚就走了。 “你!”安祭酒在身后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手指着安踪离开的方向,不住的颤抖:“逆子!逆子!” 周围的下人都缩着脖子,心里也埋怨自家老爷这张破嘴。 这种事岂是能乱说的? 前院那边。 安踪回去后,就见双礼赶忙的吩咐下人去打热水:“衣裳怎么还湿了?” 安踪摆摆手:“山上露水重。” 等下人将浴桶抬进来,安踪进去后,后脑仰在桶边上,回忆着晚上的动作:“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没被打死就是好事。” 他笃定,后续肯定还有任务。 那么眼下长公主既然知晓他的“爱慕”,必然心里有个印象。 成不成功上位是一回事,不要被打成肉泥就行。 想到这里,他又睁眼坐直身子,将边上放着的小镜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自己的容貌:“长得还行,没给我丢脸。” 他上辈子的亲爹就是个终极强者,在他亲妈死后,带着他这个患有心脏病的拖油瓶嫁入了豪门。 后妈是个豪横的,放话说进了门就是一家人,所以他这个病秧子一定会舒舒服服的活到死。 且后妈早年商扬打拼也没成家,见了他亲爹的花容月貌之后,当即起了心思。 并在婚后拿出合约,生一胎给五百个,生二胎再给五百个。 反正他死之前,他爹的腰子依旧强健好动,而私房也攒了两千个了。 手指在下巴上滑过:“应该可以的吧?这脸长得正经不错,跟驸马比也不差什么了。” 但驸马能叫皇帝看中给姐姐赐婚,凭得可不仅是脸。 只有脸的话,顶天了当个面首。 想到自己脑子里的系统,再想想亲爹的励志人生,安踪大腿一拍:“干了!” 怎么都是吃软饭,正经的大房当然比男宠要好啊! 不过前提是,他得读书考取功名,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再有就是身体锻炼得跟上。 腹肌也必须要安排上。 心里有了计划之后,安踪从浴桶里出来,寻思着晚上都洗完澡了,锻炼放在明天,但原主的书本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换好了衣裳,他对外唤了一声:“双礼。” 双礼推门进来:“大公子。” 安踪擦着头发,说:“最近功课落下了不少,你把我的书都拿来,我再温习温习。” 原主安踪能跟驸马交上朋友,学习上来说,其实是不费劲的。 况且以安祭酒的官职,安家有一个荫监入学的名额,但安踪和安理生日相差不过两天,所以这个名额,自然落在了安祭酒的心肝儿上。 因而原主走的是贡监入学的名额。 也就是正经的考取了举人功名后,达到国子监入学的门槛。 而想从文的官员或是世家子弟,若要入国子监,也是想凭本事自己考的。荫监入学的,大多数是读书不开窍,只为去镀个金。 所以国子监当中,真本事的和走后门的,双方之间关系颇为紧张。 这也就导致安家兄弟本就不睦的关系是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原主因着惦记长公主,读书上其实是很认真的,所以他卡着时间,一鼓作气,院试通过后成为秀才,不足一年就赶上了三年一次的乡试。 乡试过后,他才十七岁,成为了少年举人。 少年人嘛,一般对自己都有很强的自信,所以原主认为今年二月的会试,他一定会完美通过。 待成为贡生,四月参加殿试,说不定也能拿个探花的名次。 如此一来,只要驸马一死,那也能配得上长公主。 就是他势头太猛,学习太认真,让赵姨娘母子产生恐慌,生怕他太过出息,让安祭酒“移情别恋”,从而独得家产。 所以赵姨娘买通了前院的人,给原主下了腹泻的药,让他无法参加会试。 刚好那段时间原主看着长公主夫妻恩爱心生嫉妒,一边用功读书,一边琢磨着怎么搞死情敌。 疏忽之下,就被赵姨娘抓住了空子,派人下了药。 并且成功之后,无限接近实名制下药的赵姨娘没有丝毫的惩罚。 毕竟安祭酒在护着。 …… 回忆结束,待双礼取来书册之后,安踪淡定的翻开了书页。 他现在和原主共用一个脑子,想来认真苦读三年,必然能一举打穿会试和殿试。 之时他翻开后,看了第一页的字,然后……然后他愣了。 双礼说:“大公子,深夜读书辛苦,小的叫小厨房给你做些滋补的汤羹来?” 安踪:“……” “这个不急,我先好好休息,读书的事,明日再说。”安踪淡定的合上了书本。 事实证明,就是爱因斯坦的脑子被保存好,那旁人也是用不了的。 至于他——举人也够用了,先找饭碗再说。 第7章 不是齐姑娘,难不成还能是长公主? 按理说,女子死了夫婿之后,妻子需要守夫孝,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但这种只是按理说,普通百姓不想闺女守节的,会很快安排闺女另嫁。 贵族千金的话,便是死了丈夫,只要父母疼爱,或者家族还有联姻的需求,这所谓的夫孝也就是个摆设。 因而传言中,熙和帝心疼姐姐,特地发了圣旨至长公主府,言说姐姐身份尊贵,夫孝可以日代年。 所以过了三日,长公主府除服了。 且安踪收到了长公主府的帖子,邀请他去参加除服宴。 - 安踪五日前的晚上,就放弃了走科举之路。 他认得清自己,与其在不擅长的地方下苦功,倒不如走擅长的。 前世他能忍病痛和药物的折磨,如今锻炼起体能来,毅力那叫一个坚定。 短短五日的功夫,本就身材上佳的他,肌肉线条更加流畅,宽肩窄腰,腿长背直,穿衣服和不穿衣服,都叫人很自信。 双礼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公子对着穿衣镜换来换去的,嘴角抽抽:好怪! 他小心翼翼的猜测:“大公子,除服的是长公主,不是齐姑娘……” “驸马是齐姑娘的兄长,您再怎么着,齐姑娘也不会这时候接受您的心意的。” 双礼以为自家公子爱美是为了心上人,那长公主府,能有什么心上人? 必然是驸马的妹妹,齐水仙齐姑娘啊! 至于另一个貌美的女子……恕他不敢想。 安踪系腰带的手一顿:“谁说我打扮是为了齐姑娘?” “不是齐姑娘,难道还有其他人啊?” 长公主府就两个女主子,不是齐姑娘,难不成还能是长公主? 不可能的! 莫说长公主二十六,他家公子才十八,单就是长公主和驸马情深似海,而他家公子和驸马又亲如手足……等等,亲如手足?! 公子是什么时候跟驸马交好来着? 恍惚记得,是一次莲湖泛舟,偶遇了长公主夫妻之后? 双礼突然瞪大了双眼,脑子里迅速闪过自家公子往日的行为和习惯。 肩膀开始哆嗦了起来,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公公公公子,你你你你……” 安踪挑眉,原主的行为是瞒不过贴身伺候的小厮的。只是往日,从不会有人这么想。 如今见他猜到,他就拍拍双礼的肩,淡定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慌张什么?” “公子……” “行了,藏住你的神色。我不瞒着你,是因为瞒也瞒不住,但对外不可表现出来,知道吗?” 他一副为心上人着想的模样:“若是成了,皆大欢喜,你也鸡犬升天。若是不成,那坏了女子的清誉,说不准得掉脑袋。” 和脑袋相比,什么东西都不震惊了。 双礼非常用力的点头:“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 挑选好了衣裳和配饰,安踪非常有心机的,连发冠都是蹭光发亮的。 更何况那张脸,可是叫他仔仔细细的自用药材护肤了。 双礼和他一起上马车的时候,还小声问:“真有效啊?小的还担心您把脸给毁了。” 亲爹是个终极软饭王,他这个当儿子的,会各种美颜护肤的技巧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所以他微微点头,说:“驸马才学深厚,便是药理也有心得,我跟着也学了些。” 见此,双礼就不再多问,不过心里却在向死去的驸马道歉:驸马大人,可千万别怪我家公子惦念长公主啊! 安踪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在马车内调整自己的状态。 长公主府除服,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不需要继续守丧。但他的人设是表面为驸马的知己好友,背地里却是惦念好友之妻的……痴情少年。 所以这个度,他得自己揣度着来。 过了半个多时辰,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外头的车夫说:“安公子,小的马车只能停在这里了。” 安踪嗯了一声,修长又白皙的手指掀开车帘,下车后,立马就有长公主府的小厮上前:“安公子,请随小的来。” “有劳。”安踪微微颔首。 身侧的双礼便将提前备好的荷包递过去:“请哥哥喝杯茶。” 领路的小厮侧身拒绝:“这是小的份内事,当不得赏。” “收下吧。”安踪看了眼后头持续拥堵的马车:“再耽搁下去,会误了后头的宾客。” 小厮这才弯腰道谢:“小的多谢安公子。”又低声说:“殿下说安公子和驸马情谊不比旁个,所以吩咐小的先带公子去前院休息。” 安踪抬脚跟上,却没想刚到前院,就遇到了面色微红,手持利剑的长公主。 他身体条件反射似的要靠近,嘴角的弧度更是恰到好处。 长公主高束着青丝,鬓角汗湿,便是肩上,也有湿漉的痕迹。手中的利剑随着她的靠近,反射出了刺目的光。 安踪眼睛眯了一下,视线再看,就能发觉长公主的指腹间并不如一般女子那么细腻。 他垂眸,拱手行礼:“殿下有礼。” 长公主脚步一顿,停身看他:“安公子来了。” 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安踪也没敢想这等女子会喜欢自己,他只一门心思的想上位。 收回手,他站直了身子,但眼神却是微微垂下:“殿下这是练剑刚回来?” 长公主嗯了一声:“驸马在时,喜欢与本宫一同练剑,可惜……” 后面两个字,话音轻轻。 安踪适时表露出哀伤:“殿下节哀。” 长公主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一步步靠近。 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安踪心里一跳:难道,难道他的美色还是有效的? 二人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长公主视线从他的眉毛扫到了眼睛,凝视了一会儿后,才微微后退一步。 “安公子和驸马情谊深厚,也别自伤了才是。” 听了这话,安踪眉心一动:坏了!光顾着护肤了,忘了作为一个男人,在好兄弟死后,不该这么容光焕发了! 他正要强行解释,却没想长公主将利剑放入剑鞘时,袖子中却掉下来一个东西。 吧嗒一声。 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油纸包,长公主浅笑:“咦?竟然把这个忘了。” 她弯腰捡起,又一步步靠近:“本宫听府内的婢女说,安公子当日将这个东西不甚遗落在了荷花池中。” 抬头,长公主眉色淡漠,声音却是平和:“所幸府内婢女身怀武艺,快速的捞了上来。” “安公子不妨拆开看看,这东西,是否有所遗漏?” 安踪:“……” 虽然理论知识很丰富,但实际勾引还是第一次。 安踪强行压下心头的紧张,竭力表现出镇定:“这是我的吗?” 长公主看着他的双眼,随和道:“不如拆开看看,确定是不是?” “那不用了。”安踪伸手接过,指尖无意识在多年习武的长公主指腹上轻触。 一闪而过。 “我每日身上带的东西多,许是忘了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长公主松手。 却没想指甲一勾,油纸包上的细线嘎嘣一下就断了。 安踪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第8章 向长公主展现男友力 按理来说,是知道的。但自己还活着,那就说明,她也可能是不知道的。 安踪不会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叫长公主放过杀夫仇人。 哪怕他私下猜测过,长公主并不是那种为情所困的女人,那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身为上位者,便是为了面子,也不会放过杀害亡夫之人的。 所以,她当是不知道的。 - 上午的阳光这会子逐渐变得灼热了起来。 细线断裂,油纸包散开,里头的药粉簌簌而落。 安踪目光一凝,接着手指微颤,看着那些粉色的药粉从自己的指尖滑落。微风吹过,手上的油纸落在了地上。 唯独他还举着的手,指甲缝里,被填满了淡红色。 长公主微微侧头,正要开口,就见安踪迅速的将手指放入唇边。 明艳的色泽一闪而过,指甲里的药粉便就被刮走,咽入口中:“甜的,我自小有眩晕的毛病,所以随身携带了红糖。” “糖比较粘,你唇角没吃干净。”长公主皱眉:“那你现在可是要晕?本宫叫人扶你去客院休息。” “不敢劳烦!”脖颈迅速泛红,他结结巴巴的:“我不晕,只是想证明这不是毒药……” 空气中隐隐有药粉的香味,长公主收回视线,将那油纸踩在足下:“安公子多虑了,自你和驸马交好开始,本宫就从未怀疑过你的用心。” “自然也不会觉得,你会对本宫下毒。” 安踪:“……” 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她这么说,是在点自己,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了,是吗? 安踪屏住呼吸,逐字逐句的分析,好在自己表现出来的是爱慕者的身份,而不是刺杀者。 低头,调整表情,又抬头。 他面上泛起一抹苦笑:“公主……宽仁!可我宁愿叫公主怀疑我。” 长公主听他这么说,眉梢稍松,语调平和:“我怀疑你做什么呢?你同驸马兄弟情深,虽看本宫的眼光不大恭敬,但如今,你也改了,本宫就更不会怀疑了。” 安踪:“……” 原主也是,藏一些啊!人家都知道! 他抿抿嘴,声音就带了一丝的委屈:“我……家中不睦。当年若不是公主搭救被恶仆拐走的我,我又岂会,岂会……” 他仰起头,眨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若不是我努力读书,与驸马相交,殿下的眼中,又如何会看到卑微的我?” 长公主眉心微蹙,看了眼他泫然欲泣的双眼:“原来还有这桩典故。” “是,多年来,我一直不敢道谢。”深深的吸口气,安踪低了头,一滴泪顺着睫毛滑落,砸在了青石地面上。 吧嗒一声,小小的泪珠迅速消散。 “如今,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不远处守着的庞欢耳聪目明,听着安家这位大公子的声音,她咬牙切齿的:可恶! 可恶至极! 小小年纪,竟然拿腔拿调的勾引殿下! 看到长公主府的这位女将对着自家公子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双礼两股战战,可还是鼓起了勇气,挪开两步,挡住了庞欢的视线。 庞欢:“……” 主子胆肥,小厮也胆肥。 - 另一边,安踪已经有点微微出汗了。 不得不说,原主是个舍得对自己下手的,他光是吃了指甲盖这么点,如今已经有点热了。 他简直不敢想,落在地上的那些药粉,要是被蚯蚓碰上了,估计瞬间能造出一个家族出来。 长公主似乎不着急今日府上宴客,就这么站着没走。 这会子见太阳被乌云挡住,她抬头看了看,又将视线落在了安踪的身上:“安公子,你出汗了。” 安踪绽开笑颜:“可能是热的。” 长公主眉头微挑,又看了眼乌云,这才说:“是吗?那倒是本宫招待不周了。既然热,便就入席吧,那儿有冰盆。” “我……不急。殿下别被热到了才是。”他打算把暗恋的人设焊死在自己的身上。 长公主微微颔首,往前一步走:“本宫也准备走了。” 见她去的是内院的方向,安踪忙停下了跟着的脚步。 哪怕长公主是背对着他,他也是深深作揖,姿态恭敬,并展现出了优美的身形线条。 双礼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这么诱人了呢? 安踪往这边看过来,对他招招手。 双礼这才回神,三两步的过去,然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四周,才说:“大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安踪吃了一小撮烈性药粉,这会子虽然心内躁动,但也不是不能忍,就说:“先入席吧。” 想来跟长公主府的下人要点冰饮喝喝应该没问题。 - 事实证明,确实是没问题的。 但就在他舒舒服服的用冰饮压制燥热的时候,系统又带着它的霸道走来了:【捕捉到了关键温度,请宿主在三天内向长公主展现男友力。】 【友情提示,要在力量上展示,也就是说,背着长公主做俯卧撑。】 【任务失败的惩罚你自己是知道的,就不多说了。】 安踪:【……】 任务失败的惩罚确实不用多说,因为他感觉自己现在跟要死了也是差不多了。 长公主那可是上过战扬的女人,每日里还有练剑的习惯。 他呢? 肌肉有,线条也有。 但他一个对标健身房男孩的体能,能比得过习武的长公主吗?! 还背着长公主俯卧撑……他的腰会塌掉的! 可惜系统并不搭理他的牢骚,发布完任务之后,就隐身了。 安踪险些表情管理失控,好在要傍富婆的男人,面部表情得是可奶可狼的。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顺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菊花水,咕咚一声就喝了下去。 长公主洗漱后换了身衣裳,结果刚进宴客的花园,就见安踪端起了漱口水,喉结一滚,就这么咽了下去。 她双唇微抿,依稀记得当初驸马邀请他来,也没这样过。 难道说……菊花水有解毒的功效? 许是她的视线注视的有点长,其他人也顺着看了过来,待安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多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是什么。 腾地一下,红晕从脖颈泛到的面颊,甚至鼻子的上方,也有了微醺的效果。 整张脸,看着分外可口。 他对旁边的人说:“方才多吃了两口菜,有些口渴,一时情急,便拿错了杯子。”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会有人认为他不懂礼仪。 安踪悄悄的将视线落到了长公主的方向,后者突然转头,就见他视线迅速移开。 接着在自己的腰上捏了捏。 腰? 长公主的双眸扫了一下:腰窄却有肉,看着挺结实。 第9章 刺杀长公主? 三天的话,就意味着自己不能锻炼过度,否则腰根本起不来,那就会很丢人。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怎么才能接近长公主,让她在自己的后背上呢? - 长公主并不会一直留下来招待宾客,可不知怎么回事,就她来的这短短的半柱香时间,那位亡夫生前的小朋友,总是在捏他自己的腰。 回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之后,外头的婢女来禀:“殿下,齐姑娘求见。” 齐水仙进来后,就见自己的这位嫂嫂,比往日里气势更加冷冽。 她脖子缩了缩,还是上前行礼:“嫂嫂。” 长公主转身看她:“怎么了?可是今日的事,叫你心中难受?” 齐水仙脚步一顿,摇摇头:“不是,就是有些担心嫂嫂。” 哥哥在时,和嫂嫂是日日的形影不离,如今宫中下了这个旨意,她也担心嫂嫂心里难受。 “今日问了厨房,说是嫂嫂院子里要的不多。”她深呼吸一下,竭力压制自己的悲伤,嘴角强行扯出一抹弧度:“再如何,也该按时用膳才是。” 长公主非常自如的点头:“水仙说得对极了,庞欢,叫小厨房的再送些东西来。” 话说完,她又看向齐水仙:“你也没吃多少,可要再用些?” 齐水仙摇摇头,屈膝行礼:“嫂嫂多注意身子就是,我也先回去了。” 长公主看着她低头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回过神,她微微颔首:“去吧。” * 从长公主府离开,安踪双颊微红的靠在车厢内。 双礼见他皱眉,并不敢打扰,只过了一会儿,才说:“公子,明日该去上课了。” 安踪突然睁眼:是了,原主还有个在读举人的身份。 但读书这种事,有没有天赋,真的是上两节课就知道了。 他在现代因为身体的原因,虽然有家庭教师,但家里人谁都不会对他的学历有要求。 所以这会子,他已经放弃了读书的想法,免得上课漏了馅儿被群嘲。 但突如其来的不上课,也会被嘲笑。 想到这里,安府已经到了。 而安踪的视线也落在了准备出门的好弟弟身上。 唇角微勾,安踪心情很好的跟安理打招呼:“二弟这是要出门?今日天阴,得吩咐人带把伞,免得淋了雨惹了风寒。” 死道友不死贫道,好弟弟,就是你了。 安理:“……” 安理惊悚的看着这个大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安踪竟然会关心他! 他惊讶之后,心里就冒出了各种阴谋论:安踪是不是和正院那位有什么算计?不行,今日不能出门喝花酒了,他得去找姨娘合计合计,免得叫这对不要脸的母子给算计了。 安踪看着他那跟调色盘似的来回加色的脸,眉梢上扬,下巴轻抬,高傲说:“今日在长公主府,有不少大人对我的才学很是欣赏。虽我今年遭小人暗算错过了会试,但三年之后……呵呵。” 他轻笑一声,抬脚跨入了门槛:“驸马在世之时,也曾说我文采斐然,想来我若是拿着文章请长公主府内的大人们指点,应当不会被拒绝。” 一听这话,安理的脸瞬间就黑了。 安踪也不管他,径直往内院走,还吩咐双礼:“这时节蟹美,我记得夫人的庄子上,每日都有人送蟹过来,你叫小厨房的给蒸上,我给夫人请完安后,便就要用。” 双礼点头记下:“螃蟹性寒,小的再给您温一壶黄酒?” “要花雕。” 双礼:“是。” 等二人走后,站在不远处的安理双目闪了闪:螃蟹吗? …… 安踪去了正院。 宋怀柔听得他回来后,正在翻账册的手一顿,对着旁边的宋姝慈爱说:“姝儿,你表哥回来了,你先避一避。” 宋姝是个敏感又聪慧的女孩子,自打前些日子得知了宋怀柔的态度后,就收起了少女情思。 寄人篱下,自然该有寄人篱下的态度。 安踪进来后,见屋里多了一道屏风,脚步一顿,随即自然行礼:“娘,儿子回来了。” 宋怀柔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好半天才叹口气:“男儿立世,不可无父族。你的那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更何况,她父亲不在,若真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安志平再如何也是官员,她斗不过的。 便是踪儿……连会试这等大事被陷害都无法叫凶手认罪,是她这个当娘的无用。 如今的她,也只能掐断那边的供给。 安踪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封建礼教下的女子,难处更多。再说了,也是他没出息,估摸着读书是不行了,所以宋怀柔就更没有底气。 但他会努力的! 吃软饭也是实力! 只要他够努力,不仅能保住命,还能被长公主的光环笼罩,带着手握嫁妆养母和妹妹飞黄腾达! 所以他耐性就更足了,一边同宋怀柔说话,心里一边计算着时间。 其实家里下人,除了正院这边拿着月银的,其他还是更倾向安祭酒的态度。 时下人都觉得,女子和孩子,多是要依靠丈夫和父亲的,所以安祭酒喜欢赵姨娘,那家里的下人,就会给赵姨娘方便。 而原主当时被害,虽然愤怒,但也跑去了长公主府,对着驸马伤心脆弱。 不仅叫驸马看见,也叫长公主看见他卑微的一面。 所以回来后,那个吃里扒外的他并没有处理,自然赵姨娘也就没被供出来。 眼下……该差不多了。 看了眼天色,安踪起身行礼:“娘,我该去前院了,明日还要上课。” 宋怀柔起身,目送他离去,良久才叹息一声。 前院。 安踪进屋后,就闻到了不同寻常的甜腻味道。 双礼将东西放下后,眼眸微动,低声又快速的说:“二公子那边,派人偷偷摸摸送了添加了柿子的鲜花饼。” 安踪点头,坐下来开始吃螃蟹,可刚吃完两只,他就给双礼使了个颜色,紧接着就倒在了桌上。 双礼瞬间大吼:“公子!!!” …… 安家顿时人仰马翻,宋怀柔抱着昏迷过去的安踪,质问安志平:“你还要宠着这些祸害要多久!” 感觉到她是真的伤心,安踪在她手臂上捏了捏。 宋怀柔拳头一紧,待双礼安排的大夫说安家大公子往后不能劳神费力之后,尽管知道这是假的,她还是怒火盈心。 “安志平!这是祸害我儿的前途!” 在她心里,这个儿子聪慧会读书,不可能存在厌学的情况,那如今这算计,就还是被逼的! 安祭酒也是面色为难:有个才学出众的儿子,哪怕不是他喜欢的,那他走出去也面上有光。 可话又说回来了,大儿子既然废了,那为了这个事惩罚二儿子,他岂不是鸡飞蛋打? 算计了利益得失后,安祭酒袖子一甩:“此事是下人的失误,就此为止!” “你!” 宋怀柔还要争辩,安踪在她手臂上轻轻写了个庄字,宋怀柔瞬间就明白了,咬牙吩咐身边的嬷嬷:“收拾东西!既然这个家没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我们就走!” 安祭酒也不在意,走就走,又不是不回来。 可没想他走了之后,安踪睁眼,低声说:“娘,嫁妆都拉走!你既然不愿意分开,那就把钱都拿着。老夫人奢靡,没了你的钱供养,他们会求着你回来的!” “愿不愿意给是你的事,但咱不能给了钱还得受气!”花钱可以买情绪价值,但绝对不能买罪! 最关键的是,宋怀柔的嫁妆庄子,和齐元洲的别院距离很近。 而今日他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听到齐水仙身边的人吩咐收拾东西,说是殿下要带着姑娘去别院住些时日,远离喧嚣。 …… 安踪因为中毒的缘故,被先一步送来了庄子。 他一进屋,就吩咐双礼换上自己的衣服躺在床上,他则是挑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袍,飞速的翻窗出门。 只好巧不巧的,临近齐家别院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黑衣人打斗。 “!!!” 他迅速蹲了下来。 只当看到其中一方是庞欢的时候,安踪心里一咯噔:有人刺杀长公主? 谁干的? 敌国?还是皇帝?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庞欢带着人抵抗刺客,长公主则是飞速往边上掠去。 临走的时候,她似笑非笑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安踪:“……” 第10章 我看你是想我死! 安踪本以为长公主是逃跑,没想到她自里面拎了个人头出来。 咽了下口水,安踪看着长公主的护卫将黑衣人都解决之后,便就抬箭对着他这个方向,心内略微有些哆嗦。 这是发现了?那知不知道他是谁呢? 汗水自眉毛上落了下来,他一点儿也不敢动,生怕制造出动静之后,对面的女兵姐姐们,就用箭把他给扎成刺猬。 但长公主将人头提出来之后,扔到了庞欢的脚边,轻声说:“挂到他家的大门上去。” 而后,将视线落到了这个方向。 安踪:“……” 安踪手指掐紧了捏着的荆棘条,即便是指腹被扎破流血,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长公主漫步走来,在荆棘丛外停下。 如此近的距离,安踪自然是藏不住身形,他缓慢抬头,但因过于紧张导致肌肉紧绷,如今就算长公主过来,他也动弹不得。 因为脚麻了。 一股锥心的刺痛自足底传到了小腿处,让他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 长公主低头,见了眼前行迹可疑的少年,并没有说什么话,只看着他微颤的双肩,不由想到了那日亡夫坟前,他大胆表明心迹的一幕。 视线下移,少年白皙比她还嫩的手指捏紧了荆棘条。 刺目的红色从指腹中争先恐后的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夜幕中的草地上。 安踪面色有些白,强行挤出一抹笑:“殿下。” 长公主见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客气的伸手,搭住了他的手臂,语气倒是没有怀疑的意思:“听闻安公子中了毒,怎的不在家中修养,反而来了郊外?” 安踪被她扶着的手臂肌肉猛然收紧,心跳极速:她监视他! 手腕微微转了转,安踪喉结滚动,嗓音微低:“父亲偏心二弟,母亲气苦,我便劝着来了庄子上。”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中的毒还好,只是不能劳神,但我夜晚想着……难以入眠,便就想着,能否来这里见见……故人。” 长公主见他指腹还在沁血,红得如宝石般灼目,便松了手,音色变冷:“本宫还以为,安公子也别有心思呢。” 安踪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那别有心思的人头,喉咙紧了紧:“殿下之余我,比命还重要。” 长公主探究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看向黑暗中张牙舞爪的树影,说:“既然如此,还请安公子同本宫一同前往山林深处,那里……还有一贼子未曾捉到。” 安踪:“……” 安踪:“????” 我就想吃个软饭,没想豁出命去啊! 可是按照系统四舍五入的说法,天亮后就该是第二天了,因而他咬咬牙,艰难点头:“我愿陪殿下前往。” 长公主往侧走了一步,面容隐在了树影当中,对不远处的护卫说:“庞欢,取一把佩剑过来,安公子手无寸铁,如何能帮本宫捉拿贼子?” 安踪见庞欢一步一铿锵的走来,努力不让自己的手抖,结果手臂伸出去的时候,猛然一沉。 庞欢的嘴角迅速消失一抹诧异,说:“安公子当心,这是公主府女兵们专用的重剑,每一把都有四十斤重。” 安踪:“……” 他深吸一口气,将剑拿住,而后说:“殿下,走吧。” 长公主侧头看他:“安公子,你是在吩咐本宫做事?” 安踪被她这目光一扫,又想起了那颗脑袋,忙疯狂摇头:“我就是担心那个贼子万一跑远了,今晚若是捉不到,殿下岂不是一直有被人惦记的危险?” 闻言,长公主脸上的冷意微出:“其实现在,也有一个在惦记本宫。” 安踪:“……”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那杀人不眨眼的殿下! 安踪低了头,总感觉今晚的长公主不是很对劲,危险性很高。 突然,长公主走在前头,说:“其他人不用跟来,安公子同本宫进去。” 安踪没敢多想,赶紧的跟上,但已经走出好远了,庞欢等人手中的弓箭,还一直对着自己的方向。 他都快吓笑了:这四十斤的剑他抱着都嫌累,她们这是几个意思? 觉得自己能威胁到长公主? 那可真看得起他啊! 他心中腹诽,却没想长公主突然停住了脚步:“安公子,若本宫没记错,此处就是当初你和驸马爬山的地方吧?” 安踪:“啊?” 他陡然回神,鸡皮疙瘩瞬间就爬遍了胳膊,结结巴巴的:“是,是吧?天太黑了,我倒是没注意。” 长公主继续往前走:“我还以为,你害怕了呢。” 安踪按住了颤抖的手臂,声音竭力保持镇定:“有殿下在身侧,我如何会怕呢?” “毕竟驸马尸体不全,安公子一时伤心也是难免,伤心也会抖,那可能是本宫想多了吧。” 安踪很喜欢这个理由,赶忙点头:“对!我若是不伤心,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来此缅怀故人?” “是吗?顺便惦记故人之妻?” 安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殿下,我爱慕你,是心难以克制,与我和驸马的关系并不冲突。” “是吗?”长公主手腕动了动,佩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本宫小时候,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若是不去争,那便永远也得不到。若要争,那与本宫争夺那人……必死无疑!” 话说完,她双眸扫了过来:“安公子觉得本宫的想法,对吗?” 安踪:“……” 你是想我死! 安踪嘴角扯了扯,说:“殿下的想法,什么时候都对!但我只是想要我的心上人过得好罢了,别的,我没有要求。” “驸马曾说过,爱情具有排他性,安公子如此……大方,看来所谓的情爱,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绝不是如此!”安踪一看谈到了自家祖传的领域,当即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若是两情相悦,那便想要长相厮守。” “可若是单恋,那能做的,便是祈求上苍,让她安稳余生。她所爱,皆为我所爱。” 话说完,长公主手中的佩剑,突然铮鸣了一声。 安踪心里一咯噔,就见长公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来:“是吗?那如果你所爱的人受伤了呢?” 安踪立刻起身:“什么?殿下受伤了?在哪儿?叫我看看!” “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只不过是后背被划了一刀罢了。” 听了这话,安踪立刻趴在了地上:“殿下,您快过来,我背着您!” 长公主:“……” 看着少年的蜂腰翘臀,长公主沉默了许久,而后抬步跨过去:“背人,总该是站着的。” 第11章 可这个皇位,是我让给他的呀! 因着俯卧撑的举动,身前的衣裳都被染湿,当那独特的香风从后腰扫过之后,他讪讪的爬了起来。 “殿下,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受伤。” 长公主停住了脚,下巴微点,示意他:“蹲好。” 安踪一看有戏,赶忙扎起了马步,并说:“殿下,我准备好了。” 身后有香风靠近,长公主的手臂自他伸手落在了肩膀上,安踪有点紧张,但还是在她轻轻一跃的时候,将手腕抵在了她的膝盖处。 哪怕背人的姿势没那么对,他也没敢将手放到臀部颠一下,生怕被长公主误会他不规矩,从而把他打死。 但系统的任务是俯卧撑—— 突然,他眼睛一亮! “殿下,我方才手臂有些麻,剑就先挂在身上,您抱紧我,我缓一下。” 说着,他走向对面的大树,将双手撑在上面,而后手肘曲起——靠墙俯卧撑! 系统:【捷径走成这样,还真是恭喜你了。】 任务一完成,安踪心口骤松,正要继续伸手,却没想长公主松开了手臂:“安公子既然体力不支,那本宫也不为难你了。” 安踪想着后头可能出现的任务,赶忙说:“一点都不为难!” 长公主看了一眼他在发颤的双臂,唇角微勾,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衣袖里见血封喉的匕首未曾来得及出来,手臂略抬,长公主眉心微蹙,突然就有些烦躁,说:“天色不早了,贼子的事,自有护卫去解决,安公子回去吧。” 安踪其实做完任务后,也不是很想待在这里。 但他的人设不能崩,所以就要开口拒绝,却没想长公主周身的气质陡然冷了下来,并转身就走。 安踪:“……” 天呐!可以下班了!耶! 他在心里偷偷比划了一下,脸上还是那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 等回了宋家的庄子,安踪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 宋怀柔正端坐在椅子上等他。 他立刻站直了身子:“娘。” 宋怀柔目光审视的看着他:“你去哪儿了?今日的中毒,又是怎么回事?” 安踪抿抿唇,说:“对不起,娘。自打驸马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心里的恐慌。我……那日被吓着了!一用脑子看书就头疼。但这种事说出去,父亲那边怕是要折腾。我就……就想着叫安理主动对我下手。” 宋怀柔:“……” 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宋怀柔深吸口气:“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如此卑劣,怎敢商量?”安踪苦笑一声。 “这如何能怪你呢?”宋怀柔下意识的袒护。 语气停顿了一下,她才失落道:“罢了,许是我就没那个福分,你既然不能读书,那就……” 听到这里,安踪也是微微叹气:“娘,好歹我在公主府有两分颜面,便是我不能科考,那如今也是举人身份,回头走走关系,未必不能从县令做起。” 宋怀柔心累的摆摆手,起身准备走。 只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突然回头:“踪儿,齐姑娘的身份,咱家高攀不起。” 安踪一愣,慌忙解释:“娘您想哪儿去了!儿子与齐姑娘不相熟,经常往公主府和别院去,也只是缅怀齐兄,绝不是因为齐姑娘!” 说到这里,他还竖手发誓:“儿子此话若有假,当——” “踪儿!”宋怀柔叹气:“娘信你,好好歇着吧。” * 齐家别院。 长公主回来之前,主院的浴房之内,就早已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和熏香。 庞欢上前,亲自褪去了长公主的外衫,看着上面已经结痂的伤口,心疼说:“真是太过分了!到底是多年的情分,如何能对您这般呢?” 长公主摆摆手:“你也去歇着吧,我自己来。” 庞欢是个听话的,主子发话了,她也没有强留下的意思。 等坐入了浴桶当中,长公主看着水中浮现的艳丽脸庞和冷漠的双眼,突然就想起曾经有人对她说过心悦之话。 冷笑一声,手臂从水中抽出,美艳到极致的容貌瞬间不复存在。 略微擦洗一翻,长公主看着身上的剑伤、刀伤,还有手臂上的刀痕,擦拭的动作逐渐加重。 视线瞥过一旁放置着的毒匕首,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为什么呢? 难道单纯的就是为了……背她? 抿抿唇,穿好衣裳,长公主一身素服的按下了书桌上的机关,紧接着,书架之后就缓慢的拉开了一道向下的入口。 轻嗤一声,火折子被打开,点燃了一旁挂着的灯笼。 一双并非是养尊处优的双手从墙上将灯笼取了下来,接着双足轻轻落地,逐渐而下。 待走到底,长公主看着眼前的门,轻轻推开,而后提着灯笼进去。 里面有一水牢,有一满身血污的男人被锁住琵琶骨,挂在了水牢上方。 腰腹之下的身体被污浊的泥水覆盖,似乎是感觉到了微弱的光源,那男人微微抬头。 油腻的发丝覆盖在脸上似乎很不舒服,男人侧头,哪怕是满身的血污,可他依旧目光锐利:“你来了。” “嗯。”长公主轻轻的嗯了一声,从一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小瓷瓶,而后走到侧边,往男人的口中送入一枚药丸。 “这是庞欢特地叫人制作的大补丹,哪怕是重伤之人吃了,也能吊住一口气。” 男人倒也不抗拒,只费力的仰头吞下:“多谢殿下。” 听了这话,长公主的手一顿,接着眼中满是迷茫,似乎是看着男人,又似乎是看着别的地方:“我不好吗?” “我对他不好吗?” “我对你不好吗?” “你们说我不懂爱,可我觉着我是懂的。正是因为懂,我才会做这么多,付出这么多,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 闻言,男人脸上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的殿下呀!” “爱是成全!不是杀戮!” “他恨我……”长公主艳丽的脸难得有一丝的脆弱:“可我若不杀,死的就是我们了。” “他的皇后,背地里盘算要去父留子。他的贵妃,心中另爱他人,还怀了野种。他的宠妃,背地里卖官鬻爵……我处置了这些人,难道是错吗?” 男人,也就是齐元洲眼泪流了下来:“殿下,帝王之威啊!” 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哦!我懂了!他觉得自己的帝王权威被威胁了,所以要恨我。” 随即侧头:“可这个皇位,是我让给他的呀!他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只有我这个姐姐,哭着说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她的话密集了起来:“怎么登基了第二年,就对我使美男计了呢?” 齐元洲嗓音沙哑:“殿下,您手中的暗卫若是交出来,陛下会既往不咎的。” 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自己的后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突然暴毙的! “哦,我不给。” “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为什么要给?”长公主是真的疑惑:“他想要,自己培养啊!”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烦躁起来:“那你呢?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想杀我?” “殿下,君命难为。” 听了这话,长公主沉默了,她直接转身。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才说:“爱我的母妃死了,爱我的弟弟没了,如今,爱我的驸马也是假的……” “不行,一定会有人爱我的。” 她认真的说:“一定一定会有的!” 齐元洲心头骤沉,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大声道:“飞窈,齐元洲一生,唯爱飞窈一人!” 话说完,他便咬舌自尽:他对不起她,绝不能叫她背上杀夫之名! 长公主的脚步一顿,等出去后,她就对门外守着的庞欢说:“处理了,假的我不要。” 第12章 甜言蜜语,咱老安家是祖传的! 安踪被吵得在床上翻了个身,可早晨的鸟雀最是激动,叫人无法安眠。 他烦躁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下来后将棉巾放在一边的铜盆里,用凉水打湿后覆盖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凉意沁入血肉,被支配的大脑才安静了下来。 双礼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赶忙叫候着的仆役将温水等东西提来,推了门,见到了屏风后的身影:“大公子起了?” 安踪就势接过温水,用青盐净了牙,漱完口才说:“往日里都不是这个时辰醒,你也起得早?” “在城内习惯了,这庄子上环境确实是清幽,但鸟雀也不怎么怕人。”双礼又拍拍手,让人将早膳提了上来:“早上听见了这动静,小的就估摸着您睡不着。” 安踪拿筷子的手一顿:“确实是鸟雀过于吵闹。” 当然,也有另一只鸟雀不听话的缘故。 用完了早膳,安踪便就去往主院,给宋怀柔请安。 许是出来了,许是踏出这一步,宋怀柔等心腹将自己的所有嫁妆都拉出来后,心里倒是松快了不少。 见了安踪,她面色似乎很是从容:“都出来了,多睡会儿也是无碍的,我没什么非得你请安的要求。” 在安家,也就她那婆母事多,非得学人家大户人家晨昏定省,又学得不像,没少闹笑话。 安踪笑说:“山林热闹,减退了不少睡意。” 宋怀柔就说:“你也是被吵到了?回头叫仆役赶一赶。” 正说着,门房上遣了个人过来,说是安府的马车在路上出现,许是老爷来了。 安踪嘴角抽了抽:走得时候没人来劝,也没人拦,这嫁妆私房都拉走了,倒是有人来追了。 果然,来得是安祭酒。 人直接是黑着脸进来的,到了主院,见着母子俩岁月静好的模样,安祭酒心口那叫一个火气蹭蹭冒。 “你们一个是我安府主母,一个是安府嫡长子!如此行事,可曾想过我安家颜面?安家丢了人,难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宋怀柔是个不善言辞的,但安踪不一样啊! 他上辈子那破身体,又不能出去玩耍剧烈运动,只能在家里看各种影视剧和网络热梗。 所以这会子安祭酒话一结束,他就接了上来:“爹你这样说就不合适了,诚然安家丢人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但安家不丢人的时候,我们好像也没好处啊!” “你!”安祭酒吹胡子瞪眼的:“小畜生,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安踪心说咱都不打算走功名路线了,我一个注定了要吃软饭的男人,在乎个屁的名声啊! 所以他一摊手,开口就扎人心窝子:“我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反正以前我娘贴钱贴力的,没人看得顺眼。现在嫁妆拉走了,爹就跟来了,果然,钱在哪,爱就在哪。” 闻言,先不提安祭酒是多愤怒了,就是系统都震惊了:【钱在哪,爱在哪,不是这么用的吧?】 安踪:【是的吧?你看宋怀柔把钱拉走了,安志平就急急忙忙的来了,不是爱来了是什么?】 系统:【……】 安祭酒正要发怒,宋怀柔就给他使了个眼色:“长公主殿下不是在齐家的别院吗?咱们既然在庄子上,你带着东西上门,倒也不失礼。” 安踪点头:“娘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正好去祭拜驸马。” 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一点都没有一开始发现自己是“杀人凶手”的恐慌。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又担忧的看了宋怀柔一眼,后者指了指自己身边站着的几个大力婆子:去吧,别担心我。 往日里是她没想开,如今想开了,安志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拿她如何? 再不济,她儿还和长公主府的人有几分情面,狐假虎威的事她又不是不会干。 * 现在没有任务,安踪并没有想要凑到长公主身边去。 此处山水风景不错,哪怕他不走科举的路了,但听说长公主也是才学斐然,那他现在去山林采采风,感受感受环境,回头也能写两首酸诗,好装一装才子。 只没想到,这附近的人竟然不少。 再加上山上还有一个寺庙,所以过了两条路之后,年轻男女的数量就陡然增多。 香客们上完了香,有的下山,有的赏景。 安踪这容貌身材着实不错,再有衣料首饰也不是便宜货,便就有胆子大的姑娘上前:“公子为何一人在此赏景?” 安踪是有点戏精本事在身上的,昨晚上猜测完长公主有派人监视自己后,他就做好了随时演戏的准备。 这不,见年轻姑娘大着胆子准备向自己扔手帕,他赶忙摆手,并后退了好几步:“倒也不算是一个人,我来此是为了等候心上的佳人。只不好唐突,若能远远一见,便也心满意足了。” 听了这话,姑娘眼神有些失望。 她还怪可爱的叹口气:“原来美郎君心有神女了。” 说完,她对着不远处藏在树后的同伴摆手,一边走一边提着裙子跑:“人家有心上人啦!” 安踪回看一眼,下意识的嘴角微勾:年轻有活力的感觉可真好啊! 想到这里,他又捏了捏手臂:很好,我现在也是有活力的人了。 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去,他一抬头,恰好就见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中,长公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表情是温和的,眼神是冷漠的。 安踪:“……”坏了,她别是误会了吧! 双礼看到自家少爷这样,低声出主意:“大公子,要去给殿下请个安吗?” 安踪明显能感觉到长公主的情绪不对,因为她的眼神扫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就跟刮刀似的。 一下又一下。 硬是把他脸上的笑意给刮平了。 并刮过了皮囊,入了血肉当中。 “安公子。”却没想他还没动作,庞欢却是跳了下来:“殿下有请。” 安踪便一脸欣喜,双颊泛着红晕的往上跑,声音难免温柔带了点夹:“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殿下!” “方才有姑娘问我为何来此,我说在此等候心上人。” “果然,心上人这就来了。” 甜言蜜语,咱老安家是祖传的! 第13章 走殿下走过的路,我心安稳 可惜正主并不觉得。 安踪这幅容貌很有优势,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可奶可狼。 所以他温柔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油腻娘气,反而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长公主看着他的身影由远及近,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少年的双眼亮晶晶的。 她眼中含着审视,等人到近前了,便挪开了视线:“你曾和驸马交好,可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真的很疑惑。 既然爱她,爱到宁愿自杀,那为什么,还要做伤害她的事呢? 安踪听了这话,当即说:“驸马是个很温和的人!也很忠君!” 长公主皱眉:“是本宫糊涂了,你们才认识不过一年,又能了解什么。” “殿下……” “罢了,你回去吧。” 人家都开口了,安踪就麻溜告辞:“那我不打搅殿下了。” “对了,驸马的妹妹想要学些丹青,本宫曾听闻安公子丹青妙手,不知可否请安公子入府为西席?” 安踪:? 他一个年轻英俊的大男孩,去给长公主那十六岁的小姑子当老师? 教国画? 这玩意儿他确实会,但作为软饭预备役,他必须得将所有可能出现的危机都掐掉啊! 所以他表现出了迟疑,轻声说:“殿下有意,我本不该推辞,只是……我不愿和妙龄女子相处。” 双礼眼睛都亮了:哎哟大公子你可真会说话! 长公主微微皱眉:“本宫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安公子不愿,那就算了。”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系统突然对安踪说:【春日风光好,请宿主在十天之内,买一枚青绿色的桃花发簪,并簪到长公主的头上。】 你这任务来的可真及时。 他都拒绝长公主的家教老师的邀请了。 安踪深深的吸口气,跟进了一步,低头看着长公主:“然殿下所忧,我便是倾尽所有,也要办好。所以……” “我愿意当齐姑娘的丹青夫子,只是请殿下多派一些婢女嬷嬷在一旁,免得坏了齐姑娘的清誉。” *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可不论是公主府内,还是这边的齐家别院,都没有雕梁画栋,反而尽显简朴。 安踪答应了长公主的邀请后,回去收拾了一下,又回忆了一下自小学国画的基础,便就去了主院,找宋怀柔说清楚。 宋怀柔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能入长公主府办事,那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 这不,第二天安踪就进城买了青绿色的桃花簪,收拾妥当后就去了齐家别院。 长公主府的人很会办事,甚至还给收拾了一个客院出来,让他临时休息来用。 双礼带了些随身之物,跟着仆役去安置,安踪则是被领到了前院。 只没想到的时候,不仅齐水仙在,长公主也在。 他愣了一下,眼中的欣喜半藏不藏的:“见过殿下。” “安公子客气。”长公主微微颔首,对一旁的齐水仙说:“你哥哥曾多次夸赞安公子的画,如今本宫将他请来,你好好学,学好了……也可多画一些你哥哥的画像。” 她面容失落,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将夫婿囚禁在水牢的狼灭。 齐水仙点点头,对着安踪行礼:“日后有劳安先生。” 旁边自有婢女将拜师礼送上。 安踪侧身:“齐姑娘客气了。” 等走到桌前,安踪见长公主没有离去的意思,便先开始教齐水仙颜料的区分。 齐元洲算是寒门出身,在功成名就之前,是没有多余的能力让齐水仙学画的。 这会子安踪说得仔细:“丹青一途,不仅要会画,会区分颜料,还要会调制不同的色彩。当然,最重要的是,得学会自制颜料。” “每一种不同细微的配比,色泽便就会有所差异,酌量添加或减少,便又会多出一种色彩来。” 他讲解的认真,齐水仙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做着简易的记录。 安踪一心二用,先教了颜料的分类,然后就示范了一下基础的构图,便就叫齐水仙先把构图学会。 之后,他不经意的走到窗边,对着站于前侧的长公主轻声说:“殿下可还满意我所授之课?” 长公主转身:“尚可。” 安踪展颜一笑:“能得殿下尚可二字,我很满足了。” 说着,他看了齐水仙一眼:“丹青要的是专注!还有安静的环境。既然齐姑娘正在认真构图,我们不妨出去?恰好听闻别院这边荷叶青翠,若是能摘得一些荷叶和花苞,回来插瓶,也可描绘其秀丽身姿。” “好。” 一听这话,原本要跟着走的双礼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大公子明显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和长公主二人相处,他若是凑过去,那就不美了。 长公主走在前头,步伐稳健,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离。 安踪看着看着就愣了,他自问是做不到这一步的,甚至他还踩着长公主的落脚点试着跟着走。 显然,他没这个水准。 但这意外的举动,倒是叫长公主神情诧异,并带着不解:“你这是在做什么?” 安踪就一副纯然无心机的模样:“走殿下走过的路,我心安稳。” 长公主快速看了眼那花言巧语的嘴,转身说:“……哦!” 二人很快就到了荷花池边,安踪想着现在是第二天了,就指着荷花池说:“小荷才露尖尖角,果真窈窕动人。” 话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殿下恕罪,我不是……故意的。” 长公主芳名荣飞窈,此刻就似笑非笑的看他:“本宫早知你是个大胆的。” 见她没有生气,安踪心下一喜,便就顺杆往上爬:“我只对殿下大胆。” 长公主抬头看他:“你就不怕本宫治你不敬之罪?” 安踪摇头,又点头:“怕的,怕殿下厌了我,叫我再也没有大胆的机会。” 说着,他手臂抬了起来,日光透过,袖口隐有刺目的光一闪而过。 长公主睫毛微颤,袖子里的柳叶刀迅速滑入指尖:“哦?那你会大胆到什么地步呢?” 她唇角微微抿紧,心中越发的冷:果然,又是一个要杀他的。 长公主低着头,感受着耳边衣袖抚过带起的风,指尖也抵着他胸前。 安踪低头,心中一动:啊啊啊!她!她摸我了啊! 果然是被我勾引到了! 他眼眸发光,心中激动,一激动肩膀就有轻微的颤动。 长公主眼眸眯了眯:这是紧张?还是觉得要杀了她而激动? 安踪手腕一翻,一个尖锐冰冷的物体就要往长公主太阳穴的方向去,却没想簪子还未触及发丝,突然有破空声传来。 他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就见一柄刀鞘被掷了过来,直冲着他的肩膀。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安踪失了神,并且在强大的推力惯性之下,轻轻松松的就被剑鞘撞进了旁边的荷花池里。 双脚朝上。 且倒栽葱。 第14章 丢脸是真的有 还倒栽葱了。 从他这个角度,甚至看到大公子两只脚还摇晃了一下。 - 安踪是真的懵逼了,一头栽下去不说,满头满脸的都是淤泥。 也就是别院的荷花池不深,他反应过来后扑腾了两下,抹干净脸才站起来。 受伤没有,呛水也没有。 但丢脸是真的有。 他表情有些呆,把自己脑袋从淤泥里拔出来后,发冠的簪子上还插了一截嫩藕,配上那表情,说不出是哪个更出淤泥而不染。 双礼两条腿倒腾得飞快:“大公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受伤两字,安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肩膀骤痛。 他将视线落到一旁的剑鞘上,就见长公主向远处一看,而后面带歉意的回身:“府中护卫误以为安公子要对本宫不利,抱歉。” “庞欢,将伤药取过来。” 那未来的金主大人都这么诚恳了,安踪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把她原谅啊! 他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枚簪子,面上的表情有稍许的僵硬:“殿下不用抱歉,也是我没说好,叫人误会了。” 簪子落水虽然沾了淤泥,但他手一直没松,如今站起来后,淤泥被清水带过,倒是显得簪子更加的通透可爱。 长公主的视线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 倒是双礼,赶过来后,指了指安踪的头顶:“大公子,您发冠上插了一截藕,小的给您取下来。” 许是双礼过来的时候惊呼了出口,本在屋内构图的齐水仙听到动静,从窗口来看。 见安踪站在水里,她忙放下手中的画笔,提着裙摆,快速又优雅的小跑着过来:“安先生!” “嫂嫂,安先生怎么落水里去了?” 安踪赶忙说:“是我不小心没站稳,掉下去了,不妨事。” 齐水仙看着他肩膀和头发上的污泥,嘴张了张,可看着自家嫂嫂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又不敢多问,只道:“那回头这池边,得叫仆役加了护栏才是。” “嫂嫂也要仔细,莫脚滑掉了下去。” 长公主侧眸,看向满脸关切的齐水仙,点点头:“这种小事,吩咐下去就是了。” 齐水仙突然就觉得脖子有些发毛,她下意识的搓了一下胳膊,说:“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构图还没学会。” 她走了之后,安踪这才不适的动了动肩膀。 长公主的视线落了过去,安踪却是没发现,因为他的右手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让发簪发挥应有的作用。 可方才右手刚靠近长公主的脑袋就被剑鞘砸了,他也不敢确定要是再有动作,来得会不会是利剑。 就在这时,庞欢将消肿去淤的伤药拿来了。 安踪想着今日怕是没机会了,就谢绝了长公主要他留在客院休息的好意,说:“我还是回去吧,虽说我如今是府内的夫子,但……齐兄不在,我留在这里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肩膀跟要废掉一样。 而痛苦的时候,痛呼是能在心理上减轻痛楚的。 他可不想让金主大人听到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 凌晨过后,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天边就有了一线鱼肚白。 齐家别院的主院之内,靠近主屋方向的芭蕉叶晶莹湿润。晨露凝聚其上,许是不堪重负,渐渐的往叶尖之处滚落。圆圆的一滴,缀在叶尖上,将落不落。 随着露珠的增多,终于不堪重负,脱离而下,滚落在了萋萋草地之上。 微风抚过,树上的桃花被吹落在芭蕉叶上,嫩色的花蕊被露珠沾湿,害羞的隐没在了卷边处。 屋内,长公主呼吸骤然一停,指尖微润,轻颤着滑过锦被上的丝线,接着迅速的睁开了眼。 掀开锦被,她盘膝而坐,扯开衣领看向胸口那浅红色桃花绽开的模样,冷笑出声:爱吗? 齐元洲,你果真是爱惨了本宫,竟给本宫下这情花之毒! 情花毒来自苗疆,中了此毒之人,不论男女,皆会沉沦在男欢女爱之中。 但此毒的制法极其苛刻,需要二十对痴情人的心头血加上情蛊粉末才能制作成。而一旦中了此毒,再无解药,只会日日的渴求欢好。 若能忍住,此也就是受些身体上的渴求之苦。 若是中毒后有了床事,怕是此生都离不得男人。 想到这里,她厌恶般的取出床头的匕首,从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里,挑出了一点黑褐色的膏体。 衣领松开,混着着药膏的刀尖刺入了胸口的桃花印记当中。 骤痛袭来,长公主左手死死的抓紧了被褥,面上因两种毒素争夺生机而显得越发的苍白。 口中咬着软木,她下巴微微上抬,半闭着的眼上,睫毛根部沁湿,也不知是汗,还是痛出的泪。 终于,药膏全部吸收,胸口的桃花印记变浅,直至消失,长公主这才颤颤的睁了眼。 于此同时,情花毒带来的副作用也已消失。 她低了头,汗水落在里衣上,如溪水一般,潺潺而下。 重重的吐口气,长公主起身去换了身衣裳,便是身后的床褥湿透,她也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过是中毒,本宫不会觉得羞耻。”她轻声对自己说:“便是真的欲望翻腾,那也是人之常情。” 又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长公主冷笑出声:“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她没找男宠,不过是觉得别有用心之人放在身边浪费她的人手,并不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否则以她的能力,找男宠而已,如何会找不到? 只可惜,接近她的男人,都是好弟弟使出的美男计,美则美矣,无丝毫的真心。 …… 安踪大中午的回去,借口要做教案没去主院,躲进屋里后,才咬着棉巾,龇牙咧嘴的让双礼给他上药。 “啊!痛啊!你要杀我啊!” 双礼指腹的力气非常大:“大公子忍忍,药油必须推开才行,如此一晚上过去,明日至少能动。” 所以痛了这么一扬,下午又反复的推拿,晚上几乎是天刚黑,安踪就一头栽到了枕头上。 而此时天刚亮,他就睁开了眼。 恰好双礼在外头敲门:“大公子,老爷请您去前院。” 安踪:“啊?” 他从床上蹦起来,结果左肩上的痛让他不由嘶了一声:“他还没走呢啊?” 双礼嘴动了动,小声说:“夫人没叫进屋,所以老爷睡在了前院。” 安踪:“……” 安踪沉默了,不叫进屋是对的,就安志平那走路一摇三晃的样子,估计也就两斯哈的事。 没关系,等他抱上金主大腿了,就给养母吃两口好饭! 他一点都没节操的乱想,等收拾妥当吃饱了肚子,刚进前院的书房,结果就有一个茶叶乱甩的茶杯迎面飞来。 “你竟然叫老子等你这么久!” 第15章 把金主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 不过养母这几天对他是正经不错,银子都没少给,所以看在养母还没和离的面子上,安踪愿意意思意思的给安志平几分面子:“爹这是家里没钱了,所以在找我发火了?” 话说完,他同样拿起了杯子:“爹要是心里不爽快,那儿子陪你一起砸。不过这花的是我娘的钱,砸完了,您得照价赔偿才是。” 他表情无辜的看着对面的人:“爹你也不想被人说你是个吃软饭的吧?” 你想不想不要紧,反正我是想的。 安祭酒脸气得通红:“你如今是个不能读书的废人,也就这点嘴皮子的功夫了!我知你娘手里有钱,你瞧不起我这个爹。但我也不能看着你堕落不管,这样,我给你相看了个人家,你收拾收拾,我带你去。” 安祭酒看着自家儿子这张脸,想起上峰对自己的暗示,心中还是得意的。 虽然他多年不升官,但有个长得好看的儿子,也不是没有用处的。 反正老大都是个废物了,废物利用能叫自己这个爹升官的话,也算是他孝顺。 安踪:“……”我看你是在想屁吃! 安踪掉头就走:“我如今给齐家姑娘当丹青夫子,可没空和你去给人相看。” 一见他这动作,安祭酒就急了:“那刘大人的妹妹虽然寡居在家,但人家是二品官的妹妹!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安踪:“????” 安踪惊了:“这位刘夫人,芳龄几何?” “和你一样大。”安祭酒说。 “放屁!”宋怀柔人未到,声音先进来:“安志平你就是个混账!” 她气得手臂都哆嗦了:“踪儿你忙你的去,别理他!那刘夫人的儿子跟你一样大!” 话说完,她就猛烈的给了安祭酒一巴掌:“安志平我告诉你,从前我们是师兄妹的情谊,我对你很是看重,所以你便是变了心,我也舍不得。” “现在你如此羞辱我儿……” 她手一挥,就有几个婆子上来,拿出麻绳将安祭酒捆住:“你们带着老爷回去,顺便将老爷和老夫人的房里,属于我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都给拿走!” 她眼神恨恨,但儿女的身份还是不能说。 如今这个时代,有儿子在手,她身为当家夫人,完全可以硬气。 可若是儿子是假的,那安志平和那老东西再不会有多少顾忌。 和离倒不是不行,可那样一来,女儿的未来,自己就做不得主了。 想到这里,宋怀柔不恨自己当初的决定,只恨丈夫宠妾灭妻才让她铤而走险,所以又是一巴掌下去,并取了一张纸来。 刷刷刷的,写了和离书,还用安祭酒身上的私章盖好。 “宋氏!你目无伦常,我要休了你!”安祭酒无能狂怒。 宋怀柔吹了吹纸上的墨,折好后放在了怀里:“我的儿子是你的嫡长子,往后你要是能当个好父亲,为我儿的前途操心,那这和离书就不会出现。可若是叫我知道你算计我儿,我立马就使人去衙门登记。” “到时候,我会将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以及你和你那老母小妾花用我银钱的单子都列出来!” 说到这里,她又俯身给了丈夫一脚:“我儿入了长公主殿下的眼,往后未必不能得势,你若欺我——” 安祭酒一哆嗦,红肿着脸瞪眼:“他敢!” “有何不敢?” 宋怀柔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他:“赵氏害我儿错过会试,安理让我儿再不能读书,如今那些害人的罪证我已经收集好,你若不想名声尽毁,就在三天内处置了那对母子!” 说完,她手一摆:“把老爷送回去!” 人一走,宋怀柔的肩膀都塌了下来。 安踪犹豫了一下,上前安慰:“娘……” 宋怀柔落了眼泪:“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这些年那么别扭,也对不起……”我的女儿。 可她不后悔。 若是当初不换,以她当时没有人撑腰的境地,母女俩都不一定能活这十八年。 “踪儿,我今日不是放狠话,我是真的要收拾你爹。”她擦擦泪:“安理昨日派人送信给姝儿,话里话外都是勾引之意,我……” 亲兄妹啊! 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 安踪眼睛溜圆:“他敢!” 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娘,我知道一种药,能叫他断子绝孙!” 为了破坏齐元洲和长公主的夫妻之情,原主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仅苦读医书,甚至还学会只制毒的方法。 其中一味断子绝孙药,他做得相当成功。 找了一家农户养的土猫喂了之后,那每年都能叫后宫们大肚子的胖橘猫,直接就是颗粒无收。 效果堪比华妃宫里的欢宜香。 只可惜,药还没用上,原主就发现机会,直接把齐元洲给强制下线了。 因而这会子说完,他还压低了声音:“我在土猫身上试过,再没有下过猫崽子!” 宋怀柔:“……” 宋怀柔眼珠子转了转:“那……药有多的吗?” 什么? 宋怀柔有些紧张,更有些尴尬:“家里又不是一个男人……” 哦!懂了! 安踪用力点头:“有!我给搞两份来,再给这俩各自加入不举的药,省得老的抬小妾浪费钱,影响我以后的继承份额。” 哪怕安祭酒抠搜的用老婆的嫁妆呢,那也不能说他一丁点没有。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给老婆花钱,甚至想花老婆的钱。 古代的官员,钱还是能搞到一点的,区别只是胆子大和胆子小。 对此,安踪一点都没有自己是假儿子的自觉,算计得非常自如:“以后我继承到的,都给娘,娘可以给表妹做嫁妆。” 他一个注定要吃软饭的男人,就不要去争那三瓜俩枣了。 把金主伺候好了,比什么都强。 毕竟话说回来,他作为男人还是很有优势的,至少不用生孩子来拼命。 只需要拼枸杞的药效。 宋怀柔一愣:“踪儿你……” 安踪当没看到她眼里的迟疑,继续说:“至于小的,不举也好,省得骗了姑娘回来成婚,到头来不能生孩子还得赖人家姑娘。” 话说完,他就起身,对着门外说:“双礼,我要去齐家别院,你留在家里看顾着,免得老爷狗急跳墙。” 第16章 请殿下怜惜 等到了齐家别院,守在门口的下人便就喊了人领他进去。 安踪去见了齐水仙,见她构图还在练习,便就退了出去,免得孤男寡女的惹人闲话。 紧接着,他就有目的的去了长公主院子——的旁边,那座八角凉亭那儿,假装看风景。 这里原主也常来过,和驸马经常在此小酌两杯,他很喜欢的原因就是长公主经常在不远处的竹林里练剑。 这里恰好能看到朦胧的身姿。 许是他盯着竹林的方向有些久,过来添茶的婢女就说:“安公子可是要去竹林?殿下说了,除了主院和后院,安公子闲暇时,去哪儿都是可以的。” “不用,竹林适合远观。” “殿下说此时春笋正是好的时候,吩咐奴等介绍别院的东西,说是公子若是喜欢,拔两根回去也是个野趣。”婢女添了茶后,并没有走。 “哦,暂时不需要。”安踪一副很冷淡的模样。 他老爸曾经说过,有目标就要坚持,除了金主大人,其他都是浮云。 所以哪怕婢女没心思,他也得做好“洁身自好”。 毕竟干净又一心一意的男人,更容易得到金主的垂怜。 - 他一边对着竹林的方向,一边时不时的看着主院的方向。 可惜他打听过长公主的行踪,但婢女仆役等虽然好说话,可关于主子的信息,是一概都不会透露。 安踪只知道长公主还在别院内,至于在干嘛,是否有闲暇,一概不得知。 坐了约有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他中途去看了一下齐水仙的构图能力,略指点了一番后,又来了八角凉亭。 过了没多久,就见另一侧突然有一行婢女捧着盒子过来,径直往主院的方向去。 安踪豁得一下站了起来,袖子里还藏着那枚发簪。 守在亭子外的婢女见他这般,忙上前:“安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安踪摇头:“殿下这是要出门?我正好有关于齐姑娘的课业进程要禀报。” 话说完,主院的院门就被打开,为首身姿修长的女子面容冷峻,青丝半束,垂在脑后发丝上的金红色穗子,便是走动间,也没有丝毫的晃动。 一举一动,尽显皇家姿仪。 安踪视线落过去,见到这样的长公主,心中惊叹:莫怪原主痴迷,这般女子,世上能有几个男子会不喜爱? 二十六又怎么了呢? 二十六的女子,放在后世是年华正好,便是三十五六,那也是蜜桃香溢,分外的迷人。 安踪唇抿了抿,眼中的惊艳不是作假,只不知为什么,长公主的面容有些苍白,似乎气血有所不足,显得黛眉色泽更深。 安踪看着她出来,有心要抬脚过去,可身侧的婢女有意无意的在阻拦。 将发簪从袖袋中取出,用手帕仔细的裹上,免得沾染汗水。 安踪正想着法子要动作的时候,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锐利夹杂着冷漠的目光。 他心有所感,顺着看了过去。 长公主此刻已走到了竹林的方向,距离凉亭越发的近了。 视野更加清晰,安踪能很清楚的看到她不止脸白,就连唇色也浅了不少,甚至眉心略有青痕,瞧着像是……中了毒。 长公主看着凉亭里的少年眉心微蹙,看向自己的方向饱含了担心。 她脚步一顿,不由想起书房之下的水牢,心中一动:似乎,那里少了些活人的气息。 她不信任何企图接近她的男人,但不妨碍她看着那些跳梁小丑千方百计的想要讨好她,再杀了她。 朝身后看了一眼,长公主决定给他个机会。 也给自己的水牢迎接新客的机会。 她缓步靠近凉亭,而凉亭外伺候的婢女也不再阻拦安踪。 安踪立刻就下了台阶,三两步的到了长公主的身前:“殿下,我等了你许久。” 长公主脚步微顿,问他:“等本宫做什么?” 安踪决定试试打直球,就说:“我……买了一枚发簪,觉得很适合殿下您,您若是不嫌弃,我愿为您簪上。” 长公主似乎有些诧异:“你昨日在荷花池边,是想要为本宫簪上发簪?” 不知道为什么,安踪总觉得长公主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抹失望的意味。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对,那发簪是我——” 话没说完,长公主便错身而过:“不了,男子送女子发簪,实属问询心意,本宫不便接受。” 安踪:“……” 坏了!被拒绝了! 见长公主要走,他立刻说:“殿下,我有关齐姑娘的丹青课要与您商量!”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急切,长公主侧头看他:“去书房说吧。” 安踪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书房? 别院有两个书房,一个在前院,一个在长公主的院子里。 而长公主此刻在转身,所以这书房,便就在……院子里? 他心下有些雀跃,虽然被拒绝了,但长公主允许他去主院,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他双足落地的声音都透露出了欢快的心声。 长公主见他进来后表情似乎略显兴奋,手指在书桌上滑过,视线也从书架上一扫而过。 “殿下,齐姑娘的构图学习的很快,但是对色彩的区分不是很擅长。我听闻殿下在京郊有一座山,虽无特殊产出,但也有一些色泽艳丽的矿石可做颜料。” 长公主坐在了桌子后,安踪犹豫了一下,选了另一把椅子。 “你要带她去山上采矿?” 安踪立刻摇头:“您误会了,我对矿石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有些矿石看着艳丽,但含有剧毒。我担心……担心殿下的安危,特来警示。” 长公主微微点头:“多谢安公子。” 她突然起身:“本宫出去吩咐一声,安公子既然对矿石了解颇深,不如看看这书架上的矿石册子,也好仔细辨别,免得教坏了本宫的小姑。” 话说完,人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安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书架。 只没想他刚踩到书架前的一块地砖,书架就突然嘎嘎嘎的缓慢移动。 不过转瞬,方才还是书架的地方,骤然出现了一个门洞。 黑漆漆,阴森森。 瞧着楼梯上,还隐有血迹。 安踪:“……” 天爷啊!长公主的书房为什么会有密室! “安公子。” 就在他呆愣的时候,长公主的声音突然在耳边诈响:“可要下去看看?” 安踪:“……” 若有似无的冷气从下方的楼梯上往上冒,再有身后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安踪一脸的欲哭无泪:坏了! 被正主抓到了! 他脖子转得咔咔的,语态僵硬:“殿下,我若说我是无意的,您会信吗?” 千万别杀人灭口啊! 长公主眼尾上挑,心情很是不错。 她红唇轻启,微微点头:“本宫自然是信的。” 你既然信,要不要看看我的脖子真的很凉啊! 安踪视线下移,瞥到了放在脖子上那泛着蓝光的匕首,嘴唇都颤抖了:“殿下……” 他缓慢的抬起了手臂,在长公主认真的视线当中,临死一搏——握住了她的手腕。 接着,大腿肌肉收紧,膝盖亲密的吻着地板。 屁股坐在脚后跟上,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微微低头,汗水落在了长公主的手背上。 灼热的呼吸喷洒而出,薄唇吻了上去,吻走了汗珠。 长公主只觉得手背突然窜起了酥麻之感,紧接着,少年就抬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嗓音轻颤:“殿下慈悲爱民,便是手握利刃,也是情有所原。” “如今我轻薄了殿下玉手,殿下杀我也是应该。” 长公主:“……” 她嗓音微哑:“若本宫不杀呢?” 她收回了匕首,轻抬起他的下巴,并用拇指狠狠刮过他的双唇:“我若不杀,你待如何?” 看着她眼尾的绯红,安踪眼睛一亮,膝行两步,长公主腰间的玉佩便就落在了他的衣领出。 他手一伸,将玉佩顺着衣领放下去,轻声说:“那便……” “请殿下怜惜。” 第17章 不成功,便成仁 配上少年炽热的表情,她的眼神倒也没那么无欲无求。 心口的桃花悄然绽放,袖子里的柳叶刀继续滑到了另一只手上:哪怕是要男人,那她也要掌控自己的身体节奏。 而不是,被……引诱。 安踪并没有觉察到她冷静面容下的杀意,许是因为脖颈另一侧的染毒匕首还在,他被迫半仰着头,心跳如擂鼓。 但眼神使劲的在传达着:殿下,求上手,求摧花。 哪怕他嘴上说着怜惜,眼神里表达出来的却是:千万不要怜惜! 长公主垂眸,看着他那被自己指腹刮过后更显红艳的双唇,右手中的柳叶刀就又收了回去。 下巴陡然一松,被迫抬起的力量消失,安踪见脖颈侧的匕首也被取走,心头重重一松。 但求欢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了,他试探着站起来,缓缓抬起袖子,露出了手中被手帕包着的青绿色簪子:“殿下,我可能为您簪发?” “安公子当真是大胆。”不知为何,长公主的声音犹如毒蝎甩尾,听得人心里麻麻的。 安踪依旧举着那枚发簪:“只有在殿下面前,我才会大胆。” 长公主抬头,逐渐变得阴冷的视线在他脸上一遍又一遍的刮过,许久才开口:“安公子既然这般说,那可有胆量随本宫下去,看看这密室里头,是否有叫你更胆大的东西?” 她的声音,如羽毛搔过心尖,叫人不由得从心底里泛起颤栗之感。 安踪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鸡皮疙瘩逐渐从接受听力的耳廓开始蔓延,便是牙齿,相合之时也是微颤了几分。 微微恐惧,却又有一丝的兴奋。 “好,我什么都听殿下的。”安踪很明显的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完了,他感觉自己有点变态了。 - 这处密室似乎经常有人踏足。 台阶上并无多少灰尘,就是沿着台阶下去至一小门处,有一长长的拖行痕迹,还有隐约的血腥味。 地面上更是有疑似血迹的暗黑色瘢痕。 安踪跟在长公主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心里一直在念阿弥陀佛,非常急切的临时抱着佛脚,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 突然,长公主的步伐停了下来,安踪拉紧的神经突然就蹦了一下,赶忙问:“可是此间太过阴凉?殿下若是不适,咱们该立刻上去请太医才是。” 他语速又急又快,长公主哦了一声,说:“只是怀念驸马,一时有些失神。毕竟驸马在时,我与他,经常来此。” 安踪在他身后,嘴微微圆张,无声的“啊?”了一下。 不是,你们两口子私下里是这么个调调吗? 这阴冷潮湿,还见了血的地下室……安踪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看来系统给自己选得这位金主大人,很有阴湿的属性啊! 但……来都来了。 他定了定神,一副酸溜溜的语气,说:“驸马果真好命,竟和殿下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长公主回头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吱呀作响,门被推开后,还带着锁链的晃动。 安踪跟过去后,突然闻到了火折子的味道,视线随着火光闪了一下,门边的灯笼被点上。 长公主手里提着灯笼,安踪跟在她身后,一边走,一边哆嗦:妈呀!长公主的影子打在地上,细长又扭曲,怎么就这么恐怖! 更要命的是,在前方的黑暗中,他隐约感受到了潮湿的气味。 有水的味道,有风的声音。 有血的味道,还有……微弱又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 安踪感觉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恰好此时走得离门口越来越远,他感受到了水波流动的声音,更看到了水潭中间的石台上,那被绑缚着的,好几个疑似人形物体的东西。 指尖发汗,心口咚咚跳得剧烈。 “殿下!” 安踪是真怕了,密密麻麻的汗从额头上滚落而下。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安踪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就听长公主的声音响起:“你的脉象紊乱,是在害怕?” “怕什么?可是怕本宫?” 天爷! 安踪克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勉强镇定说:“殿下,我确实有点怕黑。” “哦,”长公主依旧声音淡淡,手松开后,她按次点燃了所有照明物:“那现在呢,可还害怕?” 安踪:“……” 看着绑缚在水牢里的,六个身形壮实的美男,安踪的腿就更哆嗦了。 怕吗? 他可怕死了好吗! 这些人是谁?长这么好看,难道是长公主的男宠? 那男宠为什么会在水牢? 天呐!长公主该不会把男人玩腻了之后,就有把人弄到密室里囚禁起来,再虐下狠手的癖好吧! 想到这里,他一脸的欲哭无泪:“殿、殿下……我,我……” 长公主似乎没看到他的害怕,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将佩剑抽了出来,指着水牢里的美男们说:“这三个,自小服毒的药人,若是与女子交欢,女子三日内必毒发身亡。” “这个,满口银牙下全是毒囊,若与女子亲吻,唾液交换间,二人当扬便会暴毙。” “这个,双手数十年如一日的浸泡毒药,若……探入芳草间,同样会使女子毒发。” “这个,传说中的大阴人,却暗藏脏病,无药可治。” 话说完,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安踪:“这可都是接近本宫,想要做本宫面首的男子。” 长公主的视线落在安踪的双眸之上:“安公子,不知你又是哪一种呢?” 安踪:“……” 安踪:“!!!!” 兄弟们!不讲武德了啊! 同样都是吃软饭的,你们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 他立刻举手发誓:“殿下,我跟这些贱人不一样!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绝非被人派来要害您的无耻之徒!” 话说完,他视线瞄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心中大喊不成功便成仁,拼了! 簪子被他插在了自己的头发上,腰带一扯,衣衫尽数滑落。 而后他,发光又麻溜的躺在了桌子上,双手交叠在腹部:“殿下懂医理,尽可仔细检查,没有哪个男人会比我更干净!” 说完,他还把那青绿色的发簪给横咬在了口中。 并且在长公主的视线下,他诡异的,由静态演绎了动态。 第18章 他又应激了 婚前婚后,依旧有无数的美男前赴后继,想要讨得她的欢心。可她厌烦这种断绝不了的虚情假意,便干脆与齐元洲“夫妻情深”。 而齐元洲,也是她那位好弟弟的人。 但好在,有了这样一个容貌与才情双绝的男人,其他那些空有美貌的,倒是消失了。 就是可惜……荣飞窈视线落向了桌子上躺着的男人身上:他要杀了齐元洲。 为什么呢? 爱慕是最无法叫人相信的理由,但……荣飞窈眉头微皱,一点都没有被安踪的身体变化给吸引。 难道说,她那位好弟弟荣飞平知道自己每晚给齐元洲下迷情药,发现了他们并无夫妻之实,所以换个人来害她? 明面上自然是不能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荣飞平为了皇位,对自己这个亲姐姐跪地痛哭。 她是皇家人,自然明白能活下来的皇室中人,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因而她便是自来情感淡漠,也没得说想要过苦日子的。所以她挣扎,求生,手染血腥,无非是为了掩盖她的缺陷。 而登上高位之后,她心中越发的空寂了。 昔日乖巧可爱的弟弟不见,只想着杀死她,早知如此,不如让他烂在泥潭里。 …… 安踪不知道荣飞窈心中在想什么,只这地下室里头实在是太过阴冷。 他方才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做,且躺下后,因着她的视线,身体并不是太受自己的控制。 但那边水牢里还有六个美男前辈呢,所以他的身体又冷静了下来。 但荣飞窈的视线时不时的又看了过去,导致他又应激了。 荣飞窈见他反反复复的变化,胸口的桃花印记虽然有一瞬间的躁动,但这么些年她也习惯了,略微平复一下心绪,便就能冷静下来。 脚步轻抬,荣飞窈缓缓靠近桌子,甚至因为站得近的缘故,她都能看到他的肌肤似乎因为她的靠近而激动。 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而那根青绿色的簪子,似乎也越发的莹亮。 站在桌子前,荣飞窈垂眸,将手搭在了安踪的手腕上。 她神情专注,仿佛面前并不是一个不着衣物的美男,而是一个需要她诊治的病人。 只不同的是,这个病人的体温似乎格外的高。 脉象上似乎是没有什么毒素的问题,安踪回忆了一下她方才说的那六个人,甚至缓缓起身,双手撑着桌子。 身体折成了锐角,VV一笑。 他取下咬着的簪子,对准自己洁白的牙齿敲了敲:“殿下,我的牙是真的,绝对没有藏毒。” 他又害羞的躲了这个/一下:“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干干净净。” 都到这个份上了,哪怕安踪觉得以荣飞窈的骄傲,并不会在地下室里干什么,可他还是抛却了羞耻心,转而跪在桌上。 忍着头顶那要杀人的视线,他用簪子刺破了胸前的肌肤:“您看,血也是红的。” “您若不放心,我将心掏出来,也是可以的。” 长公主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见此,安踪手臂轻颤,壮起狗胆,陡然将人抱在了怀里:“殿下,我真的没有害您的心!我只是单纯的爱慕您,想……当您的男人。” “不!我只想伺候您,您若是不愿意给名分,我也是不在意的。” 荣飞窈基本确认他无毒无病了,她虽然情感上有所缺失,也有渴望,但杀的从来都是威胁到她的,或者是该杀之人。 甭管眼前的少年是否有别的心思,在他无毒无病的情况下,荣飞窈并不会要他性命。 不是心软,而是克制。 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关着一头猛兽,若是开了肆意杀戮的头,怕是……再也关不住。 可没想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双臂猛然一紧,紧接着,少年身上清冽的松香味便就传入了鼻尖,隐隐的,似乎还有荷叶的清香。 - 荣飞窈来不及恼怒他的放肆,便就下意识的将手放在他的腰上,带着他就地一滚。 而那水牢里头,被称为大阴人的美男口中啸声骤起,数根细小的银针被喷了出来。 叮叮叮的,声音清脆,全打在了方才他们所在的桌子边上。 而最近的一根指腹大小的银针,竟然钉在了安踪脚边不过三寸的地方。 小安踪瞬间就被吓坏了。 安踪心如擂鼓,正好趁着荣飞窈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麻溜的将其翻倒,压在身下。 右手一动,簪子便就被簪入了她发间:“殿下,我唯有这个心愿,若是殿下还想杀我,我也想死前看到这簪子,簪在您的青丝之间。” 系统:【任务完成。】 荣飞窈:“……” 荣飞窈沉默了一下:“你都没有感觉吗?” “什么?”安踪愣了一下,随即脸红:“感觉是我对殿下由内而外的爱。若感觉消失,那也是心忧殿下的安危。” “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殿下想要我有什么感觉,我都可以!” 荣飞窈哦了一下,说:“方才有一枚细小的银针入了你腰臀,许是肉厚,你没反应罢了。” “什么?!”安踪的声音更大了,忙将撑在地上的手放在自己身后。 待手摸到了血之后,他啊得一声就跳了起来,可随即,又重重的落下。 恰恰好的,二人腰腹相贴。 而因着他的动作,荣飞窈的青丝在地上铺散得更开。 被砸了一下,荣飞窈视线冷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安踪回忆了一下方才摔下去手碰到的柔软,心里明白女孩子这里肯定是疼的,便撑着发麻无感的腰,慢吞吞的挪了起来。 “殿下,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这银针上有麻药,我实在是没力气。” 他磨蹭的极其艰难,就像打了麻药似的,真的感觉不到腰腹以下的控制力。 偏偏因着麻药的缘故,等他挪动下来后,荣飞窈的衣衫也全部凌乱了。 可看着对方坐在地上,因着银针上的毒开始小鸡啄米。 她感觉指腹有点微微发热。 袖中的柳叶刀飞射而出,打在了墙上的一块砖上。 很快,楼梯那儿便就有数道脚步声传来。 已经感觉自己中毒的安踪,简直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呼:“我的身体,不能被殿下以外的人看到!!!” 他的喊声一出,已经走到门口的几个人瞬间脚步一滞。 几人面面相觑:殿下她……在里头玩什么花样呢? 穿了没? 她们能进去吗? 第19章 殿下好生狂放激烈啊! 就有人低声说:“庞姐姐,你最是得殿下信任,要不你先上?” 庞欢:“……” 庞欢木着一张脸:“你在放什么屁?” 虽然她看不惯姓安的小白脸,但殿下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守了这么些年的活寡,万一殿下就好这一口呢? 殿下的男人,她可不敢多看。 但殿下都召唤了,她也不敢不听,就这么靠在门边,小心翼翼的问:“殿下,属下等可否进来?” 惊坐起后又倒下去的安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头,眼睛使劲的往自己的胸口看,一副惨遭迫害的小可怜样儿:“殿下,不要,我不要被人看到……” 荣飞窈被他这颤音听得手指都屈了起来。 她缓慢上前两步,将地上被脱掉的衣衫,一件一件的捡了起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才对着门口的方向说:“找两个小厮来伺候安公子。” 顿了顿,又说:“叫人抬个担架过来。” 话说完,她就蹲下了身,往安踪口里塞了一枚解毒丸:“这个能解毒,你若是信,吃了便是。” 闻言,解毒丸到嘴边的安踪,迅速就张开了浅粉色的红唇,不带一丝犹豫的把药丸子给吃了下去。 顺带的,唇线还蹭过了荣飞窈圆润的指腹。 “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中了毒,身不由己。” 安踪试探着她的情绪,见她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喊人把自己砍了,便就诚恳道歉。 一副我虽然做错事了,但我道歉的态度很诚恳的模样。 - 门外的庞欢等人听到了荣飞窈的话之后,便就明白,殿下的衣裳肯定已经穿好了。 她手挥了挥,便就有一人出去。 可没想她们刚进去,还没到水潭附近,就见吃了解毒丸的安踪突然药性上来,胸膛一阵咳嗽,随即吐出了一口黑血。 哇的一声,毒血落在了身侧,不小心溅到了荣飞窈的鞋子上。 鞋面上缀着的洁白珍珠被污了颜色。 安踪已经将深情人设焊死在了身上,感受到身上的力气后,当即弯腰而起,用身前的一件衣裳去擦拭珍珠。 所以庞欢等人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们的长公主殿下青丝散乱,一枚眼生的簪子松松的挂在发髻之上。 不仅如此,她们殿下的后背疑似染了不少的尘土。 而那位安公子,则是净着上半身,腰腹以下随意的搭着几件衣裳,还露出了脚踝和双脚。 瓷白的双足旁,躺着一件疑似亵裤的东西。 最要紧的是,那安公子此刻半趴在地上,脑袋在殿下的裙边。 庞欢惊了,她虎躯一震,立刻对身边的人说:“全部都转过身去!” 天呐! 殿下好生狂放激烈啊! 难怪要两个小厮来伺候安公子了,这般本事……庞欢倒抽一口冷气,情花毒名不虚传,看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给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哎呀真是……庞欢脸有点红:多叫人不好意思啊! 安踪:“……” 荣飞窈:“……” 荣飞窈额角抽抽,后退一步,安踪也有点不好意思,又乖乖的躺了回去。 但是因为他的动作,衣裳有点滑落。 荣飞窈的视线从他衣衫下瓷白色的肌肤上一闪而过,眉头皱了皱,这密室该叫人经常打扫了。 臀都污了。 “庞欢,那几个都处理了。方才那个大阴人朝着本宫和安公子吐毒针。” 一听这话,庞欢迅速抛掉了脑子里的废料,转而正经起来:“殿下,属下检查不利,稍后便去领罚!” 她对着身后的人点头示意:“拖出去,处理了。” 她们办事的方式很是粗暴,那六个本就半死不活的美男被从水牢里拽出来后,直接就被提着双脚拖走。 路过安踪这边的时候,那些美男后脑勺在地上刮蹭,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兄弟,你也快下来了。 安踪:“……” 安踪心里疯狂摇头:不不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下去的! 两个小厮很快就提着担架下来。 作为密室里面第七个躺着出去的美男,安踪的待遇比其他六个好多了。 至少他有担架。 至少小厮还知道帮他穿好衣服。 虽然丢人了点,但他有的小厮也有,所以尴尬羞耻就没有必要了。 只是吧,这两个小厮有点过分了,处理要暗杀主子的美男,他们竟然不怕,还路过简易刑扬看了一下,驻足了一会儿。 至于安踪,怎么说呢,风吹屁屁凉吧。 心也凉凉的。 * 安踪是真的被吓到了。 饶是他知道剧情,但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原主被打死,那心里也知道是假的。 并且穿越过来的时候,只要没死,哪怕也经历了危险,他都能让自己勉强镇定。 但是现在,他镇定不起来了。 长公主荣飞窈,她是真的随口一吩咐,人就被处理了。 当然,站在荣飞窈的角度,这些都是要杀她的刺客,那她吩咐手下人把人处理了是应当应分。 只是对安踪来说,还是受惊不轻。 毕竟和平年代的人,谁敢轻易叉人啊!看见杀鸡的血都会晕。 所以事情解决完后,安踪也不知道是因为中毒后抵抗力变弱,还是被吓得,反正当天下午就发起了烧。 好在荣飞窈身边的人医术高超,很快就给他灌了猛药。 安踪迷迷糊糊的,是能感觉到身边有人的,来来往往的婢女,大夫,浓郁又苦到极致的药。 还有一道冰冷的视线,一直打在他的脸上。 - 发烧很让人难受,但是喝了药之后,安踪感觉身体在冒汗,过了半个多时辰,身体就松快了不少。 只一睁眼,他就看到屏风旁边不远的地方,正坐着看书的荣飞窈抬起了头:“安公子醒了?” “殿下……”他嗓音微微有些干。 屋里没有其他人,他便自己伸手在床头摸了杯子,倒了水来喝。 喝完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有些无力的下床穿鞋:“多谢殿下请大夫给我治病,只天色不早,我该回了,不能叫家里长辈担心。” 任务完成了,就算后续还要做任务抱大腿,那他现在也想回自己的窝,好好睡上一觉。 荣飞窈微微点头:“回吧,安公子若是近些日子不便过来,遣人来说一声便是。” 安踪轻声道谢,只没想到,当他准备转过屏风的时候,许是因为大病初愈,走了没两步就膝盖陡然一软。 “砰——” 膝盖落地声响起,安踪痛得眼睛一红。 他不仅巧合的跪在了荣飞窈的身前,双手还搭在人家的腿上。 脸下意识的被裙子的布料兜住。 只是因为膝盖过于疼痛,他实在没忍住,生理性的落了泪。 而荣飞窈的裙子,霎时便湿了。 第20章 我的嘴破了,要亲亲才能好 泪水是滚烫的,同她每夜毒发时一样,又烫又潮。 安踪没想到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发生,正常打过麻药后面又发烧刚醒的人都知道,这身体虚弱踉跄一下也是正常。 只没想到,他过于巧合的扑在了荣飞窈的腿上。 把人家的裙子弄湿了不说,还湿在了那么尴尬的中间。 荣飞窈端坐在椅子上,手中书册的位置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她就这么低头看他面上变换不定的表情,突然就觉得这人变得顺眼了许多,至少他此刻的表情是真实的。 比往日里明明怕他,却又强颜欢笑靠近她的表情要真实多了。 只是不知为何,关于齐元洲好友安踪的印象,在她脑海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处处想要色诱她的小男人。 哦,应该说是少年人。 - 安踪跟做贼似的,悄悄的,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荣飞窈的膝盖上滑了下来。 见她并无动作,他想要略撑着椅子的扶手起身,却没想这腿实在是不争气——方才跪下的力道过大,这会子波棱盖疼得很。 实在是起不来。 所以这扶手是抓紧了又放松,松了又抓紧,来来回回的,隔着衣裳蹭到了荣飞窈的袖子,似乎连布料都摩擦生了热。 荣飞窈觉得手腕处略有些烫意,正要将手抬开,却没想安踪又试探着起来。 这下好了,人终于起来了。 但起到一半,膝盖实在是疼得厉害,便就又正面趴了下去。 脸顶在了荣飞窈的腹部之处,鼻子滑过她腰间的玉带,带来了一股闷痛之感。 安踪不由闷哼了一声。 他呼吸间的温度,让荣飞窈迅速的动手,将他肩膀推起。结果用力过猛,肩膀是推开了,但人家身上好好的衣裳,也被撕烂了。 布料呈现了破碎感,荣飞窈那长年习武的手其实略带薄茧。 如今带有薄茧的指腹按在了线条流畅的肩上后,那微弹的触感,让她手指不由得摩挲了一下。 短暂的来回蹭了两公分的距离。 安踪后背猛地僵住了,他感觉到了她的手指在移动,因而就这么双手撑在扶手上,看着落在她腿间的书册。 呼吸打了上去,页面有轻微的扇动——哦,是配有插图的话本子。 画面上男子手指间夹着一朵刚采摘下来的桃花,粉瓣黄蕊,煞是可人。 似乎是屋内的动静叫外头的守门的婢女发觉了不对,手指在门上敲了敲,声音略有些提高:“殿下,可要奴进去伺候?” 因着屋中有病人,窗户是开着的,但前头放了个屏风。 而此刻太阳从乌云中探出了头,阳光透窗而过,撒在了屏风上。从影子去看,二人手臂纠缠,衣衫更是不分你我。 看着颇为暧昧。 荣飞窈微微侧头,视线落在了一边的屏风上,他低头的影子,好似在亲吻自己一般。 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胸口,荣飞窈微微用力把人推开:“安公子,本宫体谅你大病初愈,体力不支,不知现在可缓和了几分?” 话说完,她手上的力道加重,感觉到胸口的桃花印记发烫,荣飞窈眼神一暗,又要毒发了吗? 她眼尾的绯红又泛了起来。 就在这时,庞欢在外头敲门:“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一听这话,安踪赶忙站起了身子,规规矩矩的站到了荣飞窈的身后。 看起来很像‘长公主殿下和她那小奴才’。 “进吧。”荣飞窈声音淡淡。 庞欢进来后,欲言又止的看了安踪一眼,安踪正要抬脚,就见荣飞窈的眼风扫了过来。 他瞬间就被定住了,并且荣飞窈的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温和了不少:“无妨,安公子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庞欢表情扭曲了一下:不是外人?那就是内人?果然殿下你好这一口! 庞欢思想虽然滑坡一瞬,但业务能力还是挺赞的:“外头有宫中的人来,说是陛下担心您身边没有贴心人,特……赐了十个十八至二十的侍从过来,说是给您解解闷。还说您若是不喜欢,待过些时日,可为您办一个赏花宴,邀请各家的青年才俊……” 她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 荣飞窈从椅子上起来,缓慢踱步至窗前,看着在风中摇曳的桃树,突然就说:“来都来了,收了吧。” 又指着对面墙下的月季:“叫他们伺候这些月季去,伺候好了,本宫有赏,伺候不好了,就去当花肥。” 庞欢面容严肃:“是!” 甭管这些皇帝的人是什么心思,她都会把他们洗刷干净,不让他们有伤害殿下的机会! 亦步亦趋跟在荣飞窈身后的安踪哆嗦了一下,这位金主大人,当真是个叉人狂魔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女孩子们穿越到古代,除非真的就是平头百姓,否则有机会入宫选秀,但凡手握剧情觉得自己能苟住的,你看她们想不想拼一把? 毕竟就古代这背景,女子嫁人,想都不要想丈夫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那反正都要为了更好的阶层和日子去斗,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最有权有势的? 毕竟这是在给未来的孩子找爹,而不是在给自己找男人。 那放在他身上也一样,就算不提他和齐元洲之间的事,那眼前这位长公主注定要干掉弟弟自己上位,他都有先知剧情了,凭什么不拼一把? 拼过了荣华富贵,拼输了就是一死。 那又怎么了呢?反正这辈子是白捡的,他除了被亲爸教授了软饭上位技能,别的谋生能力也不足,难道要回去啃宋怀柔的嫁妆? 他自来跟着后妈过惯了好日子,宋怀柔的嫁妆可不够享受的。 安踪脑子转得飞快,也想得理直气壮,反正他又不会软饭硬吃,哪怕当不了大房,那未来给女皇陛下当个男妃也是可以的呀! 这么一想,他胆子又肥了起来,大胆走过去,双手捧起荣飞窈的发丝,说:“又有人来跟我抢殿下了,可惜,他们居心不良,唯有我,只贪图殿下的垂怜。” 他话语虽弱,眼神却是很大胆的邀请。 荣飞窈转身,发丝从他的手中滑过,偶有一两根被手指夹住,刮蹭之下,带起了轻微的刺痛感,竟叫心尖泛起了异样的酥麻痒意。 簌簌声响。 窗外细雨落下,桃花被打进了窗户内,一片又一片。 花瓣绽开,花蕊挂着雨水。 不,不止如此。 安踪一看雨打进来,赶忙过去遮挡:“殿下,下雨了,您仔细着凉。” 他关了窗,转身就发现长公主的后背衣裳都湿了,他下意识的伸手虚扶了一下:“殿下,衣裳湿了。” 却没想手掌刚触碰到荣飞窈的肩膀,就发现她的体温过高。 灼热到了他的掌心。 微刺的酥麻感从肩处传来,荣飞窈眼神一顿,就见安踪已经迅速的挪开了手,脸红红的:“殿下,您要换衣裳,我就先去外面等着。” 荣飞窈视线顿了一下,音调平缓:“安公子,你的嘴好像破了,可是方才蹭到本宫的玉佩伤了的?” 话音刚落,系统又拽了起来:【捕捉到了关键词,请宿主在二十天内同长公主展开一扬缠绵悱恻的法式热吻,失败的话,下扬你懂的。】 安踪:“……” 安踪下意识的摸嘴,试探说:“殿下,我的嘴破了,要您亲亲才能好?” 第21章 那跟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下雨的天,安踪因为他的过分要求,被荣飞窈“请”离了房间,就这么破着两只肩膀袖子,可怜兮兮的抱着一个小包裹站在廊下。 天井处雨水哗哗,雨滴偶尔随着风打进来,落在了安踪的肩膀上。 一滴一滴的,滚珠滑落。 荣飞窈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 安踪回了宋家庄子。 尽管是由马车送回来,上下车的还带着伞,可身上也湿了一些。 再加上他肩膀上的痕迹,连宋怀柔都被惊动了:“踪儿,你这出门一趟,莫不是遇到了登徒子?” 双礼跟在后面,面色纠结:难道公子真的色诱成功,叫长公主殿下给幸了? 安踪半遮掩的说:“倒也没什么大事,恰好遇到有人要算计殿下,我受了些牵连,没什么大事。” 宋怀柔忧心忡忡的:“那你的衣服这样……” 安踪忙转移话题:“打斗间有个撕扯也是正常的。对了,安家那里怎么说?家里的处置了没?” “药的话,我明儿就给您送来。” 宋怀柔见此,只能感叹儿子大了,便点点头:“我已经叫人跟回去了,你爹这人……” 她冷笑一声:“我往日里心里有他,捧着他,他就使劲的作践我。现如今我不顺着了,他倒是跟条狗似的,巴巴的把人给处置了。” 接着宋怀柔就说了安家发生的事,安祭酒当年就是个穷书生,后来读书的时候被宋夫子看重,多有资助,又嫁了独女。 投资而已,互利互惠。 且以安家的情况,若是没有资助,别说科考了,私塾都上不下去。 再加上受了恩惠,宋夫子想着哪怕学生以后纳妾,那闺女的大房位置跑不了。 可谁能想安祭酒在成婚之后就暴露了本性呢? 且不提这些,宋怀柔细细说:“安志平回去后,就把赵氏母子二人送到了老家的村子里去住,让安理不读出个人样来就不许入城。” 安家在城外大山的村子里,出来一趟都费劲,赵氏母子过去,哪怕是手里有些私房,日子也别想好过。 “他为了堵我的嘴,把赵氏这些年的积攒都给扣下了,甚至是安妍的嫁妆也挪用了不少。”宋怀柔嘴角讥讽:“我不在乎钱是哪儿来的,把我这些年大差不差的补上就行了。” 目的达成就行了,宋怀柔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姝儿年岁不小了,跟你是同一天的生日。原本想着借着安家的势……但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你如今在殿下身边当差,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不要求家境多好,能不花用媳妇的嫁妆,也愿意上进,那就谢天谢地了!” 公主府的亲卫,不论男女,那都是有职位在身的。 若是能寻得一个好女婿,宋怀柔才真叫放了心。 如今女子的婚事,多由父兄做主,安踪听完也不推辞:“我大夏也不强求女子一定要成婚,表妹才十八,年岁算不得大,我会仔细寻摸的。” 只是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今日发生的事情,再联系原本的剧情,足够他知道这对皇家姐弟不合了。 连美男计都是奔着要命去的,那自己这个安府的“嫡长子”跟长公主府交好……安踪突然心里就嘿嘿笑了起来:皇帝要是个小心眼儿的,安志平别想有好日子过! 不得不说,被“杀人犯”的标签贴着,再加上上辈子宅了二十来年,安踪也是有点变态属性在身上的。 宋怀柔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点头:“你表妹的一生,就靠你掌眼了。” 如今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安志平就是个不要脸的,连儿子都能送给和自己年岁一样大的妇人去相看,若当时没换孩子,那姝儿的下扬,说不定更惨。 揉了揉眉心,她通知了一下:“安妍才十五岁,你爹已经给她定亲了,就是那位刘大人的幼子,十五岁还会乱撒尿的那个。” 安踪冷漠的哦了一声,一点关心的意思都没有。 等宋怀柔走了,双礼才叫人煮了驱寒汤来,又提了热水:“怕是淋了雨了,赶紧擦洗一番。” 见安踪喝完了汤,他这才鬼鬼祟祟的靠近,低声说:“大公子,殿下可是把您收下了?” 安踪:“……一边儿去,别把殿下挂在嘴边。” 那可是咱的富婆姐姐! 就是他现在,要在二十天内跟富婆姐姐搞个法式热吻,想想就头秃。 虽然感觉上,他觉得荣飞窈是没有多讨厌自己的,但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是会自作多情的,最典型的就是——她喜欢我。 万一他的感觉是错的,那到时候,他得被长公主的下属们扎成刺猬。 可系统的任务不能不做,他赌不起失败的可能。 想到这里,安踪吐口气:再难也要做! 做了不一定能活,但不做大概率会死! - 次日起来,外头天光大好。 因着明媚的阳光,安踪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着时间还早,他将原主一直随身携带的行囊找了出来,扒拉出了一个小瓷瓶,里面正好是绝育药粉。 庄子这边也备了些药材,安踪溜达达的走过去,挑挑拣拣的,回屋配成了两幅不举药。 花了一炷香的功夫磨成粉末之后,便就和绝育药粉倒在了一起,亲自给宋怀柔拿了过去:“娘,这里是五个人的份量,吃完后,身体是不行的,但心里还是想的。” “但您要是一分为二给两个人吃,吃完了保准他们清心寡欲。” 和儿子说这个,到底是有点尴尬的,宋怀柔就说:“我打算将姝儿收为义女,否则她这年纪,容易惹人闲话。” 安踪面上的表情顿了一下,说:“那我回去给大妹妹淘换一些金银花生过来,拿着也不妨事。” 到底不是亲的,送别的不太好,钱最实在了。 宋怀柔点头,将药瓶子收好后就说:“你忙去吧,别叫殿下和齐姑娘久等。” 安踪嗯了一声,便就照常去齐家别院打卡。 因着一扬雨落后,路边冒出了不少灵秀可爱的小花。虽不名贵,倒也颇有野趣。 安踪看着画,脚步停了下来,嘴里念叨着:“仪式感得有。” 他精心挑选着色泽饱满的花,用草叶子捆成了一束,又用芭蕉叶裹上,这才加了细绳。 等到了齐家别院,他借口说要给殿下请安,得到传召后,就屁颠屁颠的抱着花,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就有婢女过来:“安公子,殿下在竹林处有请。” 安踪脚步加快,越过荷花池的小路,越是靠近竹林,面上的喜悦就越是真诚和完美。 昨日下了雨,地上又冒了春笋,竹林也是越发的翠而透。 安踪远远的就见荣飞窈躺在一张躺椅上,手背搭在眉眼上,瞧着很是随意。 利剑在另一只手旁边竖着,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荣飞窈将手拿下,睁眼起了身。 一阵风吹过,竹叶落在了她的发冠上。 今日身着红黑双色的荣飞窈手指一顿,取下发冠上的竹叶,倒显得手指更加的纤细修长。 “殿下。”安踪远远行礼。 “安公子。”荣飞窈微微颔首,见了他手里的东西,表情似乎很诧异:“安公子的花艺倒是不错。” 双礼今日跟了过来,但是被婢女们拦在了二十步之外。 安踪走上前靠近,正要献花,就听荣飞窈开口:“不知安公子今日可有空闲?本宫有些想驸马了,带上你这个故人一起去缅怀,想来驸马九泉之下,会更安心。” 安踪:“……” 在受害者的墓前对人家的妻子勾勾搭搭的,那跟坟头蹦迪有什么区别? 第22章 不是兄弟!我不值钱啊! 荣飞窈看了眼要跟上来的其他人,说:“只本宫和安公子二人,其他人不必跟着。” 安踪点点头,寻思着在齐元洲的坟前给人家老婆送花不太好,便就说:“殿下,我陪您去。对了,这是我路上看到的野花,鲜灵有趣,最配美人。” 荣飞窈莞然一笑,伸手接过:“安公子有心了,本宫待会儿定会和驸马好好说说安公子的这份心意。” “这……”安踪眼神微闪:“这其实也不必说的,我便是个小人,也希望在齐兄的心中,依旧是他的好兄弟。” 荣飞窈似乎是被好兄弟这三个字给取悦到了,当即面上生花,笑容璀璨:“对,你们确实是好兄弟。” 若不是本宫的人手足够快,你的好兄弟,就要在你的手中被摔死了。 不过他要杀的是齐元洲,而不是她。 难道他真的是单纯喜欢年纪大的女子,而不是跟宫里有瓜葛? 荣飞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并没有多说什么。 便是去了齐元洲的坟前,她也只是淡淡的烧纸,没有说一句话。 只回别院后,她看向了从主院顺墙而出的月季,突然问了一声:“安公子可种过花?” 安踪不明所以:“没有,殿下是有什么喜欢的花吗?我虽没经验,但是可以学。” 无用的技能学着是麻烦,但是给自己的软饭道路增加砝码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荣飞窈侧过身看他,眼里似乎都是笑意:“其实种花很简单的,你看本宫院子里的花,站在墙外都能看到。虽有阶梯式的花圃功劳,但能长得如此茂密,可少不了花肥的功劳。” 一听花肥,安踪脑子里就迅速闪过昨日荣飞窈说得话。 身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他心中发慌,面上镇定:“是的,殿下的花肥肯定是极好的。” 荣飞窈嗯了一声:“毕竟前前后后四十个刺客躺下去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花肥了。” 安踪:“……” 安踪:“!!!!” 密密麻麻,一点一点。 汗珠子从额头上滴落,一阵风吹过,安踪瞬间全身颤栗:四十个! 足足四十个! 她院子里有四十具尸体! 伸手擦了额上的汗水,安踪也学着荣飞窈镇定的样子开口:“是吗?不愧是陛下养的人,肥力果真不错。” 荣飞窈转过身子。 月季的花香被风送了过来,吹动了安踪额角一侧落下来的发丝。发丝拂过那双薄唇,黑与红的对比,更加明显。 像是她身上的衣裳。 也像是黑色的土壤和红色的月季花。 极致对比,更显艳丽。 荣飞窈眼神冷漠起来:“今日不必上课了,安公子明日也暂时不用来了。” 今晚怕是又要以毒攻毒,身体需要修养,她不愿意狼狈脆弱的一面被外人知道。 安踪被请离之后,荣飞窈抬脚踏进了院子,不知为何,她驻足在了月季花墙之下。 心口桃花又开始悸动,荣飞窈便是没有扒开衣裳去看,也知道那股焦灼和渴望上来后,自己的里衣会有多么的狼狈。 右手伸出,她似乎感知不到月季上尖刺刺破指腹的疼痛,径直摘下了最红,最艳的一朵。 指腹被刺破,血珠子滚落,荣飞窈低头去看,将指腹按在了唇上。 艳丽的色泽覆盖其上,竟显得血气充足了些许。 - 二十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次日不用去的话,安踪也没想着浪费时间,盘算了一下自己的私房,他打算上街淘换一些好东西。 好讨富婆姐姐的欢心。 正巧宋怀柔得知他今日休息,就说:“昨日上午,你爹听闻我要收姝儿为义女,便同意将姝儿记入安家族谱。” 宋怀柔对女儿是愧疚的,如今女儿能入安家族谱,改名为安姝,她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不管她对安志平有多少不满,但他总归是姝儿的生父。 听了这话,安踪就笑:“那可是好事,以后我也有亲妹妹了。” 便是原主,也从没认为安妍是他的妹妹,实在是安理、安妍兄妹俩,简直就是绝世奇葩。 安志平哪怕对宋怀柔这边扣,可也没对爱妾和那一双儿女扣过,但这兄妹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顺手牵羊的毛病。 哪怕是去别人家做客,也要顺点茅房的草纸,丢尽了脸面。 “只是这样一来,娘花了多少钱?”安踪问。 宋怀柔给他夹点心的手一顿:“你祖母要一天三顿的大鱼大肉供给。你爹赔偿了我的嫁妆,现在私房不够,所以我愿意供给,他们就同意了。” 想到这里,宋怀柔又觉得安家的族谱名额不值钱,心里又不痛快起来。 安踪看了她一眼,说:“正好我今日无事,我陪着娘和妹妹出去逛逛。” 入了族谱,在古代就跟现代养子养女上了户口一样,是不会有任何绯闻的。 否则就是乱伦。 宋怀柔点头:“也好,叫你妹妹散散心。” - 坐着马车,三人很快就入了城。 安姝以前对安踪确实有点心思,但那点心思很浅,压根就算不上是爱,只是在宋怀柔的暗示下,知道这是自己最优的选择。 就跟古代女子定亲后,对未婚夫生出感情一样。 首先喜欢的不是这个男人,而是这个身份。 所以现在知道自己成了安家记族谱的养女,名义上的嫡长兄在长公主面前也颇有颜面之后,安姝的性子都开朗了不少。 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安姝看了看:“娘,我喜欢那个玉兔坠子!” 安踪寻思着到底是自己占了人家大小姐的身份,便道:“大哥给你买!” 宋怀柔其实给原主置办了些私产,这会子买完了坠子,安踪就说:“妹妹来家是喜事,娘,我名下有个庄子和一家绸缎铺子,这两个不容易出错,我想改在妹妹的名下。” 宋怀柔嘴张了张,就见安踪避开安姝,低声说:“我们欠了她。” 一听这话,宋怀柔就什么都明白了,眼泪当即就掉了下来:“踪儿,我,你,你一直都是我儿……” 安踪抬手制止了她的话:“不用说了,男儿自当自己去挣前程!” 挣不到我就抱富婆姐姐的大腿! 靠着自己的本事吃饭,咱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好好好。”宋怀柔擦了泪,也不想在外面丢人:“踪儿你也挑一些,你给齐姑娘当夫子,不论是配饰还是衣裳,都要庄重一些,要有个夫子的样子。” 最好往丑了打扮。 免得勾坏了小姑娘,再失了好差事,以后得不到殿下的举荐。 安姝方才被产业惊住了,这会子也乐呵呵的说:“这个红玉发冠适合大哥,大哥长的白,戴上之后,更显公子如玉。” 一家三口在铺子里乐呵呵的互相夸赞,对面的茶楼里,荣飞窈临窗而坐,视线落在了一直东张西望的掌柜身上。 手指在杯身上转动,荣飞窈看着宋姝和宋怀柔那略有相似的面容,突然一笑:青春靓丽果真是美好。 放下杯子,她对庞欢说:“去请安夫人和安家的公子姑娘过来,就说本宫欣喜于小姑的画艺进步,有赏于安公子。” 庞欢点头,正要离开,荣飞窈却是起身:“庞欢,你的生辰快要到了吧?走,本宫送你几样首饰。” 庞欢犹豫:“殿下,那掌柜的——” “无妨。”她摆摆手,很快就到了首饰铺子外。 “殿下?”安踪虽然不想在家人面前表现出舔狗的样子,但现在长公主这边的人设更要紧。 所以见了人,他欣喜不已的拿着一块红艳如血的玉佩:“殿下,我看到这枚玉佩就觉得很适——” 话没说完,眼睛突然被寒光一刺,紧接着身后有劲风袭来:“殿下?原来你这小白脸是荣飞窈的相好!” 安踪只来得及将宋怀柔和安姝推开,然后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刀:“荣飞窈,你灭我大辽,害我数万万将士,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 “你若要这小白脸的命,就将我大辽的十六座城池还回来!” 脖子被锁住的安踪:“……” 不是兄弟! 我就是个想吃软饭的啊!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这么值钱的?! 第23章 殿下你看,我簪花美不美? 安踪是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有点痛。 荣飞窈视线扫过他脖子上的一抹嫣红,一步步上前:“辽国已经灭了,你就是把那十六座城池要去了,又能如何?” 那掌柜色厉内荏道:“我是大辽的人,便是王朝不复存在,可我若能争得十六座城池归来,哪怕这城池只有一日归属大辽,我也做到了大辽子民该做的!” 闻言,荣飞窈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无语:“你大辽皇室在我夏朝被封为王,虽圈禁不得出,倒也衣食无忧。你若真是大辽人,又如何会坑害皇室中人?” 话说完,她身后列成阵的弓箭手就齐齐举箭,对着屋内的掌柜仆役等人。 掌柜的手中刀锋收紧,安踪不由闷哼了一声,前者瞬间回神:“早就听说你死了男人,如今这小白脸在我手里,我便是不成功,那能拖着您这位尊贵的长公主的男人一起死,也算是赚了!” 安踪:“……” 荣飞窈依旧面色冷漠,见刀锋下的血迹落在了安踪的锁骨处后,双眸就不由得对上了他的眼。 安踪眼中并无祈求,只有害怕和担忧。 他知道祈求没用,他不可能比十六座城池值钱的。 荣飞窈双唇微抿,面色似有不忍,那掌柜的见此,嚣张大笑:“你不舍——额!” 他刚笑完,荣飞窈的柳叶刀就飞了出去。 刀身泛蓝,明显是淬了毒,但由于角度的原因,那掌柜的不至于被一击毙命。 安踪在荣飞窈袖子微动的时候就有感觉了,趁那掌柜慌忙躲避的时候,他捏紧了方才安姝给他挑的红玉发簪,狠狠地扎向了掌柜的肚脐之下。 要害被捅穿,掌柜的开口就是惨嚎。 安踪不管身后,只往前跑,很快,身边就是密集如雨的箭。他顺着箭雨逆流而上,就见荣飞窈面容冷峻,手中飞刀急出。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结果发现那些箭和飞刀,竟然没有一个伤害到那些人的致命之处。 呆愣一息便迅速转身,安踪脖子上淌着血,跑到门外躲了起来,等荣飞窈处理了那些人之后,他才抬头傻笑:“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荣飞窈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感谢,只她站在台阶上,一眼就扫到了那抹嫣红。 挥挥手,自然有人将首饰铺子里的人带走,荣飞窈一步步的下了台阶,看向安踪:“安公子不去处理伤口?” 安踪好似这才发现脖子上有痛感一样,忍不住嘶了一口,而后小声又委屈的样子:“殿下,他说我是小白脸。” 你要不要认下这个相好的名分? 荣飞窈道:“本宫明白了,待问清了敌国同党窝藏的地点,本宫就将他的舌头拔下来送给你。” 安踪:“……” 安踪愣住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在意这个称呼。” 荣飞窈微微点头,错身而过的时候,安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殿下,这是我给你挑的玉佩。” 荣飞窈看向手腕,他讪讪的放下手:“我就是觉得与殿下很……” “好。” “什么?”安踪错愕。 荣飞窈接过玉佩,说:“多谢安公子。” 又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面容古怪的宋怀柔母女,荣飞窈脸上笑意温和又疏离:“想必这就是安家的大姑娘了吧?” 她向侧边看:“安大姑娘回府是喜事,庞欢,回头备一份贺礼到安家。” 顿了顿,荣飞窈又补了一句:“安公子和安夫人被牵连,再补两份礼物。” 宋怀柔赶紧拉着安姝行礼:“臣妇和小女谢殿下赏,也谢殿下救了我儿。” 安姝也双眼亮晶晶的:“殿下好生威武!”她也想学武,然后给殿下当女护卫! 被她这双眼睛一看,荣飞窈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安大姑娘客气。” 安踪这时候走了上来,语气似乎有所不舍:“殿下有要事,我不敢耽搁,只明日……我可能去别院?” 荣飞窈嗯了一声:“明日本宫叫人接你去公主府。” 话说完,一行人便直接就走了。 等人一走,宋怀柔的面色都变了:“安踪!” 安踪:“……” 既然明日要去公主府,那今日就只能回安家。 到了安家主院,宋怀柔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哪来的胆子!” 她可不敢说什么公主年近三十这种要命的话,主要是公主就算是挑驸马……好吧,自家好歹是官身,比前驸马家世强多了。 但是! “……哪怕驸马寒门出身,那人家也正经的是探花郎,你都不能读书了!且所有人都知道你和驸马是好友!驸马对你多有看护,你怎能、你怎能……” 宋怀柔恨铁不成钢:“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再说了,你成功也就罢了,扒上皇家不丢人。 关键是你没成功呀! 安踪揉了揉耳朵,小声嘀咕:“我接近驸马,就是因为我先心悦殿下。” 宋怀柔:“……” “娘你动静小些,要是叫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来。”安踪道。 宋姝也是惊呆了,她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大哥如此胆大,竟敢惦记公主的美色! 不过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她也跟着上来劝:“娘,殿下是大夏所有人心目中的女战神,更何况……驸马不在,陛下都允许长公主府除服了,大哥他……爱慕殿下,也不是什么不可行的事。” 安踪就点头,给了她一个笑脸:“对啊娘,殿下那般聪慧,我若不是真心喜爱,殿下如何会允许我靠近?” 宋怀柔:“……” 宋怀柔有些犹豫:“那,那……做大还是做小?” 人都是慕强的,要是儿子给别的女人当面首,她肯定不干,可对方是大夏女战神的话……她只恨儿子还没叫殿下收下。 安踪:“……我还在努力,公主并非贪花好色之徒。” 宋怀柔:“……” “懂了!你肯定是自荐枕席没荐上!” 安踪:“……” 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不过有了晚上这一出,安踪倒是有充分的理由找话了。 这不,第二天一大早的,他被长公主府的人接走之后,下来就亲自抱着一个盒子:“殿下可在府中?昨日受了殿下救命之恩,今日安踪前来送谢礼。” 不远处的庞欢见他龇着个大牙,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双礼是当下人的,最会察言观色了,就低声说:“大公子,您这样笑,一点都不庄重!” 安踪小小声:“我就想得到殿下的欢心,殿下喜欢才是最重要的,要什么庄重?” 没看大胖橘的后宫百花齐放的,都愿意讨他欢心吗? 抱富婆大腿这一赛道,那可是挤得很! 要不是皇帝骚操作让美男们都带毒,搞得长公主都快应激了,他还不一定能挤到前头了。 当然,靠着回忆齐元洲或许也行。 但那就跟胖橘在宜修的床上怀念纯元皇后似的,太怪了! 就在他腹诽不断的时候,见了荣飞窈从廊下走来。 安踪当即眼睛一亮,挥手:“殿下!” 他噔噔噔的,走上了连着荣飞窈所在的湖心凉亭的小桥。 却没想刚走了没两步,就突然听到了咔嚓一声。 安踪面色一变,双手下意识的划拉,双礼急得惊呼:“大公子!” 只听噗通一声,安踪重重的砸进了断桥下的湖中。 庞欢面色一变,赶忙上前查看,而后对长公主说:“殿下,是人为!” “先救人。”荣飞窈站在亭子里,看着落水后便扑腾着往自己这边游的少年。 安踪会简单的狗刨,费力的趴在了亭子边上没有断裂的桥体上,他抬着头,笑容灿烂:“殿下不用担心,我会水!” 手跟哈巴狗儿似的一招,吓的旁边好奇凑过来的小鸳鸯咕咚一声就钻水里去了。 水面荡起了涟漪。 少年还搞怪的往头上顶了个荷叶,又在耳边簪了一朵半开的荷花,双眸亮晶晶的看过来:“殿下你看,我簪花美不美?” 荣飞窈的视线一顿,从他脸上滑过之后,落在了荷花上,并未说话。 心口的情毒又开始发作,她手伸向后,便就有婢女递了一杯药酒过来。 荣飞窈抬起手臂,下巴微仰,红唇微微一收,便就一口闷了药酒。 她其实不怎么喝酒,容易眩晕。 而安踪此时也将半抱在怀里的盒子打开,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里头的木雕向日葵:“殿下,这个是我昨晚刻的,不怎么好看,但我希望殿下喜欢。” “我希望殿下看到它后,笑口常开。” “曾经殿下得胜归来,在马背上肆意张扬的笑,我一直都记在心里。” 他刚说完,荣飞窈当双颊的红晕上来后,眼神晃了一下。 垂眸看向安踪,她嘴角不由的向上扯了一下:“这荷花,确实很美。” 第24章 真的很凉,跟死了一样 荣飞窈看了一眼他那已经结痂的脖子,对身侧人吩咐:“送安公子去沐浴,府里还有上好的祛疤膏,拿去给安公子。” 话说完,她又看向安踪:“安公子和驸马身量差不多,府中倒是也有几件驸马未曾上身过的衣裳,你可介意?” 安踪:“……” 那跟穿品如的衣服有什么区别! 安踪赶忙摇头:“齐兄的东西,留作念想就好,双礼也给我带了衣服了。” 这个时代的公子姑娘,只要家里有仆从的,出门都会带个一套两套的衣裳,在出现意外时,也好更换。 等他下去沐浴之后,荣飞窈看向被放在石桌上的木制向日葵,伸手拿了起来。 她眼神有些疑惑:“葵花会笑?” - 安踪沐浴后换好衣裳出来,便就被婢女带到了竹林边上。 竹林里有凉亭,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落水。 他过来的时候,就见齐水仙起身朝他行礼:“安夫子,嫂嫂说我这几日颇有长进,你瞧我画的。” 她身后有婢女将画作捧了过来。 安踪倒也从专业的角度说了两句,而后说:“方才荷花池那边桥断了,绘画不要求十全十美,齐姑娘既然构图学会了,可以试试将断桥、凉亭、半池湖水作个画。” “不需要全景,眼睛看到的和画作展现出来是不一样的,取一半景,更有意境。” 齐水仙眼睛发亮:“嫂嫂,你给我请的这个夫子真好!” 安踪神情一顿,悄悄用眼尾的余光去扫一直默不作声的荣飞窈。 后者表情柔和,摆摆手:“夫子交代了课业,你便就去吧,多练习才有成效。” 齐水仙给二人行了礼,便就带着婢女迫不及待的去了。 等人走了,荣飞窈看向安踪:“安公子不去?” 安踪就一脸的高深莫测:“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虽技艺也一般,但这种事就是要熟能生巧。哪怕是用法错了,那也得试过一遍,才知道错在哪儿了,要怎么改。” “你倒是会说话。” 二人所在的凉亭,周围都有细竹遮挡,却并不闷热,反而更加的凉爽。 安踪悄悄的给自己换了个位置,坐在了荣飞窈的身侧。 只没想靠近之后,他敏锐的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他试探开口:“殿下这是……饮酒了?” 荣飞窈似乎一点都不设防的模样,很有把他当成自己人的意思:“对,身体有点病症,需要药酒来治。” 安踪赶忙关心:“是什么病症?我……”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贵人们的脉案是不能叫外人随意知道的,便转移了话题:“我也不懂太多,既然药酒可治,殿下也可叫府内的人试试药膳。” 荣飞窈摆摆手:“来了这么会儿了,给安公子上些茶水点心。” 又温和说:“自打驸马去了,水仙也许久未曾这般开心了,你多吃点,待会儿去荷花池那边,也指点指点水仙。” 安踪嗯了一声,又说:“我倒是希望殿下开心。” 可荣飞窈以手撑着额头,半靠在椅背上,似乎并未听清他的话。 她双眼微微合上,睫毛在脸上扫了一小片阴影,倒是显得药酒带来的红晕不是那么的明显。 安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正巧这时候婢女将茶水点心送了过来。 他也没客气:“多谢这位姐姐。” 十八岁的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易饿。 “安公子不必客气。”婢女说完就退出了十步之外。 安踪一边吃点心一边想着,她这会儿是睡着了吗?睡着了亲过去,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那她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要拒绝早拒绝了。 可不拒绝,也没接受。 他略有些苦恼,毕竟这事儿只看过他亲爸的经验,自己是真没上手过。 若是此刻亲了过去……那人家也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自己清醒着,岂不是故意犯上? 这么一想,他就对远处的婢女招招手,轻声说:“这位姐姐。” 婢女过来,福身后道:“公子有何吩咐?” 安踪轻声说:“殿下这般……甚美!麻烦姐姐取笔墨颜料过来,我想为殿下作一幅画。” “对了,擅丹青之人多爱酒,麻烦姐姐取些果酒过来,微醺之时,技艺更好。” 那婢女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道:“公子稍等。” 很快,东西就被送了过来。 安踪先是构了图,简单的写意了一番,并未画得很真实,只有种朦胧的意境美感。 倒是那画中人的红唇,分外的明显。 他一边上色,一边喝,等填色完成后,一壶酒也都下肚了。 定定的看了红唇两眼,安踪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 吧嗒一声,镇纸落在了画卷上。 看着身侧的人,他面颊微红,双眼泛着水光,轻轻的将荣飞窈半撑着的手臂放下,让她微微后靠。 盯着她的双唇看了几息,第一次干这种坏事的安踪很是紧张。 毕竟太不要脸了。 但他想活! 头慢慢低下,他紧张的拳头都握了起来,慢慢的靠近。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安踪微微侧头,甚至都不好意思将呼吸喷洒在人家的脸上。 该说不说,长公主殿下的容貌当真是极美的,要真是能上位,那他简直就是天选之秀。 这般想着,他速度略快了些,视线落在了那并不算红的双唇上,脑子突然就歪了一下:她好像气血不足啊! 很快,二人的双唇只剩了一指之隔。 安踪抿抿唇,想着这到底是自己的初吻,干脆就闭了眼睛,头一低便就往下亲。 却没想柔软带着酒香的双唇没有亲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真的很凉,跟死了一样。 安踪吓得立刻睁开了眼,结果就见自己和荣飞窈的双唇之间,竖放着一把柳叶刀。 而他此刻,正狠狠地吻在了柳叶刀上。 银色的刀身上方,倒映出了他因紧张而出汗的鼻尖,还有微微圆瞠的双目。 荣飞窈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此刻正盯着他瞧。 安踪视线上抬,见她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的盯着自己,心中一突——她,该不会是冷淡款的吧? 这样一来,那就说得通了。 第25章 上半身的衣裳都被你割了! 紧接着,荣飞窈就将柳叶刀抽了出来。 可他并没有来得及撤退,只因脖子上挂着的黑绳红玛瑙,被柳叶刀给挂住了。 因而他此时俯身看着身下的人,深深的吸口气:“殿下对我真好,这次的柳叶刀都是不带毒的。” 荣飞窈:“……” 荣飞窈伸手在他的红唇上揉过:“安公子,趁人之危,实非君子作为。” 叮得一声,柳叶刀从玛瑙上移开,安踪赶忙起身坐在一侧,重重的吐了口气。 也不知是喝酒还是紧张,或许是有憋气的缘故,反正他的脸通红,耳后的汗顺着脖子淌下,一点一滴的滚到了锁骨的中间。 “殿下,我错了。”刀还在人家手里拿着,安踪麻溜认错。 荣飞窈没说话,只坐直身子,勾勾手让他过去,安踪眼睛发亮,忙笑容满面的往旁边凑。 却没想刚过去,脖子上的黑绳便就被荣飞窈白皙的手指抓住,在食指上绕了三绕。 脖子上的挂坠绳子能有多长呢? 在食指上绕完了三圈,荣飞窈的指尖恰恰好的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下。 喉结处。 皮肤有微微的酥麻感,安踪心说真是见了鬼了,他要攻略富婆姐姐没攻略到,结果富婆姐姐的一根手指头,就让他心里痒痒的。 可荣飞窈手里还有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荣飞窈食指的力道加重,左手的刀抵在了他的锁骨中间,慢慢下滑。 因着并未用太大的力量,刀剑并未刺破皮肤,但皮肤之外的衣裳,犹如刀刃过豆腐,呲溜一声,布料便向两边绽开。 安踪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二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更是有颤栗感在蔓延。 “殿下……”要是有戏,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的。 这幕天席地的,有点伤膝盖。 外头候着的婢女们早就不知不觉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凉亭。 安踪此刻,胸前衣衫都成了碎布条。 许是没有了遮挡,荣飞窈再没有用刀尖,反而是刀背在触探着人体的结构肌肉和纹理。 安踪死死的抿着唇,他感觉自己跟汪洋中的小舟似的,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生怕倾覆。 可柳叶刀已然落在了胸肌上。 汗顺着发根淌了下来,路过睫毛的时候,他使劲眨了眨,眼前似乎覆盖了一层水光。 石桌上还有未曾吃完的一块点心,点心上点缀了一颗糖渍樱桃,此刻因为时间较长的缘故,点心有点塌。 点缀有点歪。 突然,冰凉的柳叶刀骤然离去。 安踪猛然醒神:“殿下?”要不然您还继续一下? 挺刺激的。 荣飞窈慢慢的将手指从绳子里松开,她随意的将柳叶刀扔在了桌子上,面上依旧是带点苍白的神色。 似乎方才柳叶刀乱跑的时候,只有他在沉迷,而她颇有坐怀不乱的特质。 安踪眼神有些幽怨,荣飞窈就说:“抱歉,方才压制的毒复发了,一时冲动。” 安踪:“……” 什么毒让你这样啊!上半身的衣裳都被你割了! 他伸手捻了桌子上的点心,捏着樱桃的柄往口中一放,眼神幽怨:“殿下这是不想负责?” 荣飞窈的视线在他胸前的肃然而起上一扫而过:“抱歉,你有什么要求,除了需要本宫负责的,都可以提。” 安踪心里也明白抱大腿这条路没那么简单,眼下得了承诺之后,他也见好就收:“那我想要在殿下不忙的时候,我想见到就能见!” 荣飞窈沉默了一下,安踪紧接着道:“殿下光明磊落,应当不会随意找借口搪塞我吧?” 荣飞窈看向他的手指,上头的樱桃已经被吃了,只有叶柄依旧被捏着。 她视线轻扫而过:“好。” “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合格的男人,是会撒娇的。 安踪语态呢喃,可没想此时一阵风吹过,他当即就阿嚏了一声。 随即,被凉意沁体后,不仅鸡皮疙瘩起来了,脖子上的玛瑙坠子摇晃一下后,刮蹭之处,底下也如红梅傲然于枝头。 荣飞窈似乎忘了刚才自己的行为,整个人有些懒懒的,对着外头的婢女招手:“来人,将本宫的披风拿过来,送安公子去找他的小厮。” 安踪立刻挺起了胸膛:“不要!我不冷!” 他身上挂着碎布条子:“哪个男人夏天不赤膊的?殿下放心,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和殿下对练剑术,然后殿下剑术高超,将我衣裳撕碎了也没伤我分毫!” 荣飞窈见他偷偷用手指勾自己的宽大的袖子,面色淡淡:“随你吧。” - 安踪一路招摇着穿着碎布条子去了客院,外头守着的双礼是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只麻溜的把干净的衣裳拿来。 “大公子,那这换下来的?” 安踪想了一下,说:“回头家去了,洗干净收起来。” 不成功就要死,那成功了,也不是说就直接摆烂了。 软饭是他的职业,要是有那个运气给富婆姐姐打工,那就要做到处处贴心,所以这衣裳……得留! 说不得以后还是个回忆的情趣。 换完衣裳歇了没多会子,安踪就去了荷花池边,指点了一番齐水仙技法上的错处,离开后,她就给自己找了个好活儿。 竹林里,砚台一磨,宣纸一铺。 他将袖子挽了起来,从吃过午饭到天色将晚,画得正是那日月季墙下的荣飞窈。 傍晚气候渐凉,荣飞窈今日情绪波动大,情毒来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她在房内压制了一下午,又用药膏以毒攻毒,待理智回归,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外人。 收拾好出来,听得婢女禀报说安公子在竹林处绘画,她有些疲累的点点头:“那些人处理得如何了。” 不论是男人和女人,纵欲都会伤身。 哪怕她并没有真的做,可她依旧容易感到疲乏。 庞欢道:“都招了,余下的人也都捉拿到了,且……与辽人无关。” 听了这话,荣飞窈就明白了,与辽人无关,那这么恨自己的话,就该是跟宫里有关了。 庞欢在旁边,适时的递上一杯药酒:“殿下,您这般不是法子,您若是喜欢安公子,收用了便是。” 荣飞窈没回她,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总不好牵连旁人。那日的事,怕是宫里也有所耳闻,安公子是我长公主府的西席,总不能叫人平白害了去。” 庞欢嗯了一声:“属下会去安排。” 待药酒中的药性滋润了肺腑之后,荣飞窈这才换了一身衣裳:“水仙那边结束了?” “齐姑娘已经回去了,倒是安公子……送茶水的婢女说,画得是您。” “画了本宫?”荣飞窈微微挑眉,她抬步走了出去,却没想刚出院子,晚风骤然袭来。 “哎呀!” 少年清越的嗓音从远处传来,荣飞窈看了过去,就见一张画纸在空中翻滚。 簌簌一声,由风送至了身前。 荣飞窈走了两步,将被风吹得贴在了假山上的画纸揭了下来,就见画中一双男女,齐齐看着月季的方向。 而她此刻的指尖,恰好点在了画中少年的……唇上。 第26章 那我明日能来吗? 他走到近前,伸手要拿画纸,说:“画了一下午,但却没画出殿下的一分姿容,叫殿下见笑了。” 荣飞窈将画纸递过去,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其实也还行。 她收回视线:“还好。” 安踪拿过画纸吹了一下,画纸上方才染了些细碎的尘土,这会子他小心的卷好:“我要在我的书房里,放满殿下的画像。” 见了跟在身边的双礼,他说:“把这个放到我休息的客院书房里。” 双礼听话的接过,小心的捧着画卷走了。 倒是荣飞窈,看了双礼一眼,微咳一声:“安公子不是说心悦本宫?为何不将画卷带回去?” 安踪听她这么问,眼睛亮了亮:“我家里不安宁,殿下……还未接受我的心意!若是叫人发现,岂不是污了殿下的名声?” 边上候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 安踪声音带了点缱绻:“危害到殿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荣飞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安踪向前一步,试探着伸手碰她的肩膀。见她没拒绝,他双眼更加发亮,头越来越低—— “天黑了,安公子该回去了。”荣飞窈侧了头。 安踪眼神略有些失望,鼻子抽了抽:“殿下,那我明日能来吗?” 荣飞窈扫了一眼他的双眸,皱眉:“男子如何能随意的哭泣?” “可是——” “本宫既然同意了你的要求,自然是可以的。”话说完,她就错身离开。 安踪呆了一下,同意要求?什么要求? 突然,他眼睛一亮,是上午那会儿他说的想见就见的要求! 他开心转身,哪怕荣飞窈看不到,他也还是兴奋的挥了挥手臂:“殿下,我明儿一早就来!” 来的次数多了,总能找到机会的! 安踪给自己比了个耶,就算长公主是天生冷漠,那最近也有融化趋势了。 只要他锄头挥得好,墙角总能挖得倒。 至于那位“好兄弟”,早就被安踪忘到了后脑勺。 - 天黑了确实不适合在公主府久留。 出了公主府所在的区域,安踪便就叫马车回去:“不用送我到安家,前面的街上停下就行。” 等车夫走后,双礼看着安踪:“大公子可是要买礼物给殿下?” 安踪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这你就不懂了,给佳人的纪念心意,自然是要提前准备的。可这每日里的仪式感,当然是当天临感而发最能表达乐趣。” “算了,你打光棍这么久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双礼:“……” 大公子,我是光棍,你也是啊! 双礼在心中腹诽,就见他家公子钻进了小吃一条街,没一会儿手里就挂满了东西。 他赶忙走了过去,将东西接下:“大公子,男人也是要颜色的,你既然有那个心思,可不能胡吃海塞啊!” 本来就没爬上位,这要是再把自己吃胖了,那就更没希望了! 安踪:“……” 安踪白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我才十八!十八还在长身体呢!” 再说了,他每天晚上都要给自己做腰腹核心加强锻炼,不多吃点,身体怎么扛得住? 合格的软饭选手,那体力可得是杠杠的打桩机,绝对不能是个弱鸡! 想到这里,路过一家药铺后,安踪面上一喜:“大夫,给我把脉看看,我的身体需不需要调理。” 顿了一下,又说:“关于肾的方面。” 虽然原主也给他留了医术的记忆,但补肾这一块儿,他还真没学过。 那老大夫眼睛在他脸上瞅了好几圈,这才让他把手放下来,手指搭上去后,老大夫皱眉,旋即瞪眼: “你这小郎君,拿老头子我开涮呢?年纪轻轻的,补什么肾!” “走走走!莫打扰我家生意!” “哎等等呀!我有了意中人,说不得哪天就要成亲了,所以这来问问……” 听了这话,老大夫才摸了一把胡子:“你这年纪,按理说该是裤子穿紧了都会pang硬的时候,既然有关成亲……” 老大夫想了想,说:“不能补太过!这样,我给你抓点枸杞,每天少量一点泡水喝。” “好的!谢谢大夫!” 安踪喜笑颜开的拎着一包枸杞走出了医馆的大门,独留双礼跟在身后,面色通红。 大公子他……怎的如此不害羞啊! 安踪不知道双礼在心中腹诽自己的脸皮厚,在他看来,有病治病,没病养生,这是正常人都会的选择。 这会子他回了安家,将路上给带回来的小礼物给宋怀柔送去,便就去了自己的院子,好好的琢磨着“法式热吻”计划。 可这个计划,怎么看怎么难做。 他现在连亲吻都做不到,更别提热吻了。 况且长公主殿下虽美,有时候也不拒绝他的大胆放肆,可他还真的……不敢强来! 别看现代偶像剧或者短视频里,男人霸道的掰住心上人的脖子就强吻了下去,最后甜甜蜜蜜的身心躁动的。 实际上那也是二人本就在暧昧期,且女方对这种行为在心底里没有抗拒。 否则找个没这意思的女人试试,大概率要吃几个巴掌,然后被帽子叔叔抓走。 而放在他这里,要是荣飞窈没有跟他亲吻的意思,偏他还要强来,那大概率要喜提一丈红。 正想着呢,双礼急急来敲门:“大公子,夫人身边来人,说大姑娘名下的绸缎铺子突然着了火。所幸掌柜的发现的及时,只门面烧了一些,未曾殃及旁人。” 安踪一听,赶紧去往正院。 宋怀柔已经换好了衣裳:“我已经派人去喊姝儿了,咱们一起去,你是当哥哥的,姝儿不懂这些,你教她要怎么处理。” 安踪自然明白。 在去的路上,母子三人在一辆马车里,倒也不用避嫌。 安踪细细的跟安姝说:“这种事,第一看人!掌柜的肯定在守着,先问问有没有人员伤亡,而后再派人报官,看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自有大人查案。若是意外,那就是咱家管理不当,该交罚银就交。” “还得派人准备礼品,给附近的邻居致歉……” 安踪一样样的说着,宋姝听得很认真。 等到的时候,就发现掌柜的已经报过官了,而差役过来检查了一番,确定了是意外。 “赏罚分明!”安踪看向宋怀柔:“娘管家里事多年,这里头的分寸比我清楚,我去吩咐人准备歉礼,剩下的,您来教妹妹。” 母女二人进了已经没有危险的铺子,安踪喊上双礼:“方才下车的时候,大姑娘的帷帽不小心勾破了,我们去对面买上一顶。” 其实时下对女子的限制并没有那么的严。 但一样米养百样人,安姝有时候不太喜欢面对别人的目光,出行喜欢戴帷帽。 小姑娘的心思千变万化的,安踪也不去深究,为免她待会儿不自在,便就去买上一顶新的给她。 “大公子,这家铺子卖的东西都不错,您的扇坠子前两日断了,小的瞧着这个猫眼石看着很合适。”双礼见安踪挑好了帷帽,便就过来喊他。 安踪抬眼看了过去,就见双礼说得那猫眼石扇坠子旁边,有一串绿檀木手串,分外的惹眼。 见到了,喜欢了,觉得很适配长公主那白皙的手腕了,安踪毫不犹豫的就要买。 双礼凑过来问:“您是要给大姑娘买的?” “不是,妹妹不适合这个。” 身后的楼梯上有脚步声,似乎是楼上的客人下来。 安踪也没在意,只在那里问着掌柜的:“这绿檀木掌柜的可还有货,我想着自己刻点小东西。” 掌柜的说:“公子若是需要,先来登记一下,交个定金,回头到货了,小的派人去通知。” 安踪点点头,手举起来,掌心朝上:“双礼,我的银子方才花完了,你那里的拿来,我交个定金。” 手心一沉,两个凉坨坨就这么入了掌心。 安踪手指收紧,转身笑了一下:“你出门带这么多钱啊,我……” 一步之外的荣飞窈,夭矫不群,面色似乎比傍晚时分好了一些,便是眉心的那一分疲倦之色,也消失不见。 且她纤长的指间,这会子正捏着一个空的荷包。 第27章 意识直接沉沦 安踪看向荣飞窈手中空了的荷包,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二十两金子,赶忙说:“多谢殿下好意,只银两我还是有的。” 给女孩子准备礼物,怎么能叫女孩子付钱呢! 双礼默默的捧上了自己准备的荷包,看得一旁的庞欢瞪大了眼睛:天呐!这个小厮好蠢啊! 他家公子想方设法的在殿下面前表现,他竟然一点眼色都没有。 荣飞窈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安公子这是给家中姊妹选礼物?” 她视线扫过了那绿檀木的手串,安踪赶忙说:“不是!我是给意中人选的,她手腕白皙,用这绿檀是极衬肤色的。” 话音刚落,双礼又说:“大公子,夫人和大姑娘在门外。” 荣飞窈抬眸去看,就见安家那个认回来的漂亮小姑娘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抿抿唇,她接过了安踪手里的金锭子,突然就觉得奇怪:明明没有血缘,结果这兄妹俩的眼神,看她的时候都极其的相似。 又看向宋怀柔,荣飞窈突然就懂了:可能什么人养的,就像什么人吧。 她抬步走了出去,外头的二人赶紧行礼:“给殿下请安。” 宋姝也规规矩矩的:“给殿下请安。” 荣飞窈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对她说:“抬手。” 宋姝乖乖的伸了手,然后两个金锭子就落在了手心:“你乖,赏你的。” 宋姝:“……” 宋姝目光囧囧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大哥:这……是从大哥手里拿过来的。 难道大哥不乖了? 但现在不好多问,宋姝赶忙把金子塞进了小小的荷包里,接着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可可爱爱的说:“殿下我会很乖的!” 荣飞窈温和点头:“安大姑娘若不忙,可给水仙下帖子,你们年岁相仿,想是说得上来话。” 身后,安踪眼神幽怨到都要烧出洞来了。 感受着这股强烈的视线,荣飞窈后背收紧,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飞刀。 可想起这视线的主人,她又微微的放松。 “殿下。”安踪突然开口:“明日我带着妹妹上门可好?” “好。”荣飞窈在外面向来是温和的:“小姑娘一处玩,倒也自在。” 安踪看向她指尖的空荷包,快走两步上前,低声说:“殿下赏了妹妹金子,可否也赏我一点东西?” 荣飞窈抬头看他:“你要什么?” 他手指一动,二人宽大的袖子便就交叠在了一起,安踪非常有心机的伸出了手指,去勾她指尖的空荷包。 因着袖子的遮挡,他似乎因为看不到,指腹自然就没那么准确。 “我要这个。” 荷包到手,他的声音更加的低,且食指的指腹也缠在了荣飞窈的小手指上。 弯曲,勾紧。 荣飞窈心底泛起了一股奇异的酥麻之感,她未曾拒绝他的放肆,只看向庞欢。 庞欢自小就照顾她,几乎是她一个眼神,就什么都明白,当即对宋怀柔等人说:“殿下还有关于齐姑娘的课业要和安公子商讨,夫人不若先带着安大姑娘回去?” 宋怀柔嘴张了张,安姝就赶紧的扯她的袖子。 等人都离开了,庞欢就说:“安公子,对面的脂粉铺子是公主府的产业。” 安踪瞬间就明白了,他以为这是荣飞窈的暗示! 指尖颤抖了起来,他勾着的力道越发的大。 等踏上脂粉铺子的二楼,进了厢房,安踪已经和她十指交握,紧紧的缠在了一起。 “殿下,我……” 荣飞窈依旧是那副毫无情感的双眼,安踪寻思着没拒绝就有机会,他试探着将人抱在了怀里。 手臂微微收紧。 二人腰腹相贴,互相传递着各自的体温。 荣飞窈睫毛微微颤了一下,自下而上的,似乎体内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 在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胸口的桃花悄然绽放,情毒自然也是攀升至各处敏感。 喘息微微加重,荣飞窈粉唇微张,眼尾绯红。 安踪还没有任何动作,结果见了富婆姐姐这情态,心里如何还能不明白她也是有感觉的? 他这次加快了速度,右手攀至了她的后背,将二人的胸膛,贴得更紧。 双唇滑过了荣飞窈的额头,安踪见她没有拒绝,视线由她眉眼略过,最后一低头,将自己的双唇,覆在了她那颜色略浅的唇上。 独属于女子的柔软,让他心肝直颤。 他是第一次亲吻,并不懂太多的技巧,哪怕是信息大爆炸看过了很多,可临到自己的身上,安踪也发现自己漏怯了。 是的,漏怯。 他不仅是在做任务,任务的目标还是一个绝世美人。 有貌有财还有权,通身的高贵气质,更像是可望而不可攀的神女。 如今神女在他的怀里,他亲着亲着,心里就慌了起来。 可脑子里还有法式热吻在吊着。 安踪将心提了起来,亲吻的时间越长,从耳后到背脊泛起的颤栗感就越明显,直至后腰而下,蔓延至了小腿。 呼吸越发的急促。 终于,在他准备撬开贝齿的时候,怀中的人将双手放在了他的后背。 安踪猛然一僵,他其实是怕荣飞窈的手的。 因为她的手,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飞刀。 事实也是如此。 在他愣神的时候,荣飞窈手腕一用力,紧接着,安踪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噗通一声的落地声响。 他惊愕抬头,两对唇就此离开。 看着悬浮二人唇间的细微银丝,荣飞窈眸色转暗,语态魅人又危险:“不过是个刺客,死就死了。” 话说完,她就按住了安踪的后脑,轻踮脚尖,侧头吻了上来。 主动权丧失,安踪恍恍惚惚的被她撬开了嘴,意识直接沉沦。 等系统提示任务完成之后,他才猛然醒神,而后鼻尖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安踪:“!!!!” 他突然睁开眼睛,并瞪大,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竟然在身后有一具死尸的情况下,沉沦在了一个吻当中! 刹那间,激情全部退却。 荣飞窈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睁开眼后,见他如此神态,掌心一松。 她不解看他,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怎么又不愿意了? 身体有变化……难道他是不行? 安踪以为她是不想亲了,停下来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手臂哆哆嗦嗦的往桌子上伸,碰得杯子丁玲哐当的。 终于,手摸上了茶壶,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地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刺客,心里对荣飞窈全是佩服! 有死人! 她还能亲的这么投入! 抖着手将壶嘴塞进了口中,他咕咚咕咚的喝起了冷茶。 而荣飞窈,看着他仰头后纤长的脖颈,以及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有那顺着嘴角滚落的茶水…… 袖中的手指猛然收紧。 第28章 他颤栗仿如糖渍樱桃 许是因为茶水灌得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安踪喝了一整壶的茶,脑子才算是冷静下来。 将茶壶放下后,他的手没那么抖了,但心中的震惊还没过。 因而这会子,他红唇半张,气息急促,胸口起起伏伏。 荣飞窈看着他这般情态,语态虽没太多的变化,却又带了一丝别样的意味:“安公子可是对本宫不满?” 安踪这才发现自己在热吻的过程中,竟然主动离开,并还使劲灌水了。 他立刻开始敬业,表情转换自如,眼神非常真诚:“殿下,我怎么会对您不满?我就是,就是觉得如此孟浪,太过对不住殿下。便是我们真的要……鱼水交欢,那也不能在此处叫殿下失了清白呀!” 荣飞窈站在窗前,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安踪,当看到他衣衫尽湿,贴在胸前的线条后,突然就想起了那日竹林里的扬景。 柳叶刀过,他颤栗仿如糖渍樱桃。 “你觉得对不住本宫?” 安踪用力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对!殿下身份高贵,我自然是不敢对殿下有什么名分上的奢想。但……我还是干净的身子,不像那些被送到您身边的小人,说不得暗地里都被调教过了……” “这种事,当有女子教授才能精通!所以他们说不得都被摸过了,一点都不干净!”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就是他的清白和男德!” 安踪茶里茶气的说着雄竞之言:“只希望殿下看在我心意的份上,我们的第一次,不在这里好吗?” 最起码也要有好大一张床给他发挥吧? 荣飞窈伸手按了按心口,眼眸微闭,复又睁开:“本宫所中毒素特殊,方才也不过是毒发的症状,安公子也莫要放在心上。左右……你也没吃亏。” 安踪:“……” 啊?原来是这样吗? 安踪略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上位成功,以后就要靠着腰子来服侍富婆姐姐来着。 但合格的求职者,必须想富婆所想。 所以他面容关切,忍不住起身上前:“殿下中了毒还没好吗?可会伤了寿数?若有需要我办的,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为殿下解除毒素!” 荣飞窈因为身高的问题,这会子听了话就抬头看他。 “你什么都愿意做?” “对!只要殿下不再受毒发之苦,我什么都愿意!” “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甘之如饴。” 荣飞窈定定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算了,你不行的,本宫就是随口问问。” 中了情毒的女子,一旦开了欲望之河,便不如处子之身好压制。 那必然是要日日寻欢七八次才行的。 系统:【……若不得到满足,便会失去理智,很容易大街上强抢民男,只为求欢。】 荣飞窈心中在回答安踪不行的理由,而系统,也非常好心的冒头给安踪科普荣飞窈所中之毒。 【什么?!】 安踪听完后都惊呆了! 他不可思议的问着系统:【这算什么?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一天七八次,天天都得干,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使唤吧?】 系统委婉对比:【你不如生产队的驴值钱,在你们世界的七十年代左右,驴,是大队上的重要资产!配种都舍不得太频繁的。】 安踪:【……】 安踪抹了一把脸:【算了,我还不如直接告诉长公主我杀了她亡夫呢。】 反正都是个死,他可不想在床上被累死。 哪怕是长公主以后找的男人不止他一个,那这种频率,估计塞一公主府的男人都不够,那么多人,他争个屁啊争! 这种情况下的长公主,必定会看中最卖力的那个。 但他不行,他是个凡人,就是想卖力,那也做不到。 不过——【长公主还是处子之身?可她不是成婚六年了吗?驸马没跟她同房?毒药又是谁下的?】 系统断然拒绝回答:【此与任务无关,还请宿主积极做任务。】 安踪骂他:【我看你是想我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长公主中了这个毒却依旧没有睡男人,那只能说明是她自己不想自己变成那种模样!】 【而你这些任务又总是让我勾引她,不是抱就是亲的,万一把她色心勾引出来了,一个忍不住破了戒,那我不还得死。】 上位者最喜欢迁怒了! 系统:【你要是有本事叫长公主破戒把你吃了,我就给你凡人双修功法!】 【不仅能叫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夜夜七次,还能叫你的一次顶她找其他男人七次功效,让长公主不会被毒素控制大脑!】 安踪:【……】 有这种好事你倒是早说啊! 【成交!不许反悔!】 系统:【……】可恶!被骗到了! - 荣飞窈习惯了沉默,而安踪和系统掰头的这些话,也没花多少时间。 所以他借着二人方才的亲密,走过去小心的用手指绕着她的青丝,说:“我行的!殿下只要愿意试,就知道我很行!” “当然,殿下若是不愿,我就在您身边默默守着。” “等着您看中我这身皮囊。” 荣飞窈也不知有没有将这话听在心里,只说:“倒是我误会了,方才还以为你被吓到不行了。” 安踪方才跟系统吵架的大脑立刻回归,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死尸:“害怕死人是我的本能,但殿下杀的人,我只会拍手叫好。” 闻言,荣飞窈心不在焉的说:“你倒是会说话。” “我只在殿下面前会说。殿下爱听,我就多说。”安踪笑得非常自信。 毕竟有了系统的双修兜底,他现在觉得自己强得可怕! 荣飞窈嗯了一声,拍了拍手,便就立刻有身怀武艺的婢女进来,沉默的将地上的死尸拖走。 安踪略有些许尴尬:“殿下,下次我们亲密的时候,旁边可以不要有人吗?” 他看小说里,皇帝宠幸妃子,都有暗卫在宫里护卫的,还有太监宫女什么的。 有点羞耻! 这么多人,他怎么不使唤宫人给他推腰上马达呢! “不可以,本宫怕死。”荣飞窈说得耿直。 安踪眼中喜悦更甚:“那我都听殿下的,毕竟您只说不可以,可没说我们下次不能亲密。” 荣飞窈:“……” 许是知道屋里的主子没有在亲密,外头守着的婢女敲门:“殿下,安夫人将马车留下来给安公子了。” 安踪“啊”了一声,忙问:“这么晚了,马车给我,我娘和妹妹是怎么回去的?” 婢女回:“庞将军吩咐人亲自送回去了。” 安踪一听这个,心里就松口气,回头对荣飞窈说:“多谢殿下记着我娘和妹妹的安危了。” 荣飞窈抬眸看他:“安公子和安大姑娘的关系倒是很好。” 安踪回答得非常丝滑:“大妹妹是三年前来安家的,是母亲的族侄女,后来母亲见大妹妹实在合缘,便就同父亲商量,将大妹妹记入族谱当中。” “如今改名为宋姝,是我正经的亲妹妹。” 他在亲字上加重了音。 荣飞窈声音淡淡:“是吗?倒是个可爱的姑娘。” “确实很可爱,但这只是妹妹的可爱。”如今屋里死尸没了,安踪没了心理负担,见缝插针的说情话:“在我心中,唯有殿下,才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荣飞窈起身往门外走,要下楼:“安公子果真是会哄人,难怪哄的驸马说得此知己,死而无憾。” 安踪:“……” 真的吗? 死而无憾就好。 千万别有遗憾再来找他。 第29章 女儿香蔓延 只是刚进安家的大门,就见守在门口的双礼说:“大公子,夫人说您如果回来,就赶紧的去正院?” 安踪脚步一顿:如果? 等过去后,宋怀柔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见他红唇微肿,叹口气:“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安姝也在。 她大晚上的实在是睡不着,虽说男女大妨,但一夜的忙碌,这会子已经差不多天亮了,所以妨碍不大。 这不,宋怀柔说完,安姝就赶紧道:“大哥,殿下怎么把你放回来了?” 安踪沉默了一下:“我跟殿下就是正经的在商谈齐姑娘的课业。” “行了,别瞎想,我得回去睡了,估摸着今儿中午公主府的人才来接。” 一听这话,安姝也赶紧说:“我也得去睡,可不能气色不好的过去,免得叫殿下误会。” * 长公主府。 此刻天将将亮,荣飞窈回了家后,先是处理了今日刺杀之事。 庞欢见她面色疲倦,便说:“殿下,夜晚查探未睡,如今该歇了。” 荣飞窈点点头,夜间在胭脂铺子里,她确实有所情动。但那不过是身体的反应,忍下了,便无伤大雅。 只没想到,她刚躺到床上没多久,正昏昏沉沉将睡不睡的时候,一个翻身,陡然触碰到了枕边的一枚桃花簪子。 双目瞬间清明。 指尖微微一勾,青绿色的桃花簪子便就入了掌中。 看着这枚簪子,荣飞窈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由的想起了那个缠绵的吻,以及竹林中的反应。 血液逐渐灼热,情毒骤然袭来,胸口的桃花印记颜色加深。 荣飞窈闷哼了一声,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她握紧了手中的簪子,因着失血过多的原因,手背上纤细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的落下,荣飞窈咬住了被角,将床头的罐子取了下来。可没想毒素对身体的侵袭越发猛烈,她一个手抖,罐子便就砸落在了枕边。 所幸罐子中是凝固的膏体,未曾有所洒落。 但这盖子滚落,却不由得让她想起昨日晚上,安踪碰掉了茶壶的样子。 眼眸转深,荣飞窈手心发汗,动作迅疾的用手里的簪子挑出了药膏,接着微微用力,刺破了胸口的皮肤。 随着药膏的吸收,身体的渴求仿佛消减了些许。 但当她双眸落在手中的桃花簪子上后,心底突然泛起了酥麻之感,不由得蜷起了双膝。 如海浪般汹涌的毒素,让她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水浸湿。 荣飞窈喉间发出细微的声响,不知不觉间,手中的簪子已经不在被面之上。 “呼——嘀嗒。”窗外又落下了雨。 伴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窗外的桃树在风中摇曳。 许是风速过快,满树的桃花纷纷扬扬,而窗户,并没有关得很仔细。 所以两朵鲜嫩的桃花被风从窗户送了进来,许是因为雨水的缘故,花蕊晶莹剔透。 窗台上水迹蔓延,滴滴答答的,浸湿了窗下的软榻,氤氲成了一小团水迹。 又是一阵风来,两朵桃花翻了个身,花蕊对着花蕊,互相合拢而下,显得越发的娇弱。 荣飞窈在风声中睁了眼,抬眸看向窗户的方向。 当看到窗台下榻上的痕迹后,双目微凝,过了许久,她才将不甚落入衣下的桃花发簪给取了出来。 丝丝缕缕,特殊于女儿的体香在帐子中蔓延。 荣飞窈将簪子举到眼前,就见那发簪的桃花蕊上,亮光一闪而过,嘀嗒一声,水珠黏稠滚落。 - 睡意直接就没了。 荣飞窈看着手中的簪子出神,以往若是情毒发作,哪怕是用了药膏以毒攻毒,也必要痛苦万分。 可今日,一枚发簪,便就叫她按压了过去。 “是发簪的玉质,还是因为别的?”她口中喃喃,痛苦似乎少了许多,除了不理智的动作,没有任何叫她不适的地方。 方才被发簪按压过的地方,此刻微微有些胀痛。 但奇异的,她似乎不讨厌这种触感。 荣飞窈将发簪握在手心,拇指在花瓣上使劲搓了搓,待那亮光消退,心中的不适感才减轻。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榻上湿了的布帛依旧痕迹明显。 荣飞窈起身,将发簪扔在了屋内的铜盆当中浸泡,随即懒洋洋的除去身上被汗湿的衣裳。 女子体态姣美,站在穿衣镜前,许是因为出了汗身上温度过高,这会子镜面都显得朦朦胧胧的。 水骨娇娇,温玉如膏。 小桃溶溶不得见,好花覆香雨淋漓。 胸口的桃花印记已经浅淡不可见,唯有伤痕留存,荣飞窈双眸转暗:“果真是堵不如疏吗?” 她的指尖在衣柜里滑过,最终落在了月白色的裙衫上,自嘲一笑:“凡躯如何敢比观音?” 衣衫换好,自铜盆里净了手,荣飞窈便就将簪子擦干净,随意的往发上一簪。 听到了屋内走动的脚步声,门口的婢女轻声问:“殿下可是歇好了?小厨房上已经准备好了早膳,奴叫人提过来可好?” 荣飞窈嗯了一声,自寝室的侧门走到了正堂。 不多时,便就有步伐稳健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用膳的桌子给摆满。 庞欢跟着一起进来:“殿下,方才宫里来人,说是多日不见,陛下想请您入宫一叙。” 荣飞窈快速又优雅的吃着早膳:“看来是死的太多了,心疼人手了。” - 荣飞窈今日的一身月白,倒叫身上的凌厉之色减轻了不少。 她进宫后,便就一路而来,待到了御书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低声说:“还请殿下偏殿稍等,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想是快要好了。” 荣飞窈面上无喜无悲,跟着去了偏殿。 坐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这才有御前的太监来请:“叫殿下久等了,陛下将将忙完,特叫奴来请殿下。” 荣飞窈端坐默念心经,听完后便就睁眼:“走吧。” 踏入了御书房,荣飞窈背脊挺直,距离荣飞平五步之外站定,语调淡淡:“皇弟。” 荣飞平面上含笑,但见到大夏这位唯一被自己封为长公主的姐姐后,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自打姐夫去后,皇姐便就未曾开怀。” “朕给皇姐送了不少人,皇姐既然不喜欢,怎么不打发人来说?你我亲姐弟,为了皇姐,朕便是搜罗天下美男也是应该的。” 荣飞窈嗯了一声:“他们挺好的,我用得很顺手。” 一身血肉滋养月季,没有比他们肥力更壮的了。 只可惜,月季墙在别院里,她如今在城内,瞧不见那美景。 “皇姐喜欢就好。”荣飞平眼睛眯了眯:“但朕瞧着皇姐面上并无多少喜色,想来还是他们伺候的不够尽心。” “也是,不过是一些玩物,如何比得上姐夫?” “不过朕倒是听说姐夫生前的好友,就是那姓安的,同皇姐来往频繁。皇姐若是喜欢,不若朕与你们赐婚?” 面对他话语中的试探,荣飞窈往边上一座,云淡风轻道:“赐婚?不必了,一个哪有多个爽。” 荣飞平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露:“那朕再给皇姐赐几个?” “也不用了,”荣飞窈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语含讥笑:“不中用的人,只会一直不中用。” “哐当!” 荣飞平面色铁青的打翻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第30章 男宠究极秘术 可一个领兵打仗,手握权柄的长公主,没那么好杀。 并且兵符虽上交,可那又怎么了呢?曾经追随过荣飞窈这位长公主的将士们,认的还是她! 且她手中有暗卫,便是这皇宫中,都不知道有多少太监宫女是她的人! 荣飞平被这个姐姐的态度气得胸口极速的起伏,但原本要依仗的后妃娘家,皆被处置了,搞得他现在孤立无援。 很快,荣飞平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嘴角扯出一抹弧度:“不愧是我大夏的长公主殿下,这事朕记下了,不中用的人,自然不配送到皇姐跟前。” 荣飞窈也跟他嘴角相同弧度的笑笑,甚至还很有兴趣探讨:“逗趣儿的玩意儿就不用了,像是元洲那样的,有才有貌有真心,才算是我喜欢的。” 荣飞平:“……” 齐元洲是真有才华!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原本打算留着给自己办事的,可为了大计,只能使劲洗脑。 洗脑是很成功,但办事能力很废物。 深吸口气,荣飞平说:“皇姐的要求朕记下了。” 荣飞窈看了眼西洋种,起身便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最近敌国和反贼的人还是挺多的,忙不胜忙。” 想起自己辛苦培养起来的人一口活口都没留,荣飞平差点没掐破自己的掌心。 “皇姐于国有功,有这种事为何不早说?不如稍后朕安排一些侍卫去公主府上,这样也好护卫皇姐周全。” 他的这位姐姐啊,把身边守得密不透风的。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这表情给荣飞平气的,噼里啪啦的,器具砸了一地。 荣飞窈刚跨出门槛就听到了里头的动静,她停下脚步,似乎心情很好的看着送她出来的御前太监: “皇弟这是又生气了?内相大人该好好劝劝才是,老是这么着,是容易暴毙的。” 扑通—— 御前太监被吓得跪在了地上,等人走后,他连滚带爬的进了御书房,顶着荣飞平杀人的视线,颤颤巍巍的转述:“陛、陛下,殿下说……” 闻言,荣飞平的面容更加漆黑。 过了许久,他才冷笑出声:“好话既然不听,就休怪朕心狠手辣了!” 被洗脑的人不行,那就找没洗脑的。 御前太监抬头,就见荣飞平低头看他:“那个安家的小子不是在上蹿下跳的?去,派人接近,把他腌入味了。” 朕就不信,别有目的的你防备,这种一片坦诚的,你也能躲过。 到时候……呵!荣飞窈,你休想威胁朕的皇位! - 安踪可不知道有人要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许是因为他对安姝的大方,许是因为宋怀柔对他真的有母爱,也许是因为长公主对他的态度不同。 总之,宋怀柔将手上一半的产业分了出来,都给了安踪。 那安踪哪能要啊! “不行啊娘,我这……要是哪天活不成了,我名下的和你名下的可不一样!” 要是他任务没完成,直接蹬腿了,那儿子的遗产,安祭酒是可以接手的! 他把这事一说,宋怀柔细细的听着,等他说完了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在赌。” 她目光柔和,看着安踪的眼睛闪闪发亮:“你若真能成,哪怕是做小呢,那也得了殿下的庇护!世人嫁女要准备嫁妆,这嫁男儿,也理当如此。” “你既然知道陈年旧事,那我也就向你曾经说得那样……对!投资!我投资了你,你若成功,不需要贴补我们,什么都不要做。” 只要你成功了,庇护自然落在我们母女的身上。 “你别怪娘功利,我既然有了功利之心,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买卖,所以这一份就给你。哪怕你是倒霉不在了,那娘也认了。” 做生意哪有一帆风顺的,偏心与否不需要拿出来谈论,真金白银才是实在的。 安踪:“……” 安踪眼泪汪汪的:“娘你可真好啊!” 就算是投资,你这也给假儿子投资了一半的家业啊! 宋怀柔嘴角微微翘:“你既然有心走这条路,那就把殿下伺候好了,家里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不要你贴补,你乖巧听话便是。” 互利互惠的事情。 安踪用力点头,但想起来暗卫们可能无孔不入,他又开始了即兴表演:“娘你说得对,我喜爱殿下,自然是喜爱殿下的容貌、灵魂、权势和地位,喜爱殿下的全部。” “就算我说不喜欢这些,也没人会信。” “不过娘你的想法是对的,只要我出息了,你和妹妹就有靠了!便是我什么都不做,你们也会水涨船高!” 这是普通软饭男非常实在的想法。 能走这个赛道的,说是不图地位不图钱,那傻子都不信的。 “只要我好好吃软饭,不想着软饭硬吃,被女人养着还谋算女人的产业性命,我就肯定比安志平过得更好!” 宋怀柔:“……倒也不用如此点我。” “嘿嘿!”他挠了挠头:“这不是我的娘和妹妹都很好吗?” 亲人好,安踪就是个人。 亲人若是贪得无厌的,那安踪觉得自己可以随时不当人。 宋怀柔白了他一眼,这时,门口的婢女掀了帘子进来:“夫人,大公子,公主府的马车来接人了。” 宋怀柔赶忙起身,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妹妹身子不舒坦,今日不便出门,她心里很是难受,你若是见了殿下,就代为告个罪。” 安踪就懂了,大姑娘不能出门,肯定是来事儿了。 他点点头,这会有了产业的加成,便是送礼物也不用扣扣搜搜的,所以他更有底气了呢! 到了公主府,婢女先领了他去主院的偏厅休息:“殿下还有事未曾办完,安公子稍待。” 安踪笑眼眯眯:“我不急,殿下忙完了再见我也是一样。” 结果婢女刚走,系统就支楞起来了:【我果然没有绑定错你,你看看你,现在没有任务都对吃软饭这么积极了。】 安踪:【如果你是个不求上进的人,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社会地位高,家里特别有权,以后还能当全国第一人的年华正好的小姐姐,你会不心动?】 系统换算了一下,自己要是遇到了单身的主系统……那确实会心动。 【叮,由于宿主的积极性提高,系统特奖励福利任务,请宿主在半个月内让长公主在你肩上留下印记。】 【牙印、吻痕都行,任务完成奖励“男宠究极秘术”,任务失败继续一丈红。】 安踪:【……】 呸! 有失败惩罚还算什么福利任务啊! 第31章 枫叶林的暖情酒 任务来都来了,做还是一定要做的,更何况长公主那样的人……他也确实会生出欢喜之心。 虽然有时候也很怕她就是了。 但男人有时候是会有劣根性的,主要看你能不能克制住心底的欲望。所以安踪很喜欢这样,至少杀伐果断的长公主,会让他当一辈子的绵羊。 就跟他亲爸似的,面对后妈那么大的产业,心里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 可你要说他是否心动过……那还用说吗!不心动的是圣人! 但心动不代表一定会做什么。 且后妈手段凌厉,又是白手起家的女强人,妥妥的能把软饭丈夫给压住。 甩甩头,安踪觉得自己想太多,长公主以后可是要当女帝的狼人,人家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眼下好好培养感情,免得以后有人跟自己争宠的时候,自己连点特长都没有。 哦,不对,也是有的。 要是这个任务完成,有了那什么秘术到手,至少他房事特别擅长。 也算是特长了。 想到这里,纯情小处男安大公子偷偷羞红了脸: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呢?怪叫人激动的。 不过脑子一发散,安踪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齐水仙的夫子来着,但……婢女都没把自己往前院领,那就说明不重要! 听主人的话才是最要紧的。 好在没过多久,婢女便就过来:“殿下说要出去一趟,叫奴来领着安公子先去书房。殿下说安公子喜欢绘画,所以书房的一应器具,可尽用。” 安踪老老实实的点头,心中有再多的想法,见不到正主也没用。 好在他不是个爱纠结的性子,被婢女带进了书房之后,他也没乱看,只奔了书桌,想着自己要画长公主的不同神态,便就取了镇纸。 却没想纸刚铺开,笔还没拿在手里,安踪脑子就突然拐了个弯。 他在别处画美人图是要放在自己在这边居住的客院的,那在长公主的书房,还画人家,是否多余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挥笔画了美男出浴图。 当然,这个模特的原型是他自己。 人嘛,不要脸才容易上位,反正长公主看着也不像是讨厌他的样子,那他厚颜一些也无妨。 当然,这是第一幅美男图,不好太过直接了,所以安踪画的时候还是收敛了一些。 至少肚脐之下,是被棉巾裹住的。 不过该鼓还是要鼓的。 - 安踪对自己的身体很是熟悉,画起来也很快。 甚至画完了,他还将画举远,眯着眼睛欣赏了一下。 发现哪儿哪儿都好之后,他非常有心机的将画卷挂在了书桌的正前方。 这边刚挂好,婢女就过来敲门:“安公子,殿下转道去了香叶寺上香,想着公子还在等候,特遣人回来问,公子可要一道儿去?” 香叶寺在京郊的另一个方向。 现在任务没完成,不管是荣飞窈邀请他去哪儿,安踪都会去的。 只没想到,他过去的时候,竟然见到皇帝也在。 原主倒是没见过皇帝,但皇帝的那身明晃晃的衣裳,还有那和长公主相似的容貌,叫他绝对不会认错。 犹豫了一下,他行礼道:“学生给殿下请安,给陛下请安。” 这对皇家姐弟随时都有叉人的权利,但安踪也没办法,他不能让长公主对他有膈应。 那边二人看了他一眼,尤其是荣飞平,目光恨不得把他戳出一个洞来:“不愧是皇姐的爱宠,知道要怎么当一条狗。” 安踪嘴角一抽:当狗怎么啦!你这个死皇帝没多久也要死了! 荣飞窈眉头轻皱,挥挥手让安踪到一边儿去,转而与荣飞平说:“皇弟身份贵重,怎么还私下出宫了?最近奸细和反贼多不胜数,我这个当姐姐的,很是惶恐。” “毕竟京城的防卫一直由我负责,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荣飞平嘴角抽抽,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迂回着弄死她的原因! 荣飞窈这个贱人虽然上交了兵符,但她有私兵! 当初先帝的孩子厮杀完之后,死的死,残的残,就剩他一个囫囵着,所以先帝晚年看出了荣飞窈的手腕之后,又想着她和亲弟弟同生共死,所以将暗卫营交给了她! 还允许她有五万的私兵! 想到这里,荣飞平咬牙切齿的,暗骂自己死去的亲爹:给个女人这么好的权利做什么! 那暗卫营的人他不是没接触过,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转投他! 荣飞窈自然知道他做过什么,可她觉得谁都会背叛她,唯独暗卫营不会。 一来都有秘药控制,二来皇帝有自己的心腹,一旦反叛,等来人清算完之后,前任暗卫营的人照样要死。 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所以这会子,荣飞平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咬牙切齿的:“既然皇姐干不来,那就朕换个人来。” “不好,”荣飞窈摇头,似乎很是困扰的模样:“当初皇弟登基,可是明旨下发,京城防卫永远在我这个长公主的手里的。。 “若朝令夕改,岂不是更显得你无能?” “荣飞窈!”荣飞平目光狠辣:“朕尊你为长公主,不是叫你这般放肆的!” 荣飞窈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可有时候,沉默比厉言更容易叫人恼怒。 荣飞平想着京城的安危,以及目前自己还在坐着的皇位。 他心里明白荣飞窈没有要杀他上位的意思,但他是皇帝啊!皇帝是天下共主,为什么还要听一个女人的话? 为什么自己的爱妃,便是死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她荣飞窈既然当了长公主,为什么不安安分分的,把手里的势力交出来? 可他知道,不能把人给逼急了,免得真的被掀掉。 因而他将放出的狠话又收了回去,脸上是扭曲的笑:“皇姐,朕永远是最爱你的弟弟,但……如今在外头,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听了这些话,岂不是有损你的名声?” 荣飞窈:“说闲话的,砍了就是。” 荣飞平面部肌肉抽搐,突然将视线落在了竭力降低存在感的安踪身上:“那位便是安大公子?” 安踪微微侧头,似乎在等着这边的吩咐。 荣飞平眼睛眯了眯,手中的珠串转了一下,说:“早听闻安大公子对皇姐情之所钟,朕也很高兴有个人能讨皇姐的欢心。如今看来,安大公子果真是个好的。” 安踪迅速看了荣飞窈一眼,回说:“学生不敢得陛下夸赞,但殿下姿容绝世,确实令人仰慕。学生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如今这般就已知足了。” 听了这话,荣飞平眉头轻挑:“如何能知足呢?” 他看了身边的太监一眼,说:“朕原本想着在枫叶林小酌一番,既然安大公子有这般伺候皇姐的福气,便赏他一杯暖身酒。” 安踪:“……” 啊?你这酒,不会要命吧? 安踪不愿意,可荣飞平继续说:“皇姐也来一杯?” 很快,太监就端着倒好的酒过来。 荣飞窈手指在酒杯上划过:“那就谢皇弟的美酒了。” 安踪一看她都喝了,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麻溜的一口倒:“学生谢陛下赏。” “哈哈哈哈!”荣飞平大笑:“是个爽快的!” “皇姐,朕便就先回宫了。”他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了二人身上,冷哼一声后,便转身离开。 安踪傻眼,啥意思,你笑得这么反派,该不会是有毒吧? 他快走两步到了荣飞窈的身边,急切说:“殿下,皇上这反应不对,酒应当是有问题的,您快吐了!还有解毒丹也吃上!” 荣飞窈本身就不胜酒力,如今被他将双肩一握,当即就把人揽住在林间飞速而行。 待寻到一处瀑布下,她将人往后一推,压在了一块大青石上。 荣飞窈嗓音微哑:“没有毒。” 只不过这酒,既暖身,又暖情罢了。 她膝盖微屈,抵放在了他的腰侧,接着拽住他脖子上的绳子,将其上半身拽起。 手一伸,唇便就覆盖了下去。 此处树叶浓密,遮挡了衣衫依旧整齐的二人。 荣飞窈发上的桃花簪子落了下来,安踪被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呢喃的声音由耳中窜入心头:“你……” 瀑布水声哗哗,伴随着低低的缠绵声:“摸摸。” 第32章 百媚横生 摸摸?! 安踪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坏掉了。 摸什么?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要睁眼,结果眼睛被一双柔软的手覆盖住,且手心还落下了一枚簪子。 他手指动了动,唇上微微被松开,就听低低的喘息声在耳边:“别看,不好看。” 唇上又是一热。 待阳光下一缕银丝闪耀之后,荣飞窈这才双颊酡红,额上的汗也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安踪被烫得激灵了一下,就听娇媚的女声传入了耳中:“用它,用它……” 啊? 它是什么? 安踪后知后觉的被握住了手腕,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用簪子? 他急切的把人推开,许是药酒的作用,他也心口狂跳,眼尾同样绯红诱人:“殿下,不好,会伤身子。” 哪里能用簪子呢! 哪怕是角先生,那也是圆润的呀! 荣飞窈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死死的咬着唇,面上是痛苦的忍耐之色:“桃花,桃花,按……” 安踪:“……” 安踪明白了,人家没想要破身。 但是桃花按的话……脸颊爆红,他拿着桃花簪子的手都颤抖了:“殿下,花对花,万一……” 磨磨唧唧的! 荣飞窈收紧他脖子上的绳子:“你按不按?不按我找别人!” 她竭力忍耐着体内的毒素,眉眼间,似有痛苦,也似有忍耐。 旁边的瀑布飞流直下,二人的裙摆衣袍,已然全部湿透。 “按按按!”安踪见她双膝跪着,很是痛苦的模样,说:“不能找别人,我按!” 他哆嗦着手,到底是头一回,还是有点不敢。 耳边是堪比喵喵的微弱吟唱,安踪似乎闻到了一股别样的气味。 女儿香,更加催人醉。 他将荣飞窈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说:“殿下,若实在难以忍耐,您可以咬我。我痛了,您就不痛了。” 最好齿痕深一点,让他完成系统的任务。 贝齿深深的陷了下去,皮肤破损,血珠子瞬间入了味蕾当中。 荣飞窈额上是细细密密的汗,她扭动了一下肩膀,二人贴得更加紧密:“你还要犹豫多久?” 安踪喉结滚动:“我会的!我就,就是没经验,紧,紧张……” 安踪心里想得透彻,但青天白日的,他也需要心里建设啊! 喉结被汗水烫到,听着耳边【任务完成】的提示,安踪抬起被瀑布打湿的手臂,略显生疏的找着正确方向。 “你……从速。” 安踪摸到了她的腰带,腰带一松,缀着的玉佩便就滚落在了一旁的水潭之中。 咕咚一声,玉佩沉沉浮浮。 最终在触碰到裙摆的时候,安踪脑子已经一片空白,手中的桃花簪子被汗水染透,显得无法抓住。 却如魂飞仙舟,百媚横生。 妙意无可外诉。 此处瀑布处,水潭浅浅,桃林芳菲,柳树垂潭,宛如桃花源。风吹过,蕊叶成团,枝条慢摇。 - 日光倾斜。 安踪的肩膀上已然结痂。 心火虽然躁动,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不敢在没有准许的时候,做出出格的事情。 唇上蓦然一松,桃花香被风送来,有片片花瓣落在了不整的衣衫上。 睁开眼,感受着这许久未曾见到的山谷光线,安踪不适的眯了眯眼,呼吸依旧沉重。 他表情有些呆,看着依旧面色绯红的女子,茫然道:“殿下好了?” 转眼看到她手臂一顿,又附身来看,安踪乖乖的将自己腰带的带子放在她的手里:“殿下你可以抽开看看,我比簪子强多了。” 荣飞窈呼吸蓦然一停,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却并未用力。 安踪双眸惊恐了一瞬,就见荣飞窈从他袖袋里,掏出了一个荷包。 打开一瞧,她眼神疑惑:“枸杞?” 安踪感觉自己好像在鬼门关晃荡了一圈,大脑是示警的,但身体是感觉刺激的。 他被这两种感觉折磨的眉心微蹙,就见荣飞窈转变了眼神,将枸杞一粒一粒的喂进了他的口中。 安踪不明白她这么做是要干什么,但是他很听话,一粒一粒的吃了。 吃的间隙,自然避免不了唇舌与她指腹触碰。 荣飞窈呼吸一滞,安踪就感觉大腿一沉。 视线扫去,就见她的玉足,踩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瞬间,安踪感觉青筋暴起。 后脑轻轻磕在了青石上,安踪双眼微闭。 珠串哗啦的声音响起,他抬眼去巧,就见荣飞窈抓起了他的手臂,将他昨日夜里买的绿色檀木手串取下。 一圈又一圈的。 绕在了他的手上。 “你可以,用这串绿檀木手串吗?” 安踪心跳停顿了一瞬,紧接着,被手串缠住的骨节修长的手,便就消失在了眼前。 突然一阵疾风吹来,二人青丝散漫,满树的桃花都披盖在了身上。 一时之间,分不清哪朵花是哪朵。 …… 星云闪烁,已至幕色。 佳人已然不在,但安踪却无法离开。 古代人的衣服和现代人是不一样的,它无法遮挡偶尔的身形。 所以在荣飞窈离开后,安踪垂头丧气的坐着:任务完成有什么用,小安踪又没派上用扬。 人家宁愿要手,也不愿意破身。 当然,设身处地的想想,安踪觉得若是自己破戒之后,会被欲望裹挟,容易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那也是相当不愿意的。 所以便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哪怕他忍得痛苦,也并不敢强来。 一次的欢愉和一条命,哪个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过了许久,脚边的石子被用力的蹬了出去。 安踪长出一口气,双手无力的垂下,躺在青石上,呆呆的看着夜空闪烁的群星。 他动了一下手指,口中喃喃:“可真是苦了你们了。” 伺候完那个,又要伺候这个。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河岸的另一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安踪耳朵一动,下意识的扯过散乱的衣袍将自己给盖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光打在来人的后背,似乎给她身形镀上了一层仙光。 走到近前,她并未言语,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安踪。 饶是下午那会儿亲亲密密,可是现在对上她清凌凌的双眸,安踪又开始害羞起来。 当荣飞窈鼻子轻嗅,转而看向地上的某处时,安踪陡然炸毛:“不要看这个脏东西!” 他抬脚就踩了过去,一点都不在乎这上亿的订单。 却没想他忘了把衣服穿好。 因而这一跳之下,未曾收复的刀剑在空中甩了个圈。 残余一滴,甚至甩在了荣飞窈鞋面的珍珠上。 说不上哪个更白。 第33章 系统你害得我好苦啊! 安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在自渎?”荣飞窈说着敏感词,但表情却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安踪脚趾抓地,虽然是事实,但就这么承认了也不好。 他快速的用衣袍把自己裹住,硬着头皮解释:“不是,就是太热了,我散散身体的热度。” 荣飞窈没揪着这个问题继续问,只视线掠过他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说:“今日多谢你为本宫解毒,稍后出去,庞欢会给你一家铺子的房契。” 安踪:“……” 安踪眨巴眨巴眼,哇塞!这么大方的吗! 服务貌美又有权有势的富婆姐姐,他一点都不觉得吃亏呀! 他笑眯了眼:“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呀!” 软饭软饭,得有饭才能软啊! 这么大方,他不过是上了个手,就给了个铺子,那他的前途很是可期呀! “殿下这么大方,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深情的人设要,但爱财的也得有。 什么都不图的话,只会让你的富婆姐姐对你敬而远之,毕竟她们是不会相信什么爱不爱的,只会认为你所谋甚大。 倒是荣飞窈,见他这么直接又毫不做作的样子,愣了一下:“本宫以为,你会说唯爱本宫的人。” 安踪直白极了:“殿下这话说的,我是爱慕您,但这和您给我送礼物不冲突呀!您本来就是长公主,美貌、金钱和权力以及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构成了独一无二的您。” “只有这样的您,才能叫人更加沉迷。” 如此直白的话,是荣飞窈从未听过的。 接近她的男人,不是打着爱的名义,就是打着什么都不求的口号,哪怕她有赏赐,他们也什么都不会要。 只想要她的命。 但他们眼里的欲望和贪婪,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反倒是眼前这个少年,眼里是对她容貌的沉迷,她给了赏,也是大大方方的接受。 手腕上被洗干净擦干的绿檀木珠串在走动间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荣飞窈直视他的双眼:“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安踪连连点头,趁着说话的间隙将衣服穿好,接着举手发誓:“只要殿下不愿,我一定不会往外说!” 荣飞窈:“往后本宫不会对你这般了。” 安踪:“????” 往后不会? 别呀!他还是挺乐意的呀! - 可这种事,主动权不在他手里。 回了安家之后,安踪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唉声叹气的:“难道我的手艺很不行吗?” 一下午两回呢,他觉得自己很行的呀! 不然下回舔舔? 想到荣飞窈的美貌和窈窕的身姿,安踪被这个词给羞到了,从脚趾头到耳垂,都红了起来。 系统:【宿主,别陷入自己的想象当中了,男宠究极秘术已获得,你确定不去练习?】 安踪瞬间醒神:【给我看看呢。】 【储存在你的脑子里,你自己翻阅。这秘术包含了动作训练、刺激训练、药物训练以及银针训练。】 【请宿主认真学习,穴位也要找准,只要功夫深,你就还能二次发育。】 安踪:【……】 安踪这个没见识的,直接就被唬住了:【这么牛?】 那这么牛的东西,他可得好好琢磨。 只是简略的看了一遍之后,他就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这些训练要素,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正经的系统啊!】 系统:【……】 那是必然的,它前一个代号叫快穿海棠系统,可系统界也是要净化的。 因为它的前任宿主过于奔放和大胆,穿进一个偏执反派的世界后,竟然在床上心不在焉,然后就被反派催眠了。 然后就迷迷糊糊的被反派套了话。 然后就悲催了,反派直接把宿主给剁了。 往事不可追,所以系统现在给自己改名叫软饭系统,虽然还是攻略,但基本上都是一对一。 不容易发生惨案。 且不提这些,安踪看完这些训练要素之后,琢磨着动作训练和药物以及银针训练都可以在家里,唯独这刺激训练,需要在野外。 嗯,怎么说呢,就是需要人身光洁,不着衣衫的,在瀑布底下被水流冲击。 安踪心里麻麻的:【系统,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给我冲烂?水滴石穿的典故你听过没有?】 系统在他脑子里比了个OK的手势:【你放心,我需要软饭成就来进化,我怎么也不能把工具人给冲烂啊!系统对你有基础防护机制,你大胆的上吧!】 安踪:【……】 行吧,究极秘术都出来了,姑且信你一回。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在家里练练动作训练,给身体增加点基础。 - 五日后。 因着当时荣飞窈说有需要会着人来请之后,安踪就矜持了点,没有天天往公主府跑。 所以这会子,他挑了个天气不错的时候,带着双礼,鬼鬼祟祟的去了香叶寺隔壁的山头——就是他和荣飞窈簪子、手串轮换着用的地方。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在山路上守着,千万不能过来,要是有别人过来,最好给我示警,知道吗?”安踪仔细的叮嘱双礼。 双礼点头:“去吧大公子,小的会看好路的!” 安踪深吸一口气,一边爬山一边做着上半身的动作训练,还有手指指法的翻飞。 看着自己的这些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安踪觉得不上位的话,都对不起这秘术的发明。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安踪从篮子里拿出了棉巾,将身上的汗仔仔细细的擦掉。 绕着水潭的边缘缓慢的走了几圈,等身上的汗意消退,他这才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见没有人之后,麻溜的把自己给脱光。 心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到了瀑布下面:“咦?好像是不疼啊!” 这样一来,他心里的底气就充足了很多。 他先是按照秘术上的教学,将两只手按在特定的穴位上,然后眼睛一闭,一头扎到了瀑布的下面! “!!!!” “哇靠!好痛!!!” 天爷呀!他感觉小安踪被瀑布施行了一丈红! 安踪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手险些没在穴位上坚持住。 系统一看他有放弃的念头,赶紧的给加油打气:【坚持住啊!已经半残了,坚持住,有我的加持,你会二次发育啊!】 【坚持不住你就碎了,只能当安公公了。】 安踪:【……】 苟日的系统你害得我好苦啊! 呜呜呜,小安踪遭罪了,蛋蛋也快碎了。 果然吃软饭的男人,背后的心酸真的无人知道啊呜呜呜! 第34章 原来你躲在这里,是为了自宫? 不过想想这个宿主确实没吃过什么苦,系统就说:【好了,别哭了,我给你痛感调到1%,并且因为加持的原因,坏是坏了,但不会感染发炎,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安踪就感觉麻麻的。 跟上了麻药似的。 好了,现在痛是不痛了,但他也感觉不到小安踪和蛋蛋了。 可……来都来了! 是吧? 感觉总不是骗人的,最起码不是他想吃软饭到了精神分裂的地步,所以安踪就按照秘术上的步骤,死死的压着穴位。 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穴位。 还别说,效果是真的有啊! 血糊啦碴的。 但也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在蔓延,好像是那种受伤后,伤口恢复生长的那种感觉。 - 其实习惯了之后,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现在都不流血了,而他的身体也没有受伤后遗症,说明系统并没有骗他。 腹部和腿上的穴位在持续变换的按动,安踪耐住性子,任由瀑布的冲刷力对自己进行改造。 想着秘术上说的好兄弟“死而复生”是需要时间的,安踪也不着急,至少他现在也感觉到了新的生长。 可没想到,就在他仔细观察生长趋势的时候,来时山道的另一侧,却突然听到了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安踪:“!!!!” 哇靠!不要啊! 安踪急切的一脚把衣服踹进了瀑布后仅有两米长度的小山洞里,紧接着,他人也钻了进去。 而进去后,秘术还在缓慢的滋养身体,除了模糊部位看着有点吓人之外,身体其实更加有力气了。 但……打斗声似乎越来越近。 耳听着已经快到了瀑布的近前了,安踪小心翼翼的穿好了衣裳,紧接着后背贴着山洞的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瀑布声哗哗,响声极大,足够掩盖他的呼吸声。 他这边衣服刚穿好,结果外头就有尖锐的嗓音响起:“你杀了我哥哥!我哥哥被选中去伺候你,结果你杀了他!今日我就要为我哥哥报仇!” 啊?还有血海深仇啊! 安踪脸都快皱了起来,这种寻仇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估计他要等好一会儿,并且轻易不能出去,免得被其中一方给埋伏了。 外头乒乒乓乓的,安踪就在山洞里控制着呼吸的频率。 方才那个放狠话的打了一会儿,又说:“可恨你这贱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难不成本宫要站着等你哥哥来杀?” 安踪:“????” 是长公主?! 安踪看了看手无寸铁的自己,眼睛一闭,算了吧,就自己那点粗浅的武艺,对上这个能跟长公主打到现在的狠人,那自己出去就是送死的。 “扑通!” 突然有一重物落水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安踪感觉到了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味。 他心提了起来:死了一个了? 死的是哪个? 但外头并无动静,只有足底摩挲着石子的声音。 安踪心都提了起来,如果是长公主,那自己还有活的希望,如果是另一方,那对方杀了大夏长公主,肯定是要把自己给灭口的。 他一动不敢动的将后背贴在石壁上,手轻轻的摸了一个小石头抓着。 虽然没什么用,但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紧张的汗都流了下来,外头的脚步声似乎是停了,就在他以为对方要走的时候,突然—— 半截剑尖被穿过瀑布扔了进来。 落在了他的前方两米之处。 安踪:“……” 坏了! 对方肯定是发现瀑布后面有藏身之处了! 安踪迅速的抬步过去,将地上的半截剑尖用袖子裹住抓了起来,于此同时,外头脚步声加重,一柄长剑被主人抓着飞射进来,非常轻松的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安踪:“……” 我这该死的三脚猫的功夫! 安踪咽了下口水,结果抬眼,眼中爆发出了强烈喜悦的光:“殿下!是你!” 太好了!是我的富婆姐姐! 荣飞窈依旧握着她的长剑,未曾将剑刃从他的脖子上移开,但看着他染了血的衣服,眼眸微不可查的一暗。 手指收紧,人往前,剑刃贴着肌肤向后游走。 她看向安踪的双眼,语气更加的冰冷:“安公子也在此?” 视线下移:“这柄刺客的断剑,安公子拿的似乎很是顺手。” “哐当!” 安踪麻溜的把手中的断剑扔了出去:“方才听到了外头的打斗声,我吓得抱住脑袋蹲下,生怕丢了性命,以后再不能伺候殿下了!这断剑被扔进来后,我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所以捡起来,打算殊死一搏。” 说着,他眼眸温润:“只没想到,竟然是殿下在此。殿下果真英武不凡,勇猛过人,有您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荣飞窈:“这么说来,你没听到方才我的声音?” 安踪连连摇头:“我被吓得抱住了脑袋,若是知道了,岂能不去舍命救殿下?" 摇完头,他的头发散乱,胸口的衣服带子似乎都没有系好,荣飞窈的视线从他锁骨处一滑而过。 “人若是蹲下,以你身后的脚印,当是后背的布料摩挲了墙壁,且衣袍的底部该染上了灰尘才是。” 荣飞窈看着他那干净的衣袍下摆,笑得很是温和。 “殿下果真心细!但我这身月白色的衣袍是特地跟着殿下的裙子买了一种料子,只为了显出情人之间适配的装束。” 感受着脖子上的寒意,安踪睁眼说瞎话:“所以我蹲下的时候,不忍心中的爱慕被尘土玷污,将它抱在了怀里。” 话说完,他还眼泪汪汪的:“殿下难道不信么?” 荣飞窈收回手,将剑放回剑鞘,用帕子擦了手指上染上的污血:“本宫自然是信你的。” “但——” 安踪心一提:“但什么?” “但你身上为何有血?” 话说完,她又提起剑鞘,迅速的将他的衣袍撩开:“咦?安公子竟然没穿裤子?” 安踪:“????” 安踪伸手要去捂,结果腰带一松,而后衣袍全面敞开。 一只纤细的手按在了腹肌之上,阻止了他合拢衣衫。 “安公子。” 荣飞窈的声音平静的很:“原来你躲在这里,是为了自宫?” 安踪:“……” 天要亡我! 第35章 那双眼看狗都深情 荣飞窈靠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似乎是伤药。并且她一点都不嫌弃腌臜,白的过份的手指拔掉了红色的瓶塞,将伤药撒了上去。 安踪的伤口处痛感被系统调到了1%,但没有受伤的地方,还是有正常感知的。 所以当荣飞窈那圆润浅粉色的指甲无意间碰到他的腹肌之后,他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荣飞窈咦了一声:“你还有反应?” 看这情况,都快烂了,没想到还行? 安踪回过神来,瞬间全身泛红,磕磕巴巴的解释:“殿、殿下……太脏了,我,我自己来。” 他伸了手,荣飞窈就将伤药放在了他的手里。 待安踪红着脸上好药,并且穿好衣裳之后,就见荣飞窈眼中清明,没有丝毫欲望之色。但表情,是很疑惑的,好像很是不解的样子。 “你不是说爱慕本宫?为何又要自宫?” 难道是不想与她欢好? 想到这里,荣飞窈双唇微抿,面上的神情不由就落了下来。 安踪见她这样,赶忙解释:“不是的!” “我……那日,那日过后,殿下再没有叫人去请我。”无论如何,人设不能崩,所以他又开始茶里茶气的:“我以为殿下是生气了,就想着,肯定是我那晚……玷污了殿下的珍珠,叫殿下嫌弃了。” “既然殿下不喜,那这脏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有点变红:“但我又后悔了!” “不论殿下心中有我几分,哪怕是把我当个玩物,那我好歹也有作用。所以我又没完全狠的下手,将自己全废……”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荣飞窈的袖子,掐住她的腰,将人抱在凸起的石头上坐着。 而后他将自己挤进她的裙间,仰着头,双眼水汪汪的看着荣飞窈:“殿下,我不忍心,是因为若有一日殿下需要我这个脏东西,那我若是没有,岂不是对不起殿下的这几分恩宠?” 荣飞窈垂眸,居高临下的看他。 少年不同于时下男子爱敷粉簪花,面上干净的似乎还有细微的绒毛,但容貌干净又不显得柔弱,且那双眸子,格外的灵动。 而此刻,少年睁着他那双眼眸,柔情似水的看过来,叫荣飞窈心头蔓延出了别样的情绪。 她伸手,触碰到了他的眼尾,指尖微微用力,便就留下了一道红痕。 而在她用力的时候,安踪睫毛轻颤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水汽湿润了睫毛。 食指的指腹下意识的滑过睫毛,感觉到了指腹上的温热之后,荣飞窈这才觉得她的动作过于引人遐想,便就将手指收了回去。 她慢条斯理的用帕子将手指擦干净,微微轻推,见人没被推动,便也就随他去:“本宫对你,无情无爱,只有几分怜惜,但却用不到你的……脏东西。” 安踪见荣飞窈接受了自己的狡辩,呼吸都匀称了许多,这会子见自己的胸膛挤在了她的裙子间,便就说:“殿下既然怜惜我,那为什么不叫人去找我?” 虽然他也忙,但金主大大若有召唤,他是会飞速过去的! 再忙也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不是? 荣飞窈看着二人的姿势,袖子中的手,捏紧了绿檀木手串,感受着润滑的圆珠手感。 她仿佛很是随意的说话:“这几日刺客多,有点麻烦,总不好连累了安公子的性命。” 这会子外头刺客的尸体还新鲜着呢,安踪已经会睁眼说鬼话了:“不过是刺客,我便是能力不够,但也不会害怕。我知道殿下会叫人护着我,哪怕不会,那为了殿下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反正刺客死都死了,还不是随他发挥。 再说了,就算再有新鲜的活刺客过来,那人家也不是傻的,都搞刺杀这一套了,不刺杀正主,刺杀他一个“男宠”干什么?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知殿下许是不信我这话,但我们往后时日很长,日久见人心,殿下必能看到我的真心。”安踪天生有一双含情眼,属于看狗都深情的那种。 再配上他这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简直就是天选软饭人。 荣飞窈唇角笑意浅浅:“那本宫就等着了,等着看安公子的这颗心……如何。” 连朋友都要杀的人,有什么样的心,本宫确实很期待。 安踪仿佛听到了一丝杀意,咽了咽口水,道:“殿下不嫌我,不撵我走就好。” 手摸到了山壁上的水凝珠,安踪这才伸手将人抱了下来,一脸的懊恼:“都怪我,弄湿殿下的衣裳了。” “无妨。”荣飞窈不是很在意:“方才进这水帘洞时,本就湿了衣裳。”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一番安踪:“似乎本宫每次遇到刺杀,安公子都会在,且……也不再害怕死尸了。” 安踪雷达瞬间报警,下意识的就说:“作为殿下的男宠,这点素质不是应该的吗?” 荣飞窈口中轻轻:“男宠?” 安踪眼睛亮了亮:“我是不敢妄想其他,殿下愿意要我当男宠,也是我上辈子攒的福分。当然,若殿下愿意叫我尚主,那我自然更加欢喜。” 人都是有欲望的嘛! 荣飞窈往前走到水幕之前,语气淡淡:“本宫无心情爱,也无心姻缘。这几次的阴差阳错,是本宫误了安公子。” 安踪:“????” 啊?这是男宠也不愿意给了? 他赶紧说:“如何算是误了呢?我本就对殿下有爱慕之心,能叫殿下有几分垂怜,我求之不得!” “殿下可是因为……我的手,而觉得不舒服?” 为了不叫自己男宠的竞争份额被丢掉,安踪大胆发言:“殿下,我这就回去买春宫图来看!” “只要殿下快乐,莫说是动手,便是叫我舔,我也是愿意的!” 荣飞窈:“……” 话说完,安踪就赶紧的跑了。 只要他速度够快,拒绝的话就绝对追不上他! 所以—— “双礼!双礼!快跟我下山,本公子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他刚才可不是说假话,男宠秘籍,顾名思义,那就是为了软饭强者准备的。 所以这口技也是必备技能呀! 万一接吻或者……就用到了呢? 有备无患才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他一点都不觉得肮脏,男女之事,你情我愿。 荣飞窈没有拒绝,而他……也心甘情愿。 安踪摩拳擦掌的,他觉得自己有了秘籍的教授,必然是不需要外头的春宫图来学习的。 但……练习口技的道具还是要的。 双礼不明所以:“大公子,您要去哪儿?” 安踪想了想,说:“哪儿有卖豆腐的?” 第36章 系统!太羞耻了! 但安踪还是千方百计的打听到了荣飞窈的行程,她最近应该在城外活动。 城外很大,安踪便就跟宋怀柔说了一声,说是要去庄子上住几日,找找绘画的感觉。 至于齐水仙那边,自打荣飞窈没有来请之后,她也没什么动静。 对此,安踪是无所谓的,反正他就是个工具人。 只不过听了他要去庄子上的想法后,最近一直在应付安家老太太的宋怀柔显得不耐烦了,便就要一起去。 因而第二日,母子三人便就收拾好了行囊,包袱款款的往城外去。 宋怀柔和安姝坐在马车内,安踪瞧着天色不错,就自己骑了马。 只是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就靠近,掀开车帘问:“娘,我给你的补身的东西,可曾吃了?” 宋怀柔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吃了的!你上午给的,我中午就给吃了。”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睛,那安踪瞬间就明白了。他就说呢,以安祭酒那不要脸的性子,想要算计安抚老婆,必定要去正院的。 可他们回来这么些时日了,他晚上从不留宿,看来已经“看破红尘”了。 综上,那么安理也得被迫出家。 反正他俩被绝育了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母子俩相视一笑,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只是到了庄子上后,宋怀柔挥退了身边的人,只有母子在一处:“最近没见你出去,可是你在殿下那边失宠了?” 安踪心说我在苦练技艺呢,怎么可能失宠! 他回道:“没有,殿下忙着呢,京城的防卫都在殿下手里,没时间也是正常。再说了,上次殿下还给了我一个铺子呢,若真是失宠了,肯定给得更多!” 分手费向来都是昂贵的。 宋怀柔就白了他一眼:“殿下给你的,你既然拿着,那也不能小气了。那铺子我也看了,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可你若是有盈利给殿下送钱,未免俗气了些。” 安踪点头表示明白:“我又不傻!我本来就没什么花销的地方,所以铺子的盈利,我都会拿出来给殿下买礼物的!” 大夏朝的节日和种花家古代的节日是一模一样的,而古人对节日的看重可比现代人要重视多了。 所以安踪早就按照黄历给自己画了个日期的表格,像是生日节日这种特殊的日子,他可都用红色颜料圈上,做了标记的。 还有什么闰月啊,春分啊,谷雨啊之类,但凡是有个不一样的日子的,他都给圈了。 想方设法的找着送礼物的借口。 哪怕荣飞窈并不缺这点东西呢,那也是他的心意不是? - 庄子这边有不少的果树。 安踪从宋怀柔的嫁妆中,学了一些制作香料的法子,有一味香正是此时制作的,叫做桃粉莲子香。 宋怀柔身边就有成品,闻着清新淡雅,安踪想做出来后,送给荣飞窈。 庄子不远的地方有好几片湖,荷花绝对是不缺的,而庄子内桃林更是芳菲,原材料就这么凑手了。 只没想到,安踪刚去了最近的湖边,摘了两筐子的莲蓬,就见荣飞窈一身便服,从另一侧转了出来。 湖边最近的荷叶垂挂在岸边,杨柳随风而动,双青色调间,突然转出的荣飞窈身着长春色便服,窄袖束腰,丝毫不违和。 甚至比满湖的荷花更加出彩。 就是她身后那些人,非常扫兴的抬着一个麻袋出来。 自古以来,这野外的麻袋或者箱子,里面装的不是人民的钱币,就是人民的碎片。 安踪悄声对双礼说:“你说那麻袋里面,装得会是尸体吗?” 双礼也悄悄的:“那还用说吗?要是装得是金子,那几位可不是这个脸色。” 安踪向后摆摆手:“你不是打听到佃户里有做豆腐的吗?你把这些带回去,回头我有用,再去佃户那里买点豆腐过来,我有用。” 练习这事儿,他还得私下里找个地方,否则自己把豆腐都搞碎了怎么解释? 这边有动静后,正在跟庞欢交代事的荣飞窈就看了过来。 她挥挥手,庞欢迅速的带着人,将湿漉漉的麻袋给抬走了。 安踪朝她笑笑,摆了摆手,又掐了一片大大的荷叶和一朵荷花,踏上木制的桥就往那边跑。 “殿下!” 荣飞窈看了眼脚下湿润的泥,犹豫了一下,也踏上了木桥。 恰巧此时,安踪也跑到了近前。 他眼中满是欢喜,额上的汗亮晶晶的:“殿下好巧啊,在这里也能遇见您!” 话说完,他就取出帕子将荷花杆子包好,递给了荣飞窈:“看到您,我就觉得这朵花该在您的手中开着。” 他还仔细叮嘱:“杆子上有扎手的刺,您当心。” 荣飞窈对手持荷花没什么兴趣,但东西到跟前了,她也就顺手接下:“多谢安公子。” 话刚说完,头顶便就有一片阴影落下,还伴随着阵阵荷叶清香。 安踪手臂举着,将荷叶撑在了荣飞窈的头顶:“我给殿下撑着,免得晒伤了您的脸。” 荣飞窈视线落在他那比自己还嫩的手指上,鬼使神差的将荷叶也拿了过来:“我自己来。” 她一时间,连本宫都不说了。 安踪一愣,当见到她手上的薄茧后,声音中满是心疼:“殿下的手该用脂膏养一养……算了,还是不养了,您是要拿刀剑的手,若茧子去了,回头还要再磨损肌肤。” “倒不如就用这眼前的旧的,至少不痛。” 听了这话,荣飞窈视线落在了眼前,看着他又摘了个荷叶倒着顶在头上,抿抿唇:“倒像是个孩子。” 她二十六了,对孩子不感兴趣。 话说完,人便就直接走了。 安踪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双礼就出现了:“大公子!大公子!豆腐我买来了!” 安踪见荣飞窈已经走远了,忙大喊:“殿下!我可以去别院找你吗!” 荣飞窈的声音随风吹来:“随你。” 安踪赶紧说:“你带着豆腐先回去,叫厨房上的烧了吃了,我去一趟别院。” 双礼一脸懵逼,见自家公子很快就跑远了,便也摇头叹气,往庄子上去。 另一边,荣飞窈到了别院之后,见庞欢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就说:“回头置办个大一点的庄子,还有几个铺子和城中的宅屋,放在水仙的名下。这个别院,房契改到本宫名下。” 庞欢点头:“是。” - 安踪到了之后,婢女跟他说殿下还在忙,他便就将顺路摘的莲蓬提着,去了当初竹林旁的凉亭中。 左等右等的,荣飞窈还没来,他无聊的剥起了莲子。 只没想到,剥着剥着,脑子就沉浸到了秘术当中。 然后看着拿在手里的莲子,他突然脸爆红:真是的!这个秘术怎么还有用莲子作为练习道具的呢! 念头刚落地,系统就又拽了起来:【恭喜宿主触发道具,请宿主在十分钟之内,将剥好的莲子,用舌尖滚动一米长的距离。】 安踪:【……】 安踪双目微瞠,脚趾抓地,心里大叫:【系统!太羞耻了!这是没有遮挡的凉亭!】 系统:【失败一丈红。】 安踪:【……】 深深的吸口气,安踪鬼鬼祟祟的左右看,最终还是屈服在了系统的淫威之下。 他哆嗦着手,将莲子放在了凉亭中的石桌子上,对不远处的婢女说:“我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见到任何人。” 婢女对他屈膝,而后离开了此处。 见没人了,安踪便抿抿嘴,接着对准桌上的莲子,用舌尖去推。 莲子嫩滑,但石桌粗粝。 安踪越推脸越红,但系统给的时间卡得很紧,他就只能卖力。 呼哧呼哧的。 好在,石桌的直径差不多就是一米。 当莲子被推到尽头的时候,听着耳边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安踪舌尖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他竟然用舌尖把莲子给铲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脸上的笑还没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响。 荣飞窈似乎刚沐浴过,她头发上还带着一丝没擦干的水汽,换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此刻正站在亭子外,向来淡漠的双眼中,震惊之色明显。 安踪:“……” “咕咚。”半含在唇间的莲子因为主人的呆滞,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咕噜噜的,顺着台阶,滚到了荣飞窈的脚边。 第37章 社死现场的狡辩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安踪那红艳艳的双唇,突然就替他尴尬了起来,十个脚趾头在靴子里不停的扣着。 这……庞欢作为长公主的下属,虽然觉得男人伺候自家殿下是应该,但像是安公子这样努力的,她是真的第一次见。 她这边看完后脸通红,赶忙转过身,一路踮着脚尖的跑了。 凉亭里,安踪从社死情绪中掉落到现世的时候,舌头麻麻的,解释假假的:“殿下别误会,这莲子很是清甜,但它很滑!我,我就是太喜欢吃了,所以掉在桌子上,才没舍得扔!” “才,才用嘴直接去吃的……” 荣飞窈垂眸,看了一眼地上那沾了口水之后,晶莹剔透的莲子,上前一步,将其踩在了脚下。 滋一声,莲子碎裂,似乎还有浆液蹦出的声音。 拾级而上,荣飞窈见桌上放着一篮子的莲子,上前取出一颗,放入口中慢慢的嚼着。 一颗吃完,她才温和的看向安踪:“安公子说得没错,这莲子确实很滑,还很嫩。” 牙齿一磕碰,达到了一口爆浆的程度。 “对对对!就是太嫩太滑了!怪不得我,我顶多就是嘴馋。”安踪连连点头。 馋嘴而已,总比被人认为是个变态要好:“殿下这是方才沐浴去了吗?头发怎么没擦干呢?您过来坐下,我给您擦干,湿着头发容易头痛的。” 荣飞窈:“无妨,头皮上的已经干了,发尾处无碍。不过你这么喜欢吃莲子,这里还有,怎么不继续吃了?” 安踪心说我才不喜欢吃这玩意儿,苦得要死。 但话得说的好听一些:“见了殿下,任它什么莲子清甜,都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有您在跟前,我如何还有吃东西的想法?瞧着您,我便就饱了。”秀色可餐是这么个意思吧? 荣飞窈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看他:“见了我便饱了?那又为何吩咐你的小厮去买豆腐?还是一车一车的买?” 安踪:“……” 那舌头舔豆腐跟泥鳅钻豆腐有什么区别?不多买点,难道他继续去舔碎渣? 他殷勤的过去,用衣袖给她揉着发丝上的微微潮湿:“我最近在练厨艺,想着以后若有机会,给殿下洗手作羹汤。而豆腐,最简单也最难做,所以练习的时候难免要多准备些材料。” 荣飞窈看着肩旁的手,缓缓说:“是吗?听闻有些男人心机叵测,为求上位,会苦下舌功。我还以为安公子也是那等不择手段之人,没曾想,你竟然是用豆腐练厨艺,而不是练舌功。” 安踪:“……” 你一个公主,知道的还怪多的! “我哪会干那么不要脸的事?便是我再爱慕殿下,也绝做不出这种事来的!”他一本正经的开口。 不过功夫练起来了,总不能不用,所以他又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当然,作为一个正人君子,是不屑去做这种事的。可若是为了殿下,将脸面抛了,又能如何?” “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毕竟舌头总比指腹柔软些。” 荣飞窈视线略过他的手指:“什么?” 安踪这才发现自己秃噜嘴了,赶紧找补:“我没有不敬殿下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从头到脚都属于殿下,殿下若有需要,想用哪儿就用哪儿。” 荣飞窈笑笑,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暗示:“你的伤可好了?我倒是认识几个大夫,他们于一些特殊的病症很有手段。” 安踪立马夹紧了腿:“多谢殿下好意,大夫不用了,我其实恢复的很不错。” 他稍微忸怩一下,才降低了声音:“我才十八岁,正是最强壮的时候,便是受了点小伤,那也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 荣飞窈微微点头:“也是,十八岁这个年纪,不仅胆大,且干什么都很成功。” 安踪:“????” 什么叫干什么都很成功? 他也没干过什么啊! 安踪觉得心里麻麻的,感觉荣飞窈说话有种意有所指的感觉。 他有点紧张,待荣飞窈的发尾干了之后,便就提起桌上的茶壶,一口气连喝三杯。 那姿态豪放的,喝完了才稍微“展露”了一下真性情,嫌弃这杯子太小,喝水不过瘾。 荣飞窈看着他喝完水后唇光潋滟的模样,似乎显得双唇越发的饱满,她垂眸藏下了眼中的深思:人的行为是很难改变的。 这种饮水如牛吞的行为,真的会和齐元洲那个爱好风雅的人成为至交好友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荣飞窈下意识的不愿意去深究,只是一阵风吹来,将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吹到了胸前。 即便是隔着衣衫,可发丝在抚动间,似乎方才安踪的指温还残存在上面,由发丝传递,透过衣衫,浸入了胸前。 体内涌起了熟悉又让她厌恶的躁动,但这股厌恶,在视线落在地上那颗被她踩烂的莲子上时,突然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心头微麻,筋骨微软的感觉。 - 安踪回到了庄子上,给宋怀柔请完了安,便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他这边刚把香的材料磨好,准备睡前练豆腐的时候,双礼就说庞欢来了。 庞欢站在院子口,见他出来,便说:“安公子,殿下听闻你爱吃豆腐,所以特地叫公主府的厨子做了这嫩玉豆腐叫我送来。” 安踪面上险些崩不住:“叫殿下费心了,还请庞将军回去转告殿下,就说我很喜欢。” 庞欢点头正要走,安踪就说:“劳您等一会儿,我给殿下做了个小礼物,麻烦您带回去作为谢礼。” 庞欢摇头:“殿下夜间会在山林练剑,安公子若是有心,不妨亲自去送。” 安踪:啊?这是殿下暗示你这么说的吗? 庞欢是荣飞窈的心腹,她这么说了,安踪当即便道:“那我待会儿就去,庞将军可知殿下在何处练剑?” “在驸马坟前。” 安踪:“……” 安踪笑得温和:“正巧我也许就未和齐兄说说话了,我待会儿就去。” 都这么些日子了,安踪也佛了,坟前就坟前吧。 就当是他们play的一环了。 想到这里,安踪就将那嫩玉豆腐亲自放在了自己的房里,而后换了身衣裳,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带好,便就往目的地去。 只没想刚走了没多久,天边就轰隆作响。 见此,安踪想起齐元洲的墓旁边似乎有树,他便加快了速度,拔脚就是狂奔。 可没想到,他的担忧还是变成了现实,人到墓前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荣飞窈的影子。 反而是齐元洲的墓,因为在树旁边没多远,遭了连累,竟然被劈了大半个坟头。 安踪心慌,不敢靠近树,在边缘转着圈的喊:“殿下!殿下!”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殿下,咱未来的荣华富贵就在你身上了殿下! 哎不对,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一丈红的危机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当一道闪电迅疾而来,在他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出现打在一棵树上后,他鼻子嗅到了一股糊味。 安踪大惊,顾不得乱想,喊的声音就更大了:“殿下!你可在山林里?赶紧出来,雷雨天不可待在树下,容易被雷劈!” 见无人回答,安踪来不及思考自己怕死的本性,牙一咬,心一狠,抬脚就往林子里头冲。 而荣飞窈,确实在林子里头,方才就是为了躲避雷电,她才深入山林了些。 这会子雷声暂歇,唯有雨声打在耳边,荣飞窈抬头去看,就见夜色中,身穿红衣的少年正将双手搭在眉上,上半身挺得直直,对着林间深处张望。 雨水打在地上,林间湿滑难以行走。 安踪的衣服都贴在身上了,衣袍下摆处还有溅上的泥水,瞧着很是狼狈。 多年来的习惯,让荣飞窈做不出大声呼喝的声音,但她的双腿,却是不由得往外走。 雨水顺着手背滑下来,不可避免的落在脸上,安踪觉得视线都看不清了,只能庆幸此刻没有打雷。 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他重新搭起手,再次左右去看。 待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后,安踪喜悦之情溢满:“殿下!!!” 大雨倾盆,视野模糊,但那抹红衣飞奔而来的样子,倒像是凛冬绽放的雪地红花,格外的耀眼。 “咔哒”一声,荣飞窈折断了身侧的芭蕉叶,待他低头弯腰冲过来后,巨大的芭蕉叶遮了过去:“安公子。” 第38章 我肯定是来勾引您的 他将芭蕉叶拿到自己手中,非常直接的往荣飞窈的身上倾斜:“殿下,我是男子不怕的,你不好淋雨,免得着凉肚子疼。” “啊啊啾!”话刚说完,他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雷雨天危险,你怎么进来了?” 安踪感觉身上有些凉,忍不住往她边上靠了靠,说:“半路才下雨的,听到了雷声我就赶紧过来了,我怕你没来得及回去……” 荣飞窈垂眸看着眼前撑着芭蕉叶杆子的手:“你便是不来,庞欢也会带人来寻我的。” 安踪摸了摸额头,说:“她们来是她们的职责,我来是我的心意。” 荣飞窈一边随着他往外走,一边淡淡道:“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常理,更何况我们也没到那个地步。” “可我就是喜欢殿下啊!” 荣飞窈抿抿唇:喜欢吗? “我也不求殿下喜欢我,只要殿下不讨厌我,我就很高兴了。” 他话说完,二人已经走到了边缘。 安踪抬头看着庞欢撑着伞过来,赶紧招手:“庞将军,殿下在这里,你快来,芭蕉叶挡不住雨!” 庞欢加快了速度,荣飞窈视线略过了被炸掉一半的坟墓,自接了伞,对庞欢说:“着人将安公子送回去。” 等安踪被人护着上了马车离开,她才看向齐元洲的墓:“早些收拾了,明日将边上的树都砍了。” - 安踪这边刚回到家,就阿嚏阿嚏的打起了喷嚏。 双礼忙前忙后的:“怎么就淋雨了呢!大公子您赶紧去泡澡,小的叫人给您准备姜汤去!” 等泡完了热水澡,安踪已经开始感觉自己呼吸间的温度过高了,并且身体开始了怕冷。 双礼打开门,急急忙忙的过来:“大公子,姜汤来了!” 安踪也不嫌弃辣,端起来就咕咚咕咚的倒进了嘴里。 这边刚喝完,系统就发出了影视剧里反派的邪魅腔调:【恭喜宿主触发了限时奖励——[一夜桃花梦],三分钟后,宿主将会和长公主与梦中相会,梦里你的你们反应的将会是内心深处最诚实的一面。】 【梦境结束后,宿主的风寒将会不药而愈,并且奖励你百毒不侵。】 安踪:【????】 安踪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发烧了,这会子脑子的转动都是有点缓慢的。 他只看明白了内心深处最诚实的一面,具体怎么个诚实法他还没想明白,结果就眼前一黑,人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系统:【友情提示,你入的是她的梦,但你不知道你在做梦。】 - 眼一黑,再一睁,安踪就感觉身体热热的,好像骚起来,哦不,是烧起来一样。 真是奇怪,他难道发烧了吗?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安踪就更震惊了:他穿得这是什么玩意儿? 嘴里怎么还有一个竹哨子?眼上怎么还蒙了个跟渔网一样的一条丝带? 他不安的动了动,感觉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V的扬所一样,心里头慌慌的,脑子麻麻的。 突然,有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口的方向。 安踪心里一突,感受着身体绵软无力的样子,立马躺在地上装晕。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脚步声由远及近,走到他腰侧的方向停下。 安踪躺在地上,脚趾头都绷直了,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旁边有一团热源在靠近。 突然,热源自腰腹处悬空移动,骤然停在了他的脖子上方。 安踪心口一提,下意识的就伸出手臂去反抗,却没想他很快就被来人按住了两只手腕,并将其举过了头顶。 紧接着天地旋转,后背一硬,安踪这才发现,自己被那人按在了桌子上。 且那人还拿下了他眼睛上的网状布,将他的手腕给捆了起来。 “你倒是胆子大,竟然敢借着和驸马之间的情分来刺杀本宫!” 安踪:“???” 天呐!是长公主!她竟然把他捆起来了! 还是压在桌子上! “殿下?!”口中的哨子掉在了地上。 安踪寻思着就算借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刺杀她呀! 他因震惊而瞪圆了眼睛,那双含情目在这般情况下,越发的诱人,而方才哨子掉落后,牵扯出了一抹银丝,在昏暗的屋中一闪而过。 荣飞窈眸色一暗,捆绑他手腕的力道就加重了些。 二人都不知道此时是在做梦,所以见荣飞窈误会自己,他慌忙解释:“殿下,我对您爱慕已久,接近齐兄也是因为心里先装了您,我怎么会刺杀您呀!” 可是他越是这么说,荣飞窈就觉得自己心口的情毒发作的越发的厉害。 屋内的桃花味逐渐浓郁,荣飞窈闻着这股气味,干脆将茶壶里的茶水全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香味渐淡,安踪本就发烧的身体感受到了凉茶的舒服,当即微哼了一声。 荣飞窈抿紧唇,冷冷道:“刺杀便刺杀!” 好端端的,为何要勾引人! 闻言,安踪就很委屈,非常直白的说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有权有势的,我喜欢你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想奋斗,想着伺候你上位,让我安安稳稳的吃一辈子软饭!” “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嘛!把我捆起来说我要刺杀你,我用什么杀?” 见他这般委屈巴巴的样子,荣飞窈呵了一声,冷笑道:“本宫密室里的那些人,看来你是忘了。” 杀人么,法子多得很。 她不承认自己的身体对他有反应,或者承认了也没关系,把来源解决掉就行。 荣飞窈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只不知为何,当虎口放到他的喉结上时,她突然觉得心中一烫。 荣飞窈为自己的反应而恼怒,手下用力,声音越发的冷:“不会有任何男人,可以掌控本宫的欲望!” 安踪感觉吸入的空气越发的少,但她那双微凉的手放在脖子上,却又让他有了别样的酥麻感。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用被绑起来的手,去推她的手腕。 荣飞窈被他掌心的温度一烫,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安踪将双手挡在胸前,结果一个不稳,却是跌坐在了地上。 安踪急切的要证明自己:“您倒是检查我的身体呀!我真的没有毒!” 荣飞窈对上他那双眼眸,不知怎的,就随着他的高度,单膝跪在了地上。 一番检查之后,她甚至还用手在他的口中搅动,结果口中也没有毒囊。 “我说没有吧!”安踪见她神色松缓,忍不住就得意了起来。 看着他眼角弯弯,嘴角上扬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荣飞窈就想起方才检查时,那舌尖炽热的温度。 她指尖还有点黏腻。 安踪试探着将手腕上的绑带取了下来,低声说:“殿下不要拒绝我的靠近好不好?就我这样的,我能有什么胆子刺杀您呀?” 荣飞窈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幼稚,竟然还冷哼了一声。 见此,安踪就缓缓蹭了过去,心底里仿佛有种渴望:“殿下,我打扮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来勾引您的……” 他跟小狗儿似的,半趴在她的膝头,用脸颊在她的裤子上蹭了蹭。 荣飞窈心中一跳,过于高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而进,他身上的桃花香似乎更加浓郁了。 指尖一动,她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感觉自己的喉间略有些干涩:“你……” 话没说完,安踪就微微抬头,在她的膝盖上落下了一个吻。 紧接着,他跪坐在地上,一个吻接着一个吻,像是用双唇在进行最虔诚的跪拜,一路跪拜到了她的腰侧。 荣飞窈只觉被吻之处,犹如星星之火,一点一点的,燎烧至了草原。 第39章 算了,躺平任吃! 指腹放在她腰间按了按,安踪抬头,眉心恰好接住了她下巴上滴落的一滴汗。 见那滴汗自他眉心滚落而下,荣飞窈觉得喉间越发的干渴,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安踪的声音:“殿下的汗,都是香的。” 声音呢喃,可荣飞窈耳力过人,还是听清了。 安踪说完就抬手,将眉心的汗珠给擦去,而后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舌尖微微一动,就此舐去。 荣飞窈视线落在了他的红唇上,缓缓解下手腕上的绿檀木手串,一粒一粒的,按在了他的唇边。 瞬间,手串的珠子就有几粒隐没在了唇内。 安踪本来以为她要摸自己的嘴,结果手串就塞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抿了几个藏在口中,而后双眼水汪汪的看着她。 “殿下?”因着口中有珠子,他的声音有点含糊。 却没想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脑袋骤然充血,吧嗒一声,手串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视线一暗,还没来得及缓解这股眩晕,安踪就发现自己被按在了一边的榻上。 后脑半露在边缘挂着。 脖颈处的肌肤线条因为半挂的原因开始收紧,喉结止不住的上下滑动。 荣飞窈不觉得自己是个不理智的人,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最拙劣的勾引,可她就是觉得心中冒火。 安踪双眼看着倒映在眼中的屏风,只觉得她似乎在缓缓附身,往自己的脖子上凑。 荣飞窈膝盖跪在他的腰两侧,脑后半披着的长发从肩膀两端滑下,自上而下,落在了安踪的脸上。 仿佛给眼前盖上了一层黑纱,朦朦胧胧的。 梦境就是这么的没有逻辑,陷入深梦的二人,也不会去深究。 荣飞窈将人按倒后,身旁就出现了一个冰桶,她左手将安踪的下巴抬了起来,捏住,使其被迫张开。 右手拿起一块如珍珠般大小的碎冰,声音冷冷:“张嘴。” 安踪下意识的听她的吩咐去做,结果口中一寒,偏那碎冰入口即化,凉得他微颤了起来。 安踪头上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青丝半散而下,含情目半睁不睁的,胸膛微微上挺,面颊似乎因为冰球的刺激,显得更加红润了。 荣飞窈面无表情的,一粒一粒的喂着冰球。 安踪感觉脸上痒痒的,伸手将她的头发拂开,但嘴巴依旧微张,承接着来自公主殿下的冰珠投喂。 许是冰珠压住了身体的燥热,安踪感觉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再看荣飞窈美目迷离的样子,他手臂略一挣扎,二人的姿势便就颠倒了过来。 冰桶被打翻,稀碎的冰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弹弹跳跳。 荣飞窈虽被他压在身上,但腕上的力气不弱,这会子正死死的钳住他的腰,眼中冷意一闪而过:“你要做什么?” 安踪心说咱俩都交换体温了,还要做什么? 他觉得这事儿就该男人主动着来,所以头一低,便就吻了下去。 荣飞窈并未拒绝,带着冰珠凉意的吻,让她面色绯红,呼吸灼热。 体验到了她口中不同寻常的柔软之后,同样是初哥的安踪愣了一瞬,旋即更加猛烈。 同样的,他自己也沉溺了其中,并将荣飞窈的身子死死的压着,怎么也不肯放手。 火热难以自抑,二人都不再克制心中的欲望。 荣飞窈心态摆烂之后,也不再死守着心中的底线,反而是抢走了主动权。 不仅跪坐在他的腿上,甚至双手用力的拉扯,直接将安踪的衣衫给撕了。 左挪右腾。 上转下移。 碎裂的布帛声让安踪悬空着的双足没有丝毫的安全感,所幸也直接伸手拽了她的腰带。 长春色的腰带落下,外衫不脱而落,月白色的肚兜也随之变得松松垮垮的。 肌肤细腻如玉,肚兜起伏了光影。 安踪没见过这幅美景,一时惊呆了去,他不敢想,一个肚兜都这么美了,那这底下,该是何等的盛况? “你在看什么?”荣飞窈的声音不再冷漠。 她将手搭在肩上的肚兜带子上,眼神似有温和,似有凶狠。紧接着,指尖微微用力,肚兜的带子便就断裂。 但她的手未曾松开,依旧捏着那可怜的,已经断掉的带子。 安踪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心跳都随着她的动作而来。 就在他颤颤巍巍的想要伸手的时候,却突然面上一烫,伸手去摸,安踪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流了鼻血! “呵呵……”微微暗哑的笑声响起。 荣飞窈突然就觉得心情明媚了起来,手腕反转,肚兜渐渐下落。 娇生生,嫩微微。 莹莹软酿玉山春。 安踪看呆了眼:“仙子娇娇……” 荣飞窈椭圆的指甲自他喉结向下轻滑:“好看吗?” 安踪只觉耳根酥麻,他面色赤红,突然间就不敢看了:“殿、殿下……” 吃软饭他很有勇气,但真的要来了,他反而胆怯了。 荣飞窈看出了他的迟疑,低了头,直接吻了上来:“本宫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她身上没了衣裳,安踪觉得怕怕的,手都不敢往她后背去放。 水波荡漾开来,荣飞窈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迟疑。 双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四指陷进了腰臀之处,二人叠在了一处。 被如此一撩拨,安踪当即“嗯”了一声,音色销魂入骨。 荣飞窈此刻粉面透红,双目泛着水意,但动作依旧很迅速。 只没想到,当丝滑的绸缎裤子落下后,她心头的火热,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安踪还在忐忑又羞涩的沉浸其中呢,他脑子里一会儿想得是:我都练了这么多本事了,服务殿下,那正好是我该做的。 一时又想着,就算是该做,但没有真情的做,好像有点不是滋味。 想着想着,脑子就打了架。 他眼睛一闭:算了!躺平任吃! 结果呢,裤子都脱了,好半天却是没有动静。 安踪被这安静的环境搞得心慌慌的,不由睁开了眼。 结果就见荣飞窈的手伸了过来,拽着他脖子上的绳子把他上半身拽了起来,而后轻声问:“你的东西呢?” 安踪:? 啊?什么? 他低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瞧,结果—— “!!!!” “????” 妈呀!! 叽叽呢! 他辣么大一个叽叽呢!! 怎么没有了!!! 咔嚓一声,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消失。 安踪眼前一黑,又一亮,然后就看到了熟悉的帐子顶。 第40章 你这舌,可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还是第一回,未曾用药,未曾用手发泄,情毒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散去的。 缓缓坐了起来,叫了人打来热水,擦洗过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她站在镜子前,解开衣裳,看着自己的胸口。 果然没有了。 想起在梦里的最后一刻,荣飞窈没有什么失不失望的情绪,只是亲吻和抚摸,便就叫她的情毒给解了一回,还是在梦里…… 窗外的雨声又响了起来,荣飞窈收回思绪,将衣衫给穿好。 * 安踪到底是感冒刚好的身体,就算系统让他病愈,还有了个什么百毒不侵的本事,但一夜的……额,香艳的梦中消耗,他精神还是萎萎的。 醒来后,他虽然知道昨晚上的是梦,但荣飞窈要是也记得梦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安踪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倒是长长啊!” 这也就是做梦,做梦么,都是假的。 但万一现实生活中需要到了,那总不能裤子一脱,还是木有叽叽吧?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在梦里,他也在她面前丢人了。 揉揉耳朵,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系统突然说:【宿主,请你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在半个月内,让你的好兄弟在她面前抬头。】 【任务失败,惩罚照旧。】 安踪:【不然你告诉我,秘术把我改造的时间有多长呢?】 【好,就算半个月内我能恢复正常,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这样……显得很猥琐?】 人家是一个很克制的公主,只要情毒没发作,是不可能做出肌肤相触的举动的。 不过想起昨晚上她按着自己,这样那样的……安踪脸一红:系统说这个是最真实的内心想法,难道说,长公主她喜欢强制爱? 脑子咕噜噜的转了起来,安踪好半天才停住了废料。 毕竟废料里,他一直是“被迫”承受的那一方。 突然,腰腹之下麻麻痒痒的,安踪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就偷偷掀开衣袍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就龇着个大牙笑:【系统你虽然对我爱搭不理,但有事你是真办啊!这都快修复好了!】 系统:【秘术的功劳,但修复好了,你还得继续去瀑布下练。碎了长,长了碎。】 【直到有一天,瀑布不会击碎你的叽叽,你就算是练成功了。】 安踪:【……】 【你这是男宠秘籍,还是极品神兵?】 要不是痛感被你降低到1%,那真是死都不能干啊!瞧这罪受的! 不过从侧面来看,长公主的情毒是真的很厉害,否则他都不需要这么“下苦工”。 正琢磨着呢,双礼将早膳提了过来,一边放一边说:“大公子,昨夜你有没有看到驸马的墓被雷给劈了?我方才听外头的说,有好些木匠石匠被别院那边请过来,说是给驸马修墓呢。” 安踪挑眉:“看到了。” 齐元洲也是够倒霉的,先是被“好兄弟”推下山崖摔死,接着被自己这个穿越者勾引老婆,现在坟头还被雷给劈了。 这哥们儿够背运的。 不过这跟他无关。 吃了早膳,安踪想着系统给的“神兵计划”,还得继续带上换洗衣裳,去瀑布那儿练习他的秘术。 一回生二回熟,就算这儿死过人,安踪现在也淡定了。 麻溜的给自己刚长好的叽叽弄碎,安踪满脸淡然的提了裤子就准备走。 顺道的,不远处还有香叶寺,来都来了,洗干净手,过去上个香,求佛祖保佑保佑。 就是吧,他刚上完香出来,看着怀中的昨日忘了送出去的荷叶簪子,打算下山去往别院送礼物的时候,就突然被人给围住了。 “安公子。” 瞧着这一个个香味浓郁的死太监,安踪规规矩矩的站着。 “安公子,贵人有请,您赶紧着吧。”御前大太监拿腔拿调的,看安踪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安踪琢磨了一下:这是皇帝的人吧? 他应该不是要杀自己,要杀的话直接动手就行了,没必要这么迂回。 那剩下的估计就是让自己对付荣飞窈? 对付是不可能对付的,所以他可以这边答应下来保命,转头就告状。 自打上次,安踪已经很明白这对姐弟的关系了,他琢磨着古代皇帝的话,威胁人办事要怎么样呢? 他跟荣飞窈好歹也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且她还掌管京城的治安,如果自己求她庇护宋怀柔和安姝,那是应该可以的吧? 要么皇帝就是威胁他吃毒药? 但系统给了他百毒不侵的体质……这些念头转完,安踪便就被带到了一间厢房内。 皇帝荣飞平果然在里头,他背对着门,看着窗户的方向出神,待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他转身:“安踪。” 安踪麻溜跪地,语态恭敬:“学生参见陛下!” 荣飞平一嘴的话被他这不要脸的姿态给整不会了,噎了半天才说:“你倒是乖觉。” “陛下乃万民之主,学生理当恭敬。” 听了这话,荣飞平嘴角一歪,邪魅一笑:“你既然如此识趣,那朕便就直说了。荣飞窈牝鸡司晨,乃乱国之人,朕要你去贴身伺候她,找机会杀了她!” 安踪:“????” 大哥,我请问一下呢?你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找杀手就这么简单吗?我都跟在荣飞窈屁股后头追多久了,你上来就这么说,我不忽悠你,真的很难啊! 安踪恭恭敬敬的:“陛下有令,学生怎敢不从?” 听了这话,荣飞平自信点头,他果然是天命之子,荣飞窈的小白脸见他一面,便就被他的帝王之气折服,愿意为他办事。 拍拍手,有一个太监拿了一个小瓷瓶进来,细着嗓音说:“安公子,既然为陛下办事,那就先吃了这药,免得你背叛陛下!这毒在半年后发,陛下怜你办事难度大,特允了半年的时间。” “若半年后长公主还活着,那您就只能先下去了!” 安踪:“……” “学生领旨!” 安踪麻溜的把药丸子吃了,还打了个嗝儿。 那太监伸手在他喉咙间按了按,对着荣飞平点头:“陛下,咽下去了。” 荣飞平满意一笑,抬脚就走。 安踪:“……” 天爷啊!难怪荣飞窈能上位! 就您这找杀手直接喂毒药,还不给一点好处的方式,跟着你的人,真的很难出头啊! 安踪一脸茫然的看着荣飞平大摇大摆的走掉,在地上跪坐半天才想明白:这皇帝是认真的! 他可能觉得自己很……聪明? 抬手在嘴巴子上拍了拍,安踪起身揉了揉膝盖,便就下山。 一路恍恍惚惚的到了别院附近,见匠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修建齐元洲的墓,安踪到处找人。 终于,见到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庞欢后,他赶紧招手:“庞将军!” 庞欢面色发冷,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一丝警惕:“安公子。” 安踪上前一步,没注意到她骤然捏紧了刀柄的手,反而贼兮兮的说:“殿下可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殿下汇报!事关殿下的性命安危!” 庞欢面色复杂,点点头:“殿下知你今日要来,已经在等着了。”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安踪就见到了荣飞窈。 “安公子寻本宫有何要事?”荣飞窈面色淡然,看向他的目光一如往常。 安踪有点失望,她好像不记得昨晚的梦呀,一点反应都没有。 压下心底里泛起的酸涩,安踪强打起精神,说:“殿下,方才我去香叶寺上香,结果遇到了陛下……我从未有害殿下的意思,只当时我若不假意同意,怕是性命难保。” “我死不死不要紧,但看在我告密的份上,殿下可否派人保护我的母亲和妹妹?” “母亲和……妹妹?”荣飞窈的声音在妹妹二字上停留了一瞬。 她看向庞欢,后者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外人一走,安踪就装里装气的:“殿下,您都不知道,他真的好过分!我都假装同意了,结果他还叫那个死太监喂我吃毒药,说是您半年内没出事,就要叫我去死!” 想到那香艳的梦在她心里不留痕迹,安踪就觉得鼻翼酸酸的,眼睛热热的:“我死了倒是不要紧,但我舍不得再也见不到殿下。” 荣飞窈见他哭了,心里隐隐跳跃。 她缓缓靠近,语气平静:“本宫会命人为你研制解毒丹。” 话说完,她就停住了脚,接着手一伸,一捏了个空:“安公子,你确定不要本宫找男科圣手给你?” 手松开,荣飞窈拿帕子擦了擦,又伸进他的口中,夹着他的舌尖看了看。 “果真是香艳动人。”她说:“昨夜本宫做了一个梦,与你亲吻过后,发作的情毒自然被解。” “可是你这舌头,有什么过人之处?” “若是割下来,可会还有效?” 安踪:“……” 安踪后背发寒,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的说:“殿下,我觉得这舌头,还是长在嘴里的好?” “割了就是个死物,可长着的话,殿下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您叫它舔哪儿,它就舔哪儿。” 第41章 他才不是个太监! 她不说话,安踪就害怕。 这几天老是有风又有雨的,风吹窗户的声音落在了耳边,安踪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 就是那个窗户,就是那个榻,就是旁边那个桌子……昨晚上他们在这里,几乎到了坦诚相见的地步,他看到了细腻如玉的肌肤,然后还流了鼻血…… 就是很可惜,梦里的他跟现在是一样的,木有叽叽。 深呼吸一口气,安踪将她的手托了起来,并将准备好的荷叶梳子拿了出来:“早就给殿下准备好了礼物,本打算昨夜送出的,但遇了大雨,倒是没来得及。” 梳子并不好看,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手艺精湛的匠人制作的。 但荣飞窈还是伸手接过:“你有心了,梳背上的一串珍珠看着不错。” 安踪伸出手,上面细小的伤口已经不大看得出来了,但依稀能看见曾经的痕迹:“其实我也是借花献佛,做的不是很好,这珍珠还是从殿下送我的铺子里拿的。” 荣飞窈轻轻笑了两声:“你想留在本宫身边?” 安踪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那若有一日,皇帝许你高官厚禄,你可会背叛本宫?” 安踪果断摇头:“怎会?便是皇上叫我当驸马,我都是不乐意的,除非……” 他声音略低,说:“除非叫我当长公主驸马。” “若能如此,我便是毒发身亡,也死而无憾了。” 荣飞窈沉默了许久,才说:“安公子,本宫不会和男子有过分的亲密,也不会再想要一个驸马。” 安踪立刻跟上:“便是没有名分,只要能在殿下身边伺候,我也是甘愿的。” 荣飞窈认真的看了他两眼,眼尾微微上扬:“你就这般喜欢我?” “我若不喜爱殿下,又如何会接近齐兄?自见了您,我便知道,齐兄这个好友,我是交定了。”他双眼真诚:“便是被人骂做小人,我也认!” “只要能在您的身边,叫您明白我的心意,什么骂名,我都愿意接受。” 荣飞窈:“本宫惶恐。” 她嘴上这么说,面上却是一点惶恐的意思都没有。 安踪不由低头看她,今日的她,照旧是长春色的衣裙,同梦里的颜色一模一样。只不知这衣衫之下的肚兜,是否同昨晚一样,是月白色的。 荣飞窈似乎是没有觉察他的目光,随意的走到了书架旁,拿起叫人送来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安踪想了想,殷切的倒了杯茶过去:“殿下,说了这么多怕是口渴了,您来润润喉。” 结果他刚走到荣飞窈的身后,眼就瞥到了她手中的书册——竟是春色满园图! 此刻那张画是拱桥溪水的背景,女子坐在桥的栏杆上,面朝天,下巴微仰,而男子站在女子的腿间。 别的就看不到了。 荣飞窈那细白的手指,此刻正按在了图上,挡住了旖旎春光。 安踪骤然喉咙收紧:这……青天白日的,她在我面前看这个,是,是有什么暗示吗? 但我现在还没长好啊! 安踪咽了咽口水:“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荣飞窈好似在看什么严苛的律法书,手指挪开之后,安踪就发现,原来图上的那个男子,竟然跟他一样——是个太监! 啊呸呸!他才不是个太监! 但……他扭过头,又偷偷的侧过身子来看:哎呀!这太监还挺会玩儿的嘛! 虽然木有叽叽,但人家有道具呀! 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安踪的耳垂是越来越红,跟熟透的樱桃似的。 荣飞窈从墙上挂着的镜子中看到了他的面色,手微微一顿,接着又翻开了下一张。 安踪的眼睛压根就不受主人的驱使,忍不住的左看右看。 这一看,他就发现画这本图册的简直是个人才,瞧那唾液拉丝的,大白天的都能看得人口干舌燥。 要不说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呢,安踪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个坏男人,但如今重要零件被卸载的情况下,他心里还是能躁动。 可他也怕万一身中情毒的荣飞窈看多了,再忍不住去找别的男人,那自己岂不是得多个情敌? 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他轻声说:“殿下还是喝口水吧。” 荣飞窈准备翻页的手指一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他:“安公子如此劝说,可是这水……” 话没说完,安踪就立刻将杯子里的茶水喝掉了一半,然后说:“殿下看,若是有毒,我岂敢自己喝?” 荣飞窈的视线缓缓的在他手中的杯子上略过,待他放下,她便就拿起了杯子。 顺着他的唇印,将自己的双唇缓缓靠了过去,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安踪:“……” 荣飞窈音色略暗:“安公子回吧。” 安踪:“……” 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安踪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扒着门框回头,眼神切切:“殿下,有需要就找我呀!” “我的舌,比图册上的好用多了!真的,找我您不亏,还不用担心别的!” 荣飞窈:“……” 锐利如刀的眼神落了过来,安踪脖子一缩,转头就跑了。 出了别院的大门,安踪脸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 她喝水了! 用我喝过的杯子喝水,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她不嫌弃我! 那是不是对我……也有一点喜欢呢? 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安踪的心情就是明媚又雀跃,同时,脸上的笑也很不值钱。 双礼过来接人,在别院的门口见到他这样,不免就问了:“大公子,您怎么笑成这样子?” 安踪伸手摸了摸脸:“啊?我笑了吗?行吧,那就当我笑了吧。” 双礼:“……” - 回了庄子,安踪还要看一下自己名下产业当月来汇报的账册。 等这些忙完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小安踪也恢复了活力。 安踪给自己做了个时间对比表:“好像这次恢复,确实比上一次快多了,不到一天就恢复了。” 并且感觉直径有所增长,长度也很不错。 看来秘术还是很有效的。 还是得多锻炼,这样的话,才能在用上的时候不丢人。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笔,便就准备上今日的豆腐课程。 结果课程刚结束,双礼就提了个篮子进来:“大公子,方才别院那边来人,说是公主府的黄玉枇杷熟了,殿下吩咐人给您送了一篮子来。” “小的看了,都是最大最饱满的,看着就香甜!” 安踪唇角微微翘:“殿下费心了,也就是最近天气不好,否则我的香做好了,就能送给殿下用了。” 双礼道:“能赶得上的,殿试快要举行了,殿下身负要务,别院来人说最近殿下怕是要忙着学子们殿试一事,明日一早可能要回京,怕是近期一直要住在宫内——” 话没说完,安踪吃了一半的枇杷就赶忙塞进了嘴里,人跟小旋风似的,就这么窜了出去。 他速度很快,直接大半夜的牵了马就跑了,嘚嘚嘚的,一路到了别院。 别院门房上的人见是他,问过一声后便就放行了。 “殿下!殿下!” 大晚上的,他声音急切,好像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一样。 荣飞窈正在沐浴,听了婢女的回禀,诧异了一下:“请去书房。” 她挑选了一套简单的常服,半湿的头发用帕子包着扎了起来。 等人一到书房,一股桃花香就袭了过来,她正准备还击,结果人便落进了温热的胸膛。 满是枇杷香的吻覆盖而下,贝齿轻开,荣飞窈下意识的闭了眼,她似乎能感觉到那舌尖上,是比唇上更浓郁的枇杷甜意。 黑夜总是能摧残人的意志的,荣飞窈感觉到了二人呼吸间的灼热,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而后落在了他的腰上。 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意思,安踪睫毛微动,回应她的,是更加迅猛的热吻。 过了许久,二人津液交换。 唇角垂下了银丝。 荣飞窈只觉得胸口绽放的桃花又灼热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脑后的束发垂在了胸前。 二人的亲密,导致包在发丝上的帕子散了下来。 而安踪的腰带,也在不知不觉中落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安踪才放开了她的唇,二人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 而方才挤在二人胸前的帕子,这会子也飘飘荡荡的,往下落。 轻柔一扇,帕子被半路延伸而出的树干拦截,就此挂在了上面。 盖住了丑陋。 横亘在了二人中间。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荣飞窈一愣,就听头顶上方,男人清越又呢喃的嗓音响了起来:“殿下,我长好了,你要吗?” 第42章 二人站在镜子前 安踪当即觉得,心头如小鹿般乱撞。 荣飞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丑陋,但奇怪的是,当帕子被她抚落在了地上,这丑陋,竟意外的不是那么叫人讨厌。 安踪也从未有过经验。 便是什么都没做,只这样被她的视线触碰,他也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将他按在了椅子上,正面对着镜子,并走到了他的身后,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掌心里是安踪灼热的呼吸,可能是方才亲吻了的缘故,荣飞窈这会子只觉得指腹间黏黏滑滑的。 指腹的触感最是明显,由小及大,麻痒的感觉也在向全身传递。 手掌用力,感受着情毒的发作,荣飞窈咬住唇,痛苦的皱起了眉。 她嗓音微哑,语气中带着诱惑:“你不是要跟了我吗?那就让我瞧瞧,你有什么……本事。” 轰的一声,安踪的脑子一片空白。 本事?什么本事?让她瞧瞧? 安踪发了一会儿呆,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也可能是他不敢想得太明白。 最终,抬头对上镜子中依旧脸色漠然,但捂着他嘴却越发用力的荣飞窈,他最终还是明白了。 荣飞窈的视线和他在镜子中相触,对安踪说:“你只有今晚的时间,今晚过后,若是叫我不满意……” 闻言,安踪的双眼瞬间迸射出了自信的光芒:他很有本事的!怎么会叫她不满意呢! 荣飞窈微微勾了唇角,眉梢一动,就这么等着他。 半遮半掩的外袍太费事,被嫌弃的挂在了扶手上。 安踪那养尊处优的圆润指甲盖抵在了镜子上,越发的秀美可爱,见荣飞窈的视线落过来,他状似无辜道:“殿下,我踩了你的镜子。” “……”荣飞窈双眼微弯,轻轻笑了,点头说:“你继续。” 安踪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经验,但男宠秘术教得多,如今就算没有学全了,但展示一下,也不是不行。 十个指头就有十个指甲盖,他手臂的肌肉收紧,形成了流畅又漂亮的弧度。 指甲盖修剪的很是不错,落在了镜面上后,便是脚趾扣着,镜面也因为温度而产生了雾气。 衬得镜子里的人,朦朦胧胧的。 动作生疏,却又节奏紧俏。 他很贴心的用双足将镜子上的雾气擦开,留出了足够观赏的局部镜面。 荣飞窈的另一只手,屈起手指,非常有节奏的在椅背上敲了敲。 喉间变得干涩,那向来白得仿佛失了血色的面庞,此刻也染上了红霞,宛如果酒微熏,甜媚惑人。 她眼神闪了闪,将方才的帕子给了他:“镜子太糊了。” 闻言,安踪就用脚趾头夹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把镜子给擦干净了。 许是因为他的态度严谨又认真,许是因为这悬空卷腹的姿势,尤其的锻炼核心的力量。 他认真干着保洁工作的时候,全然没注意到,窗外的风又开始变大了。 种在窗前的大树,那昂然的枝干,呈现了45°,在风雨中也有了左摇右晃之势。 “殿下,镜子擦干净了,您还满意吗?”他的手也动了动。 荣飞窈舌尖在口中转了一圈的牙齿,面上要笑不笑的,就听窗外风声变大,雨势也迅猛了起来。 呼的一声,窗户下的芭蕉叶被风卷断了半截,顺着未关的窗户,一直滚到了镜子前。 恰恰好的卡住了时间,被染了自半空而落的银霜之色。 荣飞窈喉间微动,眸色逐渐转深。 一股独特的花香味在书房内弥漫了开来,她嗓音微哑:“不到半个时辰,安公子……还需继续努力。” 话说完,她便将椅背上的外袍拿了起来,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 “我……”安踪抹了椅子上的污渍,站起来后,双眼水汪汪的:“殿下,我还有别的,你……” 话没说完,荣飞窈就强压下了情毒的痛苦,面色平静说:“不用。” 情毒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安踪的心速到现在也还没有降下来,看着芭蕉叶上的狼藉,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考试不合格的学生。 此刻正拿了不及格的分数,突然有了一种羞愧的感觉。 荣飞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芭蕉叶:“你急着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安踪强行挪回了视线,说:“双礼说您要去皇宫住,我,我恰好长好了,想让您看看,我不是个太监……” “你是担心我进宫了,你见不到我?” “对!殿试很重要,殿下身上的责任也很重,我……我不敢去打搅殿下。” 荣飞窈看他:“所以你选择我回去之前,来……打搅我。” 安踪脸一红,心说打倒是没有,但他刚才搅的时候,还是挺努力的。 见他不说话,荣飞窈看了一眼时辰,便说:“我明日还要回京,安公子就在外头好生住着吧,这里安排人保护也方便。” 一听这话,安踪双眼亮晶晶的:“殿下信我?” 荣飞窈避了一下他炽热的目光,下意识的点头:“自然是信的。” …… “嘿嘿。” “嘿嘿。” 大半夜的回来后,安踪躺在床上,就一直这么傻笑。 外头守着的双礼听着这动静,硬是被他吓得瞌睡都没有了。 但这笑声,指定是遇到好事了,双礼也不敢打听,免得叫人说嘴。 次日一早,他想着荣飞窈都要进京了,哪怕他留在庄子上,那过去送一送,也是自己的心意。 至少能表明一下态度。 却没想在半路的时候,竟然遇到了齐水仙。 齐水仙这会子正站在齐元洲的墓前,安踪路过的时候见了她,愣了一下:“齐姑娘。” 齐水仙眼睛很是红肿,对着墓碑的方向出神,听到声音后回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安公子。” 见了他来时的方向,齐水仙低了头,轻声问:“安公子是要去找嫂……殿下吗?” 安踪敏锐的发现了她称呼上的不对,但也没有头绪,就点点头:“殿下要回京,我来送送。” “安公子喜欢殿下?”齐水仙抬头看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我哥哥和你是好兄弟。” “抱歉。”安踪没说别的。 为了自己,他是不会在乎别人的。 就在这时,半山腰有一行人下来,齐水仙转身去看,见了荣飞窈和安踪那配色相似的衣衫和发冠,她神色复杂。 她欲言又止道:“你们……” 安踪说:“齐姑娘自便,我要去送殿下了。” 齐水仙紧走两步跟了上来:“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就连多年的——” “水仙。” 话没说完,荣飞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齐水仙抿抿唇,低头:“我来看看哥哥。” 荣飞窈嗯了一声,看向安踪:“安公子怎会也在此处?” 安踪道:“我来送送殿下。” 二人往外走,一道上了马车,等走远了,安踪才掀开车帘,看向齐水仙的方向:“殿下,我觉得齐姑娘今日的态度有些怪。” 他的命是跟软饭挂钩的,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耽误他活着。 死别人,总比死自己要好。 身上的气质有一瞬间的冷漠,荣飞窈侧头看他,不紧不慢的说:“哦,皇帝派人跟她说,齐元洲的死另有蹊跷,如今你我关系不同寻常,所以她……” 安踪:“????” 所以她什么?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第43章 飞窈姐姐! 狗皇帝真是的! 这件事一点蹊跷都没有,闲着没事干了吧你瞎说话! 安踪气咻咻的:“皇上真是太没有素质了!真的!” “好歹齐兄也是皇上的姐夫,这人都不在了,还拿出来说什么?更何况,这也破坏了您跟齐姑娘的姑嫂关系呀!” 荣飞窈微微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有传言说,你是为了我,才约齐元洲爬山,然后把他推下去摔死的。” 安踪:“!!!!” 惊雷直接就在耳边炸响! 瞬间就变得心虚不已的安踪,成功的忽略了荣飞窈对亡夫的称呼。 “滑天下之大稽!什么脑子能想出这种谣言来!” 他暗搓搓的嘴人,荣飞窈就说:“是吗?是谣言吗?” 安踪肯定点头:“是的!铁铁的谣言!” - 等到将荣飞窈送出了庄子这一片,双礼才驾着马车过来。 见安踪走路不稳当,他赶忙跳了下来扶着:“您这是怎么了?遇到坏人了?” 安踪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不是,就是想着殿下凤仪威重,我是又爱又怕。” 我的妈呀! 这狗皇帝应该说的就是凑巧的吧? 否则以他那脑子,早就派人来威胁自己了,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凑巧了。 不过这也够吓人的。 等过了两日,安踪听说自己铺子里出了点事,便就对宋怀柔说:“娘,你和妹妹在这里好生的住着,家里只要没死人,你们就别回城,这里有殿下的人保护你们。” 宋怀柔皱眉:“可是惹了什么事?” 安踪摇头,并习惯性的睁眼说瞎话:“我好多情敌呢!攀上了殿下就等于一步登天,我现在还没成功,就得了殿下的人来保护你们,这要是成功了,好处不知道多少!” “所以肯定有人嫉妒我,想要伤害你们,你们要是出个意外什么的,我可就不能再去缠着殿下了。” 一听这个,宋怀柔就皱眉:“那你回去跟医馆打招呼,隔个五天就给你爹和你祖母问诊,免得他们死了连累你还要守孝。” 安踪点点头,表示明白。 交代好了注意事项,安踪便就带着双礼坐马车入城。 等将铺子里的事情处理好,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揉了揉肚子,安踪对双礼说:“去边上的酒楼里点上七八个菜,就咱们俩人,也不用讲究别的,你爱吃什么就点。” 贴身小厮和主子之间有时候确实不需要讲究太多。 安踪说完后,转头就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对双礼摆摆手:“饿了你先吃,忙完了我就回来。” 话说完,他就跑了。 双礼翻了个白眼,不甚恭敬的想着:大公子跟闻着腥味的猫儿似的,肯定是又见到长公主殿下了! 另一边,荣飞窈出了皇宫后面色不渝,换了身衣裳,便就听庞欢的建议,带着帷帽在夜市随意的走着。 万家灯火明亮,可哪一盏都不属于她。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安踪已经拉进了距离。 庞欢还没来得及提醒,安踪见了荣飞窈的装扮后,当即就明白了她不想引人注目,随即张口便是:“飞窈姐姐!” 荣飞窈正要买泥人的手一顿,缓缓转身,就见安踪手里提着一盏荷花灯笼,三两步的到了跟前。 庞欢被那称呼雷了个外焦里嫩,这会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成功的让安踪穿过人群,钻到了荣飞窈的跟前。 他跑得汗津津的,额上的发丝垂下来一缕,新长出的头发因跑步过来,炸起来跟金毛狮王似的。 “飞窈姐姐!”见荣飞窈没有拒绝这个称呼,安踪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街上人有不少,河边有石柱护栏,安踪就走在她的右侧,挡住了来往的人群,并将荷花灯笼往前举。 好照亮她前行的路。 荣飞窈低头看着身前的荷花灯,风吹过帷帽,露出了她那精致的下颌线:“安公子怎么进城了?” 安踪贴心的给她挡住风,说:“铺子里有点事需要处理,我方才刚忙完,转身的时候就见到姐姐你了。” 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不管是飞窈姐姐,还是姐姐,都比殿下这个称呼要温暖许多。 更何况,荣飞窈并没有拒绝这个称呼。 荣飞窈:“为何要唤我姐姐?” 前头有小孩子在追逐,安踪就往他身边凑了凑,语气中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殿下难道不喜欢我唤你姐姐么?自来都有情妹妹一说,我如今是殿下的情弟弟,那唤姐姐,有何不可?” 荣飞窈似乎是不习惯这么个称呼,但她确实没拒绝:“可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都吃了药了,没人会来害我。”安踪眨眨眼睛:“更何况我若是黏糊着姐姐,怕是那人还会很满意我的积极。” “倒是姐姐,不是说要住在皇宫吗?” 荣飞窈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荷花灯笼,二人手背一触即分,淡淡说:“宫里太监太多了。” 安踪立马就明白了:“姐姐可是怕我不高兴?” 荣飞窈捏紧了荷花灯的手柄,并未回应这句话:“你什么时候回去?” 话刚说完,二人就走到了一处卖河灯的摊位前。 摊贩的娘子正对着路过的人招呼:“各位公子姑娘,咱家的河灯是最最好的,每年的放灯节,都有年轻公子和姑娘来买。” “用了我家的河灯呀!许愿最是灵验了!” 话说完,那娘子就来到了安踪的跟前:“这位公子,来一盏河灯吗?和心爱的姑娘手牵着手,许上愿望放入河中,包您和这位姑娘心想事成!” 安踪看了荣飞窈一眼,将河灯买了下来,而后试探着伸出了手,隐没在了她宽大的衣袖之下。 “姐姐,可要与我一起放河灯?” 荣飞窈没说话,也没动。 安踪就一点一滴的放任自己的手指勾过去,当触及到温热的肌肤后,大掌便就将她娇小的手掌给包住。 手指微微分开,二人便十指交叠在了一起。 得到了沉默的默认,安踪心中雀跃,牵着荣飞窈的手走到河边,将河灯举着放在二人中间:“姐姐,一起许个愿吧?”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荣飞窈看着他闭眼虔诚的模样,被握着的五指逐渐收紧,双目笑得极有占有欲。 她缓缓开口:“许愿?” “好啊。” 第44章 请你赶紧入梦,给她当解药! 但他们的手并未松开,从高处角度去看,就好像男子在放河灯,而女子担心他掉下去,从而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一样。 起身后,荣飞窈左手上出现一张帕子:“放好了?擦擦吧,手上有水。” 安踪笑得眉眼弯弯,顺杆就是爬:“谢谢姐姐关心!” 今天能得到她的帕子,明天就能得到她的喜欢,只要肯努力,软饭达人必定是他! 荣飞窈似乎就是简单的递个帕子,但安踪谨记女孩子会高兴各种惊喜和简单的仪式感,所以擦了手,顺便就将帕子放进了怀里。 “姐姐送了我帕子,只可惜我做的香还没好,方才我见那边有个泥人摊子,不如我们去买两个泥娃娃?” “你一个,我一个。” 荣飞窈看了一眼他胸口被塞了帕子的地方,说:“那便走吧,可要我将帷帽拿下?” 安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不起眼的人,非常贴心的说:“姐姐不愿暴露身份,那就戴着吧,我知道是你就好。” 荣飞窈帷帽下的表情柔和了下来,唇角微翘:“安公子有心了。” 等到了泥人摊子前,摊主收了钱之后,不过一会儿就捏了两个泥人出来,还细心的用巴掌大的竹编筐子,将泥人放了进去。 叮嘱说:“这个泥是特制的,回去窗台下晾个三天,便就好了。” 安踪提了小筐子,说:“帷帽的给我,另一个给你?” 二人走到了街道没那么拥挤的地方,借着路边酒肆的灯笼下微光,安踪看向被他举着的,憨态可掬的男娃娃。 她视线在男娃娃歪头的动作上略过,随后伸手:“可以。” 安踪感觉自己今晚偶遇的成就达成的特别高,就说:“那姐姐今日是出城还是?” “城内。”荣飞窈的话依旧不多。 手放下的时候,小筐子里的男娃娃似乎倒了一下,荣飞窈将小拇指插了进去,用指甲盖抵住了娃娃。 娃娃的脸颊贴着她的指甲盖,再也不晃了,好似很安稳一般。 另一边,安踪还在说呢:“姐姐,我只关心你的,所以你住在城内的话,那齐姑娘若是也在,您还是要小心的。” “不管那位的挑拨是否成真,我都不希望您的身边有危险。” “水仙已经搬出去了。”荣飞窈似乎不是很在意:“我给她另置了产业。” 闻言,安踪神情一顿。 看来原著剧情也不能全信,至少目前看来,好像没觉得荣飞窈对齐元洲有多深厚的感情。 更别说被后世粉丝狂磕的“姑嫂cp”了。 “姐姐心里有数就好。” 荣飞窈:“那门口可是你的小厮?” 安踪抬头去看,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酒楼的旁边,便问:“姐姐可用过晚膳了?” 荣飞窈嗯了一声:“你去吧,我还得回去办事。” 话说完,一路上被她掌握主导权紧握的手终于松开。 安踪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等见不着了,才走向双礼。 双礼一见他来,赶忙往楼上包间去,关了门后,才鬼鬼祟祟的:“大公子,您这算不算偷吃啊?” 安踪正要拿筷子的手瞬间就僵住了:“胡说个什么,她就是那位!” 双礼:“……哦!哦!小的眼拙,没认出贵人。” 安踪没再搭理他,但右手拿筷子吃饭的时候,左手怎么也不肯拿上来。 掌心还残留她的体温,他一点都不想去洗手。 - 饭吃完,安踪觉得这家酒楼菜色不错,就对双礼吩咐:“记住这家,回头带夫人和大姑娘来吃。” 大晚上的,女子肯定不想吃东西,所以就不带回去了,免得不新鲜。 双礼点头,下楼后将寄存的马车赶了出来,没想到还没离开,就见一个眼熟的管事跑了过来。 “大公子!” “是夫人身边的人。”双礼眼尖。 安踪转身:“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的见过大公子。”来人确实是宋怀柔的心腹管事,这会子顾不得尊卑,上了马车就赶紧说:“夫人说家里出事,二公子似乎惹了麻烦,告诉小的您的铺子在这里,让小的赶紧来跟您说。” 安踪皱眉:“夫人和大姑娘进京了?” “那没有,夫人说您吩咐了不要进京,所以老爷只能带着家里人去庄子上,求夫人办事。” 安踪一边听一边让双礼往庄子上去赶。 人到了的时候,他下了马车就往庄子里头跑。 离得远远的,就听见了宋怀柔愤怒的声音:“安志平你想都别想!你那个心肝小畜生沾上了赌,这辈子就废了,你愿意用你的私房贴进去,我管不着,但你休想惦记我的银子!” 安踪加快速度,好在宋怀柔身边的人不是吃素的,还有公主府的会武的粗壮婢女和婆子,倒也没什么性命之忧。 到了近前,安踪就见赵姨娘眼都哭肿了:“姐姐,二公子再怎么说也是要叫您一声母亲的呀!” 安志平舍不得心肝哭泣,就瞪眼看向宋怀柔:“毒妇!为母不慈!理儿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罪!” “啪!” 安踪甩甩手:“爹,脑子清醒了没?” 安志平愣了一下,旋即暴怒:“好你个小畜生,竟然连亲爹都要打!你会被天打雷劈的!宋氏,你今日要是不拿出银钱来,我就去报官,告这个小畜生不孝!” 安踪一点都不害怕,语气凉凉:“爹啊,我听说您最近在书房安分的很。还有赵姨娘,听说二弟最近都跟小厮厮混了。怎么,你们私底下找大夫看病的事当我不知道呢啊?” 他摊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要是名声有损,怕是爹和二弟废了子孙根的事情,也就传得满天飞了。” 他一脸“要死大家一起死”的癫狂劲儿。 安志平:“????” 赵姨娘:“????” 二人异口同声:“理儿/老爷不行了?!” 赵姨娘还要说什么,安志平就黑着一张脸,命人堵住了他的嘴:“我们走!” 不行!他好歹也是官员,他不是个男人的事情,绝对不能叫外人知道! 如果老二真的废了,那自己就剩老大这么一个儿子了,要是老大被整废了,那安家可就要断子绝孙了! 安志平是越想越生气,早知道当年就多纳几个妾,多生几个儿子的! 也好过现在被个孽子给拿捏! 他越想越气,反手就给了赵姨娘一巴掌:“你生的好儿子!” “那不也是老爷的儿子?” 二人一路走一路吵,宋怀柔摆摆手,便就有人上前,麻溜的将他们给赶出去。 - 耳朵根子清静了下来,安踪才问:“娘,你没事吧?” 宋怀柔摇头:“这么多人,我能有什么事?” 不过想到安志平的脸色,宋怀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忙了一天了,你去休息吧,我现在好的很。” 安踪嗯了一声,忙到这个点,确实是有点困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洗漱完刚爬上床,结果系统突然拉响了警报:【宿主!宿主!长公主被心腹暗卫背叛,被迫误吸烈性药,请你赶紧入梦,给她当解药!】 【啊?做梦也能解——】 话没说完,他就无意识的躺在了床上。 第45章 姐姐,疼我 系统还给他留了一句话:【环境由你操控,一切都是合理的,但她的意愿不受你的控制。】 安踪:【……】 那就明白了,梦境由自己布置,怎么勾引是他的事,勾引的是否成功,那就是她的事了。 从侧面说明,自己不能强来。 - 梦境是朦胧的白雾,安踪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白雾迅速退散,而后就出现了一座山中的竹林小屋。 屋后有一个雾气袅袅的温泉。 不知道荣飞窈什么时候来,安踪就打算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做。 脱掉了碍事的衣服,他抬步跨入了温泉当中,未免人来了他不知道,所以他一举一动,都优雅不油腻。 待泡了个十来分钟,手边便就出现了一条浴巾。 站起来擦干身上的水渍,当浴巾刮蹭了胸口的时候,安踪突然觉得一股颤栗酥麻的感觉传递了全身。 跟被电了似的。 他嘶了一口气,压住了口中的吟吟,转而将浴巾围在了腰上。 抬步正要往小屋里去,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墙上,竟然有一面超大的镜子。 安踪往前站了站,就见镜子里的男人以浴巾盖住腰腹之下,肌肤因连日在外,并不白皙,反而泛着健康的麦色。 上身未着寸缕,肩膀、腰腹的线条比例完美,而浴巾之下,难掩的是那修长笔直的腿。 在自己的腹肌上拍了拍,安踪还挺自信:“这多好摸呢!” 话说完,他就抬步进了小屋。 只是没想到,他刚进小屋,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变出微透的衣服穿上,就听门外响起了荣飞窈的声音。 梦里的她,语速虽慢却音色清透:“安公子,你约本宫前来,可是有事?” 听到声音,安踪愣了一下,心说这个梦还自动安排了前情提要呢? 许是他没回答,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 安踪嘴角微微上扬,带了点坏坏的意思,但声音依旧温润:“姐姐等等,我马上就来。” 他往日跟荣飞窈说话也是这么个腔调,但今日这声姐姐叫的,就好像一把羽毛刷子,不停的在人的心上搔动,叫荣飞窈感觉耳朵痒痒的。 她在外头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急。” 就算她不急,安踪也要给自己穿上白色禁欲系的制服衬衣,胸口半敞开,还得加上黑色松垮挂着的领带。 上臂和肩膀上,甚至还锁上加了铆钉的圈带束缚。 下身则是一条西装裤。 旁边的桌子上,则是放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荣飞窈认不认识不要紧,他的身材得勾勒出来才行。 拉开竹门,安踪就见荣飞窈一身黑红色常服站在台阶下,他抿抿唇,音调轻轻:“姐姐来了~” 他尾音有点微卷,原本要说些什么的荣飞窈,听的一个晃神,只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至于他身上的这身装扮,虽怪模怪样,不知廉耻了些,但不知为何,却是看得她口干舌燥,有股将衣服撕碎的冲动。 安踪见状,唇角微勾,侧身站在门边:“山里风大,姐姐面色有些白,进来缓缓,喝杯热水。” 荣飞窈视线在桌子上的花上扫过,声音低哑:“好。” 安踪便握住了她的手,待她坐在桌边之后,桌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壶醇香浓厚的热奶茶,还有细腻薄透的骨瓷杯。 奶茶倒入了杯中,安踪端起杯子:“姐姐,我们一起喝?” 荣飞窈不知在想什么,双目的视线并未集中,当她看到安踪仰头喝完奶茶,结果嘴角残存的米色茶液落下,滑在了黑色领结上后,她下意识的咽下了自己口中的奶茶。 安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略有些不好意思:“喝得太急,叫姐姐见笑了。” 他用手抹去了奶茶渍,又从花瓶中抽出了一支红玫瑰,说:“姐姐,这花名玫瑰,代表了浓烈真挚的爱。” 安踪左手拿着玫瑰,右手掰开了花瓣:“姐姐你看,花瓣层层叠叠,正如我爱姐姐的心。” 荣飞窈看着他那方才擦了奶茶的右手的三根手指陷入了玫瑰花瓣内,奶茶滴露顺着花瓣滚落而下,靡靡又灼目。 她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双足微动,裙摆在地上轻摇。 安踪似乎没发现自己拿花的动作有多暧昧诱惑,将花放在荣飞窈的手上。 恰恰好的,花苞指向了腰腹之下。 “多谢安公子。” 荣飞窈感觉手中的玫瑰在发烫,忍不住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奶茶。 安踪一直在偷偷观察她,见她垂头后,眼尾微红的模样,轻声说:“姐姐,我今日邀请你来,便是为了叫姐姐知道,我……已经十八岁了。” 他声音低低:“可以……吃了。” 荣飞窈手一顿,缓缓抬头,当看到他脸上浅浅的笑之后,心口处的情毒桃花印瞬间绽放。 汗也一滴一滴的顺着下巴落下。 滴在了手中的玫瑰花上。 又顺着花瓣流下,浅浅的将裙子蕴润。 见此,安踪便说:“姐姐可是热了,怪我不好,奶茶太烫了。” 说着,他便伸出了右臂,用自己的袖子去擦荣飞窈面上的汗。 人一靠近,透过那敞开的领口,荣飞窈那双眸子,很明显的撞见了满园春色。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变换了季节,雪簌簌落下,墙角的一束红梅便傲然挺立在寒冬风雪之中。 荣飞窈心脏一紧,拿着杯子的手不由松了开来。 咕噜噜的,杯子滚落在了地上。 奶茶全撒到了裙子上。 安踪见此,哎呀了一声,又忙用帕子去擦她的裙子,面上满是懊恼之色:“怪我!怪我!姐姐的裙子脏了,都是我不好。” 他擦归擦,但是脖子上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在了荣飞窈的手掌中。 脖子似乎被收紧,安踪呼吸声变大,他似有痛苦,似有欢愉的微皱了眉:“姐姐,姐姐,松些手……” 荣飞窈低头,对上他抬起的双眸,手指将领带再缠了一圈。 见他伏在自己的膝头,她沙哑着嗓音,问:“安公子如此做派,意欲何为?” 安踪不意外她能看出来,只放软了身体,低声说:“姐姐,疼我。” 第46章 你便是哭,也得将眼泪咽下去 只唇不够,微舔两下。 当目光扫过了她红透了的耳垂,他也没放过。 荣飞窈一字未言,只松开了手中的领带,反而是一圈一圈,又一圈的,缠住了他的眼睛。 视线被覆盖,安踪心头一跳,手臂下意识的收紧。 没有了碍事的领带,感受着自己的腰被两条有力的臂膀抱住,荣飞窈双手捧着他的脸,含吻着少年的红唇。 齿间微开,勾勾潺潺。 别看安踪跟人家都亲过好几回了,甚至更亲密的接触都有,可每次吻上头之后,他都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主动权很快就会从他的手中丧失。 因而没多会儿,安踪就被吻的气喘迷离。 荣飞窈手中悄然滑过一片刀刃,看着他被遮住眼,红唇潋滟的模样,刀刃在他的脖颈侧面停顿。 亲了一半不亲了,安踪有些疑惑。 他下意识的扯了脸上的领带,就见她单手持刃,做出了要砍他的动作。 “……姐姐?” 坐在椅子上的荣飞窈垂眸,俯视着眼前面含春色的男人,声音轻轻:“你可知,我若破了身,便再也离不得男人?” 她眼中含了碎冰,声音也冷冷的:“若破身,往后的我,怕是一日离不得三四个男人。” “我荣飞窈乃大夏公主,便是要面首,那也是我自愿,而不是被情毒所迫,陷入欲望的漩涡。” 安踪瞬间后脖颈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就算是在梦中,他也能感觉到,方才她的欲望是真的,但这一刻,她想刀了自己的想法也是真的! “还是说,你故意如此,只为了叫我在欲望中沉沦……至死?” 荣飞窈的声音,拽回了安踪的思绪:“安公子处处勾引我,却又干净透彻,也无异常之举,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想不到,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安踪眼中有点委屈:“我就不能是喜欢你吗?” 荣飞窈置若罔闻:“喜欢?你若真的喜欢我,便该知道,你乃凡人。若我破身,你便是一日一次尚不能维持,又如何夜夜同我欢好?届时我若找了别的男人,你是愿呢,还是不愿?” 安踪:“我自然是不愿的。” “不愿,那我就只能在情毒的折磨中去死。” “可我是可以的!姐姐,你试试,你试试就知道,同我一次,胜过万般!” “是吗?”荣飞窈似乎笑了一下:“你如何能得知你有如此之能?” “这……”安踪有些词穷。 这人怎么在梦里还这么精明! 安踪睫毛颤了颤,感受着她的呼吸,又被刀身的冰冷给刺激了一下。 “安公子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荣飞窈低头看他。 这个已经长成为男人的少年,确实没有做出过危害她的举动,但她不会放任自己—— 念头未想完,少年的头颅就从眼前消失,荣飞窈眼中的碎冰也在瞬间融化。 她刚想将人推开,却没想猝不及防的温热,让她手指一松,夹在了指尖的柳叶刀,叮咚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颤颤颤,欲将郎推,怎奈兜兜兜,唇舌凑凑。 体态惺忪,胭脂溶溶,浑然忘我。 罗裳汗湿,销股皆融。 情难自禁,寻浅复深,风过碧浪,雨透芳心。 魂儿在天际飘飘荡荡之际,一道闷闷的声音传出:“姐姐好香啊……” 荣飞窈一时有些失神,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本该她下定决心,要灭杀这使她理智不存的源头。 结果青天白日的,他竟寻了花。 视线落到了桌上的玫瑰上,许是雨水打了进来,玫瑰花上,沾满了残存的雨水。 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桌子上。 荣飞窈眼尾微眯,残存的理智和坚持都消失了:“什么,好香?” 安踪再次出现,额上汗津津的,鼻尖和唇色,更是水色漪澜漾漾:“姐姐好香。” 他眼中仿佛盛满了星光,音色满是旖旎:“姐姐香,花儿也香。” 荣飞窈仿佛听到了稀碎的破裂声,好似心中筑立的防护长墙,就此轰然倒塌。 她视线落在了他的眼上,见他真的是满眼认真,便下意识的取过了桌上的玫瑰花——确实挺香。 只玫瑰入手,屋顶似乎没有了遮挡,细雨洒落了下来,使得花儿越发的娇艳。 “我明白了,是玫瑰香。”荣飞窈自顾自的说着。 她将花丢在了地上,起身后拢好衣衫,人也不想杀了,抬脚就要走。 “飞窈姐姐!” 却没想短短几息的功夫,安踪赤脚踩在了花瓣上,自后环住了她的腰,并将脸埋在了她的耳朵处:“姐姐,别走好吗?” “你若不愿,我可以像方才那样的。” 他抱着她转了个身,单膝跪地,抓着她的手,抬头看她:“只要姐姐不走,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荣飞窈喉间干涩一瞬,她是能躲开的,可是为什么没躲呢? 沉思的一瞬,腰带又飘飘扬扬的落下了,恰恰好的盖住了地上的玫瑰花瓣。 地上突然就出现了绒绒羊毯。 窗外的温泉旁,似有一条红色的小蛇在草丛穿梭,待近了温泉旁,试探着去嗅那温泉水,但又被雄黄的气味给惊得再次窜入了草丛当中。 琵琶声自竹林中响起,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 如此仙乐中,安踪轻声呢喃:“姐姐,见了你,我眼中再无红花。” 叮—— 荣飞窈的理智瞬间消融。 - 雷雨骤歇,温泉袅袅。 风过竹林,草鸣幽幽。 荣飞窈眼尾沁出了一滴泪,滑入了羊毯之中,瞬间隐没。 “当真是……做什么都可以呀?”她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既如此,你也别后悔。” 她扯下了他那奇怪裤子上的腰带,黑色的长裤瞬间下滑了半指的距离,薄薄的腹肌上早已湿汗淋漓。 汗珠滚落处,皮肤带起了一阵颤栗感。 荣飞窈用力一扯,碎布条就扔到了窗户上,砸得窗外的梅树枝干晃动了一下,可怜又可爱。 安踪心里起了一股亢奋的感觉。 荣飞窈面无表情的,束缚住了他的双臂,并用那奇怪的腰带,将他的手腕给扎紧,以绳索吊在了房梁上。 绳索足够长,他便是双臂被提起,也不耽误继续跪着。 但手腕被扎紧的地方,因血液不循环有种不适感,安踪因这股不适,眼尾落了一滴泪。 “姐……” 话没说完,荣飞窈便捏紧了他的耳朵,再次将他的双眼给遮住。 只这次用的不是领带,而是黑红色的裙摆。 “嘘,莫要再说话了。” 荣飞窈嗓音沙哑却又微旖,手腕上的绿檀木珠串被她取下,扣在了绳子上。 她微微垂眸,看向跪坐在地上的人:“你便是哭,也得将眼泪给咽下去。” 第47章 别哼哼,我喜欢安静些 银丝染透了面颊,荣飞窈揉着他的耳垂,十指毫无阻碍在他浓密又顺滑的青丝当中穿梭,将一双红唇,吻得娇艳欲滴。 房梁上的绳子似乎被放长了些许。 咕噜噜的,桌上的花瓶倾倒,滚落在了地上。 里头的清水撒了一地,玫瑰花瓣也四处挥洒。 安踪被束缚住了双手,后背压在了桌上的锦缎之上,蒙着的眼睛叫他无法看见光亮,心口的跳动便更加的急促。 “姐姐,姐姐……”他气息不匀,断断续续的呢喃,仿如柳叶搔过湖面,荡起一阵涟漪。 叫人心尖酥麻。 话未说完,荣飞窈便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她不想听他的呢喃。 即便真的要做,那也是因为她想做,所以主动做了,而不是被他的姿态给勾引。 荣飞窈捂住他的嘴,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齿印。 乳白色的薄绸衬衫上,珍珠扣子滴滴答答的在地上跳落,很快,就剩胳膊上的两条布条在顽强的挂着。 窗外的红梅被风吹得倒在了窗户上,梅花朵朵,清晰可见。 荣飞窈感受着体内情毒的冲刷,手臂的力量不是那么的紧凑,时不时的便支撑不住,需要扶着桌子。 揉了揉眉心,她压下了这股痛楚,但奇怪的是,自从亲吻过后,仿佛痛楚都减轻了不少。 见此,荣飞窈便俯身而下,牙齿微微用力,将安踪左臂上的衣袖撕了下来,以唇齿折叠。 而后她叼着叠好的碎布,送入了他的口中。 将安踪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别哼哼,我喜欢安静些的。” 荣飞窈指尖拂过他眼上的领带,湿漉漉的,似乎是被泪水浸透了。 桌上锦缎制作的桌布逐渐染上了人的体温。 面容清冷的女子将少年的脚踝也用布条分开吊住,却突然见门口的小炉子内,炭火燃烧更足,端放其上的长嘴茶壶正咕咚咕咚的水开。 水汽倾透而出,温度越发的高了。 荣飞窈取了帕子,悬空在茶壶上蒸腾,待帕子湿了,才走到桌前,帮他仔仔细细的擦拭。 如此温柔细腻的动作,刺激的安踪肌肉收紧,皮肤颤栗。 颅骨似乎稳不住头颅,安踪眼睛上的领带掉落了下来。 他睁开眼,上半身因为手臂上的绳索而微悬。 荣飞窈不厌其烦的帮他擦拭,帕子潮了,便就在水盆中清洗,很快,一盆水便污浊不堪。 待回过身,她眼尾绯红,双唇紧抿。 手臂一伸,人便就被她抱到了临窗的榻上。 头顶抵着窗台,安踪双眼微眯,就见窗外的红梅舒展身姿,悄然将花瓣落在了他的唇上。 …… 音色水润。 安踪抓着梅树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手腕上的青筋也因忍耐而凸起。 可他的口中还咬着折叠起来的袖子,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荣飞窈将手放在他的腰上,低头吻去了他眼角落下的泪:“哭了?” 她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二人相拥,久久未曾有动作。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塌腰。 安踪眼中的泪就流得更多了,胸口起伏,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而此时的荣飞窈,仿如清冷玉像,即便她的动作引人遐想,可她衣衫整齐,便是裤子,也不差一件的在身上。 但就是如今正经又禁欲的模样,才更叫安踪心颤胆酥。 荣飞窈腾出一只手,伸出了窗外,单手握住了梅树的一根枝条,而后手掌收紧,并用力一抽。 很快,掌心摊开,一捧洁白的雪花堆积在掌心。 安踪不知道什么时候顶走了口中的布团子,潮红的眼尾上,是不住低落的生理性眼泪。 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明明什么都没做。 甚至二人的裤子都好好的。 只是简单的触碰,结果他瞬间崩塌。 心如擂鼓中,安踪听到了荣飞窈轻轻的声音:“……雪是凉的,你是烫的。” 手腕上的绳子也松了开来,安踪动了动酸麻的手腕,反身将她搂紧,而后将脸埋在了她的青丝之中。 香气盈面,咕咕湫湫的,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 梦醒。 荣飞窈从床上坐起身,只觉得腰肢酸软,亵裤全湿。 看了眼手腕上滴水的绿檀木手串,荣飞窈又躺了下来,将手背挡在双眼上,喘息了许久。 梦,又是梦……上次的梦解了情毒发作,这次的梦又是如此…… 是因为梦,还是因为……安踪? 睁了眼,荣飞窈喊了婢女打水沐浴,顺便也将绿檀木手串洗了擦干净,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 庄子上。 安踪从梦里抽身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刺激大发了。 但梦里出来是梦里的事,现实里,他还得自己动手干活。 这不,忙活了大半夜了,他倒头就睡,等再次醒来,他就双目无神的躺在床上,连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系统,你这究极秘术也不怎么有效啊!】 干个手工活都疲倦的很,真要是怎么着了,哪儿能行啊! 系统:【你这才刚开始,叽叽才碎了两回,你急什么?唐僧取经还要九九百十一难呢,你这才哪儿到哪儿。】 安踪:【……我不会要碎八一十次吧?】 系统没搭理他,安踪只能起身练一段八段锦,先恢复恢复再说。 还别说,国家推荐的就是有用,至少两套下来,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安踪想着荣飞窈给自己的铺子是专卖西洋物品的,可恨他不知道什么方子,要不然还能再赚点钱。 但大致的材料他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想法可以等荣飞窈上位再说,眼下要紧的是,先跟宋怀柔说一声,每天铺子和庄子来回的跑。 毕竟荣飞窈还住在公主府内,他在城内的话,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这般想着,吃完早饭他就出门了,只是到了铺子盘了一下账,双礼就来了后院:“大公子,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安踪就跟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独留双礼在原地喃喃:“不仅来了,还带了个人在身边……” 而外边,安踪脸上挂着笑,掀开帘子:“姐姐来了,我正想着——” 话没说完,他就见到了荣飞窈身边,那个面容俊美,一脸挑衅的看着他的男人。 安踪:“!!!!” 哇靠! 情敌来袭!!! 第48章 就是你舔了一场 一听这话,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后,人就迅速消失在了门外。 双礼跟了过来,一见自家大公子的情敌败退,赶紧说:“您赶紧的呀,这是怕您误会呢……” 安踪一想也是,肯定是她怕自己误会,所以把人给打发了! 但梦里归梦里,现实中他可没舔过花花呢,所以安踪还是比较矜持的。 但那小眼神,却是一下又一下的往荣飞窈的身上瞥,尤其是亲过的唇,摸过的脖子…… 脸越来越红,安踪上前两步:“姐姐来了。” 荣飞窈视线略过他那微红的脸和耳垂,微微点头:“安公子今日也进城了?” 掌柜的早就被拉去了后头,安踪靠近:“嗯,铺子是姐姐给我的,我想这几日做点新的规划,总不能姐姐好好的东西到我手里,最后还亏了去。” 果然吃软饭有前途,没上位就得到一个铺子,还可以用铺子当借口继续找机会。 “无妨,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荣飞窈不在意。 安踪见她视线落在了玻璃杯上,突然灵机一动:“姐姐喜欢这琉璃?” 荣飞窈见他手指落在青绿色的琉璃杯子上,缓慢的挪开了视线:“还行,琉璃造价高,虽易脆,倒也着实精美。” 所以就还是喜欢喽? 最起码不讨厌。 想到这里,安踪狗狗祟祟的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然后拉起荣飞窈的手:“姐姐跟我来后院,我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制作琉璃的方子,原材料倒也算不上难得,只是不知道损耗……” 将人带到了后院,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总算是把小说里主角们用玻璃赚钱的大概方子给写了出来。 放下笔后,他才说:“还是小时候看到的,只是那时候顽皮,残页被我点火烧了。” “好,若此方为真,我大夏多一些工坊,倒也能叫更多人得个做工的机会。”荣飞窈将纸张折叠好,放在了袖子里。 安踪愣了一下:“姐姐就这么信了我?” 荣飞窈微微一笑:“你若诚心,那我也亏待不了你,你若骗我,那丢的是你自己的命。” 安踪:“……” 好姐姐嗳!昨儿咱俩还在梦里这样那样,舔来舔去的,你何苦吓我! 可有系统三五不时的一丈红刺激,安踪听了这话,倒也没那么害怕。 反正做不好就是个死,听习惯了,也就那样了。 这不,脑子只要一想到梦里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眼睛乱飞。 重点部位倒是不敢,显得很不庄重,但那双亲过的唇,此时在二人独处的情况下,倒是叫他越发的爱看了。 她还咬过我耳垂和下巴呢,安踪一时觉得耳垂酥酥麻麻的,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觉察到他的动作,荣飞窈侧头去看:“安公子这是……耳朵不舒服?” 安踪立刻放下了手,又握拳咳嗽了一声,随后试探道:“就是昨夜……做了个梦!” 她会记得吗? “做梦?”荣飞窈看着身侧低矮的绣球花,伸手捏了一小片花瓣下来,淡淡说:“巧了,我昨夜也做了个梦。” 安踪一听,忍不住追问:“姐姐梦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你给我舔了一扬。” 安踪:“!!!!” 安踪:“????” 安踪瞬间整张脸通红,羞耻到了感觉自己的耳朵眼都在冒烟:青天白日!光天化日! 她,她,她……她怎么能把舔说得这么淡然! 安踪不吱声了,好半天才哼哼哧哧的:“那,那……姐姐喜欢吗?” 荣飞窈手一顿:“无欢无喜也无怒。” “……”安踪不信,拿眼偷偷瞥她,明明梦里水声潺潺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但……她还真的面无二色,就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见此,安踪就明白了,人家只在梦里放纵,现实中,还是那个警惕又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他抿抿唇,不叫自己的眼神透露出来,说:“那肯定是梦里的我不好,没把姐姐伺候好。” 荣飞窈抬头,见他低着头,额角的碎发都耷拉了下来,很像是一只心情不美丽的狗狗。 念及他在梦中都能帮自己压制情毒,荣飞窈下意识的掐了一下掌心:“也没那么不好。” 安踪刷一下就抬头,双眸亮晶晶的:“那我下次睡前,暗示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 他也见好就收,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免得把人给惹恼了。 荣飞窈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手腕上那经常被水泡的绿檀木手串,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你何时回去?” 安踪一听这话音就明白了,也随之转移话题:“我不急,晚上回去也是行的,就是姐姐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她摘了一朵绿绣球,用指腹一片一片的拔着花瓣:“快了。” “这花不错,安公子叫人挪过来的?” 安踪低头看了一眼,说:“大妹妹喜欢绿绣球,养得也很好,母亲庄子上那边有很多,所以我就叫人搬了一些来,每日忙完了看看,倒也养眼?” 回忆了一下安姝的容貌,荣飞窈垂眸:“确实挺养眼。” 安大姑娘容貌着实不俗。 安踪看了她一眼,问:“姐姐若是喜欢,我叫人给府上也送些?” 荣飞窈:“不必了,到底是安大姑娘对你的一片心意。只不过,从前倒是听说安夫人有意将侄女与你做配,如今看来,你们关系也着实不错。” 安踪立马脑子拉响了警报,谨慎又迅速的说:“我在三年前便心中有了姐姐,那时候大妹妹刚来家,我并不熟悉。便是母亲……这想法我能理解!人之常情!” “但我从未与大妹妹有出格之处,这三年便是见面的次数,也不超过十次。” “姐姐,我从始至终,心中只有飞窑姐姐一人,一生一世,唯爱姐姐。” “不过随口一问,倒引得你这么多话。” 荣飞窈面上没看出什么,但是自袖中有抽出了几张纸:“好男不吃分家饭,你既有了妹妹,就莫要与她争那些个东西。” “这是六百亩良田,算不得多,但集中在京郊的一处,打理起来也方便。” 安踪:“!!!!” 安踪高兴的把人抱了起来,转了两圈,而后在荣飞窈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姐姐真好!” 天呐! 姐姐大方! - 等出了门,守在门口的庞欢嘴都气歪了:“殿下!安公子说好的一心一意爱您,结果得了好了,比什么都高兴!” 荣飞窈嘴角微翘:“本宫若无颜无财,难道他会通过本宫丑陋的容貌来爱本宫?” “容貌,钱财,权势,那是本宫自有的。” 荣飞窈看得很开,不管爱哪一样,总归是她自己的。 他不图色不图财,也不来害她的命,难道只图她岁数比他大? “留着吧,派人看护好了,别叫他和宋氏母女出事。”荣飞窈说完就上了马车。 只是掀开帘子的时候,见安踪站在门口对她用力摆手,嘴角到底是上扬了。 这个解药不错……怪会讨人欢心的。 “庞欢。” “属下在。” “晚上安公子出城时,给他送去五万两。” 庞欢:“……是!” 第49章 双双跳崖 这手串,曾叫他含没唇内。 也曾寻花探幽。 …… 铺子的后院,双礼目瞪口呆的看着安踪手里的东西:六百亩良田!长公主殿下出手,那必然是上等的好田! 天呐!果然男人跟对了人,才会有好日子过啊! 大公子可是个聪明人,哪怕是吃软饭,也知道找最软的吃。瞧这还没伺候上呢,结果铺子、田地就都到手了。 而双礼的这个信念,在傍晚的时候,庞欢亲自送来了五万两银票之后,简直是达到了顶峰! “大公子,小的愿意称呼您为软饭第一人!” 安踪骄傲挺胸,一点都不觉得吃软饭有什么可耻:“那是我长得好!” 一般人想吃都吃不上! 不过安踪还得问一下庞欢:“庞将军,这钱我能花不?” 庞欢眼神很奇怪:“殿下给了你的,那就是你的,必然不会反悔要回去,你要如何花,那是你的事。” 安踪心里就明白了,这么多东西,四万留着备用,专门给他的金主姐姐作为礼物资金。 剩下的一万,当做自己挣的工资,给自己花用,给亲人买买礼物,还得给自己准备准备养颜护肤的佳品。 这张脸可不能损毁了。 他心里规划一道一道的,吩咐双礼:“重金请大夫,一定要把你家公子的脸给养好了。” 双礼比他还郑重:“大公子放心,您这可是金饭碗,小的一定把您的饭碗保护好!” 安踪:“……” 安踪不搭理这个喜欢脑补的小厮,发了工资了,先得给金主姐姐买礼物。 他在街上转悠,买了两盆开得艳丽的牡丹,又买了一对步摇,亲自送去了公主府。 可门口的护卫说殿下不在,安踪便说:“本也没敢打搅殿下,这些东西,有劳几位转交。” 人在不在不要紧,这态度和心意得摆出来。 不过现在天还没黑,安踪又逛了一圈,给宋怀柔和宋姝买了不少的礼物之后,便就出城往庄子上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他还对双礼说:“明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把这六百亩田地合计合计,看有没有空着的,能种什么都先种上,还有庄子也规整规整。” “大公子是要住过去吗?”双礼问。 “不住,偶尔游玩可以,常住就免了。” 安踪还记得皇帝那个二百五呢,人口分散了住,那不是给护卫们增添麻烦嘛! 老老实实住一块儿最好。 双礼一样样记下:“那回头佃户也要安排好,您放心,这些小的去请教夫人身边的人。” “我记得还有一座小山头,回头看看能不能种点果树什么的。” 安踪嗯了一声,闭着眼睛往后靠,没想到后脑勺刚放到软枕上,系统突然冒泡:【恭喜宿主触发关键任务,请宿主于现实世界中,勾引长公主成功,任务失败不用我多说。】 安踪陡然睁眼:【什么才叫做勾引成功。】 【就是在她情毒未发作,理智最健全的时候,勾引她情动。当然,此举有一定的危险性,强制勾引容易丢命,还请宿主谨慎行动。】 安踪:【……】 懂了,就是要不知不觉中,以最自然的姿态诱惑到她。 强行勾引,容易被鲨。 *** 殿试已然结束,考上的学子们也各有各的安排。 荣飞窈的时间倒是充裕了不少,毕竟她和在朝堂上的官员不一样,她目前手里,也只有防卫京城的职责,但荣飞平非常抗拒她上朝。 好在荣飞窈也不在意,无事可忙的时候,她就阅读经史子集,涉及之广,比荣飞平那个朝政靠大臣,下朝睡女人的废物要强多了。 只是最近,荣飞窈觉得自己总是有些走神。 “殿下。”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安公子来了,说是做好了香来送您。” 荣飞窈回神,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冰融化:“请安公子过来。” “飞窑姐姐。”安踪带了点儿鼻音:“知道你忙完,我就来了。” 荣飞窈抬头打量他,但安踪昨日冥思苦想的睡得有些晚,早上起来就有点着凉:“姐姐为何这般看我?” 他声音正常,但叫外人听在耳朵里,总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你来做什么?” “思念过甚,知姐姐忙完,便立刻来了。” 荣飞窈喉间动了动,低头看向手中的诗经,淡淡说:“你倒是会说话。” “姐姐可要出去走走?”安踪上前,伸出双手,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捏着:“我记得这片山上有个温泉,我……还没见过温泉。” 荣飞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拂开后说:“那便去看看。” 见她起身,安踪赶忙跟上,并且踏出房门的时候,忍不住用手指去勾她的指尖:“姐姐可要带上换洗的衣裳?” 万一兴致来了,泡个温泉什么的,还是要有衣服换的好。 “就是想着,如今这气候,山上肯定是凉的。若是姐姐想要泡温泉,衣裳湿了,怕是会着凉。”安踪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荣飞窈回身,抬头看他:“你又想了?” 安踪:“……” 呵呵!呵呵!话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白嘛! 他一脸的纯良和无辜:“姐姐误会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好说这些?” 荣飞窈定定的看了他两眼,突然说:“算了,麻烦,不去了。” 安踪:“……” 见人真的转身往内院走,不再往山上去,安踪跟在身后,气恼的拍着自己的嘴巴: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装什么装呀! 这下好了,多好的温泉共浴勾引的机会没了。 安踪垂头丧气的跟着,跟到了内院门口就被婢女拦住了:“安公子请回吧,殿下要休息了。” 安踪:“……” - 安踪骑着马,哒哒哒的走着,路过齐元洲的坟墓时,还唉声叹气了一下。 他这边离开了公主府的别院,荣飞窈看了密信之后,也换了身衣裳,从别院的另一个门出去,一路进了京,还入了皇宫。 此时的荣飞平不复嚣张之色,满脸惊恐的看着这个亲姐姐:“皇姐!救救我!” 他咽了咽口水:“发现了!被发现了我是要死的!我要是身份存疑,你的身份也会被怀疑的!皇姐,只有我好,你才是好!” 荣飞窈沉默的看着这个弟弟:“我道为什么你蠢得无可救药,原来你是咱们那位早死的太后娘娘的……真爱产物。” 荣飞窈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就说呢,这么多兄弟姐妹有蠢的,但也没有蠢成他这个样子的。 “皇姐!” 荣飞平此时顾不得姐弟夺权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荣飞窈的膝盖就是哭:“皇姐,一旦被发现,旁人只会说这种事有一次就有两次,若我被怀疑,你的身份也不干净啊!” “宗室会联合起来反抗我们的,他们会说我们在窃国啊!” 荣飞窈动了动腿,直接将他踹倒,给了左右一个眼色:“把他给我看好了。” 再没有多说别的,她转身就走。 倒是荣飞平,见她这样,重重的吐了口气:还好,不说话就代表默认,她为了自己也会处理好的。 …… 安踪暂时找不到做任务的法子也不气馁,照样去了瀑布那儿,把自己的叽叽给整碎了。 但现在手底下的产业不少,就是田庄那里,也要花大量的时间做调整规划。 下午的时候,他正根据田地的品质做计划表呢,结果双礼就走了进来:“大公子,别院那边来人,说是殿下要出京,所以庞将军派人转告您,接下来半个月就不用去找殿下了。” 笔尖一顿,安踪不管被墨晕染的纸,忙去洗了手:“殿下现在在哪儿?” “应当出城了,方才庞将军的人说完就骑马走了。” 安踪一听就急了:可不能走啊! 他任务还没做呢! 安踪急的让双礼去跟宋怀柔说清楚,自己牵了马就往外跑。 好在出去的大路只有一条,庞欢的人必定是要跟着的,只要顺着大路和马蹄印子追过去,想来能追得上。 安踪一直跑了三个多时辰,天都黑了下来,终于听到了前方有人声。 只不过,他刚要靠近,就突然听到了兵刃响起的声音。 安踪心头一跳,立刻准备下马找掩体。 结果他还没下来,就突然见一道黑红色常服的人影往自己这边跳跃而来,安踪赶忙夹紧了马腹,在人影到了近前后,立刻伸手:“姐姐,上来!” 手腕一沉,荣飞窈就坐在了他的身前。 “驾!” “嗖!” 马儿窜了出去,而安踪也无法躲避飞速而来的箭矢。 肩膀骤痛,他倒抽一口冷气:“姐姐快走,莫管我!” 可身后箭矢如雨,偏二人已经行至了断崖处。 荣飞窈当机立断的拔了他后背的箭,往他口中塞了一枚药丸,而后左手持剑,右手揽着他的腰:“忍住。” 紧接着纵身一跃,二人消失在了断崖处。 第50章 殿下饶我狗命! 山谷内的风如阴森鬼啸。 安踪感觉自己脑壳发晕,还有点恶心想吐,脑子里的思绪无法连贯,昏昏沉沉的。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被荣飞窈抱着跳下山崖了。 睫毛扇了几下,他费劲的睁开了眼睛,又干呕了一下。 “我还活着?” 活着,那就意味着还要做任务。 他心底急切,双眼快速的扫视着四周,找着荣飞窈的踪迹。 心底深处,他全然忘了,如果荣飞窈死了的话,他就算吃不了这碗软饭,也不会有致命风险。 或者说他并没有忘记源头问题,但……他也不想她去死。 更何况落下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身下的柔软,也就是说——荣飞窈给他垫了一下。 后背被箭伤到的地方似乎不流血了,但痛感依旧在,再加上前面血也没少流,安踪扶着石头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要尽快把荣飞窈找到,否则那些黑衣人绕路下来,他一个人是绝对好不了的。 咬牙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心慌恶心头晕的感觉更加严重,但至少能睁开眼了。 黑夜中的山谷光亮稀少,安踪胡乱在地上摸索着,口中轻呼:“姐姐?殿下?” “荣飞窈?” 可惜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 脑袋眩晕的仿佛要支撑不住,安踪终于忍不住恶心的感觉,张嘴就哕了一口。 手指下意识的抓紧了边上的灌木,将上面的果子捏到爆浆。 鼻尖熟悉的清香传来,安踪强忍着难受睁开眼睛,将一个圆不隆冬的东西捏到了手里:“菇娘果?” 有了食物,他也顾不得别的,失血过多没有药物,能吃多少吃多少。 大约吃了四五把,胃里有了点东西之后,安踪感觉心慌的感觉少了不少。不管是他还是原主都是懂一点医理的,人缓过劲来后,他又找了一根木棍,抵在了穴道上。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人才精神了不少。 寻思着荣飞窈要是活着,那估计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干脆将外袍脱了下来,快速的将这一片的菇娘果薅光,然后找了根木棍,深一脚浅一脚的抹黑在周边探索。 “荣飞窈!” 找了好一会儿,安踪突然闻到了一阵血腥味。 他急走两步,果然看到一个人形物躺在了水潭边上的碎石上。 安踪心里一个咯噔,这么高的地方落在石头上,可别把骨头摔裂了。 他急的三两步上前,这处水潭有月光透下,当到了近前,他发现地上有爬行的痕迹,看来是荣飞窈摔下来的时候,想要自救。 不过两人是一起下来的,她为什么能爬这么远? 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安踪顾不得其他,赶忙将她全身摸了一遍—— “还好!”他长出一口气:“骨头还是好的。” 又检查了一遍,确认骨头没有损伤之后,安踪估摸着她身怀武艺,可能落下的时候保护了自己。 但水潭这边不保险,上面还有藤蔓,要是那些杀她的人寻过来,估计俩人都得玩完。 安踪蹲了下来,撕了自己的衣服,将她身上流血的地方都包住,然后一粒一粒的给她嘴里塞着菇娘果。 好在荣飞窈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还有简单的吞咽意识。 等将所有果子都塞完,安踪给她把了脉,没发现其他问题之后,便将她背在了身后,远离了这片山崖。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更是没有什么方向感。 安踪在体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感觉到后背的荣飞窈呼吸频率陡然变了。 他脚下一停,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可是醒了?” 荣飞窈感觉到了口中的腥甜味,强行咽了下去:“放我下来吧。” “你受伤了。” “无妨。”身体是否能走,荣飞窈有自己的判断:“可有人追上来?” 安踪见她拍自己的肩膀,便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了下来,还半撑着她的身子:“醒来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没有见人追上来。但是这里距离我们落下的地方应该不远,我头晕恶心,走得不快。” 荣飞窈手在袖袋里摸着,拿出一个荷包,沙哑着嗓音说:“吊命的药丸子,就是已经碎了。” 安踪赶忙问:“姐姐吃了吗?” “吃了。”荣飞窈一边走一边回答:“你……” 你为什么要带着我? 她想问,却又没问出来。 至少现在,她能确定,这位安公子确实没有杀她的意思,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 安踪没在乎她的欲言又止,他可不想死,就赶紧把碎成渣渣的药丸子吃了。 二人脚下没停,但这会子成了荣飞窈带路。 安踪野外生存的经验为0,便就扶着人,她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只是越走,狼嚎声就越重。 安踪心里毛毛的,药效起了之后头晕是缓解了不少,但心里慌张:“姐姐,这里有狼,我们俩可能……” 对付不了啊! 荣飞窈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手下意识的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我会驯兽,身上也有药粉,莫怕。” 安踪:“????” 这是真实存在的技能吗? 安踪感觉两腿还是有点哆嗦,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不信也没办法:“我信姐姐。” 荣飞窈:“……” 那你还腿抖什么? 念及他并没有抛下自己,哪怕对方是为了权势,荣飞窈语气也冷不起来:“你为何要带我走?” 安踪亦步亦趋的跟着,回答的非常丝滑:“因为我爱你呀!” 话音刚落,身后陡然一支利箭而来,安踪吓一跳,却见荣飞窈搂着他的腰迅速转身,避过了箭矢。 而后一包浓郁刺鼻的药粉被撒向了身后。 身后的追兵速度很快,但——簌簌,簌簌。 点点绿色的荧光围拢而来,安踪听到身后的人在尖叫:“不好!是狼群!” 眼睛一疼,安踪下意识的闭了眼睛,就听荣飞窈说:“忍忍,这次的药粉是狼群最讨厌的,它们会躲避我们。” 而后耳边风声变大,安踪都震惊了:同样是从断崖上掉下来,为什么你会飞! “啊!啊啊啊!!” 身后的追兵被狼群包围,撕咬声和血腥味不断的传了过来,安踪强忍下了要呕吐的感觉。 逃命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想拖后腿。 只是没想到,在狼群的包围下,竟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追了上来。 “荣飞窈!” 伴随着男人愤怒的声音,安踪被抛在了草丛上。 他费力的爬了起来,还没找好掩体躲避,就见原本还虚弱的荣飞窈,在男人靠近的时候,突然利剑飞闪出了银光。 男人见此,声音中满是惊怒:“你竟然是装的!你没受伤!” 刷一下,男人的一条手臂被切飞,掉在了安踪的脚边。 安踪:“……” 男人哀嚎惨叫,躺在了地上:“不!你不能杀我!我是你亲叔叔啊!” “飞窈!飞窈!你放过我!你那个弟弟是个野种,不是咱们荣家的血脉!你放心,这个秘密我没有告诉别人,你放过我,我就游说宗室里的人,推举你当女皇——额!” 话刚说完,鲜血飞洒,男人的头颅就滚落在了地上。 咕噜噜的,又滚落到了安踪的脚边。 安踪:“……” 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安踪抬头,就对上了荣飞窈冷漠的视线。 安踪:“……” 妈呀!皇帝是太后偷人生的! 那荣飞窈呢?血脉是否存疑? 剑上还滴着血,荣飞窈缓步而来,表情是从没有过的温和:“安公子,吓着你了吗?” 她侧头看了过来,安踪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在二人之间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安踪是头也不晕了,腿也不抖了。 他麻溜举手,痛快跪地,纳头就拜:“殿下饶命!” 第51章 姐姐身上的伤,让他鼻翼发酸 “嘀嗒。” 剑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打在了草叶上。 安踪听得心里麻麻的,压根就不敢抬头,生怕知道太多秘密的自己,跟那个倒霉的宗室皇叔一样,嘎巴一下就死在了这儿。 荣飞窈眉头皱了一下,视线落到了他发抖的身子上,将剑收回了剑鞘:“起来。” “殿下?”安踪悄悄抬头。 “殿下?”荣飞窈复述了一遍。 可能是怕死的缘故,安踪这会子脑子特别的好使,他立刻换了称呼,可怜兮兮的:“姐姐,我不会背叛你的,我害怕,你……” 话没说完,荣飞窈就手心朝上,伸了过来:“起来。” 安踪看着眼前纤瘦的手,犹豫了一下,搭了上去。 二人手掌交握之时,荣飞窈睫毛颤了一下,心底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二人更亲密的接触都有,可那只是身体的渴望。 从没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只是手掌交握,心底就泛起这股奇怪的感觉。 荣飞窈抿抿嘴,压下了这感觉。 安踪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的神色,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但晚上山林危险,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姐姐,我们要回去吗?” 荣飞窈看着他依旧在哆嗦的手,轻声说:“不回去,才杀了几个而已,只要我不露面,就会有更多的人寻找我的踪迹。” 她没说的是,有些事,她早就安排了下去。 但…… 视线再次落在安踪的脸上,荣飞窈手指屈了一下,点了点他的掌心:“别有用心的人,多死一点总是好的,你别担心。” 别有用心?多死一点? 安踪欲哭无泪,咱也是那个别有用心的人啊! 就听荣飞窈继续说:“安公子应当不是了。” 安踪立刻点头,非常诚恳:“我肯定不是!这些人就是死有余辜!姐姐这么好,他们还来杀姐姐,简直是死八百次都不够!” 威胁大女主,你们不死谁死啊! 表完了态,安踪觉得就算自己知道了先太后的秘密,那到现在俩人还牵手呢,估计她没想杀自己。 想到这里,他又非常丝滑的切回了大胆模式。 死不了么,那就抓紧做任务。 “姐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荣飞窈照旧往前走,似乎在找什么,因而声音淡淡:“明日吧,庞欢会安排好的。” “找到了。”她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草药:“先找个山洞安顿,这草药可以治疗你中箭的毒素。” 啊?毒素? 安踪陡然想起来系统给了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谢谢姐姐!” 妈呀!没有系统,他就算没有被扎死,也得被毒死了! 他麻溜的的蹲了下来,将荣飞窈所说的草药都给薅光,然后起身:“姐姐可有中毒?” 荣飞窈看着他手中多出的一朵花,缓缓摇头。 - 二人很快就找了个山洞。 见荣飞窈摸出火折子,安踪赶忙扯了点干草树枝进来:“姐姐方才累了,我来打扫山洞。” 手上一轻,荣飞窈见了他利索的动作,若有所思。 很快,山洞内的蛇虫就被驱逐了出去,安踪还点燃了一个火堆。 荣飞窈进来后,见他面色虽有苍白,但没有丝毫中毒的样子,垂眸敛了眼中的神色:“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安踪乖乖的听话。 只是在砸草药的时候,他突然眼尖的发现,药草里混杂了一朵花——烈性药的主材料。 这玩意儿算不上毒,但确实会放大情动。 安踪手一顿,还是将草药混在一起砸了起来。 不多时,荣飞窈就接过了药材碎渣,给他敷药。 后背肩膀处的伤口传来了灼烧的感觉,安踪感觉上药的地方被绑了起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转身,说:“姐姐,你身上也有伤口,可有药粉?”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掏出了一包药粉:“止血的。” 安踪伸手接过,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咬咬舌尖,将她上衣给脱掉。 不管梦里还是什么,他见到的都是细腻的肌肤,可没想到,当她身上仅剩一件肚兜时,他却见到她的后背,满是交错又狰狞的疤痕。 新伤加旧伤,疤痕叠加。 许是落下后有了刮蹭,如今荣飞窈的后背,有大半的地方血肉模糊。 方才他给她脱衣服的时候,更是有了血肉粘黏,可就是如此,她身上的肌肉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安踪感觉鼻翼有点酸。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并不是个情感丰沛的人,可这会子就是眼窝子一热,上药的时候却陡然落下了一滴泪。 滚烫的,灼热的。 恰好落在了荣飞窈的伤口上。 而一直毫无动静的荣飞窈,被这滴泪滴到之后,肩膀猛地颤了一下。 安踪赶忙道歉:“对不起,我,我后背太疼,没忍住……” 荣飞窈淡淡的嗯了一声,等药上好之后,安踪就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我的衣服还算完好,姐姐穿我的吧?” 荣飞窈看了眼他光裸的上身,没有拒绝。 只不过就是这一眼,就叫她发现了不对。 他的肌肤,不知何时泛上了淡淡的粉色。 而安踪此时也感觉到了口干舌燥,方才那朵催情的花起效了。 汗水一点一点的从皮肤上冒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 安踪捏着木棍的手陡然抓紧,恨不得回到刚才,打废那只给自己加药的手——勾引明明做动作就好了,他给自己加什么药啊! 裤子已然绷紧。 安踪原本确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勾引荣飞窈的,但给自己上药在前,给她上药在后。 方才见了她后背鲜血模糊的样子,安踪脑子里不停的闪过那些疤痕。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造成的。 但现在,他不想勾引她。 咬紧了牙,安踪弓着腰背过了身子,手搭在墙壁上死死的抓着。 腰腹火热来得迅疾,灼热的呼吸在山洞内分外的明显。 “哔啵”一声,火苗跳跃了一下。 荣飞窈定定的看着他的后背,缓慢的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 而后她将染上尘土的手在身上擦了一下,腰腹收紧,双足用力,人直接站了起来。 感受到热源的靠近,已然大汗淋漓的安踪抬头,就见她的影子由自己的后背倒映在身前的墙壁上。 二人距离极近。 她的双膝离自己的后背仅有一指的距离。 荣飞窈足尖微动,膝盖抵上了他的后背,二者热源交叠。 火苗跳动了一下,安踪只感觉脑子里突然“啵”了一声。 仿佛气泡被戳破,他的理智瞬间就定住了。 第52章 以后,我的情毒解药,就是你了。 安踪感觉肩膀上被她触碰的地方,火苗迅速窜遍了全身,但他没敢抬头,这种时候不适合调情。 只是他的声音里,难免带了点微卷的颤音:“姐姐,你把手拿开。”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身受重伤,血肉模糊的时候,有个美女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那真的很讨厌啊! 身体的疼痛是能压制一切的! 安踪不想被她讨厌,但火苗快要冲破他的理智了:“箭上有毒,虽然上了药了,但可能我有点发烧——” “是有点热。”他话还没说完,荣飞窈的另一只手就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我出去给你找找药?” 特殊情况下,人的感知是会被放大的。 她的右手在自己的肩膀上,左手在自己的额头上。 而这个姿势,安踪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有柔软抵在了自己后脑勺的地方。 人类的大脑是有自我联想的功能的,安踪头一低,脸色通红:“不用了,我觉得还能忍。” 可荣飞窈的双手并没有离开。 安踪害怕自己被药控制做出什么叫人讨厌的事情来,正要起身,却突然后背一痛。 紧接着,他就被翻了过来,正面对着她。 看着荣飞窈的眸子,安踪下意识的侧头不敢看,却又见到了山壁上,原本该是他腹部的地方,多了一道竖立的影子。 那姿态,让他脑壳都开始冒烟了。 荣飞窈低头看他,半散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了面颊上,却一点都不难看,反而有种纯情的感觉。 她眼眸微动,他有时候举动很大胆,瞧着一点都不纯情。 她低头看着他:“真的不用我给你找药吗?” 安踪死死的忍耐着,双手下意识的交叠,挡住了羞人的地方:“我,我可能拔草药的时候混入了别的东西,你,你让我自己待会儿,没事的。” “我怕我……冒犯了你。” 冒犯吗? 荣飞窈舌尖舔舐着齿面,他确实没少冒犯。 起了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好。” 安踪见她离开了自己的身侧,心中突然又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睫毛垂了下来,他抿紧唇,重新坐在了地上,并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脸埋在膝盖上,安踪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住了,便起身,打算找找外头有没有别的瀑布。 男宠秘术上,是可以锻炼的。 大不了再把叽叽整碎,这样就算心头火热,也能做出勾引的动作,还不至于勾引到了极致,万一跟她发生了关系……要是叫她恼羞成怒,那就活不成了。 却没想他刚站起身,就见荣飞窈拿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过来。 安踪眼睛瞬间瞪圆,惊恐到了身体的反应都压制了不少。 “姐姐,你……” 荣飞窈说:“你可能误碰了催情的药草,这把匕首是我压制情毒用的,被药材浸泡了许久。” “你在心口刺破一点肌肤,很快就能压制。” 安踪:“……” 这真的不会破伤风吗? 他犹豫,不敢接。 荣飞窈面色冷了下来:“难道你想要我帮你?” 安踪就害怕她的冷脸,疯狂摇头,麻溜的接了匕首对着自己划拉了一下。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他就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荣飞窈见他这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傻子。” 只需要肌肤一点破损就行了,怎么划得这么长? 她吐口气,将仅剩的止血药洒在了他的胸口。 结果就在她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下一瞬,荣飞窈就见他的裤子破了。 “……” 沉默了一瞬,她起来后转身就走。 可走了两步,她听到了安踪痛苦的闷哼声,又转了回来。 他眉头紧皱,身上的汗越发的多了。 到底是没受过什么苦,学不得忍耐,荣飞窈一口气憋在心口吐不出来。 定定的看了那丑陋几眼,她不由的想起在梦里时他讨好自己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手。 低头弄影,掌心环环。 在无人听到的虚空,系统非常尽职的播报:【任务完成】。 …… 鸟鸣啾啾。 安踪满脸发虚的睁开了眼。 身体很疲劳,他平躺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忙不迭的爬了起来:“姐姐?” 可环视一圈,山洞里并没有人。 他身上仅有一件单薄的中衣,这会子见荣飞窈不在,便急得要出去找人。 却没想刚走两步,他就发觉了不对——怎么凉飕飕的? 他低头去瞧,这一看,就突然面色爆红,下意识的夹腿用双手遮掩——怎么会这样! 怎么还坏了呢! 破了个洞! 那昨天晚上……想到自己昏迷前还在饱受药效的痛苦,安踪羞耻的脚趾头都扣地了! 这个破洞的形状,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看到了? 想到这里,他耳朵红得有点滴血,看就看到了吧,那她满意自己的……外观么? 那她没有动手给自己剁了,是不是说明,其实她不讨厌呢? 正走神的时候,山洞外传来了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安踪赶忙回神,并迅速的将破洞扯了扯,企图遮住自己的羞耻。 但……男人早上是会激动的! 再加上他刚才脑子联想了一下,这会子见荣飞窈背着光在山洞出现,安踪悄然抬了头。 好么,又凉快了。 安踪:“!!!!” 这回真不是故意的! 安踪立刻蹲在了地上,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身体不听使唤的感觉。 天地良心! 他只想吃个软饭!真不是什么猥琐的人! 可……人蹲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他不知道用什么面目去面对荣飞窈。 想吃软饭的男人,总是要点苏感的。 想到昨晚和刚才发生的事,安踪觉得自己的苏感都快掉光了。 他垂头丧气的,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倒是荣飞窈,看他蹲在地上,似乎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舒口气开口:“我身上的伤口快愈合了,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这是你的,穿好吧。” 听着她声音没有厌恶的意思,安踪悄悄抬头:“殿下……” “嗯?” “你不觉得我很……” “很什么?” 荣飞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衣服穿好吧,你不是说想当我的男宠吗?若是叫别人看到了……” 话没说完,安踪的双眼陡然亮了,他立刻跳了起来。 小安踪也很兴奋。 脸一红,他背过身子,狠狠心,手一掐,让它安静了下来。 然后扭曲着脸,快速的穿好衣裳,这才转身说:“我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荣飞窈视线和他相触,见他双眸亮晶晶的,轻声说:“欲望乃人之常情,你不必有所负担。” “你帮过我,我也帮了你。”她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羞耻的。 “人需要正确面对自己的身心欲望。” 荣飞窈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安踪:“????” 耳朵轰鸣一声,安踪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什、什么?!” 她帮了他? 帮,帮……帮什么? 荣飞窈视线落在了墙壁上。 安踪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墙上竟有干涸的水迹。 荣飞窈上前两步,双眸深邃:“安公子,我的情毒需要解药。” 她确实需要正视自己的欲望。 其实昨夜,她的情毒已然发作,只是他被毒药对冲,昏迷了过去。 他是个人,不是个玩具。 荣飞窈忍了许多年,自然不会一次都忍耐不下,也不想趁着人昏迷的时候如何。 可现在,他却是醒了。 她抬头,伸手捧着他的脸:“以后,我的解药……就是你了。” 话说完,一双唇就这么覆了上来。 安踪:“……” 安踪有点高兴,又有点闷闷的。 高兴在于她似乎愿意接受他了。 可是……她说他是她的解药。 可很快,他就没空再胡思乱想,只因荣飞窈不复以往便是接吻都矜持的冷漠,而是热切又大胆的…… 勾住了他的舌。 津液互换。 啧啧而声。 第53章 安踪,你果然对不起我哥哥! 而荣飞窈即便幼时过得不好,可后来凭借着自己一路厮杀到现在,骨子里必然是个霸道又强硬的。 安踪前世身体不好,虽然理论知识充足,可只敢旁敲侧击的。 因而这会子被她搂住脖子亲吻,安踪不敢睁眼去瞧,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他都不讨厌。 她也不讨厌。 两双温柔的唇触碰,安踪试探着将双手放在她的肩头,不敢触及她的后背,怕碰到了伤处。 二人呼吸交缠,觉察到自己身体的渴望,安踪突然发现,自己的任务好像完成了。 他来不及多想,只用了全部的理智,才将她推开,语气中带了点哀求:“姐姐,你还受伤……” 受伤是其一。 其二是他的叽叽还没有依照男宠秘术上写的练到最完美的时候。 要是在这深山老林的,二人忍不住破了戒……那他就是做到死也是不够的。 他还没这个本事。 为了不叫最后两个人都遭殃,安踪只能忍着同她双唇分离。 荣飞窈眼眸转深,看着他艳红的唇,奇异的发现心口的情毒桃花印记,似乎变淡了不少。 同梦里一样。 想着现在好歹是被接受了,安踪深呼吸几口气,压住了心头的想法,琢磨着以后的任务肯定不少,就稍微透露了一点:“姐姐,我知道你中了毒。” “这些日子,我看了好多古方,你的症状,很像是传说中的情毒。情毒无解,但……” 他脸红了红,略有点羞耻的开口:“我倒是看到一个法子,就是男人如果去刺激自己的……隐秘之处,若能练就特殊的本事,若日后真的……交欢,一次便抵得七次……” 荣飞窈滚烫的气息渐渐变淡,若有所思:“所以那日你鲜血淋漓的在瀑布下,就是为了练就这特殊的本事?” 安踪嗯了一声:“你信我吗?” 荣飞窈抬头看他:“或许吧。” 没有直言否定,那就是有点信的。安踪强行转移话题,不让自己再惦念二两肉的破事,而是轻声说:“等我练好了,我就跟你说。” “嗯。”荣飞窈放下手。 伸手在心口按了按,她眼中有些疑惑:按照这个说法,那练的应该是隐秘之处,可自己只是同他亲吻,便减轻了情毒的痛楚,这又是因为什么? 想到昨晚上那箭上有毒,但他却好似没有中毒的脉象,荣飞窈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难道……他是那种特殊的体质?百毒不侵? 安踪此时还不知道荣飞窈把他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转移了身体的注意力后,他难免就关注起了她的伤:“你的伤还好吗?” 原本的剧情中,安踪是死了的。 现在自己进来,代替了原来的安踪,他还真怕因为自己这个蝴蝶翅膀,把个大女主给扇死了。 当然,这点可能微弱不计。 但安踪还是担心出现意外,便拢紧了衣衫,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荣飞窈看了看他破烂的衣衫,想到他好歹也是官员之子,许是要些脸面的,便说:“抱歉,我不该在山野里对你这般。” 年纪还小,在意些脸面也是有的。 安踪愣了一下,赶紧说:“不用抱歉,我是愿意的!” 荣飞窈点头,她懂。 他的愿意,是怕自己跟他算齐元洲的账罢了。 到了如今,荣飞窈也算是明白了,从灵堂开始,他或许一直在担心他要杀齐元洲的事情被自己发现。 目的……或许他真的是对自己有意,但昨晚上自己杀人后,他眼中的惊恐她也没错过。 他是怕她的。 荣飞窈不是很在意这个,安踪也不知道她脑补了这么多,只说:“要不然我们分开走?” 孤男寡女的在山洞里待了一夜,衣衫不整的,虽然安踪也想上位,但不想用这种方式。 当然,荣飞窈也不是那种因为名声就妥协的人。 既然如此,他不如坦诚一点。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不用。” 安踪哦了一声,感觉自己恢复的不错,就说:“那要不要吃点东西再走?我出去找点东西。” 荣飞窈收回视线,说:“你会打猎?” 安踪一时语塞:“我可以找点野果子。” 荣飞窈转身:“你在这里等着吧。” 能力不行的时候,安踪是个特别听话的人。 等荣飞窈走了,他快速的脱了裤子,接着将裤子反着穿,又将火堆燃了起来。 没多会儿,荣飞窈就提着两只处理干净的野鸡进来。 安踪手艺也就那样,但食材被处理干净了,他弄熟还是会的,只是少了调料这些,味道比较一般。 可荣飞窈并不在意。 她一口一口的将野鸡吃了,又将火堆用土掩埋了,才说:“该回去了。” 安踪跟在她身后,走了没多远,就见庞欢带着人急匆匆的来了:“殿下!” 荣飞窈微微点头:“都处理了?” 庞欢看了安踪一眼,点头,话语极其的冷酷:“都处理了,知情的都杀了!” 安踪克制住自己要发抖的脑子:没事!死人而已! 又不是第一次看死人了,不能怕! 傻子都知道女帝当政肯定充满了血腥,他以后可是要当女帝的男人的,胆子小可不行! 想到这里,安踪挺了挺胸膛,一脸的坚强。 可这坚强,在跟着走了两百多米,看到了被麻绳捆起来的一溜百多个脑瓜子的时候,噗嗤一下就破了。 “噗通。” 荣飞窈正琢磨着怎么在少死一点无辜者的情况下,处置那个废物弟弟呢,结果身后就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转身,见安踪脸色发白的昏在了地上,看向庞欢:“他怎么了?” 庞欢:“被人头吓的吧?属下看到安公子翻白眼了。” “为什么不接?” 庞欢:“……” “殿下,那是您的男人,属下不敢碰。” 荣飞窈抿抿唇,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有马车吗?” “有的有的!”庞欢可不敢叫她的殿下过多劳累:“您要是不介意,属下来抱? 荣飞窈脚步一顿:“算了,你追了一晚上也辛苦了。” 庞欢:“啊?” 其实也不算辛苦吧? 庞欢见自家殿下脚步加快,赶忙追了过去,结果就见昏迷中的安踪,突然伸手拽住了殿下腰间的玉佩。 她脚步一顿,鼻子都给气歪了:真有心机啊你! 但……见自家殿下若无所觉的样子,庞欢叹气:算了,殿下都不介意。 她很快就跟了上去。 而安踪,原本晕倒是真的,但是被抱起来晃荡了两下,醒来也是真的。 只是他没睁眼。 且上了马车之后,一路摇摇晃晃的,他也确实是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而眼前的帐子,似乎很陌生。 手臂在床上撑了一下,边上双礼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大公子!您终于醒了!” 安踪转头看他:“这里是?” “这是殿下的别院,殿下说您受伤了,回去怕是要叫夫人担心,所以派人来叫小的过来伺候您。” 安踪点点头:“你来的时候,夫人有没有交代。” 双礼眨巴眨巴眼:“有!” 他将桌子上的一个大包裹拿了过来:“夫人说既然留宿了,茶水便少喝些,每日喝这个就成。” 看着打开后,那一大盒子的红色枸杞干,安踪:“……” 他正要让双礼将枸杞都给收起来,毕竟现在也用不着,可没想外头突然传来婢女的惊呼:“齐姑娘!齐姑娘!” 砰得一声,门被推开。 齐水仙红着眼睛进来:“安踪,你果然对不起我哥哥!” 第54章 跟着他们去“商K”? 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了。 安踪吐口气,被双礼扶着下床。 齐水仙站在桌子旁,恨恨的看着他:“枉我哥哥待你如手足,如今哥哥不在,你竟然跟我嫂嫂……” 说实话,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安踪自认为自己是个有道德有素质的人。 但没条件的话,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 他可以不当人的。 因而听了这话,他一身的正气:“那又如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殿下貌美又位高权重,得男子爱慕,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倒是齐姑娘,难道想要殿下为齐兄守节?” 齐水仙瞬间嗓音尖锐:“可这是朋友妻!嫂嫂可以选择任何人当驸马,唯独你不可以!” 安踪不说话,就这么看她。 齐水仙似乎也觉得这样说没道理,但情理上呢? “哪怕你看在和哥哥的情分上,你也不该如此。”她口中喃喃。 婢女们走了进来,安踪说:“劳烦各位将齐姑娘请出去,孤男寡女的,怕是要影响齐姑娘的清誉。” 齐水仙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安公子,我真是看错你了!” * 夜幕落下,荣飞窈在书房内处理了近日汇报上来的事。 等忙完了,起身走动两下舒缓筋骨,外头的婢女这才敲门进来:“殿下,傍晚的时候,齐姑娘闹去了前院。” 荣飞窈转身:“找安公子的?” 婢女嗯了一声,将二人的对话学了一遍。 荣飞窈推开窗,见桃叶落在窗前,淡淡说:“收回齐水仙的令牌,往后不可在府内随意进出。” 认了齐元洲,她就是驸马之妹。 不认的话,好像也没什么。 荣飞窈并不会被这种关系所困扰。 另一边,安踪第二天起来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便叫双礼出去问问荣飞窈在不在。 很快,双礼走了进来:“大公子,院里的姐姐说殿下出门办事去了。” “还有,夫人也派了人来,问您今日要不要回去。” 安踪起来:“主人家不在,我们也不好在这里久留,你等我写一封信留给殿下。” 等这边信写好交给婢女转交,安踪让双礼给自己后背上了药,这才换了衣裳,往大门的方向去。 等到了宋怀柔的庄子,就有婆子赶紧来迎:“大公子,夫人知道您回来,特地叫奴在这里等着您呢!” 安踪一边走一边问:“这两日庄子上可好?” “好着呢!老爷还给大姑娘相看了一户人家,也是京里有名的公子……” 安志平给安姝相看了人家? 安踪脚步加快,等进了主院,就见宋怀柔正满脸笑意的带着宋姝在剪花枝。 “踪儿回来了?正好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宋怀柔气色不错。 旁边的安姝脸一红:“大哥来了。” 她提起裙摆行了个礼,便羞答答的说:“娘和大哥说话,我就先回自己的院子。” 话说完,人就快速离开了。 安踪跟着宋怀柔进了屋,问:“他能给大妹妹说好人家?” 安志平连心肝宝贝生的闺女都能胡乱配人,更何况安姝这个在他眼里是半路过来的闺女? 宋怀柔的笑浅了浅:“宋妍跟人私奔了,那边的人家退了婚,他对外说送回老家去给生母尽孝。估计过了两个月,就要报丧了。” 安踪挑眉:“那给大妹妹说的人家?” “是礼部郎中贾大人家的次子,贾夫人我也见过,看着是个和善的人。后宅之事我懂,如何生存我会教,只是这贾二公子,我未曾见过,只听说文采不错。” 安踪在脑袋里扒拉了一下,这位贾二公子好像是原主的同窗? 他顺着记忆里的人说了一下:“身高约莫和我差不多,长得斯斯文文的,人也和气,很少和同窗发生争执。学识上……我在的时候,也考上举人功名了。” 都是同窗,哪怕他因病退学了,可若是此次殿试中了,贾二想来也会派人来请。 没有动静,应当就是目前没考上。 宋怀柔一边听一边点头:“听着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打听到贾二公子今日在酒楼参加文会,你有空去看看吗?” 安踪点头:“可以的。” 正好他也要进京来着。 荣飞窈出门办事,那她身上职务在,估计也不会轻易离京,约莫会在城内。 就算不一定遇得上,那机会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他总得努力一点。 毕竟见面三分情,哪怕系统没发布任务,他也不能说勾搭公主一半就跑路了,还是得坚持。 过了半个多时辰,安踪换了一身衣裳,还叮嘱双礼:“到了城里,你就去给我订一把大刀!知道没?” 回头再寻摸寻摸有点武艺的人,学上两手,哪怕没有太高深的技巧,那他也得学学砍人的招数。 - 到了文会所在的酒楼。 安踪也没去打搅人家才子们的聚会,只是问了一下掌柜的是哪个位置后,然后定了隔壁的厢房。 隔壁热热闹闹的,安踪也不着急,叫了几样菜,乐呵呵的喊着双礼一起吃。 却没想刚吃完,隔壁的动静就大了起来,听起来约莫是喝多了。 安踪赶忙起身,打算来个偶遇,然后就和昔日的同窗们见了面。 贾二看到他愣了一下:“安兄?” 安踪也点头:“贾兄也在此?可真是巧了?” 贾二看到他的时候,神态很是自然,安踪有些纳闷,难道贾家没有说相看的事? 还是安志平一头热? 他也不着急,和其他人寒暄了起来。 说着说着,众人似乎很惋惜他生病的事,贾二也跟着说:“就是,安兄文采斐然,是齐驸马都曾夸过的,只可惜……” 安踪就重重的叹口气:“往事不可再提,你们举办文会,倒是叫我打搅了。” “不打搅。”贾二说:“我们只是先小酌一番,这会子正准备去湖上的画舫品诗论词,安兄既然也来了,不如一起?” “好啊。”安踪心里记了个小本本。 还会逛画舫?再观察观察。 - 时下画舫中的女子,那几乎都在往多才多艺的方向培养。 这些个书生过去的时候,瞧着都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 但安踪不信。 虽然时下人认为这些只是消遣,但也有不喜欢去这些地方的,这就好似放在上辈子,男人说要出门应酬一样。 当然,女人也是一样的。 可应酬可以是品茶,可以是商谈,怎么就非要去俊男靓女的服务扬所呢? 不过这是自愿,旁人且管不着,只不过这些人里,有妻子、有未婚妻的不在少数。 安踪也没脸大到认为两家相看,就能管束人家的行为。 他今天只是个摄像头,如实记录,然后回去告诉宋怀柔罢了。 只不过,他去画舫这件事就跟去商K似的,哪怕没有任何想法,回去也得跟荣飞窈忏悔一下。 所以在他心里忏悔的腹稿打好后,湖边画舫也到了。 就是吧,上头没有窈窕的美娇娘。 清一色的妖娆小郎君。 安踪:“……” 什么癖好! 哪有一群大老爷们去商K点少爷的?! 第55章 触发青楼画舫场景 这想法过了三秒,安踪就甩出了脑袋。 这要是结婚了,那绿帽子也不分深绿浅绿啊,更何况患病风险极大。 安踪也不晓得贾二到底清不清楚,但这种事,看人的行为习惯就知道了。只要常来,行动间,就总能露出蛛丝马迹。 这边,一行人上了二楼,临窗坐下之后,就有同行的人说:“贾兄,这地方你常来,你来说说?” 贾二看了安踪一眼,见安踪在低头喝茶,便说:“也就是寻常的,没什么特别的。” 说话间,便就有柔弱的小厮带人送东西过来:“几位公子,可是要人服侍?” 贾二说:“一人来——” 安踪突然开口:“贾兄不必为我费心,我已有了心仪的姑娘,不好叫人误会。” 贾二愣了一下:“不过是些男子作陪,只有风雅,并无风月。” 安踪笑着婉拒:“还是不了,我很喜欢她。” 贾二抿抿嘴:“行。” 然后作陪的男子们便都来了,安踪视线浅浅一扫,就发现贾二并未为他自己拒绝,而他身旁的男子,似乎同他言语间颇为默契。 那安踪心中就明白了。 要不就是贾二心中不满意这桩婚事,故意的。 要不就是他觉得这个没什么,且从他的行为中来看,很可能是后者。 那就更可怕了。 若是成婚后,妻子不满,这种人很可能会说出:“我就你一个女子,又没有别人,同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吃醋的?”这种话。 心里有了数之后,安踪也没喝酒,略吃了点菜,便起身:“我每日都要回去吃药,今日本就打搅诸位了,这样,今儿这些算我的——” “安兄大气!” “那就多谢安兄了!往后有文会,我们定然将请帖送上。” 安踪就笑着拱拱手,嘴上肯定说得天花乱坠热情四溢,但今儿一别,怕是也碰不上。 下了楼,安踪正要离开,就见有人凑了上来:“公子这就走了?可是船上的不合您的心意?我们这里也有一些刚来的,身子还干净……” 对直男来说,听这种话简直就是毛孔里扔火药。 他忙不迭的摆手,动作快得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只是他一只脚刚踏上岸边的路,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顺着感觉看过去,安踪就见荣飞窈站在另一艘画舫的窗边,正安静的看着自己。 安踪:“!!!!” 天呐!这一片的画舫都是美男集中地啊! 安踪脑子里的弦瞬间就绷紧了,他对着远离岸边的画舫使劲挥手,无声招呼:姐姐! 荣飞窈看了他一会儿,放下了窗户边的帘子。 没一会儿,那艘画舫就往这边来了。 等靠了岸,庞欢就下了楼过来:“安公子,殿下请您进去。” 安踪这回速度可快多了,他可不敢认为自己能比得过那么多美男,只希望荣飞窈身边还没别人。 一时间,心里又有点酸溜溜的。 但他很识时务,古代吃公主软饭的男人,就跟女人要给皇帝当妃子一样。 他可不敢想以后人家身边只有一个贴心人。 这不,过去后,他非常大度的样子,什么都不问,只说:“姐姐好巧。” “我方才跟朋友过来,待了一会儿觉得烦闷,便就想着离开,没想到姐姐也在。”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还瞄啊瞄的,在房间内跟探测仪似的。 荣飞窈眉眼柔和,只袖子里的柳叶刀,时不时的就往手心滑落。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门外有敲门声传了过来,庞欢的声音响了起来:“东西给我,我送进去。” “可是贵客……” “主子有什么需求,与你无关!”庞欢的声音冷了下来。 没多会儿,门就被推开。 安踪看着送进来的茶,忙伸手倒了一杯,递到了荣飞窈的跟前:“早上在别院的时候,婢女说姐姐办事去了,我想着一个人留在那里也不好,就留了信回家。” 他将自己在这里的事解释了一通:“……家中母亲吩咐,这里我是第一次来。” 荣飞窈伸手接过茶杯,指背碰了一下他的指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不用解释,我不会干涉你的行为。” 庞欢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了二人。 没有了外人在,安踪的声音就有点自在的黏人:“可是我想跟你说。我的一切,我的所有,我不在乎有没有自由,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事情,都分享给你。” 他老爸就是这么做的,结果是非常的成功。 年幼的安踪当时也不理解,就问了:“爸爸,你不觉得很窒息吗?” 安爸爸回答的特耿直:“你那药罐子身子,我打工挣钱才窒息呢!好吃好喝好供养,等你蹬腿了,爸爸我还有别的孩子养老,也给他们选择了有钱的亲妈,我窒息个什么?” “每天就是吃喝玩乐,花钱享受,也没人把我锁在屋子里,别提多快乐了!” 当时的安踪似懂非懂,可现在的安踪很懂! 荣飞窈见他靠近,慢慢的数着手腕上的手串珠子:“怎么了?” 安踪伸出手,在她的袖子上一点一点的,往靠近手腕:“我不在的时候,姐姐身边……有没有贴心人?” “贴心人?”荣飞窈收回了手,抿了一口茶水:“你算得上贴心人吗?” 安踪骄傲点头:“当然算啊!” 荣飞窈见他这般可爱,手指动了动,自袖袋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放了下来:“皇帝给你下的毒算不得什么,我拷问了他身边的人,那就是普通的毒药。这个……可解百毒。” 至于什么体质之类,荣飞窈只是猜测。 她不会以猜测为事实,为她办事的人,她也从不会亏待。 “多谢姐姐还想着我。”安踪一点迟疑的意思都没有,拔了塞子就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要吃几粒?” “一粒足够了。” 安踪乖乖的就着另一边的白水将药丸子吃了下去,正要将剩下的解毒药丸还回去,结果系统见缝插针的支楞了起来:【恭喜宿主触发青楼play扬景,请宿主三个时辰之内,展现一下美男的诱惑。】 【现在任务升级,任务失败惩罚不变,成功则奖励一粒强肾丸(备注:无副作用提升肾功能,让你八十如十八)。】 安踪:【……你认真的?】 系统不吱声了,安踪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后背的上刚结痂,怎么展现美男的诱惑? 况且他对自己有数的很,这一片画舫上,容貌胜过他的不是没有,但是这诱惑…… 想到这里,他便抓住了荣飞窈的手,面含担忧:“姐姐,你后背的伤还好吗?” “要我给你看看吗?” “只要一想到你受伤,我这心里就慌得很。” 荣飞窈垂眸看着他的手,语气淡淡:“好了。” 手底下人做的特制的药,基本上一个时辰内伤口就能愈合,如今两天快过去了,新皮都长好了。 “可是——”安踪往旁边一坐,而后圈住了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腰腹,声音闷闷的:“我的还没好。” 荣飞窈感觉腹部有些灼热,伸手将他推开:“我叫庞欢给你拿药。” 安踪抬头看她:“不用药,姐姐帮我摸摸,我就不疼了。” 荣飞窈低头,定定的看着他。 突然,她抬手探入了他的后脖衣领当中。 四指慢慢前行,挑散了衣领,露出了边上伤口处,新长出来的皮肤。 粉粉的。 新鲜的。 倒像是——视线下落,在他胸口处定点游移。 荣飞窈想起了山洞里的事。 呼吸错乱一瞬,心口处,桃花印记砰得一下,突然就绽开了。 指尖用力在伤口处戳了一下,安踪肩膀肌肉收紧,声音低低:“姐姐,你弄疼我了。” 第56章 喉间干涩,心头乱跳 可她却没拒绝。 不仅没拒绝,还指尖用力,微微刺破了他伤口处新生的肌肤。 一滴血珠子瞬间就沁了出来,顺着肩头漂亮的肌理弧度滑落,滴在了安踪滑落肩膀的衣领上。 血入了布料的纹理中,颜色逐渐变深。 “啵”一声在耳边响起,安踪只感觉肩头一凉,随即泛着清香的药味就传入了鼻尖。 “抱歉。”荣飞窈给他上了药。 安踪感觉伤口处麻麻的:“这么点破皮,不用药也是好的。” “要用的。”止血的药粉洒上去后,荣飞窈伸出食指,用指腹微微将药粉推开。 她的动作细腻又柔缓,安踪从没有被哪个女人这么耐心对待过,一时间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画舫在湖上,湖面生风,将窗边的纱帘吹得轻扬而起。 荣飞窈低头,视线落在他挺翘的鼻子上:“安公子,你的手?” 安踪讪讪,一副有错就认的样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的……” 他真不是故意乱动的,就是方才肩膀刺疼了一下,胳膊一抖,然后就碰到了公主殿下的臀。 荣飞窈没有说话,屋内很是安静,只有风声徐徐。 她微微动了动腿,就听荣飞窈声音里带了哽咽:“姐姐,我们都这样那样了,其实再有一点,我也是不介意的。” 荣飞窈推了推他,眼里似乎有些疑惑:“我身边并无旁人,你为何这般紧迫?” 安踪心说那肯定的啊,铡刀还在头上挂着呢! 他也没再抱着她,松了手后,似乎不好意思的抽了抽鼻子,说:“我就是有点贪心了,明明喜欢你的是我,但见不着你了,又会胡思乱想。” “见着了,心里也在想,你有没有哪怕一分喜欢——” “哎哟!” 话没说完,起身准备倒茶喝的安踪就突然滑了一下,“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杯子咕噜噜的滚远了,但水却是撒在了胸口,再加上方才衣领也没合好,这会子茶水就这么从胸口处逐渐下滑。 淌出了一条水迹,落在了腹肌之上。 而后隐没入丛。 荣飞窈闻声侧头,略微弯腰,伸出手臂把他扶了起来:“摔了?可是地上未扫干净?” 安踪眉心微蹙,似乎有点痛苦的样子,听了这话就摇头:“不是,估计是前两日失血过多,方才脚软了一下,倒也不妨事。” 说是这么说,可当他要松开荣飞窈的手臂自己站着的时候,突然又“嘶”了一下:“疼!” “脚腕疼,还有后腰的尾骨,好像也摔疼了。” 荣飞窈将他扶到床边的榻上坐着,没想到屁股刚坐下,他又开始喊疼,只能可怜巴巴的抱着靠枕半趴着。 脸朝着她膝盖的方向。 视线定了定,荣飞窈起身要往门口去,却没想腰间一紧。 转头就见安踪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袍下摆,目露哀求的看她:“姐姐,我不想叫我的身子被别人看到,你……” “你能帮我看看,再……” “再揉一揉吗?” 荣飞窈看了一眼他的手,转身缓缓坐下。 安踪赶忙规规矩矩的趴好,而身上的温度,也在随着衣衫的滑落,而逐渐变低。 因着榻在床边,纱帘也遮不了什么风,所幸现在是夏天,吹来一阵风,人还更舒爽一些。 就是皮肤会有微微的颤栗感。 安踪趴在枕头上,感受着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后背游移,脸逐渐变红,心口也“砰砰”的好似打鼓。 原来女孩子的手,不需要细腻柔软,带了薄茧,也更容易叫人敏感。 现下指腹在尾骨处,不轻不重的揉按着,温度一点一点的升高……安踪微微左侧着头,见荣飞窈坐在身侧,他光光着手臂,放在了她的腿上。 “姐姐习武忙碌,怕是腿酸,我也给你捏捏。” 常年习武的人,身上的肌肉和只是普通健身是不一样的,手指按下去,那回弹的感觉劲儿劲儿的。 安踪只隔着衣服,没敢撩人家的裙子。 但裙子又能有多少布料呢? 似乎她的体温也在升高……指腹上沁了汗,安踪手指一顿,同样跟她似的,不轻不重的揉着。 荣飞窈感觉到了他指腹的柔软,以及那喷洒在膝盖上的灼热呼吸,手指在穴位上加重点着,声音淡淡:“你好些了吗?” 安踪耳垂红得似宝石,双手稍松,嘴里却说:“还没那么快好,还是有点疼。” 荣飞窈嗯了一声,感觉有些热,便微微松了领口。 安踪悄悄抬头看,只一瞥,鼻子就又开始上火——人的脖子,怎么可以那么好看呢! 锁骨也很好看! 正愣神的时候,他陡然感觉视线一个反转,紧急着,人就被翻过来靠坐在窗口,而荣飞窈已经捏住了他的脚腕。 “是这里疼吗?” 他的脚搭在了她的腿上,脚踝处被她的双手捏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脚趾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安踪撑住榻的手指一紧,声音都颤了起来:“是这里。” 鞋子落地,罗袜滑落,裤腿也被挽到了膝盖之上。 脚踝上的按压点让安踪回神,他愣愣的看着荣飞窈低头的样子:青丝高束,许是因为低头的原因,发丝从肩膀处滑落,展露出了修长白嫩的脖颈。 还有因衣领松缓而露出的半片肩头肌肤。 男人的身形到底是高些,哪怕是坐着,从安踪的角度看过去,也能见到荣飞窈微微低头时,后背衣领处露出的一抹嫩绿色。 好像是肚兜的系带? 安踪看得喉间干涩,心头乱跳。 这位长公主殿下二十六,正是芳华正好的时候,安踪一直知道她美,但美的很有距离感。 而今日,他觉得她的美又变了。 让他打从心底里想要接近她,亲近她,抚摸……她。 他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荣飞窈觉察到了异样,抬头看他,却正好撞进了他的视线当中。 腰上一紧,安踪也不装脚腕疼痛的戏码了,直接就把人用力的揉进了怀里。 这样的女人,哪怕是没有系统的强制攻略,他也是喜欢的。 人之常情。 青楼画船,湖中央,窗口,男女相拥……安踪捉住她要推开自己的手,温柔又细密的吻着。 并,含指入口,啧啧而吮。 第57章 水珠可爱,人间风流 荣飞窈的手指方才还碰了药粉,这会子带着药粉的清香,更容易叫人迷恋。 到最后,十根手指,没一个根被落下。 荣飞窈倒宁愿他目的明确,她不是很自在这种细密温柔的呵护,只因她不信有什么温柔。 这般一想,她眸中火热的色泽便浅了一些。 安踪并未察觉到,而是得寸进尺的,亲了一口她的雪肩:“姐姐,有点热,我们一起洗个澡好吗?” 荣飞窈微微皱眉:“你若要洗,自己洗便是了。” “那我洗澡的时候,姐姐别走?” 荣飞窈抬头看她,又垂眸掩下了眼中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很快,一桶一桶的热水被提了进来。 安踪从榻上起来,挽至膝盖的裤腿从膝盖处滑下,遮住了脚踝。 他往浴桶旁边去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就怕荣飞窈跑了。 好在荣飞窈没有打算食言,但也做到了非礼勿视。 安踪想着朦胧的美色总比直白更勾人,所以在浴桶旁边放了一架屏风。 - 水声哗哗。 温热的水被一双大手捧了起来,浇在了肩膀上,又哗啦啦的滑落至水中。 安踪仰起头,一下又一下的往头上、脸上、脖子上扑水。 他用手仔仔细细的在肌肤上搓着,务必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 荣飞窈微微侧头,明明只是简单的水声。 甚至都不及方才他亲吻自己的感觉浓烈,可荣飞窈就是觉得这水声催出了酥麻的感觉,并传遍了全身。 她指尖蜷缩在了掌心,心口的情毒来得又急又猛。 压制情毒的毒药,她一直都随身携带。 荣飞窈定定的看着屏风后朦胧的人影,过了许久,才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用柳叶刀挑出了一点手指头大小的毒药,而后刺破胸口的桃花印记,将毒药涂抹了上去。 但……依旧无法压制。 欲望、痛楚、酥麻、颤栗……重重感觉,一同汇合至胸口处,让她的面色越发的白,但眼尾的色泽,则是越发的艳丽。 “咚”的一声,方才手中拿着的柳叶刀掉在了木地板上,声音沉闷,却重重的砸在了二人的心间。 安踪正在搓洗朋友的手一顿,忍不住将视线挪了过去,却没想这一看,人就呆了去。 屏风云雾如纱,将二人隔开。 但这种地方的屏风,是为了增加趣味性的,所以并不会把人遮得很严实。 而安踪这一瞧,别的色泽不敢说瞧见,但秀岭于云雾中傲然之态,却是透过纱,走过雾,直直的撞进他心头的。 只需一眼,安踪便口干舌燥,鼻血长流。 他慌乱的用棉巾擦去了鼻血,手指用力的抓紧了浴桶的边缘,就这么脚尖沾水的爬了出来。 腰间匆匆一裹,他刚转过屏风,就见荣飞窈脖颈后的带子已然系好。 压下心头那股失落的感觉,安踪见她面色发白,但眉眼全是媚态的模样,忍不住上前:“姐姐,可是情毒又发作了?” 荣飞窈被他抱坐在腿上,仰面看他:“我用毒药压制了。” 安踪低头,见她难得的面上出现了脆弱的神态,忙用袖子擦去了她面上的汗:“毒药……用多了不好。” 药性上来,荣飞窈忍住了皱眉闷哼的冲动,但她放在安踪腰侧的手,却是下意识的抓紧了。 她气息微喘:“无妨。” 可没必要这样忍着呀! 安踪手臂灼烫,将她拥紧,轻声说:“姐姐不必这般忍着,你不想破身,那也有别的法子。” “我送你的簪子,珠串,不都用过吗?” “还有我这个人,也有别的地方……可用。”他声音极低极低,可荣飞窈还是听清了。 她微闭着的眼睛睁开,过了许久,才难以启齿道:“不够。” 安踪愣了一下:“又不是真的要做,便是不够,我多努力就是了。只要姐姐不难受,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也确实忍的难受。 但他也不敢丢了纯洁的身子呀! 男宠秘术还没练好,这要是和她那什么了,那回头自己后劲不足,她又难以忍受,自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找别的男人? 许是他的话在这时候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荣飞窈轻吟微哼,断断续续的说:“我曾梦到,与你在梦里……唇舌交缠……” “醒来后,情毒便解了一次。” 安踪:“????” 梦里还能解毒?! 对啊!系统说过上次让自己入梦帮助她的! 难道真的可以? 因为那个百毒不侵的体质吗?可这玩意儿在梦里也行? 安踪脑子一时乱糟糟的,但她的呼吸,她的神态,无一不叫他躁动,让他难以走神乱想。 想到自己的体质,安踪松开了手臂,捧着她的脸,温柔的亲吻了下去。 荣飞窈不可自已的溢出了细微的声音,她的手无意中搭在了安踪的肩膀上,方才那上了药的伤口处,又点点滴滴的冒出了血珠。 可她不明白,明明梦里亲吻可解发作的情毒,为何今日不行? 不仅不行,情毒还越发的猛烈。 荣飞窈伸手,推开了他的脑袋,从他清澈的双眸中,看到那代表情毒的桃花印记,竟然开花至了锁骨处。 安踪也是看呆了眼:“这就是情毒?” 难怪需要男女成事才能解毒,抛开后遗症不去谈,这情毒开的花,竟是如此的艳丽迷人。 充满着诱惑。 咽了一下口水,安踪见荣飞窈定定的看着自己,手臂在自己腰带的地方抬起又落下,显然是在和思想做斗争。 怎么说呢,安踪怪害羞的。 他是既想,又不想。 想很简单,不想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还不行,可能满足不了她。 但—— 腹部一烫,安踪深吸一口气,温柔的将人放在了榻上。 将纱帘紧紧的扣在一边,不叫春光被风带走。 安踪单膝跪地,轻声说:“姐姐莫嫌我轻浮。” 他不去管肩膀上滑落的血滴,而是慢慢的,慢慢的,褪去了她的鞋袜。 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口,安踪汗水滴在了她的眉心,轻声问:“姐姐,可以吗?” 荣飞窈咬了一下唇,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双手也用力的抓紧了纱帘。 安踪往后微退,双膝下跪,跪坐在了榻上。 而后他掀开那层薄薄的布料,低了头,因洗澡而未擦干的头发滴落了冰凉的水珠。 窗外下起了雨,雨水落在了湖中的荷叶上,水珠滚动可爱。 停顿了约莫三息的时间,安踪的双眼已经被滑落的汗水给模糊了视线,他伸了手,轻声说:“姐姐,仙舟被我的洗澡水碰了。” “我……帮你。” 他低头,轻轻一笑,一吻风流。 痴痴醉醉,难舍难分。 夏风芬芳,泉水盘珠。 零零湛湛,一线海棠,胜却人间万花。 第58章 姐姐,花开极美 安踪的肩膀上的血迹冲淡了浅浅一层的药粉,虽伤口有自我愈合的能力,但是肩膀的肌肉在鼓动的时候,伤口总是会轻轻裂开。 纱帘被扯掉了下半截,荣飞窈不是没见过男女之事,即便她自己没有经验,甚至还和他……有了别样的接触。 但是这种以唇亲昵的姿态却是从没有过的。 原来竟是这般的感觉吗? 窗外的雨越发的大了,船身旁边的荷叶被雨水打的左倾右斜,雨珠子在荷叶上像是琉璃珠子一样滚动。偶尔的还落进了湖水当中,浑然一体。 安踪嗅着芬芳,耳垂红欲滴血,手指更是紧紧的攥着荣飞窈不慎掉落的绿檀木手串。 这手串,还是他送的。 只是今日,手串似乎都染了别样的温润色泽。 但他很喜欢。 荣飞窈是大夏朝的长公主,安踪只是个普通的官员之子,还是个假的。 哪怕没有系统在身后催促,以他上辈子的心性,这辈子也还是想当个咸鱼。他自认为容貌不差,心性也不是那种软饭硬吃还要强大自尊的那种。 反正他就是不想努力,也不碍着谁的事。 这般一琢磨,他就更温柔细致了,还小心翼翼的。 仿如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一波雨势过去,湖面恢复了安静,只有细细的小雨在飘洒。 荣飞窈睁开了眼,颜色略淡的双唇紧紧的抿着,感受着他的细心和呵护,这是她从没有在身边人身上感受到的——大胆放纵,却又全心全意。 很矛盾的两种态度,但她似乎也不想拒绝。 安踪一直都没听到什么声音,心里还怪紧张的,难道她不喜欢吗? 同时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家里豆腐买少了,导致他可能功底练习的不够精湛? 但窗户边纱帘摇曳之姿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没用,至少绣艺精致的衣衫和纱帘一样,都不是那么的干爽。 安踪也有些累了,喝饱了,不由大着胆子抬头看她,并将绿檀木手串给隐没入袖。 荣飞窈半靠在窗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但并未睁眼。 从安踪的角度看去,便见了她微红的双颊,额角的发丝虽有微微湿润,但显见的和方才不一样,似乎有种畅快过后的迷茫感。 就在他看她的脸看得出神的时候,手肘突然被她的膝盖撞了一下。 安踪一愣,然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重新跪坐了下来,乖巧的低头,让满头的青丝从肩膀滑落至榻上。 荣飞窈感受到了被取出的手串,不由睁眼,就见他将手串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染了莹润之光的手串,衬得他手腕越发的白皙,但却不失力量感。 视线再往前落,见他垂头只露出了满头的青丝,荣飞窈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伸手散了自己的头发。 将发上那安踪送的青绿色的桃花簪子取了下来,慢慢的,簪入了他的发冠之中。 安踪感觉自己的脑袋上有一只手,已隐忍许久的他,面上的汗一滴滴的往下落,砸在了水绿色的布料上。 荣飞窈的心似乎都被他的汗给烫到了,身上的情毒明明已经解了,但又复发了。 又解了。 又复发了。 反反复复的,总也不消停。 手指绕上了他的一缕头发,下意识的用力拉扯,安踪嘶了一声,荣飞窈这才回神,将他的头发松开。 许是情毒被解的次数多了,荣飞窈的理智逐渐回归。 因其靠坐的姿势,荣飞窈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高大的镜子,竟意外的发现,那已经开花至锁骨处的情毒桃花印记,竟然已经散去。 略松了松衣领,胸口处依旧还有,但此次情毒的毒发,已然被减轻了不少。 虽有以毒攻毒的伤口在,但这点小伤,抹上了药,不过几日的功夫就没了,甚至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只是没想到,她观察情毒印记的动作,却是叫安踪水灵灵的误会了。 觉察到了衣衫摩挲的动静,安踪一脸迷茫的抬头:“姐姐?” 他唇光潋滟,仿佛最上等的玉石,微微抿唇,水色消失:“姐姐怎么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视线不由落在了别处。 荣飞窈正要说什么,就见他靠了过来,气息沉稳:“姐姐可是要我……换一换?” 他有点迟疑,有点试探,最终还是伸了手。 船外的风有些大,吹得画船都晃了一下,榻上小几上的杯子被晃的倒扣在了榻上。 安踪伸手,却因杯子沾了水,总也无法完全掌握。 安踪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也是头一回,抬起袖子擦了脸上的汗,他声音有些低:“对不起姐姐,我会努力做好的。” 荣飞窈眼眸微眯,睫毛都被眼泪沁湿了,她松开了纱帘,手撑在窗户上坐了起来。 她重重的吐口气,微微侧头,不去看他,只哑着声音说:“你已经很好了。” 安踪仿佛得到了鼓励,一个激动的扑了过去,却没想用力过度,将荣飞窈扑得半截身子露出了窗户外头。 他惊呼一声:“姐姐!” 险险的抓住腰,没叫人从窗户掉下去。 可是船舱之外,此时还在下着小雨。 但因着这一错处,安踪低头的时候,手掌不由得收紧,口中喃喃:“姐姐,花开极美……” 声声雪颤,雨淋漓,朝露润泽。 雨幕落下,模糊了视线,再难分辨两端芳菲。 安踪愣住了,不敢相信竟有这么美。 他手臂似乎提不起劲来,但她横靠在窗外,若有人,岂不是叫人看了去? 下意识的,安踪用纱帘将她遮住,而后隔着纱帘,像是在捧着最为珍贵的点心。 点心入口,甜如蜜糖。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还要美味的珍点了。 便是樱桃酥酪,也难以比拟。 更何况,凡俗点心而已,如何比得上珍品的细腻如膏,又会害羞可爱的躲藏? 却在这时,荣飞窈声音低低:“安公子……”她的声音不同以往,甚至还带了丝躲藏惊慌之意。 安踪没再品尝。 可天上的雨势又变大了,安踪将人抱了回来,用面巾擦着她面上的雨水:“抱歉,是我忍不住,叫姐姐淋雨了。” 可衣襟叫雨水打过,颜色更加不同。 荣飞窈见他动作迟缓,左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右手按住了他的脖颈,让他的面容与情毒印记接触。 低低的声音随着叹息飘散在空中:“挺好的……” 第59章 他还挺好哄 却没想假花和真花就是不一样,若是假花,早就褪色了,可这真花,却是越发的娇艳。 安踪像是对待珍宝一样,但自己的,却也忍耐到了极致。 小安公子不甘心自己被忽略,总是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安踪不好意思的弯腰,却没想荣飞窈突然开口:“过来。” 他一愣,倒也听话。 可过去后,感受着微凉的温度,小安公子就是不得不听话了。 不仅听话,还向公主殿下臣服低头。 荣飞窈伸手抬着他的下巴,认真的看着他的面容,观察着他的表情。 安踪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做表情管理,是表现的正直一点,还是迷恋一点? 但他的本质,好像也不是很正和直。 - 窗外的雨是停了下,又下了停。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后,屋内满是玫瑰和茉莉的混合气息。 而系统,在二人收歇的时候,也开始显示了存在感:【任务完成,奖励强肾丸已经自动下发。】 安踪一愣,旋即口中就多出了一味药丸。 有乌鸡白凤丸那么大。 他立刻转身,仔细的嚼了嚼,又灌了一杯茶,才算是将药丸子给咽下去。 转身后,他仔仔细细的将荣飞窈的衣裳穿好,然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下了榻:“姐姐等我。” 走到门口,他将门开了一道缝:“庞将军,可以叫人再送一个浴桶,和干净的热水进来吗?” 庞欢死死的低着头,嗯了一声后,便迅速的关了门。 不多时,等热水放置好,安踪才抱着荣飞窈,将人放在了浴桶里:“姐姐,可要我帮你沐浴?” 荣飞窈面色有些疲惫,摇头:“不用了。” 见此,安踪便贴心的将棉巾等物放在了一边,临走的时候,又跪趴在浴桶旁边,执起她方才出力的手,温柔的吻了两下。 “谢谢姐姐愿意这么为我安抚。” 事情过后,荣飞窈的面色又恢复了淡然,她收回了手:“你也去洗——” 安踪立刻说:“我就要了一个浴桶的水,没关系,等姐姐洗完,我用你的洗澡水就行。” 荣飞窈手一顿,不再说话。 只是手放入温水中的时候,掌心有些破皮的地方,更加的疼了。 但疼痛……也没什么不好。 - 水温正好,荣飞窈并未耽搁太久,等她穿好衣裳出来,就见安踪跟一阵风似的刮入了屏风之后。 很快洗完出来,他刚将腰带系好,就见荣飞窈站在另一扇窗前,看着外头的荷色。 愣了愣,安踪顺手拿起一边干净的棉巾,走到她身后:“姐姐头发还湿着,这样容易头疼。” 他用棉巾包裹着她的头发,轻柔的擦拭水汽。 荣飞窈并未拒绝,她的身份,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这么伺候她的,因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安踪不是她身边伺候的下人。 荣飞窈转身,见他刚换的衣裳似乎又被伤口的血迹给染红了,眼神动了动:“抱歉,将你弄伤了。” 将方才的小瓷瓶拿出来,她亲自给上了药:“以后不会了。” 她是个正常人。 即便不是,也要装,也要当一个正常人。 虽然血液让她兴奋,但无缘无故的,她不想当一个异类。 安踪不明白,一点小伤而已,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的说。 但……是不是也侧面说明她对自己有点在乎?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安踪的嘴角就克制不住的上扬,他乖乖的坐着,等伤口处被撒了药粉,还知道说谢谢:“明天就好了,姐姐不用自责。” 自责吗? 荣飞窈指尖一顿,倒也算不上自责。 安踪假装淡定,不让自己的喜色溢于言表,省得她万一回绝,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荣飞窈垂眸,看着他把玩自己腰间玉佩的手,眉梢微动,语气中更是蕴含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你一点都不在乎?” 在乎什么? 安踪摇头:“姐姐做的,便是受伤,我也甘之如饴。” 荣飞窈抬头,就这么看着他,原本压在心底的野兽,似乎因为他这句话而释放了出来。 想要将他撕碎,只哭给自己看,也痛给自己看。 但……不行。 与常人有异的人不会有好下扬的,这些年通读史书,荣飞窈比任何人都明白,高位者需要“正常”。 若不正常,死得比谁都快。 恰巧,她不想死。 激荡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荣飞窈收回了视线。 安踪方才被她看的心都提了起来,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有种要被摧残的感觉。 但是……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她的面色,现在他这么努力,也这么卖力,要是她哪一天知道了齐元洲的事情,还会……杀了他吗? 抿抿嘴,眼下这么好的氛围,他将扫兴的事情给甩了出去。 “忘了问了,姐姐今日在这里,可是有事要办?” 荣飞窈转身坐下,视线落在了榻上那一大片水迹上时,心口一滞,语态倒是很平缓:“不重要。” 不过是偶然见了他,顺手杀了几个再要来下毒的太监罢了。 顺手的事,确实不那么重要。 安踪见她周身气质冷冽,脖子缩了缩,以他对剧情和这个人短暂的了解,一般这个样子,她估计又叉了人了。 忍住要后退的举动,他轻声说:“天色不早了,家里怕是还在等着,姐姐可要同我一起出城?” 荣飞窈将自己的玉佩收回来,缓缓摇头:“我还有事。” “那,那我先走?” “嗯。” 安踪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结果正要抬脚,荣飞窈突然说:“等等。” 安踪立刻亮了双眸,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我愿意留下陪姐姐!” 荣飞窈:“……” 荣飞窈避过了他眼中的光,说:“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空气凝滞了片刻,荣飞窈对着门口的方向唤:“庞欢。” 门立刻被打开,庞欢低着头进来:“殿下。” “取五……取十万,给安公子。” 安踪:“……” 哦!他涨价了! nice! 安踪一点都没有被金钱羞辱到,毕竟吃软饭的男人,过得就是这种生活。 “谢谢姐姐!” 看着他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荣飞窈移开了视线:还挺好哄。 给钱就满足。 恰好,她不缺钱。 第60章 快保护公子我的清白身子! 安踪觉得还怪不好意思的,但他一个吃软饭的,不是不想花钱送礼物,而是这钱,不知道往哪儿花去。 荣飞窈并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她觉得这笔钱是正常的,毕竟前头那个琉璃的方子也有了进展,回头要是有了收益,她也是要叫账房的合算的,没打算叫他吃亏。 不过安踪就不知道这件事了,当时他只是找个借口,现在早就被他给忘了。 反正忘了也没什么不好,知足常乐就行。 再说了,这玩意儿给他全拿,他也拿不住,甚至还得被迫销户。 而有人庇护,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但他也没急着回去。 反正相看的事情不可能今天就说透,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的,没有宋怀柔的首肯,如今即将断子绝孙的安志平安分的很,可不敢胡乱拿主意。 去了和双礼约定的地点,双礼早就抱着用布包裹好的大砍刀等着了。 见了他,双礼小跑着过来:“大公子,买好了,最贵最锋利的!” 安踪点点头,刀也是有刀鞘的,他拿过来看了看,就叫双礼买了个背篓背着。 “你饿了吗?去吃点东西。” “好的大公子,去哪家酒楼?” 安踪看了看,说:“去没吃过的。” 他现在可是长公主殿下的男人,哪怕还没完全是男人,但也不用省吃省喝了,一天三顿吃酒楼都没关系。 “回头你给我弄个炭笔和小本子,我得随时做着记录。”安踪说。 做一行爱一行,不管是出去玩还是出去吃饭,碰到好的都记下来,回头约会就能用得上。 毕竟公主府的厨子再好,那也不如外头的花样多和风味充足嘛! 双礼摸摸脑袋,不是很明白,但当下人的,听话就行了。 等定好了厢房,双礼进去后先是倒了水,随后说:“大公子,这雨停了风也没了,闷得很,小的开个窗散散气。” 安踪将厢房里放着的菜牌子挑了出来:“来挑两个你喜欢的。” 双礼一听,赶忙脚下一转就来点菜。 安踪吩咐:“快点去,我是真的饿了。” 毕竟这一下午,他干得也都是体力活:“酸的不要。” 舌头还累着,都快没感觉了,不想吃酸的。 只是当双礼出了门,他想到下午发生的事,仍是觉得口干舌燥,身心发热。 倒了一杯凉茶抿着,安踪吐口气,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推开,却没想旁边的厢房也有推窗的动静。 侧头去看,就见齐水仙愣愣的看着他。 安踪:“……齐姑娘。” 齐水仙没说话,砰的一声就关上了窗户,没多久,她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安公子。” 安踪纳闷:“齐姑娘,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齐水仙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安公子经常与我嫂嫂在一处,不也是孤男寡女的?” 闻言,安踪就很吃惊的看她:“你和她能比?” 想什么呢! “我与谁在一处,与你何干?”神经了吧! 你算哪块小饼干啊敢和我的公主姐姐来比! 他才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齐水仙对自己有意思,有着齐元洲的事情在里面,还有皇帝的挑拨,安踪只会觉得齐水仙要搞死他。 不过说到皇帝,下午的时候荣飞窈说拷问了他身边的人? 那皇帝到底还有没有本事挑拨了? 安踪陷入沉思,对面的齐水仙听了这话,当即面目涨红。 她本来就是求个真相罢了! 皇上说哥哥私底下是他的心腹,在贪恋权势的长公主身边劝谏,结果这么多年下来,长公主没给齐家生个孩儿就罢了,还在哥哥尸骨未寒的时候,和他的兄弟搞到了一块儿去! 更甚者,皇上曾经暗示过,哥哥的死,怕是另有隐情。 可……嫂嫂对她是极好的。 齐水仙觉得自己只是想要个真相,也没有阻止嫂嫂另外找人的意思,但为何嫂嫂不仅不搭理她,还将她赶出了公主府? 就算给她另外的钱财和产业又如何? 出了公主府,她就不是长公主殿下的小姑子了!京城贵女们的宴会也不会再邀请她! 且上次她去质问安踪后,嫂嫂竟然还将她的令牌收走,让她再也不能随意进出公主府的产业! 想到这里,齐水仙觉得鼻子酸溜溜的,六年的姑嫂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男人! 所以眼下听了安踪的话,齐水仙哭了,她抽了抽鼻子:“你们……不能这么过分!我从未想过叫嫂嫂不再找人,但你不能挑拨嫂嫂和我的关系!我现在连公主府都进不去了,我……” 安踪:“????” 安踪纳闷:“关我屁事?” 就在这时,双礼走了进来,安踪赶紧说:“快请齐姑娘出去!” 他可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除了宋怀柔这个养母,就连安姝这个名义上的妹妹都别想近他的身! 双礼一听就支楞了:“齐姑娘,您请?” 齐水仙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面色青红不定的,她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没有贵公子仪态的男人! 见这对主仆如此羞辱自己,齐水仙的眼泪包不住,落了下来:“你这般,就不怕我撕破衣裳诬陷你?到时候,我看嫂嫂会如何待你!” 安踪:“……” 安踪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赶紧拉着双礼出门:“快走!还诬陷我?” 我只要身子清白的,想来以目前的关系,荣飞窈定然是信他的。 至于齐水仙脑抽之后,会不会对她自己的名声和婚事有影响……谁在乎啊! 他连赵姨娘生的安妍都不在乎! 翻了个白眼,他懒得费劲,找了店小二:“赶紧的换一间房!” 齐水仙追了出来,在外面拍门:“安踪你开门!” 安踪皱了皱眉,双礼小心翼翼的提议:“大公子,不然我们换一家?” 算了,出门还得被她追着叫,更容易叫人看乐子。 “饭菜估计开始做了,就当配乐了。”安踪虽然钱多,可饭钱都交了,酒楼开始做菜,人家定然是不退钱的。 虽然他不缺这点钱,可这是他辛苦吃软饭得来的呀! 该省省,该花花。 “对了,今晚回去后,你跟娘说一声,就说我现在身份不同了,偏又长得好看,容易招惹狂蜂浪蝶。” “你叫娘准备八个粗使婆子每日里跟着我出门,只要我有需要,你负责保护我的命,她们负责保护我的清白!” 大户人家姑娘一脚出八脚迈的,那他这个长公主的小情人,一脚出十八个脚迈的,完全合情合理啊! 双礼惊呆了:“啊?” “啊什么,跟个呆瓜似——” 话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齐水仙哭哭啼啼的声音:“嫂嫂!” “安公子骗了我,结果却不想负责,你瞧我脖子这里的红印,就是,就是他……” 安踪:“!!!!” 天呐你这个阴险的小娘们儿! 第61章 蜡烛滴在了身上 但……齐水仙脖子上的红色印记,真的很像是吻痕。 她垂眸,动了动手腕,毕竟下午在船上,他在自己的手臂内侧,也留下了一个吻痕。 不痛,但皮肤刺刺的,叫人不反感。 - 庞欢是个很尽职的内务官,这会子二楼闲杂人等已经拿了高额补偿,快快乐乐的换到楼下吃饭去了。 就连掌柜的也没有意见,毕竟人家给得足够多。 安踪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了,更不像电视剧里不张嘴的主角,拉开门就直接说:“姐姐可算是来救我了,齐姑娘说要撕了自己的衣裳诬陷我呢!” 可别说只有女人会绿茶,男人也是很会的! 他伸了手,将荣飞窈拉了进来:“姐姐你来也看见了,她在门外喊叫,我可没开门。” “而且这天底下,什么人能比得过姐姐你?庸脂俗粉,可比不上我心中的仙花。”安踪说得眉目含情。 庸脂俗粉?! 跟着挤进来的齐水仙脸都快绿了! 从前参加宴会的时候,贵女们可都是说自己玉雪可爱的! 安踪可不管她怎么想,一个眼神都没带分的,说完了就眼巴巴的看着荣飞窈。 荣飞窈看了二人一眼,问安踪:“你不是说要回去了?” “可是我饭还没吃,饿了。” 安踪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还叫双礼给我弄个小册子,记下我觉得好的饭菜,回头……可以邀姐姐一同品尝。” 听到品尝二字,荣飞窈视线停顿了一下。 “姐姐既然过来,那就一起吃点儿?” 荣飞窈嗯了一声,坐了下来:“我过来是找你的。” “找我?” “驸马身边的小厮……找到了。当初他护主不力,怕我责罚,便直接就逃了,藏在了深山里。但山林险峻,还有毒蛇猛兽,躲躲藏藏了这般日子,刚出来就被我的人给抓到了。” “卡吧”一声,安踪捏碎了刚拿起来的大核桃。 齐元洲……身边的小厮?! 不是!记忆里爬山的时候,没有这号人物啊! 难道是躲藏在暗地里?那有没有看到原主推人? 看到了,应该是要及时去禀报,不至于躲在深山老林里的吧?要是没看到……躲什么呢? 安踪强行压下心口泛起的担忧,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核桃,将核桃肉挑了出来,放在了荣飞窈面前的小盘子里。 “姐姐吃点核桃,你每日里这么累,需要补补。” 齐水仙一听跟自己哥哥有关,也坐在了旁边想要说话,但……她总觉得现在的嫂嫂有点可怕,一个字都不敢往出冒。 荣飞窈伸手,用手指拨弄着盘子里的碎核桃,并没有吃的意思。 安踪以为她不喜欢吃:“马上就上菜了。”顿了顿,又问:“姐姐因为这事找我,可是那小厮说了什么?” 荣飞窈说:“说不出话来了,他口舌坏了。” 安踪一听,心底压着的大石头瞬间就放下了一半:“也算是……罪有应得。” 你没罪肯定不会逃,那你有罪,肯定比我有罪要好。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你和驸马感情深厚,既如此说,那便是不想见了。” 话说完,她又状似无意的开口:“你们二人,怎会在一处?” “我开窗子的时候见着了齐姑娘,而后齐姑娘不请自来,言语间说我挑拨了你们姑嫂的感情。我……不好拉扯,就换了间厢房。” 饭菜上来后,荣飞窈并未急着动筷,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红色的簪子:“安公子,你的发簪落在我那儿了,你头上那支……是我的。” 话说完,她便微微前倾着身子,将发簪换了回来。 有外人在,安踪的眼睛规矩的很,但旁边的齐水仙就眼神冒火了:“嫂嫂!” 荣飞窈正在给他簪发的手一顿,似乎很诧异:“你还在?” 齐水仙:“……” 她面容很委屈:“便是哥哥不在了,您也还是我嫂嫂,我……我如今被人欺辱……” 安踪立刻说:“你别污蔑我!” “那我脖子上的红痕如何解释?”齐水仙反问。 安踪说:“那是你自己掐的!再说了,嘴嘬出来的,和手掐出来的,我能不知道吗?” 庞欢一听就心道不好,一手一个的,拉走了双礼和齐水仙身边的婢女。 果然,门刚关上,安踪就跟小奶狗似的撒了个娇:“姐姐,我能证明一下自己吗?” 荣飞窈感觉握住簪子的指尖都烫了起来,却依旧沉稳的说:“如何证明?” 只见安踪执起她的左手,将袖子往上推了推,而后将手臂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 用力一嘬。 渍一声,他松了口。 暧昧的银丝在空中悬浮,而荣飞窈的手臂上,已然被种下了一粒嫣红的印记。 他也不管被气哭的齐水仙,只捧着荣飞窈的手,含情脉脉道:“姐姐,这样的才是吻痕。” 荣飞窈的目光在手腕上定了定,复又转开。 手腕上的吻痕啊……不过尔尔,她腹上也有一个。 嘴角似有愉悦的翘起,很快又消失不见,荣飞窈见他还捧着自己的手,莫名就觉得掌心有点灼热。 还痒痒的。 似乎还残存着那小鱼在荷塘中自在舒坦,不停吐泡泡一样的感觉。 安踪觉得自己的掌心被她挠了一下,有点坐立难安,但碍于旁人还在,不敢如何。 只是经过信息大爆炸轰过的脑子,难以压制的泛起了颜色废料。 她为什么挠我掌心? 这还有外人在呢! 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想到这里,安踪就更忐忑了,毕竟—— 还没毕竟完,齐水仙就气得够呛,嚯一下站了起来:“你们太过分了!” 她捂着脸就跑了,却没想碰倒了桌上燃着的蜡烛。 已经是晚上了,不点蜡烛的话,屋内压根就看不清。 但这木制的酒楼,可禁不住蜡烛的糟蹋。 安踪哎呀一声,就见荣飞窈撤回了手,快速的将蜡烛捡了起来,而他也赶忙往地上撒了一杯茶,免得生火。 只他弯腰,她也未曾站直。 所以当安踪撒完水,转身要查看她拿着蜡烛的手时,却没想动作过猛,二人撞到了一起。 荣飞窈习武,自然不会翻倒,但安踪就没那么快的反应能力了。 而人在即将摔倒的时候,是下意识的会拉住身边能摸到的东西的。 所以轻微的砰了一声,安踪后背着地,砸在了铺了毯子的地面上。 而荣飞窈也跟着倒下,且手中的蜡烛,未曾熄灭。 只是因着动作的原因,蜡烛难免要翻转。 因而当安踪正要开口问她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就感觉锁骨一烫—— “嗒”一下。 又是一滴烛泪落在了锁骨中。 好似天外飞月落池塘。 “嘶”一声,安踪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蜡烛被取走。 荣飞窈清冷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抱歉。” 随后,她用指甲挑去干涸的烛泪,待看到两抹刺目的红后,她犹豫了一下,指腹按了上去:“疼吗?” “额!” 稀碎的呜咽从齿间溢出,安踪眼尾微红,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荣飞窈手一顿,视线扫过他眉间轻蹙的弧度。 见其面容似有愉悦,如画船上一般,荣飞窈的舌尖似在齿内滑过,声音低暗又泛着危险的怪异:“你……喜欢烛泪加身?” 第62章 一个家,只能有一个是吃软饭的! 但……她的指腹刮在伤痕上,竟有种别样的刺感,引得他肌理酥麻,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不过安踪的直觉上,也感受到了话题的危险性。 为了不叫自己以后受罪,他咽了咽口水,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说:“姐姐误会了,我是很怕疼的。” 荣飞窈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二人站稳后,并未拉开距离,反而只有一拳的距离。近到了荣飞窈看向他锁骨后,觉得那两抹红色印记,越发的灼目刺眼。 就在安踪心里怀疑,她会不会发展出什么特殊的习惯时,荣飞窈后退一步,挥手灭了桌上的蜡烛:“需要上药吗?” 安踪不自在的将衣领拢好,说:“不需要,不过是烫了点,没什么太大的妨碍。” 话刚说完,他就准备邀请荣飞窈坐下吃饭,却没想荣飞窈伸手挡住,安踪瞬间就提了一颗心。 只见她笑得温和:“可是,你裤子怎么不一样了?” 安踪:“……” 那我这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不能被刺激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安踪支支吾吾的:“姐姐太美,我看呆了。” “是吗?” 安踪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些许俗物,如何比得过姐姐在我心里的地位?” 话音刚落,荣飞窈就伸手,擦去了他眼角溢出的泪:“可是我觉得,你落泪的样子,甚美。” 安踪:“……” 不好,气氛有点危险! 安踪紧张的眨眨眼,结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殿下,安大姑娘寻了过来。” 荣飞窈收回手,坐下后才说:“请进来吧。” 安姝本来不知道安踪在这里,但双礼被扯走了,恰好她听说这家酒楼不错,结果就在楼下见到了双礼。 得知安踪和荣飞窈都在,那必然是要来拜见的。 安踪此时在喊小二再上一副新的碗筷,回头就见荣飞窈手指放在杯子上打转,语调平缓的问他:“你和安大姑娘的关系倒是不错,你再去点一些她喜欢的菜吧。” 安踪是真没多想:“关系还行吧?我娘很喜欢她,至于喜欢的菜……这个得她进来了自己加,我不太了解。” 荣飞窈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是当哥哥的,关心妹妹是应当。” 安姝刚进来就听到了这话,她似乎很高兴:“臣女给殿下请安。” 荣飞窈微微点头:“安大姑娘不必多礼。” “要的,”安姝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对安踪说:“管事说铺子里有点事,娘就带我进城了,我刚好见了双礼,便就过来了。” “大哥,这樱桃是娘和我亲自摘的,想着你在城里许是陪着殿下,我就直接带来了。” 说完,她还很不好意思的看向荣飞窈,双眼亮晶晶的:“殿下,这比不得御赐的好物,可胜在新鲜水灵。” 荣飞窈手一顿,温和说:“安大姑娘费心了。” 安姝上前,满眼崇拜:“应该的,殿下是大夏的女战神,每次有地方遇灾,殿下总是立刻派人,我……去年京郊大雨,山上泥石滚落,若不是殿下路过派人来救,我怕是……” 安踪也很惊讶:“这事你怎么没跟娘说过?” 那他们兄妹还挺有缘啊,都是被荣飞窈救过的呢! 但—— 看着安姝小脸通红的模样,安踪瞬间就警惕了起来:“这么晚了,你快找娘一起回家,别在外头瞎逛,不安全!” 荣飞窈摘下腰间的玉佩,示意安姝上前:“大姑娘可爱,拿去玩吧。” “谢谢殿下赏赐!!!”安姝的声音瞬间就拔高了不少! 天呐!果然哥哥吃软饭就是香啊! 她就是直接受益人! 就在安姝大眼睛眨巴眨巴,暗示哥哥再接再厉的时候,安踪突然警觉的站在了荣飞窈的身前:“双礼!双礼!快将大姑娘送到夫人身边,让她们早些回庄子!回家里也行!” 别以为他不知道,权贵阶层,有时候没了世俗的欲望就会找别样的刺激和乐子。 任何阻挡他吃软饭的,都是竞争对手! 一个家,只能有一个吃软饭的! 安姝不明所以,但得到了殿下的赏赐,她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这边,门一被关上,安踪就闷闷不乐的坐在了荣飞窈的身侧,侧抱着她,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殿下,女人不如男人好。” 荣飞窈:“为何?” “小丫头片子,哪里知道怎么伺候人?我就不一样了,我肯学,力气大,身材还好,我经验丰富!” “你……”荣飞窈一时词穷:“你是觉得,安大姑娘同你一样,也……喜欢我?” 安踪心说那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太多了,别说是养妹,亲妹妹他都不带让的。 但情话还是要说的:“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荣飞窈抿抿唇:“你想多了。” 荣飞窈觉得眼前这小男人确实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脑子不是很好。 她拿起桌上方才安姝送来的红樱桃,慢条斯理的吃着,却没想安踪拔掉两颗樱桃,往自己漂亮的锁骨窝上放。 “姐姐你看,我的锁骨多好看?还能当果盘!”他张嘴就爱说不要脸的话。 荣飞窈:“……” 撕拉一声,桌布被指甲扯破。 安踪缩了缩脖子,正要将锁骨上的两枚樱桃拿下来,却没想荣飞窈按住了他的手背:“别动。” 侧身过来看他一眼,荣飞窈低头,浅尝一口。 轻轻咀嚼,夏日树上新摘的樱桃就是不一样,唇齿留香,果汁艳红。 安踪被羞得小脸通黄,小声问:“姐姐,是不是情毒又发作了?” 荣飞窈没说话,安踪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他拿了盘子里的樱桃放在口中,而后低头找她的唇。 二人一人一半的果肉,樱桃的果汁顺着下巴滴落了下来。 安踪感觉口感不对,果核呢? 他下意识的去找,而后就在她的口中找到了果核。 舌尖一卷,果核被摄出。 嘀嗒一声,吐在了盘子上。 荣飞窈睁开眼,静静的看着白瓷盘子里的小小果核在滴溜溜的打转。 安踪觉得这声音怪叫人害羞的,却没想荣飞窈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别动。” 撕拉一声,衣裳直接被扯开。 荣飞窈见他又红了的肩膀,不禁皱眉。 他为她挡箭的伤口,又撕裂了。 刺目的红,让她心底里被压制的渴望又开始蔓延,沸腾。 指尖掐进了掌心,痛感让她的大脑清明:“情毒没事,先吃饭吧。” 第63章 死神马不停蹄的追上来了! 夹一筷子菜,喂一口果酒,酒后微醺,正适合在晚上爱抚一番的时候,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荣飞窈瞬间就酒醒了,安踪咬牙:谁呀这是! 庞欢语气严肃:“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一听是正事,安踪赶忙坐直了身子,还将二人的衣衫给整理好,并打算起来。 却没想庞欢进来后,直接就丢了个大爆炸下来:“安公子,安家所有人,除了你们母子三人,其他人都死了!” “哐当”一声,安踪碰倒了旁边的杯子:“都,都死了?” 庞欢脸色很是怪异:“对!” …… “呜呜!老爷,你怎么就这么早走了呢!”安家的灵堂上,宋怀柔哭得凄凄惨惨。 她是真的有点伤心的,女儿都十八岁了,哪怕名义上是养父呢,那也得守孝呀! 更何况,孩子如今是平民之女了。 哦,也不是,安踪还有个举人的身份,应该是个举人之妹。 想到这里,宋怀柔哭泣的声音就低了下来,甚至觉得这样好像也还凑合吧? 孤儿寡母的,儿子是个举人,只要儿子的脸在一日,就没人敢欺负她们。 这么一想,宋怀柔就赶紧对身旁一起跪着的安踪吩咐:“你可不能哭狠了,生姜少用一点,若是脸上起了疹子,那可不美。” 如今最现实的不是地位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人欺辱的问题。 抱大腿是人类的本能,宋怀柔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不对,毕竟儿子自己也是愿意的。 巧了不是,安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是吧,送走了吊唁的宾客,安踪揉了揉膝盖,等去了正院,这才龇牙咧嘴的问了:“娘,这昨晚上着急忙慌的布置灵堂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怀柔就“唉”了一声:“这事儿我本来也是不清楚的,还是殿下送来的管事嬷嬷,查清后才给我说的。” “安志平他……得知赵姨娘怀孕,然后气急告了假,打算跑去老家找赵姨娘质问。结果途中遇上了泥石滚落,他被埋了。” 说到这里,宋怀柔不由唏嘘:“这么多年,我也没盼着他是这么个死法。” 安踪不太关心这个,只问:“怀孕?” “倒也不是。”宋怀柔说到这里,还面色怪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安踪就听到了一个极其炸裂的故事。 当时安理欠了钱之后,宋怀柔这边不愿意,安踪跑了过去,甩了一个大比兜,让安志平和安理父子俩清醒了。 结果俩人回去双双对峙,发现他俩都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太监,悲痛欲绝之下,自然没注意到赵姨娘的面色不对劲。 安志平这边,低沉了一段时间后,就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嫡长子”。 当然,嫡长子是假货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只不过这时候,在老家村子里看管赵姨娘的人发现了不对。 赵姨娘有孕了,还是一个月。 安志平得到消息后,直接把自己给气得撅了过去,对比了一下时间,如何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背叛了? 然后愤怒的他就打算去找小妾算账,然后就这么嘎了。 当然,他是一个人骑着马跑去的,没有连累其他人。 至于安家其他人是怎么死的,那就更离谱了。 安老夫人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出去,但儿子和孙子都不能人道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就将希望放在了安踪的身上。 这不,她花“重金”买了烈性药,还把娘家侄女给接了过来,打算让安踪为安家延续血脉。 甚至为了不叫安踪怀疑,还斥巨资买了燕窝,叫小厨房的炖好了,她亲自往燕窝里下药。 但是吧,她自己鬼鬼祟祟,亲自去买的烈性药,为了掩人耳目,找了非常隐秘的地方。 这种地方不干好事,家里有毒的东西多了去了,所以这烈性药,不是那么的纯。 就在这时候,逃婚私奔的安妍回来了。 安老夫人年纪大了,肠胃不怎么好,往燕窝羹下好药之后,就叫人扶着去更衣了。 安妍在家里当惯了大小姐,结果私奔被情郎所骗,只能狼狈不堪的回来。安府的人自然还是认她的,所以她一路哭哭啼啼的去了安老夫人的院子。 可她的好祖母在解决三急。 这不,看到桌上有一碗燕窝羹之后,受尽了苦楚的安妍也是馋了,咕咚咕咚的,两口就给喝了下去。 等到安老夫人正畅快的时候,就听门外的婆子大叫,说妍姑娘喝了燕窝羹当扬吐血! 这可把安老夫人急坏了,提了裤子就要跑出去,结果人老年纪大,跨门槛的时候腿脚发软,直接摔了一跤。 巧了不是,这老太太矫情的很,学大户人家如厕的时候往鼻子里塞金丝小枣,这样比较高雅。 但宋怀柔不惯她这个臭毛病,老太太就自己往鼻孔塞棉花籽,结果剧烈摔倒后,棉花籽直接呛了进去,硬生生把自己给憋死了。 安踪听到这里的时候,脑瓜子木了一下:“烈性药还能喝死人啊?” 宋怀柔摇头:“不能,但里面掺了砒霜。” 巧了不是,安老夫人买毒药那家,恰好就是安妍私奔的那家。 而安妍私奔之后,发现情郎和周围守寡的妇人不清不楚的,过了一段苦日子后,忍不住将情郎家里有毒的东西撒进了他家专门卖烈性药的纸包里。 而那批纸包,恰好叫老夫人全买了,生怕安踪不给力,打算来一波大的。 安踪听到这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结果宋怀柔又叹息:“戏本子都不敢这么编!你道剩下的赵姨娘跟安理是怎么死的?” 原来赵姨娘是假怀孕! 她想着儿子跟安志平一样不能生了,为了不叫安踪得到安家的家产,她就怂恿儿子来波暗杀计划,又收买身边的人,把怀孕的消息露给安志平。 到时候打算伪造遗言,想着有安老夫人的支持,必然能得到全部家产。 而京郊的山遇上大雨就会泥土流失,安家老家所在的地方更是如此。 所以母子俩在那一刻智商奇高,埋伏好之后,将急忙赶来的安志平弄死了。 “那他俩怎么死的?”安踪又问。 闻言,宋怀柔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下过雨的地方,山土滑坡,不可能是一处!殿下的人去查了,那母子俩似乎准备下来,结果所在的地方泥土坍塌,然后就……” “也被泥石流埋了?” “那倒没有,”宋怀柔的表情怪复杂的:“安志平的马车混乱中,不少木头都断裂了,所以那母子俩滚下去的时候,被断裂的车辕扎死了……” 安踪:“……” 死神来了?追着安家一家子跑啊这是! 安踪看宋怀柔低头,想着不管怎么样,说不定这个古代女人心里还是有情分的,就劝:“娘,你也别伤心了,好歹现在……妹妹在你身边。” “嘀嗒”水珠子落在了宋怀柔的手背上。 安踪递过去帕子:“您节哀。” 却没想宋怀柔抬头,眼中一滴泪也没有,反倒是嘴边,是真的流口水了。 安踪:“????” “也不是很伤心,殿下送来的人很有本事,将安志平和赵姨娘母子挖出来的时候,竟意外发现,泥土冲刷之后,那里竟然是一座矿山。” 她声音轻轻:“铁矿。” “今日早上,我已经收到了殿下的五十万的封口费,还有姝儿婚事的承诺。”宋怀柔双眼亮晶晶的。 安踪:“……” “我打算分你一半。” 安踪:“!!!!” “娘我要求不高,给我十万就行!”安踪一蹦三尺高,生姜往眼睛上一擦,就往灵堂的方向狂奔。 “爹啊!祖母啊!弟弟啊!妹妹啊!姨娘啊!呜呜呜!” “你们死的好惨啊呜呜呜!” 也好值钱啊呜呜呜! 哭声充满了真情实感,就连边上候着的下人都被感动到流泪。 实在是……太孝顺了! 第64章 靠着一张脸杀了进来! 给安家一干人等埋了之后,他们便就搬回了安家。 安踪可没什么守孝的心思,但也没打算挑战古人的承受能力。 所以即便是有时候偶遇了荣飞窈,他也没有举动过火。 只是他常不常的一身素白,偶尔气质还带一点淡淡的忧伤。 还别说,这小模样是挺勾人的。 许是觉得她的眼神很对劲,安踪最近这几日一直在家里给自己打造人设。 素色系列的衣服,被他试了个遍,但他又不能像女子戴孝那样,要杨柳柔弱。 男人么,要引人怜惜,但不能被人怜弱。 所以这几日,他没少在自己房内加餐,鱼虾蟹肉更是没少吃,吃完就是锻炼,倒也不至于长胖。 只是那腰,看着更有劲儿了。 拍上去手感美得他自己都很骄傲。 - 家中没了外人,宋怀柔又得了荣飞窈保媒的承诺,自然是心情飞扬。 产业有,钱也有,社会地位么——安踪还是个举人,举人娘的身份其实也还行。 那剩下的,就是保住地位了。 毕竟她儿现在脑子不好使,不能科举了,就只能再接再厉——抱大腿! 所以当安踪在屋内,非常专心的在穿衣柜里以色系给衣服分类的时候,就见双礼跟安府大管家似的,非常有气派的带着十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 他昂首挺胸的:“都放下吧。” 人一走,他立马点头哈腰的过来:“公子,夫人说现在咱家不缺钱了,这些东西都是斥巨资买回来的。” “您来瞧瞧,有泡澡的,有擦干后全身涂抹的,还有养身的……” “哦,还有去黑的。” 安踪:“……”去黑???? 去啥黑? 安踪红温的看着去黑的药粉包,耳朵眼都快冒热气了,但这心里,对宋怀柔是真的感激啊! 就问问在座的各位,有这么个爱投资的养母在,他怎么可能不成功呢! 养母给的好心,安踪还是渴望尝试的。 但他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那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这不,将东西都检查一遍之后,安踪想着好东西可不能浪费,当即让双礼喊人给自己抬了热水进来。 调配好了药粉之后,他麻溜的就钻了进去。 “挺好的。”不愧是花重金买的药粉,泡完之后,身心舒畅。 不仅如此,他的皮肤,好像确实黑色素就没那么沉淀了。 肌肤粉了不少。 再有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要跪着,安踪的膝盖早就受不了了,现在泡完澡,他躺床上没一会儿就醒了。 - 次日。 天刚亮,安踪还躺在床上发呆呢,就见双礼推门进来:“公子,可是醒了?” 安踪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今日不用招待人,你怎么这么早?” “牡丹园那边开了文会,给您也送了帖子,小的打听了一下,听说殿下也要去……” 话没说完,安踪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那套浅月白色的衣裳给我拿来!” 安家几乎死了全家,在古代人眼里应该是有点晦气的,且他现在处于热孝三个月内,也不好去登公主府的门。 万一被人认为他晦气就不好了。 不过牡丹园的文会能邀请他……那想来大多数人是不在意的? 安踪一边往脸上抹着护肤用品,一边思索,还老是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格外的帅气。 左看右看的,他伸手在下巴上摸了摸,又在锁骨上按了按,特地把衣领拉松一点,这样好叫脖子也多露出一点。 想起那日荣飞窈在自己锁骨上吃樱桃的样子,安踪的肌肤又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也不知道这快一个月没见了,她有没有想他。 他最近锻炼的很有效果,锁骨别说是放樱桃了,都能倒入一点酒水,充当小池塘。 只要一想到荣飞窈低头在自己的锁骨处喝酒,安踪就感觉有什么温软的东西,在自己的肌肤上扫过。 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想勾勾她,也想她勾勾自己……呼吸错乱了起来,安踪对着镜子,下意识的伸手按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一个月前被蜡烛烫过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了痕迹,但那灼热感还在。 手指触碰后,温度迅速转移。 感觉到指尖发烫,鬼使神差的,他将食指的指腹放在了自己的唇上。 思绪恍惚了一瞬,他喝了口冷茶:“双礼,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 - 牡丹园。 牡丹园属于荣飞窈,但这里的文会,大多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才女牵头,向公主府申请通过后,再邀请其他有功名的读书人。 打着扬名意思的人有,但不开眼的非拉着人比较文采的,那叫蠢。 所以这三三两两的,愿意一起斗诗的,或者自得其乐的,大有人在。 安踪过去后,也没往人群里凑,只听说今日牡丹园的所有开销都归公主府来,因而大家就玩得更加开怀了。 只是没想到,他已经尽量挑选安静的地方了,结果还是遇到了熟人。 今日的齐水仙,倒是没有前些日子的尖锐,只是见了安踪后,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安踪微微颔首,打招呼:“齐姑娘。”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走,却没想齐水仙突然开口:“等等!” 一听这话,安踪就把距离拉得更大了,时刻谨记自己编纂的《男宠行为准则》。 齐水仙见此,深吸一口气,面色复杂的看他:“安公子不必担心别的,我……没有靠近你的意思。” “你可知,这牡丹园为何会开?” 她自顾自的说着:“往年牡丹园的文会不是这个时候开,但前些日子我听说,是嫂嫂想着今年殿试后,有不少学子留在京城还未走,所幸多开一次文会,好叫各地的学子相互探讨才学。” 话说完,她紧紧的盯着安踪:“安公子,你不觉得很巧吗?” “你安家死了那么多人,身上重孝,不好出门去别家做客,所以今日这文会,你可算是能出门,也……” “能见到人了。” 安踪:“……” 安踪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扬:啊?是这样的吗? 原来公主姐姐这么担心他的吗?! 这么想方设法的,她是不是也很想他,很想见他? 安踪心口扑通扑通跳,非常高兴的跟齐水仙道了谢,脚下一转就跑了。 不行,她这么好,他必须第一时间找到她,告诉她:我心似君心! 只是他还没找到人,牡丹园里的婢女就率先找了过来:“安公子,该入席了,殿下说您丹青技艺颇好,请您同公主府的属官们坐一桌。” 安踪:啊?我这么有牌面的吗? 安踪辨认了一下婢女的腰牌,然后跟着去了。 只是坐下后,他一个十八岁的青葱大小伙子,是真的很坐立难安啊! 毕竟这一桌,都挺胡子拉碴的,衬得他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的出类拔萃,硬生生的成了人群里最闪亮的崽。 而桌上的其他人呢,见安踪过来,都眼睛斜斜的瞥了过来:可算让你小子得着好了! 作为公主府的属官,安踪和荣飞窈之间的事,他们心知肚明,只是长公主给得太多,他们都闭口不言罢了。 想想他们多年寒窗苦读,层层选拔,挤破了脑袋,才在长公主殿下身边立足。 可身边这个呢? 靠着一张脸就这么杀了进来! 第65章 到底是心软了 他腰背挺直,身形优越,看着越发的出彩了,所以当荣飞窈过来时,第一眼就见到了跟孔雀开屏似的某人。 他似乎挺骄傲,把她府内的属官们都衬得灰头土脸的。 “开宴吧。”荣飞窈没那么些折腾人的规矩,这边端起杯子,别的地方也都开席。 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总之,安踪的座位在荣飞窈的身边。 这边桌子间,都有一架架屏风遮挡,并未完全遮住视线,倒也是个意趣。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一个个都找着理由,端着酒杯,往别的桌边去晃悠。 很快,桌子前只剩了安踪和荣飞窈二人。 “安公子。”荣飞窈面色淡然:“多日不见,安公子似乎有些变了。” “是吗?”安踪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又侧头看她:“家中出了变故,最近确实状态不好,今日回去我就好好保养自己,只望姐姐更加欢喜。” 听了这话,荣飞窈沉默了一下。 视线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双颊饱满了一些,肌肤白里透红,腰腹看着力量感更强劲……所以,这就是他的状态不好? 目光落在他端着杯子的手上,荣飞窈垂眸,就连指甲都是健康的粉色光泽。 一看就不是吃素一个月的人会有的状态。 放下杯子,她声音温和:“我允了安夫人为安姑娘保媒,你们是兄妹,可知道安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我不知道,我得回去问问。”安踪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说:“到底是亲人,我想着功名最低是举人,家业……和我家差不多?” 扶贫是绝对不行的,除非有绝对的实力。 像是她和他,弱的一方差距太大,压根就生不出别样心思。 荣飞窈想起安姝的容貌,状似无意道:“曾听闻安姑娘当年对你颇为亲近……” 话没说完,安踪就急急打断:“姐姐别误会!就算当年她是我表妹,她喜欢的也不是我。” 记忆里,安姝确实看到他会脸红。 “……那时候我是身份最合适的,后来我们成了兄妹,妹妹就非常的会避嫌。” 古人成熟早,正当十七八岁的年纪,以安姝当时孤女的身份,哪有什么爱不爱的呀! 看地位!看钱! 那才是最实在的。 他狗胆包天的将掌心盖在了荣飞窈的手背上:“其实说起来,她最近提到姐姐更多,若不是知道她想要个如意郎君,我怕是要误会姐姐又要多一个爱慕者的。” 荣飞窈收回视线:“我从来不会误会。” 误会是一件烦心的事,与其寻找真相得到一个心理安慰,不如把误会的源头解决了。 她想法冷酷,安踪不仅不知道,还没听清她刚才说的话。 只因为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就在他脑子里放起了烟花:【恭喜宿主触发限时任务,请宿主在下一次牡丹园文会时以诗求爱,挑破二人背地里的关系。当众表明自己对长公主的爱慕之心,愿意成为其身边人,不求名分,只求男宠名额。】 【任务失败:一丈红伺候。】 【任务完成:奖励手部的二次发育(仅骨骼外形略微改变,可作为闺房秘事使用)。】 安踪:【……】 【就不能有别的奖励吗?】 系统冷酷无情:【任务奖励是根据宿主当下的需求来调整的,已知宿主的男宠究极秘术并未练成,所以工具暂时不得用。且口上功夫也一般。】 【随着时日的增长,情毒发生的会越发频繁,宿主只有一个舌头,就是把自己累成哑巴,也无法压制情毒。】 安踪:【……】 所以,改造手对吗? 安踪深深的吸了口气:【没关系!应该的!为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些都是应该的!】 这条赛道挤得很,他要是没有全部的特殊技能,怎么能站得稳脚跟? 所以—— 【情诗的话,我能抄一下吗?】 【当然,为了人设不崩,以后不被人当成才子捧起来心惊胆战,我会说偶然得到古籍,正适合当下心意,所以借此表达心意……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系统:【系统不会管宿主的道德素质。】 安踪:【……】 行吧。 许是他和系统的对话有点久,在外人眼中,就好似他在发呆一样。 安踪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心里念念叨叨的,几乎把从小到大背过的诗词都翻出来,寻找着合适表达心意“情诗”。 但他上辈子一个有心脏病的,学习上也不会太认真啊! 他一时觉得有点头痛,眉心也微蹙起来。 荣飞窈看了他许久,才淡淡开口:“安公子不曾动筷,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安踪这才回神:“不是,就是在想一桩很重要的事。” 很重要? 荣飞窈转了转手腕上的绿檀木手串,面上的表情越发的淡漠了:“安家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能叫你费心吗?” 闻言,安踪就幽怨的叹口气:“他们算哪盘菜?” “对我来说,与姐姐有关的事,每一样都很重要。”他看向自己的手。 也不知道改造之后是什么模样,她会不会喜欢。 荣飞窈看了一眼他摩挲手指的举动:“所以,你说的重要,是关于我?” 安踪耿直点头:“对!但我又怕我做了什么事,叫姐姐不高兴,所以很犹豫。” 他俩现在就跟地下情似的,要是一朝挑破,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然后生气把他给砍了? 安踪觉得这个概率还是不小的。 荣飞窈眉梢微动,喝了一杯酒,许久才说:“你是我的解药,只要你没有害我的心思,纵容你一番又何妨?” 安分听话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不安分的,那必然是要对不起她的,死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听了这话,安踪眼睛一亮,他鬼鬼祟祟地将凳子挪到了荣飞窈的身边,二人衣衫相互摩挲。 他将手臂伸出,食指微微的勾着荣飞窈的小拇指,轻声说:“那我今日可不可以向姐姐要一个承诺?” “若哪天我胆子大些,姐姐能不能不要怪我?” 荣飞窈看着自己被勾走的尾指,道:“不危及我的性命,我便不怪你。” 安踪立刻举手发誓:“我保证不会危及姐姐的性命!” 就是可能会危及你的名誉。 肯定有人背地里说你老牛吃嫩草。 荣飞窈看着自己那变得空落落的尾指,眼中不明之色一闪而过。 她收回手,掩在了衣袖之下:“吃些东西吧。” 安踪也没有多想,拿起筷子还不忘给她添菜。 荣飞窈袖子里的尾指动了动,视线再次落在他方才勾自己的食指上:这食指长的是真漂亮。 她有种将两根手指重新放一起的冲动。 若能日日挂在自己的尾指上,应该会叫人心情愉悦。 但……看着安踪不设防的姿态和亲昵的举动,荣飞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罢了,手指还是在活人身上才好看。 割下来了,不过是个死物。 第66章 男人过了25,就是65 怪怪的,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 等这边结束回了安家,他得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下自己的手肘,可不能出现什么意外的问题。 毕竟系统的意思是任务完成改造他的手,可没说他的其他部位不会生病。 这要是骨骼肌肉出现问题了,那手指改造成庞然大物都没用。 许是他盯着手有些久,荣飞窈放下筷子,漱了口:“怎么了?” 安踪停下摸肘部的举动,摇头:“就是方才手指头麻了一下,应该是不小心碰着了。” 荣飞窈举杯的手一顿,看了一眼他的手,颇为温情的模样:“可要我请御医来瞧瞧?” 安踪摇头:“叫姐姐费心了,叫御医就不必了,许是最近累着了。” 安踪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在关心我呢! 荣飞窈倒也没有非追着要他看医,微微点头:“若有哪里不适,就及时说,我的身体……你不能出事。” 听了这话,安踪心里一咯噔。 所以她的关心,只是为了让他解毒吗? 果然啊,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呢? 鼻翼一下子就酸到了眼窝子,安踪险些挂不住脸上的笑,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嗯,我明白的,谢谢姐姐的心意。” 头上翘起的呆毛都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他在心里骂自己:想什么呢!抱大腿是个职业!你胡思乱想什么! 干好本职工作才是你应该的。 抽了抽鼻子,他深吸一口气:“我会保护好我的身体的。” 荣飞窈:“……” 这嗓音腔调,他是哭了吗? 荣飞窈轻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的思绪更加清明:“你年纪还小,如今一时冲动,待日后年岁上来,自然明白身体康健的重要性。” 安踪感觉她在暗示自己,提醒他男人年纪的重要性,毕竟上辈子,网络上点击最高的一句话就是:男人过了二十五,就等于六十五。 想到这里,他声音低低:“姐姐你放心,我的腰很好的。” 强肾丸已经吃下去了,等男宠秘术练好,她必然能知道,他的二十五岁,和一般男人的二十五岁是不一样的。 荣飞窈视线扫过他的腰腹,起身说:“可吃好了?牡丹园景色不错,可要叫人领你去转转?” 安踪期待问:“姐姐可在?” “嗯。” - 牡丹园的景致极美。 牡丹在园子里最多,但也不是没有别的花,安踪问过荣飞窈的意见之后,便跟婢女要了一把剪刀,并一大张红纸。 牡丹、落新妇、飞燕草、风铃花、蝴蝶兰……错落有致的,不同的花穿插在一起,再用大红色的纸包裹上,就成了一束极具美感的花束捧花。 左右瞧瞧,他又喊婢女拿了一张薄纱过来,折叠卷起,包裹在红纸的外面,再用浅绿色丝带扎起来。 “姐姐,这花送你。” 花束被高高举起,恰巧有十来只蝴蝶成一字型飞了过来,围着花束转了个圈,落在花上之后,没一会儿却又飞走。 蝴蝶飞走,露出了后面少年俊美的面容。 荣飞窈默默转身,继续往前走,就听身后安踪声音传来:“姐姐可是不喜欢?” 荣飞窈抬步踏上凉亭:“倒也不是。” 只是你捧着花,更好看罢了。 安踪一时摸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将花束放在了桌子上:“姐姐今日不忙?” 荣飞窈笑了笑,看向亭子外的荷花池:“还行,主要是齐姑娘说得对,许久不见你,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你出门。” 安踪呼吸一滞:这对话她也能知道? 难怪她能最终成为女帝,不说别的,就说这暗地里的人手,她是真的很多啊! “原来姐姐什么都知道。” 在吃软饭这件事上,安踪天赋贼高,他转瞬就想好了说辞:“我身上带孝,不敢去见姐姐,怕惹了晦气。可是又担心姐姐的身子,所以方才遇到齐姑娘,听到了她的说辞,我很高兴。” “但……”他眼圈逐渐红了起来:“我以为我在姐姐心里能有一分位置的,可现在姐姐只是把我当成解药……” 话说到这里,他又深吸一口气:“我明白的,爱姐姐是我自己的事,不应该强求姐姐也对我如何。是我贪心了,总想着能在你身边,可以叫你多看我几眼……” 这番以退为进,又绿又茶的话,确实让荣飞窈多看了他好几眼:“你说这话好怪。” 安踪:“……” 安踪面色一僵:怎么了?他茶的不对吗?他亲爸就是这么在后妈面前表演的啊! “我……” 话没说完,荣飞窑就倒了两杯茶,顺手拿了一杯给他。 安踪说了一声谢谢,只是他刚想找点话题,就见双礼急匆匆的过来:“小的见过殿下。” 安踪看了她一眼,下了凉亭:“怎么了?” “安家老族长带着人上门,说是要给姑娘说一门亲,还说老爷的家业……” 安踪:“????” “我这个儿子还没死呢,这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安踪转身同荣飞窑告辞,而后气势汹汹的回去了。 荣飞窈看着安踪离去的背影,淡淡开口:“叫庞欢去一趟。” 凉亭旁边的树晃动了一下,荣飞窈放下茶杯,也转身离开。只走了两步,她又回头,将花束拿在了手里。 “倒也有几分意趣。” - 安志平能读书,安家族里可没有什么支持。 而他回去的时候,宋怀柔也把人给打发了,见他回来就说:“没事了,你爹留的那三瓜两枣的,给了他们就是,把人打发走了。” 安踪皱眉:“给的这么容易,怕是后面还会缠上来。” 宋怀柔自从死了男人小妾和婆婆后,身形日益丰腴起来:“殿下给的人还在呢,一听几位嬷嬷是公主府的人,姝儿的婚事也由殿下做主,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安踪沉凝一会儿:“剩下的钱娘你就守好,这都是妹妹的嫁妆,嫁妆足,底气才足。” 顿了顿,他又说:“其实不嫁人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宋怀柔白了他一眼:“少瞎出主意,她自己是愿意找个人的。” 既然是自己愿意,安踪就没再说话了。 只是他看着天色还早,家里也没事的话,就准备继续去联络感情。 没想到走出门没多远,就遇到了庞欢。 “庞将军?”他愣了愣:“您怎么在这儿?” 庞欢皮笑肉不笑的:“殿下叫我来看看,免得你吃亏了。” 听了这话,饶是安踪知道她就把自己当个解药看,但心里也甜滋滋的呀! “殿下的关心我收到了,对了,殿下现在忙吗?” 庞欢想着方才来人传的话,就说:“殿下出城去别院了,我送安公子过去。” 一听金主姐姐传召,安踪屁颠屁颠的就上了马车。 只是进了内院,一路畅通,没有任何人。 他有些纳闷,正要往荣飞窈的住所去,就被婢女引着去了小门处,一路去了后山。 林中微风徐徐,但天然的温泉却是雾气袅袅。 安踪见温泉上盖了一座亭子,便抬脚走了过去。 却没想刚进去,就听到了一声迅疾的破空声。 一根赤红色的鞭子甩了出来,极尽所能的缠在了他的腰上,紧接着一股巨力拉了过来。 只听扑通一声,安踪就被鞭子扯进了温泉当中。 他会水,扑棱了两下就趴着温泉池边抹着脸上的水:“可是姐姐?我……” 声音瞬间就停了。 酒香袭来,安踪被按在池子边上,又被捂住了口鼻,可耳垂,却是被摄住。 还被牙齿咬了一下。 第67章 金丹?炸了? 安踪闭着眼睛仰面朝上,一动也不敢动,但吸入肺中的空气却是越发的稀薄。 就在他睁眼,欲要挣扎的时候,捂着他口鼻的手却是突然一松。 安踪立刻以手臂撑在温泉池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幸好,幸好!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嘎在窒息而亡上面了! 急急呼吸了三十多秒,安踪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臂旁那纤细的手腕上。 突然,手腕动了,一枚小石子被手指捏住,弹到了凉亭柱子上。 “哗哗。” “哗哗。” 凉亭的八根柱子上卷着的珠帘,好似听到了什么命令,一个个的,舒展身姿,全部落了下来。 将凉亭内的旖旎遮住。 却又不至于密不透气。 安踪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如今已是夜色,原本趁着月色还能有些许亮光,可是现在,被竹帘遮住的亭子内,只有微弱的光线来辨别人形。 安踪感受着后背有一根手指顺着脖颈往下滑,咬牙翻转了身体:“你别动!” “我得知道你是谁!” 他伸手搭在了眼前人的后背,待摸到了熟悉的疤痕后,这才松口气:还好,还好! 是他的公主姐姐! 他可是个看过小说的男人,一点都不想发生什么黑夜中,被人错上的狗血剧情。 能上的,只有一个人。 待确认了身侧的人是谁,安踪就没那么抗拒了。 鞭子的粗粝感让他很不舒服,略侧了侧身,安踪终于让自己的腰解脱了束缚。 他发冠有些松散,发丝沾上了水,一缕一缕的落在了肩膀上,声音轻轻:“姐姐……” 荣飞窈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抬头,在黑暗中用手摸着他的眉眼,描绘着轮廓。 当双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安踪也勉强能看出她的容颜,只是并不清晰。 但单薄的寝衣泛着水色的光泽,很耀眼,让他怎么也挪不开视线。 脚背在温泉水下,似乎被踩了一下,脑后湿了的头发丝也绕在了边上的石盘子上,有点微微的扯痛。 明明未亲也未吻,可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和思绪,让他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 身边只有温泉水流的声音,安踪几次想张口问是不是毒发了,是否要直接进入主题,可他又贪恋这股暧昧的氛围和相处,不自觉的,就咽下了问询的话。 突然,咕嘟嘟的斟酒声响起,酒香传来,安踪只觉唇上一凉。 随即,荣飞窈那依旧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喝。” 牙齿一咬,他叼着酒杯仰头,一杯酒便就直接入喉。 不同以往温和的酒,此酒辛辣,一杯下肚,安踪觉得喉咙间火辣辣的。双颊红晕攀升,便是看不清,也难掩胭脂色的靡靡。 再次听到斟酒声,安踪沙哑着嗓音:“姐姐,这酒我喝不惯。” 他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乎的,呼吸间都是灼热的酒香:“我可以不喝吗?” 荣飞窈一双眉微微拢起,清冷的眸子盯着他的脸。 “忍一忍,这是药酒。”她说:“便是你我未曾真正的鱼水交欢,可身心都是有反应的,如此频繁,易损肾水。” 嗅着唇边的酒香,安踪不想喝,但她关心他的肾……那算了,还是喝了吧? 又是仰头一杯酒,辛辣的灼热感让安踪有些迷糊的脑子又清醒了一些。 “姐姐,要喝多少?”他呢喃着问:“这酒不好喝,下次的药酒,可以换甜一点的吗?” 酒的后劲上来了,他说话的腔调慢慢的,声音软而不娘,听得还想灌酒的荣飞窈停下了手。 “姐姐?”他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怎么不说话?” 荣飞窈不语,只一味的灌酒。 安踪就明白了,乖乖的后背贴着温泉池子的边上,张着嘴:“一杯一杯的喝太慢了,姐姐直接用酒壶就好。” 荣飞窈依旧沉默,但手却摸到了发带,将发带轻轻落在他的脸上,盖住了眼睛,并双手绕到安踪脑后,打了个结。 眼前一黑,又被灌了酒,安踪慌乱的伸出了手,无节奏的摸索着。 当温热的指腹落在自己的眉骨上时,荣飞窈下意识的就要避开,毕竟眼睛是很脆弱的地方,手指又能当做武器,此处最是危险。 可闻着四周的酒香气,看着挺直腰背的男人,荣飞窈要侧头的动作停下了。 但眼中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冷,自己未动,只看他会如何。 可安踪指腹轻柔,一点一点的,同样在描绘她的眉眼,但并没有伤害她的举动。 便是杀意,也一丝也无。 荣飞窈短暂的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摩挲着满头的发丝。 鼻尖触碰,酒香在二人的气息间互相传递。 胳膊肘撞倒了一边的酒壶,残存的酒液顺着石台,一滴一滴的滑入了温泉水当中。 经过温泉热水的熏蒸,好似俩人泡的不是温泉,而是酒泉。 荣飞窈抬头,擦去了他面上的汗,手指路过他颈侧鼓胀的动脉,最终落在了喉结上。 安踪扬起下巴,让她探索的更尽兴些。 唇上一热,原来是她又靠近了。 荣飞窈从来都没想过,有一日单是普通的亲吻,都能让她迷恋。 她伸手按了按心口,心中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男人,难道是讨厌年纪大的,只想要十八岁这种年纪小的? 这般想着,荣飞窈吻得越发的深了。 安踪觉得唇上一动,微微推了推,声音呢喃不清:“痛,唇破了……” 此处是天然的温泉水,水温适宜,最是叫人放松。 荣飞窈觉得情毒的痛苦没那么重了,便抽身离开,却没想方才许是过于投入,离开的时候,竟然还啵了一下。 安踪禁不住这声音的刺激,正要进行下一步,却突然轰隆一声,山头震颤了几下,紧接着有刀兵的声音响起,很快有人赶了过来。 “殿下!” 凉亭外的人很是紧张:“山脚下的别院被天雷炸了!” 荣飞窈迅速的从水中出来,安踪赶忙说:“姐姐,你的毒!” “无妨。”荣飞窈一边穿衣一边将毒药膏刺入自己的心口,并重新祭出长鞭,将他从水池里捞了出来。 “先离开这里,怕是出事了。” 在生死面前,欲望就是扯淡。 安踪很是乖顺,顺着不为人知的山道下了山,避开了炸响的范围。 等山脚下的动作停歇,一行人才缓缓靠近别院遗址,满目的焦黑瞬间震惊了所有人。 别院里受伤的不少,但死了的是一个都没有。 庞欢带着人过来,面色惊恐:“殿下!别院里属下问过了,有人带着宫里出来的金丹来赏赐,结果不慎摔倒,装着金丹的盒子直接炸了!” 金丹?炸了? 如此耳熟的描述,让安踪从荣飞窈身后探出了脑袋:“不会是炸药吧?” “炸药?”荣飞窈转身看他。 第68章 显见的,她急死了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点脸的,姐姐的称呼被他划分到私房话里。 荣飞窈挥挥手,让身边的人下去,而后定定的看着他:“你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安踪挺直胸膛,非常自信的张嘴就来:“炸药啊?那是一个非常危险,但也非常……” 说到这里,他卡壳了,然后脸涨得通红:“那个,我,配方,我不太知道……” “不对!也不是不知道,就是知道个大概?” 荣飞窈目光探究的在他脸上巡视了一圈,声音温和:“你慢慢说,慢慢想,我不急。” 话是这么说,但她捏着剑柄的手,却是用力到骨节发白。 显见的,她急死了。 安踪上辈子常年住在私立医院,就是家教老师,也是在病房授课。毕竟他的心脏病只是基础,实际上基因也有点毛病,身上的并发症不少。 但就是这样,他也挺想活的,哪怕活着痛苦呢,那嘴巴也能喘气,眼睛也能看见这个世界。 所以被病痛折磨了那么久,还没精神崩溃的,他属实是有点异于常人的。 这也是为啥系统一出现,他就立马跪地的原因,健康活着的滋味太美妙了,他舍不得去赌。 而荣飞窈也是他这么多年遇到的女性当中,唯一没有用怜悯的眼神看他,甚至偶尔还有种想要折磨他的意思的。 安踪每次见她的双眼都觉得刺激。 所以当下,对上她的视线,他的心跳越发的快:“我不太记得清,就是曾经在一个破旧的道观里,看到过炼丹士炼药的配方,说是炼丹的时候加入硫磺、硝石还有木炭,会使丹炉爆炸,毁灭一整座道观……” 他是真的很认真在想了:“具体配比我是真不知道,只是方才庞将军那么说,所以感觉有点耳熟?” 不过提出开头没有结尾,好像也显不出他的重要来。 安踪垂眸,软饭上位,不能只靠口舌功夫吧? 身体的迷恋确实不可替代,但绝对不会有多重要。 未来女帝的正经男人,和女帝的情夫是不一样的。 没人知道此时低头的安踪,表情有多么的严肃,只这表情,不过转瞬便消散,而后他抬头,又是那副甜笑的模样:“但庞将军不是说了吗?宫里给姐姐赏赐金丹,那定然是心里有数的。” “姐姐本领高强,将那些炼丹士抓来问一问便是了。” “毕竟……给谁炼丹不是炼丹呢?”他话语里满是蛊惑:“或许叫他们顺着我看过的古籍去做,能给姐姐带来……秘密武器呢?” 话刚说完,他的下巴便骤然一痛。 荣飞窈死死的捏着他的下巴,视线如毒蛇一般阴冷:“你可知,这等武器面世,会死多少人?” 安踪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但话语却是黑了心肝的:“可大夏疆域辽阔,物产丰饶,周边小国何时不眼馋了?” “姐姐征战多年,最是知道战争的苦。” “即便大夏不主动出击,他们也会烧杀抢掠,更何况倭岛、高丽等小国,将大夏皇室当傻子糊弄,年年都带着不菲的赏赐过去。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停止过对咱们海商的劫掠吗?” 大夏是个架空的朝代,就连前面的史书记载,也和华夏的不一样。 但那些惹人烦的小岛和块状区域,竟然还有。 下巴处的手指渐渐变松。 安踪嘶了一口气,就见荣飞窈意味不明的看他:“我以为你是个纯良的人。” 这话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纯良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惦记一个女子,而费尽心思的接近女子的丈夫,最后将女子丈夫推下山,自己再来扮柔弱呢? 笑颜如花,安踪一时看呆了眼。 他脖子上的吊坠绳子被荣飞窈伸手拽住。 收紧,缠绕,缩短。 二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半掌,因力道的拉扯,安踪只能被迫低头。 荣飞窈微微抬头,目光阴冷如刮刀,一寸一寸的在他的面上扫过,可安踪颤栗的同时,全身的血液也在加速流动。 还很沸腾。 他很是不可置信,难道他是什么变态吗?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啊! 道德素质是贼高的。 但……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毕竟她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俩人正好般配。 “安踪,本宫身边,从不留背叛之人。” 听着她冷冽的声音,安踪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真正的,不含美色,不含权势地位,唯独对这个人灵魂的一丝痴迷:“我从没想过背叛殿下。” 背叛有什么好处呢? 为了权势?为了地位? 当女帝的男人这些也能有,只要不缺他享受的,他不在乎别的,只要别让他当牛马就行。 为了多一些美人环绕? 也没太多的趣味。 与这些相比,灵魂带来的震颤感,才是他喜欢的阈值。 荣飞窈从不信任何誓言,老天爷也从不会管凡人的发誓。但眼前这个男人说这话时,莫名的让她觉得这是真话。 可是,为什么呢? 哪怕她如今贵为长公主,又是百姓爱戴的大夏女战神,可荣飞窈是知道自己的缺陷的,她不是个正常人。 自私,冷漠,同理心极低。 但她会演,仁和,慈爱,爱民如子,且行为也会表演出来。 所以推己及人,哪怕是亲弟弟,和曾经确实想要共走人生路的前夫,都会以爱的名义伤害她。 这让荣飞窈觉得,她不配得到这些。 再是尊贵,可真心难得。当然,她也不是很在乎真心罢了。 所以此时她是真的疑惑,他喜欢她什么? 荣华富贵吗? 大夏也有玻璃,但那是海商带回来的,价格昂贵。 可光是他提出的玻璃和疑似毁灭性武器的想法,都能在荣飞平那里得到想要的一切,甚至以她弟弟那个脑子,会给他封为大国师。 可是他……选择了自己。 荣飞窈心里明白自己这种不完整的人是得不到什么好的,但她的唇角,却是难以自抑的微翘。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目光柔和下来,直接揽着他的腰,将人推倒在地。 地上是燃烧过后,满目的灰烬。 灰烬脏了二人的衣衫,也脏了二人的肌肤。 脏了手,脏了面容,脏了全部。 黑色的灰烬,瓷白的肤色,对比极其明显。 可荣飞窈不在乎,只说:“我不怕你背叛。” 享受当下,若你背叛,也就是水牢里再多个人的事。 “现在,你该为我解毒了。” 第69章 是良家人夫 因着别院被炸,辅助解毒后,安踪羞涩的邀请荣飞窈去自己的庄子上居住——庄子原本是宋怀柔的,但因为离别院近,所以就给了他。 当然,荣飞窈拒绝了。 跟口技好的男人待在一块儿,只是一时的欢愉,重要的是那个所谓的炸药的配方。 想到这里,荣飞窈哼笑一声:荣飞平还挺有能耐啊! - 没邀请到客人,安踪就自己回了庄子。 双礼早就在这边等着伺候了,见了他独自回来,双礼立刻迎了上来,只是他的眼神很疑惑。 “公子,你的嘴怎么肿了?” 瞧着也不像是亲的呀! 安踪随便找了个摔倒磕着了的理由糊弄了过去,双礼也不敢多问,毕竟他家公子现在不是什么良家妇男了。 而是良家人夫。 “哦,那下次公子要回来的时候,可以派人送信,小的带着您的八个粗壮婆子去接您。” 公子应当没有糊弄他,毕竟身上还有灰呢。 安踪这会子可没心思在乎双礼怀疑的眼神,他还得发愁半个月后文会上求爱的情诗呢! “对了,以前我读书可辛苦了,你帮我一起找找,那一整个书房有什么诗集,都搬出来我看看。” 也幸好这个大夏朝是个架空的朝代,他往华夏后面一点的历史去找,应当可以的吧? 双礼立刻就震惊了,自打上次陷害二公子之后,他家公子就没碰过书本了! 身为合格的小厮,他听吩咐的同时,也要关心自己的主子:“公子,您这日子好好的,为什么要看书呢?” “仔细累着您的脑子。” 安踪被这话给噎了一下,好半天才说:“殿下的前夫可是探花郎!你家公子虽不能读书科考,但看看以前学过的书还是没问题的,否则显得我比不上人家。” “行了,你先去找书,我去山林里转转再回来。” 他可是有职业素养的,瀑布的浴火重生锻炼法子,那是守孝期间偷溜出门也要办的。 当然,豆腐这些就用不上了,他每日里勤奋的很,如今口技已经炉火纯青了。 - 从瀑布的地方回来,安踪就立刻让双礼准备热水和止血的药粉。 虽然系统加持的功能强大,但血呼啦渣的总是真的,保险起见,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 也是因为系统,他才有了真正的穿越真实感。 否则谁家好男人居居打碎了,还会一天之内再长出来的呀! 当然,改变还是有的。 只是羞于说与外人知晓。 双礼也习惯了自家公子的各种奇怪要求了,认真的安排完就下去了。 沐浴完,安踪叫双礼提了熏笼进来,将头发上的水揉掉,然后将头发放在熏笼上熏干。 接着开始仔仔细细的思索着合适的求爱的诗。 过了两日,安踪心里有了点想法,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回城去各大书铺看看,看看那些历史名人诗集。 要是有更合适的,也不是不能用,反正都是借花献佛,绝对不是他自己的真才实学。 只是回城的时候,他路过了一下别院的地方,发现废墟已经被清扫后,便就调转马头,直接往城门口的方向去。 巧合的是,他进城的时候,齐水仙出城了。 许是前几次不太愉快的见面,安踪这次没有打招呼,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没想到齐水仙主动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双眼又是红红的:“我齐家的别院出事了,哥哥的坟……也要被迁走了。” 安踪强调了一下:“殿下已经用城里的铺子和房产置换了别院,你当时也是同意的。” “可我不知道那是你们用来厮混的地方!” 安踪不说话了,没有丝毫沟通的欲望。 倒是齐水仙,见他一点都不在乎,忍不住为自己的哥哥心痛:“你们曾经那么好,迁坟的时候,你就不去一趟?”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但安踪不打算听。 命暂时是保住了,但古人的寿命,70都算高寿了。只要成功上位,系统就能让他活到99,那齐元洲这个初期被他用来撬开关系门的道具,自然也是没用了的。 “齐姑娘,齐兄那边我自会去祭拜,但迁坟是要请大师掐算的,我的属相不适合在现扬,就不去打扰齐兄安宁了。” 见他这般态度,齐水仙恨恨的甩了帘子: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唇角微翘:她会成功的! 只要她平安生下孩子,这些瞧不起她的,落井下石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擦了泪,齐水仙对车夫说:“先去皇庄。” - 马车走了之后,安踪转身皱了眉。 她满脸慈爱的摸肚子干什么?怀上了? 作为被小说轰炸过的人,安踪以最坏的角度去联想:齐水仙好歹当过长公主的小姑子,眼界肯定会拔高的,而她三番五次的对长公主的男宠——也就是他,一点都不客气。 这不符合当驸马的哥哥死后,她一个孤女敢有的底气。 除非是有人给她底气。 宰相门前七品官,以此类推,长公主的男宠也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 那么人选就很简单了——皇帝! 脑子极速转动之后,他就近去了名下的一间衣裳铺子,叫掌柜的取了纸笔之后,将自己的猜测写上,而后喊了双礼进来:“将这个送到公主府,一定要交到殿下的护卫手里!” 这些人是荣飞窈的心腹,从战扬上一起活下来的,是比属官更叫她放心的人。 事情交代了就过了,阴谋诡计他确实不擅长,他上一辈子的环境只教会了他怎么去绿茶争宠。 不过该有的智商没有降低。 这家铺子是用荣飞窈给的钱置办的,他专卖男女衣服,原本是打算卖护肤品的,但这种玩意儿容易被动手脚,出了事麻烦。 衣服的话不说多简单,但他见的元素多,款式总能时时更新。 甚至时间长了,他还能以经验为借口,把特殊的衣服拿出来。 想到这里,安踪的脸红了红,就听到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响起:“姑娘可是要看衣服?您走错了,这边是男客进来的地方,女客的在隔壁,不会叫人打搅。” 安踪随意的瞥了一眼,结果腰瞬间就直了:“这是贵客!” 荣飞窈戴着帷帽,穿着一身牡丹色的衣裙,面容虽被遮挡,可只用想象,安踪都能想出纱帘下,那张脸有多么的叫人不舍移开视线。 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手,擦干水迹后,安踪带着明媚的笑上前:“姐姐今日忙完了?” “我收到了你的信。”荣飞窈开口。 一听是要事,安踪就说:“姐姐随我去后院,后院不会有人打搅。” 荣飞窈点点头,只是进了后院被他开辟出来的设计室后,视线瞬间就被桌上的草图给吸引了。 她语调随和:“这图倒是很眼熟。” 安踪正在给她挂帷帽,听了这话就转身,结果看到桌子上那画了跟当初梦里一样的白衬衫+西裤之后,脸可耻的红了。 毕竟衬衫旁边,还有单独的铆钉皮带,以及勒脖专用的领带。 不知不觉的,袜子又被脚趾头抠破了。 第70章 殿下我来啦! 安踪视线可耻的落到了她的唇上,昨晚上就是里面那牙齿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的。 脑子里一开始重播,后脖颈的肌肤就开始颤栗。 大白天的不好发烧,安踪嗯了一声,眼珠子一转,一个想法就出来了:“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梦里我就穿着这身衣裳。我觉的挺好看的,就画了出来。” “梦?” 荣飞窈恍惚了一瞬:他也梦到了? 两个人的梦,难道还能重叠? 安踪心里夸自己可真是个小天才,只要她也记得,那不就说明两个人心有灵犀了? 因而他美滋滋的:“梦里还有你,你很喜欢我的衣服,所以我打算按照我的身形做出来,下次穿给你看。” 这换算到以后,荣飞窈可是国家第一人,他殷勤点怎么了? 总不能因为一点面子和所谓的尊严,连荣华富贵都不要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别说荣飞窈容颜倾城,即便她貌丑无盐,也多得是人前赴后继的往上扑,且男女不论。 哪怕他是所谓的穿越者,别说有用的东西记的并不多,就算记得很多,那也堆不过人海战术。 且也没人听他的造反不是? 影视剧里是成千上万的战场,真实活在这个时代,就是活生生的人命。 因为内乱死的人越多,国家就容易从基层垮掉,民心不稳的情况下,他上哪里享受去? 他又不傻! 就算没有系统的限制,他还真的造反成功了,那能让他不处理朝政安稳享受,都估计七老八十了! 那时候还有啥意义? 享受当然是要趁年轻呀! 安踪低头看着她,心中雀跃:为了活命,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如今她让自己灵魂上有欢愉的震颤感,那就是得天所幸。 “你……记得自己的梦?”荣飞窈颇为复杂的看他。 安踪点头:“大多数都是记得的。” 他又是一副眉目含情的模样:“梦和梦是不同的,每一个有姐姐的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舍去忘。” 这可是他真心实意的假话,这种香艳好事,谁舍得忘掉? “我记得梦里的姐姐是喜欢的,那现在画出来了,姐姐还喜欢吗?”他忍着现实中的羞耻感,将样图展开:“若是有哪里需要修改的,请姐姐指教。” 荣飞窈看了一眼,淡淡说:“没什么需要修改的,这个是裤子?倒也不必绷得太紧。” “姐姐说得是,其实我还有别的想法,不过这个以后可以慢慢试。” 这话说完,安踪非常丝滑的转移了话题:“方才姐姐收到了信,可是有结果了?” 荣飞窈坐了下来,安踪适时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前者说:“我的人一直没撤走过,收到你信的时候,我恰好刚回去,便就叫人去查,得知她最近常去一家脂粉铺子。” “那铺子是宫中皇帝宠妃的娘家人开的。”荣飞窈是个善于反思的人:“这倒是我疏忽了。” 毕竟就她这性子,得罪她的,几乎都没有活的,那剩下的确实要看紧了,否则容易翻船。 安踪哦了一声,也不是太关心这个:“我就是觉得奇怪,姐姐自己有安排就行。” 荣飞窈看着他:“多谢你及时告知了。” 安踪欲言又止的,她就问:“怎么了?” “我视姐姐为最亲近的人,有关你的,我自然上心,倒是用不着谢。” 想着自己还有一个任务挂在身上,安踪就问:“下一次的牡丹园文会不到半个月了,姐姐到时候会去吗?” 荣飞窈放下杯子:“你想我去?” “自然是想的。” 荣飞窈视线在他脸上落下,若有所思:“所以,你画得这一套衣服,是为了下个月的文会做准备的?” 再看了一眼纸上的画作,荣飞窈回想了一下梦中的场景,有些委婉道:“大庭广众的,这衣服是不是不太合适?” 安踪被“大庭广众”四个字刺激的双颊爆红。 她怎么会这么想!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那么的无下限和节操的吗?虽然他确实有点不要脸,但那仅限于想象当中,他尊贵的身体可不能叫旁人瞧了去。 安踪刚想要拒绝,可又觉得,她这么提了,是不是她想? “姐姐,”他面色有些奇怪,好似不太愿意,但又不得不同意的那种被强迫的样儿:“姐姐……若是需要,我也是可以穿着这两件衣服出门的。” 荣飞窈面色平静:“随你。” 安踪:“……” 这叫人怎么回答! 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挠挠头,安踪拖着凳子坐到了她的身边:“我听你的。”偶尔的情趣上,他喜欢被动感。 可荣飞窈还是万金油的回答:“你喜欢就好。” 既然这样,那安踪就只能祭出大杀招了:“姐姐若待我有一丝真心,莫说叫我穿这套衣裳,便是不穿,我也甘愿。” “咔”一声,荣飞窈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茶水从掌心漫出,顺着指缝落在了膝盖上,湿漉漉的。 将手中的碎片放在桌上,荣飞窈突然直视他的双眸:“你接近我之时若是真心,我便有真心待你。” “我要听实话。” 安踪:“……” 接近你的时候那当然不是真心啊! 是因为一丈红! 但现在——嫂嫂很fine,想变成mine。 安踪一点都不带迟疑和犹豫的:“那必然是真心的!” 什么善意的谎言、真诚的回答,那都是扯淡! 但凡放到现代,女朋友问男朋友,说你跟前女友当初是不是真感情,你敢说真的就完了! 哪怕她知道你说得是违心的,但情绪价值给到了呀! 所以想到这里,安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视线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也是。” 听了这话,安踪眉眼弯弯,将脑袋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上,不含欲望的轻啄了一口。 他目光灼灼:“能得一分心意,已是我的荣幸。” “你芳华正好时,我还年幼,你的身旁不是我。但现在,只要姐姐不嫌弃,我会一直都在。” “但这衣服,我只想私底下穿给姐姐看,除了姐姐,任何人都不能看到我脖子以下的……内容。” ***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 提前了好几日,安踪就收到了帖子。 在出门之前,他就将赶制的西服和衬衫都穿在了身上,外头则是穿上了长袍。 双礼看着今日连头发丝都精致的起来的安踪,走路都顺拐了:“公子,您今日……” 看着好不一样啊! 他话没说全,但眼神的意思表达到位了。 安踪一看就明白了:“不太良家?” 双礼点头。 安踪就对着荣飞窈前几日叫人送来的新的,又宽又大的等身镜调整表情。 当面容有三分漠然,三分忐忑,和四分情意暗流时,他才算满意。 “好了,走!” 情诗已准备,殿下我来啦! 第71章 求爱?本宫允了! 今日的文会,安踪一直坐立难安的。 旁边有曾经的同窗问他:“安兄,殿下待会儿要来了,你喝这么多酒水,万一不方便,岂不是失礼?” “王兄说得是,是我贪杯了。”安踪一副很是受教的模样。 别看他准备的非常充足,但这腿是抖的,手是晃的。 毕竟背地里勾搭人,和现实中当着众人的面大胆示爱是不一样的啊! 想肯定是想的,但他再变态,也还是有点羞耻心的。 - 脑子里这么胡思乱想着,双礼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都喝了一整壶的果酒了,赶忙说:“公子,这会子大家都忙着斗诗呢,开宴的时间还未到,不如小的先伺候您去更衣?” 安踪一想也是。 要是紧张尿了,那就完犊子了。 安姝担忧的看了过来。 今日安姝也收到了帖子,她心知自己就是个顺带的,能有这脸面,估计是蹭自家哥哥来的。 所以她很乖巧的和才气斐然的女郎们在一处,便是旁人问她会不会诗,她也没有装相,只老实的说:“只读过几本,不是很熟,不过我哥哥说我绘画上有些天赋,若是姐姐们不嫌弃,我待会儿画一幅美人图?” 能出门交际的,就没有几个是蠢货。 毕竟来参加文会的都需要请帖,非有真才实学和关系的人都得不到。 其他姑娘们互相看了看,见这位安姑娘如此实诚,便也明白,她是带着关系进来的。 众所周知,有关系的,比有才学的更不能得罪。 所以大家和和乐乐的,没谁不长眼的去挑事。 因而等安踪清理好自己过来,顺路看了眼安姝时,就见她和其他人相处的颇为投契。 正想着喊她的婢女过来叮嘱两句,没想到前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低声说:“是殿下来了!” 荣飞窈自游廊而来,几乎是第一瞬间,就从茫茫的人群中扫到了安踪。 毕竟他最高,最俊,皮肤还最白。 在牡丹丛中,非常的耀眼。 同样,安踪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荣飞窈对外虽然表情不多,但很是平易近人,文会上的才子才女,不论是谁过去请安,她都很是温和的和人交谈。 便是有些诗书上的请教,她也能持之有故,言之成理。 这样的她,让安踪这个隐藏属性的小变态就更变态了。 原来她私底下那副叉人不眨眼的模样,只有他见过呀! 这么一想,更骄傲了呢! 安踪下巴微抬,颇有种傲娇的模样,见极个别长得比他差一点点的才子说完还不肯走,他朝着双礼招手,将礼盒亲自捧上,快步上前。 “殿下,许久不见,我特准备了一份心意,还望殿下喜欢。” 荣飞窈朝着身旁的人微微点头,没叫旁人,而是亲自伸手接了礼盒:“安公子费心了。” 安踪面上一派正经,手指却是非常不安分的在她手背上扫过。 换了旁人,定然是油腻的。 可这动作由他做出来,荣飞窈只觉得手背上酥酥麻麻,不停的在汲取他的温度。 见他送完礼也不走,荣飞窈抬眸问:“安公子还有事?” 周围时不时的就有视线扫过来,安踪即便打好了腹稿,可又开始紧张:“还有几句话,想对殿下说。” 荣飞窈:“私底下还是?” “自然不用避着人。” 边上有供人休息的石桌和凳子,荣飞窈顺手将礼盒放了下去:“嗯,你说。” 京中隐隐有传闻,说是前国子监祭酒安大人的嫡长子曾是齐驸马的好友,但长公主府除服之后,这位安公子常不常的就要上门。 原本众人以为安公子是对长公主的小姑子有意,可后来,经常有人在京郊的别院看到安公子同长公主出双入对。 这虽然是小道消息,但想尚公主的人多了去了,不是没人想过动手脚,可安家的产业中,竟然都被人关照过了。 现如今那齐姑娘离了长公主府,那这关照的人是谁,还用说吗? 所以当安踪露出了这副欲说还休的小模样后,众人就都竖起了耳朵。 身上的视线越多,安踪的耳朵就越红。 可表白这种事,不能拖得太久,他便低声说:“我若说一些放肆的话,殿下可会怪我?” 荣飞窈想起了那日他要的承诺,微微摇头:“说话而已,你想说便说。” 安踪手在袖子中攥成了拳,深吸一口气,说:“殿下,我曾在一残破的古籍中看到几句诗,如今想将这些诗句借花献佛,说与殿下听,可好?” 荣飞窈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点头:“嗯,好。” 另一边,安姝见自家哥哥在殿下面前,想着殿下给自己的这个露脸的机会,便也提着裙子,拿着一个荷包走了过来。 虽然她买的这个玉佩算不上多好,但也是她的心意。 只没想到,她刚到近前没多久,她那迷人的哥哥,就突然跪了下来—— 哦,是单膝跪地。 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了金镶玉的戒指:“殿下。”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注1] “我虽无才学,可见了这诗,便就想到了殿下。” “我盼着与殿下相知,长命无衰绝,便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敢与君绝。”[注2] 说完,他手臂抬起,轻颤着取出了盒子里的戒指,将其举到了荣飞窈的手边。 若说情诗一出,众人哗然,可此刻戒指取出,但荣飞窈未曾直接拒绝的举动,却叫在座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着她的反应。 不远处的安姝更是咔吧一下子,掉了手中的荷包。 她慌乱的去捡,那么贵的东西,可不能碎了呀! 好在玉佩未曾碎裂,只她直起身后,就见她那哥哥,深情完了又开始表演—— “殿下身份贵重,我不敢盼着执手相伴到白头……” “戴上吧。”荣飞窈声音有些轻。 “但愿殿下莫要嫌弃我,便是当个面首,我也是甘愿的……什么?”安踪还没表演完呢,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 他抬头,汗从睫毛上滴到了眼睛里,有点刺痛。 他眼睛眨了一下,就见荣飞窈垂眸看他,并将有些单薄的手从衣袖中伸出—— “我说,戴上。” 第72章 头一回当男宠,福利还是有的 荣飞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恍惚了一下,毫不自夸的说,她确实是个美人。 皇族就没有几个长得歪瓜裂枣的。 但是见之不忘……荣飞窈觉得她的心跳速度有些快。 对她见之不忘的人有很多,大多数达到如此浓厚的意图的,都是想要杀她而后快的。 即便不想杀她,也会唧唧歪歪的说着女子不可贪权的话。 笑话!她若是不贪权,怕是还过着食不饱腹,便是太监都敢染指她的日子! 所以看着跪在眼前的少年,当他取出戒指的时候,荣飞窈伸出了手。 不过是个戒指,戴就戴了,她手握重权,接受年轻男子的爱慕又怎么了呢? 更何况,她还需要他来解毒。 只是没想到,他求的竟然只是个男宠的位置。荣飞窈微微皱眉,这胆子有点小了。 戒指戴到了手上后,冰凉的触感,意外的缓解了荣飞窈每日里演出和善感的焦躁。 但她伸手接受了,牡丹园中的众人,都快惊掉了下巴! 被大夏诸多百姓奉为神明的长公主,竟然公然接受了男宠! 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很快,反应最迅速的安姝就跟吃了药似的兴奋:“谢殿下恩典!”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她……的哥哥了! 娘说得对,咱不图殿下给钱财产业的好处,只要哥哥在殿下身边站稳了脚跟,那最起码的,安家的产业,就不会有人觊觎! 她要抓住这个机会,靠着哥哥的荣光,找个好人家,尽早生下儿子! 细细算来,哥哥最起码还有十五年的鲜嫩脸蛋吧? 十五年,她儿子都长成了,就算哥哥年老色衰,那殿下那般美好,总不会叫哥哥没着落的! 至于她,十几年只要有儿子,足够站稳脚跟,到时候就算丈夫不看曾经的情分,她也有儿子依靠。 哥哥也能靠外甥。 简直是完美! 安姝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点坏处都没有啊! 安踪给了这便宜妹妹一个眼神,不愧是他妹妹,这精致的利己感,显得她脑子是真好使啊! 很快,见荣飞窈没有丝毫的不悦,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带着笑意的在恭喜。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随着系统的声音完成,安踪感觉自己的手部关节热热的,他下意识的将手藏在了袖子里。 很快,两只手就发生了令人羞耻的改变。 荣飞窈垂眸:“还不起来?” 她伸了手,安踪犹豫了一下,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二人双手相触的时候,荣飞窈感受着这略带薄茧的手指,手掌一紧:他这段时日干了什么? 怎么手不是那样的嫩滑了? 但……这细微的磨砂感,让荣飞窈眼中泛起了别样的光。 安踪没发觉她细微的变化,只心里欢快的不得了,哪怕不是正宫呢,那她现在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是? 很快,公主府的属官们就上来恭贺,庞欢作为荣飞窈身边的第一心腹,最是了解荣飞窈,这会子她悄然退了出去,接着取了一把软剑过来。 “安公子,这是贺礼。”这个弱鸡,重剑是别指望了,刚好新打了把软剑。 好歹也跟殿下相配。 却没想她是体察上意了,但退回去后,险些被同事们殴打:“你太过分了!送礼怎么不提前说?” 庞欢斜眼看她们:“你们没眼色,怪我喽?” 拍马屁这事儿,当然是第一个上的人最讨巧啊! 且不提这些。 安踪晕头晕脑的被荣飞窈伸手牵走了,留在原地的安姝,则是接受了众多才子才女们的羡慕目光。 她骄傲的挺起胸膛,一副很是自豪的模样,但话语还是很谦逊,并不惹人生厌。 其他人:“……” 可恶!这等好事都叫你家落着了! 安姝并不在意这些,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被人羡慕是应该的嘛! - 安踪被牵着手,一路傻笑着进了牡丹园里荣飞窈的专属院子。 见了这里的景致,安踪问:“姐姐,这个地方,可有其他人来过?” 荣飞窈拉着他进了屋子,外头守着的婢女们很快就退下。 她没有回答,只是进了屋,用脚关上了门,她将安踪推抵在门上,禁锢住了他的两条手臂。 微凉的唇覆了上来,带了点甜甜的酒味,非常的软。 安踪挣扎了一下,荣飞窈抬头看他:“别动。” 安踪轻声说:“姐姐,我里面穿了别的衣裳。” 荣飞窈手指一动,很快,撕拉撕拉的声音响了起来,本就是充门面的外袍很快就变得破碎不堪。 熟悉的衣裳落入眼中。 安踪呆呆的看着她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姐姐,你是不是又毒发了?” 荣飞窈扯他领带的手一顿,轻声说:“我的男宠上位第一日,总该有点好处。” 安踪一愣:什么? 紧接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腹线上,慢慢的,让他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别,脏……” 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被绷开,珍珠做成的扣子断了线,落在地上。 滴滴答答的弹跳。 墙上的西洋钟左左右右的摇摆。 窗户未曾关上,裹着牡丹酒香的风席卷而来,由地升空,将草丛一分为二,露出一条清晰又明显的路径。 风从窗口长驱直入,勾动着挂着的画布哒哒哒的击打墙面。 安踪手脚发软,呼吸急促,下意识的将手下垂,落在了她的肩上。 经过改造的手指挑开衣领,挑开脖子后的细带,昂贵的布料顺着香肩滑落。 啵。 安踪不敢叫她继续,只搂着她的肩,将人扶了起来。 价值千金的各色布料垂挂在腰上,遮住了腰间的玉带。 安踪被细腻的肌肤给迷昏了头,头一次的,将改造后的手移了过去。 牡丹园里的才子才女们正是尽兴的时候,笛声、箫声、琴声,还有琵琶声。 琵琶声迟,转轴拨弦,曲掌抚情。 续手轻弹,嘬嘬咽咽,银丝无限。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注1] …… 及至天黑透,夜色浓墨。 在花厅等的喝了六壶茶水,睡得昏天暗地的安姝,终于等到了她的哥哥。 那个步伐踉跄,满脸虚色,但眉眼含春的哥哥。 第73章 一起骑马 毕竟已经半骑过了。 还是被动。 兄妹二人上了马车,安踪头一回的顾不得避嫌,全身无力的靠坐在车厢上,抱着靠枕,双眼无神的看着马车的顶部。 安姝还怪心疼的,哥哥他为了这个家,真的是太努力了! 想了想,她从小柜子里抓了一把红枣,用剪刀剪去了枣核,然后放在小茶杯里:“大哥,吃点枣儿补补气血。” 安踪很是奇异的看了她一眼,果然他没看错人,这妹子当真是个有前途的。 但做好事,得叫别人知道。 “我也算是站稳了一点脚跟了,回头加把劲,你也嫁个好人家,早点生个儿子,日子就舒舒服服的有靠了。” 别看安踪是个穿越者,但穿越者也是要遵从丛林法则的。 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古代社会,跟安姝讲女性觉醒就是扯淡。他没那么伟大的理想,显然安姝也没有。 那么就是生儿子把稳。 “这样以后我年老色衰了,外甥就是看在我有钱的份上,也能叫人好好伺候我。”他很直白。 安姝也是:“大哥你放心,前十年看舅,后十年看外甥!” 兄妹俩初步达成了共同富裕、一起享受的奋斗目标。 而在他们兄妹还没到家的时候,宋怀柔就收到了消息,当下把她美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马车停在了安家门口,门房上的人就赶紧抬了轿子过来,将家里的大功臣一路抬到了院子里。 安踪:“……” 这待遇也太高了吧! “不高!”宋怀柔忙着叫厨房上菜:“儿啊,别怪娘叫你走这条路,实在是这是通天大道啊!你也没坏处不是?” 安踪就一副孝顺的好儿子模样:“我懂!” “懂就好,来,快吃饭!” 安踪也不再废话,这一下午,他的嘴跟手就没停过,可是累得不轻。 吃完了饭,又泡了澡解了乏,安踪躺在床上,回忆着下午发生的事,他很没骨气的软了骨头。 脚指甲盖更是疯狂的抠着床铺。 她……她怎么能!怎么愿意,愿意那样对他! 耳中似乎响起了箫声,安踪整个人跟煮熟的鸭子似的,心潮澎湃。 他一会儿心率加速,一会儿心跳停摆的,折腾得喉咙里声音都咕噜咕噜的,听的外头的双礼大为震惊:天呐! 公子晚上那模样,分明就是出大力了啊! 结果晚上回来,还躲在屋子里自己玩耍! 天呐!天呐! 不愧是能给长公主当男宠的男人,这体力就是顶啊! 双礼不敢言语,只一味的震惊。 - 晨光破晓,脑子里乱糟糟做了一夜乱梦的安踪从床上坐了起来。 简单的洗了把脸,他坐在镜子前,结果发现自己整个人容光焕发,一点都没有眼底青黑的模样。 他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腰子,口中嘀咕:“不愧是强身丸啊!” 效果就是牛掰,他感觉自己还能继续干活儿。 “公子?” 安踪回神:“我醒了,叫人提了早膳进来吧。” 等吃完了饭,安踪正要出门,双礼就说:“可要小的和八个婆子跟上?” 安踪摆手:“今日我要去山林找找感觉,回头得给殿下写诗,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昨日结束的时候,荣飞窈一边穿衣服,一边对他说以后每隔一日进公主府的话。 做一日,放一日。 这活儿真是挺好。 但昨天属于牡丹园的倾情奉献,安踪可是问了她今日的行踪的,得知她傍晚的时候会从外头回来,便约定好了晚上二人在庄子里赏景。 反正都是用眼睛赏的,什么景就另说。 安踪只需要见到人就好了,什么时候见到无所谓,毕竟这位是要当女帝的女人,人家肯定忙。 再说了,不给她时间忙着上位,自己又怎么有机会上位? 心里叨叨叨的,安踪仗着自己现在腰包丰厚,几乎是从东街买到了西街,将马车都给装满了,这才亲自驾着车出门。 初尝酸甜的心跳之味,安踪不想要身边跟着别人。 只是想着今日天色尚早,他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了庄子上后,就去了瀑布那儿。 “哗哗哗!” 瀑布飞流直下,安踪眼神奇异的看着自己的盆友。 “果然是真的!”系统是真没骗他啊! 现在再被瀑布冲刷,他已经不会支离破碎了,而是只破损了表皮! 虽然看着依旧血淋淋的可怖,但至少是完整的呀! 美滋滋的上完了药,安踪盘算着秘籍的进程,虽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硬朗已初见端倪,未来可期啊! 穿好衣裳,安踪离开了水潭,兴致颇高的在桃林里转悠。 这个世界,桃子的甜香传得到处都是,此处虽是无人打理的野桃,但洗干净了吃两口,也是满口的脆甜。 安踪摘了两个,正蹲在湖边洗桃子,结果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刻转身起来,结果就见来的还是熟人:“齐姑娘?” 齐水仙身后跟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另有四个小厮,满头的珠翠显得她成熟了好几岁。 想到荣飞窈跟自己说的话,安踪见对方人多,便就打算撤。 却没想齐水仙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唇角微翘,讥讽开口:“安公子有胆气,只是未免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些。男宠……呵!” 安踪:“哦!” 敌众我寡,哦完就走,丝毫不停留。 他跑得飞快,等到山脚的时候,恰好见荣飞窈骑马而来。 纯白色的骏马上,荣飞窈身着浅绿色的骑马装,瞧着更显娇嫩。 安踪快步跑过去:“姐姐!” 荣飞窈驱马上前,在他到了身前时,微微弯腰,伸了手:“上来。” 安踪一愣:“前面还是后面?” 还有,正面还是反面? 她挑眉:“你比我高,你觉得你在前面,我还能看路?” 安踪笑弯了眉,将手递过去,手臂一个用力,就坐在了她的身后。 将她环腰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荣飞窈低头,看着交叉放在自己腹部的双手,手指无意识的在他的指关节上滑动:这手……挺有意思。 安踪被她滑得心头一颤,正要胡思乱想的时候,却突然听他开口:“怎么跑得这么急?” “我碰到齐姑娘了。” 荣飞窈眉头微蹙:她也在? 她捏着缰绳的手瞬间就转变了一个方向,又不疾不徐的开口:“晚上可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安踪用下巴在她耳朵上蹭了蹭:“便是天涯海角,我也都永远相随。” 荣飞窈再次看了眼他的手,唇角微勾:“驾!” 第74章 我勒个男菩萨 山有清风穿林而过,马蹄声嘚嘚,月色下,马背上的二人头上所戴的玉冠,时不时的闪着莹亮的光泽。 月色一闪,数道银练自山顶的崖坡倾流而下,仿如九天垂下的数条玉带,只听得耳边瀑布哗哗作响,天地间唯有这条亮色。 安踪被这声音震得胸口咚咚咚的。 马蹄声越来越快,等到了瀑布跟前,安踪就发现这边大约有七八条瀑布悬挂而下,而下方的水潭中间,有一个高高的石台。 石台周围,是围绕一圈的水潭,甚至还开挖了通道,将水流引出去,不至于淹没了石台。 “哗哗。” 马蹄入水,很快便站到了石台上。 安踪抬头看着再无遮挡的明月,以及四周仿佛超强落地镜一样的瀑布,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按在了荣飞窈的肩膀上:“姐姐,这里也太……” 太叫人害怕了吧! 这地方,就是他一个吃了强肾丸的,腰子都得哆嗦。 荣飞窈没说话,只是反了身,二人面对面的看着。 安踪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忍不住后背往后微倒,双手撑在了白马的背脊上。 视野中,荣飞窈似乎在靠近,她的头发又飘在了他的脸上,只因背着月光,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一双纤细的手却是在给他整理衣裳。 不疾不徐的。 衣裳越整理越少。 “这个地方,是我几年前无意中发现的,外头修了石栏,也派了人守着,不会有人过来。” 荣飞窈捏起他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在指尖翻转把玩。 冰凉的玉坠被磕在了锁骨上,安踪渐渐回神。许是因为近了,那双含情目中,盛满了她的容颜。 安踪看得失了神。 所有衣衫,尽皆被除,顺着马腿落下石台,又被白马一脚踢到了水潭当中。 顺着水流,不知流向了何处。 瀑布声掩盖了一切。 安踪发现自己的灵魂很不坚强,每次都是她掌握主导权,就跟眼下似的,他干净的跟刚出生似的。 倒是她,整装严肃,甚至连肩上的披风都跟主人似的,整整齐齐,一点都没被欲色掌控。 合着到现在,就他一人自我沉浸了?! 安踪下意识的在白马的身上揪了一下,白马吃痛,直接扭头摆尾,安踪趁着它烦躁的时候,伸手撩了一把最近的瀑布。 挥洒到了她的身上。 并眼疾手快的扯了她的披风,眼里还带着得意的笑。 浅绿色的衣裙瞬间变暗了颜色,甚至还有点微透,而今日她穿得还不是肚兜,而是抹胸。 抹胸的边缘并不整齐,反而是花瓣簇拥的线条,独属于人的37°体温半浮而出。 配着那半遮不遮的纤细双臂,安踪又可耻的红了耳朵。 可荣飞窈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甚至体温都没有升高。 安踪有些挫败,要不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被她拒绝,他还以为她对他冷淡来着。 荣飞窈见他双目有些黯淡,下意识的伸手,结果却发现挂在了马鞍上的一个荷包。 “这是什么?” 她将荷包提了起来,里面好像放了什么果核? 打开荷包取出:“这是,杏仁核?” 安踪这会子正在跟她的裙子做斗争的,一听这话,没有多想的就开口:“嗯,出来的时候见着不错,打算在庄子上,剥给你吃。” “是吗?” 荣飞窈音色转暗,似乎带了点情绪。 她天生力大,这会子取出一枚杏仁核,手指用力,外壳瞬间捏碎,露出了里面已经熟透的杏仁。 他吹了一口气。 白马也甩了一下脚,旁边的瀑布瞬间被分离成了两道。 荣飞窈也对着指尖吹了下,杏仁核的外皮掉落在手臂上,沾上去便是暗色的花纹。 捏着微黄的杏仁,嗅着这股清香,荣飞窈将其放在他的面前:“你喜欢吃这个?” 安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就叼了过去。 甜杏仁的味道很是美好,美好到气味相似,外观也很相似。 “咔”一下,杏仁被咬碎,清甜的滋味让安踪觉得今天这钱,花得物超所值,一点都没亏。 但杏仁虽甜,另有更甜。 下一瞬,荣飞窈微微仰头,双目不由得闭上。 天上的圆月变了,安踪抬手遮挡了一下眉眼,就见圆月变成了半月。 而后变成了月牙。 乌云遮挡了过来,跟天上有一巨掌似的,挡住了月亮。 乌云散开,月亮又出来。 天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许是因为崖坡的角度问题,二人并未被雨滴打到。 倒是安踪,和天上的小雨一起,让白马烦躁的喷了一下鼻息:真烦!骏马变落汤鸡了! 众所周知,拥有摩擦力是可以防滑的,例如布料。 但可惜,安踪没有布料。 所以在白马烦躁的时候,安踪呲溜一下,被从马背上半甩了下来,荣飞窈迅速的将他拉回,并用披风将他裹住。 二人被披风相连。 就剩俩脑袋露在外面。 视野中再无美景,可安踪还是喉结滚动,眼神幽暗。 他伸出手臂,将面对他的女子抱在怀里,坐在自己的腿上,而后一勒缰绳,迫使白马离开石台,向外奔跑。 马背颠簸。 宛如环山公路。 时节正好,二人骑马从林中过的时候,安踪竟意外的看到了挂在枝头的八月炸。 他不由得嫉妒了起来:这玩意儿都能炸开享受自然的芬芳,接受天降甘霖的灌溉,偏偏他不能! 嫉妒的男人是可怕的! 他挥臂打掉了枝头的茄状果实,咕噜噜的滚在地上,压倒了一小片草地。 如此不要脸的水果,让安踪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如他们。 再次收腰,手臂收紧,正在紧迫时候,安踪准备好好表现一下。 结果—— 他突然双眼圆瞪,声音低低:“姐姐,我……” 完蛋!水喝多了! 但……众所周知啊! 这种激动时候,人体的结构导致他嘘嘘不出来啊! 他俯在荣飞窈的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虽然但是,真的很丢脸。 荣飞窈一愣,语带沙哑:“你自行便是。” “我……不行。”他憋红了脸。 荣飞窈有些迟疑,伸手在他腹部穴位按了一下,很快,雨落声响起。 安踪脸通红,感觉这辈子的苏感都丢完了。 可荣飞窈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还帮着固定了一下,免得迎风湿鞋。 见他一副丢人到三魂六魄都出窍的模样,荣飞窈还拿出帕子帮着擦了擦,帮着用披风将他裹好,帮着他重新上了马。 安踪:“……” 杀了他吧! 荣飞窈犹豫了一下,在他眉心轻吻了一下,说:“没关系的,不丢人,此乃人之常情。” 他年纪还小,便是偶尔不雅了些,她也能接受。 第75章 不杀我就等于爱我! 他低头看着荣飞窈,对扫了她的兴有些羞愧:“对不起。” 这么美好的夜晚,二人都快心意相通了,谁知道他突然就尿急了呢。 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对待他。 安踪是既羞涩,又甜蜜。 她这种事都不避讳,可见自己也是有点地位的? 荣飞窈确实没在意方才的事情,她看着他赤足踩在脚蹬上的模样,视线一遍又一遍的扫过。 想着建立在此处的屋舍没有备好男子衣物,荣飞窈一边想着下次叫人准备好,一边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觉得你挺有意思。” 安踪一愣:“挺有意思?” “嗯,至少这么长时间,你是唯一一个在我身边,不叫我觉得讨厌的人。” 安踪:“……” 他低头,看着还没上马的她。 荣飞窈的面容在月色下,更显精致,但安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殿下,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我?” 荣飞窈:“或许?至少在我身边的男人,只有你活了下来,并且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想杀你的感觉。” 荣飞窈非常实诚的说着真心话。 她情感有些缺失,大多数时候只能感受到别人的杀意,至于安踪所说的爱……姑且称之为爱吧,她不讨厌就是了。 且她觉得,自己要是不想杀一个人,那也是对其有几分真心的。 巧合的是,安踪也跟她一样的想法:她都不想杀我,那怎么能不算是一种宠溺的爱呢! 他欣喜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头一次的,心底的喜悦不是因为自己猜测,而是因为她的肯定。 他跟毛头小子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直接赤脚跳在了草地上,将人搂在怀里。 亲亲额头,亲亲眉毛,亲亲鼻子,又亲亲嘴唇。 只是欢喜的亲亲,满是纯真。 荣飞窈垂眸,掩下了眼中的疑惑,但口中的话,却带着丝丝寒意:“你对我,是真心的吗?” 安踪立刻点头:“那当然是啊!” “是吗?”荣飞窈抬头看他,直视他的双眸,视线却是落向屏风:“那为何以往你献殷勤,说着爱意与欢喜时,并不是这般毫无反应的?” 安踪:“????” 身体是本能!但爱恋是纯洁的啊! 安踪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男人的两种心态,可看着荣飞窈越来越冷的双眸,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太自卑了!” “姐姐位高权重,容颜绝美,我呢?除了脸一无是处。” “为了叫姐姐能最快速度看到我,我只能抛却自尊和颜面,时时勾引,处处引诱。” “如今姐姐心中也有我一席之地,那我……自然想跟姐姐说,我也是个正经人。只是因为爱你,所以才……有些孟浪。” 荣飞窈伸手,指关节叩着他的喉咙,温柔说:“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毕竟跟你一样的人有很多很多,他们现在……死的骨头都烂了。” “明白吗?” 安踪心中一寒,鸡皮疙瘩迅速蔓延全身,但大脑皮层却开始兴奋。 人类的欢喜轨迹总是大差不差的。 二人站得极近,荣飞窈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但—— 她低头看了看,眼里第一次透露出了迷茫:“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为何如今,弯弯如月?” 安踪:“……” 我也不造啊!那是根据男宠究极秘术修炼的啊! 他支支吾吾的:“我才十八,年纪小就是这桩好处,改变极大。” 荣飞窈只是基于世俗礼教,把自己装得像个正常人,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多在乎什么礼义廉耻,便是对待自身的需求,也都是直言的多。 因而她点了点头,就说:“哦,那我期待你的再次改变。” 安踪:“……” 再次改变? 还能改变啥? 他也不能改变质感不是? 他期期艾艾的:“那,那我们现在……” 荣飞窈侧头想了一下,以往强势的皇室公主是怎么对待自己的男人的? 体贴?温柔?细致? 想到这里,她学着记忆中某些片段,牵住了他的手,说:“我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一套新的衣裳过来,你先上马,赤足易伤。” 这么关心,应当是一个合格的妻主了吧? 荣飞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吝于好生对待自己人。 安踪想了想,说:“那我们先上马?”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样,不需要我帮忙?” 安踪脸一红:“不用了。” 这两人美景相当的时候,自然应该互相帮忙。 但今晚也算是表明心意了,他还是有点想要自己头一次的回应心动变得纯洁一点的——尽管他早就不纯洁了。 可男人的一点小心思,也无伤大雅的吧? 他在这边暗自甜蜜着,荣飞窈的嘴却跟淬了毒似的:“你……抗拒我的接近?” 直觉立刻让安踪变成了乖男孩。 他麻溜的拒绝了披风,乖乖的将自己凑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会?就是姐姐高贵,不可亵渎。” 荣飞窈又哦了一声,但是她的指甲好几日未曾修剪过了。 安踪憋红了脸,并不敢说什么话。 她眼眸微眯,话语里满是不容拒绝:“你这样很好,我肯定不会把你做成花肥的。” 安踪下意识的靠在身后的红枫树上。 因她的话,他心绪难宁,被片片树叶遮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但气息却是无法稳定。 荣飞窈挑眉,她从未在别的男人身上有过这种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觉。 一时间,好奇和探索的心,战胜了一切。 她就像一个认真学习的人,正在不断拓宽自己的知识储备。 因而语气中带着诱惑:“喜欢就说,你我的关系,又不是外人,没有必要忍着声音。” 她的呼吸喷洒在安踪的锁骨处,语气循循:“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呢?” “你喜欢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那我心中有你,自然也愿意叫你高兴的。”话音落,她的唇刮过了他的锁骨。 安踪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心电图的波动。 此处距离水潭的方向算不得远。 但瀑布声轻微,但难掩情愫暧昧。 最近天气不好,总是在下雨,林中的植被被雨水冲刷,尘霾尽除。 但又脏了。 荣飞窈离开他的双唇,残留温度的手将他的发丝挽起,重新簪上发簪,问他:“喜欢吗?” 安踪:“喜欢。” 山风将树叶推散,月光洒落,安踪看向她的的脸,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泛着红晕的脸,不由的失了神。 鼻子有点发酸,有点难受。 明明动作是她做的,为何只有他一人沉溺其中,她却一直冷静自持? 安踪内心忐忑,更是心中数问:这是真的吗? 他真的成功到这个地步了吗? 初尝这种滋味,安踪心里酸酸涩涩的,毕竟他一开始接近的目的并不单纯,如果有一日她知道了当初的真相,还会这么……愿意对他好吗? 第76章 不想当皇夫的男宠不是好鸭鸭 她皱了皱眉,突然问:“你怎么了?” 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安踪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裳,等羞遮住了,才说:“原本只是我单相思,如今得到了姐姐的回应,又开始患得患失,担心姐姐哪一日厌烦了我。” 荣飞窈借着旁边的溪水打湿帕子,擦干净了手,似笑非笑的看他:“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安踪明白了:“我会一直努力,让姐姐对我有充足的新鲜感。” “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荣飞窈上了马,又朝他伸手,等人上来后,继续说:“你想要什么?功名?还是官职?” 安踪愣住了:这么直接的吗? 上位第二天就开始安排他了? 他断然拒绝:“我不要——” 实在是自己就不是操心的料,上辈子享受习惯了,这辈子也同样不想干活儿。哪怕有机会位高权重,那地位也是要维护的。 可他不想操心。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另有马蹄声靠近,很快,庞欢隔了一段距离便开口:“殿下。” 荣飞窈侧头去看:“过来。” 庞欢立刻策马上前,勒住缰绳后,面色凝重:“殿下,宫里出事了!” 安踪低垂着眉眼,权当自己是个雕塑,一点都不掺合别的事。 荣飞窈将缰绳绕在手腕上,问她:“怎么了?” 庞欢看了安踪一眼,面色很不好:“陛下他……染了病!宫中妃嫔近期侍了寝的,多染上病症,有些……溃烂。便是宫女太监,也有……” 荣飞窈头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那么多太医守着,他上哪儿染病去?” 还有:“宫女有可能,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庞欢低声说:“在咱们的人控制住那些炼丹师之前,陛下向他们要了助兴的药。有吃的,也有涂抹的,属下着人问了,多是不洁的东西炼成的。且……貌美清秀的小太监,也常常夜间在御前伺候。” 听了这话,安踪悄悄抬了头:这话说得可够隐晦的! 这不明摆着那位陛下披荆斩棘么! 这么一想,他难免担忧起了自己的清白,毕竟他长得还怪好看的。 再有,那位在宫里还能叫人侍寝,就说明荣飞窈还是给了自由度的,万一他对自己强取豪夺怎么办? 荣飞窈见自己腹间的双手骤然收紧,便悄然将自己的左手盖了上去,轻轻拍了拍:年纪小就是不经事,不过些许腌臜事,就叫他怯了。 安慰好自己的男宠后,她看向庞欢:“叫人抓紧研制药物。” 庞欢:“事情一发生,出了事的,就都挪到一个宫去了。太医院和咱们手里的大夫,都在紧急制药,目前只知道这病只有同房才会传染,倒也没造成太大的恐慌。” 荣飞窈指腹在安踪的手背上时不时的轻点:“可有根治的法子?那些炼丹师是用什么做药的?” 庞欢来禀报,自然是都查清的:“都是些动物的腌臜秽物,且有一个炼丹师进献过去的小玩意儿,是蜥蜴还有猩猩的……做的。” “炸药的进程如何?” “已经拟定好配方了。” 荣飞窈嗯了一声:“试一下效果,能用的话,那些进献过秽物的,就都处理了。” 庞欢听完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就听安踪突然开口:“庞将军等等!” 庞欢回头,荣飞窈也握住了他的手腕:“怎么了?” 安踪听到小玩意儿就觉得不对劲,再听后面的原材料,整个人都不好了:真踏马的活久见啊! 这异时空的朝代,竟然还有人丧心病狂的对着动物如此恶劣! 定了定心神,安踪说:“姐姐,我爱看书你是知道的。” 荣飞窈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曾在古籍上看到过,这种病,完全无法治愈!只能靠吃药拖着命。” 荣飞窈低头看他的手:“所以你的意思是?” “既然已经出现病症了,殿下若是心善,留着药让他们活命也行,但……”他斟酌了一下措词,继续说:“若是要繁衍子嗣,怕是要传给孩子。” “这种脏病,若是传给孩子,孩子再长大了,成家生了孩子……子子孙孙,就是无穷尽的后果。” 荣飞窈虽不完全信什么古籍的话,但还是抬头看向庞欢:“那病症如何?” “都……长出花儿了。” “还身上溃烂。” 荣飞窈联想了一下这群人要是生了孩子,子孙后代再继续繁衍病孩子……她眉头皱了起来:“全宫排查一遍,侍卫也别放过,女子全部喂下绝子汤,若是有人熬不住死了,就地焚烧。” 庞欢听了安踪的话也有点发麻:“殿下,皇宫重地,不如将这些人挪走?” 荣飞窈缓缓摇头:“挪走到外面,就有再次传染的风险,若是他们熬不住全死了,连宫殿一块儿焚烧。” 她千辛万苦稳定了大夏,可不想被这些人给废了。 她冷漠的想着,即便这些人不是疾病的源头,但她也只能做到不会将他们就地格杀。 安踪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背。 他一个字都没说,荣飞窈却已然明白。 她认真的看着庞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荣飞平那里,你亲自去,务必把他阉了,明白吗?” 哎呀!我还没说,她就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呀! 毕竟解决疾病,当然得解决源头啊! 原本还在患得患失感觉很失落的安踪,一看两人心有灵犀,瞬间就又甜滋滋的了。 他还颇为高兴的对庞欢说:“庞将军,这种肮脏的血液,你最好也不要沾染了。若是要动手,先用迷药把人迷昏了,接着用厚布将自己的全身包裹住,外头再裹上油纸,不能沾染分毫。” “反正就是一刀下去的事,切干净就行,撒上药粉不叫人死了,就绝对没问题。”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残酷的话,等庞欢走了,荣飞窈突然笑了:“你不失落了?” 安踪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是我乱想了。” 他在她耳廓上亲了一口,眉毛弯弯,双眼亮亮:“只要我还在姐姐身边,我的爱就一直都在。” 想到这里,他突然问系统:【系统你在吗?我现在算上位成功了吗?】 系统:【你在想屁吃?男宠和女帝的皇夫能是一样的?】 安踪:【……】 那确实是不一样! 但……安踪也没想过自己会当皇夫啊! 不过俗话说得好啊! 不想当皇夫的男宠就不是个好鸭鸭! 哪怕是为了终极目标【平安富贵活到99】,那也得继续去努力! 可他这会子还没想好新的甜言蜜语呢,方才听了他那话的荣飞窈,就突然问:“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在我身边,你的爱就没了?” 手背上一凉,是柳叶刀的形状。 安踪:“……” 安踪心脏一麻:苍天呢! 果然软饭不好吃,公主姐姐你这情绪变化也太快了吧! 第77章 公主给您送来了泼天的富贵! “若灵魂还在,那我必然是爱你的,可若灵魂湮灭,我……只愿你余生安稳。” 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他说自己死了,荣飞窈感觉心上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微刺。 像是被数根针扎了一样。 不痛,但很刺挠。 “别担心这个,以你我的年岁,我必然死在你前头。” 这一点安踪就不认了:“女子比男子更容易长寿!” 据说有研究表明,女子每月的生理期和生育的情况,更容易刺激造血,使血气旺盛。当然,他也不懂,不过他见到的大多数人,只要不是意外和疾病,确实女性更长寿一些。 他用自己的一双手,包裹住她的手,轻声说:“我情愿死在你前头,这样,我便不用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放在这里,就是男人的三分真七分哄,更加难以辨别真假。 荣飞窈沉默了一下,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那若我死在你前头呢?” 安踪毫不犹豫的说:“我定追随你而去!” 骗你的! 殉情已经不流行了! 只没想到,荣飞窈左手对上他的右手,十指相合,捧到了面前,并轻轻的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那就说好了。” 她的声音里包含了无限柔情,又好似带了点毒蛇的阴冷,一字一句的:“到时候,你陪我一块儿死。” 安踪:“……” 【系统系统!江湖救急!有没有长寿药让她活到107岁的!】 系统:【滚。】 安踪心口一跳一跳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小情侣情到浓时,互相说的甜言蜜语。 而是……她在通知他。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愿意?” 安踪瞬间回神:“怎么会呢?能和姐姐同日死,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现在死和几十年以后再死,哪个更重要,安踪还是分得清的。 - 荣飞窈没再说什么,只是策马下山。 等到了山下,天色已然黑透。 许是见距离比较近了,安踪就问:“姐姐今晚在哪儿休息?” “回公主府。” “那我也回去。” “我先送你?” “如果姐姐愿意,我是没意见的。”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但两人似乎都不在意。 只是在过了桥后没多久,前面的亮光便浓密了许多。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脚步声,前方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有一俏丽的女子掀开了车帘——正是齐水仙。 她朝着这边喊了一声:“姐姐。” 姐姐? 安踪下巴微抬,抬头去看,结果手背突然刺痛。 他立刻低头,轻声解释:“我只是好奇她为何叫你姐姐。” “没名分的弟妹,也是弟妹。”荣飞窈淡淡说。 安踪便就收回了视线。 齐水仙见二人靠近,眼神讥诮的看着他们共骑一马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肚子,骄傲说:“姐姐,我听说有人在查我?可是你也知道我怀了陛下的孩子?” 荣飞窈微微点头。 齐水仙就挺了挺看不出来的肚子:“我肚子里可是你的侄儿,货真价实的皇家血脉,往后出生了,必然是要叫你姑姑的。” 见她下了马车似乎要上前,安踪低声说:“她是皇帝的女人!” 那货可是有病的! 荣飞窈淡淡的看着靠近的人,手指圈起,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哨。 不多时,便有十来个身穿黑色劲装的暗卫出现在近前。 荣飞窈下巴微点:“把脉,看有没有病。” 齐水仙突然感觉周身寒意乍起,忍不住后退,喊了自己身边的婆子和护卫上前:“荣飞窈,我怀的可是陛下的皇子!” 安踪撇嘴:你的陛下都成了荣公公了,这孩子,谁在乎? 暗卫对付这些普通人,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很快,其中一个上前把脉之后,就隔着三米的距离回禀:“殿下,齐姑娘脉象上已有症候,怕是也染了病了。” 荣飞窈抬手,微微晃动一下:“送到皇宫去,叫庞欢派太医仔细核查,若真的染了病,就把孩子打了,再喂了药。” “你敢!!”齐水仙瞬间尖叫:“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最亲近的血脉!” 可眼见着暗卫们毫不留情的动手,齐水仙终于知道怕了,不复方才那得意的模样,直接丢下一个炸弹:“嫂嫂!嫂嫂你放过我!我知道陛下对你不满,我可以当你的眼线!” “陛下说在你当初出征之前,他亲手在你的点心中下了绝子药!这孩子也是您的侄儿啊!” “嫂嫂!只要您放过我,我生下这孩子就给您养!” 荣飞窈沉着一张面容,并没有说话。 “嫂嫂!嫂嫂!放过我!”齐水仙的声音逐渐变低,最后被堵上了嘴,带了下去。 安踪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倒是荣飞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或者听到了也不是很在乎,反而是松了缰绳,脚蹬敲了一下马腹。 她口中声音轻轻:“驾。” 一路就这么沉默着,可安踪心神不宁。 他时不时的就垂眸看向荣飞窈,放在她腹部的手,也因紧张,沁出了汗水。 荣飞窈也没说话,只是骑着马,一路到了安府的门口。 “到了。” 抬头看着安府的大门,安踪说:“姐姐,你别伤心。” “伤心?”荣飞窈下了马,见他也跟着下来,轻声说:“你觉得,我会伤心?” “年老疯癫的父亲,宫墙中还能偷人的母亲,只会狂躁的弟弟,还有……身后是尸山血海的我。” “你觉得,我会伤心这肮脏的血脉没办法在人世留存吗?” 安踪:“……” 安踪鼻翼一酸,眼泪汪汪的:好一个美强惨! 他忍不住将人抱在了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的眼睛湿润:“不会!” “我的殿下,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便是你杀了再多的人,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的。” “即便是你的血脉,若是遗留出去,也是分润了你的荣光。” “所以我情愿你是你,完整的你。” 荣飞窈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但唇角却是勾了起来。 她语气温和:“我知道我的身体,所以你以后便是找别人生子,我也是允许的。” 掌心一寒,柳叶刀落了下来。 安踪并未察觉,只是轻声说:“有你便足够了,我为何要孩子?” 荣飞窈唇角的弧度就此停顿,掌心的柳叶刀已消失不见。 她推开安踪,抬起头,眼神也融化了少许坚冰:“你回去先别睡,我叫人来找你。” 安踪:啊? 人走了,安踪回了家并没有睡觉,而是在书房安静的等着。 不到半个时辰,双礼便来敲门:“公子,方才公主府来人,给您送来了泼天的富贵!” 泼天的富贵? 安踪低头去瞧,瞬间就:“!!!!” 前平王的府邸?! 天呐! 这也是他能住的地方吗? 第78章 都给绝育了吧 亲王宅邸,用屁股想都知道,那规格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甚至随着房契一起送来的,还有府邸的简易图! 占地足足90亩! 也就是六万平左右。 如果实在没概念的话,对标一下苏州园林中的拙政园,拙政园大概是五万平左右,合计78亩的占地面积。 所以说,安踪这次半上位,立马就得了一个顶级豪宅。 毕竟前平王是先帝宠妃的儿子,虽然后来在夺位的过程中被荣飞窈嘎了,但这不代表人家活着的时候,享受的规格待遇会少。 当然,安踪就是个举人,住这个宅子是不合适的,可牌匾一摘,长公主一赏,谁还能说什么? 这不,他对双礼说:“叫人去问问夫人还睡没睡。” 宋怀柔自然是睡了的,但传话的人说公子很是兴奋,那她就必须起来了。 所以到了前院这边,宋怀柔得知自家得了一个顶级宅邸,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这,这……” “娘,殿下对我真的是太好了!”安踪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只要不缺他吃喝享受的待遇,他还是很容易知足的,毕竟就是在现代,他后妈也算很有钱的,可亲爸也没这份超级豪宅的待遇啊! “娘你看,改在我名下了!” 宋怀柔也抽出帕子擦擦眼睛:“嗯,以后就算你人老珠黄了,也不至于没着落了。到时候这宅子就算保不住,那退还给殿下,也能再换点钱,你还能有一些身家养老。” “哪怕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辱你的。” 安踪心说我的娘咧!你的梦想真是一点都不远大! 你儿子的终极目标可是未来的皇夫! 安踪说:“这么大的地方,咱家是没有实力打理的,好在随着一起送来的,还有里面的仆从身契。娘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归拢家里的东西,趁着我现在还得宠,早搬早享受。”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他得了豪宅想去住住,很合理啊! 宋怀柔嘴角是压不住的上翘,说:“管家护卫这些,娘这边也有,也是殿下给的人,回头这些人咱们可要重用!” 宋怀柔有着自己的生存之道:“这么多东西,都是依托殿下给的,位高权重的人都喜欢掌控一切,只有咱们干干净净的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全身心的交托信任,你才能站得更稳!” 内宅女眷,本来就是要得到庇护的。 她和女儿顶多也就是逛逛街,再说了,公主府出来的人,素养极好,她还省事了。 至于是不是失去了自由……古代女子大多没这个想法,平安又富贵,比什么都强。 母子俩商量了一下,宋怀柔兴致高昂的回去拾掇去了。 等回去了,见安姝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她赶忙过去将女儿的手拉着:“你哥哥也是发达了。” “姝儿,这是你哥哥的宅子,你顶多就住到出嫁。所以娘想着,主院不能住了,咱们住到后院,你跟着我住。” 安姝点头:“娘我都懂,主次还是得分清的。”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安踪这边咸鱼快乐着,荣飞窈吩咐人送了早几日就过户好的房契后,便直接策马入宫。 自打荣飞平的杀心毫不掩饰之后,荣飞窈就逐渐的更换了皇宫中的人手。 基本上都换成了她的人。 所以她如今便是在宫里骑马,也没人会有一句质疑。 一路到了御书房,这里如今是荣飞平专属休息的地方了,此刻他已经发怒过了,正身体痛苦的躺着。 下了马,边上候着的宫人便拿了略有些厚的斗篷过来,将荣飞窈从头到尾的罩住。 待脖子上的带子系好,荣飞窈提着衣袍下摆,径直走了进去。 龙榻被精致的牢笼给困住,宫人悄无声息的在距离五米的地方摆了个凳子,荣飞窈坐下后,就看着躺在床上,侧头看向自己的亲弟弟。 荣飞平见了他,吼斥吼斥的大喘气:“荣!飞!窈!” 荣飞窈略微颔首:“飞平,当了皇帝后,你的仪态形态,是越发的不堪入目了。” 荣飞平见她这般平淡的模样,想到自己遭受的耻辱,浑浊的双眼射出愤恨的光芒。 他伸手,怒指过来:“欺人太甚!” 吼声越发的大:“我是你的弟弟!是大夏的皇帝!你怎可让人对我行此屈辱之刑!” 他就算没有什么大的本事,那他也是皇帝! 是可以为荣氏皇族延续血脉的人! “你这个贱人!都已经是个不能生的废人了,竟然还这么对我!你我血脉相连啊!”荣飞平哭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荣飞窈目光平静,等他发泄完了才说:“哦,你玩男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你是皇帝?” “宫中因你,妃嫔,宫女,太监,多数染了这等无法根治的病症。我若不对你下手,你们生了孩子,再将这些染病的孩子养大,继续生下这肮脏的血脉?” 荣飞平想起身上的溃烂,并不能接受她的说法。 突然,他又激动的颤抖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你这个贱人不是完整的女人,所以你嫉妒我的血脉能流传下来!但是我告诉你!” “你是不会有血脉了!我有!” “哦,你是说齐水仙?” 荣飞平突觉不妙:“你做了什么?” 荣飞窈淡淡:“也没什么,她也有病,我顺便把她孩子打了而已。” 荣飞平:“!!!!” “啊啊啊啊!!你这个贱人!!!” 荣飞窈只是过来看看他死没死,并不是有多关心,因而起身准备走:“你最好安分点,如今知道你这破事的没几个,若是叫宗室知道你成了太监,怕是皇位就得换人来坐了。” 一听这话,荣飞平不吱声了。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无非就是仗着以往的情分,认定荣飞窈不敢伤害他。 可是现在,他的亲姐姐,派人把他阉了。 皇帝不可能是个阉人,既然荣飞窈还愿意叫他做皇帝,那就说明他还能活。 可若是宗室知道了……荣飞平打了个寒颤:不行!他得想法子把知情的都灭口! - 出了门,庞欢等在门外。 荣飞窈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宗室里,都给绝育了。” 与其让一群废物不停的生孩子,倒不如就此断绝吧。 至于皇位会不会旁流……荣飞窈并不介意,说不准以后会有更多的变化呢? 毕竟,权利在自己的手里,才能少见那些蠢货。 第79章 得封伯爵 安踪是个听话的,忙碌了五天后,总算是搬进了新家,并且大致熟悉了一遍。 但这么大的宅邸,不挂牌匾也不好,琢磨后,他顺手定做了“荣府”的牌匾挂了上去。 可是没想到,牌匾刚挂上去没多久,宫中就来了天使来传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酬庸锡爵……尔安踪,性资果毅,才略优长,进献玻璃制法……功绩昭然,朕心嘉悦……兹特封尔为一等文安伯兼一云骑尉……勿负皇训,钦哉!”[注1] 随之而来的,还有文安伯府的牌匾。 安踪:“……” 好姐姐,有好处你是真给我啊! 公侯伯三爵,每一个都是有三等,这给爵位还直接给了一等! 这要是再集齐一个云骑尉,那就能升侯了! 安踪接了圣旨,给了打赏,回了书房立刻豪情冲天,挥挥洒洒的写下了好几页纸的感谢的话。 最后还说了,往后玻璃的收益就不用给他送来了,全给“吾之卿卿”。 写完他还迫不及待的吹干了墨迹,让双礼亲自跑了一趟,将信送到了公主府。 而此时,宋怀柔那边也忙得脚不沾地,京城内大多数达官贵人都派人送来了贺礼,等忙完后,天都已经黑了。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宋怀柔带着人来找安踪:“你看咱家这个,可是要办宴会?” 安踪脸上涂着面膜,转头的时候给宋怀柔吓一跳:“你这怪模怪样的作甚!” “护脸呢。” 安踪就问:“我这个伯爷就是个虚爵,云骑尉也是,都不用我去上职的,娘觉得有必要办宴会吗?” 宋怀柔想了一下:“那倒是没必要,咱家可还在孝期内呢。” 安踪:“……” 成功忘了这一茬了! 毕竟他是个孝期内求爱的男人。 估计他的名声很不好听。 但他也不在乎就是了。 好在脸上有面膜,倒也看不出来他那点虚伪的不好意思。 安踪看着宋怀柔拿过来的礼单,就说:“咱家在外人眼里就是靠卖儿子才得来的地位,倒也不必充面子,比照着各家送来的礼,略添上一成回礼就是了。” 宋怀柔点头,最近因为笑得太多,鱼尾纹都增加了不少:“这个我懂。” 儿子都是文安伯了,那女儿就是文安伯之妹,就算没有实权,那面子上也是起来了。 再说了,那玻璃有多赚钱,所有人都知道。 即便这钱自家不拿,那其他地方得到的好处,也是数不尽的。 宋怀柔心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怎么借公主府的东风,把生意做得更好。 上次安踪给了她一个养殖的计划,山庄里面可以种果树,果树下面养些鸡鸭和羊,池塘里养鱼和藕。 哦!还有稻花鱼!回头种稻的时候可以试试。 - 另一边,安踪实在是高兴的睡不着。 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没有睡意的安踪,想着府内的那片超级大花园,兴致勃勃的带着剪刀就走了。 有花就剪花,没花就剪漂亮的草,总归是漂亮的手工。 因着玻璃的出现,文安伯府内早就被荣飞窈派人重新规制了,几乎是三步就有一个一人高的石柱,柱子的顶端是镂空模式,外部用玻璃镶嵌。 这会子晚上了,里头点上蜡烛,就是一个个的照明灯。 借着这些照明灯的光亮,安踪寻花寻得入了迷,自然就忘了时辰。 前面有一朵更好的花,半开未开的,像是羞涩的大姑娘。 安踪随口吩咐晚上当值的仆从:“这边的蜡烛快没了,过来换上一根。” 轻柔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前面的蜡烛就被重新燃上了。 但光亮虽足,那花却是在花丛里面。 安踪将手中的花篮往后伸,说:“先拿着,我进去剪。” “里面花枝的刺比较多,你若喜欢,叫花匠来剪就是了。”清润泠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踪手中的剪刀卡吧一下合了起来。 他转头,很是惊讶:“姐姐怎得来了?” 荣飞窈接过他手中的剪刀,说:“我去剪,那点微刺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划伤了不好。” 瓷白的肌肤上点点红痕,是真的很不好。 会让她想动刀多划一点。 等这话说完,她才轻描淡写的回答上一句:“五天的期限已过,如今已经是子时之后了。” 安踪这才回神:“这都是第六天了?” “嗯。” 安踪:她真的是太离不开我了,第六天刚到凌晨,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 荣飞窈弯腰,将他看中的那朵花给剪了下来,回头放在了花篮里:“你要这些花做什么?” 安踪小心翼翼的将花摆好,没抬头就直接说:“花园里的花极好,但姐姐事务繁忙,不得空来瞧,我想每天都做成捧花,给姐姐看。” 荣飞窈:心意着实不错。 她伸出手,将其中一支铃兰花抽了出来,在鼻尖轻嗅,而后放在了他的唇边。 安踪是一看就懂,轻启双唇,将铃兰半没入唇。 白色的铃兰小花苞跟一个个铃铛似的,随着风吹过来,在他的脸边轻晃,更显其纷华靡丽,色娇爱急。 荣飞窈眼神幽暗,视线在铃兰上跳过。 铃兰一共有六个小花苞,荣飞窈看着他的脸,随即目光落在他唇上,一朵一朵的,将铃兰的花苞摘下。 安踪下巴被她纤细的手掐住,见她将铃兰花苞放在自己的唇边,安踪气息微喘:“这个……不行!” “有毒。” 吧嗒声起,六朵铃兰依次掉在了脚边。 安踪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水色,心中便明白了,他低声说:“伯府大,人多眼杂,我们去边上的水榭。” 话音刚落,他便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二人的的发丝被风吹得交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水榭上有竹席卷起,安踪将她放在石桌上,便就转身将竹帘放下,挡住暗处可能存在的视线。 结果刚放好还没转身,后背便有热源袭来。 紧接着,微凉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安踪手一顿,转身回抱她。 低头,张嘴吻了她的双唇。 手臂微微用力,人被他抱到了石桌上,当二人一吻过后,荣飞窈的腰带也开始飘飘扬扬。 安踪喉结动了动,学着她的样子,捡起腰带,将她的眼睛蒙上。 低声说:“闭上眼睛,更有趣味。” 说完,人便跪坐于地。 荣飞窈仰着下巴,双手撑在石桌上,高靴踩着石桌的边缘,双唇都抿成了一条线。 安踪浅尝即止,待她重重吐气后,才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 玉佩内含暗扣,可拆解成两半。 并非太极样式,而是一半为凸,一半为凹。 安踪将凹的一部分放在了她的唇边:“姐姐,这是我亲自用暖玉打磨的,遇热便会生热。” 话说完,有风从竹帘的缝隙中吹进了水榭。 金红色的裙摆飘飘扬扬,挡住了安踪的头脸。 但眼睛看不见也无妨,另外半块玉佩自有安置之处。 玉佩不是刮痧板,切不可嘈嘈如急雨,只可娇娇怯怯,极尽柔情。 水榭临水,边有木桥,桥下奇石堆叠,湖水倾泻而下,冲刷着下层的飘扬的杨花。 杨花浮水,莺语过流。 声声不歇。 第80章 花确实是他摘的 情愫来的很浓烈,但一点也不突然。 石桌温凉,高靴下的石凳也因蹬的劲儿,而落下些许粉末。 荣飞窈仰着头,汗水从皮肤上沁出,渗入了额上的发丝中。 吧嗒一声,唇上的半块玉佩落了下来,在石桌上咕噜噜的转着。 安踪及时将玉佩按住,在自己的唇上擦过,汲取着香甜的气息:“姐姐怎的这般不小心,幸好玉佩的边缘用金片镶住了,否则这么落下来,就会坏了。” “坏了,便无法丝缝相合,便就不匹配了。” 荣飞窈顿了顿:“是我的错,回头我叫人再给你送些暖玉的原料过来。” 竹帘外头,有灯柱中蜡烛的光线变亮,外头换蜡烛的婢女轻声对同伴说:“点燃了便走,莫扰了贵人的兴致。” 荣飞窈将眼睛上蒙着的腰带扯了下来,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眼尾绯红,垂眸看他,而后伸手握住了安踪的手腕,声音还残留着未曾停歇音量和音速的沙哑。 “抱歉,总是要你这般。” 安踪看着自己的手被她一点一点的从布料下取走,琵琶弦停,却说尽了心头暗语。 另外半块玉佩夹在指尖,莹莹光亮,凝露底滑,顺着被镶嵌在玉佩底端的金片顺流而下。 整顿罗裙后,安踪看着这半块玉佩,同样重复上一块玉佩的动作。 待玉佩上青泪变干,只听咔哒一声,两块玉佩合二为一,重又被安踪挂在了腰上。 压住了衣袍下摆,却压不住江心之上的夏月。 竹帘外头的光线略有些变暗,圆月被乌云遮挡,跟牙儿似的,透过竹帘的缝隙,印在了台阶上。 荣飞窈看了一眼,手指勾了勾,安踪便乖乖的坐到了石凳上。 就是方才她脚踩过的石凳。 荣飞窈将他面颊旁落下的发丝抚到耳后,发丝的尾端还在自己的食指上缠绕了两圈,轻轻拽了一下,问:“你既说爱我,为何五日已过,却不见你寻我?” 安踪:可是刚过了凌晨12点啊! 他有些害羞的想着,谁能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我了呢? 迫不及待的就来了。 想到自己方才深尝的美味,安踪将脸靠在她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你的事情忙,也不会拘泥于小情小爱,我舍不得打搅你,想叫你晚上好好休息。” 荣飞窈手一顿,发丝从指尖松开。 她顺着他的发冠往下,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耳朵上,指尖捏住了他的耳垂:“说好的五日便是五日。” 男子的耳垂和女子不同,未曾打过耳洞,捏着倒是没有那小小的伤核感。 安踪耳朵被她捏得有点痒,正要伸手去挠,结果周边的声音一静。 哦,原来是耳朵被她缓缓推进堵住了。 跟戴了耳塞似的。 但耳朵更痒了。 安踪不自在的摇摇头,荣飞窈收回了手,见他抬头,便又习惯性的从他的眼眸中来瞧自己。 不得不说,荣飞窈从他的眼中看到满是自己的倒影后,心头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像是琵琶弦初试音调,虽不成曲,却也沉吟叩心。 安踪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便也忍住了不去眨眼,同样从她的眼中看自己。 他看着荣飞窈依旧表情淡淡的模样,将她的双眼当做是镜子,抬起她的手腕,用牙齿叩合她的指甲盖。 荣飞窈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又看到他唇色潋滟,发冠上玉色的丝带飘落在肩上,以及……自己被他隐没了一半的指甲。 安踪今日穿的是浅色的衣服,借由外头的月色和灯柱的光芒,竹帘的缝隙投射进来各种倒影,打在了他的身上,更显得水墨交叠,天然图画。 安踪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放下了她的手后,就见荣飞窈唇角微微上扬,眼尾的冷冽都消减了少许:“喜欢吗?” 安踪一愣:“什么?” 荣飞窈抬手,示意他去看沾湿后变得有些透明的指甲:“你喜欢咬我的指甲?” 就在这时,不远处似乎有人低声在交谈。 荣飞窈从石桌上下来,同坐在了凳子上,安踪也将台阶上的竹帘卷了起来。 大半夜的,同样有些失眠的宋怀柔带着安姝由远及近,见了这边水榭中的二人,还很惊讶:“殿下?” 二人给荣飞窈行礼,后者微微点头。 宋怀柔见他俩在一起,也不想打扰二人的相处,便就准备带着安姝离开,没想荣飞窈并不在意,甚至开口邀请她们一起进来坐坐。 见此,宋怀柔便打算寒暄两句就走:“未曾想殿下会在此处,倒是我们失礼了。” 视线落到一旁的花束上,宋怀柔就夸:“这些花可是殿下摘的?配色果真是极好,看着就赏心悦目。” 竹帘被卷起来后,水榭这边光亮增加了许多。 安姝眼尖,见安踪双手湿润,便捂嘴轻笑:“娘,这怕是哥哥摘的,你瞧他,手都被露水打湿了。” 哎呀!大半夜的不睡觉,痴情郎君摘花给心仪的女子……哥哥和殿下这般真的太好了,看着就叫人情不自禁的想龇牙笑。 安踪:“……” 安踪下意识的将双手往袖子里去藏。 毕竟安姝只说对了一半,花确实是他摘的。 花也确实是他摘的。 手确实是被露水打湿了。 手也确实是被露水打湿了。 宋怀柔一点都不尴尬,非常丝滑的转了话题:“那踪儿眼光也是极好的,鲜花配美人,不仅没夺去美人光彩,反倒衬得殿下更如九天神女一般了。” 听了这话,安踪很是佩服养母的语言艺术。 还待继续说些什么,荣飞窈便就起身,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安踪立刻起身:“我送你。” 荣飞窈点点头,二人出了水榭,下了台阶,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安姝好奇的声音响了起来:“咦?” “娘,这石桌上怎么有水迹?可是旁边也没有茶盏,桌子是怎么湿了的?” 宋怀柔也没有多想,随意的看了一眼:“花不是有露水吗?许是你哥哥放花束的时候碰倒了,露水滴下来汇聚起来也是有的。” 听了这个回答,前面行走的二人皆是脚下一顿。 安踪将自己的袖子盖在了荣飞窈的袖子上,并伸出食指去勾她的尾指,轻声说:“姐姐,夜间的花,确实会染上露水,对吗?” 荣飞窈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或许吧。” 第81章 进献有功,再次升爵 送走了荣飞窈,安踪回来的时候,就见宋怀柔鬼鬼祟祟的在自己的院子里转悠。 他有些纳闷:“娘,你不睡觉啊?女人熬夜会变老的。” “安志平都死了,我又不打算再找,老就老了。”宋怀柔不是很在乎:“殿下走了?” “嗯,”安踪点头,又道:“那话也不是那么说的,美给自己看也是可以的啊。” 宋怀柔眼神就很奇异: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儿子这么能说话呢? 难怪能在殿下的身边脱颖而出。 “对了,你身上还有钱没?娘听说西洋人带来了他们那边的什么宫廷贵妇装,回头你叫人把衣服全买回来!咱家现在不差这钱,买回来之后,叫针线房的人自己做。” 西洋人? 安踪不怎么爱逛街,他以为是宋怀柔母女逛街看到的,就说:“倒也不用买,这个我知道。” 她说的应该是欧洲的蓬蓬裙,确实有点印象。 “殿下身份不同,自然不好穿别国的服饰,不过我画几张图,回头咱们自己做出来,在家里穿穿倒是无妨。” 闺房之乐,还能玩点cosplay。 毕竟欧洲蓬蓬裙的话,都是大裙摆的,里面藏个人都没问题。 想怎么藏就怎么藏。 宋怀柔见他心里有数,便道:“家里也有布庄,回头我就叫人把鲜亮的料子送来,你看着画点图,叫底下人去做。” 安踪没意见。 - 次日,安踪也不太明白自己凌晨那一波算不算是上一天的班。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去一趟的好,毕竟男人嘛,追老婆勤快一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只不过他到了公主府的门前,公主府的属官谒者[注1]亲自接待了他,并说:“殿下给留了话,说是伯爷您要是来,就先忙自己的去,殿下忙完了自会去找您,其余的,就按照约定的时候来。” 安踪放下自己带来的礼物,便就离开了公主府。 但好像人无所事事,确实容易没有目标。 安踪也没有坐马车,就自己在路上慢慢走着,想着也得找点事做。最好是不用上朝麻烦,但也稍微有点存在意义的,这样人的精气神都是不一样的。 但穿越者的必备法宝就那么些,他又不会手搓加特林,就算是炸药的配方,也是荣飞窈自己手底下的人琢磨出来的。 走着走着,就到了自己名下的成衣铺子。 安踪脑子歪了一下,突然想起后世的各种bra,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掌心的温度,耳朵尖有点发烫:挺美的。 还……还挺不错。 脉脉绛桃,莹玉如膏。 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bra的款式了,安踪看了一眼前面探头探脑的小二,后者赶忙过来:“伯爷来了!” 小二嗓门嘹亮,毕竟他现在可是给伯爷办差呢! 很快,掌柜的也出来了,笑容满面的:“伯爷过来,可是为了查账?小的已经整理好这个月的账目了,往后小的亲自送到伯爷府上,哪里用您亲自走一趟?” 安踪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跟着进去后,翻了翻账册,脑子里突然一亮:账册! 穿越者必备技能:改良记账方式! 安踪激动了,他的公主姐姐可是要当女帝的人,虽然靠得是自己的真本事,但若是再增添一点政绩,怎么能不算是天命所归呢? 而且自己的任务还有当皇夫的最终选项呢,这……他对朝堂阴谋诡计是真不擅长,那当皇夫,总不能光靠功夫吧? 毕竟嬛嬛可是说过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胖橘都能因为嬛嬛的聪明而逐渐动了心,没道理荣飞窈会对一个花瓶长情啊! 安踪盘算着自己和荣飞窈在一起的时候,听过庞飞禀报的各种信息,其中就有户部账目冗杂,尤其是玻璃制法所得的银钱和国库分润之后,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 那么改良记账方式,总得有自己的一分功劳吧? 安踪是个想到就去做的人,当即对掌柜的说:“账册给我,我有用。” 这话给掌柜的吓得:“伯爷,小的,小的……” 当掌柜的,就没有不贪墨的,但他真的只是在普世认为的规则内沾点油水啊! 安踪一看他这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说:“我也不是那不近人情的,只是我需要账册有用,只要不过分就行。” 一听这话,掌柜的面色讪讪。 安踪也不多管,只带走了账册之后,回忆着前世见过的各种账目表,开始画线做表格。 并吩咐双礼,任何人不得打扰。 忙忙碌碌的,等手上这一茬忙完,天都已经黑透了。 安踪肚子饿得咕噜噜叫,起身后跺跺脚,缓解一下身体的酸痛。 听到屋内的动静,早就等着的双礼赶忙吩咐人传膳:“伯爷,您这少吃了一顿,不可过急,小的叫人熬了滋补的汤,您先暖暖胃。” 安踪嗯了一声,看了眼摆着的西洋钟,一看都要十点了,赶忙抓紧吃饭。 “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了。” 荣飞窈说过在他身边放了暗卫,只要他出门,暗卫必定是跟着的,那安全性就大大增高。 这不,等他洗漱好换了衣裳,再到公主府门口的时候,时间已然接近凌晨。 而此时,荣飞窈恰好骑着马回来。 见了门口的一道身影,荣飞窈勒停了马,手向后摆了摆。很快,庞欢就带着身后的人走了。 安踪听到脚步声回头,就见荣飞窈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安踪抬头,看着她并不柔美,却格外吸引人的下颌线,三两步的上前,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姐姐回来了。” 荣飞窈看了一眼,随后右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轻轻一跃,便从马上下来:“你怎么来了?” 安踪想起前一个凌晨发生的事,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已过,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来见你了。” 荣飞窈并未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便就牵着他的手往内走:“你来,怕是不止见我。” 神色都不一样,一点都不会掩藏。 就像当初在灵堂上那样,小心翼翼的打探的目光,简直是暴露无疑。 安踪反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低声说:“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荣飞窈脚下一转,便就带他去了前院的书房。 一进去,他就目光灼灼的看着荣飞窈:“姐姐你看,这是我整理的新的记账方式,有了这个,不说抓多少贪官污吏,但账目上至少清晰明了。” 荣飞平是个废物,每当被朝臣糊弄为难,朝政基本上都是荣飞窈在背后处理。 这也是他总是嫉妒的原因,同是一个娘生的,就他蠢笨不堪。 而现在,他成了废人之后,就更摸不到朝政了,荣飞窈每日忙碌,也是因为奏折之类,基本都是她在处理。 所以安踪将记账方式拿出来后,荣飞窈稍稍琢磨,便明白了其中的巨大好处。 “很好,你想要什么?” 她将对比的账册合上,看向安踪。 安踪目光灼灼,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轻声问:“如果我说想要升爵位,你可会觉得我贪心?” 不待她回答,安踪继续说:“人都是贪心的,我如今已不满足男宠的身份。” 荣飞窈没说话,也没抽回手。 过了许久,才从他脸上挪开视线:“你先回去。” 安踪也不急,左右现在自己是她唯一的半个男人,只要他肯努力,就总有机会的。 所以他搂着人来了一个热辣的吻之后,最终被咬破舌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而等到次日,他还没醒,双礼就咋咋呼呼的冲了进来:“伯爷!天使来了,又带了圣旨过来了!” 圣旨很简单,大概就是安卿你啊,真的很不错很优秀,记账方式管大用了,朕也很看好你,所以给你升爵! 然后安踪就一跃成为了二等文安侯兼一云骑尉。 三天内,直升两级。 第82章 他竟然坐在了龙椅上?! 他想去找她,想将自己喜悦的情绪分享给她,虽然只是小事,但这种快乐的情绪压根就无法控制。 可是按照二人的约定,今天应该是“休假”的日子。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有灵犀还是什么,安踪在家里帮着宋怀柔整理各处账册的时候,侯府门口来了人,说是请文安侯入宫谢恩。 “谢恩?” 安踪脑瓜子懵了一瞬:好像、大概、或许……古代人受到封赏,确实是应该像皇帝谢恩的? 那上次成为伯爵的时候,怎么没有? 这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瞬,安踪瞬间就甜蜜了起来:可见不是要谢恩! 而是他的姐姐想他了! 想见他。 想玩弄他了! - 按照规矩,入宫是要检查身体的。 可安踪并没有受到这个严肃的待遇,导致他心里的快乐又加了一层:瞧,就这么个叉人不眨眼的女人,叫我进宫见她,甚至都不搜身! 这可是十成十的信任啊! 成为皇夫,指日可待! 他一路都是这种笑得不值钱的样儿,可等到了御书房门前,看着外头各个被养得虎背熊腰的公主府护卫后,安踪那CPU过载的大脑,可算是降温了。 就这条件,确实不用防备他。 安踪垂眸,在宫人推了门之后,抬脚跨过了门槛。 御书房内极其空旷,除了处理奏折的御案,其他多余的摆设,好像都被人挪走了似的。 当然,还有一个多余的。 安踪的视线落在了御案之后,一身黑红色兖龙服的荣飞窈身上,以及她身侧不远的地方,一个黑铁打造的牢笼后,坐在床上,眼神阴鸷的荣飞平身上。 当然,后者越来越辣眼睛了,他看了一秒就收回了视线。 “过来。”荣飞窈的声音淡淡。 安踪赶忙上前:“臣给殿下请安。” “不必多礼。”荣飞窈放在手中的朱笔。 安踪眼睛利索,瞧见了她手边一抹明黄色的色泽,待到了近前,他即便克制住自己的眼睛不乱扫,可也瞥见了重要信息—— 摄政王。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就听荣飞窈的声音冷飕飕的:“怎么,你也认为本王以女子之身摄政,乃是牝鸡司晨?” 她说是这么说,可那拿着玉玺的手,却是重重的按在了印泥的盒子里。 许是用力过猛,印泥的痕迹沁出,水浆迸裂,溅到了近在咫尺的安踪的手腕上,夺目鲜红,隐有靡靡。 轻微的咔一声,玉玺盖在了圣旨上。 安踪瞬间回神:“怎么会?殿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莫说是摄政王,便是帝王……那也是天命所归。” 如此不要脸的话,让一旁“被迫多了不少圣旨”的荣飞平瞪大了眼睛:“无耻小人!” 荣飞窈微微蹙眉:“吵。” 只需一个字,在柱子后阴影中的强壮宫女,跟幽魂似的飘了出来,并往荣飞平嘴里塞了一块布。 然后又消失了。 荣飞窈蹙起的眉这才松开,而后抬头看向安踪:“你既然如此想,方才为何惊讶?” 帝王吗? 荣飞窈手指松动,食指和拇指缓缓捻着方才溅到的印泥:他竟然觉得我,可配帝王之尊? 心底是泛起的莫名酥麻,荣飞窈失神了一瞬,就听安踪说:“我方才惊讶,是在想着前面给我的两道圣旨,可是殿下所写?” “若是,那我回去该是要日日抱着睡觉的,毕竟那些字,由殿下执笔,是靠近殿下指尖最近的地方。” 他伸手,将手腕上溅到的印泥涂抹了一下,而后在眉心按点,充分展示自己的姿容。 又缓缓拉过她的手,指在了自己的心口:“就像这样,在距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叫人……欢喜无限。” 情话说的出自真心,但也可以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例如—— 大夏唯一的,摄政王夫。 不得不说,如今就算系统发布任务的频率低了,可安踪为了终极目标,那可真是努力的很。 非常上进。 - 御书房内很安静,安静的只有荣飞平浑浊的喘息声,以及那双怒骂狗男女的嘈杂的眼神。 可一个废物罢了,二人都不如何放在心中。 荣飞窈是自信自己的掌控力,安踪是自信自己是王的男人,所以狗胆也肥。 这不,说完话后,他就目光灼灼的盯着荣飞窈。后者端坐在龙椅之上,金色的龙椅和黑红色的兖龙服在一起,配比是意外的合适。 他轻声说:“臣斗胆,您的朝服只有四龙,总是不美,合该再添几条,例如……九龙?” 旁边的荣飞平:“!!!!” 九! 九五至尊!! 贱人而敢!!! 他开始剧烈的挣扎,荣飞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安踪的面上,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手:“文安侯的建议不错,本王……准了。” 话说完,她又另写了一道圣旨,大致就是摄政王不同别个,便是朝服,也是大夏身份地位的象征,所以这龙,得加! 安踪嘴角抽抽,眼里都是幸福和快乐:都这样了,还知道走个形式和流程,她不成功,还有谁能成功? 圣旨写好,荣飞窈挥挥手,粗壮的宫女就在墙上按了按,很快,一道暗门出现,接着荣飞平就被麻溜的扯了进去。 而此时,梁上、窗户旁、柱子后、屏风后,就跟开通了传送阵似的,涌出了足有四十多个人,看得安踪惊讶无比。 等这些人都出去后,安踪转头,就见荣飞窈手中拿着一张湿漉漉的帕子,正在擦拭手指上的红色印泥。 “今日是你休沐的日子,我叫人喊你,你可有怨?”她视线扫过他眉心的一点红,抬手抿了一口茶水。 安踪摇头:“怎么会?如果不是时时准备见你,我又如何来得这般快?” 谁家男人升职加薪后,也不能对领导的传召有怨言啊! 更何况……他眼神快速的瞥过她的唇,领导长得这么好看,他俩还有不正当的关系,有怨言的是傻子! 荣飞窈放下杯子,人略微往后靠了靠。 安踪被她这惬意又从容的姿态迷了一下眼,暗戳戳的靠近:“姐姐叫我来,可是?” 荣飞窈一把拦住他要解腰带的手腕,紧接着将他拉到了身侧坐下:“不需要你一直做这种事,我……不想折辱你。” 情毒和渴望,虽是本能,可她现在不想。 不想二人见面,每次都要他跪伏舔舐。 安踪:“……” 安踪:“????” 安踪:“!!!!!” 安踪直接忽略了她的话,人都颤抖了起来:她她她她!龙椅! 我的亲爸爸呀! 她把我拉到龙椅上啦?! 第83章 你可愿为摄政王夫? 荣飞窈突然倒抽了一口气,疼痛让她的眼神凶狠了一瞬,随即想起眼前这个不是要刺杀自己的人。 杀意骤减。 安踪抬头,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荣飞窈正要伸手去揉的动作一顿,见他如此懵懂的模样,放下了手,轻描淡写道:“没事。” 他演技拙劣,那么不会装,应当不是故意的。 安踪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关心说:“我刚才是不是撞疼你了?我给你揉揉。” 他手比话速快,话还没说完,手已经盖了过去。 还一脸的歉意:“我刚才就是太激动,没想到……你连圣旨这么重要的事,都第一时间让我知道,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荣飞窈看着自己身前那真的在推拿的手,语调轻缓:“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坐上了龙椅,所以才会兴奋。” 安踪:“……” 虽然确实如此,但这话叫你说出来,我真的很怕的啊! 他也战略性的喝了一杯茶:“怎么会?不是我的东西,我才不会惦记。” 荣飞窈又看了他一眼。 安踪这才发现,自己喝的是她的杯子,杯子外沿还怪香的,像是枇杷味的口脂。 润润的,甜甜的。 荣飞窈喉间干涩了一瞬,也感觉有点渴了,就又倒了一杯水。 唇印再次叠加。 好像这茶水,是越喝越渴了,不止渴,还很渴望。 可约定上来说,今日该是他休沐的日子,不该有什么意外发生。且她也不是很想每次总是要他这般。 垂眸放下杯子,荣飞窈说:“皇宫可是第一次来?我出宫之前在这里的宫殿一直有人在打扫,你可想去转转?” 出宫之前的宫殿? 安踪心底一动,轻声问:“这个宫殿,可是头一次有外人去?” 齐元洲没去过吧? 虽然去过好像也没什么,但没去过的话,那他可是第一个! 不管什么时候,第一个,总是叫人欢喜的。 荣飞窈缓缓摇头,看了他一眼才说:“你也不算是外人。” 二人走到门口,自有守门的宫人将门打开,安踪一看这殷勤自己献不到了,就站在她身侧,非常自然的将手伸进了她的袖子里。 “方才好像落了点雨,你抓着我的手,走路也稳一点。” 二人十指交扣,嵌和非常。 安踪觉得自己非常贴心,所以她话说完后,荣飞窈另一只手微微朝后摆了摆,准备抬轿的宫人脚步一顿,悄然退了回去。 手又收了回来,荣飞窈语调温和:“是吗?那就辛苦你了。” - 安踪上辈子可没去过皇宫,只是在视频上看了看。 但再没去过,也是知道皇宫大概率都是木制结构的。 可眼前这个一片流光溢彩的模样,分明就是后期镶嵌了各色玻璃工艺,甚至有不少的玻璃灯。 万千光彩折射而出,却并不刺眼。 安踪非常捧扬的惊叹:“这是用琉璃改了的?姐姐巧思,看着果真不同。” 都是镶嵌在了木制结构里,倒也不至于有摔落砸人的风险。 荣飞窈微微点头,非常自如的接受了这个夸赞:“你若是喜欢,侯府也可以如此改造。” 安踪一边跟着进去一边说:“侯府在我眼里已经很好了,你……女子之身为摄政王,朝堂上必然有许多阻碍。若要多一些支持自己的人,光是许诺怕是不够,得有更多的……利益才是。” 钱才是最实在的。 合格的男人,就是要为自己的女人省钱! 小钱就算了,这种改造亲王规格府邸的大钱,可不能乱花,他可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 荣飞窈:“……”还是头一次有人给她省钱。 她收住了脚,看着在安踪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好奇张望,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双眸中的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 温柔,又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浅浅笑意。 “我……” 见安踪回头看她,荣飞窈说了一个字就停顿了下来,接着在他等候的目光中,轻声道:“我前几日叫人给你做了侯爵的常服,只有个两三套,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啊!” 安踪笑得眉眼弯弯,眉心中间的红色印泥痕迹,更显璀璨:“我也有设计衣服等着回头给你穿。” 就是不怎么正经。 荣飞窈抿抿唇,唇角微有上扬。 有太监过来领路,要带他去试衣服,荣飞窈在他走后,脑子里总是闪现他的笑,他的眉,还有他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 情不自禁的,情毒的桃花又绽开了。 头一次的,情毒不是因为身体的渴望,而是因为……略有些加快的心跳。 荣飞窈脚步发沉,捂着心口往内室去。 闭着眼睛靠在床榻上后,她重重吐气,将双眼闭上,后脑陷在了柔软的枕头里。 脸上盖了一张帕子,遮住了因情毒发作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表情。 - 另一边,安踪换好了一身长春色的衣服,还觉得怪不自在的。 这颜色有点半粉不粉的,不亮,甚至还有点微暗,就像是RMB五元的颜色。 可穿在身上后,显得他腰是腰,腿是腿,一点都不娘气。 反而很温柔。 扯了扯柔滑的腰带,安踪对着穿衣镜前后照了照,这才穿着这身衣服去找荣飞窈。 可是宫女说,殿下在内室。 内室? 闺房? 安踪脸一红,犹豫了一下,见宫女并没有阻拦自己,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咔”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安踪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转身穿过珠帘,转过屏风,就见冷冽的美人正无助的躺在床上,姣好的面容被手帕遮住,青丝散落,引人怜惜。 一步一步的上前。 荣飞窈早在他进门时,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枇杷香——那是她叫人专门用当初别院里的枇杷制作的熏香。 味道甜甜蜜蜜,像极了他第一次展示自己时,唇舌之间的香甜。 安踪靠近,坐在了床边,还未来得及开口,结果一阵天旋地转。 (·人·) 耳边是熟悉的音线,但却是从未听过的柔媚:“安侯,可想为摄政王夫?” 鼻腔间是一阵窒息感。 安踪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氧的缘故,反正晕晕乎乎的,说了一声—— “我愿意。” 第84章 你就是最好的嫁妆 但幻听这种事,每个人都有可能发生。 一直到窒息感加厚,大脑因缺氧几乎停摆了,安踪这才感觉脖颈上的力道减轻,得以喘息。 鼻腔间有新鲜的空气吸入,安踪发迷的双眼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脑子里那句“摄政王夫”又开始回荡。 他低头看她,就见她面上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至脸边,压在了耳朵的下面。 耳垂红可爱,帕子洁白,偏青丝浓厚,三色对比,心速骤增。 “怎么了?” 荣飞窈眼尾泛红,二人视线对上之后,她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手腕一松,她手肘撑在床上,膝盖屈起而坐,并顺势将他拉在了自己的对面。 安踪看她这模样,有点意动,但还是想确定一下:“你方才说,问我可想为摄政王夫?是……真的,还是随口呓语?” 说罢,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幻觉。 荣飞窈金红色的外袍领口略有些松散,此刻她鬓角的发丝被汗湿成缕,垂落在脸颊侧边,眉眼间尽是醉人的红晕。 安踪不敢多瞧,每瞧一次,心就漏跳一拍,随即噔噔噔的跳得更加猛烈。 荣飞窈手指微顿,随即揉了一下眉心,音色是中难捱的沙哑:“自然是真的。” 她不会轻易允诺,但凡允了,必不会后悔。 哪怕日后发现是假的,也可以有别的手段解决。 “你想要什么?既然你愿意,那王夫的一应配置,总不会少的。” 安踪:“我什么都不——” “别说这种蠢话,你当初还说只想当男宠的,后来不也争着上来?”荣飞窈眼眸微眯。 安踪:“……” 呵呵!呵呵!呵呵! 话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 安踪眼睛瞥她,见她似乎是真的不太在意,就斟酌着说:“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爱你不够纯真,也为了地位和钱么……” 一听这话,荣飞窈的睫毛轻扇了两下,在眼睑下投出微微的虚影:“你喜欢地位和钱?” 她轻声呢喃:“挺好的,你喜欢的,正好我有。” 安踪:“……” 安踪:“????” 安踪微微惊呆,双唇不由张开,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你真这么想?不觉得我是个捞男?” 荣飞窈伸手,用指腹描摹了一下他眉眼的弧度,又换了个位置,将手指按压在他的后脖颈,将人拉近后,双唇覆盖了上去。 微凉和炙热。 四唇交叠,舌尖叩关,温度逐渐趋于一致。 一吻结束,她睁开眼,和他鼻尖对着鼻尖:“自然是真的。” 舌尖卷出,蹭走了他唇上的光泽:“捞男吗?挺有意思的词,但……” 荣飞窈指尖点在了他的唇角,眼中满是笑意:“觉得男人捞的,那还是女人的钱不够多。” “我有很多很多钱,不怕你捞。” 只怕你没本事捞到手。 “安踪。”她声音变低,食指下滑,抵在了他喉结的地方,刺痛感透肤而出:“你说你是爱我的,我想,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但……你的爱最好是真的。”哪怕是装的。 荣飞窈又低头玩起了他脖子上的吊坠绳子,思绪有些飘远:哪怕是装的,只要能装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也不是不行。 她抬眸,似乎要看到他的心里去:“只要你是真的,我的权势和地位,才是你爱情的补品。” “大补。” 安踪:“……” 众所周知,傍金主的时候,不能先动心,否则容易失败。 可他偏偏动了。 一点好处就满足,天大的好处就窜天。 但安踪怎么也没想到,荣飞窈知道他,知道他疑似目的不纯,可还愿意直接给他送上了登天梯。 他呆呆的,直到窒息感再次传来,脑子才变得清明:那又怎么了? 他想,她也不拒绝,不是吗? 脸栽得越发的深了,安踪一会儿闭嘴唇角上扬,一会儿张嘴吸气,可憋住的笑,却从胸腔处传出。 闷闷的,震颤感。 笑得像个智障。 荣飞窈将他从自己的怀中拉出,看他:“笑什么?” “我很高兴。”他目光灼灼。 小说照进现实,他从女王的天价情人进阶到了女王的正宫。 荣飞窈嘴角也噙了一丝笑意:“既然高兴,不如定下婚期,十月份如何?” 啊?这么快就结芬了?! 安踪晕晕乎乎的,现在就当王夫了,那等她上位,自己不就是妥妥的皇夫? 那不就相当于任务完成了? 他不就可以咸鱼躺到99? 安踪给美翻了,但脖子一疼,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绳子扣给绕在了手指上。 看着她眼眸潋滟的模样,安踪突然有些卡壳:这……十月份就结婚吗? 可他的神功还没练成来着。 “那我们婚后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的:“你知道的,你的情毒我是查了好久,所以我才常不常的锻炼自己的能力。十月份……我怕我还没练好。” 荣飞窈视线在他腰腹以下扫过,眼神淡淡:“没关系,我不急。” 说是这么说,可看着严肃又尊贵的兖龙服,已然湿透。 “那正好,我想要做你最好的解药。”安踪向来容易满足,只要自己心里的小目标达到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事儿。 可眼下二人在一起,甚至婚期都定下来了,安踪觉得就算自己是入赘摄政王,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出。 他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把玩着她垂落的发丝:“我,聘礼要准备什么?” 荣飞窈抬头:“聘礼?” “不!是嫁妆!”他果断改口。 荣飞窈想到他每次接钱都喜笑颜开的模样,云淡风轻说:“嫁妆你已经给了,玻璃的方子,就是最大的嫁妆。” “那不一样,那个不是给我换爵位了吗?” 突然,手腕被攥住,荣飞窈的面色变换了几许,呼吸加重:“你的一切,都是嫁妆。” 安踪有些没反应过来,可透过她散乱的衣领,看到了开至锁骨处的桃花之后,突然就明白了。 “哦,我懂了。” 他起身,在屋子里找了找:“需要绳子把我绑起来吗?” 荣飞窈抬眸看他,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吵架: 一个说:【你要娶他当王夫,不能用折辱人的手段!】 另一个说:【可他并没有拒绝!】 【那是因为你的身份,他不敢!】 【那我问问?】 荣飞窈张嘴,结果话还没出口,安踪就自发扯了她的腰带,往自己的手腕上一扎,还用牙齿打了个蝴蝶结。 他看她,眼里满是征求:“姐姐你看,是这样绑着吗?” 蝴蝶结被挂在了床头挂纱幔的钩子上,导致他双臂高举,胸膛腹肌一览无余。 嘀嗒嘀嗒。 荣飞窈下颌上的汗在往膝盖上滴落。 氤氲出了湿润的痕迹。 比后侧衣袍下摆更为明显。 安踪瞧见她这样,突然就眼神哆嗦了一下,好像……他打开了什么了不得的魔盒。 第85章 脚也是知冷知热的 荣飞窈的双眸意欲嗜人,可凶狠一瞬过后,她还是以膝点床,人凑了上前。 一步一步的。 解开了他手腕上的腰带。 而兖龙服因为腰带的离去,早就如风中垂柳,飘飘荡荡了。 理智告诉她,既然他愿意这么做,那不如早些享受。 可于情感上来说,他现如今不是玩物,也不是解药,而是要娶回家当王夫的男人。 荣飞窈眼睛眨了眨,轻轻揉着他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说:“以后不用如此。” 安踪看着她锁骨上的桃花:“可是你难受,我……舍不得。” 荣飞窈抬头看她,眼中的潋滟之色越发的明显。 她伸出食指,竖在了他的唇边,嘘了一声:“你有办法的,不是吗?” “我……不是什么品格低劣的人,也没有想着一直做这些折辱你的事。”她声音轻轻,可眼神总是往腰带上落。 作为一个正常人,很明显不会一直玩这些花样。 可她不正常。 但她能装。 安踪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他能上位,就靠这种工作手段。 现在换他来给她擦汗了,可帕子用了一张又一张,总也擦不干净。 “别擦了。”荣飞窈声声带喘:“我还要批改奏折。” 安踪哦了一声,大猫式伸展。 (Y)。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此试果真大才。 忙碌到了晚上,地上几乎扔满了帕子。 宫殿外的灯火被点上,安踪昏昏沉沉的睡着,荣飞窈陪着他躺了一会儿,目光清明。 听着西洋钟摇摆的声音,荣飞窈眼眸动了动,轻轻的坐起身,并将锦被给他盖上。 抬腿跨过他的腰,她正准备下床,结果刚坐在床上,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还很不安分的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足底。 荣飞窈下意识的脚趾头扣了一下,可见他是真的在睡着,便也忍住了足底的痒意,伸过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他的手指。 却没想安踪做了梦,手臂一甩,侧过身压了下来。 荣飞窈被他这一带,直接被他半压在了身下,偏他还不安分的乱拱。 鼻子顶在了锁骨上,又痒又酥。 荣飞窈深深的吸口气,在他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耳侧时,情不自禁的侧了头。 吻住了他的唇。 舌尖扫过,安踪也本能的配合。 窗户外,月亮悄然躲在了云层里,但云层稀薄,再是移动,也无法掩藏月色的光华。 风吹过,云层被吹散,月华倾洒而下,撒在了大地上,美不胜收。 *** 安踪这一觉睡得深沉。 以往总是很累,甚至他因为不太好意思,回去后总是自己想办法。 没想到这一次醒来,竟是通体舒泰。 脑子是醒了,可身体和眼睛还没醒,安踪双手朝头上聚,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待睁开眼,却突然发现纱幔很是陌生。 失去的记忆渐渐的回到大脑,安踪呆滞了一会儿,不可置信道:“我……留宿在宫内了?” “睡在了她的闺房?她的床上?” 再想起二人昨日再一次的亲密接触,安踪头皮麻了一下,脚下意识的蹬了一下。 结果不同的温柔触感传来,让他全身都僵硬了起来。 僵尸都没他僵。 荣飞窈坐在床尾,面前的小几上还放着奏折,她双眸有些发红,显然是熬了个大夜。 低头看着他那被自己衣袍遮掩的左足,荣飞窈声音中似乎有点疑惑:“你……这是学了新的法子?” 虽说她熬夜看了两个话本子,上面都写了什么【自己的男人自己宠】这些话,以及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尝试的知识。 可看着他若隐若现的小腿,荣飞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断然拒绝:“我们之间,已不需见外,但有些分寸,还是有必要守着的。” 手可以洗,唇可以擦。 玉佩也可以保养。 唯独一些需要用在日常生活中的,例如是走路的,不可以失去原有的分寸。 哪怕袜子昂贵到都是蚕丝制作,那也只是袜子。 毕竟作为一个医术不错的女人,她还是知道医理常识的。 而安踪跟尸体一样僵直着,这会子听了这话,又尴尬的抠了一下脚。 好家伙! 荣飞窈脸上的汗又开始冒出来了。 袜子似乎有点微不可察的不干燥,安踪已然明白,几乎是第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并且收回脚,上半身直起,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那个我……” 哪怕二人已经玩过很多花招了,但……这个是真没有! 他是个正直的男人,真没那么变态来着。 可…… 接着被子的遮挡,安踪将袜子给脱了,然后将这不干爽的袜子给扔了。 心底却很害羞:怎么能!怎么可以! 原来不是他的脚出汗了! 而是…… 脚都快扭成麻花了,安踪面部肌肉可疑的颤动,没话找话:“你眼睛红了,是不是一夜都没休息?” 他想继续说点情话来缓和气氛来着。 可是刚才太刺激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语言不是很好组织。 荣飞窈掀开被子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天都亮了,你可饿了?” 安踪点点头:“是有点,我是不是耽误你处理奏折了?” 荣飞窈视线一顿,眸光路过被他扔在地上的蚕丝袜后,眼眸幽深。 “没有耽误,奏折不是一天能看完的,要紧的我都先处理了,这些都是请安的折子。” 觉察到她的视线,安踪突然就觉得室内温度过高,很想去山林的溪水里泡脚。 他忙不迭的穿好了袜子,又穿上了鞋,正要将昨晚的衣服穿上身,没想到荣飞窈突然开口:“长春色那一套皱了,边上有一套新的。” 安踪顺着她的视线去瞧,就见一套黑红色的朝服挂在一边的架子上。 再次转头,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新换的金红色朝服上后,眼睛亮了亮,情话张嘴就来:“原来我们这是情侣装!” 瞧这颜色,多般配啊! 荣飞窈眼神疑惑了一瞬:“情侣装?有情的爱侣?” “这么理解也对!”安踪点头。 荣飞窈就嗯了一声,安静的等着他穿好衣服,打算待会儿去偏厅用膳。 可新做的朝服比常服麻烦多了,安踪一时系错了带子,只能又回坐在床边,慢慢的解着。 只没想到,带子刚解开,他转身的功夫,就见到床上的小几上,摆了一些奏折,还有……一个配图话本。 话本恰好被翻开,露出了散落的肚兜,挂在树上的罗袜。 以及苹果树上的一对情人。 安踪看愣了,眼睛不由得睁大:这是什么新奇的招数? 他越看越认真,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衣衫散乱,以及拨开云雾见明月的美景。 还有落在身前的阴影。 荣飞窈看着他踩在脚踏上的双足,脚上的鞋子也不知何时变得孤零零的。 她轻移脚步,缓慢上前,而后踩了过去。 安踪感觉一重,下意识的愣了一下,接着低头。 又抬头看她。 就听荣飞窈说:“难怪你脸红。” “原来足底的肌肤,也是知冷知热的。” 第86章 摄政王她,千万别怀孕啊! “姐姐若喜欢踩,那便随便踩。” 因为,他也很喜欢。 卩_(jie,第二声) 卩__ 、、、 好男人是不会夜不归宿的,好在宋怀柔母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并没有人催促,只有双礼,昨儿晚上驾着马车过来,硬生生等了一夜。 在马车上蜷缩着睡。 而安踪自然认识自家侯府马车的徽记,被人抬着到宫门口后,他深吸一口气,接着打起精神,步伐沉稳有力的下了轿辇。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靠近马车,接着在马车上敲了敲:“双礼?” 双礼被惊醒,赶忙掀开车帘:“侯爷出来了?吃了没?” 话说完,他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见他脸红了,安踪往上爬,双礼自然也要出来驾车,毕竟这等私密的事,还得是他这个侯爷身边第一人才行,叫了车夫,显不出他的重要性来。 只是吧,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意外一下子的。 安踪昨儿白天谢了,夜里也谢了,今儿早上又又又谢了。 哪怕早膳吃得好,这腿软也是在所难免的,并且双礼在马车上蜷缩了一夜,腿脚也有些麻。 这不,一个往内,一个往外,结果双双腿软。 最终就是哎哟哎哟的砸在了一起,滚落在了地上——男上加男。 二人一起嘶嘶的抽着冷气,另一边,得到准许快马过来的庞欢立刻“吁”了一声。 安踪侧头,见庞欢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赶忙一脚把双礼从身上蹬开。 站起来后,他一脸的风轻云淡:“庞将军?” 庞欢收回自己的视线,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下了马就行礼:“侯爷,殿下说三日后是个好日子,会遣人上门送聘礼。这几日您若是不得空,便不用来回跑了,若有需要,殿下会遣人去请您。” 庞欢说完话后就走了。 等马和人都不见了,双礼才呆呆的看着安踪:“侯爷,聘礼?” 安踪一听这个,瞬间腰子不虚了,腿也不软了。 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背,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是的,你没听错,殿下要给我下聘,让我当她的摄政王夫!” 他又强调了一下:“唯一的!” “还不用我陪嫁嫁妆!她说我自己就是最好的陪嫁!” 双礼:“……” 其实,他只是好奇聘礼是什么意思,后面的那些话,他也并没有问来着。 “对了双礼,你有喜欢的姑娘吗?算了,我估计你也没有,咱家里就婆子多,你上哪儿喜欢去。” 双礼:“……” “但你回头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一定要一心一意,还不能扣,男人一扣门,爱情就没门。” “这道理希望你明白。”他说完就很骄傲的上了马车。 双礼:“……” 不是很想说话。 * 安踪这边有女王的守护是一派安逸悠然,可是昨日因为圣旨昭告天下的缘故,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大夏出了一个女摄政王。 顽固派自然是极力反对的,昨天外头都快闹翻了,各种“牝鸡司晨”的言论冒出,甚至还有学子狗胆包天敢在皇宫门口静坐。 但,众所周知,文人造反,三年不成。 当安踪在荣飞窈闺房内岁月静好的时候,外头的庞欢带着一干心腹简直是杀疯了! 只会叫嚣“女子当政乃祸国之兆”的老古董她先没管,反而逮住那些抨击女摄政王,且本身屁股就很不干净的大臣。 等到了半下午,当安踪累得睡过去的时候,荣飞窈手中的政令一道道下发。 那些早就被圈定名单的人,纷纷被荣飞窈的私兵给带出了城,言说去宗庙跟前分说个明白。 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要有意外的。 这些要去哭先帝的大臣们,也不知道怎么的,出了城没多远,就在守城士兵肉眼可及之处,一个个的被“天降神雷”给击中。 直接就死成了灰灰。 没办法,这些兵只能回去带下一批。 然而情景再现,“神雷”再次临世,将这些阻碍女子当政的大臣们,统统劈成了渣子。 一而再,再而三,强反灰飞烟灭。 足足灰灰了三十多个大臣之后,剩下的就都老实了。 毕竟女摄政王有神雷相助。 满脑子迂腐思想的大臣神志清明了,静坐的学子们除了极个别梗着脖子被处理的,其他人也非常丝滑的开始歌颂女摄政王的各种功绩。 可见,他们都是明白的。 但这涉及到庞大利益斗争的,都是上层的博弈。 很显然,荣飞窈赢了,以炸药的碾压性优势,奠定了自己说一不二的话语权。 可治理天下,还是需要读书人的,没读过书通晓礼仪的人,上位后管理政务会更加的可怕。 所以荣飞窈对这些人打了一棒子给了一个甜枣,两道政令和一道赐婚圣旨发出。 政令一为开恩科。 政令二为继承法。 若有爵位者,家中无男嗣,可允其女按照规矩袭爵。同等类推,家业也可亲女继承,女子可立女户。 第一个就不说了,读书人读书,大多数还是为了自己,所以反对之声渐消。 第二个除了想吃亲族绝户的,权贵们倒是琢磨了起来。 生男生女这种事,看得就是个概率,就算时下人都想要儿子继承爵位,可只要不是非常脑残的,那在只有女儿的情况下,女儿产子继承家业,不比族里过继来的好? 所以当安踪前脚到家,后脚就接了赐婚圣旨之后。 不到一个时辰,京中权贵后宅,当家主母纷纷来了文安侯府,亲自送上了贺礼。 除了这些主母之外,甚至还有不少权贵人家的独苗千金上门,送得礼物,简直比主母们更为豪华。 所幸文安侯府的人就算是再少,可有荣飞窈给的这些人在,倒也处理的有条不紊。 只是等人都散了之后,宋怀柔目光灼灼的看着安踪:“摄政王夫?” 安踪点头。 “正宫?” 安踪还是点头。 “女王的男人?” 安踪继续点头。 宋怀柔的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外头:“那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岂不是……” 皇位继承人?! 律法都更改了女子继承制,只要脑子没瘸的,必然会知道,若是荣飞窈有了孩子,那这皇位肯定会留给自己的孩子。 只没想到,安踪听了这话,面色转冷:“娘,我是个赘婿。” “只要我是殿下的王夫,你和妹妹就是我的娘家人。皇位是荣家的,虽然律法有更改,但是涉及皇位继承,没那么简单。” 他语带敲打:“她是摄政王,每日里朝政都处理不过来,只要我在一日,妹妹的子女,孙辈,自然有靠,咱们的心……得摆正了。” “若是想自己不应该想的,容易鸡飞蛋打,那么下一任王夫……你觉得会放过我们母子三人?” 宋怀柔面色变了变,安踪语气又柔和下来,半哄说:“她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是手握皇权的女人。” “这么个人物,只要权利一直都在,必能保我们三人安稳到死,所以……” “你是怎么会想到叫这样一个女人去生孩子的?” “我……”宋怀柔语塞。 安踪当没看到,继续:“女子生产乃过鬼门关,若是她生孩子的时候出现意外,那咱们母子三人……” 他低头,几乎是套在宋怀柔的耳边说:“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哐当! 宋怀柔手中的杯子砸落在了地上。 …… 宋怀柔就是最基本的思维,她举人之女出身,眼界格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 所以家中发达了,暴富了,她且能看开。 可是女王的王夫……是个人都会心动。 但是经过安踪这么一敲打之后,宋怀柔彻底清醒了,还拉着女儿彻夜畅谈:“殿下好,你哥哥好,我们才能好!千万不能被人挑拨的不知东南西北!” 母女俩一夜没睡,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一直在佛堂求神拜佛。 而荣飞窈的眼线自然遍布文安侯府。 所以她不仅知道安踪对宋怀柔说的话,还知道宋怀柔母女一夜没睡祈求佛祖保佑她千万不能怀孕之后,只浅浅的笑了一下。 “庞欢。” “属下在。” “王夫的婚服,叫人做四爪蟒服。” “是。” “本王的九个,他的六个。”他喜欢这两个数字。 “遵命!” 第87章 全方位向摄政王表忠心 经过安踪的这一番话,宋怀柔心底里刚升起的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就按下去了。 例如摄政王若是生了孩子,是不是可以和她姝儿的孩子成婚? 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升起来,直接就被安踪打了回去。 毕竟有摄政王在,她的儿子才会是王夫,摄政王要是因为生孩子出了意外,或者被人趁虚而入给算计了,那他们母子三人,确实不会有什么好下扬。 - 想明白后,她对安踪这个儿子就更关心了。 不管是出于情感还是利益,他们母子的站位必须是一致的。 这不,府里但凡是漂亮精致一点的丫鬟,都被她调走了,拘在花房或者针线房上做活儿,等闲也见不到主子。 反而是平头正脸的这些,留在后院伺候。 至于安踪跟前,就都是小厮和当了祖母的婆子,真真切切的做到了,全方位的向摄政王表忠心。 甚至安排好了之后,她还过来提点安踪:“咱们自家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是明白的,血脉……你既然不在乎,那就不重要,伺候好殿下才是正经。” 安踪见她这么快想明白,心里也松口气:“娘和妹妹不走错了路,就是最好了。” 身为未来的皇夫,他必须得有软肋。 否则单蹦一个的,他不敢去赌荣飞窈会不会信任他,还是有牵有挂的,才能让他们二人的关系稳定和谐。 所以他依旧是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对了,今日有宫里来人给我量体做婚服,顺便还带了殿下的口信,说是等殿下忙完,会给您诰封。” “往后,您就是侯府的老夫人。” 哎哟!还是正经的诰命夫人呢! 宋怀柔这下子心底的贪恋彻底下去了,能保住眼下才是最实在的,就说:“那你这虽然是赘婿,娘不敢称殿下为儿媳,可该有的礼数总该是有的。” 安踪点头:“您的意思是?” “这样,除去姝儿的那一部分产业,我名下所有的现银都给你!只要庄子产业有进益,家里就不会缺钱,你的脸面不能丢。” 宋怀柔掰着手指头数:“算算下来,还有你自己的私房,差不多你陪嫁银该有一百万。” 其中五十万,是荣飞窈当初给宋怀柔关于矿产的封口费,本来说是兄妹一分为二的,但安姝很聪明,这会子自愿拿出来给哥哥“添妆”。 安踪:“……妹妹是不是没银子了?” 宋怀柔说:“有你这个王夫哥哥在,咱家生意不敢说有多好,但光是铺子里摆的那些琉璃摆件,挣得钱都数不清!” “她不会缺银子的!” 没有谁想不开去王夫娘家妹妹的铺子里捣乱:“这是她的心意,我做主替你拿了,回头有你这个哥哥撑着,她总不会嫁得太差。” 安踪:“……回头我请御医来给妹妹调理身体。” 守完孝都二十一了,在这个时代,结婚后确实要抓紧生个孩子来站稳脚跟。 好在他是被赐婚的,不需要装这个守孝的样子。 宋怀柔点头,说:“你妹妹也跟我说过了,殿下聪慧,既然律法改了,那时间也太短,咱家根底也薄,好男人是不可能按她这个年纪来入赘的,所以她还是出嫁。” “但嫁人之后,若没有男嗣,她会跟随殿下的脚步和政令。” 至于生了长女再生长子该怎么选择,这种废话就不用说了,荣飞窈的政令是家中无男嗣,可不是长女继承家业。 哪怕她觉得有能者居之,可步子太大容易坏事,只能慢慢来。 所以安踪听了这话,很是诧异的挑眉:“妹妹能想开就好。” 就是原著里,荣飞窈上位之后,也是收录女官的,甚至中年之后,还渐渐的分男女科举,最后是男女同考。 影视剧么,讲究的是个苏爽,肯定是事事顺利。 可是现在自己活在这个时代,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安踪自然不是什么蠢货。 “……这些,都是要人命填的!所以咱们不能嚣张,守孝是个好借口,安静的过日子。否则那些人拿殿下没办法,弄咱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宋怀柔被敲打过后,发热的脑子也清醒了,就点头:“我都听你的,不!我听管家的!” “家里的人都是殿下给的,我听管家的就是!” 人不聪明,那就跟着聪明人走。 听到这里,安踪非常满意:“那我就不跟你和妹妹客气了。” “好说。” 母子俩相视一笑,目光中满是目标一致的肯定。 至于以后…… 安踪看着宋怀柔离去的背影:时间越久,人就越复杂。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他肯定跟荣飞窈是利益一致的,只希望这和谐的家庭关系会更加稳固才行。 …… 聘礼上门的前一日,文安侯府就放出了风声,因家中守孝,不便饮酒,所以便没有设宴待客。 但话是这么说的,该送礼的人家,是一个也不落。 甚至有大臣已经打好了算盘,想着自家儿子女儿和文安侯年纪相仿,这会子成婚,以后说不定能赶上跟小殿下年纪相近呢? 这么一琢磨,等安踪这边聘礼接完,京城的各大铺子货物都快被抢空了。 安踪这边母子三人的铺子也是如此,一问才知道,今年的八月份,京城权贵大臣非常热衷给孩子们定亲。 甚至成婚的时间也很紧凑,不是九月,就是十一月。 反正赶在年前,适龄的公子姑娘,基本上都有对象了。 此时,安踪看着掌柜的送来的账册,面上也很高兴:“记一笔,自己记得领赏。回头铺子里的改一改,按照售卖来给你分润,每个物件都算,这个府里账房那边有专人负责,你记得去问。” 账册都改了,安踪自然也不是大善人,给员工的工作准则也得改改。 按件提成么! 这边处理完,他琢磨着都三天了,荣飞窈也没派人来找自己,正打算去找人问问,结果双礼跑了过来:“侯爷,成国公府的世子派心腹送了帖子来,说是后日是世子的订婚宴,邀请您去参加。” “成国公府?先太后的娘家?” 安踪有些迟疑:“去请管家。” 遇事不决就找老婆安排的人! 管家来得很快,问明意思后,就说:“侯爷可去可不去,殿下与成国公府的关系……算不得亲近。但也没有龃龉,只不过成国公世子这是二婚,前任世子夫人诞下独女而亡,后院也没有其他子嗣。” 见安踪在猜测,管家低声说:“国公府二公子是成国公的爱妾所出,后宅相争……世子坏了身子,怕是再不会有子嗣了,听说成国公准备废长子立次子。” 安踪:“……” 懂了! 身为长子的世子没有生育能力,成国公想要自己的庶子上位。 但世子有女儿,哪怕不能再生了,可世子亲自派随从送了帖子来,想必是宁愿给女儿招赘产子,也不会愿意叫庶弟把自己顶下去的。 他思量了一会儿,说:“准备好贺礼,我后日会去。” 姐姐阻力本来就大,那成国公世子作为表哥,在只有独女的情况下,或许是能争取争取的。 毕竟这位当年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子,在文人间颇受推崇,好歹能在舆论上,给姐姐减轻一些恶名。 想到这里,安踪笑了笑:夫人外交吗? 也不是不行。 第88章 初步合作意向 荣飞窈现在不住在公主府,基本上都在皇宫,所以得到安踪的信之后,很快就回了信。 只有俩字,【随你】。 安踪就明白了,不拒绝的话,自己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让人给成国公世子回帖之后,安踪就去找宋怀柔:“娘,过几日我要去参加成国公世子的订婚宴,未来的世子夫人是忠勇将军府的嫡女,也是……身世比较倒霉的。” 老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实际还是后爹不作为,要不然也不至于把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嫁给一个不能生的男人。 “你和妹妹不便上门的话,那边的贺礼得送的贵重一些。” 宋怀柔不清楚这个贵重得有多贵重,直接就问了。 安踪想了一会儿:“让管家将成国公世子的礼单拿来,比照着给世子夫人送同等的,顺便再把咱家礼单的成例定下来,往后按照单子来安排。” 说起这个,安踪一拍脑门:“回头我写一封信,请殿下给赐几个嬷嬷下来,规矩礼仪管家这些,您和妹妹得重新学了。” 宋怀柔:“……” 人到中年了,她管家的能力其实很不错的,就算有不好的,那有大管家不就行了? “好,我学!”她咬牙切齿的。 儿子富贵通天,自然没人敢拿礼仪规矩说事,但女儿可不是。 她得跟女儿一起学。 然后母女俩就开始了苦逼的学习日常,每日里头昏脑胀的,甚至觉得,这富贵……不要也罢。 这是后话,且不提这些。 很快就到了去参加订婚宴的那日,安踪不仅带了贺礼,还给成国公世子的独女带了礼物。 既然有合作的意图,诚意就得备足了。 不管成国公世子是否重男轻女,他如今只能爱重独女。 - 荣飞窈成为了摄政王,那作为她舅家的成国公府,哪怕是关系不甚亲近,也多的是人奉承。 因而今日成国公世子的订婚宴,人极多,路上甚至都快出现拥堵了。 好在兵马司的人早就准备好了,及时疏通道路,倒也没造成太大的妨碍。 可安踪这边,出了侯府的大门没多久,就被迫停下了。 “双礼,怎么了?” 双礼跳下马车去打探,没多会儿回来了:“侯爷,前面有小儿发热哭闹,有贵夫人派人赠银送医,怕是一会儿就过了。” 安踪没说什么,可是走了没多久,马车又被迫停下了。 一路上等到了成国公府,一路停了大约有七八次。 安踪皱眉:“这么多人得病,人群又聚集……” 他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过了一遍,但又没抓住。 “双礼,你叫跟着的小厮去药铺买些防疫的药丸子,再给夫人传信,就说外头有病症的人多,家里仆役这些要多注意。” 话说完,他就下了马车。 只是没想到,他刚站稳,就见一戴着帷帽的白衣女子从另一条街上走过。 安踪下意识的往前两步:“姐……” 可转念一想,他就又停下了。 他很确信那是荣飞窈,他不会认错的。 可她知道自己今日会来成国公府,那路过而不进来,想是有事要办。 这般一想,安踪就收回了脚:“进去吧。”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转身进门的时候,另一条路上,荣飞窈缓缓后退,靠墙站着后,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待看到他被人从正门恭敬的迎入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 安踪进去后,就有成国公世子身边的人赶紧迎上来:“小的给侯爷请安。” 安踪点点头,那随从赶紧说:“还未到开席的时辰,世子说当年侯爷名满京城,才学斐然。正巧世子前些日子得了古师的画作,特让小的来请您去品鉴。” 安踪:“好。” 话说完,他便就跟着随从往世子在前院的书房去。 只是走了没多远,突然就有一个五六岁,萌哒哒的小女孩一头撞了过来。 安踪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接住,边上的随从也紧张兮兮的:“大姑娘!” 大姑娘?成国公世子的独女? 很快,就有一堆丫鬟婆子找了过来,面色都是煞白的,显见被吓得不轻。 “你是谁?” 安踪蹲下来:“我是文安侯。” “哦!我知道,表姑父!”小姑娘还挺有礼貌:“顾氏宁安给表姑父见礼。” 安踪:“……” 这整的,多不好意思啊! 安踪嘴角上翘,显见的喜欢这个称呼,手向后伸,双礼赶忙将预备着给孩童的见面礼给拿了出来。 安踪拿了一枚碧色玉佩和一个金项圈:“大姑娘有礼,这是姑父给你的见面礼。” 顾宁安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奶声奶气的:“长者赐不可辞,宁安多谢姑父。” 安踪很喜欢嘴甜的孩子,一看就像国公府的未来继承人! 这边话说完,丫头婆子才靠近来见礼,没想到顾宁安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又回头:“表姑父,嫡庶之争你懂吗?” “二婶说,我要有后娘了,到时候我就是小可怜。” 安踪愣了一下,大为震惊:“她在瞎扯淡!” 世子都不能生了,世子夫人又不得爹娘喜爱,往后这一家三口才是利益一致共同向外对敌的,怎么可能是小可怜。 他又蹲了下来,低声对顾宁安说:“大姑娘,人心换人心。” 说完他便走了,顾宁安小小的脑瓜子疯狂转动,很是严肃的点头:我懂! 祖母说过,若二叔上位,便是爹都得不了好,更何况后娘?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哦,加上祖母是四口,才是最该齐心协力的! 想到这里,小小的姑娘对身后的丫鬟说:“我是世子这一房的大姑娘,其他的都不配!春香,你备两份礼送到文安侯府,给老夫人和安姑娘送去。” 爹说了,其他人休想侵占她的利益! - 安踪可不知道小姑娘被祖母和父亲教得这么早熟,只到了书房后,还未来得及寒暄,早早得到消息的成国公世子顾怀瑾,就深深的行礼。 “文安侯的好意,愚兄领了,只小女到底年幼,心中不安稳,还望侯爷别见怪。” 安踪赶忙侧身回礼,接着说:“表侄女玉雪可爱,聪慧灵秀,世子过谦了。” 顾怀瑾送帖子本就有试探的意思,如今见安踪对自己独女这般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叹了口气:“我打从十岁上头,身子就不怎么好,大夫说子嗣艰难。” 安踪:哦!十岁就被小娘算计的坏了身子。 “成婚多年无子,庶弟们的孩子却一个接一个的冒,可怜我儿,出生就没了母亲。” 安踪:懂!你前妻估计也是被人下手了。 “好在我是世子,我儿便是年幼,也是国公府唯一的大姑娘。” 安踪:明白!看来你们母子这些年手段也不俗,维护大姑娘的地位,就是在维护自己的地位。 “表妹……摄政王不喜女子被轻视,如今律法更改,愚兄倒是松了一口气。愚兄寿数应当不错,至少我儿之子出生至成人,还能看顾一二。” 安踪:“大姑娘身份贵重,如何能到别人家受磋磨?” 顾怀瑾就一副很是赞同的模样:“谁说不是呢?女儿都是父亲的心肝宝。” “还是殿下体恤人伦之情,如今倒是正好。”安踪喝了一口茶。 顾怀瑾又嗐了一声:“殿下恩德,我作为臣下,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顾怀瑾都没好意思说,先太后的奸夫……是他爹那爱妾的亲兄弟,后来摄政王大权在握后,那人就被砍得稀巴烂。 那女人借着他爹的愧疚和宠爱,作天作地的。 要不然他们母子当初也不会那么艰难。 好在现在机会来了。 “侯爷来,这是我淘来的书画,你来瞧瞧。” “世子客气了,我如何比得上世子才气?” “什么才气不才气的,不给摄政王拖后腿丢人才是真的。” “那自然不会,看府上大姑娘这般,就知道国公夫人教养的好。” “我娘倒是很想念摄政王,只是因为一些旧事,无颜面对罢了。” “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 二人由酒换茶,举杯共饮,在废话文学中,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 第89章 小绿茶惨被囚 安踪上了主桌,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并且他这一桌,坐得都是有地位的宗室权贵。 要知道,他过来后可没放弃原主的医术这些,温故知新这四个字简直就是说腻了。所以当看到同一桌的人之后,观其面色,安踪总觉得怪怪的。 正愣神的时候,旁边一个看着比他没大两岁的年轻男子捅了捅他胳膊:“侄女婿,咱们走一个?” 一听这话,那就是荣飞窈的长辈了。 在外面,安踪觉得不能给老婆丢人,便赶忙起身,要给长辈倒酒。 但这位皇叔可不敢托大,他赶忙将人按了下来:“客气!客气!你我年岁相近,不用如此,坐着便好。” 别说自己只是摄政王的皇叔了,就是皇爷爷辈的,他也不敢拿大啊! 要知道,在当今那个软蛋皇帝上位之前,那些个有权有势能竞争的,统统都被那杀神嘎了。 死剩下的,就是妥妥的废物。 安踪也没一直僵持,客气问:“您如何称呼?” “我与先帝乃是堂兄弟,蒙摄政王看重,倒也得了个池郡王的名头。” 安踪赶忙拱手:“原来是郡王爷,小侄失礼了。” 池郡王就去将他的手按下,安踪本来就觉得他面色不对,这会子顺势一翻手指,当即就惊住了—— 这池郡王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绝嗣了呢! 他藏住眼中的震惊,同其他人敬酒寒暄,顺便验证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一桌但凡是姓荣的,全部都不中用了啊! 事情不可能这么凑巧。 安踪开始回忆原著的剧情,他本身看得就不怎么多,甚至都没看到大结局。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关于原著的剧情,他脑子里已经模糊了。 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具体的细节,是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不过今日见到的这些还能拿事的宗室都是这样,安踪倒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必定是老婆干的。 他倒是没有为这些人惋惜的意思,只是疑惑荣飞窈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自己是不能生的,眼下宗室集体“被结扎”,那皇位继承人怎么办? 虽然他不觉得让一个手握重权的女人去拼孩子是个明智的选择,但女帝无子,宗室也全部不中用后,后继无人的情况下,就是物极必反。 不过眼下这些,他只能埋在心底。 做赘婿,要有分寸感,不到他张嘴的时候,不能多言。 旁边的池郡王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侄女婿啊,我厚着面皮称呼一声叔叔,这往后摄政王若是要用人了,看在你我颇为投契的份上,给说两句好听的?” 安踪从心中的思绪回神,面上笑的诚恳:“王爷多虑了,你们是血脉亲人,肯定比我亲近的。我说到底就是个赘婿,哪里好插手妻主的决定?” 池郡王眉头皱了皱,很快就恢复了乐呵呵的模样:“来来来,咱们来喝酒,都是一家人,别说什么赘不赘的。” 当他是傻子呢,好兄弟的爱妻都能下手,二人还差了八岁,这姓安的没点本事,那鬼才信。 安踪就面含笑意的以茶代酒,和在座的众人推杯换盏。 其他人喝高了,嘴里吐槽的话就多了不少:“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年本王一年能生十好几个孩子,虽然操心多,但也是咱的本事!” “可是前几个月开始,家中一个怀的都没有!” “啊?你们也是这样吗?我家也是!” “拉倒吧!你们可还有孩子,我这刚纳了美妾,怎么使劲儿都没用,一个蛋都没下出来。”说话这人新婚第二日就纳妾了,如今新鲜劲儿过去,自然想要孩子。 但就是努力不上。 安踪沉默的吃着菜,喝着茶水:不能生? 都不能生,那必然能转移注意力想法子生孩子去,到时候他和老婆结婚了,就算没孩子,也没什么突出的。 毕竟大家都子嗣艰难嘛! 虽有隐患,但近几年总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 宴席上倒是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说三道四,但凡换别的赘婿,早就被嘲笑了。 可荣飞窈是有“神雷”护身的女人,没人想来挑衅,然后成为灰臣。 临走的时候,顾怀瑾亲自来送了回礼,二人客气间,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回去的路上,安踪靠坐在马车上,很是明白自己阴谋诡计的脑子没太多,思来想去的,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猜测的事给荣飞窈说一说。 怎么决定是她的事,不说就是他的事了。 想到自己这种行为叫夫妻一体,安踪就觉得舌尖上又泛起了甜滋滋的滋味:“双礼,先不急着回去,咱们去工坊那边转转,我有点想法。” 他现在也是有钱的男人了,倒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单纯的花钱体现不了心意了。 这个钱,还不如给老婆招兵买马和囤粮。 他心里盘算着,到了工坊跟前,叫人取笔墨纸砚过来,打算画一下玻璃花束的设计图。 花艺是他亲爸学习优雅的课程,他自然也是学了的。 所以这会儿画起图来,他的灵感非常丝滑,只是没想到,在他要走的时候,却突然见一个飒爽的青衣姑娘策马而来。 “文安侯?” 青衣姑娘面如满月,长了一张国泰民安的脸。 她腰上挂着的是红缨枪,见了安踪后下马:“余氏青黛,见过文安侯。” 余青黛? 安踪这两日可是被大管家恶补了不少世家关系图谱,一听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原来是余大姑娘。” 他这刚跟人家未来丈夫达成了合作,这会子自然是要寒暄两句的。 余青黛是个落落大方的姑娘,将红缨枪交给身后跟着的婢女,略上前两步说:“侯爷心善,今日宁安之事……多谢。” 安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看来顾怀瑾和余青黛感情挺不错啊,消息这么快。 他问:“余大姑娘来此可是有事?” “嗯,宁安是个好孩子,我打算定做一些小玩意儿,回头送给她。” 安踪点点头,二人错身而过。 可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方才那个管事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侯爷!工坊有人得了天花!” “现在庞将军下令,所有人不得离开工坊!” 工坊大管事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他幼时得过天花,人扛是扛过来了,但如今主子的心肝儿在他管辖范围内不得出去,他怕是药丸! 安踪:“天花?” “天花?!” 我嘞个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啊! 原主没病毒抗体啊! 庞欢迅速带着兵将工坊全部围主,直接封锁。 且安踪也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单独的院落——开始隔离。 第90章 这个力道,合适吗? 当听完后,她手中的朱笔迟凝一瞬,未曾落笔的地方,突然就多了一团刺目的痕迹。 她上午出去的时候,确实是收到疑似有人散播疫病的消息。 倒不是不顾自身的安危,而是她身中的情毒,本身就能吞噬大部分疫病,便也顺着线亲自去寻,好确认背后之人,是否为她猜测的那般。 如今始作俑者刚被抓了满门,但安踪却被困在了工坊里。 心口处传来了不适感,倒不至于刺痛,但空落落的仿佛石头沉了下去。 一口气憋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抿抿嘴,荣飞窈放下笔,喊了心腹过来:“工坊那边,我记得这几日是庞欢过去的?” “回殿下,正是庞将军。工坊传信,那附近如今已经被全部围了起来,来回传信的,都是种过人痘的。” 这年头的心腹和暗卫都不好做,这种大规模传染还容易致死的疾病,基本上暗卫们都经历过。 所以他们这一批死剩下的,最起码抗病毒的能力是有的。 就连荣飞窈,也种过人痘。 她起身重重的吐口气:“太医院那边,接触过痘症的派出去,京城最近出现症状的,都集中分隔在工坊附近,叫兵马司的加派人手,禁止宴会饮酒,禁止聚集乱逛,保证城内的安稳。” 其实最近多发热症的情况有很多,荣飞窈本能的觉得不对。 今日上午她也是收到消息,顺着线去查探,果然是宗室里剩下的那些伪装的不错的人搞得事。 意在“女子当政,为祸天下,被上苍所不容”。 虽然控制的及时,但人并未完全抓清。 见荣飞窈有要出去的意思,心腹瞬间跪了下来:“殿下!” 她脚步顿了顿:“既然确认是天花了,我幼时出过痘,没有太大的妨碍。” “可是出过痘的,也有极个别会再次染上……” “好了,本王心中有数。”荣飞窈不容他人质疑。 “对了,故意散播天花痘痂粉末的,下午立刻斩首,通知朝臣去看。”荣飞窈眼中闪过杀意:“所有姓荣的,都得去!” “祸首夷三族!其余六族,充为军户。” “从犯一脉斩首,三族为军户,皆五代不得科举,遇赦不赦。” 她的话,是前所未有的冷酷:“记下求情的,但有求情通融的,就地格杀!” 天花跟疫病一样,一旦出现,死的就不是一两个的事。 荣飞窈在乎的少,恰恰权利是她最在乎的,要是人都差不多死光了,她的权利从何而来? 要死就举国一起死算了,谁都别想活。 既然不能一起死干净,那只能把妨碍她过正常人生活的蠢货都杀了! - 安踪可不知道荣飞窈是个执行力超强的人,他前脚被关,后脚京城就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会子双礼跟他困在同一个院子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怎么办怎么办!天花!” 他眼泪都下来了:“侯爷,小的倒是种过,可您没有啊!” 安踪也觉得害怕,原主小时候体弱,压根就没种过! 且这玩意儿在古代致死率很高啊! 天花就是放在现代,也没有说彻底根治的,顶多就是小时候种疫苗,降低病毒的危害性,让身体适应。 而眼下在古代,没有疫苗,就看谁能坚强的扛过去了。 “疫苗……”这上哪儿弄疫苗去! 不是! 等等! 安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工坊旁边的庄子围了吗?” 牛痘! 他记得那边庄子是荣飞窈的,养了不少的牛,专门给他吃的,只因为他说过爱吃卤牛肉和牛乳制品的点心。 双礼不可以出去,但可以隔着门打听消息,闻言便点头:“小的问过了,这一片人去过的地方,都给围了。” “我想想,我想想……”安踪原地转圈圈,握拳敲着手心。 他对疫苗没有太多的知识了解,但穿越小说中,经常用牛痘来防天花的,效果就跟现代人种疫苗差不多。 虽然也有致死率,但是比人痘风险低很多。 但小说里只是写男的靠着这个加官进爵,女的靠着这个得位分,具体的,也没写怎么操作啊! 安踪急的挠头皮,他对“活下去”这三个字还是很有执念的,眼见着荣华富贵要到手了,可不想因意外而嘎掉。 看着他急得跟个猴子似的,沉寂许久的系统忍无可忍:【谈恋爱把脑子谈丢了?】 【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百毒不侵的体质是不是也忘到脚底板了?】 安踪:“……” 不好意思,真的忘了。 不过系统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个天花……灭不了他? 性命安危没有了之后,安踪急切的心情就开始降温了,大脑也开始思考了。 看庞欢今日急切的样子,是不是说明这个时代,牛痘没有? 他心思活动起来,对双礼说:“吉人自有天相,我有摄政王的庇护,必然会平安的,你给我研墨,我有点想法。” 牛痘不能治天花,但能防。 他抓着笔就开始写,反正睁眼就是吹古籍,古籍的借口都被他用了这么多了,只要真的有用,荣飞窈也没有追根究底。 至于怎么种痘……那他实在是不懂,可以让大夫们研究,料想是和种人痘的流程相似? 心里纷纷扰扰的,手下笔记乱乱的。 等能想到的都记录下之后,安踪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就听到隔壁院子响起了哭声。 双礼去自己这边守门的人那边问了一下,后者很快回话:“侯爷,余大姑娘今日带了两个婢女过来,其中一个被挪出去了。” 余青黛? 安踪心中一动,能不能当个实验体研究数据?怎么看种牛痘都比感染天花安全吧? 但想法不能这么直接的实现,他得跟荣飞窈通个信。 - 古代一旦出现疫病,就是一死死一片,所以大夫们都很有经验。 很快,被派过来的太医们就熬好了汤药派人送来,还有好些个用防疫药水煮过的口罩被送了过来。 安踪第一次见到口罩的时候很惊讶,后来得知是因为这样省布料,就没有多想。 他经验不多,但影视剧和小说不是白看的,一般王朝内出现重大灾害和疫病,皇帝都是要下罪己诏的,对名声是个大损伤。 如今皇帝和摄政王是亲姐弟,荣飞窈受到的攻击可能会更多。 他得琢磨琢磨,怎么利用牛痘来利益最大化,只要降低死亡率,那就是功绩! 他的就是老婆的,老婆肯定能保他! 安踪心里的想法很多,写得手都快出残影了,人也几乎趴在了桌子上,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牛痘和实验计划当中。 等到天黑透,他这才觉得手腕疼痛不堪。 门被推开,脚步声自身侧响起,安踪伸了个懒腰:“双礼快给我揉揉,手背疼,腕骨疼,还有手指头也有点麻。” 写了那么多字,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动了。 万分的想念语音输入和打印机。 左臂屈起横放在桌上,安踪将额头抵了上去,右手放松的伸展在桌子上,声音有气无力的:“快,疼死了。” 话音刚落,一只纤细却略带薄茧的手指就这么落在了他的腕骨关节处。 不轻不重的点着穴位按压。 熟悉的指腹温度由手腕窜到了心尖,还伴随着一道略低的嗓音:“这个力道,合适吗?” 第91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呼吸一滞,咬了一下舌尖确认不是幻觉,这才抬头去看:“姐姐,你……” 荣飞窈一只手给他揉手腕,一只手要去摘他的口罩。 安踪身子往后仰,侧过脸躲避,声音闷闷的:“你不应该来的,我怕你被传染。” 荣飞窈见他退无可退,靠在了椅背上,直接将他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我种过人痘。” 种过? 安踪下意识来了一句:“那你没麻子。”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了视线:“也不是绝对没妨碍,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来的。” 荣飞窈捏着口罩的手指收紧:“于理于的是什么?” “理在你是摄政王,你若是出事,恨不得我死的人——呜!” 话没说完,荣飞窈就俯身,抬起他的下巴后吻了上去。 方才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因着用力过吮,倒是越发的痛了。 安踪不由得嘶了一声,荣飞窈摄取的动作一顿,随即温柔推开,平和道:“抱歉,弄疼你了。” “你的舌尖怎么破了?” 安踪实话实说:“你给我按手腕的时候,我不敢相信,以为是幻觉。” 荣飞窈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灼热了起来,心底里突然就有了酸酸涩涩的感觉:年纪小的男人是这样的吗? 他被困,她来看,应当是夫妻之间应当应分的事情。 结果他会觉得不可置信,以为是幻觉。 难道……她对他过于苛责了? 荣飞窈有时候不太理解陌生的情绪,但她善于学习,类似的话本子,和大臣亲眷的关系她都有调查过。 她便折中取术,垂眸看他:“不用如此,我们以后是夫妻,理应互相尊重,互相关心。” 安踪看着她认真的双眼,突然就感觉心口麻麻的——完了,今天又是对老婆爱意加重的一天! 但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他腻歪。 于是他将自己整理好的两份手稿拿出来:“……这牛痘重在防疫!并不能根治,但就跟人痘一样,种完之后风险低,再患病的概率也几乎没有。” “既然已经出来病症了,明确出痘的单独在一起,剩下被隔离的,不妨试试牛痘。” 荣飞窈点头:“出痘的已经单独隔离了。” “隔壁的余大姑娘……”安踪沉吟一瞬:“她将门虎女,身体自然不弱,又是顾世子的未婚妻,若是愿意主动试牛痘——” 话没说完,便就有人在外头敲门:“殿下,成国公世子将顾大姑娘送来了!” 啊? 二人齐齐转头:那么小的孩子? 安踪正要出去,荣飞窈拦住了他:“我出过痘,你别出去。” 好不容易有一个全心全意的,可不能死了。 就算要死,也得死她手里,不能死在天花手里。 安踪还想给她帮忙呢,就起身低声说:“我体质特殊,这些东西,伤不了我。” 闻言,荣飞窈想起他对自己的作用,眼眸闪了闪。 虽有些不愿,可她愿意尊重不搞事的正常人:“那就一起。” 二人很快见了顾宁安,小小的姑娘很是镇定,全身都包裹住了。 倒是随行的丫鬟婆子,开始瑟瑟发抖。 见了他们,顾宁安行礼,将自己过来的原因说了一遍:“……堂哥种过痘,不怕这个,便在我读书的时候强行闯了进来,将油纸包里的痘痂粉末往我身上撒。” “我见他来了便开始防备,直接把油纸包塞他嘴里了,但……” 顾宁安低了头:“但他吐出来让我别得意,说我爹是个废物,太监,只要我得天花死了,顾家的爵位往后就是他的。” “所以我用簪子把他嘘嘘的地方也废了,这样大家都是废人了。” “我爹知道后,干脆把二叔也废了。” “现在大家都没儿子了。” 就是家里二叔和姨奶奶闹着要弄死她。 听完了前后因果,安踪惊讶:这……老婆的母族血脉都挺狠的啊! 没一个是善茬! 不过—— 看着小小的顾宁安,安踪抬头,对上了荣飞窈的视线,二人此刻不需言语,却心意相通。 很快,荣飞窈回宫,安踪立刻上了折子,言说有防天花的方法。 而成国公家次子的嫡长子公然携带天花痘痂,意图谋害血亲,荣飞窈直接让兵马司的去拿人,将成国公的爱妾一房全部捉拿。 并且连夜砍了。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且传播疫病等同谋逆,成国公又教子不善,念及先太后的恩情,被废除国公之位,赐加官进爵,全尸离去。 而在工坊上的余青黛和顾宁安顾及亲缘,愿意以戴罪之身来试痘,所以圣旨再来一道,只要余青黛和顾宁安从试痘中活下来,顾怀瑾一系免除罪责。 …… 接下来一直到九月,刑扬就没停止过砍人。 传播疫病的漏掉的从犯们,已全部杀光。 而工坊那边,安踪一直没走,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他一直跟太医们泡在一起学医术。 毕竟荣飞窈不能生了。 他倒是没有子女执念,但这么久以来,他已经发现了荣飞窈的人格缺陷。 人格都缺陷了,身体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别有缺的好。 她可以选择不生孩子,但不能是因为被害得生不了。只能说,他抱着的是好心,可就在牛痘之法圆满落幕的前一晚,安踪做了一个梦。 梦中荣飞窈生了孩子,但是她把孩子掐了。 说她讨厌肮脏的血脉流传下去。 梦断惊醒后,安踪坐在床上沉默了许久,然后把自己这段时间整理的治疗不孕的手册都给烧了。 “你不喜欢,那就不要。”他声音低低。 双礼在外间闻到了燃烧的味道,立刻敲门:“侯爷?” “没事,我练字练得不好烧掉了。” 接下来他也没再睡,而是将自己的这段时间对牛痘的观察给整理好。 等到了天亮,从皇宫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捧着圣旨一路出城。 安踪得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荣飞窈叫人来接自己,没想到是封赏圣旨: 【奉天承运,摄政王诏曰……天花祸乱,百姓遭疫,令人痛心。今文安侯心系梨元,亲研牛痘之术,可防天花之染,实乃护民良方……今得此术,活民无数,此乃不朽功绩。为彰其功绩……晋文安侯为一等国公,另加封太子少保、领太医院事,总揽全国痘症预防之事……】 安踪听着开头,再琢磨这数百字对自己的称赞,直愣愣的跪下:“臣,领旨谢恩!” “摄政王心怀黎民,圣明烛照,乃国祚之幸!”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得此良方,我大夏必将四海归心,国祚绵长!” 跟在身后的余青黛拉着顾宁安跪下,高呼:“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很快,所有人都跪地高呼,口称千岁。 与此同时,侯府那边,宋怀柔不仅接到了自家的国公府新牌匾,还得到了诰封。 一品国夫人。 就连安姝,也捞了个旌阳县主之位。 实实在在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安踪领了实职,还是自己熟悉的领域,也不嫌麻烦了。 给老婆办事,为老婆横扫名声,他干得动力十足。 只是办事之前,他得先进个宫。 顺便再洗个澡。 第92章 跳入湖中吃红果果 荣飞窈从御书房出来,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想着宫人来禀,说是安踪已经进了宫的事。 她略想了会儿,便就往锦绣宫去。 锦绣宫是她出嫁前所住的地方,原本叫锦绣阁,是一座水上小屋,冬冷夏湿,最是难捱。 后来荣飞平登基,为表谢意,就将锦绣阁的前后左右的宫殿都扩了进来,形成了现在新的锦绣宫。 想着当初的弟弟还算是个好弟弟,荣飞窈失神了一瞬,轻声说:“皇帝那里,最近就别茹素了,一天给一顿肉吃吧。” 到底是亲弟弟。 按照民间的姐弟关系,就算弟弟再是不成器,做姐姐的也是狠不下心的。 她身为姐姐,理当挑拣着学习。 所以就给点肉吃吃吧,她也不差那两口肉。 话音落,后侧的宫人便就退出去安排去了。 而锦绣宫附近,远远的见了她来了,宫人太监行礼后,便就都避开。 九月已然过了立秋,可秋老虎的燥意并未去除,便是入夜,也未有一丝清凉之感。 今夜尤其如此,一丝风都没有。 荣飞窈踏上木桥后,便闷了一些汗,她低头松了松手腕上的窄袖,又将脖子下的领口略微扯开。 结果刚过了一道小木桥,还未踏上前面的湖心亭,恰巧就见湖心亭下方,月影投射的地方,有一个男人坐在台阶上。 男人两条小腿垂在湖中解暑,恰好的踩在了圆月的投影上。 玻璃灯柱烛火昏黄,烛火跳跃间,男人松青色的衣袍被添了柔光,更显肌肤如玉,色泽惑人。 对方似乎并未觉察到她的窥视,衣裳湿漉漉的,估摸着是方才在湖中凫水解暑,这会子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往旁边一撒。 滴滴答答的,湖水没入了草丛。 但还有些许未擦干净的,顺着下巴滴落在了膝盖上。 沾了水的衣袍变得有些微透,还贴服在身上。 荣飞窈收回视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腕间沁出了汗,忍不住将袖子松得更开了些。 而能在此处如此惬意的男人,正是安踪。 此刻他提起旁边放着的果酒喝了两口,嘴里嘀咕:“都说男人吃了水果会变得甜,至少没有腥味,我这都吃了一斤多水果了,还喝了果酒,应该……” “够甜的吧?” 就是可惜没有菠萝,听说吃完菠萝之后,味道更好。 这话刚说完,身后就有阴影落了过来,安踪半眯着眼睛,眼角的余光瞥到倒影,心跳停摆了一瞬。 可随即,熟悉的熏香就传入了鼻尖,让他第一时间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心中嘀咕了一句老婆走路没声音后,安踪放下手中的酒壶,将双手往后撑在上一层的台阶上,后背靠着灯柱,仰起了头。 又闭着眼睛,月光洒在了睫毛上。 如今已过去了一个月,瀑布对他已经没有效果了。 他现在是个完整的安踪了,并且铜皮铁管半成神功。 只待后续的持续性和功能性的锻炼。 所以这会子,他仗着自己吃了强肾丸,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要是真的做了,应当也是能坚持的吧? 至少情毒不会把他整废了。 哪怕现在不能一次抵七次,那能抵三次,也是极好的。 他无法忍住嘴角的笑意,悄悄的将下巴抬了抬,喉结滑动了一瞬。 荣飞窈微微蹲下身,伸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醉了,还是睡了?” 安踪没吱声,只微微动了一下肩膀,瞬间,没系腰带的衣袍比冰层还丝滑,半遮半掩的垂挂在台阶下。 半浮在水面上。 荣飞窈见状,眉心跳了跳,看着被月色镀光的肌肤,她久久挪不开视线。 “这是醉了?”她口中声音轻轻。 只没想到,安踪不适的脖子动了动,肩膀还在玻璃灯柱上蹭了一下。 这下好了,布料仅剩四分之一。 该看的不该看的,荣飞窈这一次是清清楚楚,视野开阔的都看到了。 安静躺在胸膛上的红色玉坠,更是和瓷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咕噜噜——” 青花酒壶不小心被安踪的胳膊肘碰到了,滚在了玻璃灯柱旁边,光影折射在了腹上。 紧实有质感,澎湃有力量。 线条清晰,轮廓卓越。 荣飞窈垂眸去看,并抬臂将歪倒的酒壶扶正。 轻磕一下脆响,酒壶底座平稳,就此摆正。 如此温柔的动作,让安踪浸泡在湖水里的小腿动了一下。 湖水荡起涟漪,月亮的倒影被踩得明明灭灭,颇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可荣飞窈顾不得这许多,只因那惊鸿一瞥中,她见了妃凤挥翅拨乌云。 且看田主,势如破竹,却又有被阻玉门关外之萧瑟,着实令人怜惜。 美景来的太过突然,荣飞窈劳累了一天,可见此景,照样情毒桃花开。 可眼前的男人依旧闭着双眸,说不清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着醉了。 “安踪。”她声音清冷。 见他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荣飞窈袖中滑下了泛着银色光泽的柳叶刀,刀尖挑开了昂贵又碍事的绸缎小衣。 手腕微微一顿,荣飞窈默默的将刀尖朝下。 柳叶刀为天外陨石打造,乃此地上等精品。 似乎是找到了什么乐趣,荣飞窈轻轻的吹了一口气,一瞬间,风过麦浪卷卷眉。 刀锋微动,却吹气断发。 果真是把上等的锋利好刀! “沙沙。” “沙沙。” “沙沙。” 荣飞窈用惯了刀,三两下的功夫,妃色之凤便害羞的微微颔首,恢复了如初生般的纯净。 以及一览无余。 安踪感觉凉凉的,字面意义上的凉。 可荣飞窈却觉得有意思极了,待光洁如新之后,她将他沾水的衣袍扔进了湖里,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还不醒吗?”荣飞窈声音幽幽:“再是不醒,下一步该刮哪儿呢?” “眉毛?” 安踪:“……” 安踪悠悠转醒,看着自己身上空荡荡的衣袍,笑了一下:“姐姐手艺不错。” 随后,他坐直了腰,用指尖夹住柳叶刀的刀尖,将其甩到了一边。 伸手揽她入怀,安踪的呼吸喷洒在了她的耳廓上:“姐姐,刺激一下?” 话刚说完,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声响起,安踪抱着她砸入水中。 并吻了过去。 微凉的湖水,温热的肌肤。 湖水中养了一种类似于蔓越莓一样的水生植物,成熟的果子为黄豆大小,色泽浅嫩,名为红颜果。 其叶片形似小莲叶,漂浮在水上。 此刻这些椭圆形的叶子上,堆叠了价值千金的衣服。 一吻结束之后,安踪借着月光低头去看,许是因为他们在踩水的缘故,本就到了熟果期的红颜果正在随波逐流。 他一时被晃了神,确实有些饿了。 便在水中,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公主抱,且去寻那独特的水生植物红颜果。 “找到了。”他眼睛亮了亮。 一片红颜果中,唯有两枚最为亮眼,他精准的找到了目标,并虔诚下拜。 轻衔于?。 入嘴柔,比佳酿还醉人。 第93章 仙舟当面,银烛落泪 相处数月以来,这是荣飞窈第一次的,由发丝至指甲盖。 无一处不被细心呵护。 今夜月色太美,她难得的什么都没做,也一语不发,只任由他辗转自己。 湖中有磐石打造的灯柱,更叫她视线清晰的看到他是如何细心的对待自己的每一寸肌肤的。 “姐姐,要试试吗?我觉得我是可以的。”他在她耳边低喃。 试试什么,不言而喻。 荣飞窈身体沉沦,意识却又无比清醒,因而听了这话,她从容自如的用指尖推开了他的胸膛。 却没想他对浮水的红颜恋恋不舍。 被推开的时候,红颜牵扯,晃动了冰凉的湖水。 月亮的投影似乎都在水中荡漾了一下。 荣飞窈并不觉得身体的变化有什么羞耻的,她以掌抚着灯柱,脚下踩着没于水中的人造台阶,神态自若:“试试?” 视线下移,湖水中的锦鲤在追逐着红颜和莲叶。 她抬头看向安踪:“也不是不行。” 安踪心中一喜,正要重新抱她入怀,却没想荣飞窈侧身避过,轻声说:“还有一个月。” “我未曾体会过真心真意的洞房花烛。” “许是我杀孽太多,所以所见都是假的。” 齐元洲就是在洞房当夜被她发现不对的,所以她很期待。 期待她是真的能得到一个人,不论男女的全心全意,完完全全的站在她身边。 还是期待公主府新做的水牢里,能否为她的血债再添一笔。 安踪感受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自己也是个初哥,最美好的夜晚留在洞房花烛,其实也应当应分。 说不定还能夫妻感情融洽,就此过上了如胶似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好,是我心急了。”他笑着执起了她的手:“但你处理朝政辛苦,这情毒桃花都开到了肩膀上,快到后背了,可不能拖延。” 荣飞窈微微侧面,发丝半浮在了水面上。 安踪往侧边踏了一步,站稳后,非常虔诚的将双手搭在她的后背,用指腹描绘着情毒桃花的形状。 不得不说,这情毒很是阴毒。 但开出的印记却是极美的。 再次虔诚的低头,他以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去亲吻情毒印记,可没想到,这一次解毒失效了。 以往亲吻多能让情毒印记从锁骨处退散到心口,接着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而此时,情毒印记一路盛开,最终停在了维纳斯酒窝处。 安踪喉间干涩了起来,看了眼湖中央排列的磐石+玻璃组合的灯柱。 灯柱顶端是平的,一个个的,排列的像是梅花桩,顶端却又不窄,足以让身形矫健之人站稳于上。 而灯柱间的距离,也不过是半米。 安踪手挽春风,只听湖水涟漪声起,荣飞窈将无限风情,屈曲在跪灯柱顶端之上。 安踪头一次觉得,玻璃的简易制法不在于金钱,而在于便利。 至少此时,烛火的光洒落在了湖面上,形成了镜面折射,一点都不昏暗。 哦,昏暗还是有的。 但问题不大。 低头舞月,维纳斯酒窝平铺在了眼前,和湖面形成了平行线。 安踪只觉得果酒的后劲上来了,人醉醺醺的,湖底的台阶上似乎附上了青苔,脚下发滑站不稳。 他往下走了两个台阶。 三个台阶。 四个台阶。 直到第五个台阶,眉眼的高度才和维纳斯酒窝平齐。 面绯尽染胭脂汗。 朱唇皓齿间的最佳舞者,在被乌云遮挡的月华中起舞,美不胜收。 其为味之媒,伴随着自然的音乐,舞动嬉戏,一曲平仙舟。 百媚生,芳魂乱。 仙舟当面,银烛落泪,尽数卷走。 仙子妖娆,神君至此也忘我。 *** 荣飞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了锦绣宫的,只知道,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她毫无防备的,被人抱着回了寝宫。 并且半路未曾警惕,也未曾惊醒。 晨光微曦,鸟鸣啾啾,天亮了。 昨儿晚上,荣飞窈硬生生的谢谢了他六个,直到筋疲力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但他自己可没法子呢。 这不,亲自抱着她洗漱后上了床,安踪自己去浴房忙活了一会儿。 但年轻的大小伙子不同别个,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就又醒了。 要知道,他可是练了男宠究极秘术的男人,虽然进程已然过了三分之一,但铜皮铁骨不是说假话的。 只不过这是形容词,实际上敏锐度超高。 即便是嗅着身旁人身上的熏香,他的DNA雷达就已经四处转悠了起来。 忙碌了一个时辰,脱氧核糖核酸描摹在了锦被上。 可安踪刚松口气,就觉察到了身边的动静。 见荣飞窈的呼吸频率变了,安踪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没想到竟然嗅到了果香的味道。 荣飞窈侧了身看过来,安踪眨了一下眼睛,不好意思的说:“你醒了?” 荣飞窈抿抿嘴,伸出了手臂,将他手掌翻过来,眼中很是疑惑:“味道为什么变了?以前你……不是这个味道。” “在山洞那边的时候,是有点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她那略带薄茧的掌心都破了。 为什么到了他自己这,那手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的,结果依旧肤色红润,没有一点破损呢? 不过掌心捏着倒是有点发烫的,可见此事,还是有所损伤。 她只一问,但心中的想法却是甚多。 可安踪听了这话,很是不好意思:“我……怕你嫌弃我腌臜腥臭,就……吃了好多水果,这个会改变气息。” “是这样吗?” 荣飞窈眼中带着对知识的渴求,询问的非常认真,学习的也非常仔细:“我倒是知道,爱吃素的人,会觉得爱吃肉的人身上腥臭,难以接近。” “荤食确实会如此。” 她有些抱歉:“昨晚上你在身后那般,我……我其实是爱吃肉的,那回头为了不恶心你,我也多吃点果子?” 安踪立刻凑了过去:“姐姐香喷喷的,怎么会臭?” “昨晚的你,甚是美味。” 只这一句话,荣飞窈的记忆瞬间就被拉满。 床柱子上挂着的玉穗子开始摇摆,锦被也被蹬落在了地上。 安踪闷闷的声音丛纱幔后传出,隐隐约约的:“昨儿是昨儿,今儿,我想再仔细瞧瞧。” “让味蕾灵枢,品味一下美人的芬芳馥郁……” 隔着不远的屏风后面,手工小假山瀑布正在进行生态循环,但却难掩屏风另一头的完美曲调。 第94章 你是觉得我老了? 手握重权,什么都有了之后,难免会贪图一点美色。 荣飞窈迷茫了一会儿后,看着身侧累得睡过去的男人,想要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可又将手收了回来。 “罢了。”她低声呢喃。 “还有一个月就成婚了。” 她转身,正面躺在床上,血液里隐有兴奋:他会是全心全意的从她的角度去思考所有事情吗? 想她所想,做她所需? …… 安踪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 感受着寝宫内的烛火,安踪懵了一瞬:“怎么天还是黑的?我刚刚是在做梦?” 荣飞窈缓缓睁眼,刚刚入睡的她,因为他的不安分,就又醒了。 眼里还泛着疲惫的红血丝。 眼下听了安踪的话,荣飞窈音色沙哑:“早上你舔完之后,就一直睡到了天黑。” 安踪被她的动词说得脸一红,不由感慨情毒的威力:幸好他有男宠究极秘术可以练啊! 这才成功三分之一,他就累成了这傻样。 想着老婆昨夜和今早的毫不遮掩,音色未歇,安踪还怪不好意思的:看来前头那些都是清粥小菜,老婆从未爽快过! 这回倒是爽快了,可他也累惨了。 想到这里,他庆幸昨晚上老婆没同意真的来,否则他得累死在床上。 荣飞窈估摸着他睡了一整天,晚上也该是睡不着了,就半撑着手臂起来。 半透的纱衣从肩上滑落,露出了线条漂亮的肩臂肌肉,只内里,未曾出现肚兜的痕迹。 安踪看了一眼长发遮住的绯红,不由怀念起了湖心亭那边的红颜果。 发丝被迫带起的弧度完美,动人心弦。 安踪是真的心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老婆为什么不穿肚兜? 难道是又怎么滴了吗? 他很想帮忙的,奈何实力不够:“那我白天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处理朝政去了?这会子我该是打扰你休息了,要不你先歇着?” 不睡觉会猝死的,应该让老婆睡个美容觉。 荣飞窈看着他一脸心虚的模样,慢吞吞的伸手将纱衣拉起来,遮住了肩膀:“无妨,我曾经练武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是有的。” “那不一样的。”安踪没去问为什么一个公主会有机会练武,只说:“十几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最年轻,最好,便是几宿不睡,也是可以撑住的。” “可二十五之后,身体的状态便不一样了。” 他曾经的家教老师就说过,十八岁念大学的时候,干通宵打游戏都活蹦乱跳的。可二十五之后只熬了半个夜,第二天就萎的好像要嘎掉似的。 荣飞窈眉头微皱了一下,问:“你正是年轻长身体的时候,我已经二十六了,你……是觉得我老了?” 安踪:“!!!!” 安踪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怎么会!我就是希望你养生,盼着和你一起到白头。” “哦。”荣飞窈声音淡淡:“只有老了才需要养生。” 安踪:“……” 安踪还真不好解释这个误会,索性什么都不解释,直接用嘴堵了过去。 过了许久,才说:“姐姐最是鲜美可口的时候,我很喜欢吃……” 荣飞窈所中的情毒和体质,注定她禁不住撩拨。 以往她能忍,能以毒攻毒,可是现在未婚夫近在咫尺,能用,能咽,她为什么要忍? 但看着安踪眼睑下略有些发青的样子,她心底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继续下去,是会死人的。 这可是自己明旨承认的未婚夫,也确实帮助她稳定朝堂做出了很多功绩,这种好用的人,可不能死了。 想着安踪带来的玻璃利益、牛痘功绩,荣飞窈心情非常愉悦。 头一次的,有比叉人更让她高兴的东西。 这么好的两样方子,他都愿意给她,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是看重自己? 否则的话,给荣飞平也能得到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她看向安踪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野心,知道她最终会走的路。 那么跟着一个女人拼荆斩棘的走万人枯骨的路,一个不慎,满盘皆输,可是……他愿意,不是吗? 荣飞窈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温柔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安踪。” “跟了我,便不能后悔了。” “跟我走这条路,或许能多活一段时间,可这艘船你既然上了,那后悔也无济于事。” 我可以亲手把你杀掉。 在你后悔之前杀掉,我就还是那个被爱着的荣飞窈。 只要动作够快,背叛就永远不会落到我身上。 上述道理,荣飞窈是在齐元洲死后才悟出来的,她当时就是太不利索了,否则如何会留下这个被前夫背叛的人生败笔? 许是带着杀意的话听习惯了,安踪眼下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将人抱在怀里,下巴顶着她头顶的发丝,低声道:“我不会后悔的。” 老婆老是这么没安全感,那喜欢杀人怎么了? 她杀的都是坏人啊! 这是她寻找安全感的方式! 安踪寻思着自己这么没道德素质和三观的,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他老婆简直就是绝配! 他低头在荣飞窈的额头上亲了亲:“你太忙了,先睡吧,我这就起来回去,免得打搅了你休息。” 荣飞窈看着他起身穿衣,鬼使神差的,起身过去,从后背抱住了他。 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我会试着好好相处。” 方才的话,让她心绪复杂,特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能这么苛刻。 他年纪还小,不能老是拿杀人吓唬他。 安踪抓起她的手吻了吻,说:“休息吧,我先回家,这么长时间,我总得回去看看。” 荣飞窈软弱了一瞬后,又面色淡然,仿佛方才那主动拥抱的人不是她一样:“回去也好,你如今身上有职务,该记得上朝了。” 安踪:“……” 办事归办事,帮到老婆他是很愿意的。 但上朝……跟坐班开会有什么区别! 可该上还是要上的。 荣飞窈躺下后,安踪便起身回了侯府。 哦,现在该是文安公府了。 只是吧,他回去的时候静悄悄的,除了大管家带着人迎接,宋怀柔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安姝也是。 安踪纳闷:“老夫人和姑娘呢?” 大管家:“……老夫人得封诰命,姑娘得封县主,这会子正在佛堂跪着给摄政王祈福呢。说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误她们祈福。” 安踪:“……” “哦,那我回去了,明日叫车夫等着,我要去上朝。”安踪想起老婆的叮嘱,美滋滋的回去准备强迫自己睡觉,免得上班迟到。 只不过…… 白天睡的太多,晚上自然要熬夜。 安踪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这还没睡熟呢,双礼就过来把他推醒:“国公爷,四点了,该起床上朝了!” 安踪听到的是:四点了,该起床上班了! 什么人间疾苦! 要不是上班可以见到老婆,他都想罢工了! 第95章 年纪小的男人确实很有意思 但这个班上的……怎么说呢。 荣飞窈的座椅在龙椅的旁边,并排的。 当然了,龙椅上是没人的,自打荣飞窈参政开始的那一天,荣飞平这位熙和帝就已经光荣的生病退休了。 而现在,安踪进来后,快速的瞥了一眼今天美艳霸气的老婆,然后就被太监引着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僚都知道他是摄政王的男人,所以进入大殿之后,安踪感觉自己就是个光源体。 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 好在他老婆是个上班期间公事公办的人,倒是叫他松了一口气。 就是她也太公事公办了,他旁边站着的一个大臣曾经向北境倒卖食盐,当场就被拖下去了。 地上还留了一滩的尿渍。 好不容易熬到了新任御前大太监说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话,安踪还没来得及挪动站了一个多时辰的脚,结果荣飞窈开口了。 “文安公留下。” 唰一下,所有人都隐晦的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安踪:“……” 感受着同僚们的异样目光,安踪跟着走的时候,都快同手同脚了。 虽然才一夜没见,可眼下这个公事公办的老婆,更加让他的心跳加速。 安踪进去后,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了荣飞窈的声音:“也叫你歇了两天了,我打算成立一个皇医司,由太医院的人任职,先简单的教授一些医术,接着把人放出去全国推广种植牛痘之事。” “你领太医院事,此事需要你总揽,就地召集民间的大夫共同推广种牛痘之事,皇医司选址也不用太麻烦,我回头叫人选现成的宅子改。” “太医院的那群人专攻医术,剩下的琐事,还要你去盯着。” 荣飞窈办起正事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废话,而是直入主题。 安踪也收起了脑子里的废料,认真的听着,因为是第一次上朝,他还在袖袋里带了巴掌大的小本子和自制炭笔。 就是为了上朝的时候做笔记用的。 荣飞窈说起来就是一大片的话,等说完了,才见到安踪站在自己跟前,低着头,在巴掌大的册子上写着什么。 她看了安踪一眼,突然说:“给文安公看座。” “往后来了得记得。” 边上闪出一个小太监来,迅速的搬来了一把椅子。 安踪规规矩矩的按照朝堂礼仪道谢,等将荣飞窈说的要点都记下后,才说:“如果银钱足够,还得给底层扫盲。” 说到扫盲,他看了看手里的册子,再看看荣飞窈:“殿下,如果我说我看过的古籍比较多……” 荣飞窈:“尽管说,我不会追根究底。” 她是个务实的人,有用的,追根究底也没用。 安踪想了想,说:“读书人多是士族权贵,便是寒门,那也是祖上辉煌过一时落魄了的。底层人读书,也多是要依附大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读书的成本高。” 一切全靠人手工抄录,什么书会不贵? 但是—— “我看过一种法子,叫活字印刷术,用泥块烧制常用的字,再根据书册的大小定做木框,按照需求排列……以此类推,可以用铜制作,也更耐用……” 身为现代人,到了古代,那真的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有些东西,他不可能想的起来,甚至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可要是给个触发点,哪怕是提出一个设想,那带来的改变,也是足以叫人震惊的! 荣飞窈此时便是如此。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读书识字的重要性。 就以她自己来说,如果不是足够的爱读书,读史书,受到感触,学会掩藏自己的本性,她怕是都没机会带兵出征。 估摸着早早的就被她父皇处理了。 如果能推广此印刷术,天下人读书的费用降低……荣飞窈心口怦怦跳:巨大的人口财富! 改变底层人一生的命运! 这些人将会拥护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朝堂上哪怕听她的话,可读书人,士族子弟,都有自己的傲气。 如今臣服,也不过是因为炸药罢了! 深深的吸口气,荣飞窈目光灼灼的看着安踪:“只是这个功劳,暂时不能说是你的。” 这是撅世家大族根基的事情,若说是他提出了,怕是会一天十二个时辰的被刺杀。 荣飞窈没有占人功劳的喜好,就说:“等这一次印刷术过后的时局稳定,我会公布你的功劳。” 安踪哪有这个脸皮? “我就是看了先辈的法子……” 荣飞窈自然知道这些法子不是他想的,若是,怕早就说出来了,而不是……见他手上的炭笔灰不小心蹭到了腿上,荣飞窈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地牢里,他被污了臀的时候。 指尖微动,她抬笔将方才印刷术的要点记了下来,那认真工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去瞧。 人美,认真的样子更美。 安踪看得目不转睛,默默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等荣飞窈写完,他观察她的表情,见没有其他事之后,便就要告退。 “等等。” 荣飞窈看着他一点都不惦记功劳的样子,从御案之后起身,伸手解开腰带,脱下了外袍。 安踪一愣:御书房play? 他也麻溜的解开了腰带。 甚至动作比荣飞窈更加的利索,跟刚出生似的,不带一丝一毫。 所以当荣飞窈将身上那个刀剑不入的金丝软甲脱下来后,一抬头,就见到了安踪抬头。 独领风骚。 荣飞窈:“……” 她拎着手中的金丝软甲,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而安踪见了她手里的东西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瞬间臊得满脸通红。 “我,我不是……我以为……” 他支支吾吾的,荣飞窈浅浅笑了笑:“无妨,我理解少年人的精力。” 荣飞窈弯腰,将搭在椅背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然后将金丝软甲给他套在了身上。 “穿上吧,哪怕我不说是你提出的印刷术,你又经常在外领着太医院的事务,难保不被世族记恨。” 那些人若解决不了她,怕是会欺软怕硬的解决他。 安踪感受着金丝软甲上还残留的体温,问:“那你呢?” 荣飞窈微微点头:“我还有。” 其实软甲制作极其难,原料也很是难得,怕是要三四年才能做成。 不过没关系,她不是废物,暂且用不上。 安踪哦了一声,乖乖的穿上了外袍,将官帽戴好之后,拱手弯腰:“臣多谢摄政王恩裳。” 行完礼,他抬头后把人的腰带一勾,拽到身前,快速的喊了一声“姐姐”,然后在荣飞窈脸上啵了一口,又一句话不说的跑了。 非常的没有为官的端庄矜持。 荣飞窈:“……” 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漉,她轻笑一声又收了表情:难怪皇姑们喜欢年纪小的。 确实挺有意思。 第96章 收到老婆亲手做的手工礼物了! “来人。”荣飞窈一声之后,立刻就有太监过来。 她从袖子里掏了个荷包出来:“将这个,送给文安公。” 他总是用自己亲手做的心意讨她欢心,那她总是拿钱砸人,总有种不庄重的感觉。 安踪跑了,但出了御书房的门,人还是要恢复冷静自持的模样的。 毕竟他现在可是王的男人,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做的。 只是在出了宫门后,刚上了马,就有小太监快速追了过来:“国公爷!国公爷请等等!摄政王有东西转交!” 一听这话,安踪立刻下了马。 等收到东西后,他傻眼了——这跟个破抹布似的荷包,上面还绣了一坨红色的啥玩意儿? 见那小太监送完东西还没走,安踪瞬间就明白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想来这是殿下幼时的绣品,果真是绣工精湛,就连这花儿,也是秀美可爱,叫人心生欢喜。” 得了夸奖的话,小太监高兴的拿着赏赐离开了。 而荣飞窈,等来了小太监的回话后,沉默了许久。 沉默到小太监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才叫她回神。 “自己下去领赏。”她声音淡淡,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雀跃。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走了。 而荣飞窈,则是放下手中的朱笔,难得的露出女儿家的娇态。 她手肘撑在桌子上,单手托着下巴,因着窗户没关,吹进来的风将她红色的发带吹到了脸颊上。 她口中喃喃:“绣的花儿很好看吗?” 可那明明不是花。 而是她的第一个纪念品。 那个想要欺辱她的管事太监的……头颅绣样罢了。 不过他能从血腥中看出开花来,可见是爱极了。 想到这里,荣飞窈面上笑意浅浅,不由低头看向眼前的画纸——那是一副王爵大婚服饰。 “还得再改改。”声音轻轻,随风飘散。 …… 另一边,离开了皇宫的肃穆氛围,安踪脸上这笑就怎么也收不住。 他骑马走了没多久,正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结果身后就有马蹄声传来,速度还不慢。 深入骨髓的交通规则,让他下意识的将马驱使到了道路靠右侧的地方。 只是也右不到哪里去,毕竟还有商铺和摊贩呢。 许是涉及到己身了,安踪又想着自己这住在京城,怎么也得让京城有个好的交通秩序啊! 虽然兵马司的人常维持秩序,但秩序不是靠维持的,而是要靠众人的共识。 他心里将“京城交通准则”这个事放在了心里,准备过两日上朝也奏一奏,好歹给老婆捧个不需要犯怒的人场。 脑子这么一琢磨,身后的马就跟了上来。 结果马在身侧停下,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文安公。” 啊? 这声音……余青黛? 安踪转头,略拉开了一些距离:“余大姑娘。” 见她衣着有些陌生,安踪还客气了一句:“余大姑娘今日瞧着很精神。” 余青黛见了他似乎很高兴,见他在拉开距离,自己也很懂分寸的往左侧让让:“多赖摄政王恩泽!昨日我听说摄政王下了令,因谋逆者众,所以各衙门人手急缺……能干的上,那底层自然有缺口。” “我见了招募者不分男女,便去兵马司试了试,如今已是一名捕甲,主要负责公侯府邸那一片。感赖文安公当初的牛痘恩泽,若公府需要,只要不是背叛摄政王和朝廷,余青黛必义不容辞!” 安踪:“……” 哇哦!老婆腻害! 这么快就从基层开始让女性有工作岗位了。 不过这事儿阻力可不小,但既然有人第一个吃螃蟹,那就说明被困在后宅的人,终有一日会走出自己的路。 安踪笑着寒暄了两句,脑子里思绪却是在飘远: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女子走出后宅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固然很多人想要有自己的一片天,不受困内院,但也有人天生就喜欢这种被养模式。 他自己就是个软饭典型嘛! 所以不能强迫,免得吃力不讨好,还容易挨骂。 因为想得有点多,安踪自然也没发现,二人已经并行骑马走了好一段路了。 在玻璃工坊那边的时候,安踪和余青黛的交情其实还行,毕竟要记录牛痘的进程,实验体的事,他可是一直在跟进的。 这会子二人保持了礼节性的距离,又就着余青黛对于玻璃饰品的理解,安踪一时讨论的有点激动。 余青黛的想法,给了他记忆扒拉点! 安踪不免免起了上辈子刷抖音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博物馆拍摄的那顶粉黛琉璃凤冠,简直是美到令人窒息! 当然,更美的古董不是没有,但这不是灵感突如其来,他眼下就觉得这一款适合老婆么!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了构图,想象出老婆带着这个头冠跟他结婚该有多么让他沉迷了! 但老婆是浓颜系美人,粉色的适合俩人玩情趣的时候用,颜色造型还得改改。 金红色搭配的头冠? 那估计肯定布灵布灵的迷死个人! 想到自己脑子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灵感,安踪还真诚的听取了余青黛的一些自己的见解,打算回头仔细琢磨。 实在赶不上大婚就算了,但设计图要早点搞出来,可以当成是给老婆的蜜月礼物! - 因着讨论的比较投入,等安踪后知后觉的肚子饿了,才发现两人都慢悠悠的逛过三条街了! 余青黛说:“我正好今天也没上值,有点图想画下来,只是灵感来源于文安公……” 话没说完,安踪果断拒绝:“没事,今天已经耽搁的够久了,我就先走了。” 发热的大脑清醒,他又记起了自己改良后的《赘婿守则》。 刚准备跟余青黛告别,他就突然看见前方的茶楼门口,庞欢正大摇大摆的出来。 安踪:“!!!” 安踪一惊,快速的和余青黛拉开了距离。 而下一瞬,荣飞窈就一身常服的从茶楼中走了出来。 即便她还是戴了帷帽,可哪有男人不认识自己的老婆的! 余青黛也识趣,都微服了,那自己肯定是要避嫌的。 “姐姐!” 安踪快速的下了马,将马拴在了旁边的拴马桩上,给了看守的人银两后,便麻溜的跑向荣飞窈的身边。 荣飞窈停住了将要离去的脚,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他一开口,她必回应。 安踪心里一咯噔:不会是看到我和别的姑娘说话生气了吧? 因为紧张,他的心跳就有些加快,脸也有些红。 荣飞窈看着他发红的脸,视线瞥过不远处,那抹兵马司捕甲的衣角,又缓缓收回视线,关切的看着安踪。 语态温和:“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对了,我记得你说要回去的,怎么这都快中午了,还在外头闲逛?” 还是和别人一起闲逛? 安踪:“……” 确认了,她肯定看到了。 第97章 姐姐醋了吗?醋了。 心虚倒是不至于,就是担心她多想。 好在安踪是看过无数狗血小说的男人,他长嘴了,会说话。 便直接道:“我出来没多久,恰好见了余大姑娘,她同我打了招呼,我俩就着玻璃的设计图探讨了一番。走了大约三条街,我比较沉浸……当然,是沉浸在心里构图,打算好好设计一下,给姐姐准备礼物。” 荣飞窈一个字一个字的听清了,甚至连停顿转折的地方都没漏。 但等安踪说完,她倒是抬了手给他擦汗:“我就随口问问,你有你的自由,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什么心眼小的人,不至于你和别的姑娘说一句话,我就对你如何的。” 听了这话,安踪感怀于她的信任。 但是一边站着的庞欢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要保护的原因,背地里跟在文安公身边的人手有很多,殿下直接下了令,就算是一只苍蝇接近文安公,都要汇报仔细。 免得苍蝇带毒。 所以在知道文安公出了宫门,和余家大姑娘一直逛街,且相谈甚欢后,她家殿下就马不停蹄的出宫了! 还挑了最能跑的马! 还抄了近路! 不过殿下要展现自己的大度,庞欢自然不能给主子扯后腿,就一副:殿下说什么都对的模样! 所幸安踪自从觉得自己上位稳妥,不会轻易被杀之后,就没有怀疑过荣飞窈的一举一动。 “我觉得好巧,你每次出门办事都要遇到我。”他情意绵绵的说着话。 庞欢翻译:那可不咋得!殿下专门偶遇的! “姐姐出来是不是有事要办?” 荣飞窈缓慢摇头:“没什么,就是批折子累了,出来散散心。” 庞欢:就是担心你花心了,出门前刀上都抹了毒了! 安踪哦了一声,确定她不是忙着办公后,就非常自然的牵着了她的手:“既然不忙,那我们一起逛逛?” 荣飞窈视线下移,见了二人牵着的双手,又见了他腰间挂着的特殊荷包,嘴角缓缓勾起。 “好。” 安踪见她没有拒绝自己的牵手,就知道自己这一波是稳了,心态也就平和了下来,不那么的紧张。 “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你要回去吗?要是不回去,我上回吃了一家很不错,我们一起去试试?” 荣飞窈声音淡淡:“我都行,随你。” 安踪就兴致勃勃的跟她聊着自己吃过的那些菜,从优点说到缺点,争取不让话掉在地上。 等说得差不多了,二人也到了酒楼门口。 见小二上来招呼,安踪说:“来一间雅间。” 小二很快就安排好了,安踪带着荣飞窈正要上楼,却没想身后突然有急急的脚步声跟上来。 “文……安公子!” 二人脚步一顿,都听出了过来的人是谁。 荣飞窈未曾转身,倒是微微侧着头,帷帽上的薄纱轻微晃动了一下,撩过了安踪的肩膀。 她声音温和:“是余大姑娘,你们这是……灵感还没抒发完呢啊?” 安踪:“……” 另一边,余青黛跟过来,也是做了思想斗争的。 毕竟摄政王和她的小娇夫一看就是想要二人散心的,她这个外人过来,着实是不合适。 但她有不得不跟过来的理由,还是耽搁不得的。 只不过,当她喊出口“安公子”的时候,总觉得摄政王旁边那个庞将军的眼神怪怪的。 一副“你怕是不想活了”的表情。 许是女子明白女子偶尔的心思,可余青黛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她正要开口,荣飞窈就说:“堵在楼梯上多不好,上去到雅间里说吧,别耽搁了店家做生意才是。” 等三人进了雅间,门还没关,荣飞窈就非常体贴的开口:“对了,有什么话是你们方才没说完的吗?可要我回避?” “不用!” “不用!” 二人异口同声,又齐齐看向对方,然后又齐齐看向荣飞窈。 余青黛的直觉比安踪还要灵敏,这会子发现巧合了,赶紧低着头,等着这位王夫先开口。 毕竟他们是两口子,好说话,自己不能插嘴。 可没想到,先开口的却是荣飞窈。 她主动摘下来头上的帷帽,安踪立刻殷勤的将东西接了过来,就见她面上带着笑意,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你们……倒是很默契。” 安踪:“……” 安踪的心口瞬间上演了激情与速度,赶紧解释:“我和殿下的关系不同别个,没什么不能告诉殿下的!” 荣飞窈微微点头:“嗯,没关系,人都有隐秘的事,我没那么多好奇心。” 余青黛很细心,低垂着的头看到了荣飞窈宽袖收紧,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她怕是好奇死了! 但她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安踪立刻说:“反正我对姐姐没有秘密!对了,余大姑娘可能有事要找我,姐姐你先坐,我问问?” 荣飞窈就近坐在了椅子上,并伸手示意无妨,且声音温和:“你们随意,当我不存在就好。” 余青黛觉得自己可以出声了,立刻道:“殿下,卑职方才请教完文安公后,见了庞将军,便不想过来打搅。只是后来发现文安公有个小册子丢了,见上面写了牛痘二字,卑职怕有什么耽搁,这才追了上来……” 安踪一听这个,心中瞬间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公事!吓死他了! 看了一眼荣飞窈之后,安踪腰背挺直:“辛苦余大姑娘了,东西放下就好。” 余青黛也赶紧行礼:“打搅二位实在是失礼,那……东西既然送到了,卑职这便告辞。” 荣飞窈微微点头:“去吧,好好当差。” “对了,你这衣服,是捕甲?”荣飞窈状似无意道:“负责哪一片?” 余青黛硬着头皮回答了,就见荣飞窈语气更加和善:“挺好的,用心办差,朝廷现在很缺能手。只要有本事,本王……定当重赏!” “卑职谢恩!” 话说完,人就走了。 安踪立刻屁颠屁颠的过去关门,只没想到,门刚关上,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就一股大力袭来。 紧接着,他被迫调转身子,后背死死的被抵在了门上。 “姐、姐姐……” 第98章 快给我强效避子药! 余青黛出门走了不过两步,身后的门上就传来了被撞击的声响。 她肩膀哆嗦了一下,脚步一顿,接着就跟脚底装了风火轮似的,飞快的消失在了楼梯上。 - 雅间内。 安踪倒是没觉得有多疼,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心肝儿都颤了起来。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是害怕,就是刺激,颤栗。 荣飞窈见他瞳孔紧缩一瞬,以为他是害怕,便低低轻笑了一声,似乎在安慰他:“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动手。” “不是紧张,就是怕你生气。” 荣飞窈抿抿唇:“我怎么会生气?你和余大姑娘相谈甚欢,也不过是为了给我送惊喜。余大姑娘来找你,也不过是归还牛痘记录的册子。” “这都是正经的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安踪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词,手臂虽然被她束缚住按压在了头顶上,但这并不妨碍他低头,去寻她的唇。 轻啄一口之后,安踪才有些无辜的说:“让你心中不痛快,就是我的错,没和其他女子保持距离,也是我的错。” “再者……” 他声音也低了下来,似带了无限的暧昧:“余大姑娘有婚配,姐姐不生气了好不好?再没有下次了。” 荣飞窈垂眸,松了手。 安踪刚动了动手腕,就听她极其炸裂的来了一句:“可是你好人之妻。” 安踪:“……” 安踪:“!!!!” 天降奇冤! 安踪立刻指天画地的发誓:“冤枉!天大的冤枉!” “我对旁人的妻子没有一分惦念!” “从始至终,唯有爱你!” “可我当时也是旁人的妻子。”荣飞窈坐了下来,又撑着下巴看他,一派安然的轻松模样。 可是另一只手上,柳叶刀都转得开出蓝色的冰花儿来了。 安踪:“……” 安踪凑到了她的身边,似乎一点都不怕刀的样子,而是双手搭在椅背上,将她上半身半圈在了怀里。 “你不一样,我爱的是你的人,只是不凑巧,你恰好是旁人的妻子罢了。” 这先后的顺序可不能改变,影响他的名声! “再说了,我就算爱你,也是有道德素质的,绝对不会没品的对有夫之妇下手。” 他只会在那个夫死了之后,对恢复单身的心上人又争又抢。 又跪又舔罢了。 反正都是二人的私密事,又不会丢人。 荣飞窈手中的柳叶刀不转了,悄没声息的没入了袖子当中。 安踪半束发,后半部分的发丝因为他的弯腰,而垂在了荣飞窈的脸颊一侧,和她的发丝交缠在了一起。 不分你我。 不知怎么的,荣飞窈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轻声说:“我和他成婚当日,未曾剪发相结。” 安踪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荣飞窈推开了他,欲要起身。 却没想安踪方才被她推在门上,碰撞过重,导致发冠有些松散,如今他弯腰后,发冠摇摇欲坠。 荣飞窈下意识的抬头,伸手接住了他掉落下来的发冠。 还没来得及给他戴回去,安踪的一头长发就这么倾泄而落,半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些许不听话的,甚至还越过她的衣领,扫过了她的脖子。 痒痒的,很是酥麻。 和心底突然泛起的感觉差不多。 所以荣飞窈面色再是淡然,可情毒非常的诚实,因而安踪眼睁睁的看着她脖子上攀上了情毒开出的桃花。 粉中带紫,邪恶又魅人。 安踪看了看此处的环境,手往后伸,摸到了桌上的凉茶:“要喝杯水缓缓吗?” 荣飞窈低头,见花儿又开了,但却坦然面对,一点儿都不窘迫:“好。” 她直接一口闷了,可心底的燥热却是无法缓解。 安踪一整个的就是“荣飞窈微表情观察师”,这会子见她眉梢微动,当即说:“不如我们回宫吧?这里……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 “你的身份……” 荣飞窈面色淡淡:“我的身份?我便是没当摄政王的时候,也是手握权柄,也没见你在野外、水潭、山洞、画舫、酒楼这些地方,觉得不合适过。” 安踪:“……” 安踪麻溜的低头吻她,还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专注又热情。 她既然不在意,那他就没什么好拘谨的了。 张嘴就完了。 毕竟他也很喜欢来着。 可是亲着亲着,安踪肚子就突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荣飞窈突然睁眼,长长的睫毛扫过了他的掌心,头微微后仰,又侧面避开:“你饿了。”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抽开带子,将里头的奶块拿了出来:“这是庞欢随我出征时,在一家农户那里打听到的法子,最是解饿,你要不要垫垫?” 安踪低头,就着她的手,将奶块吃了下去,口感类似奶酪片,糖分不低。 他吃的仔细,甚至因为舍不得那点甜,硬生生的,将她指尖残留的糖分都给裹了下去。 香津因糖分的原因略有些黏,可荣飞窈并不讨厌,甚至还将手臂撑着纹丝不动。 欢喜从心底隐秘滋生,头一回的,未曾相触,情毒桃花印记,竟然逐步退回了。 可情毒虽退回,她却想要的更多。 但……是否需要尊重一下自己未来的伴侣? 荣飞窈不是个多体贴的人,所有的表象,不过都是她装出来的,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装一装,好像更融入人世。 并且也没什么坏处。 哪知道安踪只是嘴上在客气,自己也是禁不住撩拨的。 等他将一荷包的奶块都吃完,正要起身,结果因为单膝跪地的原因,导致小腿有些发麻。 站起来后,人并不算稳,直接就栽倒在了她的膝盖上。 荣飞窈正要将人扶起来,却没想手掌抚上了他的手臂,猛然觉得不对。 她立刻扣住了他的手腕,不过转瞬,面容便沉了下来,脸上净是肃杀之气:“苗疆!” 她似乎在磨牙,大有将苗疆踏平的缘故。 而安踪,此时感受着身体里的热度,双目微微圆瞠,不可置信的在心里问着许久不冒泡的系统:【你说什么?我也中情毒了?!】 完犊子,他神功未成,这不得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啊! 别真铁杵磨成针了。 他这边在担忧,哪知道系统乐呵呵的来了一句:【别怕,这次的情毒不知道是哪个二缺做的,有情人中有一对是纯恨,假的,演出来的。】 安踪:【……所以我没事了?】 【也不算,主要就是系统分析了一下这个情毒,真的确实得靠神功,但这个假的……好像给你百发百中了。】 安踪:【????】 啥意思? 【就是无差别怀孕,荣飞窈那种输卵管堵塞的也能怀。】 安踪:【……】 安踪立刻大叫:【避孕药!快给我避孕药!强效的!男人吃的!】 他可不敢给荣飞窈喂药。 天杀的苗疆人! 谁家好人给人下强效生子药啊! 老婆要是结婚后跟自己睡了,发现自己怀了,不得妥妥的来个去父去子啊! 第99章 老婆和她妈的恩怨情仇 别说安踪对传宗接代没什么兴趣了,就是有,那手握生杀大权的老婆不愿意,他也不敢造作啊! 电视剧里心机男人想着让白富美怀孕就被自己套牢的故事,真的,现实中不那么适用。 这一套拿捏不了女人了,除非是脑子不好使的,否则人家大概率嫌弃你这心眼子基因和人品,不仅把你踹了,连孩子都给端了。 再说了,他们目前的感情始于勾引,还没牢固呢,这么早有孩子了……如果老婆要孩子,很难不会看重孩子过于看重自己啊! 想到这里,安踪装模作样的害怕了一下。 荣飞窈呢,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本性,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现自己的未来王夫被人给下药了。 还是下的跟自己一样的情毒,那她哪里能忍? 不仅整个酒楼被控制了,就连出皇宫到这里的所有街道,全都被严查。 甚至就连刚考上兵马司捕甲的余青黛,也都被一脸懵逼的请来关好,只因为,文安公被下毒了。 余青黛:“……” 上岸第一天,活儿一天没干,先被下了大牢了。 来抓她的,还是同僚。 余青黛:“……” 算了,等着摄政王查清,她就能出去了。 - 另一侧,安踪也不知道荣飞窈和太医能不能把出来他的超绝“生子”能力。 内心里是不希望的,万一当世的避孕药不管用,老婆直接给他一劳永逸了怎么办? 毕竟就现在,他俩也没真实做,可不也能遏制情毒的难耐吗?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荣飞窈声音中含着不悦:“太医,文安公发热了。” 安踪:那不是情毒发热,那是我的千千万万在躁动啊! 可他一声都不敢吭,系统这个坑货,给他解释完之后就神隐了,任务也不发布,避孕药也没给。 太医赶忙上来查看安踪的舌苔和眼皮,然后刷刷刷的,身上扎了一排的针。 上半身都快被扎满了,可安踪一动也不敢动,只敢转着眼珠子:“殿下别太担心,我还有我自己的法子。” 他非常贴心的安慰,免得老婆担心自己。 没想到荣飞窈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我还不想死,也暂时不想让你死。” 安踪:“啊?” 就在这时,庞欢面色严肃的进来:“殿下,有密报!” 荣飞窈拍拍安踪的手臂,起身出去了。 人一走,那个心腹老太医就非常诚恳的说:“殿下方才那意思是,你俩都中情毒了,若是洞房,凤体难免受损。” “但你也可以找别的女子夜夜解毒,就是这么做了,你可能立时血溅床榻。” 安踪:“……” 老头儿你真特喵的会翻译啊! 另一侧,荣飞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以及手中拿着的密报,眼中风暴越甚。 “她果然没死!” 轻微的咔一声,秘报的纸直接被她掐破:“抓!若是活着,直接毒哑,手脚筋挑断,若是死的,直接烧了!” “是!属下遵命!” 空荡荡的大殿里就剩了她一个人,荣飞窈低低的笑了两声,眼中水光一闪而过,随即将手中的密报放在烛火上点燃。 灰烬一点一点的落下,便是最后一角烧到了指尖,她也一丝反应都没有。 反而是灼烧的痛感,让她双目越发的幽深,脑子也越发的清明。 - 锦绣宫的寝殿。 安踪还正面朝上的躺着呢,这会子银针已经拔掉了,但身上在烧艾。 太医说里头加了解毒的药材了,必须得烧一烧。 所以安踪现在正生无可恋的躺着,感受着烧艾的灼热,可是当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见了荣飞窈进来后,他突然眼睛一亮。 对啊!高温好啊! DNA据说在34-35度之间才能正常生产,就这玩意儿烫得他皮肤都麻麻的,不正好高温杀青嘛! 想到这里,安踪小幅度的扭动身子,企图将木头盒子往自己的小腹处挪一挪,争取多杀一点。 见了他怪异的动作,荣飞窈脚步一顿,旋即转过屏风,坐在了他的身侧。 安踪一边杀千万,一边贴心开口:“姐姐离我远一点儿,这个味道有点熏。” “无妨。” 荣飞窈似乎精气神不怎么足的样子,视线虽然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但并不聚焦,好像在发呆。 见此,安踪迟疑一瞬,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能叫我听听吗?有时候,一件事情在心里憋久了,要找个人倾听才行的。” 闻言,荣飞窈就有些犹豫:“你嘴紧吗?” “你知道的,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的嘴要是不紧,我可能不会忍耐的。” 安踪:“……” 这话说的,我的嘴还能不紧吗? 嘬肿的可是你! 安踪心里浪了一下,嘴上却说:“我什么时候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过?” 荣飞窈似乎有些相信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不低的:“我有一个朋友……” 安踪:“ (⊙o⊙)?” 啊这……我有一个朋友? 算了,我懂。 他嗯了一声,荣飞窈就继续:“是这样的,这个朋友的母亲,身世普通,但长相极其貌美,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有一次,夫人和竹马约好了去山间放河灯,可夫人去了之后,竹马未曾赶来,且恰好一个贵人踏青,路过了放河灯的地方,强行要了这位夫人的身子。” “这位夫人无法反抗,就此离开恋人……后来她有孕了,因着容貌娇美,总是被贵人的其他妾室羞辱。这时,有个同样怀孕的妾室和她产期相近,她便故意露出疲态,也……深恨自己腹中的孩子。所以故意偶遇那个妾室,导致二人一同生产,并……将孩子调换,杀死了对方的孩子,以此污蔑对方心狠手辣……为了补偿,贵人将她调包后的亲生孩子''补偿''给了她,抚慰她丧女之痛,且灭了所有知情人的口。” “但这位夫人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只有憎恶,不管不顾,偏贵人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认为孩子出生带着原罪,也不是很在乎是否被虐待,反而更加怜惜这位夫人。很快,这位夫人又怀孕了,孩子不是贵人的,而是一个跟竹马相似的情郎的……就是可惜,这位夫人命不好,孩子生了,人却死了。” 荣飞窈语气平淡的跟读课文似的:“现在我这个朋友发现,她的母亲没死,只不过是以生产假死,和丧妻的情郎双宿双飞去了。但情郎的母亲乃南诏后人,二人生了野心,竟一直在背地里算计我的朋友。” “想要她死,想要为情郎复国南诏。” 安踪:“……” 不是,等我捋捋! 一般来说,朋友就是我自己。 所以这个集强取豪夺、同行霸凌、狸猫换太子、深宫偷情、替身情人、假死脱身、幕后黑手、母女相杀、中年私奔爱情、南诏蛊毒世家、复国大计等等元素为一体的…… 是我老婆和她妈的恩怨情仇?! 第100章 南诏来使 安踪不语,只一味的震惊:以我看过嬛嬛传的脑子来分析,这位老丈母娘,该不会被情郎骗了吧? 毕竟电视剧里,当年隆科多也是这么类似的手段献祭乌雅成壁进宫的呢! 哦,还有慕容复也差不多,为了复国大计,绝色表妹的主动接近都能坚定拒绝。 安踪觉得,有些男人的事业心就是强到离谱。 可……原著有这么一段吗? 安踪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可不管有没有的,南诏……是现代的云南吧? 大夏的首都相当于后世的京城,这两边搭噶吗? 复国南诏就复呗,交通那么不便利,老丈母娘昏头了,非得千里迢迢的弄死亲女儿? 可荣飞窈说完后,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艾灸的温度开始发力了,因为燃烧的过于充分,安踪感觉肚皮被烫得不行,一下子就出了生理眼泪。 而荣飞窈看他都哭了,只能说:“算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反正我的朋友,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他能猜出来自己说得是谁。 既然都哭了,那应该是……心疼自己? 都心疼了,那说不说的,就没那么重要了。 荣飞窈对于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很有宽容度,便说:“别哭了,仔细熏眼睛。” 安踪一看这样就知道误会了,但他也没傻不愣登的解释,只说:“可我就是心疼。” 荣飞窈唇角微勾,虽很快就收了回去,但心中还是受用的:看,他果然还是心疼的。 她没有猜错。 只不过,等安踪心疼的话说完,荣飞窈才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因为紧张的缘故,已经被指甲给掐破了,这会子刺刺的疼。 她手指一松,外袍的宽袖落了下来,遮住了双手。 她疼,安踪也疼。 但明显气氛正好的误会,安踪也不能这么没眼色。 这不,他硬生生的挺到了艾盒子全部烧完,身上的汗也是不停的往下淌。 见此,荣飞窈用未曾受伤的那只手给他擦汗,还问他要不要喝水。 就在这时,系统疑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去别的世界发展了一下宿主,你怎么青青都被杀了?】 【算了,也不重要,既然高温能杀,那你就记住了,青青的生长到成熟,周期差不多是60天。你高温杀一回管三个月避孕。】 安踪:【?】 不是,我不是你唯一的宿主吗? 安踪心里狂戳,可系统估计发展客户去了,压根就没搭理他的意思。 见此,他眉眼低落: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起步阶段没成功的时候,系统多积极啊!任务一个接一个的。 可是现在,眼瞅着正经名分要到手了,它外头有狗了。 想到这里,他重重的叹口气。 而荣飞窈见他这神情,却是妥妥的误会了——她垂眸想了一会儿:话本子上怎么说的来着? 人生病的时候,情绪是很脆弱的,需要心上人的呵护和关怀。 自己是他的心上人,那么—— 荣飞窈抬手就将一杯蜜水灌进了嘴里,而后俯身,低头,亲自喂他喝水。 安踪不设防的被来了这么一下,当即惊地猛吸。 荣飞窈也很诧异:他这么心急的吗? 左右寝殿内也没外人,她一杯接一杯的喝,又一杯接一杯的喂。 等喂到最后,唇也肿了,口也干了,装有蜜水的壶更是清空了。 安踪是真不行了,这壶是老太医吩咐宫人送来的,给他补充水分的,但这么一口气灌下来,他感觉自己都快水肿了。 没想到荣飞窈见他视线飘向了水壶,就问:“还渴?” 没等安踪拒绝,荣飞窈就微微蹙眉:“你乖一些,若生病难受,晚上我再来哄你,现在这般……怕是不成,唇有异样,恐叫人胡乱猜测。” 安踪就赶紧说:“不渴了!” - 荣飞窈一直忙碌的很,本来朝政就够花时间的了,现在突然冒了个亲娘没死,还跟姘头要搞死她,夺她江山的事,就更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自然也就没空一直跟安踪玩亲亲嘴的游戏。 而她一离开,安踪就龇牙咧嘴的起来,把身上的汗擦拭掉,换了干净的衣裳后,在柜子上摸了外伤的药给自己涂上了。 上了药,被烫伤的地方传来丝丝的凉意,安踪这才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寝殿内的蜡烛明显增多了。 他睁开眼,下意识的朝其他地方去看,这光线度,难道已经是晚上了?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安踪揉了一下眼睛起来,还没走两步,边上的耳房就有宫女的声音轻轻传来:“国公爷可是醒了?奴婢叫人送水来洗漱。” 宫女只见声音不见人,而随后来送水的,还是个小太监。 安踪嘀咕一声老婆还怪讲究的,就着小太监送来的水洗漱,这边脸刚擦干,就另有人送了晚膳过来。 “国公爷先用膳,殿下还在忙,说是等忙完了再来看您。”传膳太监送完饭菜就走了。 安踪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一时想不起来。 等吃了两筷子菜,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性转版的独宠娘娘和她的霸道陛下的日常吗? 但……他觉得还挺好。 - 安踪这边在慢条斯理的吃饭,而荣飞窈那边,也在接待南诏来使。 南诏立国了。 原本的南诏因内部政权陷入内乱之中,一直处于无王的状态,且南诏又不在大夏的疆域之内,荣飞窈便是心有惦念,也不会罔顾大夏将士的性命,贸然去进攻南诏。 可是现在……他们立国了。 此刻,她端坐御案之后,看着底下跪着的南诏来使。 而底下的人见她不说话,磕了个头,又倨傲说:“夏朝摄政王,我南诏国王后诞下了太子,特向周边诸国报喜,邀请诸国王侯,前去参加我南诏太子的百日之喜!” 荣飞窈:“……” “不知南诏王后芳龄几何?” 使臣不明白这夏朝的女摄政王问这个做什么,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王后娘娘正是桃李之年。” 二十多岁? 荣飞窈挑眉,将视线落在眼前这被检查过的,据说是南诏王后的亲笔手书上,微微挑眉:她的这个亲娘呀! 可真是能装。 跟她一样。 四十多冒充二十多……呵! 荣飞窈浅笑一声:“庞欢,南诏王后竟敢以本王母亲自居,侮辱我大夏皇太后,你速去准备粮草,召集大臣来商议南诏虎狼之心!” 至于使臣? 她自然不会斩了人家的使臣,但……路上出个意外怎么了呢? 毕竟她名下的矿山是真的缺人,兵马司那边关着的穷凶极恶的罪犯,都已经不够用了。 她笑得邪肆,让人将南诏使臣拉下去后,抬抬手。 很快,暗卫就出来了。 荣飞窈想起自己为了恶心那俩人准备的后手,就直接说:“那些竹马替身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嗯,跟他们说,他们的父母妻儿,本王养了!儿女之中,能读书便读书,不能读书,也都会有一技之长,便是婚事,也都会安置妥当。” 所以,死而复生的母亲,希望你喜欢本王送的礼物。 既然暗地里抓不到,那就当个友好和睦的邻居好了。 邻居产子大喜,自然是该有军队护送贺礼的。 足足二十个,全部都是你喜欢的模样。 第101章 老婆又开发了新项目对付我 无用的人,荣飞窈并不会牵扯太多的心思。 但那人既然成了南诏的王后,她就不能如此轻易下手了。朝中……她垂下眼眸,看着御案上的奏折:王公大臣后院,皆有南方女子。 这个南,指的是大夏疆域之外的南。 也就是南诏那一片山脉的方向。 荣飞窈有时候觉得很奇特,这南诏国善蛊毒,竟然还没有控制天下所有的人类,简直是匪夷所思。 要不就是蛊毒形成极其苛刻,要不就是中蛊之人需要达到某种条件。 那么安踪……想到这里,她眉头皱了起来,对着身后吩咐了一句:“去文安公府查探,可疑的直接杀了。” 她不需要证据,这东西来源就一个地方,既然如此,那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人,直接死了就行。 …… 安踪这边吃完饭没事干,想着老婆说晚上来看自己,便就没打算回家。 再说了,老太医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要一天六顿的喝药,还要扎针艾灸,怕是他回去也麻烦。 这不,吃完饭没多久,他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三大碗的汤药,感觉走路都是一肚子的水在晃荡。 荣飞窈那边,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安排人下去,把可疑的人都清理了。 而后召集大臣,共商南诏之心,必要时刻,即刻出征。 不过为了不叫人拖自己后腿,她一边吩咐各部大臣负责有可能要征战之事,一边让自己的人暗地里备齐粮草,免得有人给自己的将士们下黑手。 等这一切都忙完,业以月上中天。 她刚进了锦绣宫的大门,敏锐的双耳就听到了寝殿的方向,传来了剧烈的喘息声。 似乎喘得还挺急。 想到自己安排在耳房内等着传候的宫女,荣飞窈眼中风暴再起,甚至嘴角都噙起了笑:在她这等狠辣的手段之下,没想到,还会有人……呵呵! 她一步一个沉重的脚印,缓慢又匀速的靠近了寝殿的方向。 边上候着的宫人要行礼,她也都摆手,让他们安静的下去。 而她站在寝殿门口之后,内里的声音越发的明显。 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荣飞窈见里面的声音不仅没停止,甚至还传来了矫揉造作的“(≧^.^≦)喵~(≧^.^≦)喵~声”,瞬间梦回幼时。 她的生母,公然领着野男人,在她的床榻之上苟合。 还强迫她去看。 她不会忘记那个已经被她亲自砍成肉泥的狗东西,当时的眼神是有多恶心的。 心跳开始加速,拳头也勒了起来,荣飞窈再不想忍耐,直接一脚踢开了门。 哐当一声巨响。 门砸在了地上。 安踪惊诧的回头,看看地上的门板,和女壮士那瘦长的人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姐姐,这门怎么了?” 荣飞窈视线落在房梁上,扫过那骚里骚气扫着尾巴的橘猫,面色淡然:“许久未修葺,怕是不中用了。” 闻言,安踪就很担心的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的检查:“没伤着你吧?” “没有。” 荣飞窈抬步跨了过去,状似不经意的问他:“你方才在做什么?” “哦,晚上醒来觉得有点闷,就把窗子开了,结果不知道哪里跑来一只橘猫,还穿着兜兜,我见它怪好玩的,就逗了逗。” 荣飞窈走到橘猫躲藏的地方收住脚,抬头往上看:“荣飞平养的。” “啊?” 安踪回神,立刻收起了对橘猫的宠爱,转而拍老婆马屁:“姐姐你真的是太心善了!皇上虽然出不来,可他的猫,倒是很能出来呢!万一皇上借由小动物什么的做手脚,岂不是可怕的很?” 荣飞窈:“……” “来人,将这猫跟荣飞平关一块儿去。” 橘猫:“????” 碍眼的人养的东西走了,荣飞窈看着被自己踹掉的门,说:“今晚住在偏殿吧。” 安踪没意见。 可没想到,二人刚进来偏殿,荣飞窈就抬了头。 恰好安踪低了头。 荣飞窈的双唇,扫过了他的下巴,刚刮过的胡茬细微的刺人,自然比不得唇舌的娇气。 荣飞窈耳朵里全没了旁的声音,只看着他那泛着粼粼波光的双唇,音色暗哑:“你学学方才的声儿给我听。” 安踪被她看的毛毛的:“什么?” “就是猫叫。” 安踪:∑(?〇О〇)真…真的吗!? 老婆你又开发了什么新项目要对付我?! 安踪还怪期待的,忍不住红了脸,并—— “喵……喵?” 荣飞窈只是在知道真相之后,突然就觉得喵喵很好听,没想到他这么一学,让她耳朵都有了要软掉挂下来的感觉。 安踪感觉她揽着自己的腰的手臂猛地收紧,甚至肌肉还颤抖了一下,忍不住问:“我的喵叫不好?” 荣飞窈感觉他的身形紧绷,突然就有些后悔。 他刚中情毒,怕是忍耐不了那种苦楚,她不该跟往日那样,想要就撩拨他的。 人就一个,命也一次,玩没了,可就真没了。 荣飞窈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闭上眼睛,旋即睁眼,推开了他:“小心你身上的毒。” 安踪愣了一会儿,他这都做好准备玩喵喵play了,怎么老婆还不干了呢! 又想着今日老婆给自己讲的“朋友”的故事,安踪明白了:肯定是她心情不好! 毕竟狗血要素太多,老婆肯定是觉得小动物比较治愈,所以让他学猫叫的! 思及此,他只能忍耐身体的不适,温言软语的哄她,还时不时的喵两声,企图让她高兴。 喵喵的气息总是撒在耳侧,荣飞窈未曾躲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而安踪见她脸上一个笑都没有,眼珠子一转,就想起了一个主意:“我听说姐姐琴艺一绝,可惜我未曾听过,不如姐姐教我弹琴?” 弹琴吗? 曾经似乎有人说过,女子弹琴,端是一副勾引人的下贱姿态。 从那以后,她再未碰过琴。 荣飞窈眼神恍惚一瞬,等琴被宫人送来,她看着坐在琴前的安踪,抬步走了过去。 站在了他的身后。 从身后环抱住他,并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他的双手上,非常有耐心的教他。 安踪的手背被她掌心覆盖,只感觉柔柔的。 突然,他侧抬头喊了一声:“姐姐!” “嗯?”荣飞窈低头,疑惑看他。 安踪笑了一下,仰头亲了她一下,说:“姐姐认真教我弹琴的样子最美,也最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你更叫我欢喜了。” 一席话,听得荣飞窈心头震动。 眼窝子有点发热,荣飞窈眨眨眼,让不争气的东西回去。 随后,她又低头,噙住了他的耳垂。 安踪瞬间喉咙发紧,腰带也紧了起来。 “¥%……¥#¥*……” 一阵嘈杂的琴音从窗户缝中传出,方才那被抓走,又悄悄偷跑过来趴在琉璃灯上的橘猫,被这难听的琴音给吓的炸了毛。 它用脑袋顶开窗户,就见刚才那个不要脸试图勾引它的人类男人,后背压在了琴上。 脚还非常没素质的踩着桌子。 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正坐在桌子前,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突然,那个男人又“喵喵”了两声。 伴随着喵喵,是一阵一阵,非常有节奏,但很难听的琴音。 闻听此曲,橘猫很是生气:呸!刚才对它喵喵,现在对着这个女人喵喵! 呸!骚喵! 第102章 美人的双足为金莲 曾经有伟大的网友总结过,人越是被干扰,注意力就越发的不集中。 自然,能延缓时间的流逝。 所以在这嘈杂又难听的琴音当中,安踪是硬生生的看着屋内的西洋钟,从9点,走到了12点。 足足三个小时。 而这三个小时,也让荣飞窈非常确定他是真的中了情毒了,一时间,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缓了缓,喝口水,缓解了一下面颊的酸涩。 荣飞窈心中叹气,到底是她对不住他,他是被她给连累了的。 安踪听到了喝水声,波棱盖都快支撑不住了,便抬眼去瞧。 当看到那终于变得红艳的唇,和面上的苍白之后,喉间又见发紧。 只因春来花已绽,游鸿难高飞。 长鸣都尉微微颔首,安踪用衣衫将其掩盖,遮掩了那风过微酥的感觉。 荣飞窈垂头,手搭在了琴弦上,双眸却难离尘柄:“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跟我说,不用觉得这些事难以启齿。” 她从来就不会觉得羞涩,这是人类特有的罢了。 安踪:“……” 他只是怕她难以启齿罢了。 安踪用衣袖给她擦了擦面颊,以及变成一缕缕的额角的发丝,心跳逐渐加速:“没有的,你也累了,要不然我……” “不用。”荣飞窈拒绝。 她有着自己的一种独特的思维坚持:“你是因我而受了连累,我……对你这般做,也是应该。” 听了这话,安踪还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吃味:“是单对我一个人不可连累,还是……” “你一个人。” 荣飞窈认真又诚恳的看着他的双眼:“你是第一个,只图我人,图我美色,图我钱财地位的男人。” 而不是图命。 也恰恰好,他图的这些,她都有。 她的手搭在琴弦上,轻轻弹奏了轻快的曲调,可安踪还坐在琴上呢,因而酥麻感袭来,他不自在的从桌子上下来。 “那琴……还教吗?” 荣飞窈微微挪动椅子后退,给他让开了一些距离,却又在下一刻,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了上去。 安踪:“!!!!” 安踪吓了一跳,人被搂着脖子,被吻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并且两条胳膊甩得跟拉面师傅似的。 只因方才,绛唇遇箫,灿如绯樱。 虽是自己的,可总是觉得怪怪的啊! 可荣飞窈自小就有奇力,安踪压根就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品尝。 更离谱的是,他今天就是个药罐子,苦苦的,可遭罪了。 安踪是一边高兴老婆对自己热情,一边又恨老太医给自己开的这个苦药汤子。 好不容易趁荣飞窈换气的时候,他抓紧说:“我没事了!真的!我体质特殊,那个情毒对我来说,痛苦没那么大,不需要你对我时时这般。” 男人,要有担当。 二人两情相悦就算了,但不能用虚假的病历来骗自己的老婆奉献。 荣飞窈微怔,碰了一下自己下巴被他胡茬扎痛的地方,眼中疑惑又羡慕:“那你的体质可真好。” 不仅可以给她解毒,还可以自身抗毒。 视线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的扫过,荣飞窈似乎听到了自己血管流动的声音,脑子里一个想法在不住的冒头:如此体质,可能入药? 可随即,她猛掐掌心,直至血液落下才作罢。 不行!她要当个人!堂堂正正,又心狠手辣的人! 吞食同族,乃畜牲行径! 深呼吸了几口气,荣飞窈才笑着抬手抚琴,琴音似泉水流淌,偏她掌心的血液落下,染红了琴弦。 安踪在一边欲言又止的听着,可看她明显沉浸在了弹琴当中,便也不再说话。 只是轻手轻脚的到了门口,让守门的宫女送一些金疮药来。 拿了药,他就安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染血的手,在琴弦上灵活舞动。 “叮——” 一曲毕,安踪立刻坐到她身侧,将药粉撒在了她掌心的伤口上,嘴里的话难免多了起来:“幸好这伤的是左手,否则不得耽误你处理朝政?” 他还跟叮当猫似的,又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手伸出来,我给你指甲剪剪,免得你心思不稳的时候,又伤害了自己。” 荣飞窈安静的伸出手,如此絮叨的话,她已不知多久没听过了。 或许,从来都没听过。 母亲对她无打无骂,有的是全然的漠视,仿佛她是一团空气。 荣飞平只有需要她的时候,才甜甜的叫着皇姐,其他时候,那蠢货压根就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往事回忆完,荣飞窈突然觉得脚上一热。 低了头,就见安踪跪坐在地上,而她的鞋子落在了一边,罗袜则是放在了鞋子上。 而安踪,正低着头,专注的给她剪着脚趾甲。 不知为何,荣飞窈突然觉得很不自在。 可这是他的体贴,理智告诉她不需要拒绝,可是当他虔诚的,像是捧着珍宝一样,将十个指甲都给剪短之后,荣飞窈还是屈膝要躲。 却没想安踪手中拿着剪刀,因她躲闪太过,剪刀的刀刃不小心滑过了拇指。 见其上有殷红的血珠子沁了出来,安踪心中一急,条件反射般的舐了一下伤口,帮助其愈合。 荣飞窈:“你……” 安踪也呆了,就这么衔着珍珠,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她。 荣飞窈深深的吸了口气,见他这般,便撬开了他因惊讶而微启的溶菌酶的温床。 不安分的让伤口被生长因子所裹挟。 待痛感真正消失的那一刻,荣飞窈才感觉方才冲动上头的火热,似云雾散开,透出了理智。 安踪不可置信。 他当时真的就是情急之下,用了华夏人最古老的,口水疗伤法,却没想到,她会将这等美事,都给了他。 仙子赠了双足,凡夫俗子,自当视如珍宝。 金莲羞,声呜咽。落于唇齿,惹情丝。 而荣飞窈,此刻淡然的面色再也维持不住,耳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见此,安踪又是低头一吻。 一个两个三四个,一个都未曾漏下。 “姐姐。” 吻完之后,他抬头:“衔舐仙子罗袜中珍宝,为夫……甚为受用。” 第103章 皇姐,你会为了自己,把他也阉了吗? 未曾设想过的趣味增加了。 安踪也从未想过,罗袜之下,竟还有这等风景。 他不自觉的将自己交给她,让她成为掌控者,可荣飞窈见他这般,却是弯腰,穿好了袜子。 踏入鞋内时,鞋面上缀着的玛瑙珠子,更是熠熠生辉。 缓了几息,荣飞窈才抽出袖中的帕子,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接着弯腰俯身,非常温柔细致的用帕子擦干净他面颊上的痕迹。 那是撬开关卡留下的。 但一点都不叫人讨厌。 安踪的眼睛老是在她的鞋面上扫过,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荣飞窈将帕子在他眼睛上扫了一下,他这才收回视线:“今日忙的很晚,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荣飞窈起身,点点头。 安踪便立刻拉了柱子上垂挂的红色丝线,丝线一动,外头廊下的小铃铛就响了起来,很快有宫女过来敲门:“殿下。” 安踪自觉忙碌,说:“殿下要沐浴,打水去浴房。” 话说完,安踪就开始在柜子里找衣裳:“这两天发生的事有点晦气,晚上穿这个绣了柳叶的寝衣可以吗?扫扫晦。” “我都行。”荣飞窈对衣服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浴房那边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温水倾倒的声音,荣飞窈抬步往侧门去,安踪犹豫了一会儿,也随之跟了上去:“姐姐,我来伺候你!” 他声音满含兴奋,荣飞窈脚步一顿,淡淡的“嗯”了一声。 结果自然是不用说。 安踪不动如松,稳如磐石,辅助老婆进行力量训练。 比健身房的引体向上还要难,他甚至寻思着,回头得自己琢磨琢磨要领,别让老婆太累。 好在老婆的肌肉含量挺足的,力量感也不缺。 最起码的,浴桶里的洗澡水都快没了,青石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撒下来的温水。 透过青石缝隙,渗入到了底层的泥土里。 波水溶溶撩人心,水镜浅浅腰窝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就是上次在湖心亭那边,老婆辅助他光洁如新了。 否则可爱宝被蹭多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 出的多了,人自然是会疲惫的。 等吃了夜宵又洗漱后,俩人躺在床上,一人一个被窝,但各自伸出一只手,牵着手就睡着了。 等到身边的呼吸声平稳后,略微眯了一小会儿的荣飞窈又睁开了眼。 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正要将手抽开,却没想安踪的力道有点大,且似乎梦中觉察到了她的动作,手又握紧了她的指腹。 荣飞窈手一顿,看了一眼枕头上自己落下的帕子,团吧团吧后从二人的指缝间塞了进去。 紧接着,荣飞窈微微抽开了手。 - 帝王寝宫。 荣飞平现在虽然是半软禁的状态,但该有的待遇一点都没少,甚至荣飞窈还安排了不少染病后自愿来伺候他的美人。 因而这个皇帝在民间的名声很不好,就算是个孩子都知道,他们大夏的皇帝啊,除了睡女人玩太监,别的是什么都不管的! 当然,这也不是脏他名声就是了,而是事实。 此刻乃深夜,但帝王寝宫之中,丝竹声不断。 荣飞窈缓步踏了进来,看着荣飞平一扫病容,满脸阴鸷的揉着怀中脂粉浓厚的妃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酒水从下巴落下,滴落在了衣襟上,显出了内里那红色瘢痕,却又带着菜花一样的肌肤。 荣飞窈进来后的那一刻,所有乐师都停下了演奏,舞女也都收了水袖,悄然从边上退下。 粗壮的太监嬷嬷替换了小宫女和妃嫔,如今这里,除了荣飞平,再没有外人。 “哐当!” 金樽被砸在了地上,荣飞平看着这些卑贱的人全然视自己为无物,面色阴沉:“这不是我们的摄政王殿下吗?怎么,这是终于要送朕去死,好叫你当我大夏第一个女帝了?” 荣飞窈并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待宫人在她身后摆了椅子,她一挥衣袖,坐了下来。 “是我的错,我应该多多反思我自己。” “以往我觉得你是一头猪,没想到,你还是有点脑子的,只是在扮猪。” 她说话有点难听:“就是没想到,你扮着扮着,就成了真猪。” 闻言,荣飞平皮笑肉不笑的:“怎么,你这种向来不会将蠢货放在眼里的聪明人,也有怨怼的时候?叫朕猜猜……你那个小情人,这会子是不是被咱们的亲娘……嗯?” 他眼中明显都是看好戏的眼神,也不嫌弃脏污,又将金樽捡了起来,往里头倒了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皇姐,别说弟弟不心疼你。” “其实这阴毒的法子,我可想不出来,你要怪,就怪她好了。毕竟当初是你爹强迫了她,否则她又怎么会这么恨你?” 荣飞平脸上的蠢相少了不少:“咱们都是可怜人,你不受她待见,我也是被抛弃的。” 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荣飞平又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我没那么狠心,害你不能生是我的错,所以……” 他似乎是压不住脸上的笑:“我输了就是输了,你暂时不会杀我,可是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 他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的靠近,即便是在五米之外被宫人拦住,面上也没有怒意。 “所以我对情毒动了手脚,你那小情人,现在就是个种猪……” 荣飞窈面色倏然一冷。 荣飞平笑得止不住,双手张开,嘴里哼着不成曲的调子:“他能叫你生孩子,你高兴吗哈哈哈!” “皇姐,害你不能生是朕的错,可是现在,朕补偿你了哈哈哈!” 荣飞窈豁得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却没想到门口的时候,荣飞平突然开口:“皇姐!” 荣飞窈停住脚,就听他说:“齐元洲走不进你的心,一个小白脸,你倒是护的紧。” 他声音跟毒蛇一样阴冷,语气都凉丝丝的:“可女人生孩子是赌命,皇姐,你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命,把他也阉了?” “他若是当不成男人,还会继续这么……嗯,爱你吗?” “如果你觉得他对你是爱的话。” 嘀嗒。 荣飞窈的宽袖中,又是一滴血液落在了地上。 她垂眸看了一眼,抬脚跨出了门槛,并对守在门口的宫人说:“皇帝肉吃多了燥得慌,先吃素一个月清清脑子。” 身后,荣飞平跟发疯一样乱扫着身边的东西,甚至还要冲过来。 可是屋顶上,很快就有一座铁牢笼落了下来,哐当一声将他罩住。 他愤恨的上下摇晃,抓着牢笼栏杆:“荣飞窈!” “你别做梦了!我们都是下贱肮脏的血脉!” “你有个强迫犯的父亲,阴狠毒辣的母亲,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不会有人真心爱我们的!” 他满脸都是浑浊的泪,跪坐在地上,手臂滑落了下来:“不会有的……” 衣襟敞开,腰带滑落,露出了他心口处已然成了疤痕的桃花印记。 第104章 研制脱毛膏送给她 经历了宫刑了,这情毒,自然就成了摆设。 荣飞平的表情似笑非笑,用指甲狠狠的挖着自己胸口的肌肤,又开始哈哈大笑:“凭什么!凭什么你不能跟我一样堕落……” “我们……” “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随意的在身上擦了擦血液和碎肉:“算了,没死就好好活着。” “我总得知道,你们这俩被男人用爱情困住的蠢货,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要是太倒霉,我……” “会为你们收尸的。” 起身拍拍衣袖,荣飞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接着奏乐,接着跳!” 很快,乐师和舞女又都出现,而那牢笼,也咔咔嚓嚓的被收了回去。 荣飞平重新坐到了他的龙椅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身侧的妃嫔在给他擦拭身上的血污,可是他的眼神,却看向半空:“傻子。” “女人都是蠢货。” 一个是蠢货。 能被自己的情郎亲手推给别的男人强迫,她竟然还深信情郎。 另一个也是蠢货。 能杀了你丈夫,还打算对你下药的男人,也值得你捧在手里? “呵呵,都是蠢货!” 男人这种东西,就不可能有爱。 …… 荣飞窈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关上后,听着荣飞平在里面发疯。 她还一直记得,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因着姐弟俩没有母亲,受尽了宫人欺凌。 而年老的太监,并不会将不受宠的公主和愚笨的皇子放在眼里,所以那夜老太监闯进了她的房间……而他,硬生生的咬断了老太监的鼻子。 那一夜,她也是第一次学会了怎么把人的头颅给砍下来。 思绪飘远,荣飞窈吐口气,对着宫人又来了一句:“不给肉的话,每天给三个蛋吧。” 缺什么补什么,多吃一点。 话说完,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等回了锦绣宫,安踪还在睡呢。 许是累了,他睡得有点沉,甚至有点微微的鼾声。 荣飞窈走到床边,就这么看着他,从小时候的经历开始,她就讨厌寝宫之内有嘈杂的声音。 可是如今,听着他略有些沉的呼吸声,她竟然没有烦躁感。 甚至还觉得声音有点轻。 不知道怎么想的,她伸手将安踪扒拉了一下,把人推得半趴在了床上,半边脸陷在了软扑扑的枕头里。 荣飞窈也不困,就这么坐在床边,用他的发尾在他眉毛上扫来扫去。 安踪不太舒服的动了动,双唇微启,将发丝缠在了唇上。 荣飞窈看了下自己沾血的掌心,用帕子将掌心包上,而后用指甲一根一根的,把头发丝给刮了下来。 她很有耐心,等头发都从安踪脸上扒拉开,她才低头凑了过去,距离极近的看着他:这是完整的,男人。 睫毛扇了扇,荣飞窈指腹扫过他下巴皮肤上的淡青色,脑中勾勒了一下画面:若是处以宫刑,怕是这胡茬就没了。 想象了一下安踪面白无须的模样,荣飞窈抿抿唇:不行,太丑了。 宫里的太监很多,不需要多他一个。 安踪半梦半沉的,总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好像有刀子在自己身上刮了好几遍似的。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被子,想要盖到身上,给自己增添一丝温度。 可没想手一挥,就好像打到了发酵的麦粉团子似的,他下意识的捽搦几番,还取其终点,挼挼几番拉扯。 荣飞窈未曾抽身,只顺着他的力道,侧躺在了床上。 * 深度睡眠,最能解决疲劳。 安踪虽然睡得不算太早,但一夜无梦的话,醒来后也颇为精神。 荣飞窈早就醒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习惯性的早起。 因而当安踪从床上坐起来后,就见荣飞窈双手都裹上了白布,还没等他关心的话出口,荣飞窈就先说:“你的毒既然不严重,今日便该办差了。” 安踪看了下西洋钟的时间,立刻起来去洗漱。 等从耳房出来,宫人便已摆好了早膳,他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胃口极好,一点都不挑食,还劝荣飞窈:“你力气很大,但人很瘦,需要更多的吃东西。” 能量是守恒的,瘦不拉几用大力,万一损伤身体和寿命怎么办? 荣飞窈不怎么说话,但却不讨厌他话多,他夹什么点心,她就吃什么。 不知不觉的,今日竟然比往日多吃了两分饱。 再吃就伤胃了,荣飞窈停下筷子,见安踪还在吃,想起他的年纪后,倒也了然。 这个年纪的男人,胃口确实大。 她默默的抿了漱口水,见他终于停下筷子,才说:“太医院那边我吩咐过了,若是无事,你也可以不去上朝,只去太医院那边就好。正好院正负责你的脉案,你记得时时喝药。” 她一点都没提别的。 安踪点头,比起上朝的话,太医院那边的氛围,确实让他更自在一点。 只是想到太医院,他难免想到自己在隔离期间,学习的那些治疗不孕不育的方子。 现在想来,当初将纸张烧毁,倒是多此一举了。 老婆用不着,不代表其他人用不着,回头还得写下来,毕竟大户人家的夫人们求子还是挺多的。 而他上次不知道听哪个太医跟朝官提了一嘴,说是要多生孩子,可以在女子月事结束后同房。 但……现代的时候,他后妈是属于生育艰难的那种,他记得很清楚,后妈备孕的时候,都是好像在经期结束后的十四天左右? 据说那是什么排卵期,那是不是可以琢磨琢磨? 毕竟贵族夫人,也都是出身高门,想要嫡子是人之常情,若是有用……甭管偏不偏门,至少他这个未来王夫得了人情了,老婆也好办事。 他心里琢磨着想法,面上就有些呆。 荣飞窈算是比较了解他的,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因而等早朝结束后,荣飞窈派去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来回话了。 得到消息后,她拧眉:“……你是说,文安公将牛痘的事情吩咐下去后,就在查阅太医院里各家夫人求子的脉案?” 求子……他想要孩子? 侍卫回答:“是,但是国公爷似乎又要了好多避子汤的药材,属下观其配伍,似乎还是男子喝的。” 听了这话,荣飞窈的眉头又松开:原来不是他想要孩子。 挺好的,跟她想法一致。 她这边身上的低气压消退了,可是太医院那边,安踪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因为开发新客户的系统回来了,见他在跟太医院里鼎鼎有名的“圣洁体质”老太医说话,系统立马就叮咚了一声。 【恭喜宿主触发关键词,请宿主研制出无副作用的脱毛膏,用在未婚妻的身上,任务时间为半个月。】 【任务完成奖励宿主无痛避孕药(男版),任务失败将会引发洞房当天坐床喜,恶毒诅咒之一胎三宝。】 安踪:“……” 安踪:“……” 这可真特喵的恶毒。 但,问题来了,这脱毛膏是用在哪儿的? 第105章 她的伤,是亲娘用刀划的 首先,老婆不可能是秃头。 其次,老婆不可能是无眉。 再有,老婆肌肤很是漂亮,没有多余的东西。 那么最终……好吧,他懂了,老婆得跟现在的他一样,纯净如新。 他的行为得跟那日湖心亭中,老婆做的事情一样。 就是老婆用刀刮刮刮。 他用药膏刷刷刷。 想想就怪害羞的,脖子也怪凉凉的。 女人……会喜欢这样吗? 安踪不敢确定,也不敢直接下手,便打算找个机会先试试她的态度,要是不介意的话……想到药膏可能导致的最终结果,安踪俊脸一红。 也不知那等模样,该有多么的美。 怕不是明月星空照,清泉石上耀。 - 到了上午快下班的时间了,安踪还处于小脑懵逼的状态。 好在他干活儿的态度很认真,就那么一个时辰,他已经琢磨出三种药膏的混合配方了,打算有机会的话,把荣飞平的胖橘猫抓过来试试。 这边脑子里琢磨着对胖橘先下手,太医院外头,有荣飞窈分给他的侍卫过来敲门:“国公爷,殿下请您过去用午膳。” 这么快就吃午饭了? 安踪脑子运行过量,CPU有点承载不住了,就懵懵的用脑瓜子顶开了桌子旁边的窗户,看了看日头。 太阳当空照。 他眼睛眯了眯,起身用冷水扑了一把脸,便打起精神去陪老婆吃饭。 只没想到,他到了荣飞窈的专用饭厅后,左脚刚迈进去,就听荣飞窈说:“眼睛都红了,太医院很忙?” 太医院倒是不忙,但是我忙。 忙着脱毛膏怎么用。 安踪心中腹诽,嘴里却说:“牛痘的过程,其他人都是做熟了的,吩咐下去就是了。只不过我今日无看了看各家请太医的脉案,发现重金求子的贵夫人有很多……” 荣飞窈筷子一顿,她哪怕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耳朵中,求子两个字的音量也是被放大了。 她很害怕。 时人多看重血脉。 但她害怕的不是他想要孩子,而是她想杀了他。 荣飞窈非常了解自己,一切威胁到自己生命的,都将成为她的剑下亡魂。 但被人惦记的感觉太温暖了,让她有了活在人世的感觉,她就又矛盾的不想起杀心。 安踪不是个食不言的人:“……脉案我琢磨过,不是所有人都是生育有碍的。 有好些夫妻都是身体康健,但就是没有嫡子。这种情况,我琢磨着换个思路来…… 且贵夫人也都是有娘家的,婚姻本就是强强联合,普世上认为嫡子又高于庶子,不管是哪一方,只要真的有用,我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人……” 说到这里,他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白脸当习惯了,也不能一直没用,总得叫姐姐以后夸我赏我的时候,有个说得出去的理由。” 他不忘勾搭老婆,小拇指勾啊勾的,勾到了她绑在手上的帕子:“免得别人说你眼光不好,挑了一个废物。” “你不是。” 荣飞窈突然开口:“你从来都不是废物。” 安踪讪讪:“其实也算是的,我给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都是从别处看来的……” “那又如何?” 荣飞窈侧头看他:“为什么别人看不到,只有你能看到?” 安踪:那是因为别人不是穿越男。 “你能看到,那就是你的本事。”荣飞窈是真心这么想的。 安踪:老婆就是会哄我。 安踪笑得跟狐狸似的,非常喜欢老婆维护自己,将她的手松开,又夹了两道菜过去。 “姐姐放心,我虽然朝政不太懂,但我其他时候,还是能做好一个贤内助的本分的。” “只要——” 他想起今日看到的皇室大长公主们以前的脉案,轻声说:“只要姐姐身边只我一个。” 荣飞窈“嗯”了一声,丝毫没觉得他在干涉自己:“一个也挺好。” 多来几个,可能杀不过来。 安踪得到了准话,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哪怕知道她可能是哄自己呢,那也是她愿意哄啊! 以后有没有情敌,那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只有他一个啊! 他美滋滋的吃完饭又被送回了太医院,只是在走进去之前,看着廊下站着的鹦鹉,猛地一拍额头:“坏了!” 忘了胖橘了! 哦不,是忘了试探老婆愿不愿意除卷发了! “坏了!”鹦鹉学着他拍脑瓜子,结果把自己从笼子上掀了下去。 安踪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正要抬脚走的时候,又转身回来,把它提溜了起来:“小红啊,我给你抹点药,把你毛拔掉好不好?” 鹦鹉:“不!!!” 安踪悻悻:“不懂享受,夏天羽毛多会很热的!” 他撇撇嘴,就在这时,有袖口缝了绿布的小太监来请:“国公爷,陛下请您过去叙话,殿下那边也是应允了的。” 安踪:“……” 不是很想。 但老婆同意了的话——他挠挠头,想着前世对这种病毒的认知,似乎只要不交换,就不会有染病的风险? 但话虽如此,该做的防护还是要做的。 所以当他全副武装的过去后,一脸放空的荣飞平本来已经放飞自我了,见他跟套在裹尸布里似的,瞬间又暴怒了:“你也配嫌弃我!” 安踪想着对方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臣给陛下请安。” “你这官升得倒是快!”荣飞平阴阳怪气的,上前要靠近,结果立刻有宫人过来阻拦。 他面色阴沉一瞬,到底也没强求,只说:“你们还有一个月就要成婚了,如今朕也是个废人,但朕还在皇位上,所以——” 他身子前倾,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跟头饿狼似的:“所以你们抓紧生个孩子,到时候,朕必定立你和皇姐的孩子为皇太子!” 安踪一愣,旋即疯狂摇头:“我不生!我讨厌孩子!” 笑死,没影子的孩子,哪有自己的命和宠爱重要? 荣飞平拳头握紧:“可是我们家,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只要你有孩子,以后这皇位上的人,就流有你安家的血脉,难道你……不期待吗?” “一点儿也不期待。”安踪这话诚恳极了。 荣飞平视线紧紧的盯着他,见他面上没有虚伪的痕迹,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倒是挺能装。” 不可能有男人会爱美人不爱江山的。 他深吸口气,仰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算了,你滚吧。” 安踪觉得莫名其妙,把自己叫过来,就是为了催生的? 但他也没问,起身后行了一礼,便就准备出去。 结果荣飞平突然开口:“你身上的毒不是朕下的,但朕对蛊毒一事颇有天分,所以换了你的毒。” 安踪:“……” 所以,强效生子药是你给我礼物? 安踪皮笑肉不笑的:“那可真是谢谢陛下了。” 荣飞平嗤笑一声:“滚吧。” 安踪转身,等走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荣飞平的声音又跟幽魂似的响了起来:“曾经朕和她共用一个管事嬷嬷,那嬷嬷说,她后背很多刀伤。 不仅是征战时留下的,更多的,是……幼时被亲娘用刀子划的。” 安踪眼睛睁大,心都提了起来,豁然转身。 荣飞平低头,扣着自己半烂的胸口:“老东西睡那女人一次,她就会在亲女的后背上划一刀。” “据嬷嬷说,一共是八十一道,很丑。” 第106章 小小的她,拍着自己,说不怕怕 “每一道伤痕,都是刀子沾了秽物划的,会溃烂半月才会好,且无法祛除疤痕。” “从她一个月后开始动手的,一直到我出生,才不见刀下血迹。” 胸口骤然一沉,安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鼻翼酸涩,他咬了一下舌尖,脑子里似乎开始了幻想,幻想出了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婴,因为亲娘的不关心,并没有普通婴儿白白嫩嫩的样子。 她瘦瘦小小的,襁褓散乱,挨饿受冻。 结果还有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手持利刃,将小小的,还不会翻身的她翻转过来。 在那不到巴掌大的,还有青色瘢痕的小小后背上,落下了一刀。 无助的啼哭响起,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襁褓…… 安踪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咕哝声,似乎是愤怒,似乎是无能为力,似乎是穿越了时光长河,看着她长到了一岁。 两岁。 三岁。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本能的亲近生母,结果生母却是毫不留情的让她鲜血淋漓。 满身伤痕。 而她的生父,未必不知道她的遭遇,只是怜惜“爱宠”,任由自己的骨肉被伤害。 或许在她生母的眼中,她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是罪孽的证据。 可人的站位是随着关系来定的。 安踪站在门外,看着刺目的阳光,眼前有了水波似的滚动。 幼小的孩子眼中闪过惊恐,看着高高大大的黑影靠近,瞳孔中似乎被映射了冰冷的银光。 “不要……”她声音软软的,吐字不是很清晰:“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疼!疼!” “窈,怕!怕怕!疼!” 画面一转,身形越发瘦的孩子面色苍白,双唇似乎都没什么血色。 但她已经不会喊疼了。 只会在痛苦过后,眼中噙着泪,两只小小的手,不停的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小胸口。 仿佛在安慰自己,又声音低低的看着自己的小肚子:“不怕怕,窈不怕怕,不怕怕……” 安踪痛苦的蹲了下来,视线和孩子齐平。 他伸出手,似乎要去抱那个头发细软枯黄,好似扒着凳子站着的小小的身影,结果双手却穿过了空气。 碎裂了幻想,眼前的景象变浅,消散。 “不要!”他双手骤然攥紧,用力到了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唯独那双祈求关心和疼爱的双眸,久久未曾从脑海里离去。 “神经病!都是神经病!”他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 头一次觉得自己词汇量匮乏。 又跌跌撞撞的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安踪脑子浑浑噩噩的。 一路上都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他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红的厉害。 但忍住了没哭。 那个两三岁就会安慰自己的荣飞窈,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那是她的过去,他知道,她肯定不需要任何人的眼泪和同情。 因为这些没用,替代不了她幼时带来的惊恐。 …… 回了太医院之后,安踪机械式的给自己消毒,又机械式的抢了同僚的活计,不停的用搓丸板搓药丸子。 搓到了天黑都不停手。 其他人见他状态不对,也不敢说话,赶忙叫人去请荣飞窈。 荣飞窈接到“文安公见了陛下后疑似失魂落魄”的消息时,正在处理奏折。 她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并没有立刻起身就去的意思。 只是等传信的人走了之后,她的注意力却是不集中了,奏折上的字都花了不少。 心里有些烦闷。 她将需要紧急处理的折子先批阅了,剩下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请安折子被她甩了出去:“庞欢,这些废话多的,扣三个月俸禄!” 她安的很,不需要请! 浪费笔墨,还浪费她的时间。 庞欢安静的进来,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后,敏锐的觉察到了主子的情绪不稳。 她立刻就跟鬼撵脚后跟似的,踮着脚尖,悄没声息的撤了。 庞欢出去后,大殿内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荣飞窈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手上的墨痕都懒得洗,直接就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她不要任何人跟着,因而脚下速度越发的快。 等到了太医院后,推开门,就见安踪旁边的大陶盆里,放了满满的药丸子。 闻着那味儿,似乎是凝神静气的。 她抿抿唇,正要开口,就见安踪抬头看了过来。 他眼睛里泛着血丝,眉心隐有淡淡的竖纹。 “你怎么了?”她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浅浅的,几乎不明确的紧张。 安踪张了张嘴:姐姐……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短暂性的失语了。 荣飞窈也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对,忙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心中变沉:“情志过激,气机逆乱,郁气上涌……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悲痛自责,以致气厥?” 安踪不能说话,双手因过于愤怒,也有了一种类似针扎一样的刺痛感。 原本做药丸子能麻痹自己,可是荣飞窈进来后,他脑子里幻想出来的幼小的孩童,渐渐有了清晰的眉目。 和她重叠。 一会儿是她,一会儿是幼时的她。 这种感觉在心头冲撞,让他心率又开始加速,太阳穴更是嗡鸣鼓胀,双目视线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 情绪过激,导致了恶心头晕的症状。 见他上半身无力要倒,荣飞窈下意识上前,用自己的肩,将他撑住。 并死死的按住了他的穴位。 用力到了穴位上都被指甲掐破了皮,还流了血。 许是疼痛感让他回归现实,安踪喉咙发出了粗哑的音,很难听,但也很真实:“荣飞平说,你身上的刀伤,是你娘划的。” “我看到了。” “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扒着凳子站着,说怕怕,说疼,可是没有任何人怜惜她。” “我还看到,她后来不说疼了,她会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肚子和小胸口,安慰自己说不怕怕。” “好似说了不怕怕,就真的不怕,也不疼了一样。” 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一点美感都没有,鼻子也闷闷的。 荣飞窈手臂倏然僵住,她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甚至——抬头,看他学着两岁幼儿的样子,伸出手,在自己的心口轻轻拍了两下:“飞窈,我看到的那个孩子,她就是这样拍着自己,说不怕怕。” 荣飞窈视线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了当年。 她蜷缩在桌子底下,一边抹着手上的血,一边说:飞窈不怕怕,不怕怕。 飞窈不怕怕。 不痛痛,睡睡,不痛痛。 第107章 不是你疼,你哭什么 荣飞窈不发一言,思绪有些飘远:小孩子真可爱。 真单纯。 前提是被爱着的孩子才有可爱和单纯的机会,否则…… 她睫毛颤了颤,呼吸平稳,看着安踪哭成了一条炸毛的狗,过了好半天,才迟疑着抬起右手。 在他后背上拍了拍:“疼的不是你,你哭什么?” 安踪抬头,甚至还吹出了一个鼻涕泡,但荣飞窈并不在意,用帕子仔细的给他擦了。 “可疼的是你。” 他这会子也不装了,难得的剖白了自己:“哪怕是你现在伤了,我也不会哭的。成年人,有个意外伤痕是常事。” “便是小孩子,磕磕碰碰受伤,也是正常。” “可没有人呵护爱着的孩子,活下来,只能靠自己。” 他上辈子短命,虚岁二十的时候就嘎了,但小时候也是见过弟弟妹妹的。 三岁之前的孩子最是懵懂,会本能的依赖亲近身边每一个对他们散发爱意的大人。 可老婆没有,活下来全靠命大。 甚至在懵懂的时候,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眼睛又疼了起来,哭得太多,太阳穴会胀胀的疼,气息也不匀。 荣飞窈见他一抽一抽的,抬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声音沉稳,语调缓慢:“张开嘴,慢慢呼吸,待会儿就不疼了。” 安踪也知道这个道理,随着她的声音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等他情绪缓和下来,那股劲儿发出去后,突然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荣飞窈,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又帮他擦干了泪:“不用哭的。” “我其实不会伤心。” 懂事之后,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了:“疼一点没关系,但我的命很硬的,活到现在了,不想轻易的去死。” 安踪听的鼻子一酸,什么叫做不会伤心? 小孩子最是知道欺软怕硬拿捏人了,本能的是这样,所谓的不会伤心,不过是伤心了也没用。 不被爱的人才知道,任何哭闹,都是最无效的手段。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起身到窗边的铜盆里洗了手,又低头把脸埋在凉水里镇一镇。 憋气越久,心就越安静。 突然,后背一阵巨力袭来,荣飞窈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出来,皱眉看他:“你要为我幼时的事,而闷死自己?” 她心底突然就愤怒了起来:活着那么好!他为什么要寻死! 这一刻,安踪突然就和她产生了共鸣,只需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不是,我就是缓解一下压力。” “压力?”荣飞窈轻轻咀嚼这两个字,似乎觉得很奇妙。 擦了脸上的水,安踪重重的吐口气,就这么靠着窗户,低头将她抱在了怀里:“你这么容忍他,是不是他……” 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对你释放善意的人? 荣飞窈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睫毛扇过了他的耳廓:“对我有恩的,我都记得。” “三岁多不到四岁的时候,管事太监想要欺辱我,他拿花瓶砸老太监,还扑到对方的身上,用没长全的牙去乱咬,最后被打掉了满嘴的牙。” 时间过去很久了,可荣飞窈还是记得荣飞平当时满嘴的血,跟个烂布头似的被甩飞出去的样子。 似乎他们姐弟,命都挺硬的。 安踪听她语气平淡,喉咙里又开始咕哝哝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紧了手臂,问:“怎么死的?” 荣飞窈微微侧头,正对着他,又抬眼直视他的双眸:“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姐弟的饭菜,都是偷来食材自己做的,所以我力气很大。” “所以他脑袋被我砍了,一点都不困难。” 也是那天,她发现自己心情愉悦,原来反抗这么简单,原来她天生就不像个正常人。 因为她会兴奋。 会觉得痛快。 但她过得再差,身为皇子皇女,是必须要读书的,照顾他们的宫人,也会让她穿着体面的衣裳,干干净净的去上学。 所以荣飞窈知道,不正常的人,想要正常的保住命,就得会装。 读的书越多,她就越知道这个道理。 异于常人,只会死的更快,更痛苦。 安踪听完,手指蜷缩了一下,好半天才说:“罪有应得,死得快还真是他的福气。” 突然,荣飞窈就笑了,双眼亮晶晶的:“是吧?你也是这么觉得?原来我们是一样的。” 安踪嘴里泛着苦涩,低头看着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真心的笑,点头赞同:“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任务必须得做,他俩绝对不能有孩子。 精神状态会不会遗传他不知道,但没必要去祸害一个未知的,没有选择权的生命。 但那是属于对生命的尊重,至于荣飞窈……喜欢就喜欢了,难道她有点小缺点,自己就要不喜欢了吗? 他年轻,热忱,向往爱情,更愿意和爱人一起走下去。 说他阅历少也罢,恋爱脑也罢,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 因而安踪的双眼比荣飞窈还亮,他低头亲吻了荣飞窈的眉心,说:“那确实得谢谢他,给他吃点好的。” 荣飞窈认真的说:“那得等一个月以后的,我停了他一个月的荤,但给了鸡蛋吃的,犯错了就得受罚。” 她认真的样子怪可爱的。 刚刚发泄了一通情绪的安踪,这会子心里黏黏糊糊的,不管是怜惜还是爱意翻倍,总之他现在看她哪哪都顺眼。 想跟她亲近,想跟她黏糊,想肌肤不再分离。 但扫兴的东西哪哪都有,就在安踪要亲到荣飞窈双唇的时候,头顶的房梁上,突然传来怪里怪气的声音:“亲嘴了!亲嘴了!亲嘴了!” 二人皆是动作一顿,荣飞窈指尖轻弹,袖子上的小珠子就这么飞了过去。 “哎呀!暗器!” 一只红中带绿的鸟砸了下来,半途又扑棱着翅膀稳住了身形,并且还会发怒:“杀鸟啦!” 见荣飞窈眉头皱了起来,安踪立刻说:“别生气!回头我就用脱毛膏把它的毛都给拔了!”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姐姐,我今日琢磨了一个好方子,这膏,也是能用在人身上的……” 荣飞窈侧头想了一下:“你的又长出来了?” 安踪:“……” 他沉默了一下,荣飞窈突然就懂了:“给我用的?” 见他点头,荣飞窈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我不愿意!” 她爱吃肉,头发长的比较快,所以行军打仗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和牵扯感,也不是没用过刀子或者药膏。 但都不能根除,不过两天,就会继续生长。 并且皮肤娇嫩,会更痛。 荣飞窈说完就转身走了,生怕安踪歪缠着让她同意,导致她最后在杀他和不杀他之间犹豫。 安踪:“……” 做不到就得被诅咒一胎三宝了! 那妥妥的迈向墓地! 他估摸着,以系统这几个任务给自己的好处来看,这玩意儿可能是真的。 所以原地愣了一息,安踪拔腿就是追:“姐姐你别走,听我把话说完啊!” 他追得快,荣飞窈走得就更快。 慌不慌乱不知道,但她不想拒绝他,也不想杀他,那就只能躲了。 “哎哟!”突然,安踪被绊了个五体投地。 荣飞窈脚步一顿,下意识的转头,结果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音后—— 镇定如山的摄政王殿下,脑袋甩出残影,直接加速跑了。 第108章 飞窈飞窈!师父回来啦! 安踪寻思着以他俩的关系,自己都摔倒了,怎么也该过来扶一扶吧? 只是没想到,他趴着,手伸着,但眼睛却只能看到荣飞窈飞速逃离的模样。 安踪:“……” 怎么回事,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 刚才他们不是还气氛很融洽的吗? 难道就因为备皮,抵触变得这么大的吗? 安踪有些情绪低落,深深的吐口气,用手臂把自己撑了起来:“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她都那么惨了,估计这辈子都不想感受疼痛。 而女人,生孩子是最痛的。 他后妈生第一胎的时候,他就去医院陪过,医生说是先破水,但没有开产道,所以要吃催产药。 并且后妈好像是什么麻药不耐受体质,不适合剖腹产,而胎儿是头位,顺产条件良好。 然后他就亲眼目睹他安家血脉,从他到他爸,直接被骂到了祖上的元谋人时代。 他吓得跑了出去,护士姐姐还说,催产药的是强行开产道的,比正常到时间开指的宫缩频率还要高出起码五倍去。 痛感和正常情况是一样的,但太密集了,所以感觉更痛,更无法忍受。 想到这里,安踪打了个哆嗦。 要是他让老婆怀孕了,如果说他的姿色能让老婆容忍的话,那么到了生产当天,怕是得去父留子。 “我这么辛苦努力,可不是为了自己死让别人享受的。”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手掌正要从地上挪开,就见这皇城啊,那处理的极其干净的排水盖,突然刮刮了两声。 安踪视线一凝,正要起身,就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小揪揪上还有铃铛,正脑袋顶着排水盖,缓缓的冒了出来。 深夜,宫墙,阴影,排水管道,冒出的人头。 安踪:“……” 安踪:“!!!!”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再加上安踪上辈子因为心脏病的原因,绝缘了所有恐怖素材,抗性极差。 所以小女孩咧嘴一笑的时候,他白眼一翻,直接大头朝下的砸在了排水盖旁边。 很快,淡淡的血腥气就飘了出来。 小女孩:“……” 小女孩脖子从排水盖下面露了出来,脑瓜子一甩,哐当一声,排水盖就砸在了地上。 “叮叮当当”。 她小揪揪上的铃铛声音清脆极了,动作麻利的从排水沟里爬上来后,立刻就上去把安踪翻了过来。 “哎呀!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拽出了一个小瓶子,往安踪的脸上撒药粉,还给他喂了一个药丸子。 嘴里嘀嘀咕咕的:“这么好看的鼻子,可不能塌掉。” 喂完药,小女孩就蹲在安踪的肩膀旁边,在安踪的脸上摸了摸,又掀开衣服看了看胸口,然后检查了一下安踪的身体结构。 “还行吧,配得上我家飞窑。” 她咕哝咕哝的说话,一点都不觉得自言自语很奇怪,只是宫里晚上有规矩,不允许宫人乱窜。 所以小女孩将安踪的腰带扯了下来,像是绑带那样,绑在了安踪的肩膀上。 *** 深夜的宫道。 月亮从后背洒下,将小女孩的影子照在了道路的前方,长长的。 浅淡的桂花香飘出,花瓣从墙头落在了地上,又落在了安踪的脸上。 安踪就这么面朝天,被拖着往前走,而路上的巡逻的侍卫,当值的宫女和太监,见小女孩跟拖尸似的举动后,不仅没有一点动静,反而恭恭敬敬的行礼避开。 好像这情况很常见似的。 “嘿咻!嘿呀!怎么这么沉!”小女孩哼哼唧唧的。 但她也没喊人来帮她,就这么一路拖着安踪,目标明确的往锦绣宫的方向去。 甚至她还知道拖动的时间长了,会刮坏安踪的衣服,进而使其受伤,所以在遇到第二波巡逻的侍卫后,出声唤人: “给我找个担架来!” 侍卫面色恭敬,很快担架就来了,领头的还甚是体贴:“可要小的派人将国公爷送到锦绣宫?” “不用。” 小女孩豪迈的摆手:“半年未见,我当师父的见了徒儿,总要有个礼物才是。” 不凑巧,她最近喜欢挖地道,刚好挖到了一条排水沟里去了。 也幸好这只是排除雨水,倒也不腌臜,干脆就顺着爬了上来。 小女孩挥挥手,巡逻的侍卫很快就下去了。 紧接着,她拎着安踪的腰带,将其放在了木制的担架上,还解下他肩膀上的腰带,把他人跟担架绑在了一起。 扯了扯,见绑得很稳固之后,小女孩将双手放在担架边上,马步一扎,气沉丹田:“嘿咻!” 嘿咻一声后,担架被她举了起来。 两条小小的胳膊竖直朝天,将担架移到自己的脑袋顶上后,她双手扒着担架的两边扶稳,紧接着撒丫子就是跑: “飞窈飞窈!师父回来啦!” “师父给你带了礼物啦!” 她跑得风驰电掣,跟赛博摩托似的。 而安踪,本身因为情绪大悲大痛,身体就已经很疲劳了,后来又遭到了惊吓,更是昏迷了个彻底。 但再是昏迷,那被人放在赛博摩托上飞速前进,也是有感觉的。 他是头朝前,脚朝后,所以小女孩跑起来的时候,冰冷的风一直在无情的拍打他的天灵盖。 成功的把他扇醒了。 有点懵逼的睁开眼,安踪看着月亮一直在追逐着他,还有一瞬间的愣神。 可是紧接着,两边玻璃路灯下,宫墙在飞速的变化,他立马意识到了不对。 正要起身,结果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身体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疼痛,束缚,他吓得尖叫:“什么鬼东西!” 不是! 他是在飞吗? 后背长风火轮了? “我会飞?后背长腿?” “但怎么飞得这么矮?!” “不对!”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他他他……遇到鬼了! 还是一个小孩儿鬼! 再联想当下,安踪“嗷”的一声尖叫完,就发现了熟悉的刻痕路灯:“小孩姐姐,不是我害你的啊!你就算想要害人,咱们换个地方行不,别往前走了!” 鬼害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既然要死,那死一个肯定比死两个划算啊! 别往锦绣宫的方向去了! 话说完,身体不移动了,天灵盖也不再挨打了。 安踪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就跟被掀开棺材盖子的里面的僵尸似的,被戳在了地上。 还是头朝下。 靠在了墙上。 一只小小的手落在了他的脸上,拍了拍:“我是活的。” 第109章 异界版的逍遥派 安踪:“……” 活、活的?! 小女孩子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确实是温热的。 安踪心里提着的一丝恐惧之气终于是散了,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敢在皇宫内这么狂放的,必然是老婆的自己人。 但……记忆回笼,他跌倒的时候,老婆是不是飞速逃离了? 他又开始发呆,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子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这人怪有意思的。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安踪开口说:“姑娘,可否将我先放下来?我感觉脑袋有点充血了。” 他现在还保持着头朝下的姿势看她呢。 “我叫青雉。” 安踪连带着担架被平放在了地上,身上的腰带被解开,他坐了起来,将腰带重新系回腰上,便就转身,坐着看向青雉。 “青雉姑娘,你的身手这么好,还要收徒弟吗?” 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年纪都不大,勇于接受任何正面向的异常。 这会子就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能拖着自己狂奔出飞车架势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你跟摄政王殿下很熟?” 要不然就老婆那脾气,也不能容个陌生人在她的地盘上这么放肆啊! 青雉也学着他,盘腿坐在地上,小揪揪上的银色铃铛一晃一晃的,脆响的很。 “那不行,你根骨太差了,就算飞窈,也只是我们青雉谷的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 青雉点点头,小嘴叭叭叭的就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通:“青雉谷涉及医卜星相……奇门遁甲。 每一代嫡系传人只有一个,死一个,传承一个,传承者就叫青雉。” 安踪:哦懂了,异界版的逍遥派! “嫡系要求极高,很可能断代,但外门弟子天赋平庸即可。” 安踪:哦又懂了,老婆天资平庸,他天资垃圾,人家看不上。 青雉说完,就老气横秋的看了看安踪,拍着他的手臂安慰:“别灰心,你别看我小,其实我确实很小。” 安踪:哦又又懂了,她就是正常孩童,不是什么天山童姥,玄幻异常。 “飞窈是我师父的弟子,但是师父死了,我继承了她。” 安踪:“……” 师死徒继? 你们青雉谷还怪有趣的。 安踪不觉得这么厉害的小姑娘有骗自己的必要,不收就不收吧,武艺强人也不是他的赛道。 换个说法,老婆有个实力强横的“师父”,他也备有安全感。 说着,他就殷勤的看着青雉:“师父,那殿下身上的情毒能解吗?还有我身上也中了毒,您给看看?” 青雉:“……师父不能乱叫!我不同意!” 随后,她的小脸略有些挂不住:“这个……毒素其实已经算是拔除了的,但这放大人的心底欲念,是属于人的本身……” 安踪又懂了,那就是没戏。 不过青雉还是捏起他的手腕看了看,然后就震惊了:“苗疆现在蛊术这么厉害了吗?” 她们青雉谷虽然也涉及蛊毒一术,但怎么说呢,天赋再高也是人,更何况青雉谷收徒,讲究的是一个全系天赋。 对上苗疆这种偏科选手,确实也该认同别人的天资。 “这好处,放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求子求疯了的人得想要……”她轻声嘀咕了一句。 倒是安踪,眼睛突然buling了一下:“生子药!” 这情毒不就是生子药吗? 不过想着情毒的制作方法,他又泄气了:“太伤天害理了,得死多少人……” 青雉谷只管收徒和研究奇异之事,并不会搭理世俗关系,只不过眼下听了安踪的话,青雉小小的脑袋突然就伸了过去。 “给我放点你的血,回头我试试不用人为引的话,能不能琢磨出不损母体的生子药出来。” 青雉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门,但是师父说过,青雉谷的人最好不要插手凡俗关系。 可青雉谷要求高,自然就导致数代寻不到一个传人,只能靠着外门弟子去寻。 心性很重要,她们从未寻过颅有异疾之人,而青雉,就是被荣飞窈在师父死后,寻到的青雉谷传人。 找到的时候,她才刚出生,正要被生父摔死。 鼻子一酸,青雉目光坚定:她没有违背师门训诫,只不过是在为天下百姓的繁衍大计出一份力罢了! 眼珠子一转,她灵动的看着安踪:“女婿,我缺个打杂跑腿的,你要来不?” 安踪:“……” “荣幸之至。”安踪寻思着古人很是守礼,那自己这个“杂役弟子”就得礼数做足了。 所以他纳头就拜:“安踪拜见谷主!” 咱如今也算得上是牌面上的人物了,小小杂役弟子,竟然攀上了谷主的爱徒。 想想就美滋滋! 不过这样一来,老婆能活下来就说得通了,否则一个小小孩童,在生母和生父的恶意下,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 二人你来我往的探讨了一番,约定了安踪以后去太医院上值,就带着“小学徒”过去。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编的。 说定了之后,安踪就打算去锦绣宫找老婆,只是没想到,走了刚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转头:“你怎么还在?” 青雉穿着齐胸襦裙,双手叉腰,中气十足:“我要去找我飞窈徒弟!” 安踪:“……” 那你这个武艺高强的,耳朵肯定也很好使,在一个宫里,我还怎么勾引我老婆? 安踪不乐意,但青雉也不是听他话的,俩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进了锦绣宫。 只是没想到,锦绣宫里没主人。 安踪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荣飞窈说政务繁忙,直接不回来住了,还说事情紧急,任何人不得打搅。 听了这话,安踪回过味来了:老婆在躲人! 那必然不是躲他的! 所以—— 视线落在了青雉的身上,安踪笑得和善可亲:“殿下实在是太忙了,虽然你本事高强,但深宫内院的,难免孤寂。” “你看这样,你去我家住行不行?我娘和妹妹都是很听话的人,不是研究求神拜佛,就是琢磨菜式,在那里,也有人好好照顾你。” 一听有好吃的,青雉咽了咽口水:“那我高低得尝尝你家厨子的咸淡。” 安踪:“……” 尝尝厨子的咸淡? 第110章 他失宠了吗? 他没纠结,而是麻溜的领了腰牌,将青雉给送到了文安公府。 大晚上的,宋怀柔都习惯儿子不在家了,结果猛不丁的回来了不说,还给送了个小女娃来。 安踪简单的说了一遍:“……这是殿下的师门长辈,您唤青雉姑娘就好。虽然年纪小,但武艺高强,不用拘束她,想干什么干什么,每天多给弄点好吃的哄着。” 话说完,人就跑了。 宋怀柔:“……” 算了,这是抱上了金大腿的儿子,别说送过来的是儿媳的师门长辈,就算是儿媳跟别人生的孩子,她都得供着! 宋怀柔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当下就让婢女上了点心糖水上来。 互相客套一番后,青雉被带到自己的小院睡了,宋怀柔也躺到床上睡了。 只可惜—— “啊!”熟悉的尖叫声将宋怀柔给吓醒。 她猛地睁眼,就见安姝正满脸惊恐的指着面前站在树梢上的小女孩:“娘!救我!” 定睛一瞧,原来安姝正被强制蹲马步,屁股底下还放着香盘在烧。 香盘上染着香,位置很是凶险。 宋怀柔刚想过去,就发现自己也动不了。 低头一看,哦,原来她也在扎马步,也被香盘在威胁。 而树上的青雉闭着眼睛,人跟幽魂似的闪来闪去,嘴里念念叨叨:“这两个杂役太废了,必须得练!” “一个弱得没二两肉,一个胞宫脱垂,俩人能活到五十都算是运气好……不行,我青雉谷不能有短命鬼,得加药!” 说着,她手中的柳条飞了出来,击中了母女俩身上的穴位,俩人的深蹲就更加标准了。 并且还张了嘴,两个药丸子嗖嗖的飞了过来,丢进了嘴里,入口即化。 这一过程,青雉依旧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宋怀柔可是听过有人患有梦游之症的,如今这位青雉姑娘的模样,就很像。 想到儿子说了这姑娘的身份,她也胆子肥的想着:药丸子挺甜的,吃着不像什么坏东西。 砸吧了一下嘴,虽然身体还不能动,但宋怀柔张嘴喊还在吱哇乱叫的安姝:“别叫了,她在梦游!” “对了,青雉姑娘医术高超,她说咱俩可能活不过五十,你得把嘴闭紧了,要是药丸子没了,说不定影响寿命。” 安姝:“……” 安姝立刻死死的闭着嘴巴,双眼瞪如铜铃:影响寿命? 那可不行! 破天的富贵都砸到安家了,要是早死,她会死不瞑目的! 母女俩这边的交流声,并没有把青雉吵醒,只不过她就算梦游,也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甚至还会从树上下来把脉。 一旦发现自己的药丸子失效,以宋怀柔母女的废柴体质要一屁股坐在香上之后,就立马又是一个药丸塞嘴里。 一边塞,她一边心疼:“两个废柴!浪费啊!” “这药丸子可是能忽略毅力,提升人的潜能,还能减掉身上的废肉,不至于让你们无法坚持,从而半途而废的!” 结果吃了她这么多! 虽然结束后该酸痛还是酸痛,但至少过程中除了枯燥,一点都不痛苦啊! 而宋怀柔一听这话,眼睛刷一下亮了:难怪她蹲了这么久都不累!原来是药丸子的功效! 想到这里,母女俩相视一笑:太好了,减肥女子的福音! 她俩吃了几个月长出来的两圈肚子有救了! …… 安踪刚领了人家“女婿”的称呼,转头就把“师门岳母”给扔回了娘家。 也不知道荣飞窈怎么消息这么灵通,他转而回到宫门口的时候,就见荣飞窈身边的大太监已经等着了。 “国公爷,殿下还在御书房忙碌,您可以先回锦绣宫休息。” 安踪立刻说:“我不困的,而且御书房也有休息的地方,我在边上休息就好,不会打搅殿下的。” 见此,大太监便领着安踪往御书房去。 而安踪也是很有眼色的,他进去的时候,荣飞窈确实是淡淡的点了头,他也悄然的去了旁边屏风隔着的地方。 看看架子上摆着的书,抽了一本史书下来,就歪在了一边的榻上。 只不过翻了不到十页,他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而后手中的书册掉落在了腿上,脑袋一栽,就砸在了软软的靠枕上。 许是真的累着了,轻鼾声都响了起来。 那边荣飞窈正要下笔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了屏风的方向,人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她放下了手中的笔,而后起身,转过了屏风后,就见他姿势扭曲的倒在软枕上,就这么睡熟了。 脚步声接近于无,荣飞窈两步过去,弯腰将他身子放平。 姿势一变换,他果然就没了鼾声,只是眉头略皱了皱,侧脸在她掌腹上蹭了两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荣飞窈看了他几息,抽回了手,只是不经意间,手指滑过了他的双唇。 安踪微微抿唇。 荣飞窈指腹一热,深深吐口气,取过一件薄被将他盖上,又帮他脱了鞋,这才毫不留情的转身去了御案之前。 继续爆肝。 * 安踪睡梦中觉得吵吵嚷嚷的。 他眉头皱了一下就翻身,结果就听到了几道耳熟的声音。 眼睛猛然一睁,耳朵一竖:这不是朝堂上几个重臣的声音吗?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脑袋开始回神,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上应该是在御书房这边睡着了。 那么现在—— 他悄悄的伸头,看向一边的西洋钟:坏了! 都这个点了,老婆这是已经上完朝,还召见心腹大臣在商议事情了! 而他,就在帘子后,被屏风挡着,胸口揪着小被子,鬼鬼祟祟的躺着! 想到这里,安踪羞耻的耳朵都红了,好不容易捱到商谈结束,他赤着脚,狗狗祟祟的要往外走。 结果刚转过屏风,就见荣飞窈掀了帘子进来。 “醒了?” 她声音温和,朝后摆摆手,很快就有宫人将早膳送了进来。 “先去洗漱吧,家里辛苦了。” 她温和的跟要杀人似的,安踪哆嗦了一下,认真的说:“姐姐,有话就直说,你这样我怪害怕的。” 荣飞窈面色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的窘然和别扭。 不过转瞬,恢复以往淡然的神情后,她才说:“青雉有梦游症,最是见不得体质不好的人,所以每每半夜,她都会患病,强迫别人锻炼,并喂各种对症的药丸子。” 最重要的是,她武艺高强,天资便是自己都比不上。 从三岁开始接受青雉谷的秘籍练习,如今三年过去,已然是个超强谷主。 而荣飞窈现在也有了专属“解药”了,压根就不想每天晚上承受“以毒攻毒”的痛苦。 能享受,就没人想受罪。 安踪:“……” 啊?那我娘和妹妹还好着没? - “好着呢!” 安踪吃完早饭,着急忙慌的回去了,结果宋怀柔气色好的不得了:“你好好伺候殿下去,青雉姑娘跟我们娘俩相处的很好!” 笑死,多好的减肥法子啊! 虽然结束后身体很是酸痛,但至少她们“顽强”的坚持下来了啊! 所以宋怀柔麻溜的把人搓走了,可是青雉说,她要跟安踪去太医院。 见此,宋怀柔只能满脸不舍的把青雉送到门口,并嘱咐:“姑娘有什么事就吩咐踪儿,他是小辈,伺候长辈是应该!” 安踪:“……” 所以他,失宠了是吗? 第111章 姐姐可愿让我欢喜? 安踪回去把事情这么一说,就连荣飞窈都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呢? 这可是强制练啊! 安踪倒是能理解一点,毕竟宋怀柔和安姝……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毅力的人,但又贪嘴,所以有了青雉的辅助,她俩别提多快乐了。 就是他自己,要不是目标坚定的想要长寿到99,那也不一定这么努力。 不过……他眼睛偷偷瞄了一下荣飞窈:其实就是没有系统,那这么有权有势还长的好看的富婆姐姐,他也是很愿意的。 系统:【……】怪我太多余? - 不去想多余的,安踪等牛痘的事情走上流程,自己只需要定期查看进度之后,就开始白天带着青雉这个“小学徒”,在太医院自己专属的药房里,开始折腾起了不要叉人的生子药。 青雉的天赋确实是高,安踪其实也不明白,这种天才中的天才,难道小时候就天赋异禀? 一时有些走神,手臂上突然一痛。 青雉收回了刀,给他撒上了药粉,说:“行了,我琢磨的差不多了,以后不要你放血了,回去吃点红枣补补。” 青雉专心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在边上打搅。 安踪被她撵出了门,对门口守着的双礼说:“这可是殿下的师父,小心伺候着,要什么给什么。” 话说完,他就打着哈欠往锦绣宫去了。 这个点,老婆肯定还在忙,他得去闺房歇一歇。 而他这边出了太医院的地盘,外头立刻就有人抬了步辇过来,一路摇摇晃晃的,等到了锦绣宫,他已经快睡着了。 又是一个哈欠,安踪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锦绣宫,摸到了老婆的闺房后,脑袋一栽,就趴在了床上。 人还有点半睡半醒的想着:肯定是放血放多了,脑瓜子还挺晕。 他睡得自然,候着的宫女立刻喊了小太监进来,轻手轻脚的给他脱了外衣,擦洗一番后,才把人给摆正。 脚上一清爽,安踪就一骨碌滚到了床内侧,抱着老婆常用的被子,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 梦里,荣飞窈正在湖心亭上的灯柱上练剑,就是那建造的跟梅花桩似的灯柱。 而他站在亭子里,看她足尖轻点跳跃,不由的就想起了那晚,她伏在灯柱上的样子。 而他,站在了灯柱的后面,四分之三的身躯都浸没在了湖水当中。 昂首伸眉,开怀畅饮。 口中泛起了馨香甜美,安踪面上一烫。 走神间,就见荣飞窈已经收了剑,正站在灯柱上看着自己,而他,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罐子,突然就心头火热,一步一步的下了水。 她在灯柱上,他在水里。 走到近前,安踪就发现她的绣鞋正在自己的眼前。 伸手,将她抱坐在灯柱上,安踪环着她的腰,脸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姐姐,习武动作大,我觉得我配的药膏很适合你。” 话音落,腰带飘。 他打开了装有药膏的小瓷罐子,非常专注的捧着:“姐姐,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药膏。” 荣飞窈闻着药膏的清香,缓缓点头:“多谢。” 药膏的效果也确实好,还溶于水,清洗方便。 只没想到,药膏着实强横,随着湖水的泼下,湖面飘起了缕缕曲曲。 清除了个彻底。 而安踪,则是拧着眉头,不错过一丝会伤害她肌肤的反应。 好在未曾出现问题。 只用完后,安踪不舍移开视线,到底还是不舍移开视线。 风流登科,绘云卷云舒。 眼角眉梢,竟是多惹情丝。 许是梦境不似凡间,中途陡然断裂。 安踪从梦境中醒来,一睁眼,心口便咚咚跳个不停。梦里太过美好清晰,即便是突然醒来,他也不曾忘却。 口干舌燥,他忍不住给自己灌了一杯凉茶。 可体温的升高,让他身上的汗一阵一阵的往下落,且长鸣都尉,又开始不安分了。 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又捂着脸倒在了床上:“我真的是个正经人啊!” 这感情渐入佳境,婚期都要到了,怎么好端端的,做个梦还……撩逗了呢! 撩就撩了,也就是个梦,但怎么梦醒后,感知上好像是真的呢? 最要命的是……以往爱怜,多是夜晚,或是光线昏暗。 所以他便是十分的专注,细心,温柔,也抵不过丛丛遮目。 可是梦里…… 安踪将手背搭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重重的吐口气——梦里真的,真的很清楚! 原来竟是醉酒之后,绯红上脸。 美不胜收,却又洁净无尘。 安踪闭着眼回忆,屏住了呼吸:从没想过是这样的。 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安踪睁开了眼,总觉得自己独自做这种梦,有点亵渎佳人的感觉。 可是想起老婆在梦里眼尾绯红,鼻尖沁汗,手臂无力致使佩剑落入湖中的模样,安踪磨了一下牙。 不禁开始反思:难道他在梦里并不温柔? 下回更温柔,还是? 轰隆一声,外头打起了雷,很快,迅疾的雨水打进了窗户。 安踪赶忙下床,去将窗户关起来,却没想窗台上竟然摆放着一把梳子——是他在别院的时候,送给老婆的。 梳子的背部是荷叶造型,还镶了一圈的珍珠。 如今雨水从窗户外打了进来,落在了梳子上,使得上面的珍珠光芒更甚,无比润泽。 安踪一时看呆了眼,口中喃喃:“雨水冲刷至此,珍珠品相倒是更好……” 他想,他懂了。 下一回,定是不需要多么细致温柔的。 就像这急雨一样,得一刻不停才好。 穿好了衣裳,走到门口,安踪喊了宫女拿了伞过来:“要大一点儿的,我去接殿下回来。” 很快,宫女就命人取了一把大伞来。 走在急雨下,安踪火热的心渐渐消却。 可是没想到,当他半路在宫道上遇到了撑伞而来的荣飞窈之后,脑子又开始混乱了。 梦里的各色细节浮在眼前,安踪快步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大伞罩在了她的头顶。 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伞丢掉,安踪单臂搂着她靠在墙上。 那吻,比伞上的雨还要烈。 荣飞窈一愣,倒也闭了眼,任由年轻人抒发着自己的热情。 只是没想到,安踪停下后,见她还在闭眼,便忍不住低头,套在她耳边说:“姐姐,你睁眼瞧瞧我,我真的……好想你。” 水青色的腰带落在了青石地面上,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安踪用脚踩了一下,腰带可怜兮兮的随风贴在了墙边。 荣飞窈低头,将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面上有一闪而逝的愧疚:“抱歉,我不应该把青雉丢给你的。” “我躲她,不仅是因为她梦游时会强制他人加练,还因为……” “她所出药丸,虽为上品,可会随机出现不同的副作用。” 安踪:? “你今日吃的药,怕是叫你……无比热情的。” 安踪:“……” 难怪! 但他不讨厌啊! 他左手撑伞,右手揽着她的腰,双眼亮晶晶的,低声说:“那姐姐可愿让我欢喜?” 荣飞窈沉默一瞬,缓缓点头。 安踪笑出了小虎牙,直接手臂一抛,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右侧肩上。 背靠着墙。 “姐姐,这里有路灯。” “我们在路灯下。” “你别动,让我好好瞧瞧你。” 他将伞放在了后背,荣飞窈心口一跳,正待拒绝,可是情毒又开始发作了。 无奈,她只能抬手,将伞撑住,自他身后,遮住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你的欢喜,亦为我所愿。”她声音轻轻。 但靴底,却是踩了他的手肘。 第112章 以后害人,别去山上推人 一晃眼,雨夜灯柱事件已经过去了两日。 安踪在太医院这边,不仅跟着青雉学了怎么制作提高生子概率的药丸,还……把脱毛膏给改良了一下。 更好更温和,不会有一丁点的刺激。 甚至因为梦中的情节,他自制了茉莉香露,添加进去后,能保持三日芬芳不散。 不过他觉得老婆那日可能是冲动上头了,因为这两天,她一直拒绝自己的亲近。 想到这里,安踪叹了口气。 生子药丸研究好之后,青雉就又神隐了,除了晚上还会回文安公府发癫之外,其他时候,压根就见不着她的人。 安踪将她留下的药方子收好,先是搓了一些大众的,能提高受孕几率的药丸子,然后就是将脉案这些搬下来,打算看情况来调整。 他还喊了双礼进来:“我娘这些日子也认识了不少贵太太,你回去送一封信。” 先从认识的人开始,一步步的,有效果打出名气了,才能叫人寻上门。 不过这是个长远的事情,安踪压根就不着急。 就在这时,御前的大太监来了:“国公爷。” 安踪抬手:“公公免礼,可是殿下有事要吩咐?” 大太监弯腰:“内务府那边将您和殿下的婚服做好了,殿下让奴才请国公爷过去试婚服。” 婚服? 安踪笑得龇牙:“我这就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大太监回说:“您人过去试试就好了,若有误差,也好及时更改。” 安踪还不知道他跟荣飞窈的婚服是什么样子的呢,只是听说他俩的婚服是她亲自设计的。 想着老婆的本事和功底,安踪搓了搓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别笑得那么不值钱。 可……完全忍不住啊! 安踪一路上都在试图让自己不要笑得那么直白,可是青雉这几天给他喂了不少的药,再加上他时不时的骚扰系统,终于得知他的进度条——快满了! 他的男宠究极秘术,估计会在他结婚的当天,圆满成功! 想想就刺激。 果然是好货不怕晚。 能用得上。 安踪握了握拳,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用疼痛刺激自己那CPU过载的大脑,总算是冷静了不少。 就在他吐口气,迈步进入御书房旁边的偏殿时,荣飞窈已然转身。 见了他,荣飞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管二人有多么亲近的关系,她总是能直白面对。 从不羞耻。 倒是安踪,被她这样搞得患得患失的。 但想着他们都要结婚了,那瓜都扭到自己碗里了,其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反正扭来的瓜解渴就行。 他扬起笑脸,还装模作样的行礼:“微臣给殿下请安。” 荣飞窈要过去的脚步一顿,站在原地,微微颔首:“免礼。” 二人站位约有两米的距离,待安踪直起腰之后,荣飞窈微微抬手,很快就有宫人将二人的婚服捧了上来。 安踪展开双臂,让宫人给自己穿衣。 华丽的金色镂空官帽戴在头上,一点儿也不俗气,反而更显其玉列如松,郎绝独艳。 荣飞窈视线从他面上滑过,落在了他的官帽上,微微点头:“倒是衬你。” 安踪对着穿衣镜,小心翼翼的摸着头上的纯金官帽:“这么重的金子,谁戴谁好看。” 颜值不重要了,哪怕他要成为王的男人,也不能说不爱金子啊! 荣飞窈的头饰倒是简单的很,没有什么珠帘红盖头,就是金玉珍珠,凤飞于天的发冠。 只不过工艺精湛,且不会喧宾夺主,更显发冠主人仙姿玉色,皇皇之威。 安踪看了看自己金红色的婚服,再看看对方黑金色的婚服,心中满意:果然老祖宗的审美就是好。 怪道政哥的龙袍玄色居多,瞧这黑的,五彩斑斓多漂亮啊! 安踪蹭到了荣飞窈的身边,二人一同站在了镜子前,看着里面的两张面容,一个清冷,一个灿如夏花。 荣飞窈扯了扯嘴角,面上的笑意一闪而逝。 她开口:“坐下吧。” 她说完,就取出了一把剪刀。 安踪依言而坐:“这是要做什么?剪发?那不是洞房那天才应该结发的吗?” 荣飞窈手一顿,接着说:“洞房时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但我师父说过,青雉谷嫁外门弟子,都有一个仪式。”她抬头,看向安踪:“需要成婚的二人,需在大婚前的半个月,各自剪掉一缕青丝,以及两枚指甲。” “燃烧成灰后,混于酒水中喝下,方能心连心。” “还有这个说法?”安踪有些惊讶:“那剪哪个指甲?” 荣飞窈垂眸:“我来就好。” 她有娘等于没娘,从小就教她生存的师父也死了,那么遵从师父遗言,就相当于有了亲长。 很快,指甲和头发就被放入了一个小杯子里。 荣飞窈亲自点燃了杯子里的东西,很快,一股烧焦蛋白质的味道传了出来。 有宫女端了酒水上来,荣飞窈将杯子里的灰烬用酒水冲开,而后递了一杯给他:“喝吧。” 安踪一点犹豫也没有,酒味冲淡了燃烧的味道,他一口就闷了。 “我喝了,姐姐,该你了。” 荣飞窈抬手,仰头将酒水喝下,等杯子落在桌上,殿内的宫人都已退下,此处只余他们二人。 喝完了酒,荣飞窈就牵着他的手坐着,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镜子里依偎的二人。 安踪觉得今天的老婆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心事,就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你……不高兴吗?” “高兴。” 安踪嘴动了动,那你高兴的话,怎么不笑呢? 荣飞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他的发尾绕在了指尖,转了两个圈才说:“我和齐元洲,没有喝过这酒水。” 安踪:???? 大中午的,提前夫哥多晦气啊! 他不知道说什么,没想到荣飞窈突然来了一句:“往后要害人的时候,别去山上,行迹太明显。” 安踪:“……” 安踪:“!!!!” 他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掌心都被汗水浸透了,头皮更是一阵一阵的发麻。 结果荣飞窈来了一句:“我回头给你点毒药,还有化尸水,那个处理的更干净一点。” 第113章 姐姐,我成年了,可否赠字于我? 大抵做过贼的人都是心虚的。 这事儿虽然不是安踪干的,但原身干过啊! 现在这身体归自己掌管了,要是没人知道还好,知道了,那杀人犯的帽子就得顶在脑袋上了! 安踪的情绪瞬间紧绷了起来,老婆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另一个人,所以原主做过的事,就这么落在了他的头上。 安踪在心里疯狂的戳系统:【系统系统!救命!我老婆知道原身杀了她前夫了!】 系统:【……】 蠢货。 算了,反正大差不差了,他稳住了气运之女,没让王朝和世界崩坏就行。 所以系统压根就不搭理他,不会死就行了,它也不着急,继续去搞自己的下一个客户。 而安踪呢,许是这件事一直压在了他的心底,所以他忽略了,如果荣飞窈真的在乎齐元洲被他推下山崖的事,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还说要给他化尸水。 只是现在他被她知情的事情砸懵了,后脖颈的汗毛全部炸了起来,语气更是紧张:“你、你知道了……我……” “你怕什么?” 荣飞窈侧头看他:“你只是想害他,又不是杀了他。” “什、什么?” 荣飞窈抬头,坐直身子,正面看他:“他是自杀的。” 她语气淡淡:“你只是把他推下去了,又不是直接把他弄死了。” 安踪:“……” “不过他很奇怪,他说他爱我。”指尖的青丝滑落。 安踪一见,顾不得害怕,非常有心机的又把自己的头发绕到了她的手指上。 栓得还挺结实。 免得她只顾着缅怀前夫,忘了现任就在旁边坐着。 荣飞窈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头发栓的太紧了,会让手指坏掉的。” 安踪又立刻松了松头发。 荣飞窈唇角微翘,拍拍他的手背,感觉到了他的颤栗,说:“我没有跟你算账的意思。” 安踪的心定了定,顺着她的手背往上看,见她神情没有生怒,反而气息平稳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跟自己算账,那胆子就要大一点。 他轻声问:“姐姐觉得,奇怪在哪里?” “我留他,不过是他说他很爱我。眼里曾经的光,跟你一模一样,不过……” 她侧头,和安踪的视线对上:“不过他说他爱我,还是要杀我。” 安踪心中一喜:“那是虚假的爱!” “不像我,我没本事,只能依靠你,我要是把你杀了,那其他人能把我生吃了!” 他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所以姐姐别怕,哪怕是为了自己,我也不会杀你的。” 这话很有道理。 荣飞窈眼中的笑意加深了,像是齐元洲那样为了别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她是很难理解的。 倒不如眼前这个真实。 爱她,也更爱自己。 只有把爱自己摆在第一位的,看着才不像是假话,否则,都是所谋甚大。 荣飞窈眼尾弯了一下,心情很是不错。 安踪心中思量了一番,估摸着她是真的不怪自己,就小心翼翼的说:“那你……怪我吗?” 他现在倒也是明白老婆对前夫没有惦记的心,但原身所做,很可能破坏了她的计划。 先动心的,总归会忐忑难安的。 荣飞窈没回答,却缓缓摇头,拿过了一侧桌子上的胭脂盘,放在了他的掌心:“青雉谷的仪式,还有最后一道。” “即将成婚的男女,喝完同心酒之后,需要互涂唇脂,方算礼成。” 一听这话,安踪就忙坐直了身子,非常专注的取出了胭脂盘里的小刷子,沾了轻红透亮的唇脂,轻刷过她的双唇。 沾上了唇脂之后,荣飞窈那常年浅淡的双唇,似乎增添了气血,瞧着不是那么的苍白。 安踪看得心跳加速,老婆的每一次美丽,都能叫他有别样的心动。 突然,他就想起了那晚雨夜中的美景。 琉璃灯柱中透出的烛光,点出的一点胭脂,不比眼前的唇脂淡。 他想低头亲亲她,但忍住了。 毕竟仪式还没结束呢,这可是青雉谷对新人的美好祝愿,打断了怕是不吉利。 果然,在他移开视线后,荣飞窈接过了他手中的小刷子,在胭脂盘的同一个位置上,沾了唇脂。 涂抹在了他的双唇上。 刷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唇温,安踪低头,哑着嗓音问:“仪式可是结束了?” 荣飞窈点头,只下一瞬,她头上的凤冠就被取了下来,小心的放在了一边。 而后,安踪双手托住她脑后双侧,十指藏于她浓密顺滑的青丝当中,至此纠缠。 低头一吻,唇脂迅速的消失在了二人的唇齿间。 只不过没了唇脂,荣飞窈的唇色也未曾浅淡,被他纠缠着,妃色更深。 但唇脂含着果香,倒是不失清甜。 安踪抬头,眼尾泛着红晕,仔细的将她的头发束好,改唤她的名字 :“飞窈,这唇脂虽好,倒不如我为你染得更艳。” 唇脂不过外物,他吻出的血色,才是最真实的。 二人接吻的时候,荣飞窈并无特殊的反应,可是他这话说出来,倒是叫情毒之花,又开始攀爬了。 说完,不待她回答,安踪又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飞窈,安志平死的太快了,我还没有字呢。” “我是腊月生日,按理说今年虚岁也二十了。” “可无人为我取字,你……可愿赠字于我?” 荣飞窈被他的双眼看得晃了神,过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名字,可是宋夫人所取?” 安踪点头。 荣飞窈就明白了,心中瞬间就跟针扎似的。 名字是一个人存世的痕迹,以踪为名,宋夫人当时,怕是心有亲女的痕迹,日后还是要循着踪迹找回来的。 也就是说,他得到的关怀,并不纯粹。 但他似乎不在意。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荣飞窈侧面靠在他的胸膛:“踪迹,是你存世的痕迹,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 安踪:啊?我名字是这么理解的吗? 他上辈子也是叫安踪,但意思咋来的? 哦!出生就患病,他爸说要是死了,好歹也能在世间留下存在的痕迹,所以取名安踪。 荣飞窈的话在继续:“子唯如何?” 安踪低头,双手撑着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子唯?唯一?我是你的唯一?” 荣飞窈迟疑一瞬,缓缓点头。 但心中却道:不是我的唯一。 而是世间唯一。 你就是你,不需要当谁的唯一,只因你,无人可替。 第114章 心跳怦然,小鹿乱撞 我有了新的名字,叫子唯。 安踪心里美的要冒泡,他牵着荣飞窈的手到书桌前:“飞窈你等等,我画个速写。” “速写?” “就是快速的画人像。” 荣飞窈点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而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安踪就画了简易的双人像。 “你看,这是我们今日互涂唇脂的画面。” 他小心翼翼的将画纸放在一边晾干:“你那儿可有上好的玉石?我手艺不错,想将这幅画雕下来,日后好时时看着。” 荣飞窈为了这次成婚,是了解过婚礼习俗的,就侧头看他:“据说最美好的时候,是新婚日,你为何不刻新婚日的模样?” 闻言,安踪将她垂至肩上的发丝挽到耳后,说:“因为今日特殊。” “你为我取了名字,这是属于我们的……新生。” 听了这话,荣飞窈睫毛微颤,不自在的避过了他的视线,说:“你这样就很好,要什么就跟我说。” 你没有的好东西,我都有。 “玉石而已,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紫的,什么颜色都有。” 不见外,直言索要,方是自己人。 安踪也没跟她客气,瞧着时间不早了,就说:“衣服很合身,是不是该换下来了?差不多该到你处理奏折的时候了。” 听他的催促,不知怎的,荣飞窈心中不是太快活:“你不想与我在一处?” 安踪一愣,随即说:“当然想啊!” “那你为何催我去处理政务?” 安踪:“……你可是要当女帝的女人,处境比男子夺兄弟皇位要难多了,自然要勤勉。” “再说了,只有你努力,我才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啊。否则我们俩没多久就得地府相会,当一对鬼鸳鸯了。” 听了这话,荣飞窈唇角又翘了起来:“但我想与你在一处。” 喜欢和他在一起,就该如实说出来。 安踪明白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那你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我隔着屏风给咱们的画做雕像?” 荣飞窈被“咱们”二字取悦到了,微微颔首:“随你,我没意见。” 可雕刻玉石和作画是不一样的。 不仅要专注,还要脑子不停的构思,模拟结构,手下的刻刀也要更稳。 因而全神贯注了一个时辰之后,安踪就觉得精神疲倦了起来,眼睛有点花。 他将刻刀放在了桌上,看着初具雏形的两个身影,打了个哈欠,便双臂交叠,打算先眯一会儿。 荣飞窈在屏风的另一边,伴着雕刻的声音批阅奏折,精力十分的充足。 只是刻刀的声音越发的迟缓,到最后,竟然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去,就见屏风之后,人影似乎矮了下去。 放下笔,荣飞窈起身,没几步就走到了屏风之后——果然,他累了。 也睡了。 她没去挪动他,也没有叫醒他,就这么站在桌边看着。 善雕刻者,手上难免有细微的伤痕。 荣飞窈看着他左手上沾了玉石的碎屑,便转身,从御案上取了一支干净的毛笔,轻柔的扫去了他指腹上的玉石碎屑。 只是白茫茫碎屑扫去,他手指上细微的划痕更加明显。 荣飞窈脚步放轻,又取了外伤的药膏来,用毛笔沾了药膏,一笔一笔的将伤口涂抹上。 见他睡颜宁静,荣飞窈涂完药膏之后,忍不住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只毛笔轻柔,细微的触感叫人心中痒痒。 安踪不舒服的要睁眼,结果二人的睫毛扫到了一处去,四目相对,心跳怦然。 小鹿乱撞。 二人都属于那种睫毛卷翘,又很长的类型,因而安踪懵懵的扇了睫毛之后,荣飞窈也眨了眨眼——纯粹是眼皮很痒,生理性的眨眼。 可眨完眼,就见他侧脸呆呆的看着自己,荣飞窈双臂撑在桌上,将他圈在桌面上,加深了这个由心而生的吻。 唇不染而红,比那最上等的胭脂还要出色。 安踪喉结滚动,任她对自己索求。 只他的双臂因为趴睡压迫有些发麻,他不自在的动了动,结果掌心摸到了一支毛笔。 眼睛眨了眨,安踪看着她锁骨处绽开的情毒之花,立刻反被为主:“你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 荣飞窈咬了一下唇:“你最近失血过多,我若再诱你动情,怕是有损你肾脉……” 话没说完,她又被亲上了。 待抬头之后,悬丝抛挂,安踪才低声说:“我不会的。” 毕竟他可是吃过强肾药丸的,怎么会有损伤。 不过—— “这毛笔怎么有药香?” 荣飞窈被他撑坐在桌上,哦了一声:“我看你手受伤了,就沾了药膏给你涂抹。” 听到这里,安踪眼睛暗了暗。 想到自己身上挂着的任务,他跟小狗儿似的,在她掌心拱了拱:“我今儿有了字,飞窈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奖励?” “你想要什么?” 安踪看着她的双眼,从袖袋中,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陶瓷小圆盒给取了出来。 掀开盖子,用毛笔沾了药膏:“我想给你上药。” 荣飞窈:“……” 低头看着他仰面的表情,荣飞窈眨眼的动作突然停顿了,扇羽在眼睑上落下投影:“好。” 绣鞋上缀着的珍珠从裙摆底下露出。 荣飞窈落足于他的膝上,亲自端着陶瓷小圆盒,说:“我拿着药膏,你来涂抹。” 安踪本以为还是被拒绝,正准备软磨硬泡呢,结果她同意了。 想到自己梦中的场景,他心口发烫,耳膜鼓胀,不住的轰鸣。 过了好半天,他才跟做精细绘画一般,认真又严谨的用毛笔沾了药膏,一笔一笔的,仔细书画。 世上最美的画,自然要最虔诚的态度。 他左手托住自己的宽袖,右手执笔而画,时不时的沾上药膏,就着洁净无色的透明之墨,一丝不苟的,极其细致。 终于,身后的窗户有风吹了进来。 安踪用毛笔将多余的药膏扫去,结果一转身,风过无痕。 余者尽数吹落在了他衣袍上。 青绿色的衣袍上,绣着无叶之竹,而此刻夏风相助,竹叶增添,飒飒而响。 低头看了看衣袍,他一根不落的将“竹叶”捡了起来,放在了荷包里,又塞进了衣襟当中。 随后抬头,最先入目的,便是他日思夜想之盛画。 再不是掩面娇羞,反而是直面姝色。 亮色一闪而过,安踪正要拿手帕去擦,结果到了半途,手臂顿住了。 “飞窈,帕子不够柔软。” 他低头,声音有种被掩盖的沉闷,荣飞窈不语,只一味的往杯子里倒茶。 随后一饮而尽。 夏日烈阳,心火躁动,自然口渴。 唯有开怀畅饮,方能消暑解渴。 第115章 荣飞窈心尖轻颤 过了许久,一根食指点在了安踪的的头顶,微微将他推开:“够了。” 安踪抬头,身后的窗还是未曾关上,风从身后袭来,他忍不住前倾着身子,将风给挡住。 免得吹凉了她好不容易生热的双唇。 荣飞窈抿抿唇,音色微哑:“可以了,情毒已经退了。” 安踪视线上移,抬眼便见了她略有些浅色的双唇,心中可惜:是他不该冷落,否则该是艳丽的颜色才是。 他喜欢艳丽的颜色。 所以视线略过她的唇,垂眸后,见到了自己的心中挚爱,安踪又莫名觉得自己是个满含色心的登徒子。 毕竟一抹未染,一抹已艳。 安踪只觉得脑袋有点充血,鼻腔更是热热的,真的是多看一眼,鼻血就多流一点。 荣飞窈看他面色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堵不如疏,你……” 安踪立刻身体后仰,摇头:“不用,你还没忙完,做事的时候就要专心,不好……茶饮。” 只说是这么说,他的手却是不那么的安分。 许是方才胳膊被压住有些发麻,指腹上有针刺一般的微痛,但这种痛,让他意识更加的清醒。 他无意识的动了一下手,缓解这种刺痛。 但却抚琴温柔,点调成曲。 荣飞窈视线未找到焦点,但睫毛微颤,呼吸由缓变急。 吐口气,她结束了他抚琴奏曲之举,以手按压住了他腕骨上的穴位:“血液不通,按一按便好了,待会儿就不痛了。” 腕骨被擒住,安踪明白了她拒绝的意思,便不再过分探索。 只风吹过后,身上的汗黏黏的,便是掌上,也是如此。 荣飞窈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却没想安踪带着甜腻的指腹按在了她的下颌处,并勾着她的脖子,将人拉低了腰,手指从她浅淡的双唇上滑过。 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安踪启唇轻言:“抱歉,手未曾洗,不过茉莉香袭人,想来姐姐应当不讨厌?” 闻言,荣飞窈心尖轻颤。 就在安踪要收回手的时候,荣飞窈突然伸手抬了他的下巴,俯身亲了过去。 她的手,像当初的他一样,穿过了他的发丝,将十指隐没在了头发之内,从而加深了这个吻。 并不激烈,只为微品。 不过几息的功夫,荣飞窈睁开眼,离了他的双唇,转而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方才的茉莉不够。” “如今齿间留香,才是浓郁。” 安踪面上一烫,眼中都泛着水光,明明是他反被为主的,怎么到现在,倒好似自己被调戏了一般? 他将手臂藏了,隐没在了常服裙摆之内。 另一只手则是绕着她腰间的玉佩:“那我下次配药膏,还添茉莉?” 荣飞窈的视线从他潋滟的双唇上一扫而过,心中思量:不同之滃,染唇的光泽竟也是不一样的。 果真是神奇。 她抚开了他的手臂,从桌子上下来,整理好了衣摆才说:“我对茉莉没有特别的喜欢,倒是喜欢枇杷。” 茉莉只有香,倒是枇杷,又香又甜。 “枇、枇杷?”想到枇杷的果香,安踪喉结微动。 当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桌上氤氲的痕迹后,他感觉自己馋了,馋那口子的枇杷香。 荣飞窈说完就转身走了,还另顺了他的一张帕子。 安踪正准备给桌子擦干净,结果手中一空,就见帕子没了不说,好似还消失在了裙中。 他张张嘴,想说要不然换个衣裳。 可想着那帕子是自己的,他又耳朵红红的把话咽了回去。 他的贴身帕子给她用,即便是垫一垫,那也是朝夕相伴,一刻不分离了。 隔着屏风,安踪心潮起伏,即便是知道视线被阻隔,可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借口要去更衣,他准备去偏殿的耳房,却没想要走的时候,蓦然瞥见桌上有一绿檀木手串。 是他送给她的。 也是他们之间,经常出现的垫情之物了。 鬼使神差的,安踪暂时不想将手串还给她,而后将其绕在了手腕上,快步去了耳房。 毕竟他需要管教一下没素质的挚友。 可是没想到,这手串在她手腕上需要三圈,在他手腕上只需要两圈,还略有点紧。 而给了挚友之后,大约只需要四圈多一点。 心中嘀咕了一句老婆管杀不管埋,安踪将手串串好。 还别说,颇有一种活络筋骨的檀木梳的错觉。 香炉中的香一节一节的灭了,安踪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便就知道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也就是半个小时吧。 因为认真专注做玉石雕刻的手腕又有些痛了,安踪思绪有些发散,琢磨着待会儿得去太医院那边扎针,可别伤了腕骨才是。 否则的话,大婚当日,他都要抱不动老婆了。 突然,香炉里的香灭了。 安踪低头,将绿檀木手串取了下来,将香灰倒下,掩盖了痕迹。 香灰生潮,凝结成了一个个灰尘团子。 他略扫一眼便净了手。 安踪也没好意思再进去打搅老婆办公,而是轻手轻脚的将刻刀玉石等东西收到了偏殿,给守门的小太监留了话,便就去了太医院。 请同僚给自己扎了针,安踪转了转手腕,缓解了酸痛,就见双礼过来:“国公爷,家里来了信,说是今日会有相熟的太太带着人来求医。” 安踪闻言,立刻点了老婆给自己的两个粗壮习武的嬷嬷,一个姓左,一个姓右。 然后一本正经的出宫了。 …… 文安公府门前,礼部郎中贾家的太太带着刚成婚不久的次子和儿媳下了马车。 这位礼部郎中家的次子,就是当初安志平给安姝相看的人——贾二。 只是当时贾二没意思,安踪也没看上这位疑似好男风的昔日同窗,所以两家相看的事就这么很默契的不了了之。 而现在,下了马车后,贾太太一个劲的对儿子说:“你们曾经也是同窗,没什么丢不丢人的,回头客气一点。” 说着,她又剜了儿媳妇一眼:“也是你媳妇不争气,这都成婚三个月了,肚子还没动静!” 贾二奶奶闻言,眼圈瞬间就红了,但也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一行人很快就被门房上的人从侧门迎了进去。 想着这位同窗的发达,贾二还颇为不是滋味:“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有这个运道。” 这好事都让安踪摊上了,果真努力比不上运道。 贾太太见状,忙安慰儿子:“咱们不跟旁人比!” 贾二就不再说话,只是往待客厅去的时候,也略微等了等妻子,后者心里倒是稍有安慰。 至少自己不是孤立无援。 - 他们到的时候,安踪刚好到家没多久,贾二进去后还没行礼,就看到昔日阴鸷假面的同窗,如今已然是富贵逼人,气质斐然。 当下心里就有些酸溜溜的,撇撇嘴,小声嘀咕:“长得也不算是多好,怎么就叫殿下看上了。” 安踪虽然被青雉觉得天资垃圾,但他的身体素质在普通人当中是极其出众的。 再有学医的,大多会调理身体耳聪目明。 所以听了这话,他心里不乐意了:说我就说我,你内涵我老婆眼神不好几个意思? 他转头看了过来,冷笑说:“我这还叫长得不好?那你算什么?鞋拔子现世?” 贾二正面长得也确实算是清秀郎君,就是侧面五官略平不说,脸还内凹瘪瘪的。 下巴略往前伸。 贾二奶奶原本是从没多想的,只是眼下听安踪这么一说,她又恰好站在了丈夫的侧面。 抬眼去看,笑点极低的贾二奶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116章 东瀛来的忍者杀手? 贾二真不是什么二百五,安踪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酸两句。 他上门是带着妻子求医的,可不是要得罪人,可没想到,不过一句嘀咕,就叫安踪听见了。 更离谱的是,他的新婚妻子,竟然憋不住笑嘲笑他! 贾二的脸涨得通红,便是贾太太,也是狠狠的瞪着儿媳妇:“老二家的,你别忘了今日来的目的!” 一听这话,贾二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脸色惨白无比。 安踪看了这一家三口几眼,距离上次相看的事情也不过三四个月,这怕是成婚也没多久,这就急着要孩子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了皱。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年轻的刚成婚,一年之内不生孩子都算不上急,这怕是都没三个月。 但……想到上辈子后妈在家里教子闲聊说豪门八卦的话,安踪懂了一个道理:生孩子这事儿,谁急谁心虚! 他顺嘴把人怼了之后,还是要好好接客的,毕竟这事关自己的“夫人外交”。 安踪觉得自己还是很了解人情世故的,说完话后就往家里布置的诊室方向去:“都进来吧,请问是哪位看诊?” 贾太太立刻就把二儿媳妇往前推,安踪点点头:“劳烦贾二奶奶手腕朝上,放在脉枕上。” 因着是女客,他往贾二奶奶的手腕上放了一张蚕丝帕,还挥挥手,让那母子俩坐下别说话。 可贾太太心急的很,见安踪手指按上去半天都不说话,忍不住问:“国公爷,我家这儿媳可是身子哪里有毛病?” “哦,”安踪这才收回了手,视线在贾二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才看向贾太太:“贵府二奶奶身子康健,繁育之责也无问题,甚至还是易孕体质。” 话说完,他就叹了口气。 想起贾二方才内涵自己老婆眼神不好,安踪小心眼的扬起了嘴角:“按理说这种体质,成婚一两月便能怀上孩子,运气好的,坐床喜也不是没有,可是……” “想来贾兄成婚应该超过三个月了吧?” 贾太太:“……” 贾二:“……” 何止,都三个半月了! 母子俩的脸色盖了一层浅绿,贾二奶奶愣了一瞬,回过神来抿嘴怒目的看着婆婆和丈夫:好啊! 洞房后就催催催! 还不到四个月,就暗示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合着她体质强悍,有问题的不是她! 贾二奶奶气得跟鼓胀的青蛙似的,但安踪是个负责任的好大夫,喊了贾二过来,还极其诚恳的说: “其实这种事也说不得准,有些夫妻双方都没问题,但就是生不出孩子来。这就属于没什么缘分,不是她没病,你就有病的。” “来,贾兄,我给你诊诊脉,免得你受了冤屈。” 听了这话,贾二的脸色好了不少,甚至觉得安踪人还怪好的:“安兄大气,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等心眼小的人。” 安踪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说:“到底是同窗,我怎么会心眼小?” 只可惜过了大约十几秒,安踪眉头放松,还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善意道:“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你确实挺小的。根据脉象显示……对了,你见过三岁幼童穿开裆裤的样子吗?” 贾二:“……” 贾太太:“……” 贾二奶奶:“……” 贾二母子瞬间变了脸色,皆横眉对着安踪:“放屁!” “你胡说什么!” 一见自家王夫要被围攻了,左右嬷嬷当即“嗯哼”了一声,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安踪身后。 俩嬷嬷斜眼冷笑:“二位意欲何为啊?” 安踪身上装着好多毒药小罐子呢! 笑死,他可是女帝的男人,只要女帝活着,些许实话,说就说了。 反正老婆要是嘎了他也活不了,那当然是当个正直直言的人啊! 安踪仿佛没发现他们的愤怒一样,还很友好的看向贾二奶奶:“这个,不如叫你婢女回娘家把亲人请来?” 贾太太面色一变,正要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就听安踪继续对她儿媳妇说话: “你别不好意思,大夫眼中无男女,所以我就直说了,你好像还是处子之身。” 贾太太:“……” 贾二奶奶身后的婢女瞬间震惊的眼睛都圆了:“二奶奶!” 贾二奶奶咬牙:“回去请人!” 很快,诊室这边就乱糟糟了起来。 另一边,宋怀柔想着看诊是私密事,就没过去。 她正带着女儿品尝新鲜出炉的卷皮烤鸭呢,结果外院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诊室那边打起来了。 贾二公子被李家的老丈人和舅兄压着打,而自家的国公爷,抄着手站在廊下,眼睁睁的看着。 宋怀柔:“……” 等宋怀柔赶过去的时候,就见她那儿子啊,正把人家被揍成猪腰子脸的贾二公子扶起来呢! 安踪一点都没有愧疚的心思,谁叫贾太太当初有骗婚的嫌疑呢,也就是贾二没那意思,否则他高低得自己上去来两巴掌。 但现在人送上门来了,且贾二奶奶的娘家人也带了精通医术的婆子来,一通操作猛如虎的验身之后——好家伙! 果真完璧! 成婚三个半月,教育知识比较匮乏的李月娘还是个大姑娘身子! 安踪摸了摸鼻子,听着这个叫李月娘的哭诉要和离,心里很是抱歉:这个……倒是没想到的。 打完了,哭完了,一行人哗啦啦的走了。 安踪转头,看向宋怀柔,母子俩大眼瞪小眼:“娘,那个,你还有认识的什么不孕不育的朋友吗?” 宋怀柔:“……我,再找找?” 不过她儿子出诊一次就搅和了一桩婚姻,也算是另类的成就了。 至少李月娘不用守活寡。 - 贾家。 贾二回家后,看着院子里属于妻子的嫁妆都被拉走了,疯狂的在院子里骂人。 贾太太那个哭呀!心里痛得厉害! 就在这时,贾二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太太,二爷,菊郎君来了!” “这个贱人还敢来!要不是他,我儿又怎会受此屈辱!”贾太太咬牙切齿的。 想着儿子就是认识了这个贱人才会没有继续生长的,她怒砸了一个缺嘴茶壶:“把那贱人给我赶走!” “太太莫要生怒,我倒是有法子叫二郎留下子嗣。” 那个叫菊郎君的男人似乎懂得一些武艺,竟然突破贾家下人的防守,进到了院子里来。 “人生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太太觉着二郎不好,可二郎是我的心肝。” 菊郎君一身蓝衣,看着贾二鼻青脸肿的样子,颇为不忍:“我离开,也是知道你该成婚了。” 贾太太想着儿子的隐疾,怕是亲家那边不会隐瞒,顿时眼泪就下来了:“天杀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坏我儿名声!” 听着贾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菊郎君垂眸,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坐在发呆的贾二身边,温声说:“二郎莫怕,我认识一个朋友,认识杀手楼的人,楼里的杀手乃东瀛而来的忍者,暗杀本领最是高强……” “最重要的是,他们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吐露雇主的任何信息,甚至时效内若是任务失败,还会向下单人双倍赔偿。” 听了这话,贾二母子心中一抖,贾太太倒是有心阻拦,可贾二想着自己名声没了,妻子跑了,男人尊严也飞了。 当即咬牙:“杀!” 与此同时,皇宫内。 荣飞窈正在看庞欢让人送来的大批白银,还附带了一封密信:【殿下,咱们的人已经混到杀手楼二把手的位置了,这是偷运出来的银子,其余杀手,可要都杀掉?】 荣飞窈提笔就回:【保二争一,照常接单。】 【目标为作奸犯科者,任其动手,事后劫银化尸,伪造杀手卷款潜逃痕迹。】 【目标为无过之人,扭断杀手脖子卖给衙门拿赏银。】 【另,向杀手楼下单刺杀摄政王,酬劳为十万两,限时三日,过时赔付。】 第117章 听说了吗?王的男人只值500两! 贾家这边,按照私心来说,贾太太是很赞同的。 但—— 她还是抵住了这个诱惑:“你要死别拉着贾家一起死!摄政王位高权重,文安公身边必定有其暗卫,若是失手……” “难道太太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二郎受此屈辱?” 菊郎君本就身带任务,如今有了突破口,自然是要寻找机会的,只有绑在一条船上,才有更多可行之机! 要知道,贾二的嫡亲长姐可是嫁在了礼部尚书府,高官套着高官,机会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所以他借机诱惑:“说句难听话,不到明日,二郎的名声便就要坏了!介时好人家的姑娘是别想了,但我那友人有个妹妹,身世凄楚,待二郎的隐疾被治好……只要给那女子一个家,她是愿意生下孩子的。” “到时候,二郎有了孩子,仇人也死无葬身之地!我还听说太太您的娘家侄儿俊朗不凡,若是文安公死了……” 贾太太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不禁一亮又一亮。 但她依旧很警惕:“你这么卖力,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可不是那种傻子,看了利益就往前冲的!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闻言,菊郎君羞涩一笑:“我心中唯爱二郎,但我幼时落过水,虽看着无甚妨碍,可伤了底子,不能有孩子。现在只待二郎治好病根,留下孩子,我愿意视如己出……” 贾太太还没琢磨出真假,贾二就被感动上了,当即说:“娘!给钱!” 贾太太:“……” 贾太太娘家姓吴,那是皇商,那貌美如花的侄儿,正是当初在首饰铺子里打算歪颤荣飞窈,最后被其毫不留情呵斥走的那位美貌男子。 如今见心爱的小儿子遭遇打击,贾吴氏心中也思量开来:这菊郎君同幼子好些年的情分了,又不能生,想来说得话是真的。 再有,坏事是杀手楼干的,就算被查出来,那也不过是菊郎君为爱报仇,跟贾家有什么关系? 眼睛眯了眯,贾吴氏喝了一口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干了! 只要文安公死了,以她娘家侄儿的美貌,必定能借此慰藉再次丧夫的摄政王! 到时候她必能将李家踩在脚底下,一雪今日之耻! 让那李月娘哭着追夫,却只能余生悔恨! 想着这泼天的富贵,贾吴氏连连冷笑,并给心腹比划了一下手势,很快,心腹就拿了一打银票来。 想着儿子的处境,以及往后自己凭着侄儿的美貌在贾家大杀四方的幻想,贾吴氏眼一闭,心一横,抽出了一万两银票:“我吴家为皇商,多的是人脉,你若是拿了钱不办事……” 菊郎君立刻跪地,举手发誓:“便是为了二郎,我也不会辜负太太的期盼的!” 贾二也眯了眯眼:“半个月!我要他在大婚之前死!” …… 东瀛忍者最近诸事不顺,在附近府城的总部总是被窃贼偷盗银两,且派出去的杀手,也总是被江湖上的义士干掉,或者送到衙门。 培养杀手要人,活动关系要钱。 无奈,杀手楼的楼主只能向老家递信,让再送些人来,顺便多挖一点白银。 也幸亏他们老家有好多好多的银矿,否则哪有精神和余力来觊觎地大物博的大夏? 就是挖银矿也怪废人手的。 而这位菊郎君的身份,在老家也是很贵重的,他的母亲是内亲王,父亲是皇太子。 直白一点就是,爹妈是亲兄妹。 这就导致他从小心眼子就多,只不过因为近亲血脉,导致脑容量不够,用脑过度就容易身体虚弱。 没办法,这么聪明的人不能培养身手,只能送出来以谋大计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牺牲了色相的菊亲王,简称菊郎君,有了突破口后,迫不及待的去找老乡了。 但前面说了,他也是有心眼子的。 杀手楼的一把手楼主,算起来是他的亲兄兼职表兄,因为一把手的母亲也是内亲王,也嫁给了皇太子。 标准的废水流到自家田。 且皇太子的所有子嗣都是竞争关系,哪怕他身体不行,但梦想也是有的。 所以菊郎君留了个心眼子,连夜到了杀手楼分楼之后,找到了一把手的头号马仔:“杀君安好?” 马仔:“菊君有礼,杀君近日去接新送来的白银了。” 菊郎君点点头,从怀里抽出了五张银票:“我已经走通了大夏官员贾郎中家的路子,这五千两是杀文安公的报酬,只要这单成功,我们就能搭上礼部尚书还有皇商吴家的线!” 拿住了把柄,不怕他们不听话! 马仔一听如此重要,当即坐直了身子,嘿了一声,将银票接过:“说不定还能趁机杀掉大夏摄政王,让大夏陷于内乱之中!” 菊郎君单边唇角勾起,邪魅一笑:“要谨慎,时限是半个月。” “一个卖身上位的男人而已!”马仔也笑得阴险,语态轻蔑:“何需半月?” 怕是三日就能杀掉! 菊郎君虽然跟杀郎君不对付,但对于楼里的杀手的本事还是很信任的,因而下了单,他就麻溜的走了。 他还得安排东瀛带来的美人怀孕,栽到贾二的头上,打进敌人的内部。 而他一走,马仔就麻溜的去找了自己的顶头老大——杀手楼二把手! 没错儿,马仔明一暗二! 然后刚接到庞欢密信的杀手楼二把手,刚挂上刺杀荣飞窈的订单,打算派给一把手的心腹们去增加折损率。 结果转头,被暗地里收买的马仔就递来一个单子:【刺杀文安公安踪!】 附在单子后面的,还有铁夹子夹着的两千两银票。 二把手:“……” 看看摄政王的十万订单,再看看王的男人那两千的订单。 二把手挠挠头,口中喃喃:“王夫这么不值钱的?” 他赶忙掏出信鸽,用暗语写了信寄回去。 不到一个时辰,险些累歇菜的信鸽就送来了回信,信上只有一个字:【接】。 二把手:“……” 殿下对王夫的宠爱有目共睹,二把手不是蠢货,但卧底的身份还有用,所以—— 二把手在一把手的队伍里扒拉了一个小卡拉米,并给了五百两:【半个月之内,杀了文安公!】 这个被选中的幸运儿,是一把手队伍里公认的小废柴,按照实力,平时接的单子都是价值一百两之内。 这猛不丁的,二把手看得起他,给了五百两,那不得连夜进京啊! 所以就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初次诊脉看不孕不育的安踪折戟不说,甚至还上了杀手楼的“废柴单”。 给老婆的敛财事业添了一笔浅淡的痕迹。 第118章 这是世仇啊!阉了!必须阉了! 黎明之前,有人在高床软枕,有人在就月奔袭。 代号为松下的杀手上交给组织四百两之后,怀揣着属于自己的一百两,脚底板在马鞍上都快蹬出火花子了。 “伟大的陛下!我一定会努力的!”松下在心里给自己暗暗发誓。 从密道钻出来,进了杀手楼分楼之后,松下猛灌了几口酒,用以鼓舞自己。 紧接着,他将目标信息掏了出来:“死在我天皇麾下的伟大武士手里,是你们的荣幸!” 单纸展开:【文安公安踪,前国子监祭酒安志平之子,未曾学过武艺,医术上于妇科一道甚是擅长。另,长相俊美,独得摄政王恩宠。】 看完之后,松下嘴角噙着轻蔑的笑:学医的? 说不定都不如他们老家的浪人强壮,也就是仗着一张脸好看罢了! …… 荣飞窈早早的就醒了。 天还未亮,可是想着自己准允之事,她一夜都没睡好。 心里还是有些许的担忧的:他撑得住吗? 想到这里,她实在是躺不住,便起身在密室里翻了翻,将什么:见血封喉的毒针啊、三滴化尸水啊之类的,打包好,让人连夜送到了文安公府。 交到了左右嬷嬷的手上,让他们务必把人给护好了。 所以安踪天亮醒来的时候,眼睛刚睁开,正被人伺候着洗漱呢,左嬷嬷就进来了:“国公爷,殿下半夜叫人送来了防身的毒药,您看着给收好。” 安踪这会子正好擦完脸,眼睛一睁,就看到了怼在眼前的毒药。 他赶忙后仰:“拿走拿走,我身上也有,这个你们收着。” 虽然他百毒不侵,但万一不小心弄到眼睛里什么的,估计也是会痛的。 这边收拾妥当后,双礼拿了个单子进来:“国公爷,这是今日要上门求诊的。 不过老夫人说了,成就达成之前先拆散别人的姻缘,不利于您医学能为的施展。 所以这家婆媳和睦,夫妻恩爱,这次一定不会打架!” 安踪点点头:“人什么时候来?” “已经来了,在诊室那边。” 安踪想着昨日的失败,三两口的将早膳用完了,然后拍拍衣袖:“走吧。” - 这次诊脉的小夫妻倒是没什么幺蛾子,就是方法没用对。 安踪给女方摸了脉之后,说:“你的身体不错,不需要吃药,每日里喝一碗五红汤补补气血就好。” 又看向男方:“你也没问题,回去试试在令夫人月事结束之后的十天至十八天之内行房,次数不可过多,要注意养身补肾,过半个月再来诊脉。” 这两口子挺有礼貌的,得知身上没什么大毛病之后,皆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还道谢呢:“多谢国公爷,许是孩子的缘分还没到。” 安踪微微点头:“放松心情,你们成婚才一年。其实成婚三年之内没孩子,也用不上太着急,只要身体没问题,怀孕是迟早的事。” 略说了会子话,安踪让他们先别走,而是提笔写下了第一对病人的情况:“我来给记一下,方便做脉案溯源,这样才能了解的更透彻。” 写完之后,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家里找个小丫鬟,在令夫人月事结束之后每日里摸摸肌肤的冷热,只要不是染了风寒或是行走累着出汗,若是哪一日肌肤的热意比前些日子高,那受孕的机会就是当月最高的。” “别管白天黑夜,先把孩子要了再说。”来求诊的,自然是为了孩子,所以他说的很直白。 安踪把后妈当初备孕的时候,家里的注意事项都给回忆出来了。 说实话,老安那段时间挺惨的,毕竟现代有排卵试纸。 只要后妈测出当天颜色最深,体温也升高之后,老安就是在蹲坑,也得立刻憋回去。 毕竟后妈想孩子可是想疯了的。 且不提以往,安踪将记录做好之后,对待自己的病人还挺友好,亲自送到了诊室门口:“回去放松心态,心情放松了,孩子就来了。” 话说完,这对夫妻就行礼要走。 安踪站在门口没动,脑子里寻思着下一对夫妻什么时候来。 却没想那对夫妻刚转身,结果那位夫人带来的婢女,就突然脚尖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臂伸直,一抹寒光就此闪现。 “叮!” 一声脆响,刺客的软剑直接被安踪身上的金丝软甲给崩成了两节。 反弹的剑尖还扎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啊!” 尖叫声起,左右嬷嬷一人一脚,刺客跟抛物线似的飞出去就不说了,就连那半截剑尖,也深深的扎进了蝴蝶骨里。 撕拉一声,安踪在衣服上拽了个口子,看着里头的金光闪闪,瞬间双手合十:“感恩殿下!” 这玩意儿真能保命啊! 不过看着已然在地上抽搐的刺客,安踪往左右嬷嬷身后一站,把她俩当盾牌。 等府里的侍卫将人制服之后,才探出头来:“你是谁派来的?” 他穿越这么久,可没得罪过人啊! 刺客这会子虽然被侍卫摁着跪在地上,但眼中依旧满是对任务的渴望。 所以其眼睛一眯,再一睁,魅波流转:“我对你真心一片,可你却当了摄政王的男人,既然今生我们不能相守,那我愿意跟你到底下去当一对亡命鸳鸯!” 安踪:“????” 好你个刺客! “污蔑!”岂有此理! 杀不了我,竟然想坏我名声,借老婆的刀来杀我! 安踪赶忙对左右嬷嬷解释:“二位可别信她的!就这小鼻子小眼的,我就是瞎了也看不上啊!” 话说完,他就愤怒上头,一脚将其踹倒,而后面目狰狞的踩了上去:“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敢杀我,就得做好被我——” 想了想,他转头看向左右嬷嬷:“如果我说我要试药的药人,正好用刺客,殿下不会觉得我心狠吧?” 左右嬷嬷齐齐摇头:“怎么会?国公爷简直大善!” 毕竟她们殿下对待刺客的手段,向来是折磨之后,当着当事人的面,一天砍一截下来当花肥的! 听了准话,安踪就放心多了。 但是吧,他因为转身的缘故,脚有些移动。而刺客又在挣扎,所以很不好意思的,脚底板踩着的位置变了。 ╯▽。 安踪心中一惊,心说自己可不是在耍流氓,这是真的意外啊! 结果—— 丨Ω_Ω。 安踪当即就被吓到了,心说这一点都没脚踏实地的感觉啊! 鸡皮疙瘩起来,他嗷的一声撤回了腿,蹦跶着到了左右嬷嬷的身后:“嬷嬷!嬷嬷!不太对!” 怎么跟身上有异形似的! 两位嬷嬷一看他吓成这样,也以为这个杀手跟以往刺杀殿下的一样不要脸,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所以二人谨慎上前,用剑挑开了刺客的衣服。 然后—— O丨O!!! 安踪大呼:“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他差点碎成安公公才有了今日的规模! 结果这刺客刓衣而出,竟然比他这辛苦锻炼的还要豪横! 简直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 安踪气不过,正要说把人拖下去审讯,结果男扮女装的刺客突然来了一句:“八嘎!” 安踪:“?” 好啊!还是世仇! 安踪指着刺客就说:“阉了!必须阉了!一刀一刀的片了!再当着他的面,一片一片的扔进化尸水里!” “对了,找祖籍兰州府的厨子来练刀工!” 第119章 灵堂上,才是他们的初见 这世仇来的刺客,心理素质不大行。 当然,也有可能是兰州那位爱做拉面的厨子刀工太行了。 总是三分之一片掉的时候,化尸水已经被投进去两百多片的刺身了,可见厨子刀工有多厉害。 不过到这时候,这个刺客招了。 说他叫松下,求国公爷饶命,还说这单子是二把手给他派下的,他们杀手楼里的杀手都是要验身的。 所以国公爷要是有需要,可以去片二把手。 他最魁梧雄伟! 二·躲在屋顶上怕男主子真被杀掉的·卧底·把手:“????” 安踪坐在一边,听着屏风后的惨叫,吸溜了一口冰镇葡萄汁,说:“问他招不招!” 左膀嬷嬷领命转出屏风,一瓶辣椒油当即就撒了上去:“快说!” “嗷嗷嗷!!!” 一连串的惨叫出来后,松下痛哭流涕:“我招啊!招!真的招!但你们不问,我怎么招啊!” 安踪:“……” 他咳嗽了两声:“你是哪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松下呜呜咽咽的说了杀手楼的规则,而后求杀:“我都说了,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 安踪:“……” 他又看向右臂嬷嬷:“他说他不知道下单的是谁,但我的时效是半个月,半个月没死,就得赔付双倍的钱?” “赔给下单的?” 安踪双眼溜圆,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竟然不是赔付给我这个受害人?!” 右嬷嬷:“……或许,您可以将其送到衙门?奴婢看了衙门的悬赏,这个叫松下的倭人杀手,似乎身价1000两。” 安踪:“!” 岂有此理!身价比我还高! 安踪磨磨牙,气坏了:“叫厨子继续片!片完了送到衙门领赏银!” “对了,记得缴税!”老婆可是摄政王,他这个家属,必须带头上税! * 御书房。 安踪从家里去了太医院,巡视一遍,又搓了半盆的药丸子后,这就往前头去。 荣飞窈自打他进宫就知道了,如今见人进来后,一口气吧啦吧啦的不停的说,还手舞足蹈的用肢体语言配合。 不知不觉的,手中的笔早就放下了。 “……飞窈我跟你说,这种恶劣岛上的人,真的骨子里就是坏的!”他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情感。 “嗯,我知道。”所以脏事他们干,钱我们拿。 “他们能在大夏弄了个什么杀手楼,肯定所谋甚大!”他双手用力的拍着桌子。 “嗯,我也知道。”所以她让底下人混进了杀手楼,如今已经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上。 她眼神带了一丝纵容,也不觉得他说起这些是越界。 “我听说这个倭国,很是变态!他们崇尚血脉纯净不外流,所以兄弟姊妹成婚的都是常事,甚至还有姨侄,舅甥,偶尔的也有母子婚配以及父女婚配……”安踪眉头皱得死紧。 “嗯,这个我依旧知道。”觊觎大夏的肮脏血脉者自取灭亡,倒是不用她去费心。 可是说到这里,安踪语气停顿了一下。 他观察了一下荣飞窈的面色,而后小心翼翼的:“我在古籍上看到过,倭国的领土内,有近百座银矿,还有金矿……” “嗯,这个我……金矿?银矿?”荣飞窈身体前倾。 她镇定的面色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将他拍在桌上的手挪到了自己的掌心上,不轻不重的揉着:“消息可靠吗?” 安踪感觉掌心的小手软软的,眼角都出笑纹了:“据古籍上说——” 话没说完,荣飞窈就和他十指交叉,微微点头:“好,我信你。” 她抬头看着安踪,想象着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那是在齐元洲的灵堂上。 那忐忑的眼神,那心虚的模样,那给前夫上香都快哆嗦哭的面容,所以——他的古籍可真多。 怕是他当孤魂野鬼时,所见所闻吧? 面上的表情柔和下来,荣飞窈并不在乎什么借尸还魂,毕竟在她眼里,有些人,比恶鬼还可怕。 鬼就鬼了,至少这只鬼是向着她的。 她拍拍他的手:“这事我心里有数,不过若是真的,你也是立功了,你想要什么?” 闻言,安踪还愣了一下,面色有些迟疑:“你……打算全部充入国库?” 私库不放点儿吗? 荣飞窈手腕一顿,随即轻笑出声,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肩膀都颤动了起来。 戴在头上那黑金色的冕旒微微晃动,悬挂的珠玉穗子互相击打,清脆作响。 安踪有些不明所以:“很好笑吗?” “你的心真歪。”好在你歪的是我。 荣飞窈双眸光彩越盛:“别怕,我会留足自用的钱财,另外,再给你备上一个私库,可好?” 安踪:“……” 他没怎么了解过倭国的历史,尤其是银矿这一方面,只是知道个大概。 所以就问了:“多,多大?” 荣飞窈没有敷衍他的意思,而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若真有如此多的矿山,那本王置金屋银床来迎你,又有何妨?” 安踪:“……” 安踪:“!!!!” 安踪兴奋的将人从龙椅上抱下,拦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被珠玉串子打到脸上也不觉得疼! “啵!”他激动的在老婆脸颊上吧唧了一口! “那说好了!你可不能骗我!” 给男人花钱的女人,不一定是爱,但不给男人花钱的女人,那绝对不是爱! 安踪心里美滋滋的,陈阿娇的金屋不一定得到,但他的,绝对可以! 转得头有点晕了,将人放下后,安踪低头看她,手还举在脸侧发誓:“我会一直一直跟你一条心,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 荣飞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不着急,杀手楼的事我有安排,你不会死的。” 她这么说了,安踪就这么信了。 在他眼里,能当女帝的女人,就没有孬货,所以他用不着多想。 “嗯,大事你安排,拉人的事我来做。” 两个人在一起么,聊得也不一定要有多么的高大上,那是大臣和幕僚需要干的事。 但安踪也不会不展示自己的努力:“我今日接诊了两对夫妻,都是朝中文臣子弟。” “人人看重繁衍,若能成,好歹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文人的笔杆子也是挺有用的。 要不然对这些官场奋斗的大臣来说,拼死拼活的,最后自家绝后了,那可什么都没劲了。 荣飞窈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来了一句:“我不看重。” 安踪的思维是跳跃性的,他这会儿已经说到药丸子一事稳定后,就想着去山上看看石头什么的。 所以正在心里琢磨土法水泥配比的时候,荣飞窈这句话来了。 他愣了一下,脑子才转回原点,随后点头附和:“我也不看重!” 安踪知道老婆有心结,不打算让她多想:“外头的事我也没那个人手,但是你得给我找几个匠人最近跟着我。 我在古籍上看到过土法水泥的方子,得琢磨琢磨……房屋道路且不说,光是建造大坝减轻每年南方洪涝的危害,就是功德一件……” “就是水利我不太懂,飞窈你得培养培养水利方面的大臣。” 话没说完,他唇上突然就多出了一只手。 荣飞窈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侧脸在他耳垂上啄了一口,舌尖有意无意的滑过他的耳廓。 “你的古籍太多了。” “天下治理,并不是一个人的事。” 她认真的看着他:“乖,先回去当你的诱饵,赚点赏银再说。” 荣飞窈要的是完全的掌控,以及无人可伤害她。 并不是真的要费心费力的为所有人谋福祉。 稳定江山,不过是她为了自己的顺手而为。 只是现在看来,他干的挺起劲的,起劲到了……一旦破绽过多,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蠹虫太多,一时杀不尽。你所言之事若是能成,将会……” 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缓缓。” 荣飞窈理了理他的衣领,手放下后才说:“你混在太医院就好,有想法就写下来亲自给我,我会看时机安排,你自己不要碰。” 第120章 你不想和我牵手? 安踪总觉得她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好像自己随时要嘎一样。 但他也不是完全的不懂里面的凶险,毕竟这不是和平年代,不是说你“发明”了某样东西,就能高高兴兴的拿专利费的时候。 他以前看过的小说里,还有穿越者穿越后发明了豆腐,结果豆腐方子被县令家的七姨太的弟弟看上后,导致家破人亡的倒霉事件呢。 他要不是有老婆撑腰,也不敢这么浪。 当然,站位不同了,有老婆撑腰也不能太浪,毕竟敌人也更有手段。 所以他非常努力的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待会儿把方子写给你,你叫自己人去琢磨,我不露面。” 荣飞窈满意于他能听懂人话,微微前倾身子推开窗,让风透了进来。 看着外头养在水里的睡莲,她目光一扫而过,似乎不经意的开口:“对了,你既然早就爱我,为何不早些把古籍拿出来?” 安踪嘴巴快于脑子:“没想起来!” 荣飞窈垂眸,心中就明白了,怕是齐元洲“死于山崖”之后,他才附身的。 所以灵堂那日,果真是他们的初见。 想到这里,荣飞窈唇角微勾。 她今日穿得是水红色的衣服,如今这么一笑,衣服的光折射之后,倒是显得气色好了不少。 安踪看了一眼她的侧颜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咱师父最近在哪儿啊?” 青雉把阉割版的生子药琢磨出来后就神隐了,安踪想起家里的那俩母女,总算是没见色忘亲。 荣飞窈视线下移,这才见自己的绿檀木手串在他手腕上。 她伸手,将手串取下,一圈一圈的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不知怎么回事,安踪原本没有多想,可暗色系的手串落在她的手腕上后,莫名的让他想起了自己用手串去圈挚友的画面。 有点色气。 荣飞窈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手上的动作很慢,口中却道:“怎么了?” 安踪艰难的将视线从手串上挪开,甩去了脑子里的画面后,正色道:“她帮我娘和妹妹减肥了,就是最近……副作用来了。” 安踪想着自己给宋怀柔把脉后得到的脉象,一时有些难以启齿:“妹妹那里还好说,就是最近喜欢闻各种花香,她不讨厌。” “但是我娘那里……” 安踪咽了咽口水,他要怎么跟老婆说,她那还不到四十的婆婆,脉象比较强劲了呢? “老夫人那里怎么了?”荣飞窈问。 安踪想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一闭说:“我娘的脉象,似乎需要得到关怀。” 又强调了一下:“男人。” 荣飞窈一愣,随即反思:“倒是我想得少了。” 她看向安踪:“是要好看的看着养眼,还是说要真货?” 安踪嘴巴闭住了,好半天才说:“这……儿子也不好问母亲要不要男人吧?” 荣飞窈拍拍他的手:“我明白了,我回头叫人去问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这事儿有我安排,你别操心。” 安踪非常自如点头,不再去提这件尴尬的事。 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荣飞窈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出门往偏殿去:“听说成婚之前,女子要给良人准备贴身衣物,我手艺不是很好,粗略做了一件,你莫嫌弃。” 安踪跟着她的脚步走,顺嘴就接话:“你做的我都喜欢,怎么会嫌弃?” 说话间,荣飞窈就从柜子里拿了一件裤子:“最近忙,才做了一条裤子,比着你以往留下的身量做的。” 安踪左看右看,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而后有些迟疑:“好像有点小了?” 小了? 荣飞窈看了过去,伸手在他腰身上比划了一下,只是在摸到腹肌之下时,脸色变了变。 “你是不是……” 她圈了圈,似乎在判断自己是否可以。 安踪脸红了红,小声说:“我,我估算看过,约为一尺。” 【私设23】 荣飞窈下巴微点,旋即又想起这是个叫人误会的赞同暗示,便立刻收了回去。 安踪没好意思看她脸,自然就错过了她不自然的表情,但话题都聊到这个地方了,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系统系统!我的避孕药是不是没给我?】 系统:【……】 系统阴阳怪气的:【可真是恭喜你完成任务了呢!我提示你任务完成的时候,你喝水喝的正高兴,哪还记得有个系统?】 安踪:【……你偷看了?】 【呵!】系统冷笑:【请别把尊贵的智能生命体和人类的低俗欲望扯到一起!】 【哦,那就是个机器人,问题不大。】 系统:【……】 系统冷哼一声:【时效为半年的避孕药(男人版本)已寄存,宿主要用的时候在心中默念,会自动投放药效。】 安踪琢磨了一会儿,自己用艾灸杀一杀能管一个月,但是这种对身体有损伤,抹了药也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不能经常用。 半年的话……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得知不是什么终身的,安踪还怪失落的。 荣飞窈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锐,觉察到他的开心消散了之后,忍不住说:“今夜城中有灯会,你可要去?” 上次她微服出去,他还拉着她去放河灯的,想来是很喜欢这种事情的。 安踪也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笑说:“上次放河灯时你戴着帷帽,这次——” “不戴?” “不!继续戴!” 他看了一眼西洋钟的时间:“我有一个新的想法,飞窈你先忙,给我几个针线上速度快的人,我……给你一个新的惊喜!” 荣飞窈抿抿唇:“好。” 得了准话,安踪把人推离了偏殿,抓起笔就开始疯狂打稿。 等绣娘们来了,他清清嗓子,将钢圈底托的设计说了出来,还道:“按照殿下的身量来做!” 这玩意儿,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绣娘们满脸通红,因着这东西也不需要绣花,免得磨损肌肤,所以几个人全速开工之下,很快就做出了七八件款式不一的文胸来。 安踪是看一眼红一脸。 等天黑了荣飞窈过来后,一看他面前的东西,挑挑眉穿上后,果真身形上就不一样了。 感受着身上不曾移开的目光,荣飞窈戴上帷帽,牵着他的手:“走吧。” 安踪手往后一缩。 荣飞窈转身看他:“你不想和我牵手?” 安踪指甲在她掌心扣了扣,声如蚊吟:“想的。” “就是……” 他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布料,还有两根细细的带子。 荣飞窈一时没明白:“这是何物?” “这是小衣。” “我亲自做的。” (Y)。 第121章 接了绣球之人,今日便是奴家的夫君 荣飞窈不是很明白,但是没关系,安踪明白就够了。 毕竟是老丁家的限量出品,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而此时,单纯的古代人类荣飞窈,还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她只是随手将东西塞在了荷包里:“这是你给我们找的新的乐趣吗?” 安踪解释完之后,她倒也算懂。 “不过我不方便,既然只是遮丑片余,不如你穿了吧。” 安踪:“????” 我?穿了?吧? 荣飞窈轻笑:“怎么,我穿得,你穿不得?” 看着黛里黛气的老婆,安踪有点脸红,有点忸怩,但就是没有点拒绝。 “那我就……穿了?” “穿吧。”荣飞窈侧头看他:“反正你也只是给我看的,穿与不穿,旁人又不会知道,可对?” “而且……” 她声音略有些压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做这些衣服,也并非单纯的想与我看花灯。” “而是想和我亲密,可对?” 安踪:“……” 呵呵!呵呵!那话不好说的这么直白的嘛! 对吧? 安踪转到了屏风后,麻溜的给自己换上了限量版的珍品,这也亏得他弄的带子是活扣,否则维度都不准。 就是吧,他捡起桌上被盘的核桃,做势往荷包里一塞:“飞窈可真是小看我。” “能放荷包里的,只有核桃。” 他眼神幽怨:“但那小衣,却是连荷包的一半都没有。” 荣飞窈就似笑非笑的看他:“你也知道布料小?” “那你觉得,我穿着这个看花灯逛街,会舒服?” 安踪语塞。 他光想着快乐的事,也确实忘了,这玩意儿就算是现代人都不一定习惯的。 因而他讨好的把荣飞窈的手抬起,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那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一吻落下,明明亲的是手背,可荣飞窈却觉得指尖有点微烫。 - 花灯会自来就热闹。 到了人多又喜庆的地方,就连荣飞窈那一向淡漠疏离的表情,也都缓和了不少。 路上看到有糖人作画的,安踪拉着荣飞窈过去,对着摊主说:“给我做一个桃花形状的。” 话刚说完,身后就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给我做一只青色的凤凰。” 二人齐齐转头,就见青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正叉腰晃着头上的小铃铛:“二位,爱幼一下?” 安踪脚往前一踏,坚定的说:“老丈先做我的,我没素质,我不让。” 摊主:“……” 青雉:“……” 先来后到也确实没毛病,等桃花做好之后,安踪问荣飞窈要不要吃,后者摇头之后,他举着桃花糖画放在嘴边。 卡吧咬了一口:“很正宗的麦芽糖的味道!” 咔嚓咔嚓的,那声音脆的,青雉双眼都快冒火了。 可安踪嚼了两口,却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这个时候的制盐法子已经很成熟了,但即便是宫中上供的精盐,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不像后世那样雪白精细。 他皱眉想了想,套在荣飞窈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后者低声询问:“果真?那回头你写下来。” 其实很多时候,古人并不愚笨,只是缺少一个引子。 而安踪恰巧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看过的小说告诉他,如果穿越了,提取细盐的法子有一个很简朴的方法。 那就是石灰去镁,空气晾晒去钙,最后再过滤蒸馏,就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得到细盐。 想到这里,他再次感谢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古籍”们。 这些玩意儿可是帮了大忙了。 许是又想到了一件能帮到老婆的事情,安踪心情很不错,卡吧卡吧的把手里的糖画吃完之后,见青雉那边刚拿到手,也不见外的拿过来又啃了两口。 青雉:“……” 摊主:“……” 盯着摊主那一副“你怎么欺负小孩儿”的责怪眼神,安踪讪讪:“对不住,太高兴了,一时忘了。” 他跟青雉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的性格,因而又买了两个凤凰糖画,这才算是把人哄好。 而青雉呢,自觉自己是个长辈,拿了糖画之后一挥手:“行了,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自个儿玩去吧。” 安踪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荣飞窈,等青雉走了之后,才想起来忘了问副作用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对家里两个女人来说,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副作用,他便也作罢。 转而看向荣飞窈:“这麦芽糖的味道也很不错,真的不尝尝?”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桥边,这边是灯笼下比较暗的地方。 因而听了这话,荣飞窈单手撩起帷帽下的轻纱,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头,亲吻。 唇舌舐过皓齿。 脚后跟落下后,荣飞窈看他:“确实很不错。” 腾的一下,安踪的脸部肌肤泛起了热意。 他一时有些呆呆的。 怎么说呢,勾引人他会,且他会的都是不要脸的骚气。 但老婆会的是撩人。 属于那种羽毛滑过心尖,让你心扉酥麻发痒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心扉归心扉,可方才出门之前那块布料已然失去了作用。 听到了细微的蹦的一声带子断裂的声音,安踪脸一绿,不由得庆幸自己今日穿得这一身,类似于明朝锦衣卫的飞鱼服。 虽然颜色不一致,但用料讲究,做工精致,还有繁复的绣纹。 最起码质感是有了。 换个方法来说,就是有了一点厚重感,不至于轻薄勾勒出痕迹。 荣飞窈耳尖动了一下,微不可察的看了他的腰腹一眼,转而走到他身侧,让他靠着河边走。 “有喜欢的花灯吗?” 安踪摇头:“来花灯会是为了感受这热闹的氛围,至于喜欢……有你在我身边,我只喜欢你。” 二人两只手交握,荣飞窈听了这话,指腹一紧。 正待开口,结果前方突然就传来了喧闹声:“万花楼开了!听说万花楼的艺姬今日挂牌,咱们去瞧瞧去!” 安踪对这玩意儿可没什么兴趣,但这被称为艺姬的女子显然名气很大,人群飞速的往他们左侧的方向涌去。 安踪双手成一个圈,护着荣飞窈要往前走,却硬生生被人流给挤到了万花楼跟前。 此时万花楼周边灯火通明,门口更是搭建了高台。 高台上约有十来个穿着轻纱的女子,正甩着水袖跳舞,还有一个身着粉衣,半遮面容且怀抱琵琶的女子,正在轻轻弹唱。 看那C位环绕的模样,估摸着这粉衣女子,就是众人口中的艺姬了。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出也出不去,安踪就低头看向荣飞窈。 荣飞窈视线略过粉衣女子未曾放松过的左臂,眸色略暗——那是暗卫之流被培养出来的,时刻紧绷的习惯。 第122章 触发任务,男科医生的体检! 她缓缓点头:“曲调不错,音色柔美,倒是一把好嗓子。” “你要听?”安踪问。 “听听吧。” 二人便不再多言,而粉衣女子似乎也不在乎外人的目光。 只时不时的,回忆印在心底的画像,对着人群巡视。 而在看向这边的二人后,艺姬视线停顿了一息,手中的琵琶,也曲调加快。 一曲毕,艺姬站了起来,待婢女将琵琶接过去后,才从身后取出一个红色的绣球。 “诸位郎君,奴家有礼。” 她微微躬身,将绣球抱在怀里:“妈妈怜奴家入了欢场身不由己,因而今夜任由奴家自选郎君。谁若是接了奴家的绣球,今夜便是奴家的夫君。” 话音刚落,人群瞬间欢呼了起来。 安踪一看人群挤得更凶猛了,赶紧强行往反方向走:“这热闹咱们不凑!” 他挤得艰难,结果身后又是一阵欢呼。 紧接着,后脑处传来了风声。 安踪隐约觉得可能是绣球飞到自己这个方向了,正要躲到边上,就见怀里的荣飞窈伸了手,将他的脑袋摁下。 而后绣球擦过他头顶的发冠,撞在了前面的桥墩上。 竹子碎裂声响起,绣球半塌落地。 荣飞窈粉面含霜:要刺杀直接动手便是! 扔绣球……还是第一次有活人敢跟她荣飞窈抢人! 她还未曾开口,一个乞丐飞速窜了上来,将绣球捡起后,乞丐兴奋的双眼发红:“我!我抢到了!艺姬姑娘今夜是我娘子!” 只这乞丐不仅抢了绣球,还朝荣飞窈扔了一个纸团。 一阵风过,荣飞窈的宽袖藏于帷帽上的轻纱之下。 快速扫了一眼之后,她默不作声的藏好了纸团。 那边乞丐的话刚落,万花楼养的打手就围了过来。 “砰”的一声,乞丐被踹飞出去后,打手们恭恭敬敬的看着安踪:“这位公子,我家姑娘选中了您,不知您可否方便今夜洞房?” 安踪:“……” 我请问呢? 几位,你们眼瞎吗? 他正要一口回绝,结果荣飞窈按住了他的手腕。 且帷帽下,还传来了一道好奇柔美的声音:“怪道今日喜鹊登门,原来是哥哥要有小嫂子了。” 安踪一愣,就感觉荣飞窈捏着他手腕的五指加重了力道:“哥哥,嫂嫂大方得体,对姝儿也很是体贴,曾说过要给哥哥纳妾,不如今日……” 安踪:“????” 爸爸呀!后妈呀! 救命呀! 我老婆疯啦! 安踪不敢吱声,只能听着老婆的意思,一脸高深莫测的点头,准备去跟艺姬姑娘“洞房”。 而十多米开外的茶楼二楼临窗处,安姝看着底下的场景,咕溜一声滑了嘴里的汤圆。 哥哥?姝儿? 不是,她就是吃个汤圆,看个热闹,结果她就不是姝儿了? 她……无了? 安姝低头,对上了安踪的视线。 也对上了风起轻纱飘之后,荣飞窈的视线。 一瞬间,汤圆嚯一下,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命也在阎王殿门口一闪一闪的。 荣飞窈抬手压住了帷帽,看向打手:“我哥哥身份贵重,便是要人伺候,也得见了人再说。” “所以。” “我也要去。” 听了这话,茶楼上的安姝终于被嬷嬷们抢救了过来,呲溜一下就把汤圆咽了下去。 “咳咳咳!” 用力咳嗽到眼睛都红了之后,安姝看着出门见小郎君簪花回来的宋怀柔,人直接跟个猴儿似的窜了出去:“娘!” “着人买男装!” “今日我不是您的姝儿,我是您的小心肝儿!” 宋怀柔:“????” 宋怀柔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安姝的额头:“中元节已经过了,你怎么还跟鬼撵脚后跟似的?” 要不然回家弄点香灰给女儿冲水喝? “哎呀!”安姝跺跺脚,将宋怀柔的手抚开,然后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又低声说:“娘,咱们得赶紧回去,哥哥和嫂子一看就是有要事要安排,咱们的身份可不能岔了!” 宋怀柔:“……哦!哦哦!嬷嬷,快去买男装来!今儿晚上是我宋氏老夫人不甘寂寞,带着小郎君逛街,可不是带女儿出门的!” 她的“女儿”,正在跟儿子逛花楼呢! 想到这里,宋怀柔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只要儿子儿媳的事办好,她这个老母亲,就算名声败坏,又有何妨呢? 更何况…… 视线看向门口的方向,宋怀柔还怪不好意思的:楼下还有几个嬷嬷安排的小郎君呢,到时候把姝儿一道混进去带回自己名下的私宅,也是极好的。 …… 母女俩这边戏贼多,另一头,安踪手里牵着“妹妹”,已然进了万花楼布置的新房内。 他俩进去的时候,庞欢也在夜幕中手一挥,很快,不少“客人”就乔装走了进去。 毫不夸张的说,今日万花楼的客人,大多数都是由庞欢来买单。 “吱呀”一声,木门被关上。 安踪心里还在寻思着老婆下一步要怎么走呢,自己要怎么演戏呢,结果他刚转身,就见荣飞窈一掌拍出劲风。 床上坐着的粉衣女子不仅盖头被掀开,就连前襟的衣裳也都破碎不堪。 艺姬连惊呼都没能出口,就连吐了三口血。 荣飞窈面容冷漠,声音却很娇俏好奇:“哥哥,艺姬姑娘好生美貌啊!” 随即,她口中又换成了自己的声音:“你嫂嫂怕是也会喜欢。” 安踪:“……” 安踪表情裂了。 是真的裂了。 他今天是穿着老丁头出门的,本来在路上就带子断了,现在老婆这么一吓,小布料直接从裤脚处掉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安踪手都挥出了残影,赶忙将小布料塞进了胸口。 荣飞窈因绣球而起的满身的戾气被他这么一搞,瞬间就烟消云散。 半挂在床上跟死狗一样的艺姬:“……” 看看我啊! 看看我啊! 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这个杀手一点面子啊! 艺姬本来还打算拿下绝杀呢,甚至想着要是把文安公的“妹妹”也顺手杀了,怕是还能得点赏银。 哪怕是不杀呢,那美貌的女子,也能为他们所用。 就没想到,这二人不讲武德,进门后一声都不带多喘的,上来就下杀手! 艺姬双眼满是愤恨,想着老乡被屈辱的折磨死去,当即往嘴里吞了一个药丸子,随后爆发了潜力,冲跳而起。 荣飞窈袖子一闪,人都没动,数道银光飞了出去。 安踪一抬头,就见这被叫做艺姬的女子,竟然双手双脚摊开,手腕和脚腕都被柳叶刀打穿。 并钉在了墙上。 而门外,骚乱顿起,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庞欢就在外头敲门:“殿下,万花楼所有成员已被擒拿。” “全员替换,明日照常接单。”荣飞窈不加思考就说出了最优解。 “殿下?” 艺姬原本还在积蓄力量,企图用内力挣脱飞刀呢。 结果听了门外的称呼,艺姬怒喝一声,声音粗犷,竟然又是男扮女装:“原来你是大夏的摄政王!” 话刚落,艺姬的舌尖就吐出一根银针。 银针飞射而出,扎穿了墙上的机关。 荣飞窈赶忙抱着安踪旋转,没想到艺姬哈哈大笑:“躲不过的!这是我东瀛术士特制的飞魂散!并非毒药,也无解药!只要肌肤触碰,便会生效!” 也是这时,安踪突然就听到了系统那小鼻嘎的声音:【恭喜宿主触发关键词,请宿主邀请doctor为自己做素手表层皮肤体检,红掌拨彤波180s。】 第123章 子唯,月信已绝 【关键提示:doctor为宿主心里认同之人即可。】 【任务完成,奖励宿主今夜不死之身,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不用系统说了,是个雄性都撑不了这强度。】 于此同时,艺姬更加嚣张的笑:“中药者,需得谢尽二八一十六次,否则药性不得解,直接爆体而亡!” 所以这一单,终究还是我们杀手楼承包了所有! 艺姬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那也不堕天皇陛下的威名,他终究是成功了! 只要完成任务,他死了也是成功! 安踪:“……” 荣飞窈:“……” 荣飞窈抱着安踪就翻出了窗,并顺手往身后又甩了一个飞刀。 嗖一下,飞刀直愣愣的扎进了墙上,并且吧嗒一声,有二两肉掉在了地上。 恰恰好的,太字丢失了一个丶。 有声音从窗户飘到了门外:“庞欢,审讯完了,再让他们去挖最危险的煤。” …… 熟悉的城外,熟悉的山林,熟悉的温泉。 安踪双眼泛着水光,浑浑噩噩的脑子在踩上温泉之后,清醒了一瞬:“飞窈!煤炭!” “我想起来了!蜂窝煤!” 他这种时候都不忘自己的奶妈辅助,挣扎着说:“蜂窝煤能充分利用煤炭,节省——呜!” 话没说完,荣飞窈就咬了他的双唇一口。 “别说话,我寻一寻滋补的草药,这种非毒之药最是难缠。一十六次,我怕你——” 安踪感觉被火烧成脑干的脑子终于回神了,艰难着说:“我……体质特殊。” 荣飞窈准备将他放入温泉中的手一顿,语气轻缓:“实话实说也无妨,这个温泉其实是药泉,能滋养身体。” 就算他是孤魂野鬼附身,那也是要身的。 若是身子损毁,她可没那本事能和一只鬼成婚。 安踪语气艰难,抓着她的手,说:“姐姐可曾见过做豆腐?” 荣飞窈不明白眼下这情况,和做豆腐有什么关系。 就听安踪继续说:“做豆腐……豆浆煮沸后,略微晾一晾温度,锅里便会凝结一层豆皮,也叫腐皮……” 说着难受的很,他胸口的小布料掉了下来。 荣飞窈下意识的手指轻勾,将小布料勾在了指尖,结果发现布料竟然不难闻。 还隐隐的有桃花香传出。 掌中一紧,小布料被攥在了手里,又听安踪气喘吁吁的说:“现在是……反着来!飞窈,姐姐,求你反推……我会默念一百八十声……” 他暗示满满的让荣飞窈以结果来用思维逆推。 荣飞窈还真的看过旁人做豆腐,只略微一想,便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腐竹的形成为平滑变成卷皱,而他所需,是将褶皱抚平罢了。 她正待抬手,却突然发现手中还有小小的一团布。 不知怎么回事,荣飞窈眼神恍惚了一瞬,等再回神,就见掌心的布料已然消失。 而安踪的口中,被塞了布团子。 布团子似乎是银色的棉绸所做,稍一氤氲,便痕迹明显。 并且两边系带为染了红色的浮光锦,如今锦带垂落在了他的唇角两侧,被温泉上方的月光一印,更是流光溢彩。 美丽惑人。 荣飞窈双眸暗了暗。 温泉上飘起了帷帽的轻纱,还有女子的罗裳。 安踪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数着数呢,但眼角的余光瞥到被水流冲走的衣裙后,突然挣扎着直起了腰:“不可以!” “你身子不方便!” 众所周知,一旦身体虚弱了,是绝对无法推的动古法石磨的。 且不遵守交通规则绝对不可! 荣飞窈身形一僵,深吸一口气,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 她低头,看向他送给自己的这个叫做“布拉”的东西,伸手拽了一下带子,乖乖巧巧的。 月华添色于璇玑,玉扣红绡偎纤玉。 安踪失了神,终于艰难的喊了最后的关键词:“一百八十!!!” 系统:【今夜不死之身已送达,再会。】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安踪的心火热热的。 他此时已无暇顾及这些,不敢看,不敢想。 但遮住了双眸,却遮不住大脑,且黑暗带给人的,是更加敏锐的感知。 风吹来了乌云,将月亮遮住,淅淅沥沥的小雨自乌云上落了下来。 待再来一阵风将乌云吹散,雨停了,可近处却是传来“崩”的一声——原来是布拉断了。 “对、对不起……” 美好的体验没了,安踪所有的表情都没了,只心疼的看着荣飞窈:“飞窈你别这样,这都破了油皮了,我去给你找药膏!” 他正待起身,结果又被荣飞窈按进了温泉当中。 她微微歪头,看着他:“十六已去其一。” “可……” 荣飞窈并不在意这点疼痛:“铁丝承托,确实好用。” “这点痛,还比不上情毒发作。” 话说完,她抽出了铁丝,将断裂的蝴蝶结给扎出小孔,用铁丝扭紧,勉强恢复了原样。 瞬间,布拉又承担起了属于自己的职责。 琼缪耸于布拉,信尖翘于势端。 十六之一,功于绛桃。 十六之二,功于信尖。 十六之三,功于香唇。 十六之四,功于舌华。 十六之六,功于檀口。 十六之七,功于耻骨。 十六之八,功于莲步。 十六之九,功于皓腕。 十六之十,功于素手。 十六之十一,功于神阙。 十六之十二,功于绯颊。 十六之十三,功于青丝。 十六之十四,功于雪股。 十六之十五,功于棉绸浮光锦。 十六为尽,功于—— 荣飞窈额头抵着安踪,看向他,低声说:“子唯,来的路上我已吃了逆流之药,按了穴位。” “所以,此次月信已绝。” 话音落,安踪后脖颈的汗毛就又颤栗了起来。 他双臂后延,拽着一旁的两个玻璃灯柱,而后愣神的看着夜空上的云层。 月明星稀,云层浅淡。 晚风吹来吹去,奇怪的是,云层堆积,竟然形成了河蚌的形状。 月亮忽闪忽闪的,风一过云层,二过云层,再三过云层,夜空竟然出现了奇景。 河蚌形状的云层被风吹的展开了贝壳,裙边珍珠,若隐若现。 顺顺当当的,没有丝毫的阻碍。 只可惜,夏日的夜很是喜怒无常,说变就变。 不过转瞬,便就下起了雨。 第124章 许愿来生 此处温泉,并非那日凉亭里的那个温泉。 但二者,距离也不算远。 等天际微亮,荣飞窈看着摊手摊脚,在温泉水当中若隐若现的安踪,站在岸边看了会儿,而后双足下水。 踩在了台阶上,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安踪是真的很困了,毕竟一十六回,十分的消耗体力和精气。 要不是系统给了当夜不死之身的条件设置,他现在怕是已经嘎了。 但现在,不嘎也差不多了,人疲倦的很。 也很渴。 只是暂时浪不起来了,只想喝个单纯的水。 荣飞窈抱着他上岸的时候,见了他双唇略有些干燥起皮,脚步顿了顿。 待进了凉亭之后,荣飞窈将他放在了躺椅上,用一边放着的棉巾擦干了他身上和头发上的水迹,这才提着炉子上一直温着的铜壶,倒了一杯水出来。 铜壶里的水是烫的,她另拿了一个杯子,左右互倒,等水温略微合适了之后,才将杯子递到他的嘴边。 温热的水入喉,唇上的干燥也减轻了不少。 安踪眨了眨眼睛,驱散了一些疲倦,看向一脸细致认真的荣飞窈,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吃软饭这件事,怎么可能吃谁的都一样呢? 果然,还是感谢前夫哥的不珍惜之恩,现在这么好的飞窈姐姐是他的了。 “还要吗?”荣飞窈问。 “要的,我感觉我能喝掉半壶。”安踪说。 毕竟十六回加起来,他足足损失了大概100毫升,这还跟清水不一样,密度是在那摆着的。 荣飞窈嗯了一声,陆陆续续的喂了他半壶水,瞧着差不多了,才给他嘴里喂了一颗大补的药丸子。 “药不好多吃,先睡一睡,等回头进宫了,让人做滋补的药膳。”她对自己人很是体贴和大方。 安踪昏昏欲睡,头点的不是很机灵:“哦,我感觉不是很饿,就是好黑啊……” 他咕哝了一句:“太黑了,要是有萤火虫就好了,一闪一闪的,亮晶晶。我牵着你的手,坐在石头上看萤火虫,肯定很浪漫……” 胡言乱语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嘟囔个什么东西。 突然,安踪抬手撑了撑眼皮子:“血液逆流对身体损伤很大,你记得吃药调理……”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轻,他很快就侧头睡了过去。 脑子里当时就一个想法:强行把月经弄走,就跟吃避孕药似的,会内分泌紊乱影响身体的。 又是一阵风过来。 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旭日初升的金色晨光恰恰好的落在了安踪的侧脸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披散着的头发还带着水汽,荣飞窈起身拽了拽亭子上的一根细绳。 很快,就有身形壮硕的婢女过来:“殿下。” “提两个熏笼来。”荣飞窈声音浅淡。 二人的衣物早就在凉亭里备好了,这会子已然换上。 等婢女将熏笼提过来后,荣飞窈就坐在石凳上,将安踪躺着的躺椅换了个方向,侧面的头对着她的双膝。 熏笼放在了膝盖前的地上,荣飞窈撩起他的头发,用十指细细梳理,均匀的分布在了竹制的熏笼上。 浅浅的雾气被炭火蒸出,发丝逐渐变干。 熏笼被挪走,荣飞窈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眉心,这才给自己的心口前上了药。 其实不止这一处,全身几乎都有痕迹,但唯有此处,损耗最大。 哦,也不是。 还有一处。 好在二人都是洁净如新,倒不至于勩损严重。 只焮肿莹亮,在所难免 …… 闭眼是天黑,睁眼还是天黑。 安踪醒来之后,看着灯笼的烛光,一时还有些发懵。 “醒了?”荣飞窈的声音从身旁传了出来:“你是天将亮的时候睡的,现在已经天黑了。” 安踪揉了揉眉心,撑着手臂从躺椅上起来。 说实话,极尽的疲累之后,睡一整天,有种从身到心的放松。 但精神上是极度的空虚的,并且口中干涩微苦。 就在这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睡了一天,不适合饮茶,喝点白水缓缓。” 安踪道了谢,接过杯子后慢慢的抿着:“你休息好了吗?” 荣飞窈点点头:“我也休息好了。” 其实她没休息。 那倭人的药粉,不仅是对他有效,对女子也有一些影响。 所以她一日一夜未睡,并且久违的用上了以毒攻毒的法子。 安踪看了一眼她的面色,见其面颊略有些红润,便放下了心:“下次不用这样,别的……别的法子也行,吃药伤身体。” 荣飞窈嗯了一声,微微侧头,昨夜的事……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般的好奇。 那般的……无法克制以往所认为的不洁之举。 甚至觉得,同他一道儿不洁,也没什么妨碍。 但眼下不是很想提这个,荣飞窈便就转移了话题:“昨夜的灯会没来得及看,今夜可要看?” 安踪想起了灯会发生的事,赶紧摇头:“算了,你不是说我还在杀手楼挂了单子吗?别再出事连累——” “嗳?”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个艺姬的赏银拿了没?” 荣飞窈听他这个时候还在惦记银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庞欢安排好了。” 不仅如此,属于她这个摄政王的杀手也顺势被拿下,且赔偿已经强硬的拿回来了。 “那这银子可得给我,这是我辛苦挣来的。”安踪一本正经的说。 “好,给你。” 他没听出她声音中的轻松,只是脑子清明之后,很多事就想起来了:“对了,我记得有个蜂窝煤的法子,回头你叫匠人去做,能很大程度降低煤炭的成本。” “做的好,可以将煤炭的价格打下来,这样冬季来了,能减少一些雪灾伤亡。” 他将自己记得的东西说了出来,荣飞窈面色严肃,听完后说:“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她心里有了思量,这个叫蜂窝煤的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 不过她手里挣钱的生意不少,再有后面还有精盐和水泥的进程要推,就算得拉拢一批人参股,那也忙不过来。 更何况……她眼眸暗了暗,朝中权贵大臣能打能利诱,至于百姓,其实是不在乎皇位上的人是谁的。 百姓现阶段的想法,就是吃饱穿暖。 “我明白,回头会有安排。”她心里有了想法,打算派人出去在民间把方子散出去。 知道的人多了,其他人惦记也无用。 安踪的脑容量只负责记一些要点,说完他就不管了,还急急忙忙的拉着荣飞窈起来:“耽误了一天,你怕是积累了不少政务要处理,咱们回吧?” 更何况肚子也很饿了。 荣飞窈:“……好。” 手被拉着下了台阶,荣飞窈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摆了摆,隐没在黑暗中的婢女们提着罐子又退下了。 九个婢女,九个罐子,一起掀开。 一瞬间,数道宝石晶亮的光芒自罐子里飞出来,越过凉亭,缀在了草叶上。 星星点点。 “萤火虫?”安踪一愣,三两步靠近草丛:“真漂亮。” 他转身,侧头看着荣飞窈:“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可心想事成,而萤火虫也被称为小流星。” 荣飞窈看着他侧面头发上趴着的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抬手要去许愿,却没想萤火虫飞到了她的指尖上。 安踪攥住了她的手,直视她的双眸,而后闭眼轻念:“若有来生,愿你我盛世相遇。” 荣飞窈睫毛颤了颤,也闭了眼:【若来生再遇,我得有权有钱,才能养你。】 第125章 倭国给殿下上供了美男! 许完了愿,荣飞窈睁开了眼,视线几乎是从他的头发丝扫到了靴子,随后轻轻点头。 果然许的愿没有疏漏,男人,就得用金钱养着,才能无一不精致。 那边安踪睁开眼,就突然发现没睁眼。 他眼前一黑就要往地上栽。 荣飞窈伸手捞住了他:“头晕了?一日没进食,怕是会这样,先去用膳。” 她从荷包里摸出了一颗枇杷味的糖果,塞进了他的嘴里:“垫垫。” 安踪是真的饿了,不仅把糖果死死的抿在了嘴里,甚至不舍放过她的指尖。 荣飞窈眉头微皱,收回了手,拍拍他的手臂:“你别闹。” 话刚说完,前头往山下去的台阶上,就有脚步声传来。 庞欢面上沁着汗,上来后,在距离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行礼:“殿下,万花楼的所有地窖密道都挖了,缴获了五十万两白银。” 安踪倒抽一口冷气:“都是倭国的?” 小樱花属老鼠的吧,真特喵的能挖! 庞欢点头,就听荣飞窈开口:“让易容师换脸,替换掉一半的人,负伤也行,将十万两送去杀手楼总部。” 扔点饵料,才不至于把鱼给吓跑。 随后她看向安踪:“你受苦了,剩下四十万是他们给你的赔偿。” 安踪:“……” 庞欢:“……” 我的殿下啊!要不您看看我呢? 性别别卡得这么死行不? 安踪才不管别的,只咽了咽口水,看向荣飞窈:“真的?四十万?给我?” 苍天啊!快活一晚上,享受一夜美好,竟然还有四十万拿! 这要是放到现代传到网上,不知道多少不想努力的兄弟要把他给恨死! 毕竟,看别人赚钱,比自己亏钱还要痛苦。 荣飞窈大抵是知道他爱钱的,所以说得很认真:“杀手楼在大夏明面上就有二十个分部,万花楼只是其中之一。” “一个分部都能有五十万,那你说的倭国银矿,大抵是真的。” 所以四十万而已,给他又怎么了呢? 更何况,她还允诺了他金屋银床。 貌美的女人,会迷了男人的心。 貌美又有钱还会给男人使劲花钱的女人,简直是闪瞎了安踪的眼。 荣飞窈见他不说话,便看向庞欢:“杀手楼那边给消息,不要一次把人换绝了,得适时的弄点该死的人给他们做任务。” 庞欢明白,殿下这是又要钓鱼了,只不过—— “倭国那边?” “不着急。”荣飞窈牵着安踪的手往山下走:“我大夏水师技艺并不精湛,先传令下去,让水师那边征兵研习。” “至于倭国的矿脉,先留给他们自己挖。” 本地人挖,总比外地人挖省事。 而后二人上了马车进城,庞欢直接就骑马办事去了。 - 这边马车上茶水点心都有。 安踪饿坏了,一碟接一碟的吃,等吃得肚子五分饱,又灌了半壶水之后,荣飞窈才拦住了他。 “饿了一天,不宜过饱,等进了城,我陪你去吃小馄饨。” 安踪揉了揉肚子:“我知道一家很好吃,专门做汤食的,很是鲜美。” 说话间,车夫也加快了速度,没多久,二人就在城门处下了马车,不疾不徐的往馄饨铺子去。 到铺子正上楼走着呢,结果街面上出现了一队服饰和发型都很怪异的男女。 安踪要了个靠窗的位置,正被馄饨勾得欲罢不能,结果勺子里的汤刚舀起来,就见到了十几个大秃脑门。 “咚”一下,勺子里的馄饨被惊的掉在了汤碗中,溅起的汤水落在了他的脸上。 安踪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这是倭人?明目张胆来我大夏是想干什么?” 这鬼祟的发型和小矮子一样的身形,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荣飞窈用帕子擦了他脸上的汤水,而后看着楼下的人马:“哦,快到十月一日了,他们也该来了。” 安踪对十月一日很是敏感,但他现在的记忆大多数都是属于自己的,原主的记忆已经很浅淡了。 只他还没开口问,荣飞窈就看了他一眼,说得很详细:“十月一日,乃我大夏开国帝王诞生之日,此为我大夏国运日。” “只先祖寿数不长,匆匆立了太子后便亡故了。” “但十月一日,已定为周边附属小国来大夏朝贡之日,若有推脱者,大夏铁骑当出征清剿。” 安踪:“……” 脑子里没有印象,但老婆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 荣飞窈又看了他一眼:“据说太祖皇帝乃是天之子,懂得的也很多,起居录曾记载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之言,但数理化的典籍都未曾留下来。” 安踪心底漏跳了一拍,这位夏太祖是穿越者吧? 没等他深思,荣飞窈就继续说:“算算日子,各国的使臣也该来了。” 就是可惜,上回太冲动了,南诏的使臣已经被杀了。 早知道就不杀的,应该问问能不能对夏称臣,否则还能再捞一笔钱。 也不知道现在派人传个信的话,南诏会不会再派人来,就是有点可惜,南诏的瘴气之毒不解决,暂时不好打。 安踪这边想着荣飞窈的话,抬头望她:“所以他们是来送钱的?” 荣飞窈回神,不疾不徐的说:“钱没有,美人倒是不少。” 安踪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们是不是哭穷?把钱都省下来,在我大夏搞事?” 荣飞窈点头,舀了一口馄饨汤润润嗓子:“我已派人去查探银矿的事了,若是为真,那他们怕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说话间,马车内有人掀开帘子好奇张望。 安踪看到了里面有俩人,一个是清纯脸蛋但气质魅惑的美人,一个是发型正常,面容冷峻清贵的年轻男子。 安踪皱眉,送美人是和亲的? 送男人干嘛? 碳水的缺失让他的脑子有点思维停滞,没等他想明白,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别看了,先吃吧,你肚子叫了好久了。” 安踪回头,对上了老婆专注的目光后,红着脸,羞答答的对着馄饨大展身手。 - 吃饱喝足了,荣飞窈便就要回宫。 安踪说:“辛苦了你一夜,现在你又要去处理奏折,我陪你一起,正好玉雕还没做完。” 老婆工作他做工,他俩简直就是绝配。 荣飞窈没意见,但二人也没忙太久,忙到了后半夜之后,便就相携着回了锦绣宫休息。 次日,清晨。 安踪打着哈欠起来,就发现身旁的位置已经没了人。 他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洗漱吃早饭。 “今天的虾饺不错,下午做两笼给我当点心——” 安踪对小太监的话没说完,结果双礼就很不礼貌的冲了进来:“国公爷!大事不好了!” “倭国给陛下上供了美人!” “还给殿下上供了美男!” 第126章 男色迷人眼,富贵扰人心 “砰!” “丁玲哐当!” “噼里啪啦!” 锦绣宫内,直接人仰马翻。 半个时辰后。 打扮结束的安踪,并没有擅闯大殿,而是非常懂事的等朝会散了,待重臣进入了御书房商讨之后,才缓慢的靠近御书房的方向。 到了门口,他一脸和气的看着守门的小太监:“这位公公,不知摄政王殿下可在忙?” 小太监看了一眼安踪,眼睛都快要闪瞎了。 愣了一瞬之后,他赶忙弯腰:“殿下吩咐过,若国公爷前来,直接进去就是了。” 御书房内。 荣飞窈见贴身大太监过来耳语了几句,微微点头,便看向下首跪着的曼妙美男:“王子厚爱,只本王已有了王夫,且王夫爱酸,倒是不好纳美入府了。” 对待金光闪闪的远方朋友,荣飞窈甚是和气。 倭国虽小,银子却多,打杀人家的王子王女,实在是太过残忍,应当好生养肥。 这边,名为悠文亲王的倭国男人转身,看到了进来的安踪。 只一瞬,悠文的眼睛就瞪大了。 随着太监一声“文安公”到,安踪气质凛然,步伐稳健,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荣飞窈看了一眼安踪的装扮,声音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这便是本王的王夫了,也是我大夏的文安公。” 从悠文的视角来看: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啊! 头戴玄色琉璃祥云束发冠,额前垂着两缕青金石串成的额珠,身着金红色银绣青竹纹直裰,腰间系着宝蓝色蛟龙吐珠纹玉带,缀着一枚金镶玉佩,下摆轻晃,露出一双锦缎镶珠云头履。 走动间,额珠轻灵抚面,贵气逼人。 悠文咽了下口水:这位就是摄政王夫? 但这仅仅是富贵。 再观其面容,当真是面如冠玉,眉如远山,眸似寒星。鼻梁高挺,唇色艳丽,精致却不弱气。 再有身高八尺有余,行走间,自有风流文雅,气质清贵。 当真是……男色迷人眼,富贵扰人心。 悠文口中喃喃:“如此美貌,难怪王夫不纳二色。” “臣,拜见殿下!”安踪一个眼神都没带给悠文的,规规矩矩的给老婆行礼。 颇有一种“你算哪根葱,看你都是给你抬咖”的意味。 荣飞窈声音憋笑:“安卿免礼。” 安踪一本正经的起身,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了一眼悠文,心中愤愤:呸你个狗东西! 你算哪块小饼干啊也敢跪我老婆跟前现眼! 但心里骂得再脏,面上他都得端住了。 很奇异的是,荣飞窈似乎理解了他的想法,就说:“临近国运日,理藩院事务繁忙,不知安卿可愿为本王解忧?” 安踪立刻拱手弯腰:“殿下请吩咐。” “好,理藩院左侍郎一职空缺,安卿便领了这差,好生招待远道而来的诸国使臣吧。”荣飞窈声音威严。 他装,她也装。 但二人四目相对时,眼神都不怎么正经。 好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的乐趣一样。 其他背景板大臣: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我们应该在床底。 安踪眼尾微动,给老婆扫去一个秋波后,再次恭敬弯腰:“臣领旨!” - 理藩院是大夏的外交机构,最高官职为尚书。 尚书之下为左右侍郎,其他人都很忙,唯独安踪这个左侍郎,负责接待外宾,偶尔的陪同游玩就行了。 皇家这边有专门的待客别院,内里美轮美奂,这群外宾也可入内品酒论诗。 这不,因为荣家姐弟反目的原因,这次提前过来的倭国王子王女,都没被收入宫墙。 安踪带着人去皇家别院走了一圈,安排好了住宿的地点后,便就喊了人打水来泡脚。 嘴里还吐槽:“个子小小,还挺能逛。” 双礼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太美妙,就说:“可要小的派人去监视?” 安踪点头:“那肯定是要的!” 这都出现情敌了,假大方是傻子! 毫不谦虚的说,安踪觉得这个叫做悠文的倭国王子,长得也就比自己差了五成,但众所周知,这个民族不要脸啊! 万一呢……是吧? 事关老婆,不可轻忽! 就在这时,有身形利索的侍卫上前来禀告:“国公爷,方才那悠文王子要了一盆煮熟的鸡蛋,听说咱们大夏的琉璃很是精美,还挑了不少的琉璃杯子进了院子。” 安踪:“?” 他疑惑了一下:“他这是要做什么?” 话说完,安踪目光一沉:“不行,我得去看看,别是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害殿下!”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有种奇怪的预感在蔓延:他必须要去! 不去的话,会错失良机! 至于良机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得看了再说。 - 皇家别院,悠文王子住所。 安踪被侍卫带着上了屋顶,待屋顶的瓦片被取走之后,安踪将脑袋凑了上去,之后便倒抽一口冷气。 他面色一冷,目露凶光:过分!狗贼可耻! 原来这悠文亲王,正将煮熟的鸡蛋放在一个个不同形状和大小的高脚玻璃杯内,并将脸凑了上去,疯狂的打算用舌将高脚杯清空呢! 安踪肺都快气炸了,最重要的是,男宠究极秘术上,为什么没有这个法子! 看起来很管用的样子! 安踪气咻咻的让侍卫将他拎走了,回头就给大厨房上的人下命令了:“弹丸之国没什么见识,最近多给上一些川菜!” 吩咐完,他冷哼一声就走了,回了自己暂住的地方去睡觉。 临睡之前,还说了:“时刻注意那个悠文王子的动静,有风吹草动就来叫醒我!” 双礼也是很认真严肃的点头。 所以当倭国美人一力要求去伺候陛下,摄政王殿下推辞不过,把她放进了皇宫之后,美人因为身怀剧毒,导致陛下旧疾复发的事传出来后,双礼犹豫了一下。 还没犹豫完,安踪就睡醒了。 然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倭国美人的身子没毒死陛下,倒是陛下自带的毒,反向毒死了她。 安踪:“……” 一时不太好组织语言。 安踪搓了一把脸,吩咐双礼:“叫大厨房炒点儿瓜子来,要五香味的!再备点鲜榨果汁带上!” 等装备带好,安踪怀着沉痛的心情去了悠文王子的院子,看着被川菜辣成香肠嘴的王子,他捏起一枚瓜子。 “咔”一声。 而后声如洪钟:“王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知道令妹身死,才把嘴巴给哭肿了?” 第127章 跟倭人要赔偿了吗?要了! 悠文王子和妹妹,其实就是倭国送出来的死士。 和亲只是表面任务,实际上最重要的是,能干掉一个高位者就算一个。 现在好了,皇帝没死,妹妹却被毒死了。 最要紧的是,倭国的皇室联姻制度是很奇葩的,所以这悠文王子和妹妹,情分非同一般。 直白点来说,如果他们不来和亲,俩人会成婚。 所以这会亲妹妹和情妹妹的叠加组合没了,安踪还来说风凉话,悠文心中骂了一声八嘎,脸色绿绿的,眼神都带了愤恨—— 自己上位不成功还死了亲妹,悠文瞪着安踪的眼珠子都快冒火花了。 安踪呢,跟老安学的最直接的就是,对待情敌,要跟狂风暴雨似的不留情! 所以接受到了悠文眼神捶打的信号后,他不高兴了,脸挂了下来,瓜子壳在脚下被踩得咔咔响: “本官秉承风仪,好心带着礼物来安慰你,结果你眼神竟如此放肆!” 悠文:“……” 悠文心中怒火翻腾,恨不得打杀了眼前这个穿得跟大红包似的障碍物,可想着摄政王对其恩宠有加,到底还是按捺下了那股冲动。 但安踪嗑瓜子磕得口渴了,还吸溜了一口石榴汁。 动静跟东京一样不大,但是侮辱性真的很强。 悠文王子绷不住了,忍不住骂:“大夏有句话叫做好狗不挡道!本王要去给妹妹收殓,还请大人让道!” “我的天呐!悠文王子你可真粗鲁,你这样是不会有位高权重的女人喜欢的!” 安踪夸张又做作,边上双礼狗腿的端着一盘子小果子站着。 他眼神扫了一下,抓了一把青梅:“算了,你们至亲苟合容易生出脑子不正常的孩子我理解,这样,你没事吃点溜溜梅吧。” 反正脑子已经溜走了。 虽说倭国人也知道在别的国家,尤其是大夏,血脉至亲是绝对不可能通婚的。且大夏也对他们的通婚制度颇为恶心,称他们为野蛮人。 但悠文很是推崇这种纯种的高尚啊! 所以安踪这话一出,他当即怒从脚底起,直冲天灵盖:“野蛮!无礼!摄政王殿下怎么会选择你这种粗俗之人当王夫!” 安踪听完就笑了。 打从知道倭国王女在宫里死了之后,他那属于小变态的脑波就对上了老婆的思路。 所以悠文的话刚骂完,他就给左膀右臂俩嬷嬷一人给了个颜色。 这俩人抡圆了胳膊,一人扇了一个巴掌过去,十分的对称。 “对本官无礼,本官可谅解。也是殿下太过宽容,你倭国王女意图行刺陛下,死了是罪有应得!而你,不反思愧疚请罪,竟然还敢辱骂我大夏公爵!” 安踪冷笑一声,寒声吩咐:“立刻将悠文亲王拿下!所有随从使臣皆分房关押!” 眼见着来的主人死一个关一个,悠文的侍卫待不住了,拔刀护在了悠文的面前,语气里满是威胁: “侍郎大人,我们倭国派王子王女来,是为了两国的友谊!王女身死一事,怕是有什么误会!但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那王子必然不能出事,否则——” 否则? 否则还没结束,安踪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利索的对着这个月代头武士捅了过去。 还别说,老婆命人用天外陨石打的剑就是好使。 噗嗤一声,月代头武士就被扎了个对穿。 双礼赶忙拿过一条黑色的轻纱飘带,给安踪系在了眼上,心疼说:“国公爷,您打小儿就怕血多,不过这黑纱戴上后,看什么都是黑的,您不用怕了。” 安踪睁眼,看着地上呈现墨镜效果的血迹,缓缓点头:“不错,回头自己去管家那里领赏。” 而悠文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竟然敢在他面前,公然杀掉他的得力武士! 嘚嘚倒退两步,悠文手扶着门框,哆哆嗦嗦的:“岂有此理!你竟然敢杀我的人!” 安踪纳闷的看了他一眼,反手把他身边另一个武士也给捅穿了:“那咋啦?” “要不是留着你要向倭国问责,争取一点赔偿费,我也敢捅你!” 左臂嬷嬷拍手:“国公爷说得对!” 右臂嬷嬷鼓掌:“国公爷勇武不凡!” 双礼“啊”了一声,举手高呼:“国公爷杀得好!” 安踪眉头一挑,嫌弃的将剑刃撇到了悠文的身上,擦了擦血迹。 并抬头挺胸,非常骄傲的说:“自己人,别这么骄傲,得留给外人夸一夸。” 说着,他斜眼睨向悠文:“你说对吧,亲王殿下?” 那捅穿自己身边两个本领高强的武士的剑尖还抵在胸口,悠文气得红肿的香肠嘴不住的哆嗦。 可剑在喉咙处,不得不低头。 他咬牙忍下了屈辱:“两个卑贱不知礼的浪人,国公爷杀就杀了!” “什么?他们是刺客,你也是被骗的?!”安踪突然做作的惊呼。 他看向双礼:“你听到亲王殿下是被骗的没?” 双礼懵逼摇头:“没有呀!” “他们不是——”悠文不明所以,但心中慌张,便想着解释两句。 “什么?为表歉意,你打算为自己御下不严的罪责,赔偿我这个大夏文安公十万两?!”安踪吃惊的瞪圆了双眼。 他看向左膀嬷嬷:“你听到了他的话了吗?” 左膀嬷嬷满脸横肉,点头到下巴乱癫:“听到了呀!” “我不是,我没有!”悠文慌了。 “什么?倭国王子王女身价高昂,王女一人抵得百万?所以现在你们上供给大夏的百万王女没了,就准备补偿给我大夏百万黄金?” 说着,他有些迷茫的挠头看向右臂嬷嬷:“嬷嬷,我算术不太好,一百万两黄金是多少白银来着?” 右臂嬷嬷委婉说:“一千万两白银。” 安踪吸气:这王女可真特喵的值钱啊! 双礼一看没自己的戏份,赶忙冒头:“国公爷,金子比银子值钱!” 安踪立刻回神,矜持的看着悠文:“倭国岛居,路途遥远,运大量白银确实不方便。” 悠文立刻说:“对!” “嗯,”安踪点头,说:“所以就给101万两黄金就好了!” 系统给了个友情提示:【据不可靠消息来源,倭国历史上金银矿总产出约为黄金300吨以上,白银3500吨以上。】 【101万两黄金约等于50.5吨黄金。】 安踪:【……】 安踪:【!!!!】 安踪愤怒的眼睛都绿了:哇靠!要少了! 安踪眼睛发绿,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双礼一看主子往前冲,忙把他往回拉:“国公爷,悠文王子已经被吓晕了!” 安踪低头,就见悠文已经躺在地上腿脚抽搐了。 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侍卫说:“所有倭人严刑拷打一遍,然后灌点黄连汤让他们撑着,接着将人带出城,让他们见见炸药的威力。” “顺带传话。” “不给钱,倭岛的鱼都给他炸光!” 既然老莫不在,那想吃鱼,就自己炸!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28章 太祖皇帝日记里的后世幽魂 悠文身为主要人物,并没有遭到毒打,但跟来的使臣和侍卫婢女等人,就没那么容易逃过了。 而众人被毒打一顿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超级加倍的黄连汤就熬好了。 等悠文被苦醒之后,就看到己方人马全部惨不忍睹,当即寒意森森的看着瘫落在地的众人,用老家话说: “八嘎!这个该死的小白脸!一定要送信回去,让我们伟大的忍者武士,将这个该死的东西杀掉!” 话刚说完,边上围着的大夏侍卫就向前走来,并将所有人都提到了一座高台上。 紧接着,为首的侍卫将手中的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一种奇怪的铁管,随后,这个侍卫高举手臂,将铁管用力飞抛出去。 “轰!!!” 冲天的土木石子飞蓬而起,方才远处那一个山头,就这么硬生生被炸掉了半个。 其威力之大,让所有人都吓尿了裤子。 过了许久,等尘烟消散,带头侍卫这才核善的看着悠文:“亲王殿下,不知道倭国的赔偿金,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悠文裤腿全湿了,满身都是尿骚味。 听到了侍卫的问话,他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我得写信回去催促一下……” 想到大夏有这等堪比神雷的武器,悠文心中慌张。 待侍卫们将他们带到别院之后,悠文顾不得换衣服,赶忙招了心腹来商量:“大夏太可怕了!必须写信回去要金子!” 心腹大臣迟疑:“可那么多黄金……” “他们故意的!” 悠文这时候脸上倒是显露一点聪明了:“说白了他们只是要钱!我们倭国钱多的很,给了就是了!” “可如果不给,那么惹怒了大夏的人,他们要是拿着刚才那个铁管,我们倭国都不够炸的!” 说到这里,悠文心里很憋屈:“如果是别的,我们还能一拼,可是神雷……” 这特喵的上哪儿拼去呀! 说是这么说,可心腹大臣并不放心:“这个文安公看着就是心眼小的,您来此是为了给摄政王当王夫的,这要是背地里……” 悠文一想也是:“算算时间,高丽国的使臣是不是也该到了?回头去杀手楼找人,让他们假扮成高丽人去下单。” “成功了是赚的,失败了也是找高丽人算账!” 悠文眼神阴狠:“正好瞧瞧,得罪了大夏后,高丽人是个什么下场!” - “下场?” 皇宫内,荣飞窈看着过来跟自己邀功的安踪,有些好笑的看他:“能有什么下场?” “不听话了就要钱,不给钱了就炸一波。” 说到这里,她语气转而冷漠:“天降神雷,只需要一队武艺高强且善水的人就行了,打不过还能跑。但是两国开战,若要我们去进攻,路途当中定有折损。” “所以——” 她看了过来,眼中闪着嗜血的笑:“犯错了就得赔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若是不赔,自有上天惩处!” “若是不服!尽管来打!” 有神雷在手,没上岸就先把他们炸了! 安踪也眼睛亮了:“妙极!不服就来打!反正咱们不去,到时候折损的是他们!” 二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高丽!” “高丽!” 二人异口同声,安踪噗嗤一声就笑了,就连荣飞窈,身上的冷漠也消散了不少。 在他面前,看着不再像是高台上的神女,而是——凡人。 安踪挤到了荣飞窈的身旁坐下:“高丽的使臣什么时候到?” “约莫还有两日。” “来的也有王子王女?” “是,听说着实美貌。”荣飞窈挑眉,看向安踪:“不过这个小国的人有些奇怪,我虽每年都得见一次,但着实不明白他们为何总是非常自傲。” 安踪玩着她的手指,头也不抬:“咱们的目的是要钱,管他们什么想法做什么?” 荣飞窈笑了笑:“你说的对,那高丽这边就,交给你了?” 安踪“嗯”了一声,还叮嘱:“倭国那边,为了防止他们阳奉阴违,暗地里还是得准备人跟过去。一旦他们有不履行赔偿的想法,就……” 剩下的话不用说明白,二人心里都有数。 荣飞窈微微点头:“我和宗室里的关系不太好,倭国就算了,还有可利用的地方。高丽……着实贫寒,就不用入宫了,你带着旌阳一起见见就是了。” “旌阳?”安姝? “对,先瞧瞧她能否办事,我手下虽有女官,但就那么点人,也不够用。若旌阳能撑得住,往后总有差事等着她。” 女子很少有读书的机会,她身边的女官自然是越多越好,还有土地……荣飞窈眉头皱了起来,溺婴之事太多,官府阻拦不了。 也并不会阻拦。 但女子担了生育之功,再有丫鬟妾室之流,女子实在是太少。 人口自然也上不去。 “呼——” 荣飞窈重重的吐口气,手指在桌上敲着:慢慢来,不着急。 她心里在思量,巧了,安踪也想到了这一茬:“哦对了,回来的时候,我在水边发现了女婴的尸体,这种事……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土地! 若婴孩自出生便有自己的人口地,哪怕是半亩,那为了这半亩地,也有不少女婴能活下来。” “待女婴长大,嫁了人后,嫁到哪里,哪里便有她的一份田地可耕种。若是人没了,土地再回收……” 安踪是个90后,其实对人口田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个大概。毕竟他也没下过地,只能根据自己的印象说了些听说过的事。 “人口地?” 荣飞窈心中泛起惊涛:他果真是……太祖皇帝的日记中,所记载的后世幽魂! 自打安踪第一次提到“古籍”之后,荣飞窈就想起荣家代代相传的笑谈:太祖皇帝天纵之资,可每每有什么利国利民的举措,皆会借言“古籍”。 以往她是无所谓这件事,真能派上用场就行,不必溯源。 可上次想明白二人确实是灵堂初遇之后,荣飞窈犹豫了一番,就去了皇陵。 她想……去了解他一些。 来到了太祖皇帝墓前,荣飞窈转动机关走了进去,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进入了主墓室——自打有了武艺之后,老祖宗们的墓室都被她刨过,否则她哪来的银子培养人手? 但太祖皇帝不一样,她没动手。 可那日,不得不动手。 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份太祖皇帝留给后人的石刻的“日记”。 时间太久远,上面的刻痕有些模糊,只说这片土地在后世叫做华夏,那时人人有田可耕种,男女皆可入学……突然,袖子被抽动了一下。 安踪说:“以后你要是话语权高了,这些可以去做,现在就算了,动土地,无疑是动权贵的根本,他们会不遗余力的要杀你的。” 荣飞窈回神,突然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感觉到了自卑。 那个世界可真强大。 她穷尽一生,怕是也无法做到。 无法让大夏成为盛世。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29章 泡菜是高丽伟大的创造! “子唯。”荣飞窈突然开口:“我们把所有的杀手楼端了吧。” “啊?” “金屋暂且做不到,倭国那边便是送来,也得先将金子投入国库,培养军队的人。” 她起身推开了他:“我可以先用杀手楼的银子,给你做个银屋。” 安踪继续:“啊?” 荣飞窈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通知。 所以安踪懵逼的带着册封安姝为理藩院员外郎的圣旨回家了。 而由宫中开始传递消息后,杀手楼总部的二把手,立马就干掉了老大自己上位。 并带着“新单子”出差,等回来,就“发现”库房里刚从倭国运来的白银,全部被盗了! 不仅如此,这盗贼竟然以京城向大夏全范围扫射,只要是杀手楼的库房,都开始了“清仓”行动。 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简直是可怕! 当然,这一过程中,像是什么礼部侍郎家的夫人和次子意外坠崖这种小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 荣飞窈一边派人去倭国索要赔偿,一边紧锣密鼓的用杀手楼的存款给男人打造银屋。 想着二人日后大婚,她就将银屋选在了锦绣宫的偏殿,开始画设计图。 银子不是一次性运来的,但可以用现有的操作。 她在履行自己的承诺,安踪那边,也带着安姝接到了来自高丽的使者。 而在见人之前,安踪先收到了高丽国送过来的礼单——高丽红参,高丽泡菜,高丽宝石。 看完礼单后,安姝揉了揉眼睛:“就三样?” “单数?”她有些不可置信:“还不如倭国送的东西呢!” 安踪看了她一眼,这妹妹可真会挤兑人,倭国送的特产是美人和美男,以及一些看不出价值的土特产,也是很抠搜。 但没办法,美人死了,他们得赔偿同等价位的黄金过来,所以看起来就大方的很。 伴随着礼单过来,还有高丽土特产。 安姝嘴里嘀咕了一句,想着自己走马上任第一日,面容非常严肃:“检查贡品也是我们的职责,国公爷,您先请!” 安踪嘴角抽抽,将马车上的红布掀了开来,带着人去核对。 然后就:…… “高丽红参四根?高丽宝石十对?高丽泡菜四坛?!” 安姝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惊:“这高丽泡菜是用什么秘方所做吗?竟然价比红参,比宝石还要珍贵?” 想到这里,她一脸虔诚又敬畏的看着那四个泡菜坛子:“哥哥,这个叫人检查过后送进宫吧,如此珍贵物品,只有殿下才配享用。” 安踪:“……” 妹妹,你认真的? 这玩意儿给你嫂子送去,怕不是你得当场被撸成白身! 安踪摸了摸鼻梁,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殿下看重你,愿意给你当官的机会,所以这第一次的贵重物品检查,就归你了!” 说完,他鼓励的看着安姝:“妹妹,上!” 安姝:“……” 感觉不太对的样子。 但想着嫂嫂身边任用的女官都是多年来的心腹,唯独她,是靠着走后门上位的,所以还真得办点什么事出来才行。 所以安姝非常慎重的点头,待侍卫们将泡菜坛子抱下来放在桌上后,她缓步靠近,解开了绳子。 其实到这一步的时候,鼻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但安姝想着这可是价比红参,超越宝石的泡菜啊! 所以她当做这是特殊的味道,便将上面的油纸和盖子掀开,而后—— “!!!!” “哕!” “呕!” “大夫!赶紧给我叫大夫!哕!!!” 安姝掀开坛子,瞬间就被黄黄绿绿又黑黑的东西给打击到了,一直干呕不停。 等别院内值班的太医被带过来扎针又喂药丸子后,安姝这才满嘴哭腔的看着安踪:“谋杀!” “不!是刺杀!” 这玩意儿看一眼,当真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得倒尽胃口! 安踪:“……” 他也看了,是有点恶心。 其实后世的高丽泡菜有些偶尔尝鲜是很不错的,但奈何这是古代,物种没那么丰富,所以这看起来就…… 他摸了摸鼻子,藏起了眼中的心虚,转而看向双礼:“派人将高丽的王子王女带来!进贡这种东西,简直是蔑上不尊!” 双礼也是一阵后怕,那东西太恐怖了,他都不敢想这玩意儿要是送进宫,他家主子还能不能当王夫。 很快,名为李桂敏和李桂珍的王子王女就被请过来了。 这俩人走路的时候,下巴高高抬起,姿态十分的傲慢。 安踪想着给妹妹成长的机会,就后退一步,让她上前交涉。 却没想李桂敏当做听不到,李桂珍也是嗤一声,并白眼一翻,未有搭理的意思。 安踪看了他们一眼,吩咐左右:“既然进献毒物过来,那就压下去吧,等着殿下的人来审讯。” 他话一出口,侍卫们就行动了起来。 李桂敏兄妹本来是打算高傲一点,尽显他们高丽民族的高贵的,结果看这群粗鲁的侍卫上前后,他惊慌躲避,头上的帽子都要掉了! 他汉语不是很熟练,说得结结巴巴的:“我们不是……毒!那是我们高丽最珍贵的美味!” 安踪一听,立刻抬手,侍卫们便也停下了动作。 紧接着,他问李桂敏:“有多珍贵?” 李桂敏见他这么问,想到自己国家源远流长的历史,便勾起单边嘴角,邪魅一笑:“泡菜是我们高丽最伟大的创造!高丽古语,鱼羊为鲜!所以我们用鱼内脏和未清洗的羊肠进行腌制,让每一片菜叶都染上了鲜味!” 安踪:“……” 安姝:“……” 安踪看向妹妹:“妹妹,你怎么看?” 安姝不假思索道:“既然是伟大的创造,那当然要留给尊贵的客人呀!” 安姝好歹也是县主的身份,所以安踪早上的时候,就把接待贵宾饮食的任务交给了她。 所以这会子,她一声令下,厨房上的人就用头巾扎脸,风风火火的给贵客做饭了。 当然,目前为止,贵客只有倭国和高丽国的人。 所以饭菜上去后,安踪非常促狭的让身体强壮的侍卫和嬷嬷站在了贵客们的身后,让他们一滴汤都不能剩下。 还说这是高丽国最珍贵的食材,请大家尽情享用。 几乎是在话说完,安踪就带着安姝飞速逃离了现场。 双礼也是飞速跑去了厨房,并传达了一道铁令——今日所用厨具,连锅带铲的扔了! 而身后,则是惊起哕声一片。 跑远了之后,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才消散。 安姝说:“你上次敲诈倭人也是这么办的?” “倭人口味没这么猎奇。”安踪话说完就愣住了,想到了倭国的金粒餐。 疯狂摇散恶心的画面后,他说:“准备准备,你第一次办事得办漂亮了,待会儿去写个折子。” 安姝问:“写什么?” “高丽王子王女向我大夏的贵客投毒,致使倭国贵客上吐下泻,食物中毒,十分令人发指!” “所以赔钱!” “赔给谁?” “当然是给大夏啊!大夏险些被泼脏水,不赔给大夏还赔给谁?”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30章 死了?正好吃个席 这个……怎么说呢。 当太医高价派学徒进去救命的时候,安踪得到了回话,很是不可思议:“什么?” “你说那玩意儿吃了,高丽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出事?反而是倭国的人上吐下泻,脸色泛绿?” 他很震惊,但也仅限震惊了。 毕竟上辈子恒国也是这样的,他们本土人已经产生了抗性了,遍地都是他们的厕所。 而其他人过去后,光是呼吸同一片空气,就容易重伤被嘎。 想到这里,他谨慎的看着太医:“这群高丽使臣,把他们固定圈在一个地方,斋戒沐浴,灌三天药汤子再诊脉,看看是否合适放出门。” 别跟恒国哥们一样,带着病毒到处乱窜。 - 嘿,你还别说,效果是真的有的。 三天过后,高丽使臣们且不说,那王子王女倒是越发的面色红润了。 反观倭国使臣,那悠文王子都快挂了! 但安踪也不是那么的在意,只是说:“倭国的赔偿还没到,先别把人给整死了。” 太医点头,一脸“我很懂”的表情。 就在这时,有侍卫送上来了高丽王子李桂敏的信,安踪面无表情的喷了一遍自制的花露水之后,才去看信。 “……已向王上恳求,将送来高丽红参一百根,高丽宝石两百颗?” 安姝恰好这时候端了防疫的汤药进来,听了他的话,就戴着简易版口罩好奇的凑过来:“就这么点儿?” 安踪将纸放在蜡烛上点燃,而后扔进了铜盆里:“一看你就没有敲诈勒索的经验,这要钱呢,也得视情况而定。” 安踪难得想起来当个好哥哥,循循善诱:“高丽就那么点东西,你要多了,他们很可能放弃这对兄妹,转而另外送人过来。” “毕竟比起来货真价实的东西,人对他们来说,可能不值钱。” 听了这话,安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殿下不是有那个砰砰神雷吗?不愿意给钱,炸了就是。” 安踪:“……” 一个白菜全靠进口的地方,砰砰了有什么好处吗? 都够不上人力和炸药的成本的。 “物资匮乏,砰砰了咱们亏本。”安踪语气委婉:“倒不如留着人,给他们一点希望吊着,时不时的找点毛病要求赔偿一下。” “钝刀子割肉,每次卡底线要钱,慢慢的,逐渐降低他们的底线,而后沉没成本过高,拒绝的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安姝:“……” 安姝一脸的震惊:“哥哥,你可真坏啊!” 想到那些日子自己和娘亲跪过的垫子,拜过的道祖佛祖,安姝压低了声音:“这心眼子,可不能对殿下使啊!” “人家有人有权,咱们光有心眼子,使了就得死啊!” 安踪:“……” 他曲指用指关节抵着她脑壳,把人推开:“想什么呢?那可是我妻子,与我相守一生的人,我就是算计你我都不会算计她的!” 话说完,他想起了前世看到过的高丽席面的事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姝纳闷:“哪里好笑吗?” 安踪摆摆手:“没事,就是想吃席了,不管白的红的,席面的菜吃着滋味是不同的。” - 门外,荣飞窈放下了要推开门的手,笑笑转身离去。 庞欢跟着她往外走,低声问:“您不是说来看看国公爷吗?” 荣飞窈出门后上了马:“他挺高兴的,让他玩着吧。先去工部看看水泥,听说很是坚硬?” 说起正事,庞欢面色肃了起来:“确实,互相击打都不会有破损。工部那边专门研制水泥的工坊已经铺了两条路,承重测试……” 荣飞窈一边听一边点头:“精盐和蜂窝煤呢?” “精盐倒是进展的快,确实少了不少苦涩的味道。” 庞欢其实相当于荣飞窈身边的大秘,基本上所有事她都要跟进:“蜂窝煤也很不错,做好后试了试,燃烧的时间更长,但所需煤炭却是少了不少……” 这两样都是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的。 荣飞窈点头:“蜂窝煤的事叫人去办,别过士族的眼。” 士族们不会用这些,他们只用上等的无烟碳,但这里面包含了利益,避着一些也好。 二人声音渐远,待转过了两条街道,荣飞窈突然勒住了缰绳。 “殿下?”庞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了熟人。 那边的余青黛也看到了她们。 她有些犹豫,可还是上前来见礼,因着在外边,余青黛便口称表妹。 荣飞窈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微微点头:“表嫂这是升官了?” 说到事业,余青黛脸上的笑就真切了不少:“托您的福,从铺甲到弓兵,论功升职,倒是没人使绊子,如今手底下也算是有几个人跟着了。” 虽然官职也不大,但就是这种不入流的小官职,竞争才激烈。 因为底层小吏,大多数都跟世袭似的,余青黛就算是将军的女儿,可时下人愿意让女子做官的不多,所以她也没有亲人给铺路。 再加上顾怀瑾那边老爹犯事,她又爹不疼的,俩人在顾老太太的建议下,低调的热孝期成了婚。 也就是看在荣飞窈的面上,她才不会被人为难。 这些道理,荣飞窈自然能明白,女子走出一条道来,在旁人眼里就是分薄利益,自然没那么容易。 荣飞窈没再多说什么,只在侧身而过的时候,突然有一仆役往这边跑来:“大姑娘!大姑娘!” 余青黛抬头去看,荣飞窈也下意识转身。 “大姑娘!将军带着夫人去山上祈福,结果意外落崖,如今人已经带了回来,没……没了气息了!” “!!!” (⊙o⊙)啥? 霸占她娘嫁妆花光的亲爹,和抢夺她幼时婚约给亲女的后娘……死了? 死了?! “噗嗤!” 余青黛的牙在太阳底下发光,荣飞窈想起安踪要吃席的话,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所以抬手用刀在余青黛的屁股上扎了一下。 不深,但有点疼。 至少余青黛流泪流得特别真心实意:“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第131章 你就宠他吧! 她是真的痛,一边哭一边说:“对了,家里还好吗?弟弟妹妹如何了?” “公子出去吃酒,还未曾回来,二姑娘那边已经晕了过去……” 余青黛擦擦泪:“好,我这就回去。” “慢着。”荣飞窈突然开口。 余青黛麻溜转身:“您有何吩咐?” “高调些,到底是曾经光彩过的人。”荣飞窈漫不经心道:“孝顺是你的名声。” 对死人孝顺而已。 这话说完,她才状似无意的开口:“对了,办丧要做席,席面的菜色记得好点儿。” 庞欢:“???” 看着荣飞窈的背影,她心中腹诽:你就宠他吧! 这也就是现成死了俩,要是没有,估摸着你得现杀让他吃席了! 余青黛:“???” 余青黛一脸的迷茫,殿下应该是知道她跟余家的关系的呀! 怎么会建议她办得高调些呢? 难不成是有什么暗地里的安排? 余青黛想不通,但初入职场的新人,也不太敢直接问大领导,那样显得有点蠢,脑子不够数。 所以荣飞窈走了后,她一脸求助的看着落后一步的庞欢:“庞将军?在下愚笨,没太懂,您给指点指点?” 庞欢嘴角微勾,眉梢带挑,眼里还挺得意:嘿嘿,你不懂了吧? 最懂殿下的,只有我庞欢! 她清了清嗓子,握拳在唇边遮挡,低声说:“国公爷今日念叨着想吃席呢!” 余青黛:“……吃席?哦!懂了!” 安排! 不就是吃席吗? 多大点事! 反正余家剩下的那些三瓜俩枣也落不到自己手里,还不如风光办了! 也算老余和他的小娇妻死的有价值了。 - 别院。 安踪寻思着最近没有新的使臣来,又琢磨出了新点子——肥皂。 基本都是属于穿越者那些老套的做法了,但他记得不太深刻,寻思着自己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研究呗! 这边正跟大厨房要油脂呢,双礼在门口见了人后,就走了进来:“国公爷,方才顾家仆役送来了消息,说是余大人的娘家父母没了,所以请您去余家吃席呢!” 安踪:“啊?” 吃席? 他盘算了一下关系,就是老婆舅家表哥的老婆的爹妈死了? 是这个意思吧? “怎么死的?” 最重要的是,这么个不远不近的关系,该怎么随礼呢? 随多了,也落不到余青黛手里,不划算。 随少了,余青黛好像也挺没面子的。 他这边心里思量呢,双礼小声说:“说是夫妻二人出门祈福,顺便为小女儿和未来的夫婿讨个吉利,结果一起摔死了!” 安踪自然是知道余青黛前任未婚夫被妹妹抢走的狗血故事的,便挑眉:“哦!多浪漫,还会殉情呢!” 这话说完,恰好院门口转来了李桂敏。 他汉话不太利索,懂的也不多,恰恰好的,“吃席”俩字他听得懂! “侍郎大人,吃席可以带我们吗?”在他们高丽,只有很隆重的日子,才会吃席! 安踪:? “听说大夏的席面很是精致,小王也想见识见识。”李桂敏矜持的抿抿嘴。 他就是随便说说,毕竟高丽的席面,是诸国当中,最伟大的创造! 不过人在屋檐下,这几日又得罪了人,李桂敏便谦逊了些:“对了,是什么席?如果要去,需要带什么?” “情意深厚的席面,感情非常好!”安踪张嘴就是胡说:“吃席要带什么?哦!白布裹着银子当礼钱就是了!” “白布?”李桂敏正色起来,白,是最纯洁的颜色! 毕竟其他颜色可以轻微的染一染,但是白色,有一点脏污就会很不洁,所以轻易不会使用。 因而听了安踪的介绍,李桂敏认为,这个席,是个很珍贵的席! 他一定要去! 一定要学习! 然后这就是他们高丽的隆重场面了! 安踪见他疑惑,不知道怎么想的,多看了他好几眼,然后非常郑重的解释:“对的,白布在我们大夏有很特殊的地位。” “一个人,一生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享受最多的白布!” 听了这话,李桂敏唇角上扬,邪魅一笑:果然是寒酸的国家,白布而已,一生只有一次机会? 他高丽王子,肯定不会这么寒酸! 不过为了展现自己“大国风度”,李桂敏听完安踪的话后,就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和桂珍可能去?” 情谊深厚,真是美好,想来这是大夏的婚宴吧? “那我得问问主家。”安踪没直接回答。 过了没多久,得了准话之后,李桂敏就去找了妹妹:“走,咱们去吃大夏的婚宴!” “婚宴?” 李桂珍听了哥哥的话后,也有心表现自己:“听说大夏的皇帝刻苦读书,政务都交给了摄政王。哥哥,你要努力,我也要努力,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我们隆重打扮!” 她眼睛里满是野心:“这次不管是谁的婚宴,我们一定要是最出风头的!”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同时嫁入皇家,为我韩族争光!” 李桂敏被妹妹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澎湃的,当即拍拍手,很快就有他们高丽的婢女捧着托盘进来。 李桂珍看着托盘上的白布,不是很理解:“这是做什么?” 李桂敏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说:“这是我从安侍郎那边套出的话,他们大夏最珍贵的宴席,要配最珍贵的白色!” “哦?果真如此?” “果真!” 但就算如此,纯白色的布,没有一丝的装饰,显示不出他们的特殊呀! 眼见着第二天就是宴会了,兄妹俩苦思冥想了一下午,终于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 “什么?”安踪正看着婢女嬷嬷们根据他的要求熬制猪胰脏的猪油呢,结果别院这边的管事就来报,说是失窃了! 他皱眉:“什么东西失窃了?” 别院管事回答:“前几日您吩咐弄些粗麻浸泡晾晒,小的可是寻了韧性十足的麻,这都要收起来了,结果麻没了!” 安踪:“……” “麻?”他是真的迷茫了:“就是麻?那个做粗布的麻?” 别院管事点头:“对!就是那个麻!披麻戴孝的麻!” 第132章 偷麻贼竟然是你们! 安踪大为震撼,但还是理解的说:“可能是谁家有丧事,来不及新做,所以取走了吧?” 别院管事纳闷:这附近也没听说谁家死人了呀! 安踪也没在意几匹麻。 他上次穿着红色战袍,连金带玉的在御书房和老婆眼神对视后,突发奇想,打算来个COS。 就是《霸道女将军和她的山野小夫郎》的剧本。 所以这粗布麻衣得跟上,才有一番野趣。 但是现在,野趣的基础材料没了。 安踪挠挠头:“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回头叫人再处理就是了。” 反正最近他还挺忙的,暂时COS不了。 就在这时,安姝过来了:“哥哥,你明日去余家的衣裳做好了,玄服银绣,你去看看可算庄重?” “你要去吗?”安踪点点头,问她。 安姝摇头:“我身上领着职位呢,可不敢耽误差事,你去吧,余家姐姐邀请的是你。” “再说了,咱俩在理藩院任职,总不好都走开。” 安踪也没强求,就点头:“这个肥皂的方子我也跟你说了,先做做最基础的,待成功之后,再试试药皂、蚕丝皂、竹炭之类的。” 安姝一一用心记下。 很快,第二日便到了。 安踪换好了衣服后,刚用完早膳,就见双礼进来:“国公爷,高丽那边的婢女来问,是否现在就要出门。” 安踪那天随口说完就忘了,这会儿这么一提醒,当即想起来了! “这就走吧,马车备好,让李王子和我一车,李王女带着婢女在后头。” 双礼点点头,下去安排了。 安踪也没多想,只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还是要来的。 他这边带着左膀右臂,还有捧着丧仪的侍卫刚出别院的大门,就见李桂敏带着李桂珍,站在门口等着。 等着也就罢了,他们还穿了一身的白。 白也就算了,参加别人的葬礼,多是素服,白色黑色都有。 但白的晃眼是真的很少见,毕竟这样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死者家属。 当然,非要一身白,那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吧—— 李桂敏骄傲的抬着下巴:“小王见过侍郎大人!” 看着兄妹俩头顶上缠着一圈麻绳,腰上也栓了一条麻绳,甚至袖口和衣服的下摆,以及鞋面上都缠了麻绳之后,安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好哇!偷麻贼原来是你们! 他转而对双礼说:“我要单独一车,后面的那车让他们兄妹俩一起坐!” 咱丢不起这个人! “另外,叫人跟管事的说一声,把我的麻,看好了!” 太可怕了!偷麻贼! - 一路上,安踪都在反思,还掀开车帘,对着坐在外头的左膀嬷嬷问:“我是什么很龌龊恶劣的人吗?” 左膀嬷嬷摇头:“不是啊!” 他又问右臂嬷嬷:“我难道给了那兄妹俩什么了不得的暗示吗?” 右臂嬷嬷也摇头:“当然没有啊!” “哦!”安踪放心了,点点头:“那我就还是个正直的好人,有问题的是他们!” 所以怪不得我! 左膀/右臂同声:“那是必须的啊!” 双礼:“……” 完犊子! 咱怎么也没想到,没有其他小厮占据国公爷身边第一位,但殿下送的这俩嬷嬷,竟然稳居国公爷的心腹大将之位了。 关键是,他还不敢争宠。 毕竟当主子的腰杆子不硬,下人也挺不起背脊啊! - 余家。 老余夫妻死了之后,余青黛上娘家门的第一时间,就叫人将牌匾撤了下来。 本来哭死过去的余二姑娘,见姐姐上门不是安慰她,而是取下牌匾,当场就不干了:“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余青黛回头,眼圈红红,微叹口气:“二妹妹,你进来,我慢慢同你说。” “你说吧。”余二姑娘心里是慌张的。 毕竟她还未成婚就死了爹娘,未婚夫那边要是出岔子,那她该怎么办? 余青黛拍了拍她的手,一副知心好姐姐的模样:“爹不在了,弟弟他又……哎!我也不好说,夫人但凡对他要求严厉些,如今身上也该有功名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爹一死,你不仅不是官家小姐,甚至连秀才之妹的身份都没有。” 一听这话,余二姑娘的脸更白了。 她全然忘了爹妈死去的痛,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担忧:“大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男子承袭家业。”余青黛声音淡淡。 突然,余二姑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姐姐救我!” 余青黛又是叹气:“你如今没有官家小姐的身份了,就算是有婚约在身,可婚约也是会变的。” 余二姑娘瞬间就想起自己的未婚夫,抢得是姐姐的了。 “姐姐……” 余青黛拍了拍她的手:“这个无妨,我如今都嫁人了。再者说,世道对女子并不宽容,我们到底是姐妹。” 闻言,余二姑娘感动坏了:“姐姐!” “这样,家里的东西我不沾手,但是二弟还没回来,你的嫁妆也……不如咱们将爹和夫人的丧事风光大办!” “只要叫外人看到我们的孝心,那迫于众人之口,伯爵府二房也不好立刻就提取消婚事。” “再有,我来做个坏人。家中长辈不在了,长姐如母,我愿意厚着脸皮,就说夫人临终遗言,允你三月内热孝成婚……” 桩桩件件,贴心贴肺。 余二姑娘迅速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我听姐姐的!” 余青黛语重心长道:“也不能全听我的,这得是我们姐妹俩不在乎金钱,要让父母走的安逸的一致决定!” “好!我同意了!”余二姑娘重重点头。 - 很快,安踪的马车就到了余家门口。 就是吧,他也是参加过葬礼的人,参考前夫哥的葬礼。 所以今日余家这动静,怎么看怎么奇怪。 但他也没多想,死的又不是他爹妈,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当身后马车上的二人下来后,他加快了速度。 跟个猴儿似的,钻进了余府。 李桂敏兄妹一看,赶忙提着衣服的下摆,疯狂的撵了上去! 等到了灵堂前,李桂敏看到正在上香的安踪,又看到披麻戴孝的余家姐妹,眼睛顿时就亮了! 第133章 瞎子来了都得被忽悠瘸 他扯了扯妹妹的衣角,用高丽语低声说:“桂珍你看,宴席主家的装扮,和咱们一样!” 这就说明,他们对服饰的选择是对的! “但是他们的麻,没我们的多!”李桂珍已经快压不住嘴角的笑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以往来的时候,皇帝们尽显大国风范,基本都是直接将王子王女婚配了,然后使臣们到点就走。 这也就导致高丽的使臣,没吃过大夏宫宴以外的菜色,也就没能把大夏的传统文化带回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食物中毒”事件,大夏这边还没拿到赔偿费,当然不可能将使臣放走。 所以李氏兄妹过来时,自然也是带了心腹属臣的。 如今这些人一看:哎呀!我家王子王女和主家的装扮一样,甚至比主家的麻丝装饰更多,简直就是大出风头啊! 而安踪上完香,看着他们用高丽语叽叽咕咕的,便对左膀嬷嬷说:“让他们上完香,随我入席!” 天杀的! 这眼神太可怕了,好像恨不得要趴棺材上似的! 但让安踪震惊的还不止这些。 这些日子,他也是粗略的学了一些高丽语的,不得不说,他语言天赋很是不错,现在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发音。 所以当他看到余家的丧事,办的跟农村吃大席的标准似的,人一愣一愣的。 哦哟,挺不错哟,还有螃蟹! 可比他更愣的也有,例如李桂敏一群人。 上了桌,见席面上甚至还有荤菜,李桂敏为了凸显他高贵的身份,就用高丽语大声问安踪:“大夏的席面,都有荤菜吗?” 安踪:“办喜事的时候,肯定有荤菜。” 老余和二婚老婆死了,对余青黛来说,那是妥妥的喜事!那吃点荤菜是应该,毕竟人都是喜欢庆祝的。 所以他这么回答,一点毛病都没有。 安踪说完,吃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他刚动了两筷子,就听到隔壁桌有人在指指点点: “这些人怎么回事,这孝子孝女的,这就吃上了?上荤菜就算了,怎么披麻戴孝的人,也在吃肉呢?” 旁边有人解释:“余家大姑娘说了,父母走得急,她和妹妹不吝钱财,一定要将父母的丧事风光大办了。” “再有,余二姑娘可是定给了伯爵府的二房,据说是余夫人临终遗言,热孝内让余二姑娘成婚。” “那余大姑娘可不容易,怕是伯爵府要恨死她了。” “对了,那边披麻戴孝的是哪个?这也太不讲究了!” “不太认识,许是余将军的外室子女吧!” 众人叽叽咕咕的,官话夹杂着土话。 并且余家祖籍在盐渎府,余夫人又是温州府的人,所以旁边那几桌,真就是一个叽哩哇啦的。 搞得李桂敏听得脑子发懵,便问安踪他们在说什么。 安踪心说大夏的土话比高丽语结构难多了,就用高丽语随口胡诌:“说你们很有气质,一看就与众不同,是整个宴席上,最闪亮的人!” 披麻戴孝的都在棺材旁边跪着呢,这边披麻戴孝的坐在桌子上狂炫肉,怎么能不闪亮啊! 突然,灵堂那边传来了悲痛的哀嚎,有人喊是余家的公子来了。 这边李氏兄妹俩还以为是什么大好的事,赶忙起身招呼着下属跑了,然后就见余家姐弟三人,跪在棺材前,又是一轮痛哭。 李氏兄妹相视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得比他们还大声! 余家姐弟:“……” 余青黛立刻哭:“爹啊!夫人啊!你们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李桂敏急坏了,听不太懂这哭腔,赶忙用高丽语大喊:“伟大的高丽君主啊!我们学到了本事啊!” 跟过来的安踪:“……” 算了,回去吃螃蟹去,这九月的螃蟹就是香! 他也懒得解释,安稳的一个人炫了六只螃蟹,还喝了不少的黄酒,吃得那叫一个爽快。 背地里一直注视这边的婢女见了后,悄悄的去回禀了余青黛。 后者擦擦泪,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安排着实是妥当了! “叫戏班子开唱,务必要唱得大声,唱得响亮!”余青黛郑重吩咐。 毕竟吃席,就是要配乐! 所以当李氏兄妹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回来,刚坐下,就听到了嘹亮的唢呐声! 他俩吓得筷子都抖了,忙看向安踪:“侍郎大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安踪看了他俩的骚操作后,这会子镇定的厉害。 因而他放下筷子,铿锵有力道:“庆祝!珍贵的宴席,必然要乐器来庆祝!” 伴随着唢呐声,还有余家族里其他人的哭声。 李桂敏又问:“我们还要哭吗?” 安踪:“……不用,好好吃饭就行了。” 闻言,李桂敏看了妹妹一眼,眼神里满是可惜:刚才他们哭得多好啊!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 吃完了饭,余青黛看着安踪都在揉肚子了,直接省了停灵的流程,让人抬着棺材直接下葬! 而众人吃完了饭,也觉得这事很匪夷所思。 不过余青黛看着便宜弟弟太好忽悠,直接就说了:“原本我想着这个恶名我担了,但你现在是余家的家主,这责任,你必须承担起来!” “顾家你姐夫如今还在做小官呢,哪里比得了伯爵府的富贵?只要二妹成功嫁进去,你就是背负点骂名,又能如何?” “到时候,亲妹夫还能不帮你?” 这一番话说的,脑子不够数的兄妹俩直接就激动了! “埋!必须得埋!”余公子激动说。 “哥哥姐姐说得对!”余二姑娘也疯狂点头。 所以当安踪被双礼扶着上了马车,余家那边就有动静了。 棺材抬出来了。 花圈也被仆役抬着走了。 并且站在旁边,还没来得及上马车的李桂敏,再次看向安踪:“这是做什么?” 安踪目光深沉,语气里满是敬意:“他们要步入最伟大的殿堂!” 阎罗殿! “伟大的殿堂?” 李桂敏眼神发亮,在他们高丽,最伟大的殿堂,就是婚礼的殿堂! 所以这个庆祝一定要学会! 洒纸……哦不,撒花! 第134章 金屋藏娇 忽悠完了人,安踪还是略有点心虚的,赶紧让人把国际友人给打包送到了别院去,自己则是去理藩院转了一圈,便就准备去皇宫。 结果他到了宫里,宫人却说摄政王不在。 “不在?”安踪纳闷。 老婆那么大个工作狂,竟然没在工作? 他挠了挠头,估计荣飞窈是有事,便将这一茬放下,准备去太医院晃一圈,显得自己没有那么摸鱼。 结果他刚从御书房处离开,就见庞欢等在了宫道上不远的地方。 “国公爷。”庞欢过来行礼。 安踪一见她就笑了:“庞将军在宫里?那殿下是不是也回宫了?” 庞欢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小自己好多的男人,笑眯眯的点头:“对,殿下回来了。” 而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正在锦绣宫等您呢。” 安踪俩脚瞬间就换了个方向:“这个时辰才回来,估计是在外头忙坏了,正好我这几天精进了推拿的手艺,我去给她松快松快。” 庞欢:“其实……” 安踪立刻摆手:“你跟在殿下身边处理的都是要事,不用跟我说。” 话说完,他还语重心长的看着庞欢:“庞将军啊,你是殿下的人,守好嘴才是最要紧的!哪怕是我殿下的男人,那朝政大事听听就算了,殿下私底下忙的,可不能跟我说。” “防人之心,懂?” 庞欢:“……” 你说得好有道理! 庞欢嘴巴直接闭住了,而后侧站伸手:“那您请?” 安踪双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心中得意:看,像我这种吃软饭就好好吃,坚决不硬吃的男人不多见了! 硬吃的都是傻子,除非心狠手辣,手腕通天,要不然人家女方也不是傻子呀! 凭啥给你硬吃? 反正安踪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假设一下现在他没心动,那他也是不敢的。 最起码能苟的男人,过得绝对不会太差! 越想越觉得自己厉害,他脚步都轻快了起来,甚至还哼起了小调。 “国公爷来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锦绣宫的大门口,守门的太监眼睛都亮了,声音都洪亮了许多:“奴才给国公爷请安!” 安踪:“?” 这小太监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他点点头,抬步迈了进去,结果走了没多远,他就被一片红通通给震住了。 看向旁边的宫人,安踪有些迟疑:“这……偏殿怎么用大红布给遮住了?” 当真是好大一块布啊! 难道今天是什么要庆祝的纪念日?可他没印象啊! 安踪正心虚自己是不是记忆不好呢,就见荣飞窈从正殿走了出来。 她今日格外的不同,人似乎有点紧张。 安踪不太理解,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飞窈这是要送我礼物?” 荣飞窈点头,但她没说话,而是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偏殿门口。 站在红布前,荣飞窈将手搭在了红绸上,轻声说:“对你的承诺,我做到了。” “承诺?” 承诺了啥玩意儿? 话音刚落,荣飞窈扯了手边的红绸,紧接着,眼前的红布就跟流水似的从整个偏殿的屋顶上滑落了下来。 一瞬间,安踪以为自己要瞎了。 天呐!偏殿大改造! 屋顶是红瓦和青色琉璃瓦的交错结合,整个偏殿的门墙,全部都是厚实又青透的琉璃。 虽边缘都是木制框架防护,但在古代看到这样式的,安踪还是心口砰砰跳。 “你这是……” 他想,自己有点明白这个承诺是什么了。 荣飞窈抿抿唇,掌心沁出了汗,向来话不多的她,没话找话说:“你最近在理藩院很忙,我也就没叫人跟你说。那个什么水泥很好用,工部的人很喜欢,就是用在这里不合适,我叫人调配了新的粘合剂……” 话没说完,二人已经入内。 安踪看着寝殿里面全部都是金砖砌的墙面,以及纯银打造的雕花华丽拔步床,直接惊得嘴巴张大—— 这可真是,富婆的男人每天都得从九平米的大床上醒来了。 他揉了揉眼睛,视线丈量了一下——没错,3*3的! “这么多钱啊……”安踪口中喃喃。 荣飞窈突然就不说话了。 倭国的赔偿还没到,为了这个金屋银床,她可谓是倾家荡产。 私房全部填进去了。 抬手摸了摸鼻尖,荣飞窈用指腹刮去了上头沁出的汗珠:她的承诺做到了。 身为一家之主,荣飞窈腰杆子直得厉害:“子唯……” 结果她刚开口,安踪脸上的笑容就突然扩大:“你真给我做了金屋银床?” 他高兴的把人抱着转圈圈:“我以为你顶多就给我弄个小屋子,没想到你整个偏殿都给贴了金砖!” 他嘴叭叭个不停:“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但你手里那么多人要养着,每年花的钱不知道有多少!” “就算是现在有了其他工坊的进项,可那些钱也不能是你一个人的私房……”将人放了下来后,安踪掰着手指头算账。 结果越算他越心痛! “这得多少钱啊!” 能花的钱才是好东西,这做成了房子,虽然是老婆的一片真心,可花不着啊! 安踪可怕老婆因为手里没钱养不起人,最后被人揭杆造反,然后这大好的金屋便宜了别人。 就赶紧说:“我还有百万嫁妆呢,今晚我就叫人送进来!” “拿了钱,你赶紧把漏洞补上,可千万别短缺了底下人的俸禄!” 他越想越心慌,还叮嘱一句:“私房花光了咱们再挣!实在不够用了就撬两块砖,千万不能贪污国库的!” 哪怕他不懂太多,但公库和私库必须分清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也不对……”安踪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不然我带队去倭岛挖矿算了!” 自打进来后,荣飞窈都没来得及说话,眼下见他兴奋过后就开始为自己担忧,荣飞窈嘴角笑意浅浅。 又推了他一把:“坐在床上试试。” 随后,她也跟着在一旁坐下:“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虽然她现在兜比脸还干净,但一家之主的威严不能丢,绝对不能叫自己男人为钱发愁。 “你的嫁妆是你的,自古以来,就没有家主贪图另一半的嫁妆的。”她丢不起这个人。 再说了,钱财而已,她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例如……开国老祖宗的陪葬金银还没动呢,老祖宗遗言可是说了,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后辈该花就花。 不用省,反正他死了也花不着。 不过这种小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一家之主,绝对不能对外说自己没钱! 免得叫他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安踪不知道这些,因而听了荣飞窈的话后,很是震惊:“你还有钱?!” 天呐! 老婆你也太富了! 第135章 她的吻,跟她一样霸道不讲道理 虽然老婆有的不一定是我有,但老婆愿意给我花就行了! 安踪不去探究荣飞窈的钱财究竟有多少,而是兴奋的在银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就——说实话,除了心里的虚荣感被极度满足之外,银床也没什么特殊的。 不过转念一想,陈阿娇没得到的东西,他得到了! 安踪瞬间又骄傲感满满。 男人么,情绪价值给到位了,心里的热情就跟火山似的,十分热切的想要抒发抒发。 说实话,他还不知道银床是什么感觉呢。 可还没等他琢磨好,荣飞窈就突然起身:“耳房要去看看吗?” 安踪惊讶的声音都快劈了叉:“耳房你也改造了?!” 天呐!那得花多少钱! 老婆手指缝太宽了,安踪心痛的厉害,总觉得自己像是给家属省钱的主夫。 - “哗啦啦——” 耳房没有直接的门,而是用诸多红色的琉璃珠子串成了珠帘,抬手撩开的时候,哗啦啦的,简直响到了人的心里去。 正如现在的安踪。 看着眼前超大的银砖铺成的地面,雾气袅袅的温泉汤池,以及四面墙壁全部都是镜面的结构,安踪心里痒痒的厉害。 一个女人,长得好,有钱有势,还和你身体契合,肯为你花心思,就问问,谁能不心动! 反正安踪是心动了,看着四面镜子,哦不,是五面,因为屋顶也是超大的镜面! 他都不敢想,老婆改造全屋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看着每一块镜面都是二人相伴而立的模样,安踪脸上的红晕开始攀升。 温泉水潺潺。 荣飞窈未曾注意到他的神色,而是将墙壁上琉璃灯罩内的蜡烛点燃。 屋内的光线暧昧了起来。 安踪抬头看去,就见烛火下,荣飞窈的眉眼处沾染了温柔的浅黄,再有今日她穿着的是浅绿色的常服,在烛火下,更显眉眼动人。 肃杀减轻,温婉增添。 荣飞窈点了蜡烛就放下了手中的火折子,转而执壶倒了一杯酒:“这是膳房新出的石榴酒。” 红色的酒水倒在了雾蒙蒙的琉璃杯内,当真是漂亮极了。 许是因为酒壶较高,有那么些红色的酒液溅落在了荣飞窈微微苍白的甲盖上。 比凤仙花的汁液还要好看清透。 安踪心不在焉的将酒水喝下,眼神总是忍不住去看她的指甲:我老婆真好看! 指甲盖都美翻了! 荣飞窈垂眸,似是没觉察到他的视线,同样斟满了杯,随后一饮而尽。 她未曾贪杯,一口喝完后,便就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安踪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手移动,见她指腹搭在了桌子上,便用食指和中指模拟着小人,悄悄的抬脚,哒哒哒的,一步一步的在桌上走了过去。 到了她的手边,忸怩了一下,随后两指勾住了她的手,指腹从她的甲盖上一晃而过。 安踪低头,看向她的眼睛,后者唇色因饮了石榴酒而显得饱满水润。 一旁墙上的烛火似乎害羞的跳动了一下,安踪呼吸沉沉的,心口也跳得越发的快:“这里,是我们的婚房吗?” “你若是想,也是可以的。”荣飞窈瞥向了他嘴角的酒渍。 安踪脸上被暖黄的烛光添了一层滤镜,荣飞窈看了两眼,便就用手背在他嘴角蹭了一下。 带走了红色的酒渍。 她漫不经心的收回手:“这两日理藩院那边可忙得过来?” 她的手背扫过之后,安踪感觉嘴角麻麻的,心里慌慌的,心不在焉的回答:“还,还行,就那么几个人……” 一旁的汤池水逐渐起了水雾,泉水热了起来。 明明窗户都半开着透风,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被屏风遮挡的缘故,风未曾直接吹到身上。 所以安踪感觉热了。 手臂上都开始冒汗。 荣飞窈看了眼他的脖子,见汗珠子滚落,递过去一张帕子:“衣衫湿了。” 安踪不好说自己是激动的。 可没想荣飞窈下一瞬就凑了过来,石榴酒的甜香袭向了他的脖子,浅淡了喉结的色泽。 安踪瞬间全身僵硬了起来,汗流得更多了。 可酥麻感也是越发的强了。 足尖的靴子死死的抵着地面,可荣飞窈似乎觉得染色很有意思。 - 窗户外的风,浅浅的透过屏风之间的缝隙,落到了室内。 可那点凉意,甚至连衣衫都无法吹动。 荣飞窈指甲滑过他的肩膀,呼吸喷洒在他的锁骨处。 她天生就力气大,即便再是克制力道,可安踪的领口依旧变得委屈可怜,便是肩膀脖颈处,也落下了一道道红印。 还有不慎刮过的指甲划痕。 “汗是咸的。”荣飞窈抬头看他。 安踪不自觉的捉住了她的手,将甲盖放到了自己的唇边,解决了酒液的残留。 “可酒是甜的。”他眼神灼热:“像你一样。” 荣飞窈垂眸看着指甲,未曾说话,就这么半举着。 安踪被她这副不动如玉的模样看得呼吸一滞:“飞窈,你这样,看着好乖啊。” 是个男人都会阴暗的想着,去欺负自己老婆的乖巧的。 荣飞窈似乎看懂了,不禁蜷缩了指尖,将手腕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二人肌肤相触,一个灼热,一个微凉,却刺激的安踪头皮发麻。 温热的触感让荣飞窈有种他是活人的感觉,可想起太祖皇帝那断断续续的石刻,荣飞窈心中滋味难言。 有点甜,又有点涩。 他昔日是什么样的人?当初非常自然的缠上来,不惧她的冷脸,可是因为……曾经有过经验? 毕竟他与她欢乐时,动作是那么的熟练。熟练到了,不像是纯白之人会做的事。 荣飞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想,人存于世,有过去和曾经是理所应当。 可道理是一回事,心里的想法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面上的温和逐渐变冷,荣飞窈侧头想着:若是他曾经也如此伺候过旁的女人,她会怎么做? 眼中的热度降了下来,荣飞窈非常冷漠的想着,或许是两个都杀了? 不过为了不辜负自己头一次想要跟个男人携手的心意,她大抵是会把他冰封住,等她死了再埋一块儿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安踪头皮麻着麻着,就有了点发凉的感觉,忍不住问:“你今天不忙吗?”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算不得忙。” 这么年轻,杀了倒是可惜了。 安踪竭力忽视那种后背心发毛的感觉,将滑落至手肘处的衣袖拽了下来,盖住了二人的手背。 荣飞窈见二人的手臂被衣袖遮住,眼中晦暗难明:算了,看不见也无妨。 安踪突然就觉得那刺挠感消失了,忍不住动了动肩膀:最近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的。 他不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然找两根柳条在身上抽抽晦气的时候,荣飞窈将手臂从衣袖下抽了出来:“你可是真心喜欢我?” 一见听力题来了,安踪顾不得七想八想,赶忙挺直了腰,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喜欢!” 这样的你,谁会不喜欢呢? 荣飞窈眼尾弯了一下,笑纹里尽是引人沉溺的温柔,手掌抚在了他后背,并仰首吻上了他。 她的吻,一如她的性子,霸道不讲道理,且爱极了进城夺掠。 而那放在安踪后背的指甲如刀,逐渐加深,刺破了他肩胛处的肌肤。 安踪眉头微皱了一下,就见荣飞窈离开了他的唇:“抱歉,力气大了。” 安踪动了动肩膀:“就是破了皮,没事的。” 忽然,他想起来一件事:“天花肆虐的时候,我本来要去给你定琉璃头冠的,昨日工坊的管事跟我说已经好了,你今日要是不忙,我们一起去看看?” “不急。” 荣飞窈这话说完,就伸出食指抵着他的胸口,并逐渐的下滑,移至他腰带处停下。 紧接着,指关节一曲,食指指腹勾住了宝蓝绣墨绿暗纹的腰带,轻轻一勾。 她抬头看他:“我不太羞涩,婚前就与你近乎鱼水交欢,你可会觉得我不好不矜持?” 安踪低头看看离腹两公分的腰带,又看看她的眼睛:“不会啊!” “想亲近你的都死了,我不仅没死,还跟你这般要好,还要与你成婚,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好呢?” “我们才是最亲的!” 说着,他乖乖的解开了腰带的结,并将上面那缀满了银色小铃铛的金丝带抽了出来,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动一下,叮铃铃的脆响。 他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喜欢吗?” 喜欢吗? 荣飞窈眼神晦暗的看着那一个个灼目的小铃铛,轻声说:“必然是喜欢的。” 很快,这脆响就由桌边落到了温泉当中。 第136章 爱你,所以你的血都是甜的 耳房内主子们没出去,必然不会有伺候的宫人进来。 离地嵌在墙壁上,相隔两米就出现的一盏八角琉璃宫灯中,蜡烛似乎因为害羞,都加快了燃烧的速度。 烛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宫灯底部,悄悄潜藏了进去。 荣飞窈的发梢,则是缓慢的从银质的铃铛上退离。 安踪鼻尖嗅到了她发上那清甜的枇杷香,一时呼吸不敢出,免得这馨香从眼前溜走。 “咕噜噜——”滚动声响起。 他头往后仰,却不小心后脑碰到了桌上的琉璃制酒壶。 酒壶倒下,里面的石榴酒,有半壶撒在了他的肩膀上,有半壶倾倒在了汤池当中。 红色的石榴酒顺着肩膀滑落,滴落在了锁骨上,又滑落至后背。 安踪后背还有指甲的伤痕,这会子伤口染上了酒水,突然就传来了浓厚的针刺感。 “嘶!”伤口碰上酒是最痛的,安踪眉心微蹙。 荣飞窈抬头,指腹按在了他的眉心,抚平了痕迹:“抱歉,是我不好。” “没事。”安踪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放在她肩上。 指腹感受着她后背交错斑驳又丑陋的疤痕增生,眼中的火焰直接骤减。 他心中发疼:“你的伤太多了,有机会用药膏去掉。” “青雉以前跟我说过,谷中的祛疤膏很好的。” 荣飞窈用手腕隔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将疤痕沉在了水里:“不妨事。” 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容貌自得,也不会因为身上的疤痕而自卑,因为不管是好还是坏,都是她而已。 可安踪擒住她的手腕,眼神比较执着:“你这种叫心理创伤。” “受到伤害了,想要留存痕迹,记得自己的遭遇。”指腹再次落在疤痕上,他轻声说:“可是现在不用了。” “无用的过去,丢掉就丢掉了。” “现在你有了我。” 他眼睑下泛着红晕,每说一次情话,心跳就加速一次:“有了快乐的人和快乐的事,还记着那些做什么呢?” 听了这话,荣飞窈后背微僵。 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敲了铃铛,从汤池中起来。 水影婆娑,涟漪微起。 安踪看着她起身去续了蜡烛,赶忙拿着一条长长的棉巾走了过去,给她披在了身上。 头发滴滴答答的落水,安踪没说别的,只是专心的帮她擦拭头发。 因过于专心,他也就没注意到,荣飞窈此刻正看着面前的八角琉璃宫灯,从宫灯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贝齿用力,舌尖刺痛传来,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久违的腥甜让荣飞窈的神色恢复了清明,未曾继续沉溺于他的关怀和温柔之中,但张了口,却是回应了他的话:“好,明日我就涂抹祛疤膏。” 安踪手一顿,抬头后就在琉璃宫灯上和她四目相对。 眉眼微弯,他语气轻快:“对!什么都不值得我的飞窈惦记,区区旧事,过了就过了,不值得反复提醒旧日有多少苦难。” 说罢,他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了一吻:“不值得,唯有自身最尊贵。” 荣飞窈侧身,回应了他的吻。 若有似无的酥麻感刮过了唇,不消片刻,安踪便尝到了血的腥甜。 荣飞窈是个耐痛感比较强的人,她不觉得痛是多么大的事,可是安踪抬头后,看着她嘴角沾上的血迹,眼神都有些幽怨:“你不会痛的?” “咬自己,又不是咬旁人,那么用力伤害自己做什么?” 听了这话,荣飞窈神色一顿,紧接着,她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将他的面容拉至自己跟前。 而后吻了上去,并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血珠子瞬间就从唇上溢出,嗒一下,掉落在了锁骨间窝上,形似荷叶上的滚珠。 “你的意思是,要我这样吗?” 她用指甲刮去了血珠子,而后涂抹在了自己浅淡的双唇上,仿佛上了一层胭脂。 但胭脂会附着于唇上,血液却是不会。 血液缓缓滑动,最终平缓在了她的嘴角,浅浅的淌出了一条痕迹。 安踪咽下了口中低低的痛呼,视线一点一点的顺着她唇上的血珠子移动,心口砰砰跳得热烈。 “这……”他咽了咽口水,呼吸逐渐急促:“这,这是你喜欢的?” “你说的喜欢血,是这个意思?”只要不是拿刀捅他,这样的程度,似乎也能接受。 荣飞窈正要说不是这个意思,就见安踪唇角上扬,笑出了弧度,但却又微裂了唇上的伤痕。 又是一滴血珠子冒了出来。 安踪伸出食指,在唇上微按,而后将指腹按在了眉心,留下了一抹胭脂印。 指尖用力,顺着眉心往下滑动,路过了鼻骨,停下后才说:“这样喜欢吗?” 荣飞窈无意识的看了过去,似乎目光并不聚焦,可是视线在触及鲜红色之后,眸光幽暗:“你……不痛吗?” “你喜欢,我就是痛,又怎么了呢?”他用眉心在她额头上蹭了一下:“听说女子破瓜极痛,成婚后我们……你的痛我无法感受,所以我先痛了。” 额头轻蹭,他继续说:“感同身受到底不是真受,所以姐姐哪儿痛了,在我身上找补回来就是。” “毕竟,都是唇。” 血色染了眉心和鼻骨肌肤,显艳,显惑,勾人心扉。 像是要人命的男妖精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摧残。 荣飞窈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情绪开始兴奋,将脚尖踮了起来,轻轻舐去了他眉心的艳红。 但血珠可除,痕迹难移。 荣飞窈双唇微启,灼热的呼吸伴随着耀人的双目,让安踪感受到了她血液里隐藏的兴奋因子。 她的情绪和兴奋在向他传递。 安踪:“飞……” 话没说完,他的后背就是一重,撞向了身后的玻璃墙面。 脖子上的银色铃铛离脖半飞,又重重落下,撞在了肩膀和身后的镜面上。 “叮铃铃。” 安踪双臂肌肉收紧,被高举着压过了头。 下巴上出现了牙印,他牙关紧咬,不敢溢出音色,只为了叫她高兴。 手腕不小心撞上了八角琉璃宫灯,因为关节的敲击,内里的烛火似乎被吓到了,微颤了一下。 不知何时,他后腰的尾骨抵在了桌子的边沿。 荣飞窈膝盖抵在了他腰侧,一口银牙此时成了锋锐的武器,一路寻踪到了他面颊一侧。 理智逐渐消没,荣飞窈心中虐意顿起。 可在这时,安踪突然呼吸重了一下,荣飞窈正要切合的齿面一顿,紧接着,眼中的血丝如潮水般退走。 “你不是敌人……”她的声音极低:“不是敌人。” “只有敌人才可以去伤害,你……不是……” 眼中水光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耳廓,荣飞窈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吻上了耳垂。 并低声呢喃:“抱歉,差点伤到你了。” 第137章 她生闷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安踪睫毛一颤,旋即睁开了眼。 手指一弹,荣飞窈肩上披着的棉巾就这么顺着肩膀,滑落到了铺着银砖的地面上。 安踪勾着她的头发,不一会儿,整只手掌就都被青丝给缠住。 一如它们的主人,霸道的不留一丝空隙。 安踪如青丝所愿,放弃了解救自己的手,而是抿紧了唇线,被推得坐在了桌子上。 桌面上的胭脂盒与螺子黛被碰的东倒西歪,散落的黑与红的色泽,仿佛在纯玉制作的桌面上绘出了碧波红莲。 安踪到底是没忍住,手掌从青丝中挣脱,用力的撑在了桌上。 “飞窈……” “姐姐,姐姐。” 愉悦的情绪充斥在每一处肌肤上,安踪气息低哑,阻拦了她的手臂:“姐姐,我们等到成婚那日,可好?” 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愿最美好的时光,是在桌子外侧。 即便这桌子是纯玉打造的也不行。 荣飞窈力气虽大,可也尊重他的意愿,只是垂眸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边的温泉汤池。 汤池内设了机关,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换一次水。 汤池四周,镶嵌有九条青鱼,内衔机关,而此刻,新引来的温泉水便就是从青鱼口中出现。 收回了视线,荣飞窈弯腰,从地上捡起了棉巾,擦去了手中的汗渍。 又将棉巾团成一团,将安踪胸腹处的汗水给擦去。 只擦到一半,她瞄了一眼他脖颈侧挂着的银色铃铛,便顺手将棉巾搭了下去。 “好好待着吧。”荣飞窈又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身旁被屏风半遮挡的窗户处,吹来了一阵微风。 风从衣衫上过,将挂着的棉巾吹的下摆晃动。 安踪眉心跳了跳,指尖在纯玉桌面上下意识的滑动了一下,结果沾染了一手的螺子黛粉末。 似青非青,似黑非黑。 “你身上的水迹未擦干,吹了风会着凉的。”安踪说。 荣飞窈再次看了一眼挂着的棉巾,嗯了一声,将棉巾从他面前取下,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上的水。 棉去枝依旧。 安踪看着她发丝由潮变干,一眨也不眨的盯着。 手也从桌面上抬起,看着掌心染上的螺子黛,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突然用指腹沾着螺子黛粉末,涂抹到了她的眉上。 荣飞窈本就是英气剑眉,像极了上辈子他看过的电视剧中,女驸马的俊美无双。 只没想到,黛粉涂抹上去后,安踪不小心手滑了一下,结果将其眉尾拉长,更显丰姿冶丽,举世无双。 安踪一时看呆了眼,等到掌心的螺子黛粉末被她用手擦去,他这才匆匆移开视线。 心口噗噗的,可他不敢再看,生怕自己的意志力不够。 “怎么了?”荣飞窈问。 安踪嗓音微涩:“染了眉的你更好看了。” 听了这话,荣飞窈看着移到了自己掌心的螺子黛粉末,仰头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细细密密的,不敢露出牙齿,生怕心底滋生出另类的想法。 指甲点破了他腹部的肌肤,又有血珠子沁了出来。 血液顺着手指蔓延到了掌心,将螺子黛的粉末冲刷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方才搭着毛巾的阻隔处。 安踪唇色发白了一瞬,痛吟未及出口,荣飞窈突然醒神。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血色,又看向下方混合着螺子黛粉末的他,心脏骤停,难以言喻的慌乱感自心底生出。 “我……”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 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毕竟不论是否故意,她伤了他,总是事实。 荣飞窈抿抿唇,道歉的话方才就已经说过了,真要是有心不伤人,总该记得。 如今再道歉,倒显得心不够细致。 垂眸见到他被自己用血和螺子黛粉给污了的颜色,她沉默着取过棉巾,轻柔的擦拭:“往后我若再有不对,你若无力阻拦,便直接出声,不要任由我伤了你。” 话说完,似乎觉得这样说在推卸责任,荣飞窈又补了一句:“当然,这个肯定是我的错。” 可这句话说完,好像又哪里不对:“我不是,我就是说肯定是我的不对,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记得……嗯,两次都是我的错。” 眉头皱了皱,她抿了一下唇,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算了,怎么说味道都不对。” 话音刚落,她就往他手里塞了一把柳叶刀:“你也可以让我受伤,我不会怪你,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安踪先是抿紧嘴,然后就被她解释不通自暴自弃的样子给可爱笑了。 他接过柳叶刀,直接扔在了地上,转而将阻隔之处混有血污的螺子黛残余抹走,并试探着举起了手。 “你要做什么?”荣飞窈好奇看他。 安踪手指蜷缩了一下,而后将手上的血污抹在了她的脸上,双眼亮晶晶的。 荣飞窈一愣,随即眼眸微眯,直接双手掐住他的腰,将人提了起来。 脚不着地的感觉过于奇怪,安踪正要讨饶,结果耳边就传来扑通的落水声——他直接被丢进了汤池中。 失重感让他瞬间手脚乱舞,等扒着汤池的边缘,双脚踩水站稳之后,就发现荣飞窈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浅绿色的裙摆下,绣着金线嵌红翡的云履落在了他的手侧。 鞋面上的红翡蹭上了他的手背,安踪不敢抬头,只专注的研究鞋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慢的伸手,将她的绣鞋脱下,并用落在汤池中的琉璃酒壶,盛满了温泉水,而后浇在了她的莲足之上。 混合着石榴酒的温泉,像极了酒泉。 泉水又顺着汤池的银砖边缘回淌,更显池边的十粒明珠,美颜不可方物。 安踪抬头,就见荣飞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而后他将双手覆盖其上,低头一吻。 荣飞窈则是出神的看着身侧红色琉璃珠帘。 抬手取了旁边的琉璃杯子,她伸手将红色琉璃珠帘扯下,抓了一把珠子放在了杯子当中。 其他的珠子叮铃叮铃的,滴滴答答的在银砖地面上弹跳。 安踪没有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哪些是琉璃珠子,哪些是属于她的明珠。 “没关系。”他依旧闭着眼睛,用唇舌去避开琉璃珠子。 反正眼前人是她,没必要分得太清。 第138章 王夫他可真好命! 指甲盖似乎都酥麻了起来。 荣飞窈觉得这种感觉过于奇怪,忍不住蹲坐下来,将两条小腿垂没在了汤池当中。 并伸手扯了一下他的红玉发冠。 可安踪并不在乎。 老婆今日送了自己金砖银床,还有全面的跟舞蹈教室一样的耳房汤池,他自然能忍受这股疼痛。 甚至后背和腹部的伤口都忽略了,更别提这发根被微微拉扯的痛感了。 他不仅不理会,还一味的舐着人间好趣。 至乐无极。 纷纷靡靡骨尽消,总有蜂儿津津胭脂画。 荣飞窈眼尾沁出了泪珠,顺着滑落进了鬓角的发丝当中。 汤池里的温泉水似乎又要到了更换的时候了,裙摆的轻纱恰好落在了玉制的青鱼旁边,有新的泉水被引进。 就是这一回引进的温泉水估计是因为地底发热的缘故,温度略有些升高。 安踪将漂浮在水面的琉璃酒壶捞了起来,放在了汤池的边上,而后深吸一口气,钻入了泉水之下。 不一会儿,破水声响起。 他口中衔着一只绣鞋从水面冒出,抬手将绣鞋取下,安踪划着水游过去:“飞窈,你的鞋子。” 鞋子上有珠玉,会半沉在水下。 安踪掌心托着湿漉漉的绣鞋,放在了汤池边上,和另一只干爽的绣鞋放在一起。 荣飞窈将落于裙下的帕子抽走,踩水入了汤池当中,抱住他后,将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静静的听着他那一点儿也不安静的心跳。 “我大你八岁。” 荣飞窈的声音平淡了下来,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压抑的气息。 “或许我死了,你还在。” 安踪毫不犹豫的说:“你能活到107岁!” “107岁?”她抬头,眼里有一点疑惑。 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呢? “反正你一定要活到107岁!107岁那年,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块儿走!”安踪说的一点儿也不心虚。 系统都说了,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平安富贵活到99的。 那看来老婆的皇位应该是稳的,剩下的就应该是拼寿命了。 荣飞窈眼眸微动,看着他的双眼,轻声问:“有什么说法吗?” 安踪张嘴就是胡说:“我要是能活到99岁,我们就有机会下一辈子再相遇!” 呜呜呜老婆我胡说的,你别怪我! 不过咱俩要是能相伴八十多年,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了。 荣飞窈心中一动:下一辈子? 她没觉得他在骗她,只是想着他到底是借尸还魂,说不得死了之后,还真的能有一世。 那么—— 她仰头看他:“时间不早了,你饿了吗?” 这不说没感觉,一说起来,安踪肚子还真的咕噜噜的叫了。 “是有点饿了。”他转身要往池边上去爬,说:“你先别起来,我去拿衣服给你。” 可就在他双脚刚踏上池边的时候,水中的荣飞窈突然低声幽幽道:“子唯,若是有下一世,切记要带着我一起走,否则我会忍不住,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到你后……” “让你再一次上路的。” 安踪:“……” 本来还很饿的安踪,突然就不饿了。 他转身回头,就见站在汤池里的荣飞窈仰头,双目森然的看着他。 他打了个激灵,说:“但凡有机会……不!没机会我也得创造机会,带着你跟我一起走!” 他一个先天性心脏病,没为祖国做过贡献的小废柴都能被系统绑定穿越再活一世了。 那他老婆这种美貌与智商齐飞的天下第一牛人,说不定还真有机缘。 想到这里,安踪又吓得哆嗦了一下,虽然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下一世,但他也怕老婆追到地府去把他给砍了啊! 这不,他急急忙忙的拿来了棉巾,伸手将她从汤池里拉了出来,顺手用干净的棉巾裹住:“快来换衣服,别着凉了,否则我会心疼的。” 荣飞窈浅笑了一声,手被他牵着往另一侧的屏风方向去:“我还以为你是在心虚。”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话说的安踪就不乐意了:“我对你的心,你还看不出来吗?” 荣飞窈面容平静,心里却是有了点底:“看得出来,我也信你。” 他说得这般真诚,若是不能有下一世,那就是他真的不能。 也有可能是下一世,没有女人像她这般愿意养着他,所以他不乐意去? - 二人各自占据了一个屏风,换了衣裳后,竟发现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最温柔的长春色——也就是浅浅的粉紫色。 一个是男子衣袍,一个是女子衣裙。 可同样的色泽,二人穿上后站在一起,竟然是出奇的和谐。 回身看了一眼汤池边上的狼藉,荣飞窈牵着他的手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安踪一个劲儿的盯着脚下:“你慢点儿啊!地上好多琉璃珠子呢,这要是没站稳脚滑了——哎哟!” 话没说完,他就一脚踩上了三个红色的琉璃珠子,直接右脚上扬,整个人往后倒。 突然,后背处伸过来一条手臂,荣飞窈低头揽住了他,同色系颜色略暗的凤冠微微下倾,上面缀着的额珠垂下,扫在了安踪的眉毛上侧。 这个角度,更显得她桃花双眸似明珠,莹莹一蹙如剪水。 嗒一下,紫色琉璃额珠打在了安踪的眉心上,与方才被血染红过的地方,完美的贴合。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扶着他站稳身子后,温声道:“走路注意一些,你既然想要活到99,便不能如此粗心。” 安踪回神,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方才的画面,感觉小心肝儿都在滴滴滴的乱蹦跶。 只是转过珠帘之后,安踪的眼睛又被闪了一下。 这金屋看着带劲儿归带劲儿,但时间长了,眼睛受不了。 所以他加快速度,走到了荣飞窈的身侧,勾住了她的尾指,说:“这里我们偶尔来一次就好了,好东西要留着珍惜。” 荣飞窈脚步一顿,侧头看了眼他眼尾沁出的泪,心中了然,但还是点头:“好。” “先去西配殿用膳吧。”荣飞窈道。 “你不一起吗?”安踪奇怪她这么说。 “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安踪就点头:“我好像闻到了河鲜的味道,那你快来,我给你剥虾壳。” 荣飞窈站在原地,看着他进了西配殿,这才对着身侧的小太监说:“跟匠人那边说一声,金砖墙需要雕一些纹路。” 小太监点头,又问:“只需要纹路?” 荣飞窈想了一会儿才说:“光线遮一些,太亮了会叫王夫的眼睛疼。” 小太监:“……” 小太监羡慕的看了一眼西配殿的方向:王夫他,可真好命啊! 第139章 老婆,我现在是纯洁的圣僧 可这位王夫好命的地方,还不止于此。 因为内务府最近进来了大量的红布和红绸,并且皇宫内的各处装饰,也已经开始用红色琉璃开始替换。 锦绣宫那边,红玉翡翠这些点缀,更是随处可见。 安踪几乎是看着皇宫内一天变一个样儿的,虽然荣飞窈见面的时候没有明说,但他知道,他们的婚期快要到了。 当然,婚期在各国使臣觐见之后。 并且倭国和高丽国的赔偿也到了。 钱一到位,荣飞窈就忙得不行,连谈恋爱的时间都缩短了,搞得安踪还怪不习惯的。 而安姝那边,在理藩院干的那叫一个有模有样,身边也跟了好几个粗壮习武的嬷嬷,出行也有侍卫跟随,安全上倒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就是吧,最近安姝叫人来传信,说是倭国的悠文王子好了,总是在往她的身边凑。 安踪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悠文对旌阳献殷勤?” 来传话的嬷嬷犹豫了一下,说:“对!就是不太明说,而且那个高丽的李王子,也总是卖弄风情。” 荣飞窈今儿奏折已经处理完了,俩人正在一起执笔绘画,因而听了这话,她就擦了手说:“你出去看看吧,到底是妹妹。” 而后又补了一句:“最近锦绣宫在布置,不好叫你留宿,你若是不想回家,宫里也有别的地方安置你。” 荣飞平那些有病和没病的妃嫔都分开安置,并不会有冲突。 安踪看了她一眼,说:“给旌阳找夫婿的事得仔细的看,但外国的绝对不行!” 而后他伸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去去就回来,锦绣宫若是不能进,我就赖在你身边。” “你睡哪儿,我睡哪儿。” 他情话说的非常自然,屋内伺候的,包括方才传话的嬷嬷,都低着头,当做没听到的样子。 荣飞窈唇角微翘:“好,我叫人给你收拾地方。” 安踪看了其他人一眼,上半身探过去,隔着桌子在她唇角亲了一口:“你累了就睡会儿,傍晚我就回来。” 人走后,荣飞窈过了许久才抬手,抚上了刚才那被亲吻的唇角。 指腹蹭了蹭,而后执笔继续绘画。 画的正好是那日在温泉汤池中,他双臂上举,被推靠在墙上的模样。 笔尖停顿了一下,恰好一滴红色的墨,落在了画中人的眉心上。 - 因为安踪的离开,安姝并没有住在别院那边。 最近又来了诸如天竺之类的国家,安姝基本上上午都在理藩院那边,下午才会去别院转悠一圈。 因而安踪出宫之后,直接就往理藩院去。 安姝不像哥哥那样没志气,除了爱黏着老婆就啥也不太感兴趣,她是真的把这个理藩院的活儿当成是正经事来干的。 安踪呢,属于那种兴趣上来了什么都愿意干,干完就摆烂的那种人。 所以他进去后,见了安姝在非常认真的学习各国语言,就说:“那你忙着这个,肥皂的事儿还是我跟着吧。” 安姝本以为是同僚进来,没想到是他。 放下手中的书,她还未开口,就听安踪继续说:“你嫁人的事情不要急,我和你嫂嫂会帮你注意的。” “但那些别国的绝对不行。”他生怕安姝被倭国和高丽那俩王子的脸骗了过去,毕竟他们长得确实好看。 “我是注定要嫁进皇宫的,你要是走了,娘就没人陪了。” 安姝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呀!就他们那抠搜样,我就是带着万两黄金过去也过不好!” 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傻了才想去! 安踪又看了她好几眼,说:“不傻就好,我反正不是什么尊重人权的人,你要是脑子发热,我真会动手的。” 打断腿不至于,但青雉谷药多啊! 总有一款合适的。 安姝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赶紧说:“我肯定不会的!” 这眼神看着就像是有生不如死的陷阱在等着,她绝对不会犯傻的! 安踪嗯了一声,娘家统共就俩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就说:“那你忙着,我还得去工坊那边转一圈。” 那天汤池太带劲了,导致他没空去工坊把定做的琉璃头冠拿来。 这会子都出来了,正好去给老婆拿快递。 想到自己亲自设计的头冠,安踪心神荡漾,匆忙跟安姝道别后,就骑马往工坊的方向去。 一路上,他都在幻想老婆戴上后,该是多么的美。 果然,见到头冠之后,安踪连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玷污了头冠的美。 金银缠丝为底座,冠面为浅紫色的镂空琉璃为承托,左右两侧镶了金色琉璃掐丝的五爪金龙。另有青色宝石和银丝环缠盘绕,再配以珠翠流苏的垂落,长度至肩。 只好像缺了点什么。 因而等进宫后,他等到了荣飞窈休息的时间,将头冠拿给她试戴。 等戴上后,才发现少了什么。 他执笔在纸上绘画,说:“两侧的金龙上,该口衔墨玉流苏珠串,这样才配得上你。” 荣飞窈抬手,对镜摸着头冠,又看了一眼他画在纸上的配饰,说:“确实很好。”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安踪得意又骄傲的笑着。 双手叉腰,下巴微仰,眼里全是少年人的神采。 荣飞窈看得失了神,她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喜欢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昔日的安踪那偏执阴狠的神态,已经逐渐从她记忆中消失了。 哪怕她知道这是两个灵魂,哪怕她知道曾经的安踪,或许是最纯粹的心有她这个人,那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贪慕荣华,但又带着几分真心的,或许才是适合她的。 想到这里,她头侧了侧,头冠上的珠玉叮咚作响:或许人的本质就是犯贱? 愣神间,她手肘不小心碰倒了笔架,青玉为杆的画笔砸在了砚台上,断裂成了两节后,扫出了点点墨色,沾到了安踪的手腕上。 为了防止试戴的时候有牵扯感,安踪方才特地将袖子挽到了手肘处。 眼下半截手臂露在了外头,红色的水滴颜料点在了手腕内侧,像极了守宫砂。 荣飞窈记忆中对他那浅粉色的色泽一闪而过。 她眼神倏然变沉:“这颜料是我特地寻了山野之菌所配置,可食用……” 话没说完,安踪就立刻抬起手臂,将手腕内侧对着自己的双唇。 而后舔舐掉了手腕上的红点。 见此,荣飞窈抿抿嘴,缓缓说出了下一句话:“可食用,但致幻。” 啊? “什么致幻?” 安踪上一秒还在疑惑,下一秒就立刻知道了什么叫做致幻。 只因他看到了老婆头上的两条金龙变成了活的,并且左金龙还在叉腰对他说:“看什么看!” “呆瓜一个!”右金龙吐槽 “我们是你的系统,赶紧的,现在给你发布一个紧急任务!” “不着寸缕的坐在龙椅上,身上披着一条红色的轻纱,扮演堕落魔僧让你老婆作画!” 两条金龙的话刚说完,安踪就迫不及待的扒了昂贵的布料。 并且往龙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还单手撑着龙椅扶手撑在下巴上,对着荣飞窈说:“老婆你给我拿一条红纱来披在我身上,我要装成圣僧让你作画!” 魔什么魔! 他可是禁欲纯洁的圣僧! 第140章 来自圣僧的魅力 红色轻纱斜盖在身上的一瞬间,安踪懵了。 “老婆你怎么不给我盖呢?为什么要那两条小金龙给我盖?它们真的好聒噪!” “老婆?”荣飞窈声音轻轻,细细的咀嚼这两个字:“这是你的家乡,对夫人的称呼?” “对!”安踪这会子智商已经离家出走了。 荣飞窈听完后笑了笑:“你确定让我现在给你作画?” 龙椅他都敢坐,还是光着坐,这在以前,他可没这个胆子。 安踪急迫:“对对对!赶紧的给我画!小金龙说我要是扮演圣僧给你作画,就给我奖励——” 说到这里,他卡壳了一下,小头一挠,就疑惑的看着左右小金龙:“你们给我发布任务,那奖励呢?” “发布任务?”荣飞窈眼神变了变。 聪慧如她,瞬间就想到了他刚复活后,试图接近自己的那种生疏,害怕,却又不得不接近的模样。 所以那时候,他……是为了任务? 安踪还在那儿跟这虚幻的小金龙叽叽咕咕的呢,荣飞窈高速运行的大脑,已经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虽然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但荣飞窈不是很想去套话。 反正以他那脑子,有些话,不需要套也会出来。 不过想着他当时接近自己是被鞭策的,荣飞窈的双眸就更显兴致了,冥冥中,她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另一个层面。 而隔着桌子坐在龙椅上的安踪,这会子已经跟小金龙商量好了报酬。 “老婆快来,这个任务要是完成了,下辈子我们就能去我的世界摆烂啦!” 他这会子对荣飞窈没有任何的隐瞒心,直接说:“你放心,到时候我们就啃我后妈,后妈死了就啃我弟弟妹妹!” 他们有钱!贼有钱! “啃?”荣飞窈眉头微蹙。 难怪他迫不及待的要做什么任务,原来他的家乡那么苦,需要啃血脉至亲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荣飞窈心中有了盘算,要是有机会过去,看来得重整朝堂才行,最起码也要改掉这个吃人的毛病。 “老婆你快画啊!”安踪姿势摆了半天了,坐骨神经都被压到了。 “好,你别动,我这就画。”荣飞窈不再多想,而是将宣纸展开,并用镇纸压好。 左手挽着右手的袖子,她右手执笔,沾了些墨色,正要画底稿,结果安踪动了一下。 似乎是因为手肘撑在了扶手上,导致筋脉有些麻,他不舒服的动了动。 但是那红纱是半披在身上的。 本来就遮不了什么,只是取了一个欲说还休的意境。 结果他这么一动,红色的轻纱瞬间从肩膀上滑落,堆叠在了腰腹之间。 安踪有点不好意思,手指头在龙椅扶手上扣了一下。 他一边将红纱拿起来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解释:“我懂,做模特的时候不能出现变化,否则会给画师带来重新观测明暗线和阴影的麻烦。” “你等等,等变化完全了,再动笔。” 而后过了也就十来秒的时间,安踪垂眸看了几眼,说:“可以了。” 可荣飞窈看着他,却是久久未曾下笔。 过了好久,笔尖的墨滴在了宣纸上,她只能换一张纸,而后开始绘画。 只不过,学过美术的画家们都知道,大多数人画画,都是先画出线稿,然后层层上色,制造明暗效果的。 但高手中的高手不用如此。 例如荣飞窈,她就是先在瓷碟子里调配出了浅粉带点微紫色的颜料,兑了点水,降低了浓度,而后在宣纸上作画。 只需两三笔,安枝便跃然纸上。 幸好被红纱覆盖,增添了更加艳丽的色彩。 但盖了好像没盖。 安踪的幻觉是随着意志力决定的,当荣飞窈神情专注的开始绘画后,他仿佛不太听得到小金龙的聒噪了,而是出神的看着她的眉眼。 眉藏锋利,低头的时候,更显脖颈修长,肌肤细腻。 她头上的头冠未曾取下,眼下低头作画的时候,垂落的额珠往领口去探,看得安踪总是忍不住将视线锁定过去。 安踪眉毛一皱,安枝一跳。 荣飞窈悬空作画的手腕一停,声音依旧是清冷的感觉:“别动,别影响光线。” 安踪讪讪笑笑,将被推动的歪了的红纱往上扯了扯,恢复了原位,这才继续半撑着手臂,时不时的给老婆送个秋波。 而荣飞窈看了安枝偏向左侧的位置,眼神在他面上掠过,似乎在追逐着他眉眼的情绪。 可是看他依旧是那副甜笑的模样,荣飞窈执笔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指腹在笔杆上微微按压,而后将画中人灵动的眼神给描绘了上去。 很显然,画中人和龙椅上的真人是有点出入的。 毕竟龙椅上的人,满头青丝被紫色翡翠发冠束好,又簪了宝蓝色的发簪,显得略有些端庄。 有,也仅是略有。 可是画中人,却是光洁着头顶,甚至头顶上还有些许戒疤。 便是眉眼,也是无甚笑意,双唇微抿成一条线,很似安踪方才所说的……圣僧。 可画中人的眉心染了一点深红色的墨点,瞧着倒也有了魔僧的诱惑。 “好了。”她对比了一下二者的神色,放下了手中的笔:“画好了,你要过来看看满意吗?” 安踪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身上裹着红纱站起,而后双手撑在御案之上,探头看着她笔下的自己。 “这……” 当看到画中人没有一根头发,但面容却更显冷峻的时候,安踪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还红了脖颈:“这是我?” 天呐!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老婆的手,堪比美颜相机啊! 自带滤镜! 自带抠图,哦不,抠头发! 简直太好看了! 荣飞窈看着他因双手撑在桌上,而让肩上红纱下滑的模样,慢吞吞的将画纸换了个方向:“你还满意吗?任务……完成了吗?” 安踪眼神迷茫了一下,看着她发冠上的小金龙,可可爱爱的点头:“完成了!” 他又出现幻觉了,还对荣飞窈复述:“完成了,老婆你真好,为了和我下辈子还在一起,你竟然这么努力!” 荣飞窈浅浅一笑,眉梢微挑,上半身倾斜,凑到他脸侧,轻声哄着他:“那我这么好,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你说!” “你的世界,有女人养你吗?” “有!” 话音刚落,安踪的脖子就被锁住,人被翻过来压在了御案上。 荣飞窈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有吗? 那就有吧。 她不想问了。 第141章 空中飞人一字马 “老婆……” 安踪处在吃了菌子的幻觉当中,眉眼有点委屈:“后脑勺砸在了桌上,有点痛。” “而且你这样,刚才给我画的和尚图,要被花掉了。” 荣飞窈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方才被自己掌风拂到地上的画纸,按着他肩上红纱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无妨,我已经将画纸妥善安置了。” 而此时,二人的面容是上下颠倒的,还是反方向。 所以安踪的眼睛,处在了她的锁骨间窝之处。 因而听了这话,安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抬了下巴,将唇吻在了锁骨间窝之上。 也就是喉咙处。 荣飞窈喉间滑动了一下,低低的笑声溢出了唇齿:“你在做什么?” 安踪眼睁睁的看着她领口处生出了情毒之花,而后蔓延到了锁骨上。 咽了咽口水,他双眸有些发迷,声音低低,又在锁骨上亲了一下:“我在想,这情毒如果不痛苦,那每每姐姐情动之时便开花,该是多么引人的人间至美……” 他话说完,就扯着她发冠上垂落的额珠,衔在了口中。 因着额珠的牵扯,荣飞窈头上的发冠略微增添了下压的垂感,导致她的头,微微左侧。 而安踪似乎是对额珠情有独钟,温柔对待了好一会儿,才吐出:“额珠虽圆润温和,但却比不得我老婆自带的香甜发热。” “我们还未到成婚的时候。”荣飞窈突然说了一句。 而后她撤身离开,将仰躺在御案上的安踪扶起来。 后者快速转身,单手撑着御案,直接腾空跳起,快速来到了她的身后。 身上的红纱早已纠缠不堪,安踪自她身后环抱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你怎么能走呢?” 荣飞窈垂眸,看着他交叠紧环在自己腹部的手,感受着安枝的调皮,眉心微蹙:“你想在今日?” “你所练之法,可是已经完成了?” “好像,好像没有……”他支支吾吾的。 即便被菌子迷翻了,可他本能还记得自己的秘籍还没练好:“系统说了,要在大婚当日,才算成功!” 说着,他骄傲的让安枝往前去了去,说:“系统说我神功大成之后,一次抵得旁人的七次!这样你就不会困扰于情毒!” “而且我还不会肾虚!” 他刚骄傲的说完,突然,轻纱刺啦一声响了起来。 荣飞窈身形一僵,很明显的听出了这是红纱被撕裂的声音。 而撕了红纱的,明显是安枝。 伸手在安踪的手腕上一点,荣飞窈按压住了他腕上的穴位,抽身离开了他的怀抱:“你乖点,中了致幻的毒,便不要胡闹。” 话说完,她便就拿了掉落在地上的红纱,从红纱上那破了一个手腕大小的裂口处,顺着撕开。 又将红纱卷了起来,将安踪的手腕绑在了他的身后。 剩下的一根红纱,则是被她用来将安踪绑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你乖乖的,我去给你取解毒的解药。” “可是……” 安踪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她:“可是我百毒不侵啊!” 荣飞窈手一顿,在他的头上揉了揉:“致幻药也算不得什么毒,只是让你有些糊涂罢了,你听话,我去给你取药丸子。” 她说完就出去了,空荡荡的御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在此。 还是被绑在了龙椅上。 可是…… 他眼神又开始迷茫起来:“老婆都走了,小金龙你们怎么还在?” 左金龙说:“呵呵!蠢货!轻纱能有多大的韧性?” 右金龙跟着吐槽:“来!我教你!” “把手腕上的绳结解开!然后往左将红纱抽开,对!就是这么做!” 安踪顺着两个小金龙的解说,很快就将手腕上的红纱给解开,然后又将绑在龙椅扶手上的红纱给拿了下来。 “你老婆去给你拿药了,这么好的女人,你不应该给她点应得的好处吗?” “对!” 两条小金龙在安踪的幻觉中一唱一和的,安踪就老实的听着它们的话,将两条红纱,一左一右的吊在了房梁上。 左金龙继续说:“看到旁边的纱幔了吗?那个有点结实,取下来,绕成两圈,绑在自己的腰上。” 右金龙说:“然后将纱幔的另一头,系在房梁上,将自己吊在半空!” 安踪乖乖的照做了。 只是人悬挂在半空,脚不着地,是真的有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可是—— 他视线落在了方才绑在房梁上的红纱之上。 两根红纱,被绑好后圈了起来,大约就是两个悬挂着的椭圆的圈。 这时候,不用小金龙指点,安踪就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新技能——他表演了一个空中杂技。 也就是说,两只脚腕搭在了红纱之上。 具体参考杂技演员的半空腾跃一字马。 但是吧,刚才为了做绘画模特,他是只有红色的轻纱遮掩的。 如今红纱成了辅助着力的吊绳,安踪自然是和安枝在配合成了_匕。 因而当荣飞窈取了减轻致幻效果的药丸子后,刚进门,就呆愣了些许。 “咚。” “咕噜噜。” 手中拿着的那个装有药丸子的瓷瓶落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动了好远。 一步,两步,三步。 走上前后,荣飞窈抬头,第一时间看到的却是安枝。 她有些好奇,安枝却是跟以前相差了很多。 抬起手臂,她用指尖点了一下,突然就笑了:“你好。” 安踪早就撑不住了,这会子见她进来,立刻就跳了下来,不好意思的说:“我其实不是这样的。” “都怪小金龙,非得让我这么做!” 想他一个纯情大男孩,硬是变成了搔男,他也是很不情愿的。 很怕被各位看官知道。 哪知道荣飞窈并不是很在乎,只是想着方才的画面,重新将他绑了起来。 并吊在了半空。 “老婆?”安踪疑惑。 哪知道荣飞窈笑了笑,回身将瓷瓶捡了起来,倒了三枚药丸子出来,又捏着他的下巴,将药丸子放在了他舌上。 “吃下去。” 安踪再一次听话。 咕咚一声,将药丸子干咽了下去。 荣飞窈倒也不急,转身坐在了龙椅上,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翘着脚,撑着手腕,就这么看着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药效起了。 安踪眼神混乱了一下,随即开始清明,而清明之后,他呆呆的看着荣飞窈。 又低头呆呆的看着安枝。 “!!!!” “啊!!!” “飞窈!飞窈!你信我飞窈!” “我真的是个好人啊啊啊!” 呜呜呜! 天杀的! 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呜呜呜! 菌子害我呜呜! 第142章 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荣飞窈倒是没有笑话他的意思,也没有亵玩他的意图。 只是将他放下来后,又问了几句话。 得知他没有幻觉中的记忆后,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摆手:“我叫人带你去洗漱换个衣服,你睡会儿吧,吃了药不好劳累。” 安踪丧丧的走了,就连每次分别都要进行的吻别活动都没了。 做不出来了。 太丢人了。 毕竟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要不是老婆还在,他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可以享受,他都要连夜扛着火车逃离地球了。 - 可是洗完澡之后,安踪整个人还是提不起精神。 明明他就是舔了一点红色的墨水,结果记忆瞬间就没了,跟全麻似的,等意识再度恢复,他就成了飞人。 还是空中飞人。 一字马造型的。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穿衣服。 想到这里,安踪头皮又麻了起来,忍不住单手捂着脸在桌上哀嚎,另一只手还使劲的捶着桌面。 双礼从御膳房提了膳食过来,见自家主子这样,小心翼翼的问:“国公爷,您这是怎么了?” 安踪听到他的声音,抬头后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理解有些人热衷灭口的行为了。” 大抵丢人的事被别人知道了,都想要灭口的。 但老婆的口她舍不得灭,倒是有点想灭自己的。 甚至把自己搞失忆了都行,不记得了,就不丢人了,掩耳盗铃都没这个好使。 双礼不太明白,但还是说:“要是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您不用自己烦恼,殿下会为您处理好一切的。” 安踪:“……” 他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你倒是会适应。” 他快速的吃了点东西,然后说:“我这里有别的人伺候,你可是我的心腹,最近我嫁妆上的东西你可要忙活好了。还有,我到时候是从国公府出嫁,家里的事你也要上心,可不能给殿下丢人。” 话说完,他就摆摆手让双礼出去,自己则是往床上一躺。 丢人是真的丢人,但睡觉也是真的睡觉。 一觉睡醒之后,天色都变得昏黄了,显见的已经到了傍晚。 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缓缓精神,安踪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开了门,并问外头守着的小太监:“殿下现在在哪儿?” 小太监回答:“前头的哥哥来说,殿下还在御书房那儿。” 安踪听罢,抬腿就去找老婆。 他进去的时候,荣飞窈刚批准了用水泥修葺路面的奏折。 京城的地面多是青石砖在铺,但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如今有了这好东西,自然是先将城内搞好,附带的,还有道路规划。 安踪进来后,荣飞窈还招了招手:“你上次说的什么道路规划我看了,我觉得挺好,你来看看,这样是否可行?” 安踪受宠若惊的接过了奏折:“我能看?” “看吧。”荣飞窈面色平静:“若你是奸细,那必然是不能看的,可你是我的王夫。” “当奸细,可没当王夫的待遇好,我相信你不会犯傻。” 安踪毫不犹豫的说:“那必然是不会的!” 说着,他接过了奏折,仔细看了看,还说了点自己的想法。 荣飞窈倒也细心听着,时不时拿笔标注,末了才说:“城内和城外是并进的,南边大坝已经开始派人去修建了,但是工部也很快会找人做道路修建事宜,到时候道路会扩张……这些事算不得麻烦,你可要拿着这差?” 参与道路城建的规划? 听起来是个好前途,但安踪还是说了:“可我就想跟你在一处。” 荣飞窈唇角上扬:“等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你的这份功劳,谁也占不去。” 这话说完,她视线就落在了安踪的脸上:“药效过去了?” 安踪脸一红:“那真的是个意外,你别觉得我是个不正经的人。你知道的,幻觉和脑子糊涂是一个道理,总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荣飞窈微微点头:“没关系。” 而后补充:“反正我喜欢的。” “甚至觉得你有点可爱。” 安踪:“……” “那个,上次的玉雕还没做好,我还要继续去做。” 荣飞窈侧头看着一直未曾动过的玉雕桌子,看着安踪过去后坐下,因为低头,半披在身后的青丝从肩膀上往前滑落。 她指甲在桌面划拉了一下,怪道别人都说从此君王不早朝。 每每他来了,她都不想多干活儿。 一边想着,她一边缓步走了过去,站在了桌前,将磨下来的玉石碎屑用刷子扫走。 “嘶!”突然,刻刀不小心碰到了手。 几乎是第一时间,安踪指腹上的血珠子瞬间就冒了出来,红艳艳的,像极了那日汤池耳房时的模样。 只是那日,血液顺着她的手腕上面,落于连理枝之上。 倒叫浅粉变绯色,格外的诱人。 她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还是取过一旁备着的药膏,用指腹刮蹭走血珠子,抹上药之后,又用帕子给他包上。 只帕子刚包扎好,她眼神就变了变。 无他,这个帕子正是那日在此处涂抹药膏后,被她强行拿走的,属于安踪的帕子。 一想到这个帕子曾被她用在了何处,荣飞窈就感觉染在自己指腹上的血珠子分外的灼烫。 安踪倒是不记得了,毕竟帕子这种小东西,他向来没多在意。 荣飞窈转身,走到了屏风后放置着洗漱之物的地方,她下意识的想要让血珠子在口中,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铜盆里。 洗了好几遍,血色虽看不见了,可指尖的灼烫还在。 安踪听着屏风后的洗手声响了好久,忍不住问:“是血不好洗吗?” 荣飞窈声音淡淡:“还行。” 安踪就说:“上次我和旌阳琢磨着弄些清洁的香皂出来,就跟澡豆差不多,现在想来,也该皂化结束了。若是可用,可以弄成药皂,花皂之类。” 荣飞窈一听是新的方子,就说:“在皇家别院?” “嗯,当时就在那里做的,便没有取回来。” “那就去看看吧。” 方子=赚钱。 荣飞窈现在还是比较缺钱的,她也没有拿男人方子就不好的意思,对方出方子,她包管之后的一切,钱自然也会分。 巧了,安踪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本也不喜欢这种后续要处理很多麻烦的事情。 起身后放下了刻刀,安踪转去了屏风之后,要洗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既然都出去了,那逛逛也好,省得一天到晚的干活儿闷的慌。” 荣飞窈嗯了一声,很是自然的接过了他的右手,一遍一遍的撩水清洗。 手指根根分明的洗着,非常仔细,连一丝肌肤纹理都不错过。 如此细致,让安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泡肿了:“洗这么久,皮肤会泡胀的。” 荣飞窈抬头,对上了他的双眸,声音淡淡:“那为何子唯之弟,不惧浸泡?” 安踪:“……” 这……对啊! 为什么呢! 第143章 有情人绝对不能终成兄妹!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难猜啊!真的好难猜! 所以安踪决定不猜了。 - 二人出宫之前又吃了点东西,等出了宫门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城内更是处处高悬着暖黄色的灯笼。 因为玻璃的出现,不少店铺的对外门墙,都改成了透明的玻璃。 二人先是去了皇家别院那边,让人将香皂送到荣飞窈名下的庄子上后,如今闲下来一逛,安踪陡然有种自己在现代的错觉。 不过这错觉也就是一瞬。 二人下了马,让身后的侍卫将马牵着,安踪自己则是转身牵了老婆的手,慢慢的走着。 “最近这是花灯会又开了?” 荣飞窈今日没有戴帷帽,只是面上罩了一层轻纱,此刻闻言看他:“每年的国运日之前,便是中秋节,你忘了?” 安踪:“还真忘了,我不太记日期。” 说着,他将她脸上的轻纱取下:“这个倒是没必要,见过你的,必定见过我。我这张脸在,只要认出来的,就没人会觉得我牵着的女子不是你。” 轻纱落下,荣飞窈的面容显现出来,恰好她此刻听到了安踪说的最后一句话。 面上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清冷感减退,倒像是人间富贵花。 “飞窈你真好看,每一天的好看都让我着迷!”他是真心实意的说这句话。 恰好他身后一家铺子似乎是新开业,此刻正在门口燃着爆竹。 砰砰砰的,再加上悬挂着的灯笼的光,将他周身描绘了一道浅浅的金色痕迹。 荣飞窈在爆竹响起的前一刻听到了他的话,反转自己的掌心,将二人的十指交缠在了一起。 她觉得安踪的目光比燃烧的爆竹还要烫,不由的迈步往前走:“这家铺子似乎是个酒楼,今日恰好走到这里了,去看看?” 安踪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都听你的。” “那走吧。” 二人到了门前,门口候着的小二非常热情的迎了上来:“贵客来了!二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要大堂还是雅间?” 安踪说:“来一间雅间。” 很快,另有穿着整齐干净的小二过来,领着他们往楼上去。 雅间叫福渡阁,小二推开了门,低声说:“贵客,咱家做的是徽菜,与京城中口味不同,招牌菜可以来两道尝尝。” 他又说里面有菜牌,他就在边上等着,等好了之后,叫一声就是了。 安踪嗯了一声,进去后,拉着荣飞窈研究起了菜色。 等喊了小二过来将菜牌取走,二人坐在了靠窗的桌子边,正要抬手倒茶,却突然发现,楼下有个眼熟的男人靠近了这家酒楼。 安踪觉得有点奇怪,但真的没想起来哪里眼熟,就抬头看向荣飞窈。 结果在视线落在了对方头发上那玉石所做的扇子造型的头饰上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扇子上照着的是自己的虚影,这张脸,正好和楼下方才看到的那个中年男子的脸很像! 安踪心里咯噔了一声,不会这么狗血吧? 他的生父生母可是宋怀柔庄子上的人,早就都死了,或许只是有点像。 思绪一时有些乱糟糟的,安踪正要开口,没想到荣飞窈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我认识。” 安踪心里松了一口气:“哦,你认识啊,认识那就没问题了。” 二人自有默契在,安踪明白老婆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她认识那个男人,那必然是查过的。 那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他状态轻松的端起了杯子,低头抿了一口茶,结果就听荣飞窈说:“我认识那男子旁边的女人,是我的皇姑。” “噗——” 安踪实在是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好在荣飞窈动作快,快速的闪身,倒是没有被茶水给溅到。 “咳咳咳!”他被呛的不住的咳嗽,眼圈都红了起来。 荣飞窈走到他身侧,抚起袖子,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慢着些。” 她其实有时候很能猜测到他的想法,眼下见他这般,就说:“别多想,回头我叫人查一查。若那男子真的……身份与你有关,可能是你父亲之类的身份,那你顶多就是我皇姑的私生子。” 不过这个不大可能,皇室大长公主若是有了身孕,生下来就是了,倒是没必要藏着掖着。 毕竟养面首的,也不止一个。 “不行!” 安踪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使劲摇头,心里慌得厉害:“不查!” 不查就没有可能。 查了就有可能! 若真的那么狗血,那他俩岂不是姑表亲? 虽然古代人觉得这是亲上加亲,但安踪绝对受不了! 他使劲摇头:“我不可能和你有血缘关系!这肯定是个阴谋!” 他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你想啊,看你这表情,那男人肯定不是你姑父。那必然就是面首之类的身份了!” “可男人都有三妻四妾了,若大长公主的夫婿不在,那便是怀上了面首的孩子,很重要吗?” “生下来就是了,或者不愿意面对,叫底下人好好养着,怎么也不可能放到宋家的庄子上,让仆妇去养吧?” 哪怕是私生子,也比下人之子要好听吧? 荣飞窈看着他急迫的样子,眉头微蹙:难道他的世界,表亲是不可成婚的? 安踪还在那里说呢:“那也不对……还是要查!不可能跟我有关,所以这一定是个针对我们的阴谋!” “男人女人都爱年纪小的,人到中年的男宠,就算还在身边留着,那也不可能最近才出现!” 说到这里,他向荣飞窈求证:“这个男人以往你知道吗?” 荣飞窈摇头:“不知道。” “那就对了!” 他猛地一拍手:“确实该好好的查!不能叫人算计你!” 荣飞窈心说,算计不算计的,也就那样,左右所有皇室的血脉,就连襁褓中的孩子她都没放过。 全部都不孕不育。 但—— 他既然这么担心,还是安抚一下好了:“嗯,我会叫人去查的。” 安踪说:“那我只能是宋家的孩子!我不需要别的身份!” 话说完,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但是他并不在意,赶紧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灌了下去。 勉强算是镇定下来。 太可怕了! 有情人终成兄妹的说法,他绝对不能接受! 第144章 年轻男人的八百个心眼子 不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这是他的底线。 就算古代可以,但是他不可以,除非把他打成失忆,抛却自己多年来受到的教育。 因着这一出,安踪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的,但今天是属于和老婆在外面约会,他不想那么扫兴。 就强打起精神,不去在乎刚才的事情。 人对情绪的感知是最敏锐的,荣飞窈慢慢的吃着菜,等他差不多停筷的时候,才说:“吃好了可以回去了。” 等起身的时候,她主动牵了他的手:“别担心,实在不行,他俩杀了就是。” 活着才会引起烦恼,死了就不会了。 安踪:“……” 还别说,这法子听着真特喵的有道理啊! 不过老婆这个宠人的法子太先进了,安踪虽然有点遭不住,可被人惦记在心上的感觉,还是让他有种面颊发热的感觉。 跟随着起身,他往桌上放了银子,不由就想起了她一边亲近自己,一边露出嗜血眼神的模样。 看来这种性格,在某种时候,还怪叫人觉得刺激的。 当然,这里的“人”,特指他。 荣飞窈觉得有些奇怪,明明牵手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怎么不过两三息的时间,他的手就开始逐渐升温了呢? 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安踪双眸潋滟,面颊泛红,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 一看就没想什么正经的事。 荣飞窈抿抿嘴:哦,懂了,他又想要了! 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子,还有庞欢特地给搜罗的《年轻男人的八百个心眼子》之类的书籍,荣飞窈心中微叹。 甚至看向安踪的眼神,还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果然是年纪小的男人,才十八,上一秒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世呢,结果下一秒就……真的是年轻。 想法变动的就是快。 想到这里,她提醒了一句:“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咱们就回去,我今晚正好不忙,可以回去帮你的忙。” 在外面的话……荣飞窈现在不太愿意了。 是男宠的时候,没必要太顾着脸面,现在是王夫了,那就是自己人。 尊重必须要给。 说着,她收紧了手指,安抚似的在他掌心按了一下:“我知道年轻男人的不同,你乖些,我会理解的。” 莫名其妙的被暗示了一下,安踪险些左脚绊右脚:“你不要误会!” 他真的不是小泰迪! 他是个在外面,没有特殊情况,很正经的一男人! 荣飞窈听他这么说,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了,眼神上下扫视了一圈,微微点头:“好吧,我信你。” 她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酥酥麻麻的电流似乎从她的视线中落到了衣袍上,紧接着,就是安枝的不安分。 安踪:“……” 你争点气啊安枝! 她只不过是平淡的一扫,你激动个deer啊! 可没办法,他很争气,但安枝很拖后腿。 便只能强行解释:“其实不是这样的,因为身边的人是你。虽然我这样的可能没素质了些,但手里牵着自己此生唯一爱的女人,只要不是太监,都会这样的。” “真的。” 他低头,用一双真诚的双眼看着她:“你信我。” 荣飞窈睫毛上翘,和他的视线对接一秒之后,又扇了扇,推开了眼前的门:“嗯,好的,我信你。” 既然信了,就该转个话题了。 抬步跨出了门槛,二人一起往楼梯下面去走,只是还没出酒楼的大门,安踪就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晃了晃二人交握的双手:“是庞将军。” 荣飞窈点点头,出去后,庞欢过来低声说了两句话。 安踪立刻就说:“要是有事你就先去忙,我身边也有侍卫跟着,没事的。” 荣飞窈面容就有些抱歉:“是真的有军务要处理,比较紧急,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宫,我得去一趟东大营。” 安踪:“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安踪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身后的左膀嬷嬷上前:“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安踪视线往前面看了看,问:“那边是不是鹊桥?” “对,是近两年新修建的。” “上次我和她在鹊桥那边放过花灯,我们过去瞧瞧,看这次的是不是还在同样的位置。” 左右嬷嬷挥挥手,让侍卫们距离稍远一点的跟着。 而她们,也落后一步距离,很是警惕的护在两侧。 安踪到了曾经放花灯的地方,买花灯的娘子还是当初那个,她还记得安踪:“公子来了,今年可要放花灯?” 安踪双手背在身后,矜持的说:“夫人有事忙去了,等忙完了,我们过两日会一起来的。” 他在一起上加重了音。 花灯娘子瞬间就明白了:“您和夫人感情真好。” 得到了别人的一句夸赞,安踪兴致颇高的沿着河边逛了起来。 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一个卖中秋灯笼的小花灯的摊子突然被几个小孩儿挤倒了。 灯笼落在了地上,瞬间就燃烧了起来,边上的行人开始惊慌,人群一骚乱,前后左右都安全不起来。 左右嬷嬷一看,立刻上来要护着安踪。 可没想到,安踪这边有人没站稳要掉河里去,还顺手把他给拉了下去。 再有这时候有一匹惊马闯了过来,岸边的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的往河里掉。 “主子!” 左右嬷嬷要上来,可方才把安踪拽下去的那个倒霉蛋似乎不会游泳。 对方整个人都挂在了安踪的肩膀上,剧烈的求生欲望让其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安踪被那人拽的难以游到岸上来,甚至还有惊慌的船只来阻扰。 一瞬间,他倒是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眼见着自己要被拖累死,安踪直接往后一个肘击,让身后那人手松开了些许,随后他把人挂在了旁边过来的乌篷船上:“不想死就自己爬上去!” 自己这边出事,要是不及时跟嬷嬷侍卫汇合,他们怕是要挨罚。 所以他奋力的往岸边去游。 却没想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女子的惊呼:“救命!公子!救命!” 安踪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美貌娇柔的女子,正在水中使劲的伸手挣扎。 安踪呵了一声,旱鸭子可不会踩着水不沉下去! 他快速掉头,没想到快要到岸边的时候,突然脚下突然一沉,似乎有人在水下拽着他的脚腕。 咕噜噜的喝了两口水,安踪抽出了荣飞窈送给自己的软剑,对着足下的方向疯狂的刺。 水下很快就泛起了红色。 脚腕上的拉力消失,但同时,手腕处传来了一阵重击,软剑不由的落了下去。 安踪又咕了一口污水,怀里也撞进来一个人。 在水里很没有安全感,安踪顾不得推搡,先是将手伸了出去。 很快,一双微凉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就把他提了出来。 连带着扒在他身上的人。 荣飞窈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的左手受伤了,过来,我给你换药。” 双手接触的时候,安踪就知道是老婆。 这会子听了她的声音,他没睁眼就先告状:“有人要害我!在水底下拽着我的脚腕!” 话刚说完,他睁眼,就对上了怀里穿着肚兜的女人。 女人娇娇弱弱的:“公子,多谢您的救命之——啊!” 话没说完,女人又跟抛物线似的被扔在了地上,安踪立刻凑到老婆身边:“我不认识她!我没主动救她!” “是她趁人之危!” 第145章 我看你是疯球了! 地上的女子没有外衣,就这么穿着个肚兜,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 她上半身撑着,脸上挂着泪:“公子,您既然救了奴家……” 话没说完,她看到了荣飞窈那副看死人眼光的神色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缩着肩膀再也不敢动了。 安踪转头骂她:“我看你是疯球了!别说我对我夫人一心一意,哪怕我是个要偷腥的男人,我是有多傻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惊马失火的时候,跟你搂搂抱抱的!” 围观的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其实越是底层讨生活的人,就越是明白这事儿的猫腻。 侍卫们很快就把人疏散了,并护着他们往外走。 安踪打了个喷嚏:“飞窈你信我吗?嬷嬷和侍卫们都跟着呢,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他们的。” 荣飞窈没说话,安踪又扯起了自己的裤腿:“你看,真的有人在水下对付我,我脚腕上还有手印!” 荣飞窈被他拽着袖子低头,果然,那白皙的脚腕上,有了深深的指印捏痕。 “阿嚏!”因为落了水,晚上吹了风,安踪又打了个喷嚏。 “反正我不会对你以外的人——” “哦,杀了吧。”荣飞窈神色淡淡,并将解下来的披风,披在了他的肩上。 安踪一愣:“杀了?” 荣飞窈抬头看他:“舍不得?” “不是,到底也没真的把我杀了,估计就是挑拨我们的感情,所以罪不至立刻就死……” 他想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肚兜女人:“送去挖煤吧,活下来算她命大,死了就算她倒霉!” 荣飞窈唇角动了动:“好。” 又说:“去旁边的客栈要点水洗漱,再换个衣裳。” 时下人,只要有条件的,尤其是大户人家,基本上主子出行,都会带有备用的衣裳。 不会出现因为意外什么的,就没衣裳穿的窘境。 - 进了客栈,荣飞窈直接将整个客栈都包了。 侍卫什么的,也都护卫在楼下。 等小二的将水给送来,安踪正要脱下脏污的衣服,没想到荣飞窈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有些纳闷:“飞窈你不用去给我报仇么?” 荣飞窈取下腰间的荷包,从里头取出装有伤药的小瓶子:“这事儿有别人去办。” 眼睛从他腰间扫过,她又添了一句:“你的软剑,我也会叫人下水寻来的。” 安踪哦了一声,因为二人早就相见过了,他也没有什么害羞的心思,只是将金丝软甲脱下来,搭在了屏风上。 人沉到了浴桶里,荣飞窈站在一侧:“将左手抬起来,我给你上药包扎。” 安踪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手上包裹着的帕子丢了,就有些歉疚:“你给我包的帕子估计掉水里了。” 荣飞窈想起那张帕子,心口一滞,缓缓说:“没关系,帕子我还有。” 说着,她将安踪包扎好的左手放在了浴桶边上,自己则是拿起毛巾,慢慢的,不含欲色的帮他简易的擦洗。 安踪还怪不好意思的:“叫双礼进来就行了。” “不行,他是外人。”荣飞窈说的很认真。 安踪愣了一下后,美滋滋的躺着了:“行!你是内人,你来!下次换我给你洗!” 想想就高兴! - 换完了衣服,荣飞窈亲自把他送到了宫门口,说:“你先回去休息,手不要碰水,我办完事就回来。” 安踪这才想起她刚才说是要去东大营的,便担忧说:“我是不是耽搁你事了?” “不耽搁。”她语气淡淡:“正好想起来有一件事忘了,路过了那里而已。” 听了这话,跟在她身后的亲卫迅速的抬头扫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是是是!恰好路过! 那种听说了“鹊桥附近失火”,就立刻策马而奔的路过! 亲卫心里蛐蛐,但亲卫不敢明说。 安踪点头,下了马后正准备进宫,结果荣飞窈突然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下一瞬,她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学着他往日的动作,生疏又笨拙的落下了一个吻。 “这是你说的吻别。” 安踪呆了,就这么在宫门口侍卫的目光中,看着荣飞窈离去。 双礼羞的脚趾头都快抠地了:我的国公爷嗳!您到底教给了殿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殿下瞧着都多了不少的人气,他这个狗奴才,都敢偷偷抬头,瞧一瞧殿下的威严了! “双礼。”突然,安踪开口。 “小的在。” “我被夫人亲了,你高兴吗?”安踪摸着脸颊,笑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双礼:“……高兴。” 算了,跟你们这种有婆娘疼的人说不明白! * 安踪回去睡觉了。 荣飞窈去了东大营,一直到了深夜,才算是将事情处理完。 等她从东大营那边出来,守在门口的亲卫就说:“殿下,国公爷的软剑已经寻上来了。” 荣飞窈点点头:“自己去领赏。” 她将软剑接了过来,正准备圈在腰上,却突然手一顿,眼前闪过了自己给他包扎伤口的画面。 以及他委委屈屈的,说弄丢了自己帕子的模样。 思及此,正准备回宫的荣飞窈脚下一顿,语气淡淡:“你们先回,我身边不用人跟着。” “对了,将河里抓到的人都审问清楚了,凡是行为异常的,都弄去做花——” 又想到了安踪说的罪不至立刻就死的话,她改了话音:“送去挖煤吧。” 子唯这话确实有道理,杀了也就杀了,但是挖煤,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亲卫们很听话,很快就散了。 而荣飞窈,则是骑着马,飞快的往鹊桥的方向去。 夜晚的鹊桥之下,水面昏暗,可是水里,依旧有一道身影在随着水波游动。 终于,过了一个多时辰,荣飞窈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白。 她加快了速度,将那抹白抓在了手里,接着再不耽搁,快速上了岸。 - 皇宫。 看着沉沉睡在床上的安踪,荣飞窈去了耳房洗漱,而后将晚上捡回来的帕子用水清洗干净。 盆里撒上了药粉,再用澡豆搓洗,搓洗完再次撒上药粉。 等帕子洁净如新之后,她将其放在熏笼上烘干。 随后,她也上了床,躺在了他身侧。 安总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身边滚烫滚烫的。 他伸手甩了一下,却不小心摸到了老婆的手,人瞬间就清醒了。 “飞窈?” 这是发热了? 第146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他着急的要起身去找人,结果荣飞窈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开了她心口的衣服,果然,属于情毒的桃花印记正在退散,但心口处却是多了一条新鲜的刀痕。 安踪不是很高兴:“你毒发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荣飞窈唇色有些发白:“你受伤了,还落水了。” 听了这话,安踪心口的气瞬间就散了,转而把她抱在了怀里:“那现在好了吗?还要我来吗?” 哭死!她怎么可以这么体贴! “不用,我用了药了。” 安踪叹了口气:“那你睡吧,我抱着你。” 荣飞窈似乎放下了戒备,真的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而等她睡了之后,安踪将她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裳换了下来。 看到一旁的熏笼上放着一张干爽的帕子,他顺手拿了过来,用温水仔细的给她擦拭了一遍。 等重新穿好了衣裳,安踪看向旁边她换下来的衣服,神色一顿。 左左右右,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圈后,他抱着衣裳进了耳房。 悄然的将衣裳放在……盆里洗了。 尤其是巴掌大的小衣,他仔仔细细的搓洗,甚至还放在熏笼上,盯着它被烘干。 小衣是他亲自设计的,甚至还是他亲自裁剪缝制的。 手工算不得好,可甚在阵脚密集,哪怕是不整齐,那也是自己给老婆做的! 小衣被拿在了手里,安踪指腹摩挲着那些歪歪扭扭的针线痕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攥着睡着了。 - 等再次醒来,就听到了窗户外头,不停的传来喵喵喵,还有红头鹦鹉叽哩哇啦的“飞窈最美”的叫声。 安踪双眼瞪着帐子顶,发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这是小舅子的猫,还有太医院那边的鹦鹉。 手肘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安踪侧头,就见荣飞窈正穿戴整齐的坐在窗边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晨光落在了她发丝上,美得像是仙子下凡。 “你这么早就醒了?昨晚的发热好了吗?”他问。 荣飞窈放下了手中的书,缓步走到床侧坐了下来,而后看向他的左手,轻声问:“你要把我的小衣攥到什么时候?我没有小衣穿了。” 安踪低头看,就见昨晚上被他洗干净又烘干的小衣,此刻正缠绕在他的手指头上。 若有似无的香气窜上了鼻尖,小衣也似乎发热起来,让他的指腹酥酥麻麻的:“我……昨晚看这个湿了,我就顺手洗了。” 荣飞窈伸手拿过,动作极缓的将鞋脱了去,然后缓慢的将小衣从小腿处滑过,隐没在了浅粉色绣着金红芍药的大摆的衣裙之中。 “嗯,那真是辛苦你了。” “以后我只做你穿的小衣。”她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安踪眼睛一闪一闪的偷瞄,心口咚咚咚的:原来老婆大早上这么早起来,竟然没有穿小衣啊! 她还只穿我做的小衣! 啊……这可真的是,怪叫人想入非非的。 他正害羞呢,结果抬眼间,就见了一只胖橘猫吊在架子上看着自己。 这玩意儿看着就掉兴趣,安踪兴致缺缺:“它怎么也在?” 小衣外头是需要长裤的,荣飞窈此时正将纯白色的长裤穿好,转头对上橘猫的视线后,就说:“橘弟是健康的,没有染病,你放心。” 安踪:“……橘弟?” 荣飞窈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还坐在床上的他:“男人都是要有完整的小舅子的,坏了一个,我就再给你找个好的。” 安踪:“……” “南诏……不是也有一个?” 他本就是玩笑话,谁知道荣飞窈还真的侧头想了一会儿,随后认真说:“抢来养吗?” 又摇摇头,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算了,幼儿很是喜人,但长大了就变了,还是不要养的好。” 一听这话,安踪瞬间就心疼上了! 我老婆真可怜! 被从小养到大的弟弟背刺了,她不知道有多伤心! 他伸手就揽住了荣飞窈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腹上,还蹭了蹭,声音闷闷:“不养!养孩子,不如养我!” 荣飞窈垂眸,看着他的发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好,只养你。” 声音是淡的,但眼睛是笑的。 心湖里涟漪骤起,连绵不绝。 果然,庞欢找的书还是有用的——《撒娇男人最惹人爱》、《撒娇男人最好命》。 - 俩人早上磨叽了好一会儿,好在荣飞窈上朝的时辰没有清朝那么变态。 安踪觉得这个制度挺好的,至少他们不用太早的起来折腾。 吃完了早膳,荣飞窈看着外头候着的小太监,就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朝?” 想了一下,她又补充一句:“我在旁边给你设立一个位置。” 安踪:“……” 一开始当摄政王的时候,她还是坐在龙椅的下方的,可这摄政王当了不到六天,她就坐上龙椅了。 “不了吧,我还是——” 话没说完,荣飞窈又侧头看他:“还是你想坐龙椅?” 安踪:“啊?” “也不是不行,但得等到成婚之后的,否则御史要啰嗦个好几天。”荣飞窈是真的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的。 安踪赶紧的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去上朝都可以,龙椅不用坐!” “你是在担心我猜忌你吗?” 荣飞窈将掌心盖在了他的手背上,略微收紧:“御书房的龙椅你都坐过多少回了,我也没说你什么。” “再者说,”她站起身,很是自信的模样:“猜忌一把椅子的归属,着实没有必要。” 安踪想起御书房的龙椅自己是怎么坐的,当即憋住一口气,免得自己太过羞耻。 荣飞窈:“别担心,我永远不会猜忌你,真有事的话,我直接就杀——” 话没说完,安踪就捂住了她的嘴:“好,我去!” 真是的,老是想着谋杀亲夫多不礼貌啊! “我在下面站着,坐就不用了。” 荣飞窈:“……” 她唇微微抿了一下,感受着他掌心的颤意,唇珠从他的生命线扫过了感情线。 最终,停留在了姻缘线。 安踪掌心一烫,忙跟触电似的收回了手:“我都跟你去上朝了,你不能总是用杀这个字来吓唬我。” 荣飞窈:“……” 她本想说,要是有事,就杀了多嘴挑拨的人的。 不过他都这么误解了,那就算了。 毕竟害怕的时候,人也是会心跳加速和红温的。 好看就行。 第147章 它亲了你的手 安踪站在朝堂上之后,听着龙椅上的老婆和大臣们在商谈朝政,自己则是思维转了弯。 要是有人问他们说了什么,那他肯定是不知道的,毕竟一个字都没往耳朵里去。 可要是问他老婆半个时辰内有什么表情,那他可就有话说了! 一个小时!他老婆出现了不下三十种的微表情! 安踪的视线有很强的存在感,再加上他长得好,站在勋贵那一排的时候,跟一众糟老头子比起来,别提有多耀眼了。 荣飞窈感觉自己今天的心情很好,原来上朝也不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只要朝堂上有他。 “安卿。”荣飞窈突然开口唤他。 安踪还沉迷在老婆的美貌中不可自拔呢,还是旁边的同僚给了他一个肘击,他才低声问:“干什么?” “殿下叫你。” 安踪立刻上前一步出列:“臣在。” 荣飞窈将手中的册子放了下来,对他说:“昨日城内有人惊马,并故意纵火一事已经查明,乃南诏的奸细,此事你有何想法?” 安踪诧异:南诏的奸细? 荣飞窈眉梢微动,那必然不是南诏的。 “臣受点伤倒是没什么,不过幕后之人既然是别国的奸细,那臣服我大夏的,将首犯缉拿斩首,其余的派去挖矿就好了。如果是没臣服我大夏的……” 安踪看了荣飞窈一眼:“随便您杀。”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杀意,还是叫她快活比较好。 “您开心就好。” 他这话说的谄媚,朝中有不少性子耿直的大臣,都对他横眉冷目的:佞臣! 怎可如此怂恿殿下残暴! 安踪似乎是感觉到了同僚们的目光,小心的退回自己的队伍当中。 荣飞窈看了他一眼,说:“安卿言只之有理。” “殿下……” “殿下!这南诏的奸细怎可能会——” 有人要提意见,荣飞窈视线冷冷的扫过去:“那贼首还安排了一个美人对文安公投怀送抱,若那美人身带剧毒,回头本王和王夫成亲了,岂不是要被带累?” 一听这话,有几个想倚老卖老买个仁慈名声的老臣瞬间就闭嘴了。 算了,既然想要祸害摄政王,那死了也就死了。 左右都是荣家的人,荣家人自己要杀的,还给安了个奸细的名头,可见还是要遮羞布的。 那就顺着是奸细的名头杀了好了。 反正荣家人能生,也不是什么大事。 - 下了朝。 安踪跟着荣飞窈出去,见她神色并不愉快,就说:“难道不是奸细?” 荣飞窈停下脚,等他和自己并行而走之后,才说:“是我堂兄。” “挺好的一个人,曾经见我被欺负了,还给我做过主。”她语气中有点可惜:“倒是个聪明的,意外得知自己和满府的孩子都不能生了之后,就将女儿送了出来,打算找你借子。” 安踪:“那确实挺可惜的……什么?!” 他有点不知所措:“你的意思是,那个穿肚兜的,是你的侄女?” “他是荣飞平的人,当年荣飞平喂我的绝子药,就是他找来的。”她皱眉想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你这个王夫的孩子,又有荣家的血脉,会叫我心生怜悯?” 安踪:“……” 那不扯淡吗! 亲弟弟都叫你给阉了,这自己丈夫要是有私生子,你估计得灭人满门。 不过这么煞风景的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我还以为是大长公主给我下套呢。”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对了,那个事查了没?” “不急,”二人走到了御花园,荣飞窈说:“还在查,只知道那是三皇姑的面首,似乎有些年的情分了。” 那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安踪有些走神,荣飞窈突然问:“怎么不说话了?是还在想着那个肚兜吗?” “什么肚兜?”安踪突然卡壳,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毛病,立刻道:“那我是在说实诚话,我可不想骗你!再说了,我立刻就把人给扔出去了。” 荣飞窈没说话,安踪以为她是不高兴,正要解释,却没想一阵清香袭来,紧接着,几支铃兰被绕成了一个小小的发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其中一个含苞待放的小花苞,就这么垂在了他额间,成了最美的额饰。 安踪伸手摸了摸:“御花园也种铃兰?” 荣飞窈说:“第一次去你的侯府时,你抱着花束,手持铃兰的样子,甚美。” 安踪也是个善于反思的:“是我不好,最近都没有给你做捧花。” 荣飞窈摇摇头,不是很在意的模样,这时,风吹过来,将他额上挂着的那朵铃兰花苞吹了下来。 荣飞窈下意识的伸手,让花苞落在了掌心。 柔软洁白的铃兰在她掌中,越发的秀美可爱。 不知道怎么想的,安踪将花苞拿了起来,说:“它亲了你的手。” “那我也要亲。” 说着,他捧着她的手低头,用唇衔住了铃兰花,而后挑起她的下巴,将花的另一侧,送至了她的唇边。 荣飞窈定定的看了他几眼,而后侧头,后退:“百毒不侵的是你,不是我。” “铃兰全株有毒。” “剧毒。” 安踪:“……” 这个真忘了! 他双唇一松,铃兰花就从唇上掉落,且砸落的瞬间,花瓣里存着的露水,迸溅了出来。 跳跃到了荣飞窈绣鞋之上的珍珠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从袖子中取出帕子,非常用力的在他唇上擦拭。 擦了一回又一回,最后,帕子扔了下去,恰恰好的盖住了鞋面,将鞋面珍珠上的铃兰花露水也吸走。 而她自己,也在尽情的吻舐他口中的香甜。 吧嗒一声,头上的铃兰花冠掉在了地上,跟刚才的那一朵一样,被踩了个稀巴烂。 安踪被亲的呼吸都快不畅了,等二人转到了水榭当中,他才一把将人的腰给抱住,气喘吁吁的:“你怎么这么着急!” “万一帕子没擦干净,叫你中毒了怎么办?” 荣飞窈伸出指尖,描绘着他面部的轮廓:“有时候想想也挺累的,要是真的中毒了,就得麻烦你先我一步下去了。” 安踪:“……” 别这么变态呀! “骗你的。”荣飞窈突然笑了,嘴角的弧度甚至比以前笑得更高一些。 她看着安踪有点小生气,瞪着眼睛看自己的样子,轻声说:“以往都是你哄我,现在,换我哄你可好?” 话说完,描绘到他额角的指腹就开始下滑。 并停留在了鼻翼处。 而后她指尖蜷缩,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的,一寸寸的滑至了唇角。 并往侧去走,停留在了中间,最后缓步探索,触碰着独属于人类的,37的体温。 安踪下意识的用嘴吸气,结果她趁虚而入,趋前一息,两息,三息……直至九息。 而后手腕回撤,继而下压,纵力而跃,一刻不停的趋行九息。 动作非常规范,很是好学认真。 完美模拟了安踪当日是如何以手掌之终端,暗沾流转,实现何为全然无窕罅的。 第148章 有人想要冒充你并勾引你老婆! 荣飞窈一直盯着他的双唇看。 安踪不是很自在,实在是这种举动太过引人遐想,让他不由回忆他们二人亲密之时,他也是以掌心之端,如此对待她的。 与她,是头一回如此感觉。 与他,也是头一回寻芳探幽,流连忘返。 荣飞窈觉察到了指腹上的异常,下意识的抬眼去看,结果就见安踪眼中有着细碎的光,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她睫毛一颤,对上他眼中的光后,再看看自己的举动,突然就明白了他现在想的是什么。 她的探索停滞了。 可安踪,却是主动了起来。 味媒主动索取,顺着柔荑,拾肤而上,并主动的让出了齿媒缝隙,让其探索。 嗦裹于纤指。 荣飞窈心口一滞,指甲不小心刮过了他的齿面。 安踪眼睫动了动,舌根略有些破损的刺痛,可荣飞窈却是及时的撤走了手。 他有些忐忑:“怎么走了?我不疼的。” 他喜欢老婆这么对他,一如他喜欢对老婆同样的手法。 “差点伤了你。”荣飞窈将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安踪看着她水光潋滟的手指,伸手握住:“那怎么会?我是相信你的。” 再说了,老婆喜欢看他有痛感,那他痛点又没什么。 就当口腔溃疡了。 荣飞窈看了眼变得干燥又干净的手指,压下了对潮湿的渴望:“我不太相信我自己。” 安踪心说咱是男人,要你相信自己做什么? 就是要你不相信,那才叫刺激呀! 可这大白天的,不好烧起来,他也就咽下了嘴里的话。 “一上午的怕是累了,你要是不忙的话,我们用些点心?” 荣飞窈轻轻嗯了一声,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指,心中疑惑:果真是不一样的。 手指的肌肤会泡胀,有些东西却是不会。 果真神奇。 - 二人也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御书房。 用完了上午的加餐,荣飞窈开始处理政务,安踪就在屏风的另一侧,专注的将剩下的玉雕工作给续上。 左手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倒是不影响什么,没想到荣飞窈走到他身侧,给他拿了一双手套:“和软甲是同一材质,半指的,不影响你雕刻。” 安踪说了声谢谢,接过之后,发现这手套竟然意外的贴合。 不大也不小。 “尺寸这么准的吗?”他很高兴:“那给我做手套了,你的软甲呢?还有的做吗?” 荣飞窈从他手上挪开视线,微微点头:“有的,我的软甲正在做了。” 实则不然。 但她有本事,不需要软甲也是一样的,先挪给他做双手套,再做个半裙软甲,也能保护一下腰腹以下的位置。 不过这些没必要说,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 送完了手套,荣飞窈就回了御案之后,继续处理政务,安踪则是盯着手套发了会儿呆,然后继续雕刻着他的玉石。 专注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御书房内,商议朝政的大臣来来去去的,可安踪沉浸在了手中的刻刀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最后一块切面被打磨好,却发现,御书房内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老婆不在,伺候的宫人也不在。 “咦?人呢?” 他起身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嘎嘎的响。 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安踪去了旁边的耳房,将手洗干净后,就找了个盒子将玉石装了起来,打算出去找人问问老婆去哪儿了。 门一推开,候着的小太监就赶紧过来行礼。 “殿下呢?”他问。 “殿下出宫去了,说您这边忙完之后,去哪儿玩都行。” 安踪挠挠头,正要转身把装有雕像的盒子放回御书房内,结果忙活别的客人的系统,突然又冒烟了:【插播一条紧急任务——真假王夫。大夏顶级的易容师正装扮成你的模样,在城外竹林里,勾引你老婆!】 【请宿主三个时辰内让你老婆知道谁真谁假!】 【任务完成奖励花市专属套餐:梦境中,对女医生投怀送抱的男大。】 【任务失败,男宠究极秘术倒退三个等级。】 安踪:“!!!!” 要不要这么过分! 他都快结婚了!怎么可以倒退! 随着系统话语的结束,安踪的眼前瞬间就出现了蓝色透明的>>>>>符号,典型的游戏指路标。 甚至视野右上方固定的一个地方,还有任务到倒计时:05:59:59. 可是这会子,他已经顾不得吐槽了。 吩咐人给自己准备宝马,安踪上了马之后,就顺着指路标的方向,策马狂奔。 - 马速很快,一如他急迫的心情。 天已经黑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荣飞窈去的地方还挺远,眼瞅着时间都来不及了,他加快了挥马鞭的速度,结果就在倒计时变成了00:30:26的时候,系统突然传来了通知。 【任务完成。】 安踪:任务完成? 怎么就完成了? 他这个真王夫还没出场呢! 【梦中男大套餐,将会在三十分钟后送达指定双方的思维当中,请宿主和老婆及时选定安稳和谐的场所,避免发生意外。】 【友情提示,本次福利梦境为现代背景,宿主在梦中没有古代记忆,但是荣飞窈有着完整的古代记忆。】 【并且,梦中可真做。】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想在只想见到老婆,梦不梦的,不是太要紧。 安踪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很快,当他顺着指路标找到老婆的时候,就知道任务是怎么完成的了。 只因为在侍卫的火把照耀下,荣飞窈穿着一身玄红配色的铠甲装,手持利剑,披风带血的转身看他。 而地上,还趴着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 见了她冷漠肃杀的眼神,安踪心头一跳,就见荣飞窈的面色柔和了下来,说:“过来。” 很快,旁边的亲卫们就将尸体给拖下去了。 “飞窈,发生了什么?”他一边走过去,一边问。 “东大营有人背叛行刺,将刺客拿下后,有人来禀,说你被人劫持,我一路追过来后,就发现此贼竟然意图勾引我。” 安踪一听这么多要素,赶紧的问:“行刺?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缓缓摇头。 得到回话,可安踪还是上下摸索着检查一遍才放心,随后有些埋怨:“我在宫里好好的,谁还能把我给劫持了?” “再说了,劫持我又没什么好处,难道你会因为我而束手就擒,不要江山和自己的性命?” 荣飞窈正要回答,却没想安踪快速的转移了话题:“不要回答了,我不想听。” 第149章 梦中攻略:对女医生投怀送抱的男大!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还有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这么怕死,出门肯定带足了人手,你怎么一点都不动脑子思考一下!” 荣飞窈默默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倒是安踪,见她低头了,又舍不得过多责怪。 他摸了摸鼻子,又搂着人哄:“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但你从小就缺爱,哪怕我是爱你的,你也不要听到我的事情就乱了分寸。” “我知道越是缺爱的人,得到爱了就会越看重。” “可我不希望你这样。” “你不希望我像你爱我那样,去爱你吗?”荣飞窈抬头看他。 “那当然希望啊!可爱的前提不是罔顾性命。” 前世身体不好的安踪,是个非常尊重生命的人:“哪怕我死了,可我存在过啊!所以不管是什么,感情也好,亲情也罢,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这个道理,荣飞窈自然是明白的。 她不确定自己心中对他的喜欢是否达到了爱的程度,她只知道,听到他被劫持的消息后,她确实失了分寸,也很不理智。 只是这念头刚落完,二人就齐齐双腿发软,要往地上去倒。 安踪心里一咯噔,终于想起来系统刚才给的奖励了! 他赶紧把人抱了起来,往附近的一处雨棚下跑去,并大声对不远处守着的亲卫们说:“都远远的守着,不许靠过来!” 话刚说完,他就搂着荣飞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人一同失去了意识。 - 【友情提示,接下来的故事是虚拟的梦境,不能以逻辑常理来看,所以不要质疑新上任的荣医生的职业素养,因为这是在做梦!】 梦境开启! 海棠市第一医院,男科门诊。 荣飞窈睁眼就看到面前摆着一个发着光的方块,她瞳孔紧缩一瞬,快速扫了眼四周。 就在这时,大量繁杂的记忆涌入了脑海当中,也就三分钟的时间,当她再次睁眼后,眼神中满是复杂。 “医院,荣医生……”她口中细细咀嚼,并深深的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脑子里还有诸多日常所见,但是被她在大夏当成了贵重方子的东西。 水泥、肥皂、火药……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 原来这就是他生活的世界吗? 如此繁华,如此强大,甚至连皇帝都没有了,她……是做不到的。 荣飞窈面容露出了一抹脆弱,人在面对庞然大物的时候,是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渺小的。 也会很自卑。 并且她心中还很慌。 她明明记得上一瞬,她还杀了那个企图勾引她的假货,怎么现在,她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来了,那他呢? 也会来吗? 最重要的是,她还会回去吗? 或者说,以后她就要以荣医生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吗? 那子唯呢? 没了自己,他那样一个吃苦怕累,贪慕荣华,还只爱旁人之妻的小白脸,上哪里能找一个女人,像自己那样的养他呢? 怕是“姐姐”们的丈夫,都不会放过他的。 想到这里,荣飞窈烦躁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希望他也来了吧。” 否则的话,他怕是要死的。 就在愣神间,门外有护士敲门:“荣医生?时间到了,该叫号了。” 荣飞窈回神,学着记忆中那个荣医生的习惯,开始笨拙又熟练的操作着眼前这个叫做电脑的东西。 诊室门外的候诊大厅,长椅上。 十八岁的安踪,面色很是苍白,可他一直盯着手中的排队号,并盯着407诊室门旁边,荣医生那张清冷又高贵感十足的正面照。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张照片,他总觉得对方也是在看着自己。 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破败身子,就算他再是懂事,知道不应该给家人添麻烦,可还是想要喘口气的,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所以在得到亲爹和后妈的允许之后,他带着保姆和保镖出了门。 就是吧,春季是花粉过敏的季节,他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在湖边转转,结果就见到了一个清冷和美艳气质相结合的大姐姐,正坐在湖边喝酒。 直接对瓶吹。 姿态迷人的很,甚至那金丝边的眼镜,挂在她脸上,都给人一种眼镜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活了十八年,安踪头一次心脏加速跳得那么快。 好在心脏病不影响行动,安踪对这陌生的感觉接受良好,身体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 就是没想到,这时有几个小孩子手里抓着迎春花的枝条,笑着乱挥。 然后安踪就在一见钟情的心上人面前过敏了。 倒也不是什么窒息之类要命的过敏,而是面部跟螃蟹壳似的,肿了一片,直接就成了一个猪头样。 听到保姆的惊呼,那边的大姐姐转身看了过来。 她眉头皱了皱:“过敏了,送医院吧。” 安踪呆呆的看着她,心里就一个想法: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 回忆结束。 安踪继续跟望妻石似的盯着诊室的门。 “请23号安踪,前往407诊室就诊。” “请23号安踪,前往407诊室就诊。” 听到了自己的叫号,安踪立刻站起了身子,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而诊室内的荣飞窈,此刻也颤抖着指尖,险些把鼠标的左键给按废了。 “安踪?” 安……子唯? 会是他吗? 档案上有过往病历,当荣飞窈看到心脏病的时候,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身体带来的记忆让她迅速明白了心脏病是什么,而在看到档案上的少年才十八岁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心口揪得慌。 好像被生拉硬扯一样。 因为这个心脏病附带的,还有各种身体上的并发症。 “咔哒——”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荣飞窈抬头,就见少年清澈着双眼,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荣……医生。” “子……”荣飞窈脱口而出的子唯瞬间就停滞了。 他的容貌是陌生的! 他不是她选中的王夫! 不是她的子唯! 可是下一瞬,那眼中的小心翼翼,一如记忆中的双眸——应当是他的。 心中酸涩在蔓延,荣飞窈只感觉一股苦涩在口中弥漫,就连呼吸间,都非常的吃力。 他当时刚到大夏的时候,周边都是陌生的人,是不是也跟她现在一样,有种孤寂的感觉? 甚至当时的他,还背负着“杀了”长公主驸马的恐惧。 也难怪他小心翼翼的要扒着自己了。 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有错吗? 一点错都没有! 就像当初无能为力的她一样,想的不过是好好活着。 仅此而已。 她整个人沉浸在了巨大的悲伤中,可没想安踪这个见色起意的,到了跟前的小凳子上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我们是见过的。” 荣飞窈:“……” 眼中泛起的水意迅速消退,荣飞窈微微蹙起的眉心,瞬间被话语抚平。 双眸中的坚冰转瞬融化,寒冬遇春,刹那间,荣飞窈那被口罩遮掩的唇角,情难自禁的上扬。 他说,姐姐,我们是见过的。 所以他也是死了对吗? 他死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并且履行了承诺,把她也带过来了。 只是他看着自己这么陌生,是否是因为把她带过来后,而付出了记忆损失的代价? 或者说是灵魂的代价? 若真是,那自己该是要负责的。 心口砰砰而跳,荣飞窈指尖颤抖了一下,努力压抑着心脏的雀跃:“坐下吧,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要滴出水来似的。 第150章 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 安踪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只要是种花家的人都知道,当你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如果医生面无表情,很是不爽,那么恭喜你,大概率是没什么毛病的。 可以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 可如果医生对你进行微笑服务,并且全方位的温柔关怀时,那么也恭喜你。 你可能进入了临终关怀的项目。 所以安踪抬头对上荣飞窈的视线后,心中一慌。 这个连学校都没怎么去过,今年刚考上大学,还没来得及入学的男大,瞬间就被荣飞窈吓得眼中出现泪意。 “荣,荣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要死了? 荣飞窈眉头皱了起来,翻起了他的过往病历,随后摇头:“你放心,你目前生命体征很正常。上一次体检是一个月前,没有什么不对,放松心情,你会长命百岁的。”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了安踪曾经说过的话,便道:“99也是行的。” 安踪破涕而笑:“吓我一跳,医生一笑我就害怕。” 荣飞窈这时候脑子里也冒出了这个世界的不少“常识”,因而嘴角抽抽,又面容严肃起来:“你今天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检查什么?” “哦哦,我就是来查一下男科,最近总是……不太精神。” 荣飞窈愣了一下,看了他几眼,又想起曾经的画面:“嗯?” “这个应该不算是什么毛病。” “算的!”安踪急了,他立刻解释说:“我从十六岁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很活跃!但是半个月前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后,我,我……我就没动静了。” 话说完,他就偷偷的瞥了荣飞窈一眼:“我觉得这个不正常。” 自从半个月前在湖边对荣医生一见钟情之后,安踪就发现,自己没了世俗的欲望。 整个身体淡然的要跟出家似的。 但心脏的跳跃,又是初品情丝的表现。 所以在家养了半个月,把猪头脸给养好之后,安踪就勇敢的挂了心上人的门诊。 还非常有心机的,挑在了周四——周四是特需门诊,挂号费400块! 多给心上人挣点钱才是正确的选择。 荣飞窈拧眉,指着帘子后面的床,说:“躺上去,自己把衣服整理好,我来看看。” 说着,她就戴起了医用的专用手套,等安踪那边衣服摩挲的声音没了之后,这才缓步转过了帘子。 安踪躺在一次性的无菌床罩上,心口咚咚咚的。 荣飞窈走到他鞋子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你别紧张,这是正常的检查流程。” 安踪声音发颤:“嗯!我懂!我知道的!” 小说里都写过的,他看过不少,他不会紧张的! 可话跟心情是对不上号的, 明明住在豪华大别墅里的时候,家庭医生给他做体检,男女都有,他也全盘接受。 可是今天,他的心,好像要按不住似的。 似乎想要提前解脱的样子。 荣飞窈视线快速描摹了一下他的眉眼,见他的细微表情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时,心底提着的那口气,瞬间就松了。 果然还是他。 看来这是把自己带到现在所付出的代价了。 不过没关系,他就算是个傻瓜,她也不会嫌弃的。 就是……荣飞窈眉头拧了起来:现代十八岁的男孩子,可以谈恋爱吗? 甩甩头,她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手指收紧,荣飞窈跟强迫症似的,将手上的手套拉到了最完美的状态。 而安踪听到了啪嗒一下的皮筋声,突然双手握成了拳头,紧接着膝盖一个飞起,就连鞋带天丝布料的,将衣物甩在了地上。 “……”荣飞窈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果真还是这么不要脸。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他的身侧,白大褂也轻微的触碰到了蓝色的无菌床罩。 安踪睫毛一扇,眼珠子左看右看的,就是不对上她的视线,免得她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机。 虽然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有点毛病,但是刚才在进了帘子后面,他就发现,她可能是自己的解药。 自己从身到心的都不安稳了。 他若无其事的展示自我,甚至还将双手交叠在了腹部,脑子里更是不停的的练习着卜的象形字。 见荣飞窈许久没有动静,安踪的眼珠子,悄悄的从左侧转回了右侧,而后上看,对上了她的双眼。 只需一刹那,安枝就很有礼貌的打起了招呼。 并且他还看到了,这个清冷如高岭之花的医生,脖颈处都泛起了红晕。 荣飞窈戴着手套的指腹在按压他的腹部:“有痛感吗?平常方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安踪心尖都颤了起来,缓缓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荣飞窈嗯了一声:“有女朋友吗?有情侣间的生活吗?” 安踪立刻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我三初都在!” “手工活也从来不做!” 荣飞窈:“……这样的话,那是有点不正常的。” 原主是学的西医,但她自己有中医的基础,所以就换着穴位做诊疗。 安踪被按到了几个特定的穴位之后,痛得嘶了一声,并且安枝也虚晃一招:“这几个地方按压的时候有痛感,我不会是又得了什么新的毛病了吧?” 诊室内空调开的很足,但窗户未曾关上。 医院大楼边上,基本上都会种植高大的树木,此刻风从撑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安踪瞬间被吹得起了鸡皮疙瘩。 荣飞窈见状,准备将窗户关小一点,结果窗外的大树被吹弯了腰。 她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象形物,换了手套后,才淡淡的说:“最近有台风,你待会儿回去注意。” 风太大,树都会弯腰。 安踪抿了一下唇,嗯了一声,还说了谢谢。 荣飞窈再次看了眼窗外的树,而后回头,从温度开始测试,最后收回了手:“你很正常,没有问题。” “如果早晨没有特殊情绪,很可能是你最近累着了,多注意休息。” 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而后补充:“你的心脏不太好,不要太想着这些事情。” 说话的时候,没关严的窗户处又是一阵风吹来,树枝被台风吹得啪一声打在了玻璃上。 而荣飞窈转身的时候,白大褂突然被风带起,一不留神的就覆盖了安枝。 且并不平展。 “啊!荣医生!” 安踪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他很没出息的撑起了手臂。 只是惊慌的声音中,他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 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