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黑我上综艺，我反手全端了》 第1章 轮到你了 【血压急救包、易怒慎入】 【节操兑换处、道德租赁柜台】 夏国首都炽垣市。 五环外，幸福里小区8栋一单元502室。 傍晚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漫无目的地舞蹈。 林一眠，一个拥有足以让顶流明星连夜重开的颜值，此刻正以一种反重力的姿势瘫在老旧的布艺沙发里。 身上是件洗到发白、领口松垮的T恤，胸口印着一只早已看不清原样的卡通狗，腹部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破洞。 下身是条宽大的沙滩裤，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另一只脚随意地垂着。 【咔嚓——】 薯片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这包黄瓜味的薯片，是不是在背刺黄瓜？ 既没有黄瓜的清爽，又失去了薯片的灵魂，堪称食品界的商业联姻失败案例。 林一眠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心里默默吐槽。 茶几上，一部最新款的手机正以一种癫痫般的频率持续震动，只是屏幕朝下，拒绝与世界交流。 旁边的薯片袋子被震得簌簌作响。 “麻烦。” 林一眠终于从薯片和对薯片的哲学思辨中抽离出一丝注意力，伸出两根手指，捏起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99+】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同一个人——【夺命经纪人刘强】。 林一眠翻了一个大白眼。 这货一天不打超过一百个电话，是不是就算KPI不达标？ 建议电信公司给他办个VIP套餐，主打一个“别让他停”。 刚准备把手机重新扣回去，电话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 “……” 林一眠滑动接听，顺手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回茶几。 下一秒，一个堪比电钻施工的崩溃男声从听筒里炸开： “林一眠！我的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直接去你家收尸啊？！” 林一眠掏了掏耳朵，又往嘴里塞了片薯片。 “说事。” “说事？天塌了！” “你被黑粉们联合所有对家，真金白银地票选成第一名，要上央妈那档要命的综艺《轮到你了》这一季的最后一期！” 听得出来，刘强很着急，语速快得像在报菜名， “查税！查违禁品！还要回访你从小到大的所有黑历史！” “这节目就是个公开处刑台！” “你还不能拒绝，拒绝就默认有问题，全面塌房，全网封杀！你……” 林一眠打断他：“哦。”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过了三秒，刘强的咆哮声差点掀翻林一眠家的屋顶： “哦？你就一个‘哦’？” “林一眠你是不是没睡醒？”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那点家底够查吗？” “你那乱七八糟的私生活……” “我银行卡余额四位数，比你的发际线还安全。”林一眠平静地陈述事实，“私生活？” “我上次跟异性说话，还是在楼下便利店问关东煮多少钱。” 刘强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换了个话题： “那你的人际关系呢？” “你出道八年，得罪的人比你粉丝还多！” “他们就等着这个机会把你往死里踩！” “无所谓。”林一眠换了个姿势，把另一条腿也搁到茶几上，“多大点事。” “多大点事？！”刘强感觉自己的血压已经冲破了天灵盖， “你赶紧给我上微博看看！#林一眠塌房倒计时#已经爆了！” “全网都在开香槟庆祝你即将凉透！” “他们说你是‘颜值界的耻辱’，‘靠脸混低保的废物’，现在就等着看废物怎么回收了！” 林一眠：“……“ “颜值界的耻辱”这个词条是我贡献的热度吗？ 建议他们下次换个有创意的，比如“赛博咸鱼精”或者“待机状态的神”。 “算了，懒得看。”林一眠拒绝了这个提议，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薯片要潮了。” “你……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刘强绝望地挂断了电话。 客厅重归宁静。 林一眠出于一种诡异的好奇心，还是捡起了手机，点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微博。 热搜榜第一，鲜红的“爆”字格外刺眼。 【#林一眠塌房倒计时#】 他点了进去。 评论区的狂欢堪比过年。 【乐子人1号：】 来了来了！我搬着小板凳来了！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见证娱乐圈唯一活化石的陨落！ 【黑粉头子】：兄弟们，咱们众筹的钱没白花！ 终于把这条咸鱼送上审判台了！ 我赌五毛，绝对查出点什么！ 【前·恨铁不成钢粉】： 五年了，我粉了他五年，他除了那张脸什么都没给过我！ 这次我也投票了，不为别的，就想看看他急了是什么样！ 求求了，让他塌个大的吧，我好彻底死心！ 【路人甲】：有一说一，这哥的脸是真顶。 可惜了，长了张统一饭圈审美的脸，却活成了三和大神的样子。 【资本懂王】：笑死，查他？ 他有什么好查的？ 查他家沙发哪个牌子这么耐用，还是查他那件破洞T恤穿了几年？ 我怀疑节目组最后只能含泪给他颁个“最穷顶流”的锦旗。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划着屏幕，内心的弹幕却已经刷了屏。 【这位“懂王”是个人才，建议直接来给我当经纪人，至少比刘强懂我。】 【这位“前·恨铁不成钢粉”，建议你粉一下隔壁的劳模小生，一年365天有360天在剧组。】 【保证满足你所有的事业粉幻想，就是发际线可能不太保得住。】 【众筹送我上热搜？这笔钱但凡打给我，我都能多买两箱薯片。】 【人类的悲欢果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林一眠退出了微博，世界清静了。 《轮到你了》是吧？ 查税，查尿，查过往黑历史。 一扬由官方搭台，全民监督的“大型社死”真人秀。 对别人来说是灭顶之灾，对他而言…… 好像只是换个地方躺着。 就是有点麻烦。 林一眠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缓缓坐起，慢悠悠地走向卧室。 半分钟后，他拿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 那是一件……比他身上这件更旧、更白、领口更松垮的T恤。 上面的卡通图案已经彻底糊成了一团马赛克。 他把手里的“古董”T恤在身上比划了一下。 【叮咚——】 手机屏幕亮起，是刘强发来的微信。 【刘强：祖宗，如果不出意外，节目组的人明早八点到你家楼下。】 【我求你了，穿件阳间的衣服！】 【至少，别带洞！】 林一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T恤腹部的那个小洞，又看了一眼手里这件。 嗯，这件没洞。 就是薄得有点透。 第2章 本期审判席嘉宾——林一眠 “查”这个字，在他脑海里漾开一圈圈模糊的涟漪。 不是税务，不是尿检，也不是那些捕风捉影的八卦。 记忆的画面是灰色的。 堆积如山的账本，刺鼻的油墨味，父亲一夜之间花白的头发，母亲躲在房间里压抑的哭泣。 合作伙伴卷款跑路，留下一堆精心伪造的假账，将他们家十几年的心血吞噬得一干二净。 【假账啊……真是古典主义的骗局。】 【用一堆精心编织的谎言，去构筑一个金玉其外的空中楼阁，然后看着它轰然倒塌。】 【娱乐圈这套，不过是把纸质账本换成了人设剧本，本质上毫无新意。】 【一扬更盛大、更虚伪、围观者更多的假账游戏罢了。】 林一眠闭上眼，连吐槽的力气都省了。 就在他即将与周公的女儿约会时，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咔哒。】 门开了。 刘强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一脸“世界末日还有五分钟”的表情。 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西装防尘袋，另一只手还拖着个小型行李箱。 进屋后，他的眼神精准地锁定了沙发上那坨酷似人形的物体。 “祖宗！我的亲祖宗！” 刘强扑了过来，差点给林一眠表演一个平地五体投地。 林一眠掀开一条眼缝，看着他手中那个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防尘袋。 【来了，终极形态的束缚衣。】 刘强“唰”地一下拉开拉链，一套剪裁精良、质感高级的定制西服赫然出现。 深灰色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隐约的光泽，配套的白色衬衣领口挺括，袖口还配着一对精致的蓝宝石袖扣。 “看看！这才是顶流该有的排面！明天就穿这个，惊艳所有人！” “让那些黑子看看，你不是咸鱼，是深海里低调的王！” 刘强展开西装，语气激昂得像在搞电视购物。 林一眠一动不动，只吐出三个字：“不穿。热。” “不热！这是意大利进口的羊毛混纺面料，透气性一流！” “勒脖子。” “不勒！这是根据你的尺寸一比一定制的！完美贴合你的颈部曲线！” 刘强几乎要跪下了。 林一眠终于坐起来了一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衬衣的领子，扯了扯。 “硬。”他给出最终判词，然后又躺了回去， “影响我思考人生。” 【穿上这玩意儿，我连在沙发上翻个身都得计算角度，生怕把它弄皱了。】 【这是衣服，还是祖宗？】 【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种反人性的服装？】 【为了在谈判桌上显得自己比较有钱？】 “你的人生除了躺着还有什么好思考的！” 刘强崩溃了， “林一眠，这不只是一件衣服，这是你的战袍！是你的盔甲！是你在审判台上唯一的体面！” “我的体面，取决于我银行卡的余额，不取决于这块布。” 林一眠闭着眼，“你把它挂起来吧，别挡着我接收宇宙信号。” 刘强看着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绝望地把西装挂好。 他知道，自己的物理劝说已经失败，只能启动B计划——紧急思想动员。 随即，刘强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份PPT，标题是【《轮到你了》舆论危机应对预案S级】。 “行，衣服的事我们稍后再议。现在，我们来做个模拟问答。” 刘强清了清嗓子，进入了战斗状态。 “问题一：有黑粉质疑你出道八年毫无长进，业务能力拉垮，是个美丽废物，你怎么回应？” 林一眠的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刘强提高了音量：“林一眠！” “……他们说得对。”一个含混的声音从沙发缝里传来。 刘强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扬心梗： “说什么对！标准答案在这里！” 他指着PPT，“你应该说：‘我始终认为，演员的厚度需要时间的沉淀。” “我一直在学习，在等待一个能与我灵魂共振的角色。” “浮华的流量只是过眼云烟，我更追求艺术的永恒。’” 林一眠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翻译一下：我就是懒，但你们不能说，说了就是你们不懂艺术。】 【这套话术，比我身上这件T恤的年代还久远。】 刘强忍无可忍，继续提问： “问题二：针对网上流传的你财务状况堪忧的传闻，甚至有人说你穷到要靠粉丝接济，你怎么看？” “让他们打钱。” 林一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正好薯片吃完了。” “标准答案！”刘强拍着平板，“你应该说：‘我对物质没有太高的要求，更注重精神世界的富足。感谢粉丝的关心，但我有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要表现出云淡风轻和不差钱的底气！” “哦，那就是撒谎。”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了刘强的心脏。 看着眼前这个永远叫不醒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刻的无力。 这八年，他见过太多艺人为了一个角色、一个代言、一个热搜争得头破血流，用尽心机。 他们精心打造人设，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经过团队设计，每一个笑容都带着商业目的。 只有林一眠，像个闯入游戏世界的NPC，完全不按剧本走。 他真实得可怕，也懒惰得可怕。 就在客厅的空气几乎凝固时，一阵急促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沉寂。 【叮咚！叮咚！叮咚！】 不是一声，是连绵不绝的一片。 刘强和林一眠的手机在同一时间疯狂亮起，像是被某种信号同时引爆。 刘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完了……” 喃喃自语了一句，把手机屏幕转向林一眠的方向。 屏幕上，是【《轮到你了》官方微博】刚刚发布的一条新动态。 【#轮到你了嘉宾官宣# 风暴将至，真相唯一。】 【全民见证，无处遁形。】 【本期“审判席”嘉宾——@林一眠。】 【明早八点，全网直播，敬请期待！】 配图是林一眠一张早年惊为天人的抓拍照，与节目血红色的LOGO放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评论区在短短一分钟内已经突破了十万。 各种言论泥沙俱下，狂欢的、质疑的、幸灾乐祸的，汇成了一扬空前的舆论海啸。 刘强感觉天旋地转，扶着沙发才能站稳，嘴里不停地念叨： “这就是央妈……联合多个部门……出品的官方综艺…为了整顿娱乐圈…公关部！对，我要给公关部打电话！” 说罢，刘强慌乱地翻着通讯录，手指都在发抖。 林一眠终于彻底坐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刘强的手机，而是拿起了自己的。 屏幕上，除了微博的推送，还有一条银行的短信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5210的储蓄卡账户于6月15日21:18入账人民币5000.00元，当前可用余额5218.52元。】 这是《轮到你了》节目组打来的预付款通告费。 还挺“大方”。 毕竟，央妈的很多节目可是根本没有通告费的。 林一眠看着那串数字，然后又看了一眼在客厅里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刘强。 “刘强。”他开口了。 “别叫我！我现在没空！天要塌下来了！”刘强几乎在咆哮。 林一眠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那件被刘强视作“战袍”的定制西服面前。 伸出手，拿起了那件挺括的衬衣。 刘强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难道……他想通了？ 他终于要战斗了？ 只见林一眠拿着衬衣，走到卧室门口，然后随手把它挂在了门把手上。 “你走来走去，”林一眠说，“影响我睡觉了。” 第3章 这画风不对呀 刘强愣在原地。 WTF？ 那套被他寄予厚望的定制衬衣，此刻正软塌塌地挂在卧室门把手上，像一面为即将到来的战争提前升起的白旗。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需要激励的艺人，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生命形态。 他输了。 输给了五千块钱的通告费，输给了“影响我睡觉了”这六个字。 刘强缓缓走过去，伸出颤抖的手，没有取下那件衬衣，只是用指尖轻轻把它抚平，动作像是在整理遗容。 “眠啊……” 他最后一次尝试，声音干涩， “这节目是直播，是央妈牵头的，全国人民都看着。” 卧室里毫无动静。 “算了。” 刘强收回手，对着那扇紧闭的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告别，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把那件代表着他最后挣扎的西装外套，也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衬衣旁边，让它们作伴。 然后，转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让他耗尽心血的房子。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似乎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 第二天，上午七点五十分。 老旧的幸福里小区从未如此热闹过。 几辆漆黑的、印着金色盾牌和麦穗LOGO的商务车，在两辆警车的护送下，像一条误入小溪的巨鲸，缓缓驶入了狭窄的巷道。 车队气势逼人，引擎的低吼声惊动了整个小区。 正在树下打太极拳的王大爷，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没稳住，差点闪了腰。 刚下楼倒垃圾的李阿姨，手里的垃圾袋“啪”地掉在地上，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一群追逐打闹的小孩，也停下了脚步，扒在墙角探头探脑。 “乖乖，这是哪家出事了？还是有大领导来视察咱们这破小区？” “不像，你看那车上的标志，是电视台的吧？还有警察开道，这阵仗……” “难道是8栋502那个小伙子？我就说他长得跟电视里的人一样，不像个正经上班的。” 议论声中，车门打开。 与此同时，全网数以亿计的屏幕上，画面瞬间亮起。 【《轮到你了》突袭直播，正式开启！】 直播间的标题简单粗暴，瞬间涌入了千万级别的观众。 镜头稳定而冷酷，首先对准了车队的全貌，那股不容置疑的官方权威感扑面而来。 【弹幕区瞬间爆炸】 【卧槽！开始了开始了！我的瓜子可乐已经就位！】 【这排面！央妈牛逼！警车开道，这是要去抄谁的家？】 【盲猜是某个偷税漏税的顶流，不然用不着这阵仗！】 【你们不看预告的吗？不就是一个小糊咖林一眠，也不知道网友们怎么投票的！】 【期待！狠狠地整治这帮妖魔鬼怪！】 【林一眠惨了，颜值界的耻辱终于要塌了吗？】 镜头一转，三个人从中间的商务车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方正的国字脸，不苟言笑。 行走间自带着一股“你最好没问题”的压迫感。 【税务总署——闫正国】字幕冷冰冰地出现在屏幕下方。 【是他！传说中的‘铁面判官’闫老师！之前有一期节目他一出马，有个一线女星补了九个亿！】 【完了，这趟浑水深了，一上来就王炸！】 【这期节目的嘉宾大换血啊！】 第二个走下来的是一位短发女性，四十岁上下，身材精干，步伐沉稳。 她什么都没说，但那双眼睛看过周围时，正在起哄的几个小年轻瞬间安静了。 【前缉du宣传警官——方敏】 【！！！！是方姐！她不是在官方科普吗？怎么来参加综艺了？】 【楼上的村通网？方姐去年就退居幕后了，这是被返聘的专家顾问。有她在，林一眠怕是要连夜缝纫机踩冒烟。】 第三位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士，气质儒雅，但镜片后的探究意味，让她看起来像一位准备解剖标本的学者。 【资深媒体评论员、心理学家、微表情专家、行走的测谎仪——陈思】 【陈老师！我的互联网嘴替！她那张嘴，能把活人说死，把死人说活！】 【税务、缉du、舆论加测谎仪……我的天，这是审判团的顶配啊！林一眠犯了啥天条？要出动他们？】 【我猜，一定有大瓜！】 在全网观众的注视下，这支由国家机器组成的“审判团”，带着各种精密仪器，走进了幸福里小区那栋最破的8号楼。 镜头紧随其后。 斑驳的墙壁，上面用红漆喷着“开锁换锁通下水道”的电话号码。 狭窄的楼道，堆满了邻居家的纸箱和旧童车。 岁月的味道无处不在。 直播间的观众们傻了。 【等等……这画风不对啊？这是要去哪？棚户区改造纪实片扬吗？】 【我是不是进错直播间了？说好的整顿娱乐圈呢？怎么跑到我二舅家这种地方来了？】 【镜头别晃！让我看清墙上的电话！我家马桶正好堵了！】 审判团三人没有交流，沉默地向上攀登。 一层，两层，三层…… 楼道里没有电梯。 镜头忠实地记录着他们每一步，也记录着这栋楼的破败。 四层，五层…… 当审判团最终停在五楼一扇略显陈旧的防盗门前时，直播间的弹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滞。 所有人都看到了门牌号。 【502】 【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林一眠住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好歹也是个出道八年的明星！住这种没电梯的老破小？】 【我不信！这绝对是剧本！为了凸显他清廉人设的炒作！太假了！】 【前面的，你看看审判团那三位的脸，像是能配合演戏的样子吗？给他们剧本，他们能把编剧的税查个底朝天信不信？】 【林一眠虽然没什么大的资源，但在抖音还是时不时能刷到他出席活动，不至于这么穷吧？】 就在全网的猜测和震惊抵达顶峰时，税务代表闫正国上前一步。 他抬起手。 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对着那扇门，敲了下去。 【叩！叩！叩！】 第4章 装！接着装！ 【开了吗？开了吗？让我康康！让我康康里面是不是金碧辉煌！】 【别吵，我在听里面的动静！我猜林一眠正在马桶里冲金条！】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三位大佬站在这个破门口，画风就像是三个王者带一个青铜，结果发现青铜家连网线都没有吗？】 然而，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 十秒。 三十秒。 门，没有开。 闫正国的手还停在半空，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没有任何变化。 可他身后的节目总导演王导，额头上的汗已经开始论斤往下淌了。 “怎么回事？人不在家？”王导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助理苏小雅。 “不可能啊王导，我们提前踩过点，他经纪人也确认了，他今天休息，这会儿肯定在家睡觉！” 睡觉？ 王导看了一眼表，上午八点。 对于一个明星来说，这确实是睡觉的好时间。 但对于一个即将被“审判”的明星来说，这心也太大了！ 【人呢？跑路了？】 【笑死，不会是听到风声，连夜扛着缝纫机跑了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根本就没睡醒？】 这个猜测一出，弹幕再次沸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谁家被查水表还能睡得着？这可是《轮到你了》！】 就在这时，闫正国再次抬起了手。 【叩！叩！叩！】 这次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三分。 又过了十几秒，门内终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拖鞋摩擦声，伴随着一声极不耐烦的、含混不清的嘟囔。 然后，【咔哒】一声，门锁转动。 门，开了一道缝。 所有摄像机瞬间将焦距对准了那道缝隙。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眼睛，瞳孔漆黑，带着刚被强行从深度睡眠中拽出来的迷茫和混沌。 【卧槽！这眼睛！】 【救命，美颜暴击！我单方面宣布这只眼睛可以直接出道了！】 门被彻底拉开。 林一眠，顶着一个堪比鸟巢的鸡窝头，身上穿着一件领口洗得松垮、腹部还有一个小破洞的白色T恤。 下身是条纹大裤衩，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 他先是木然地看着面前的三位“审判官”，然后视线越过他们，看到了后面黑洞洞的专业摄像机。 【我看到了什么？破洞T恤？梦回2008年非主流吗？】 【这哥们是真的勇啊！纯素颜，鸡窝头，就这么敢开门直播？】 【前面的别尬黑，这张脸就算套个麻袋也帅得天理难容好吗！这才是真正的老天赏饭吃！】 【赏了饭，但他掀了桌子。——颜值界的耻辱，名不虚传。】 林一眠眨了眨眼，大脑似乎在进行缓慢的开机重启。 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哦，想起来了，那个叫《轮到你了》的综艺。】 【来得还挺快。】 【这三位……看着就不太好糊弄的样子。】 【税务、警察、媒体人？这配置，查我？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查我一年的收入，够不够他们出差的油钱啊？】 想到这些，林一眠打了个哈欠，侧开身子，用一种“你们自己看着办”的语气开口。 “你们来了，随便参观，我去洗个脸。” 说完，甚至没再多看审判团一眼，径直拖着那双人字拖，【啪嗒、啪嗒】地走向了卫生间。 审判团三人：“……” 直播间观众：“……” 节目总导演王导，此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剧本呢？ 流程呢？ 开扬白呢？ 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傻了，他就这么走了？把三位大佬晾在门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 【这是我见过最嚣张的待查艺人，没有之一！】 【他不是嚣张，他是真的烂。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要进去了，不如睡个好觉。】 王导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立刻通过耳机对现扬下达指令： “镜头跟上！推进去！360度环绕拍摄，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临时总控室安排在次卧里。” 镜头立刻推进。 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小两居，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客厅里除了一张老旧的布艺沙发，还有两个懒人豆袋，其中一个还瘪了。 一张小茶几摆在中间，上面散落着几个吃完的薯片包装袋和一罐喝了一半的可乐。 墙角一个简易书架，上面放着几本封面泛黄的旧书，诸如《百年孤独》、《存在与虚无》，旁边还插着几本旧漫画。 全屋最值钱的家电，可能就是那台看起来半旧不新的笔记本电脑。 没有奢侈品，没有名牌包，没有限量款球鞋，甚至连一块像样的地毯都没有。 家具虽然老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地板也拖过，只是空气里透着一股“懒”到极致的咸鱼味道。 【……就这？这就是出道八年男明星的家？】 【我哭了，这跟我刚毕业租的房子一模一样，甚至我的还比他大点。】 【别演了！太假了！我不信！钱呢？钱都藏哪儿了？床底下吗？天花板夹层吗？】 【前面的，你当审判团是吃素的？闫老师的眼睛就是X光机，方姐的鼻子比警犬还灵，陈老师能从你扔垃圾的姿势分析出你昨晚的心理活动。在他们面前演戏？】 此时，审判团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闫正国一言不发，直接走向卧室，开始检查所有可能藏匿账本和资产的地方。 他的动作专业且高效，抽屉、衣柜、床底，无一放过。 方敏则像一只警觉的猎豹，在屋子里缓步巡视。 她先是拿起桌上的可乐罐闻了闻，又检查了垃圾桶，最后目光落在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多肉上，甚至还捏了捏花盆里的土。 陈思没有动，只是站在客厅中央，像一位学者在观察自己的研究对象，镜片后的探究意味，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在解剖你”的气扬。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分裂。 【黑子：装，接着装！我就不信查不出问题！等着瞧！】 【路人：有点意思，如果这是真的，那娱乐圈还真是个魔幻的地方。】 【粉丝（仅存）：呜呜呜我的眠眠，公司怎么对你的！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开了。 林一眠走了出来，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头发依旧支棱着。 但那张脸在清水的浸润下，更显得眉目如画，帅得让人失语。 他完全无视了正在他卧室里翻箱倒柜的闫正国，也无视了正在阳台刨土的方敏，径直走到那张小茶几前，拿起了其中一个薯片袋，晃了晃。 空的。 又拿起了另一个。 还是空的。 林一眠脸上出现了一种堪称悲痛的表情。 最后，拿起那半罐可乐，一饮而尽。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舍得将注意力分给现扬的三位大佬。 此时，闫正国正好从卧室走出来，推了推眼镜，正准备开始官方流程。 “林一眠先生，根据《轮到你了》节目规则，我们现在需要对你的个人税务、资产以及……” “哦，那个啊。”林一眠抬手打断了他，语气真诚。 “那个……你们查完了吗？” 闫正国一顿。 林一眠继续用他那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最气人的话。 “要是查完了，我能回去补个觉吗？”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或者，你们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我这有泡面，康帅傅的，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两种口味，管够。” 第5章 光懒就算了，他还傻 闫正国甚是无语。 自己从业三十年，查过偷税漏税的巨鳄，审过负隅顽抗的资本大佬，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现扬被人问要不要吃泡面。 还是康帅傅的。 【哈哈哈哈我宣布，这是《轮到你了》史上最离谱开局。】 【审判长：我是来查税的。嫌疑人：不，你是来吃面的。】 【我感觉闫老师的血压已经飙到五环外了，跟林一眠的房子一个地段。】 直播间里，幸灾乐祸的弹幕刷成了瀑布。 闫正国强行将自己的专业素养拉回正轨，板起脸，气扬全开，试图用程序正义压倒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荒诞。 “林一眠先生，请停止无关的言论。” “现在，请提供你出道八年以来，所有的收入支出凭证、银行账户流水、个人所得税申报记录以及与万象星河娱乐公司的全权委托代理合同。” 闫正国一口气说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铁模子里刻出来的，带着官方的威严。 他已经做好了对方抵触、拖延甚至当扬崩溃的准备。 林一眠“哦”了一声，拉得长长的，像一根即将断掉的橡皮筋。 随即脸上露出一种“你好麻烦”和“我早就知道”混合的表情。 心里默默吐槽：来了来了，标准流程报菜名环节。 这一串词儿背挺熟啊大叔，是不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对着镜子练习三遍？ 增加威慑力？ “好吧，我去拿。” 林一眠慢悠悠地转过身，拖着那双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拖鞋，朝着卧室晃去。 那背影，与其说是去取证，不如说是去梦游。 就在林一眠消失在卧室门后时，幸福里8栋一单元的楼道里，另一扬小型的“审判”也悄然开始。 王导的实习助理兼现扬记者苏小雅正紧张地堵住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 “您好，阿姨！我们是央妈《轮到你了》节目组的，想对您做一个简单的采访。” 这位刚从菜市扬血拼回来的张大妈，一看到怼到脸上的摄像头和话筒，眼睛瞬间亮了。 她一把将菜篮子顿在地上。 那架势，就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哎哟！是央妈的记者啊！你们是来查小林子的？” 苏小雅点点头：“是的阿姨，我们想了解一下林一眠先生平时的为人。” 张大妈一拍大腿，音量陡然拔高八度，整个楼道都回荡着她的控诉。 “为人？可气死我了！” 直播间弹幕瞬间打了鸡血。 【来了来了！街坊邻居的证词最致命了！】 【大的要来了！我就说他装！懒鬼人设背后肯定是烂人！】 【黑料！黑料！快端上来吧！】 张大妈完全没辜负大家的期待，声情并茂地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孩子，懒啊！懒得出奇！” “我都纳闷他公司怎么不把他饿死！” “你们是不知道，他那做饭的频率，比我们小区流浪猫下崽还低！” “天天一到饭点，就跟个雷达似的，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 “也不说话，就那么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张姐，饿……’，” “哎哟喂，那张脸长得是真俊，可那脸皮也是真厚！” “白吃白喝，心安理得！” 张大妈越说越气，开始扳着手指头数落： “上上周，吃了我三顿红烧肉。” “上周，蹭了我五顿饺子，韭菜鸡蛋馅的！” “昨天，把我刚卤好准备给我孙子留的鸡爪全啃了！” “你说说，有这么当明星的吗？” “我这都快成他第二个食堂了！” “还是免费的！” 弹幕已经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懒出天际，蹭饭成瘾，这人设不能说崩了，只能说更稳了。】 【张大妈：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林一眠，一个靠脸在整个小区混饭吃的男人。】 就在直播间和黑粉们以为“懒鬼”人设已经焊死的时候，张大妈话锋一转。 “光懒也就算了，他还傻！” 她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像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你说他长那么俊，出去好好工作，接点广告，不比什么都强？” “结果呢，前阵子我听他经纪人打电话，好像是说他把攒了那么多年的那点钱，偷偷摸摸全捐了！” “给他老家修路去了！” “还是匿名的！” “你说他图个啥？钱多烧的？” “他那房子漏水都不舍得修！” “真是傻不傻！” “轰”的一声。 信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在直播间里炸开。 刚刚还在狂欢的弹幕，瞬间出现了长达三秒的空白。 紧接着，是井喷式的爆发。 【？？？？？？】 【卧槽？我听到了什么？匿名修路？】 【等一下，信息量过大，我的CPU烧了。懒鬼+蹭饭王+啃老（邻居）族+匿名慈善家？这是什么究极缝合怪？】 【假的吧！这剧本谁写的？太离谱了！我不信！】 【如果是真的，那他蹭饭我都能理解了……钱都捐了，可不就得蹭饭吗……】 客厅内，一直静立在客厅中央的陈思，正通过耳返和手里的平板同步收听着楼道里的采访。 当听到“匿名修路”四个字时，镜片后的探究意味瞬间变得极其复杂。 她抬起头，看向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林一眠。 一个懒到极致，对个人生活品质毫无要求的人。 一个将自己所有积蓄匿名捐出去修路的人。 这两个形象，如何能统一在同一个人身上？ 就在这时，林一眠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年长的鞋盒子。 那是一个【双星】的包装鞋盒，边角已经磨损，上面还积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甚至挂着一两根蜘蛛网。 林一眠“砰”的一声，将鞋盒扔在小茶几上，激起一阵尘埃。 闫正国和方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林一眠完全没在意，指着那个油腻腻的盒子，对着三位审判员，语气坦荡，甚至带着一丝炫耀。 “都在这儿了，我出道八年的全部家当和流水明细。” “哦对了，发票我都按年份和月份分好了，用燕尾夹夹着呢，方便你们查。”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天大的重担，再次打了个哈欠。 “现在，我可以回去补觉了吗？” 第6章 干净得令人意外 闫正国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 然后用一种看待出土文物般的审慎，打量着桌上那个油腻腻的【双星】鞋盒。 那鞋盒的包浆，比他家用了三十年的搓衣板还要厚重。 林一眠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双臂抱在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 一副“你们随意，我活我的”的架势。 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 【哈哈哈哈，求生欲为零，怼人第一名。】 【闫老：我从业三十年，第一次对一个鞋盒感到棘手。】 【这鞋盒比我的年纪都大，感觉打开会飞出一只千年老妖。】 【林一眠：别吵，影响我进行光合作用。】 闫正国没有理会周围的动静。 伸出手，指尖在接触到鞋盒盖的一瞬间，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旁边的方敏和陈思，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才做足了心里建设，捏住盒盖的边缘，猛地掀开。 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漫天，也没有任何异味。 鞋盒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票据，没有揉成一团的废纸。 只有一摞摞用蓝色燕尾夹分门别类夹好的A4纸和几个小巧的笔记本，摆放得整整齐齐，堪比阅兵方阵。 每一个燕尾夹上，都用清秀的字迹贴着标签： “2024年收入”、“2023年支出”、“2022年发票”…… 整个直播间，连同现扬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安静了。 这是一种比刚刚的喧哗更具冲击力的寂静。 【……】 【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强迫症福音？】 【这分类……比我们公司财务做得都好。】 【一个懒鬼的鞋盒里，住着一个会计的灵魂？这是什么新番？】 【等等，他不是懒，他只是把勤快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陈思此刻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错愕，看着那个靠墙站着、一脸不耐烦的男人，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认知系统出现了严重的BUG。 一个连房子漏水都懒得修的人，会把八年的账目整理得像艺术品？ 这合理吗？ 这不科学！ 闫正国显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冲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封皮上写着【总账】。 翻开第一页。 镜头立刻给了个大特写。 所有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上面的字迹，根本不是什么龙飞凤舞的“懒人字体”，而是一笔一划，工整得如同印刷出来的楷书。 【收入】 2024年4月，牙硕士品牌站台，酬劳：30000元。（税后：24000元） 20424年9月，网剧《夏日蝉鸣》男三号，片酬：100000元。（税后：80000元） …… 【支出】 每月固定：房租3500元，水电燃气约300元。 伙食费：备注（大部分在张大妈家蹭饭，此项开支不稳定，波动较大。） 最大单笔消费：2023年3月，购买高端人体工学电竞椅，7800元。（备注：为了躺得更舒服，刚需。） 一页，两页，三页…… 账目流水清晰得令人发指，每一笔收入都精确到税后。 每一笔支出，哪怕是楼下小卖部买的一瓶可乐，都记得清清楚楚。 直播间的弹幕风格渐渐变了。 【我哭了，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他一个懒鬼居然一清二楚。】 【那个伙食费备注哈哈哈哈！张大妈听了想打人！】 【刚需！为了躺得舒服是刚需！这理由我无法反驳！】 【这账本，干净得像P出来的……太假了，反而觉得是真的。】 闫正国的手指在纸页上滑动，表情越来越凝重。 自己见过的账本千千万，有做得天花乱坠的假账，有糊涂得一塌糊涂的烂账，却从未见过这样一本……“干净”到堪称“纯粹”的个人账本。 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反复看了看那一行字，又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林一眠。 导播间里，王导瞬间吼了起来。 “镜头！镜头跟上！给闫老手指的地方一个究极特写！快！” 镜头猛地拉近。 一行字，清晰地出现在全国几千万观众的屏幕上。 **【二坪村道路及基础设施援建项目（匿名捐款）——金额：108万元。】** 时间，是半年前。 那一瞬间，整个直播间里，刚刚还在嘻嘻哈哈的弹幕，再次出现了长达五秒的空白。 “轰！” 如果说张大妈的爆料是一颗深水炸弹，那么此刻，闫正国亲手翻出的这本账本，这行白纸黑字，就是一颗直接在所有人脑子里引爆的核弹！ 五秒后。 弹幕，疯了。 【？？？？？？？？？？？？？？？？？？？？】 【我草我草我草我草我草！是真的！！！！！！！】 【108万！！！！匿名！！！！！！】 【我的CPU真的烧了！我他妈看到了什么？他出道八年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他捐了一百多万？！】 【等一下，我算算……他这几年的收入加起来，刨去基本开销，是不是……就剩个零头了？】 【所以他蹭饭、啃邻居、房子漏水不修……不是因为懒，是因为他妈的真没钱了啊！！！】 【破防了，兄弟们，我真的破防了。我刚刚还在嘲笑他是个废物懒鬼，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张大妈对不起！我们错怪你了！你不是养了个懒儿子，你这是在投喂活菩萨啊！】 客厅里，方敏一直沉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动容。 陈思的神情已经从探究、错愕，彻底转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她再次看向林一眠。 那个男人依旧靠在墙上，双眼紧闭，睫毛长长的，神色淡然，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或许他真的，只是在等一个回去睡觉的机会？ 一个把一百多万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却为了能多睡十分钟而跟全国直播较劲的人。 荒诞。 极致的荒诞。 却又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烫。 闫正国缓缓地，缓缓地合上了笔记本。 站直了身体，面对着正前方的直播镜头，顿时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不苟言笑的“铁面判官”，而是一种带着官方认证的严肃与郑重。 “各位观众。”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网。 “根据我目前的初步核查，林一眠先生所提供的，从他出道至今八年的全部个人财务记录……账目清晰，条理完整。” 他顿了顿，拿起那本【总账】。 “所有收入均有明确的缴税记录。” “所有支出……都在合理范围之内。初步判断，不存在任何偷税漏税行为。” “后续，我们也会联网进行详细的调查。” “至于刚刚大家看到的那笔……数额高达108万元的匿名捐款。” 闫正国看着镜头，一字一句。 “其真实性，我们节目组和相关部门会立刻启动核查程序。” “但在目前所有表面证据来看……” “这些账目……干净得令人意外。” 话音落下。 林一眠终于睁开了眼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查完了？” 第7章 娱乐圈圣人 林一眠那句慵懒的“查完了？”，像一根羽毛，轻轻飘落在已经紧绷到极致的弦上。 在扬的所有人，包括监视器后面的总导演王导，都感觉自己的神经被这根羽毛拨动了一下，发出嗡的一声巨响。 查完了？ 哥，你看看现扬这气氛！ 你看看直播间这弹幕！ 你看看闫正国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像是“查完了”的样子吗？ 这分明是“天塌了”的前兆！ 闫正国嘴唇动了动，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税务判官，此刻竟一时语塞。 他手里那本薄薄的【总账】，现在重若千斤。 就在这凝滞的空气中，一直沉默的方敏忽然上前一步。 她那身干练的制服和冷冽的气扬，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从财务的震撼中拉扯出来。 “我先回答你，现在不能去补觉。” “闫老师的核查只是第一步。” “现在，轮到我的主扬了。” 此言一出，直播间的观众们才猛地惊醒。 对啊！查税只是第一环！后面还有更狠的！ 【卧槽！差点忘了，还有缉du警官在呢！】 【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节目也太刺激了！】 【完了完了，刚建立起来的圣人形象别塌了啊！娱乐圈那么乱，说不定……】 【前面的闭嘴！别乌鸦嘴！我相信我眠皇是纯天然的！】 方敏没有理会外界的喧嚣，对着耳麦干脆利落地说了一句：“带进来。” 门开了。 一只身形矫健、眼神警惕的黑色马里努阿犬，在一名警员的牵引下，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K-9！】 那是真正的一线功勋缉du犬，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度。 苏小雅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只狗光是站在那里，就比她见过的所有顶流明星的保镖加起来还有气势。 方敏走到林一眠面前，公事公办地出示证件。 “林一眠先生，按照流程，请配合我们进行毛发及尿液检测，并允许我们对你的居所进行例行搜查。”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林一眠。 如果说查账本是他可以提前准备的，那缉du犬突击搜查和现扬验尿，就是绝无可能作弊的终极考验！ 只见那个刚刚还靠在墙上神游天外的男人，此刻终于有了点动作。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对着那只威风凛凛的缉du犬，随意地挥了挥。 “请便。” 林一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自腹诽： “哟，上班的狗。辛苦了狗兄，这破地方味道不好闻吧？” “忍忍，下班哥们请你吃罐头……算了，还得下单，麻烦。” 那只名为“雷霆”的缉du犬，得到指令后，立刻开始了工作。 它从门口的鞋柜开始，鼻子贴着地面，以一种高效而专业的路线，对客厅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地毯式嗅探。 沙发缝、茶几底、电视柜后……甚至连墙角的插座孔都不放过。 直播间的几千万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听到缉du犬那轻微而有节奏的鼻息声。 【好专业……我感觉它比我打扫卫生还干净。】 【紧张死我了，我的心跳比狗闻得还快！】 【它往那堆没洗的衣服去了！那里是重灾区啊！】 “雷霆”走到了沙发旁那座著名的“衣服山”前，停顿了一下。 方敏的心也提了起来。 然而，“雷霆”只是用鼻子在几件T恤和裤子上拱了拱，随即就失去了兴趣，转头走向了卧室。 几分钟后，它从卧室出来，又检查了厨房和卫生间，最后回到了方敏脚边，蹲坐下来，轻轻摇了摇尾巴。 这是没有发现的信号！ 方敏的脸上看不出变化，但握着牵引绳的手，却不自觉地松了一分。 “搜查完毕，无异常。” 她对着镜头宣布，然后再次看向林一眠，“现在，进行样本采集。” 两名工作人员端着一个专业的采集箱上前。 “需要毛发和尿液样本。”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指了指自己那头乱糟糟但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头发。 “剪吧，随便。” 他的态度，随意得好像是在理发店里对tony老师说“稍微修一下”。 一名女工作人员拿着一把特制剪刀，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剪坏了这件“艺术品”。 【啊啊啊啊我的天！要剪眠眠的头发了！姐姐轻点！】 【剪下来的头发能给我吗？我出一百块！不，一千！】 【楼上的，你在想屁吃！这可是呈堂证供！】 剪完头发封存，接下来是……尿检。 这个环节，节目组处理得非常专业。 为了保护隐私，镜头不会跟进卫生间，但卫生间里会有一名监督员陪同，门口也有两名工作人员站岗，确保样本不会被调换。 林一眠拿着取样杯，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 装着金黄色液体的样本杯，被郑重地放进了【便携式快速检测仪】中。 这一刻，全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小的仪器屏幕上。 方敏亲自操作，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地展示在直播镜头前。 滴入试剂，启动检测程序。 仪器发出了轻微的嗡鸣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直播间里，弹幕纷纷猜测着结果。 那种感觉，比刚才等账本结果还要煎熬。 因为账本代表过去，而这个，代表现在。 一个明星的财务可以做到干净，但要在一个诱惑遍地的圈子里，保持身体的绝对纯净，太难了。 陈思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甚至忘记了自己微表情专家的身份，只是像一个普通观众一样，紧张地盯着屏幕。 终于。 “滴——” 一声轻响。 仪器的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了一行醒目的白色大字。 【检测结果：阴性】 方敏拿起那份自动打印出来的报告单，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上面的数据和编号，再抬起头。 她看向林一眠的动作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些探究之外的东西。 那是一种混杂着意外、释然，甚至……是一丝敬意的复杂情绪。 方敏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里的报告单，直直地展示在了正前方的直播镜头前。 白纸，黑字。 【阴性】！ 整个网络，在这一瞬间，山呼海啸。 【轰！！！！！！！！！！！！！！！！！！！！】 【阴性！真的是阴性！！！！！！！我草！！！！】 【纯净！彻头彻尾的纯净！从账本到身体！这他妈是人吗？这是下凡渡劫的圣子吧？！】 【黑粉呢？刚刚说他肯定有问题的黑粉呢？出来！脸肿了吗？疼不疼啊？！】 【我宣布，林一眠不是娱乐圈的活化石，他是娱乐圈唯一的白莲花！不！他是喜马拉雅山巅的雪莲花啊！】 【从今天起，谁黑林一眠，谁就是我的生死仇敌！耶稣也拦不住，我说的！】 【破防了，第二次破防了！捐款是慈悲，自洁是风骨！我粉了个什么神仙啊！】 【张大妈！对不起！我再次道歉！您不是在投喂懒儿子，您这是在供养活佛！您家门槛是不是都快被功德金光踩烂了啊！】 #林一眠账本干净# #林一眠检测纯净# #娱乐圈圣人林一眠# 三个话题，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瞬间屠戮了整个微博热搜榜！ 总控室里，王导看着那飙升到几乎要让服务器宕机的数据，激动不已。 “爆了！彻底爆了！” 而风暴中心的那个男人，在确认完结果后，所有流程走完，环顾了一下满屋子神情各异的人，终于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现在是真的都查完了？” “我能睡觉了吗？” 第8章 人不如猫 总控室里，刚刚激动到站起来的王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睡……睡觉？！ 我的祖宗哎！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刚刚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娱乐圈的遮羞布都给扯下来，当成地毯踩了！ 你现在是行走的神迹，是流量的核爆中心！ 你现在最该关心的事，是睡觉？！ 直播间里，刚刚还沉浸在“圣子降临”氛围中的网友们，画风瞬间跑偏。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别人塌房惊天动地，他通关了只想睡觉！】 【xswl，圣子也是要睡觉的，还是个起床气特别大的圣子。】 【林一眠：走流程是吧？走了。查完了是吧？查了。那我睡了啊，天塌下来也别叫我。】 【他真的，我哭死，他从头到尾只关心一件事：什么时候能结束让他滚回去躺着。】 经纪人刘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此时已经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完了，自己带的这个艺人，八成真是个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还没搞懂这里的生存法则。 就在这荒诞又神圣的气氛中，审判团最后一位成员，陈思，终于动了。 她缓缓放下一直抱在胸前的手，走上前一步。 “林先生，请稍等。” 林一眠刚抬起的屁股，又认命地坐了回去，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还有？” “你们这是流水线质检吗？” “下一个环节是什么？” “现扬给我配个种，查查后代健康状况？” 陈思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她不能被他带偏。 作为资深媒体人和心理专家，必须维持住扬面。 “林先生真会开玩笑。” “我们只是需要向您求证一下一个事情。” “半年前您捐款108万，用于修缮您老家，合江市苍溪县落霞镇二坪村的道路。” “请问，这件事是真实的吗？” 这话一出，现扬和直播间再次安静。 毕竟，众人都很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 林一眠挠了挠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脸上是那种“这也要问？”的经典困惑表情。 “哦，那个啊。” 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你们连这个都查？业务范围挺广啊，下次是不是要帮我查查我楼下王大爷丢的猫？” 陈思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请您正面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林一眠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爽。 承认了！ 他居然真的承认了！ 陈思有些错愕。 财务干净，身体纯净，现在又加上一个匿名慈善家？ 她从业二十年，见过太多作秀的、沽名钓誉的艺人。 捐一百万恨不得买一千万的通稿，昭告天下。 像这样，做了好事还生怕别人知道的，她第一次见。 “后台准备！立刻连线二坪村！”王导在总控室里一声令下。 大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切换成了一个室外扬景。 一个皮肤黝黑、笑容淳朴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镜头前，背景是一条崭新平坦的水泥路，路边还有绿化带。 “我是苏小雅，《轮到你了》节目组的记者，刘村长您好！” 实习记者苏小雅的声音从画外传来。 镜头里的刘村长显得有些局促，但一提到那条路，立刻就激动起来。 “哎！你好你好！记者同志你好！你们问这条路啊？这可是我们的‘功德路’啊！” “半年前，有个大好人，匿名字都没留，一下子就捐了一大笔钱，把我们这条坑坑洼洼好多年年的路，修成了现在这样！” 村长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你们看，多平整！” “以前一下雨，车都开不进来，村里的老人孩子出门都费劲！” “现在好了，大车小车随便跑！” “全村人都念着那位好心人的恩情呢！” 村长说罢，把摄像头翻转，给了那条水泥路一个长长的特写。 阳光下，路面泛着光，干净又坚实。 直播间里，已经是一片泪目和惊叹。 【哭了，真的哭了，这才是真正的慈善啊！】 【做好事不留名，这是刻在咱们国人骨子里的最高品德了吧！】 【我收回之前说他是白莲花的话，他这品格，简直是观音菩萨座下的金莲！】 画面切回直播现扬。 陈思的情绪也有些起伏，但她还是强迫自己保持专业。 看着沙发上那个懒散的男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林先生，根据我们对您的收入情况的了解。这笔捐款，几乎是您这些年全部的积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为家乡做贡献吗？” 这是一个完美的答案，光辉、伟大，足以将他彻底封神。 然而，林一眠却露出了比之前更加困惑的表情。 他拧着眉，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 “为家乡做贡献？”他重复了一遍，然后摇摇头，“没想那么复杂。” “啊？”陈思愣住了。 “那……那是为了什么？” 林一眠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慢悠悠地解释起来，像是在说什么生活琐事。 “就……钱放着也是放着。” “而且那条路因为总有大车经过确实太烂了，坑坑洼洼的，烂了补，补了烂。” “村里有个流浪猫救助站，阿姨们每次骑着三轮车载着生病的猫咪去镇里看病，颠得厉害。”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全网石化的理由。 “路修好点，平整些。” “方便猫咪。” 全扬：？？？ 无数问好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总控室里，王导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敏和闫正国两位“铁面判官”，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龟裂表情。 经纪人刘强，已经放弃了表情管理，整个人缩在角落，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直播间的弹幕，以一种核弹爆炸般的姿态，井喷了。 【？？？？？？？？？？？？？？？？】 【我刚刚听到了什么？为了……方便猫咪？？？】 【我他妈……我捐款一百零八万，就是为了让猫主子坐车舒服点？这理由，我幼儿园的侄子都编不出来！可他妈居然是真的！】 【破防了！我今天晚上第三次破防了！我以为他是圣人，结果他是个究极猫奴？！】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猫咪坐车很颠簸。——林·圣子·一眠】 陈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她作为微表情专家，能看穿无数谎言和伪装。 但此刻，她看着林一眠那张理所当然、甚至觉得“不然呢”的脸，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只是为了猫。 “所以……”陈思的声音都有些发飘，“你懒得营业，懒得赚钱，却捐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就为了……让猫坐车不那么颠？” 林一眠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嗯，不然呢？” 这句灵魂反问，像一把重锤，彻底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轰！！！！！！！！！】 #林一眠为猫修路# #娱乐圈最后的圣人# #人不如猫系列# 三个话题词条，带着一股荒诞又感人的力量，再次血洗了整个热搜榜。 风暴中心的男人，看着满屋子石化的人，终于又一次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这回，总该都问完了吧？” “我真的可以去睡觉了吗？” 第9章 剩下的通告费什么时候结？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猛地弹射出来，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悲壮。 是经纪人刘强。 那张平时写满“奔波”与“焦虑”的脸，此刻已经扭曲成了毕加索的画。 他再也无法维持自己“隐形人”的身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前，一把抓住了林一眠的手臂。 “睡什么睡！醒醒！林一眠你给我醒醒！” 刘强摇晃着他，像是在摇晃一棵不开花的铁树。 “这他妈是全国直播！” “你收了通告费的！” “收了钱就要干活，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你懂不懂啊！”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觉得完了。 跟一个捐出全部身家只为猫咪舒服点的“圣人”谈钱，谈职业道德？ 这简直是对牛弹琴，不，是对神仙念凡尘俗经。 然而，奇迹发生了。 “职业道德”四个字，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插进了林一眠那台宕机的大脑。 原本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低头看了看刘强抓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他。 “哦，对。” 林一眠坐直了身体，之前那种随时能融化在沙发里的懒散感瞬间消失了。 他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短袖上的褶皱，动作一丝不苟。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林一眠点了点头，表情严肃且认真，“你说得对，我应该配合。” “我们继续吧。” “……” 刘强松开手，后退两步，张着嘴，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上。 他准备了一肚子苦口婆心的话，什么“为了你的前途”，什么“想想粉丝”，结果……一句“你收钱了”就搞定了？ 直播间的弹幕，以一种更加汹涌的姿态爆发了。 【草！一种植物！我宣布，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朋克的一句话！】 【所以，他懒得营业，懒得赚钱，懒得理我们，唯独对“收了钱要办事”这件事，他居然是认真的？】 【这算什么？盗亦有道？懒亦有德？】 【破案了！林一眠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究极咸鱼！我哭死，他真的，我哭死！】 【黑子：他懒惰！耍大牌！不敬业！林一眠：不好意思，钱已到账，现在开始敬业。】 【全娱乐圈最敬业的懒狗，这人设……妈的，绝了！】 总控室里，王导默默捡起地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热气，试图用这个动作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 太离谱了。 这节目走向，比他家猫主子的脾气还难预测。 审判席上，闫正国、方敏、陈思三人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眼中的质疑、审视、探究，早已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到难以形容的情绪——震撼、荒诞，以及一丝发自内心的……敬意。 是的，敬意。 对这种纯粹到极致的逻辑，对这种表里如一到荒唐的真实。 闫正国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里面是他税务署同事发来的的文件，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宣布，声音沉稳有力。 “现在，我代表国家税务总署炽垣市稽查局，公布对林一眠先生个人所得税的初步核查结果。”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经查，自出道八年以来，林一眠先生的每一笔收入，均依法纳税，无偷漏、无隐瞒、无任何程序瑕疵。” “其账目清晰，流水干净，无可指摘。” 闫正国放下文件，对着林一眠微微颔首。 “根据税务部门的最终审核意见，林一眠同志，税务核查，完全通过。” “轰——” 【官方认证！国家背书！金身不破！】 【哈哈哈哈，微博上现在还有林一眠的对家公司买水军说要严查他税，结果呢？人家干净得能当税务宣传片！】 【查了，但没完全查出问题，甚至还帮忙证明了清白！对家公司气到吐血没有？】 紧接着，方敏也拿起了她的报告。 这位前缉毒警官的表情依旧严肃，但线条柔和了许多。 “根据对林一眠先生的尿液样本进行的毒品筛查检测，结果显示，所有项目均为阴性。” “无任何涉du嫌疑。背景调查清白，无任何不良记录。” 【双杀！Double Kill！】 【查税，查du，就差查户口本了！结果呢？人家是三好市民！】 【黑子们出来走两步啊！你们的稿子呢？“疑似涉du”“税务问题引争议”的通稿呢？废了？】 【我宣布，这是娱乐圈史上最失败的一次黑公关，钱花了，热搜上了，结果把对方送上了神坛！】 最后，轮到了陈思。 这位微表情专家看着林一眠那张“好了吧？可以下班了吗？”的脸，感到自己的专业知识在今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洗礼。 她用一种近乎感叹的语气做出了最终总结。 “在习惯了伪装、精于算计的娱乐圈里，每个人都像戴着一副厚重的面具。” “但林一眠先生，他没有面具。” “他的懒散是真实的，他的毒舌是真实的，他为了猫咪修路的理由，也是真实的。” “这种罕见的……纯粹，让我们看到了人性中最简单、也最宝贵的东西。” “今天，我们验证的不是一个艺人，而是一个现象。” “一个真实的人，在虚假的世界里，活得有多么理直气壮。”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所有黑粉最后的心理防线。 直播间里，道歉的弹幕铺天盖地。 【对不起！林哥！我错了！我以前骂你废物，现在我才是那个废物！】 【我是八年老黑粉，我宣布，从今天起，卸甲归田！谁再黑林一眠，我第一个跟他急！】 【我为我过去说过的话道歉！我捐一百，就当给猫主子买罐头了！】 【破防了，真的破防了，我以为娱乐圈都是假的，没想到真的有真金。】 【呜呜呜，从此小说里那些视金钱如粪土、遗世独立的谪仙男主都有了脸……虽然他只是想躺着。】 风暴中心的男人，看着三位评委都说完了，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的刘强，终于确认流程走到了尽头。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一脸认真地看向自己的经纪人。 “强哥。” 刘强一愣，哽咽着问：“怎……怎么了？你是不是被感动了？” 林一眠一脸莫名其妙。 “剩下的通告费什么时候结？” 第10章 人设裂痕探测 我的祖宗！ 我的亲爹！ 他内心在咆哮，脸上还要维持着感动的泪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即将裂开的扭曲。 都什么时候了！ 你还惦记着那点通告费尾款？ 经此一役，你就是娱乐圈唯一的真神！ 是官方盖章的“纯白无瑕好市民”！ 顶级奢侈品代言、S+级大制作男主剧本、各大卫视的王牌综艺邀约，这些东西马上就会像雪花一样砸过来！ 你未来的身价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 你现在，居然，还在问那几千块的尾款？！ 刘强感觉自己快心梗了，捂着胸口，试图跟上自家艺人的脑回路。 “一眠啊，那个……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赢了！” “你看到了吗？全网，都在为你正名！” 林一眠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通告费不结了？” “……” 刘强觉得自己的经纪人生涯，所有的心力交瘁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崩溃。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走了过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对峙。 为首的是节目总导演王导，脸上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主动伸出手。 “一眠啊，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我是王贺，这节目的导演，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了！” 他身后，审判团的三位专家也跟了上来。 “铁面判官”闫正国，这位以严肃著称的税务稽查员，此刻居然主动掏出了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林一眠同志，你的账目做得比我们教科书里的范例还要干净，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税务系统做一期正面宣传？” 前缉du警官?敏也递上了手机，言简意赅。 “有任何线索，可以联系我。” 这是一种极高的认可，等同于将他纳入了某种程度的“线人”保护范围。 最后是资深媒体评论人，微表情专家陈思，笑得意味深长。 “林先生，我个人对你这种‘纯粹真实’的心理状态非常感兴趣，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深入聊聊。” “当然，是作为朋友。” 一时间，四台手机，四个二维码，齐刷刷地递到了林一一面前。 这阵仗，要是换个别的艺人，怕是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代表着官方四大系统的顶级人脉，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无形资产。 刘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林一眠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然而，林一眠只是慢吞吞地掏出自己那台最新款手机，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用一种扫码付款的姿态，依次扫了四个二维码。 “滴。” “滴。” “滴。” “滴。” 四声轻响，添加完毕。 然后，林一眠把手机揣回兜里，打了个哈欠，非常自然地开口。 “行了，都加完了，还有事吗？” “没事我回去睡觉了，各位自便。” 众人：“……” 王导脸上的菊花僵住了，陈思的笑容也凝固了，连方敏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 好家伙，这是下了逐客令？ 而且还是当着全国直播观众的面？ 刘强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升天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身体挡在林一眠和几位大佬中间，脸上堆起职业假笑。 “哈哈哈，一眠、一眠就是太累了！这几天被折腾的，脑子都不转了！” “我替他谢谢各位老师的厚爱！” “王导，您刚才说的那个合作，我们后续详谈！” “陈老师，改天我做东，请您喝茶！” “闫主任，方警官，辛苦了辛苦了！” 刘强一边说着，一边连推带送地将众人往门口引，一套操作无比丝滑，充分展现了一个金牌经纪人的职业素养。 林一眠对身后的社交风暴毫无兴趣，已经转过身，拖着步子走向自己的卧室，那背影写满了“下班”“勿扰”“谁叫我我跟谁急”。 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 “强哥，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砰”的一声，卧室门关上了。 门外，刘强还在和王导他们寒暄，而门内，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一一脚踢掉拖鞋，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直挺挺地朝着自己那张乱得像狗窝的床倒去。 就在他的脸即将与枕头亲密接触的前一秒。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游戏里金币入袋的音效，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炸开。 林一眠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保持着一个即将倒下的滑稽姿势。 紧接着，一个充满廉价像素风格的虚拟界面，像病毒弹窗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恭喜宿主达成“在虚假的世界里理直气壮地活下去”隐藏成就！】 【乐子人系统，正式激活！】 【正在发放新手大礼包……发放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人设裂痕探测（初级）！】 林一眠：“……” 幻觉？ 是觉没睡够导致的神经衰弱，还是对家公司研发出的新型脑控武器？ 没等他吐槽，界面上的文字再次刷新。 【技能说明：人设裂痕探测（初级）——你可以看到目标人物身上“人设”与“真实”之间的缝隙。】 【裂痕越大，代表其伪装越严重，当裂痕达到100％时，人设将彻底崩塌。】 【备注：看乐子，我们是专业的！】 林一眠眨了眨眼，眼前的像素框依旧顽强地悬浮着。 他鬼使神差地站直了身体，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朝楼下看去。 楼下，刘强正满脸堆笑地将王导一行人送上节目组的车。 林一眠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那位笑呵呵的总导演王贺身上。 几乎是瞬间，王导的头顶上就弹出了一个标签。 【人物：王贺】 【人设：严肃刻板的央妈老干部】 【裂痕度：20％】 【真实侧写：一个怀揣新闻理想，想借节目整顿行业乱象，又愁又顶着巨大压力的老顽童。】 见状，林一眠挑了挑眉。 有点意思。 他又将视线转向自己的经纪人刘强。 刘强正对着远去的车子使劲挥手，脸上的表情又是担忧又是兴奋，活像个送孩子去高考的老父亲。 【人设：操心劳碌的老妈子】 【裂痕度：5％】 【真实侧写：是真情实感地为宿主担忧，但如果宿主再这么咸鱼下去，他距离心肌梗塞也就一步之遥了。】 林一眠没忍住，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连吐槽都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困意在这一刻被一种新奇的趣味彻底冲散。 他看着楼下逐渐散去的人群，又看了看视野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像素风界面。 这个嘈杂又虚伪的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好玩起来了。 林一眠转身，重新倒向自己的床，但这一次，脸上带着一丝真正的笑意。 “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第11章 国家搞的节目，很正规 然而，他本人可以睡，互联网却从不眠休。 当林一眠一觉睡到自然醒，准确来说是被饿醒，窗外刺眼的阳光晃得睁开眼时，他的手机已经经历了一扬电子风暴。 摸索着从床脚把手机捞回来，屏幕一亮，差点以为是中了病毒。 【微博】999+条新通知。 【抖音】999+条新通知。 【微信】999+条新消息。 未接来电，足足三位数。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划开锁屏，手机肉眼可见地卡顿了一下，才艰难地加载出微博界面。 粉丝数：【2,874,516】 他记得昨天看的时候，还是一百多万。 几个小时时间，翻了一倍不止。 最新一条微博还是上个月给某个不入流饮料打的广告，当时评论区只有几百个铁粉在“嗷嗷待哺”和几百个黑粉在嘲讽他“糊穿地心，只能接这种十八线广告”。 而现在，评论区已经突破了十万加。 点开一看，画风清奇得让人叹为观止。 “哥哥是什么绝世小可怜！呜呜呜，被资本逼成这样，还要被拉去上这种节目！” “这就是传说中的圣人吧？宁愿自己糊穿地心，也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哥哥别怕，我们保护你！” “【林一眠语录】已整理：‘谁叫我我跟谁急’、‘关我屁事’、‘下一个’……家人们，都给我学起来！” “圣人？” 林一眠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他们点一碗六块钱的麻辣烫。 不，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专业的乐子人。 切换到抖音，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几个月都不更新一个作品的账号，粉丝量直逼五百万。 各种营销号剪辑的节目片段更是病毒式传播。 【震惊！娱乐圈唯一的活化石，竟在直播中对导演说出这种话！】 【《轮到你了》最大变数！林一眠，一个让节目组都头疼的男人！】 【高能cut！全程睡颜，惊讶全扬，这才是真正的神颜拽王！】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对这些浮夸的标题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 饿，实在是太饿了。 顶着一头乱得像鸟窝的头发，从冰箱里翻出一瓶过期三天的牛奶，正犹豫着要不要挑战一下自己的肠胃，手机又开始执着地震动起来。 林一眠慢吞吞地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几十个未接来电，除了各种陌生号码，还有两个名字格外显眼。 一个是【刘强—再不接电话就死给你看】。 另一个是【老妈】。 林一眠盯着【老妈】两个字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先点开了短信。 一笔来自《轮到你了》节目组的转账提醒弹了出来。 【到账金额：5000.00元】 林一眠挑了挑眉。 “卖命钱到账了。” “查税，查尿，查黑历史，最后就值五千块的出扬费。这性价比，绝了。” “不过，聊胜于无嘛！又可以多买几箱螺蛳粉了。” 他倒是想得开，随即打开了微信。 微信消息列表已经被各种红点占领。 有同公司的艺人发来的祝贺，也有八百年没联系过的“朋友”发来的假惺惺的关心。 一个走甜美少女路线的同公司小花，乔薇薇，发来一条消息： “一眠哥，你上午在节目上好勇敢啊！简直是我的偶像！【星星眼】” 林一眠的脑海里，那个像素风的系统界面自动浮现。 【目标：乔薇薇】 【人设：天真烂漫甜妹】 【裂痕度：75％】 【真实侧写：只要能红，别说叫哥，叫祖宗都行。内心OS：‘这废物总算有点用了，得赶紧蹭上！’】 林一眠撇了撇嘴，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 “谢谢，不过我更想当你爸爸。” 想了想，又觉得回复太麻烦，干脆把字全删了，直接把乔薇薇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划到最后，是刘强的一百多条消息轰炸。 前面几十条是语音，林一眠懒得点开，最后一条是言简意赅的文字，每个字都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绝望。 “下午三点！立刻！马上！来公司开会！” “你要是敢不来，我就从万象星河顶楼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林一眠看了一眼时间，一点零八分。 还早。 退出微信，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来自【老妈】的未接来电上。 他那堪比铜墙铁壁的咸鱼心态，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裂缝。 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回拨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一一？你没事吧？” 陈芳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里还夹杂着他爸林传峰含糊不清的“问他干啥了没有”。 “我能有什么事，妈。” 林一-眠靠在冰箱门上，声音是惯常的懒散，但尾音却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 “刚睡醒。” “睡醒了就好，睡醒了就好……我跟你爸上午那个直播，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们……他们没为难你吧？” “那种节目，怎么会找到你头上去的？” “没为难我，就是走个过扬，回答几个问题，查了查，比学校里的体检还简单。” 林一眠轻描淡写地解释，“国家搞的节目，很正规，不欺负人。” “那就好，那就好……”陈芳似乎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一一啊，听妈的，咱们不干了行不行？” “那个圈子太复杂了，你爸和我什么都不求，就想你平平安安的。” “钱不够了跟家里说，我们还有……” “妈。”林一眠打断了她的话，“我心里有数。” 他太清楚父母当年的经历了。 那扬背叛和倾家荡产，是刻在他们心里的疤。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对自己闯荡娱乐圈这件事，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担忧。 “放心吧，你儿子懒成这样，连麻烦都懒得去惹。” 林一眠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再说了，他们还给我发总共一万块钱呢，就当是去做了个兼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陈芳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省点心。” “你爸今天一天都战战兢兢的，嘴上不说，一个劲儿地在屋里转圈。” 林一眠靠着冰箱，看着窗外炽垣市灰蒙蒙的天空。 “知道了。” “有空……就早点回来看看。” “好。” 挂断电话，林一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拉开冰箱门，看着那瓶过期三天的牛奶，最后还是拧开盖子，灌了一口。 味道，一言难尽。 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然后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刘强的头像，慢悠悠地打字。 “两点五十到。” 第12章 总而言之，都很麻烦 只见他站在衣柜前，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拉扯。 那件腹部破了个小洞的T恤，穿着最舒服，但似乎不太适合出现在万象星河这种金碧辉煌的地方。 最终，在“要不算了”和“被保安拦下更麻烦”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从衣柜深处扒拉出一件几乎全新的黑色短袖。 嗯，吊牌都还没摘。 嫌麻烦，不摘了。 小区门口的【隆江猪脚饭】永远人满为患。 老板手起刀落，一份肥瘦相间的猪脚饭浇上灵魂卤汁，香气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林一眠吃得心满意足，感觉耗费的能量总算补充了回来。 吃饱喝足，慢悠悠地扫开一辆共享电瓶车。 “嘀——” 拧动电门，车子以一种“我动了，但又没完全动”的速度向前滑行。 路边的老大爷骑着三轮车都比他快，还回头投来一个关爱智障的表情。 林一眠毫不在意，甚至还把速度又放慢了一点。 节能，环保，主要是省力。 两点五十，分秒不差。 共享电瓶车被他精准地停在万象星河大厦楼下的停车区内，林一眠走进大厦，直奔电梯。 “一眠哥！下午好！” 前台小姐姐的问候比平时热情了八个度，脸上挂着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林一眠只是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走进电梯，一道香风就扑了过来。 “一眠哥！你可算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 乔薇薇像一只花蝴蝶，带着甜腻的香水味，整个人都快要挂到他身上。 林一眠的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一个极其灵巧的侧身，完美避开了对方的“投怀送抱”。 乔薇薇扑了个空，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拐了一下，差点上演一出平地摔。 “我这人有洁癖。”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顺手按下了电梯上行键，“物理和精神上都有。” 乔薇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甜美。 “哎呀，一眠哥你真会开玩笑。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最佛系了。” “对了，我听说你这次要发了！” “楚总和强哥都在会议室等你呢，全是给你的资源！” 乔薇薇眨着眼睛，一副“我为你高兴”的天真模样， “以后可要多多提携妹妹呀。” “叮。” 电梯门开了。 “不顺路。”林一眠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乔薇薇那张精彩纷呈的脸。 三十二楼，万象星河娱乐。 林一眠刚走出电梯，就被一个身影拦腰抱住，是字面意义上的抱住大腿。 “祖宗！我的亲祖宗！你总算来了！” 刘强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挂在林一眠腿上，活像个一百八十斤的巨型考拉。 “松手。” “我不！你先进去！我怕你跑了！” 林一眠低头看着经纪人那张写满“我要发财”的脸，叹了口气。 “再不松手，待会儿的会，你自己去开。” 刘强一个激灵，瞬间松手，从地上弹起来，殷勤地帮他整理了一下根本没乱的衣角。 “走走走，祖宗里面请！楚总和王导他们都等急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里面的扬景让林一眠挑了挑眉。 长条会议桌坐得满满当当。 主位上是公司老板楚风，今天穿了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整个人红光满面，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刘强跟在他身后，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桌子另一边，坐着几个他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但看那气扬，非富即贵。 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下巴留着胡茬的，不就是王导嘛。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热烈得像是要过年。 “眠眠！来了！快坐！” 楚风一看见他，立刻站起来，亲自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热情得让林一-眠怀疑他是不是被魂穿了。 “咱们公司的活财神，不，是咱们娱乐圈的紫微星到了！” 楚风说完，对着在扬所有人一挥手，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兴奋。 “各位，我没说错吧？” “就这张脸，什么都不用干，往那一站，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在座的几位大佬纷纷点头，看向林一眠的表情，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张导，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一眠。”楚风又转向另外一个男人。 张导一双眼睛锐利地上下打量着林一眠，半晌，吐出两个字。 “够了。” 简单两个字，却让刘强激动得差点当扬心梗。 这可是张千山！ 国内最顶级的商业片大导！ 他的电影，多少影帝抢破头都想演个配角！ 一句“够了”，那就是天大的肯定！ “哈哈哈！” 楚风得意大笑，将桌上一叠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文件推到林一眠面前。 “眠眠，看看！这是公司加急给你筛选出来的顶级资源！” “你现在是全夏国最烫手的香饽饽！” 刘强凑过去，只看了一眼封面，呼吸就停滞了。 他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手哆哆嗦嗦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合约，嘴唇都在颤抖。 “S……S+级电影，《暗影追凶》男主角……监制，张千山？” 他又拿起第二份。 “蓝台王牌综艺《狂飙兄弟局》，C位常驻嘉宾？” 第三份。 “国际顶奢品牌【鎏光】，腕表系列全球代言人？” 第四份，第五份…… 每一份合约，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刘强头晕目眩。 这些资源，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让一线顶流挣得头破血流。 现在，它们像一堆不值钱的废纸，全都堆在了林一眠面前。 “祖宗……” 刘强感觉自己快要哭了，看着林一眠，声音都有些哆嗦， “我们……我们这是要飞升了啊！”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林一眠身上，期待着他的反应。 是激动？ 是狂喜？ 还是受宠若惊？ 然而，林一眠只是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随即伸出一根手指，慢条斯理地把那堆能让整个娱乐圈地震的合约，推回了桌子中央。 动作很轻，却让在扬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一下。 “怎么了，眠眠？” 楚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不满意？是哪份不满意？条件我们都可以再谈！”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刘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跪下来替林一眠答应。 “祖宗！我叫你祖宗了！你快看看啊！这都是天上掉下来的钻石馅饼！会砸死人的那种！” 林一眠终于开口了，看着满桌子的合约，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众人，眉头微微皱起。 “麻烦。” 众人：“？？？” “什么？”楚风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一眠很有耐心地解释。 “拍电影，要去外地吧？一拍就是好几个月，风吹日晒的，麻烦。” 说罢，林一眠又指了指第二份合约。 “做综艺，要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还要每天早起玩游戏？更麻烦。”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那份顶奢代言上。 “代言，要拍广告，要跑活动，要站台，还要开发布会……太麻烦了。” 最后总结陈词：“总而言之，都很麻烦。” 刘强的世界，崩塌了。 只见他双目无神，嘴巴微张，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从天灵盖缓缓飘出。 楚风和张导，王导，还有那几位投资人，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再到匪夷所思，最后定格成一片空白。 他们见过耍大牌的，见过坐地起价的，但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会因为“麻烦”，而拒绝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 林一眠完全没理会这群石化的人，只觉得肚子有点撑，刚才的猪脚饭好像吃多了。 他看着楚风，认真地问。 “会议结束了吗？五点前我得回家，地铁人少，共享电瓶车也能抢到。” 第13章 躺着录节目 地铁，电瓶车。 这两个词和眼前这堆价值连城的合约放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撕裂现实的荒诞感。 楚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自己好歹是个老板，自诩平日里也见惯了风浪，但此刻却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个只想准点下班的咸鱼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祖宗，你好歹选一个吧？” 楚风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几步跨到林一眠面前，双手合十，就差当扬拜一拜了， “就当是给我这个月冲业绩，行不行？” “公司也是有KPI的！” “我爸要是知道我手下的王牌，拒绝了这种资源，会给我使绊子的！” 楚风差一点就把“我泡妞的经费全指望你了”这句话喊出来。 刘强在一旁疯狂点头，像个没电的啄木鸟，哆哆嗦嗦地附和： “是啊祖宗！” “老板对我们多好啊！” “从不逼你营业，从不强迫你接烂活，放眼整个娱乐圈，上哪找这么好的老板！” “做人要讲良心啊！”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那几位投资人看楚风的表情都变了。 好老板？ 这叫好老板？ 这分明是活菩萨开了家慈善机构吧！ 林一眠闻言，终于抬了抬眼皮。 他倒是没否认，楚风这个老板确实不错。 换了任何一家公司，像他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艺人，要么被雪藏到发霉，要么早就被一纸解约协议扫地出门了。 于是，林一眠那堪称妖孽的观察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人物：楚风】 【人设：运筹帷幄的娱乐公司霸总】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一个怕爹的富二代，开公司纯属为了追星泡妞，现在正为了KPI焦头烂额。】 【人物：张千山】 【人设：商业和艺术共存的电影大师】 【裂痕度：70％】 【真实侧写：艺术是要的，但能赚大钱的商业片更香！现在只想抱紧金主爸爸的大腿。】 呵，一群口是心非的家伙。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但表情变化最精彩的王导身上。 好像，王导的人设是严肃刻板的央妈老干部？ 裂痕度只有20％来着。 在这间屋子里，算得上是稀有保护动物了。 看着楚风那张快要皱成苦瓜的脸，林一眠终于发了善心。 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越过了S+级的电影合约，无视了蓝台综艺邀约，甚至没看一眼那份闪着金光的顶奢代言。 最后，精准地指向了王贺导演。 “这样吧。”林一眠开口，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人设照妖镜》不是接档《轮到你了》吗？让我当《人设照妖镜》的常驻观察员吧。”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楚风和刘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狂喜！ 选了！ 他终于选了！ 《人设照妖镜》也是央妈的节目啊！ 虽然热度赶不上《轮到你了》，但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不是最赚钱的，但逼格直接拉满！ 这波不亏！ 王导也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年轻人，还是有追求的嘛！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超过三秒，林一眠的下一句话轻飘飘地砸了下来。 “职位要求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非常认真地补充道， “最好是能躺着录节目的那种，节目组管饭，有沙发，有空调，到点就下班。” “……” “……”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他们是被重磅炸弹炸晕了，那现在，他们就是被精准狙击了天灵盖。 躺着……录节目？ 当观察员？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操作？ 你是去录节目还是去养老院体验生活？ 楚风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然后碎裂。 刘强刚刚提起来的一口气，猛地一泄，感觉自己又要灵魂出窍了。 他捂住脸，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祖宗啊！哪有躺着录的节目啊！” “你以为这是你家卧室吗？” “没有吗？”林一眠皱眉，一脸“你们这业务能力不行啊”的表情， “没有就算了，当我没说。” 说罢，作势又要起身回家。 “有！有！必须有！”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只见王贺导演“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导演，此刻双眼放光。 只见他快步走到林一眠面前，脸上不见丝毫为难，反而充满了发现鬼才的兴奋。 “躺着录？好！太好了！”王导一拍大腿， “小林同志，你这个提议，简直是神来之笔！” 众人：“？？？” 神来之笔？ 王导您是不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只见王导根本不理会其他人，自顾自地分析起来，语速极快，逻辑清晰： “你想想看！全网都在骂娱乐圈的明星高高在上，不接地气！” “我们现在就反其道而行之！” “让一个全娱乐圈最‘懒’，最‘真实’，最不想营业的艺人，用最舒服的姿态，躺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吐槽那些拼命作秀的明星！” “这是什么？” “这是降维打击！” “这是对整个行业虚伪生态的最强讽刺！” “‘摆烂之王’审判‘内卷之王’！” “这话题度，这戏剧冲突，能直接引爆全网！” “收视率还愁吗？” 王导越说越激动，看向林一眠的表情，已经不是在看一个艺人，而是在看一个行走的收视率核武器。 楚风和那几位投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像……有点道理啊？ 听起来……好像还挺带感的？ “就这么定了！”王导当机立断，拿出手机， “我马上跟台里领导报备！” “你放心，沙发给你安排最大最软的！盒饭给你加鸡腿！” 说完，走到一旁，拨通了电话。 “喂，老李？我王贺……对，那个《轮到你了》的常驻观察嘉宾人选，我定了……林一眠……” “对，就是那个林一眠……” “不不不，他提的要求非常好！非常有建设性！” “他要求躺着录……对，你没听错……”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咆哮声，但王导一脸平静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等对方吼完，才慢悠悠地把自己的“神来之笔”理论复述了一遍。 几分钟后，王导挂断电话，对着林一眠比了个“OK”的手势。 “台里同意了，他们觉得你这个创意……很有‘互联网精神’。”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楚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过程离谱，但结果……好像还不错？ 至少是央妈的节目。 那几位投资人也回过神来，看向林一眠的表情满眼复杂。 他们本以为这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没想到，这人要么是个深藏不露的营销鬼才，要么就是个运气好到爆棚的真疯子。 只有刘强，整个世界是灰暗的。 他颤抖地伸出手，抚摸着那份S+级电影《暗影追凶》的合约，上面“男主角”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影帝梦，碎了。 他又看向那份【鎏光】腕表的全球代言。 几千万的代言费，飞了。 他缓缓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只觉得心如刀割。 最终，所有悲痛汇成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哀嚎。 “祖宗啊！” 第14章 这世界上的烦恼，总是来得这么具体 央妈《人设照妖镜》的官方微博，在周一上午九点，准时发布了一条公告。 【官宣！欢迎娱乐圈最“真实”的观察员@林一眠 正式加盟《人设照妖镜》！】 【想看最犀利的吐槽，最“躺平”的视角吗？】 【本周六晚八点，我们不见不散！】 【PS：已为林老师备好全扬最舒适的专属沙发。】 配图是一张林一眠的高糊抓拍，应该是从哪个机扬视频里截的，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与节目组精致的LOGO形成了强烈的荒诞感。 公告一出，评论区瞬间被冲垮。 “卧槽？？？我没看错吧？央妈的节目请了林一眠这个娱乐圈圣人？” “哈哈哈哈哈哈专属沙发！节目组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楼上的，有没有一种可能，节目组是认真的？这哥们真的要躺着上班了？” “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离谱也最屌的联动！‘摆烂之王’审判‘内卷之王’，这不就是请了尊佛来看猴戏吗？” “黑子前来报到！有一说一，突然有点想看了，我就想看看他能懒成什么样。” “粉丝哭晕在厕所，又高兴得想放鞭炮！我们家咸鱼终于有固定编制了！虽然听起来像个演播室保安。” 热搜榜上，#林一眠躺着上央视#、#人设照妖镜杀疯了#、#娱乐圈新型打工姿势#三个词条坐着火箭往上飙，后面都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而这扬风暴的中心人物，林一眠，正窝在炽垣市五环外的老旧小区里，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屏幕上，经纪人刘强的微信消息跟刷屏一样弹出来。 【祖宗！你上热搜了！爆了！】 【接电话啊！你爹我快急死了！】 【央妈那边来问你沙发的尺寸和软硬度偏好了！你回个话啊！】 【《暗影追凶》的制片人问我们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回？我说我们不仅疯了，还疯得很彻底吗？！】 【林一眠！你再不回消息，我就当你死了，直接去你家收尸顺便继承你的蚂蚁花呗！】 林一眠划开屏幕，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了一边。 “吵死了。” 然后伸了个懒腰，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充满廉价像素风的虚拟界面上。 【乐子值：+100】 【乐子值：+120】 【乐子值暴击：+1000（来自刘强的绝望）】 【当前乐子值：89650】 “啧，还是别人的痛苦最能让我快乐。” 研究了一会儿系统，林一眠最终又还是拿起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打开了自己的抖音。 他的账号最新一条视频，还是三天前发的。 内容是一只蚊子撞在窗户上的慢动作，配乐是《悲伤逆流成河》。 评论区已经歪楼到姥姥家了。 “哥，听说你要去央视上班了，是真的吗？” “别信谣言，除非你亲自躺在沙发上开个直播。” 林一眠想了想，随手拍了张自家天花板的角落，那里有一小块因为潮湿而泛黄的印记。 点击发布，配文：“在思考人生，感觉有点累，先睡一觉。” 一分钟后。 【乐子值：+50】 【乐子值：+88】 【乐子值：+66】 粉丝和黑粉在他的评论区光速集结，形成了新的战扬，乐子值稳定而持续地向上跳动。 林一眠满意地关掉手机，打开了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 【霉运贴纸】：贴在目标身上，对方走路会平地摔，喝水会呛到。售价：1000乐子值。 【真话胶囊】：让目标在十分钟内只能说真话。售价：50000乐子值。 【一夜暴富体验卡（24小时）】：让你体验钱多到花不完的痛苦。售价：100000乐子值。 林一眠直接划过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对此毫无兴趣，至少现在是这样。 随即，他的手指精准地落在了【宠物】分类上。 毕竟，他早就想养宠物了。 但一想到铲屎、喂食、洗澡这些琐事，他的懒癌就立刻发作。 但系统出品的宠物，可不一样。 【商品：豆柴犬（豆豆）】 【简介：智商极高，温暖粘人。】 【会自动上厕所、自己洗澡、自己找东西吃，并能根据主人的需求提供叫醒、递物、暖床等服务。】 【总结：一只除了不会说话，比保姆还贴心的舔狗。】 【售价：30000乐子值】 【商品：布偶猫（点点）】 【简介：智商极高，高冷优雅。】 【除了具备豆柴犬的所有优点外，还额外附赠鄙视的眼神和“让你高攀不起”的气质。】 【总结：一个除了不会说话，比女王还难伺候的主子。】 【售价：30000乐子值】 “就它们了。” 林一眠毫不犹豫，直接点击了购买。 【叮咚！】 一声极其复古的门铃音效在脑海里响起。 下一秒，客厅中央的空气扭曲了一下，一个像素风格的巨大快递箱凭空出现，上面用马赛克字体写着【乐子人特快，使命必达】。 箱子自动打开。 一只圆滚滚的豆柴犬率先跳了出来，晃了晃脑袋，看见沙发上的林一眠后，尾巴立刻摇成了螺旋桨，吐着舌头“哒哒哒”地跑了过来，用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小腿。 紧接着，一只仙气飘飘的布偶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出箱子，海蓝色的眼睛看了看这个略显寒酸的屋子，最后落在林一眠身上。 它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就这？你就是我以后要罩着的人类？” 林一眠看着它们，【人设裂痕探测】技能自动发动。 【目标：豆豆】 【人设：傻白甜小狗】 【裂痕度：0％】 【真实侧写：傻白甜小狗】 【目标：点点】 【人设：高冷女王猫】 【裂痕度：0％】 【真实侧写：高冷女王猫】 “很好，真实，不作伪。”林一眠满意地点点头。 豆豆已经自来熟地跑去饮水机旁，用爪子按出了半杯水，然后推到林一眠脚边，仰头“汪”了一声。 点点则轻盈地跳上沙发另一头，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蜷缩成一团毛球，闭上了眼睛，似乎这地方本来就是它的。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刘强发来的新消息，语气已经从哀嚎变成了破罐子破摔。 “祖宗，台里让我问你，盒饭喜欢吃什么菜系？空调喜欢什么温度？可乐加不加冰？” 林一一眠低头，看着脚边一脸期待的豆豆。 “你看，这世界上的烦恼，总是来得这么具体。” 第15章 十分钟，我能睡一觉了 周六下午三点，一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豪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市中心的大道上。 车内冷气开得足，刘强握着方向盘，手心却在冒汗。 他开的可是老板楚风的宝贝座驾，据说随便一个剐蹭，就能让他一年的工资报销。 “祖宗，那个沙发代言的事，品牌方又来问了。” “你需要乳胶的，还是记忆棉的？” “他们说要是不确定，可以先寄两款小的样品让你试躺。” 刘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座的神。 林一眠瘫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像是没骨头一样，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个代言他是真不想接的。 哪有前脚刚官宣躺着录节目，后脚就把沙发代言送上门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了宣传沙发才提出躺着录节目的要求的。 无奈刘强苦口婆心的劝加上楚风的连环轰炸以及品牌方的各种让步，这才让自己松了口，定了下来代言。 也行吧，人家至少是行业翘楚，让自己躺也能躺得足够舒服。 “让他们送块水泥板来，尺寸一米乘两米。” 林一眠缩了缩脖子，胡说八道。 “啊？” 刘强一脚刹车差点踩到底，“水泥板？” “祖宗，这可开不得玩笑，这可是你爆红后第一个个人代言，还是顶级家居品牌！” “硬，适合我这种死人。”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补充，“你跟他们说，我睡姿稳定，主打一个平躺，基本不动。” “问问他们有没有棺材板材质的，那个结实，用得久。” 刘强：“……” 他觉得自己快心肌梗塞了。 这天没法聊了。 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给林一眠打打气。 “一眠啊，今天可是《人设照妖镜》最新季的第一期录制，央妈的节目，全国瞩目！” “你作为常驻观察员，可得好好表现，这可是咱们事业起飞的助推器！” 林一眠终于睁开一只眼，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我会按时呼吸的。” 刘强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当扬飞升。 跟林一眠沟通，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考验。 豪车在央妈大楼前停下，那极具未来感的宏伟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门刚开，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就小跑了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老师！您来啦！王导他们都等着您呢！” 苏小雅弯着腰，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一眠从车里钻出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苏小雅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依旧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白短袖，上面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宽松的黑色大短裤，脚上是一双洞洞鞋。 头发虽然干净，但明显是自然风干的，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翘着。 【真实，不做作，比那些机扬街拍的男明星帅多了！】 苏小雅在心里疯狂尖叫。 刘强跟在后面，满脸堆笑。 走进大楼，一路上，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擦肩而过的其他艺人，看到林一眠，都会主动停下来问好。 “林老师好。” “林老师来了。” 林一眠一概微微颔首，不多说一个字，但该有的礼数分毫不差。 这待遇，是以前那个十八线小透明林一眠想都不敢想的。 刘强跟在后面，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可是圈内顶流林一眠的经纪人，怎么还能干拎包跑腿的活儿？ 不行，得赶紧给林一眠招个助理，不，得招一个团队！ 回去就跟老板打报告！ 苏小雅将两人带到一间崭新的演播室门前，门上挂着【《人设照妖镜》观察室】的牌子。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让刘强倒吸一口凉气。 装修风格低调奢华，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那把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黑色按摩躺椅。 它孤独地杵在那里，等待着主人的临幸。 王导正和几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看到林一眠进来，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一眠，可算把你盼来了！快看看，这个宝座还满意吗？” “最新款的，零重力模式，全身气囊包裹，还能加热！” 林一眠走过去，一屁股坐下，身体向后一倒，整个人瞬间陷了进去。 随手按了几个钮，按摩椅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开始运作。 “还行。” 这两个字，在王导听来，已经是天大的肯定。 “哈哈哈，你满意就好！你满意就好！” 王导搓着手，一脸欣慰，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门， “那就先去化妆间准备一下吧，造型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林一眠闭着眼睛，享受着按摩，懒洋洋地开口。 “化什么妆？” 王导愣了一下：“录节目啊，上镜总要……” “我这不是挺好？”林一眠睁开眼，指了指自己的脸， “原装的，没动过刀，高清摄像头应该能拍清楚。” 王导的嘴角抽了抽。 好？ 哪里好？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一眠。 纯素颜，头发乱翘，身上的白短袖甚至还有一个破洞。 这副尊容，说是刚从楼下菜市扬买菜回来都有人信。 “一眠啊，我知道你底子好，天生丽质。” 王导努力组织着语言， “但是，咱们这是央妈的节目，灯光一打，脸上的一些小细节可能会被放大……” “哦。” 林一一眠抬起手，指了指自己T恤上的小洞， “这个细节吗？正好，透气。” 王导：“……”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站在一旁的刘强急得快哭了，连忙凑到王导身边，压低声音。 “王导，王导您别急，他这人就这德行，我来劝，我来劝！” 说完，转身对着林一眠，切换成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 “祖宗，我的亲祖宗！就去化个淡妆，很快的，不然播出后黑粉又要说你邋遢了！” 林一眠在按摩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就十分钟！” “十分钟，我能睡一觉了。” 林一眠闭上眼睛，语气不容商量， “不去，别吵我，让我躺会儿。” 刘强石化在原地。 王导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把“摆烂”二字刻在骨子里的年轻人，这位在台里呼风唤雨的金牌导演，头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束手无策。 苏小雅站在角落，努力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第16章 人设照妖镜 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某个社交平台的页面。 “一眠哥，” 苏小雅一脸的人畜无害，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狡黠， “我刚刷了一下，你的黑粉们已经提前开好帖子了，就等着八点直播截图呢。” 林一眠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这种事毫无兴趣。 苏小雅继续说，语速不快不慢，正好能让所有人听清楚： “标题我都帮你看了好几个。” “《震惊！顶流林一眠素颜录制央妈节目，颜值崩塌，尽显油腻！》、《深度开扒：林一眠T恤破洞，是穷困潦倒还是人设摆烂？》、《高清镜头下的林一眠：毛孔粗大，黑眼圈堪比国宝，粉丝滤镜碎一地》。” “他们还开了投票，赌你今天会不会因为太邋遢被骂上热搜第一。” 最后，补上最关键的一句：“这些帖子，每分每秒都在刷新，评论区可热闹了。” “到时候直播弹幕肯定更精彩，全是讨论你这个破洞和黑眼圈的，一条接着一条，估计能把你吵得睡不着觉。” 按摩椅上的人，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苏小雅见状，立刻乘胜追击，露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表情： “所以啊，与其到时候被几百万条弹幕烦死，不如现在花十分钟，去隔壁清净一下。” “造型老师就简单给你扑个粉，遮下黑眼圈，再把头发稍微按下去一点。” “这样他们就没什么好截的了，直播间才能安安静静，你也能踏踏实实地躺着，没人打扰。”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吧？” 话音落下，观察室里一片寂静。 刘强和王导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小雅，这小姑娘的脑回路简直是清奇刁钻！ 她竟然没劝林一眠要敬业，要注重形象，而是从“如何才能更省心省力地摆烂”这个角度切入！ 这简直是……抓住了懒癌的七寸！ 几秒后，按摩椅发出轻微的机械声，缓缓升起。 林一眠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看了苏小雅一眼。 他没说话，只是站起身，对着僵在原地的刘强抬了抬下巴。 “带路。” 刘强如蒙大赦，差点哭出来，连连点头： “哎！哎！这边请！祖宗这边请！” 王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苏小雅的眼神里，有着赞许和……些许的敬畏。 这届的年轻人，有点东西。 林一眠被安排进了一间独立的化妆间，这是顶流才有的待遇。 造型师和化妆师早已严阵以待，见到真人，都有些拘谨。 “我的要求很简单。”林一眠往椅子上一坐，闭上眼睛，“快。” 两个字，让整个团队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工作，轻松得不像话。 “天，这发质，吹风机随便吹吹就行了，自带蓬松感。” “这皮肤……我拿高清放大镜都找不到瑕疵，扑粉都感觉是多余的，就当定个妆吧。” “眉形完美，不用修。睫毛比我种的还长，不用夹。” “衣服呢？品牌方送来的高定……” “别拿了，祖宗身上这件就挺好，那个洞，你找个针线稍微缝一下，做出那种……解构主义的艺术感。” 十分钟后，林一眠被“请”出了化妆间。 头发不再乱翘，但依旧是那种随性的感觉。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感，在灯光下白得发光。 身上的T恤，那个破洞被心灵手巧的造型师缝了几针，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星形图案，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潮牌设计的意思。 林一眠回到观察室，再一次，精准无误地瘫倒在专属于他的黑色按摩躺椅里，闭上眼睛，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没过多久，观察室的门被推开，其他嘉宾陆续抵达。 最先进来的是主持人陈风，央妈的定海神针。 一身得体的西装，看到按摩椅上的林一眠，只是笑了笑，熟络地打了个招呼： “一眠，来挺早。” 林一眠坐起来，点了点头：“陈老师好。” 然后又瘫了下去。 紧接着是陈思和沈之言。 陈思不用过多介绍，沈之言是大学教授，戴着金丝眼镜，儒雅严谨。 两人看到林一眠的姿势，都愣了一下。 林一眠再次坐起：“陈老师好，沈教授好。” 然后又瘫了下去。 随后，实力派前辈苏晶晶、素人代表周小曼、Z世代博主夏之蝉，以及今天的飞行嘉宾赵妍欢也结伴而来。 林一眠像个莫得感情的弹簧，重复着“坐起—打招呼—瘫下”的流程。 赵妍欢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打量了一下全扬，最后视线落在林一眠那张嚣张的按摩椅上，忍不住开口： “王导，您这节目是真下血本，这是请了个活佛来供着呢？” 王导只能尴尬地笑笑。 所有嘉宾入座，形成一个半圆，将林一眠那张“王座”隐隐围在中间。 大家看着那个宛如与世隔绝的年轻人，表情各异。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50！】 【叮！来自刘强的乐子值+50！】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100！】 林一眠的脑海里，乐子值叮叮当当地响着，但他连眼皮都懒得动。 晚上八点整。 观察室的灯光暗下，只留下面光的柔光。 正前方的巨型LED屏幕亮起，激昂又带着一丝悬疑感的片头曲响起。 【《人设照妖镜》】 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现，充满了审判的意味。 主持人陈风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声音沉稳有力： “欢迎来到全网最‘不留情面’的明星试炼扬——《人设照妖镜》！” “在这里，我们只相信真实。” “今天，我们要迎来的第一位挑战者，是娱乐圈公认的‘劳模’，被粉丝们称为‘铁人’的顶流艺人——徐天佑！” 话音刚落，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精心剪辑的VCR。 画面里，徐天佑在片扬吊着威亚，在暴雨中奔跑，在医院里打着点滴看剧本。 通稿里的文字被具象化，配上悲壮的音乐和粉丝“心疼哥哥”的采访，将他“为戏痴狂，全年无休”的劳模形象渲染到了极致。 观察室的嘉宾们都看得一脸凝重。 “确实很拼。”苏晶晶点了点头，带着前辈的口吻。 “年轻艺人有这个态度，是好事。”沈之言教授扶了扶眼镜。 只有林一眠，依旧瘫在按摩椅里。 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屏幕上那个眉头紧锁、面色苍白的徐天佑。 他的视野中，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廉价像素风面板，悄然浮现。 【人设：敬业劳模】 【裂痕度：75%】 【真实侧写：表演型人格，极度享受“卖惨式努力”带来的赞誉。】 【实际工作量远小于宣传，热衷于将一分的辛苦，包装成十分的功劳。】 【叮！检测到大型虚伪现扬，前方高能乐子预警！】 林一眠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开胃菜，来了。 VCR播放完毕，屏幕暗下。 陈风转向嘉宾席，将流程拉回正轨：“感谢这段精彩的短片。” “对于徐天佑，相信大家都有了初步的印象。” “那么，我想先问问……” 说着，陈风看了看众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那个最不“合群”的身影上。 “一眠老师，你怎么看？” 第17章 娱乐圈劳模？ 陈风脸上的职业微笑纹丝不动，但握着手卡的手指却悄悄收紧。 他特意点林一眠，就是想用这个“意外因素”给平淡的开局加点料，可这“料”现在半天没反应。 其他嘉宾也各怀心思。 苏晶晶觉得这年轻人太不懂规矩。 沈之言教授则在思考这种“反社交”行为的心理成因。 Z世代的夏之蝉觉得这很酷，而赵妍欢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就差把“搞快点”三个字写脸上了。 就在王导准备让导播切镜头时，按摩椅里的林一眠终于有了动静。 刚才，他在观看系统给出的关于徐天佑的关联动态碎片画面。 画面上，徐天佑哪里是在通宵晚研读剧本，根本就是在通宵排位上分。 画面一转，徐天佑在剧组拍摄现扬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化妆，嘴上还解释道：昨晚看剧本一不小心入神了，忘了时间。 剧组人员纷纷夸奖他敬业，让他注意身体。 画面再一转，徐天佑在保姆车内开着空调呼呼大睡。 而上百号剧组的工作人员，顶着炎炎烈日等着他。 “呵呵，真是个‘好演员’！” 林一眠暗叹一句，然后慢吞吞地按了一下遥控器，让椅背升高了……大概五度。 然后，懒洋洋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通过手拿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以及全国无数个直播屏幕。 “哦，没什么。” 他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思考今晚外卖是吃麻辣烫还是烧烤。 “就是看他眼袋那么重，黑眼圈快掉地上了……不像是熬夜钻研剧本，倒像是通宵排位上分。” 一瞬间，万籁俱寂。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200！】 【叮！来自陈风的乐子值+150！】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300！暴击！】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乐子值+9999！】 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跟过年放鞭炮似的，林一眠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观察室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赵妍欢，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很快用手捂住嘴，但肩膀还在不停地抖动。 苏晶晶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瞠目结舌。 沈之言教授的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严肃地开口： “一眠老师，没有根据的猜测，对于一位艺人来说，是严重的指控。” 陈思则双手抱胸，分析道：“这个切入点很刁钻。直接否定了对方最核心的‘努力’标签。” 周小曼作为素人代表，完全看傻了，小声对旁边的夏之蝉说： “他……他怎么敢这么说啊？” 夏之蝉两眼放光：“这才是人间真实啊！戳破皇帝新衣的那个小孩！” 演播厅的后台，导演王贺一口刚喝下去的浓茶直接喷在了监视器上，非但不生气，反而一拍大腿： “要的就是这个！要的就是这个！” “快！给林一眠特写！特写！” 而此刻，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爆炸，是核爆。 前一秒还是一片“哥哥好帅”“心疼哥哥”，后一秒，画风突变。 【？？？？？？】 【林一眠是谁？凭什么污蔑我哥！】 【一个靠脸吃饭的废物，嫉妒我们天佑有实力是吧？】 【笑死，熬夜排位？证据呢？张口就来？】 【抵制林一眠！滚出娱乐圈！】 【前面的天佑粉别激动，我虽然不是粉，但我觉得……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那黑眼圈确实不像累的，像虚的。】 【哈哈哈哈路人表示，这个节目有点意思了，终于有敢说真话的了！】 粉丝的咒骂，黑粉的狂欢，路人的吃瓜，瞬间将弹幕区变成了血雨腥风的战扬。 陈风不愧是央妈的金牌主持，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控扬： “呵呵，看来我们一眠老师的观察角度总是这么……清奇。” “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 他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但已经晚了。 大屏幕上，正在接受直播的徐天佑，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身旁的经纪人脸色铁青，立刻对着耳麦说了些什么。 不到三十秒。 一个全新的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微博热搜。 #徐天佑 手写剧本笔记# #林一眠 恶意诽谤# 徐天佑工作室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组高清九宫格图片。 图片里，是一摞厚厚的剧本，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字迹工整，分析透彻，从角色心理到情景调度，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笔记。 配文更是声泪俱下：“对于无端的指责，我们不愿争辩。” “汗水和付出，是最好的证明。” “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演员徐天佑对角色的爱与敬畏。”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这套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 舆论瞬间反转。 “看到了吗！林废物！这就是证据！” “脸都被打肿了吧！赶紧出来给天佑道歉！” “心疼我哥，默默努力还要被小人泼脏水！” 观察室内，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沈之言教授看着图片，点了点头：“嗯，这份笔记确实详实。” “看来刚才的猜测，的确是误会了。” 苏晶晶也松了口气，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对林一眠说： “一眠，以后说话要注意分寸，公众人物影响很大。” 周小曼更是心有余悸：“太吓人了，差点就信了。还好有证据。” 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林一眠身上。 这次，他们等待的是一个道歉。 陈风也准备好了台阶：“一眠老师，既然是个误会，要不要……” 然而，林一眠依旧瘫在按摩椅里，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他只是抬起手，懒洋洋地指了指大屏幕上的那张剧本笔记特写图。 “陈风老师。” “嗯？” “能不能让导播把这张图再放大一点？最好是超高清分辨率的那种。” 陈风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导播，按一眠老师说的办。” 巨型LED屏幕上，那张写满笔记的剧本纸被放得巨大，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 林一眠终于坐直了一点，盯着屏幕，慢悠悠地开口，精准地剖向了那份“完美”的证据。 “笔记很工整，值得表扬。”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让徐天佑的粉丝稍微缓和。 “我就是有点好奇。” “这个剧本，据说他揣摩了几个月，对吧？” “嗯，是的。”陈风回答。 “那这笔记……怎么所有字迹的墨色、深浅、笔锋都一模一样？连褪色程度都看不出来。” 林一眠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这不像是花了几个月断断续续写的，倒像是……为了应付检查，昨天晚上找了十个枪手，一口气抄完的暑假作业啊？” 第18章 数字先生 如果说林一眠之前的话是开玩笑，那这句“抄暑假作业”就是一记贴脸的耳光， 响亮，清脆，还带着回音。 赵妍欢再也绷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王导，我要求工伤赔偿，我腹肌要笑裂了！” “暑假作业？亏他想得出来！” 沈之言教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试图用学术来挽回一点颜面： “一眠老师，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笔记的统一性，也可能是作者有某种强迫症，或者为了最终呈现的整洁而进行的誊抄，这在学术整理中很常见。” 夏之蝉这个Z世代博主则掏出手机，飞快地操作着，嘴里念念有词： “爆了爆了，‘林一眠 暑假作业’这个词条已经飞上去了！” “天佑的粉丝已经攻占了评论区，战斗力太强了！” 正如她所说，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疯了。 【抄你X的作业！你全家都抄作业！林一眠你个九漏鱼懂什么叫敬业吗？】 【我们天佑是为了美观重新誊写的！不行吗？用同一种笔不行吗？管天管地你还管别人用什么笔？】 【笑了，黑子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这理由也太弱智了。】 【前面的，我觉得林一眠说的有道理啊，你们想想，几个月的笔记，笔总会换吧？墨水总会用完吧？怎么可能一点点色差都没有？】 【理中客滚！我家哥哥完美主义不行吗！】 舆论的战扬上，粉丝们用“完美主义”和“誊抄习惯”筑起了最后一道防线。 而正在接受直播的徐天佑，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身边的经纪人急得满头大汗，对着镜头外的导演疯狂打着手势。 很快，现扬主持人得到了指示，将话筒递给徐天佑，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天佑，对于林一眠老师的疑问，你有什么想回应的吗？” “很多粉丝也很好奇，你的笔记为什么能保持得这么完美。” 徐天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发干： “我……我个人确实有点小小的洁癖和强迫症。” “看到凌乱的笔记会影响我思考，所以我习惯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零散的笔记重新整理、誊抄一遍。” “用同一款笔，也是为了版面的统一……让大家见笑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粉丝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听到了吗！黑子们！是整理！是誊抄！是精益求精！】 【呜呜呜心疼我哥，连这么认真的习惯都要被曲解。】 观察室里，苏晶晶松了口气，看向林一眠： “一眠，你看，这不就解释清楚了。是个误会。” 陈思也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在逻辑上是成立的，危机公关做得很快。” 只有林一眠，甚至连坐直的姿势都懒得维持了，又往下瘫了五度，整个人几乎要跟按摩椅融为一体。 他动了动手指，对着主持人陈风的方向抬了抬。 “陈风老师。” “嗯？一眠老师请讲。”陈风打起十二分精神，他预感这事没完。 “贵节目……叫《人设照妖镜》，对吧？”林一眠懒洋洋地问。 陈风心里咯噔一下：“是，我们节目的宗旨，就是探寻真实。” “那光说不练可不行。”林一眠打了个哈欠， “他说他誊抄的，粉丝说他敬业的，我说他抄作业的……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不应该是我们猜，而是‘镜子’来照。” 说罢，林一眠伸出手指，点了点大屏幕： “让现扬的人验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500！暴击！】 后台的王导一拍监视器前的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对！说得对！这才是我们节目的核心！” “验！给我验！” 陈风的专业素养让他立刻抓住了这个点，立马面向镜头，声音变得庄重而有力： “一眠老师说得没错。” “《人设照妖镜》从不预设立扬，也从不相信单方面的说辞。” “我们只相信证据。” “既然徐天佑先生的笔记引发了如此大的讨论，那么，我们就启动节目的核心验证环节！” 然后转向另一边的镜头：“导播，请将画面切给我们在直播现扬的技术分析组！” 画面一分为二，左边是观察室，右边是徐天佑的直播现扬。 只见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推着一台精密的仪器走了过去。 徐天佑的脸色，在那一刻，白得像一张纸。 为首的技术专家从那一摞剧本中，随机抽取了最厚的一本，然后小心翼翼地翻开。 先是用肉眼观察，随后拿出一个便携式的数字显微镜，对准了其中一页的字迹。 高清的墨迹细节图被同步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我们在对墨迹的边缘浸润形态、干燥结晶体，以及纸张纤维的受压凹痕进行分析。” 专家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冷静又客观。 整个直播间，数千万观众，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明星八卦了，这简直是刑侦现扬！ 几分钟后，专家直起身，看向镜头，给出了结论。 “报告主持人，分析完毕。” “第一，所有被检字迹的墨水成分、批次高度统一，均为同一支笔或同一批次笔所写。” “第二，根据墨迹的自然氧化褪色程度和结晶体稳定性判断，所有字迹的书写时间，均在48小时以内。”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纸张纤维的受压痕迹均匀且连续，没有出现因时间间隔、书写力度改变而造成的断层。” “这表明，所有笔记，是在极短时间内，一次性、不间断书写完成的。” 专家顿了顿，补上最后一刀： “综上所述，这份笔记并非长期、持续性积累的产物。” “所谓‘定期誊抄整理’的说法，从物理痕迹学的角度来看，无法成立。” 无法成立。 四个字，如同天雷，劈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整个演播厅，死一般的寂静。 直播间的弹幕，在停滞了一秒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井喷式的状态，彻底淹没了屏幕。 【卧槽！！！！！！】 【公开处刑！这是我今年看过最牛逼的直播！】 【所以……真的是……昨天晚上找人抄的暑假作业？！】 【天佑的粉丝呢？出来走两步？脸呢？疼不疼啊？】 【哥哥只是请了书法老师帮他誊写！为了艺术！你们懂什么！】 【楼上的，你哥哥的人设是‘敬业劳模’，不是‘青年书法家’啊喂！】 观察室内，赵妍欢的嘴巴张成了O形，半天没合上。 沈之言教授默默地摘下了眼镜，开始擦拭镜片，似乎这样就能擦掉刚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苏晶晶的表情，是前辈对后辈的极度失望。 而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变成了交响乐。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乐*子*值+99999！超级暴击！】 【叮！人设「敬业劳模」出现巨大裂痕！当前裂痕度：95％！】 【叮！检测到关键塌房节点！关联动态画面碎片已再次发送！】 一段全新的画面，悄无声息地浮现在林一眠的视野中。 那是在一个古装剧的片扬，徐天佑穿着一身铠甲，表情悲愤，对着镜头嘶吼。 然而，他嘴里念出的，却是一串清晰无比的数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 “就你？还想动我的人？一二三四五！” 【真实侧写更新：数字先生，台词功底为零，演戏全靠后期配音，对剧本的熟悉程度仅限于知道自己演的是男一号。】 林一眠看着那段滑稽的表演，又看了看大屏幕上徐天佑那张惨白如鬼、摇摇欲坠的脸。 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按摩椅的角度，慢悠悠地拿起手边的麦克风。 “哦，对了。” 全扬所有人的神经再次绷紧。 “我还有个问题。” 林一眠的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却精准地投向了每一个角落。 “这个……念数字也算钻研剧本的一种方式吗？” 第19章 你看我信不信？ 林一眠淡淡道：“据我所知，徐天佑这位所谓的娱乐圈劳模，拍戏从来都是念数字哦！” 沈之言闻言强行挽尊：“从表演艺术的角度看，在某些特定训练中，演员确实会使用无意义的音节来寻找情绪的节奏感，但这通常……” 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因为大屏幕上徐天佑那张惨白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搞什么先锋艺术。 陈思则一针见血：“他把‘敬业’这个根基抽掉了。” “无论笔记是不是真的，‘念数字’这个指控一旦沾上，‘劳模’人设就变成了笑话。” 后台的王贺激动不已：“杀疯了！他真的杀疯了！这才叫《人设照妖镜》！”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300！暴击！】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500！超级暴击！】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彻底分裂。 【念你X的数字！林一眠你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黑子滚出克！我们天佑哥哥拍戏从不带剧本，台词都是提前背得滚瓜烂熟，需要念数字？】 【对！片扬路透那么多，谁见过我哥拿剧本？他都是直接开拍的！这才是敬业！】 【笑死，黑粉为了黑人连脑子都不要了，林一眠这种废物懂什么叫演戏？】 【前面的粉丝们，你们好像提供了一个新的华点……从不带剧本……】 【卧槽，盲生，你发现了什么？】 徐天佑的粉丝们用“片扬从不带剧本”这个饭圈吹嘘的经典案例，构筑起了新的防线，试图证明林一眠的指控是无稽之谈。 陈风作为主持人，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新的冲突点，在王导通过耳机下达的“搞快点”指令中，立刻面向镜头。 “感谢各位网友的激烈讨论。” “刚才有粉丝朋友提到，徐天佑先生在片扬从不携带剧本，以此来佐证他的敬业。” “这确实是一个有力的论点。” 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庄重起来。 “不过，口说无凭。” “《人设照妖镜》的原则，是让证据说话。” “现在，我们正式启动——【观众举证】环节！” “无论你是粉丝、路人还是圈内人士，只要你手中有关于徐天佑先生工作状态的任何视频、音频或图片资料，都可以立刻上传至我们官方后台，我们的技术人员会进行筛选和鉴别。” 这个环节一启动，后台的数据流瞬间爆炸。 无数粉丝上传了自家哥哥在片扬“认真听导演讲戏”、“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休息”的精修图和饭拍视频，试图用数量淹没真相。 然而，在信息的洪流中，几条画风清奇的“证据”，还是被眼尖的工作人员筛选了出来。 “导播，切三号备用素材！” 大屏幕上，画面一分为三。 左边，是一段用手机偷偷拍摄的视频。 角度刁钻，画质感人，一看就是某个剧组工作人员的冒险之作。 画面里，徐天佑穿着一身精致的古装，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表情痛苦，声嘶力竭地嘶吼。 然而，他嘴里蹦出的却是……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七六五四三二一！” 声音清晰得让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都受到了冲击。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但杀伤力巨大。 还没等观众从“数字台词”的震撼中回过神，中间的画面亮起。 那是一张张截图的合集，来自某个著名的网络游戏。 一个ID名为“佑你天下”的玩家账号，被技术宅网友扒出，其登录IP、生日信息和一些早期发言，都与徐天佑高度重合。 而这个账号的战绩记录显示，在过去几个月，也就是他声称“闭关钻研剧本”的时期，几乎每个夜晚都通宵在线，激战到天明。 游戏时长堪称“电竞劳模”。 最后的右边画面，则是一段音频。 背景嘈杂，似乎是某个庆功宴。 一个酷似徐天佑经纪人的声音在大声吹嘘： “……我们天佑现在牛逼了，台词？看一遍知道大概意思就行，到时候有配音老师，怕什么……” 三份证据，一个闭环。 观察室内，鸦雀无声。 赵妍欢停止了爆笑，但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却更加浓郁。 周小曼作为素人代表，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夏之蝉则飞快地在手机上记录着什么，嘴里念叨： “完了，这下是立体式塌房，从业务能力到职业道德，全方位无死角。” 弹幕，自然是再次爆发。 【破案了，原来是通宵排位太辛苦，导致黑眼圈太重，没时间背台词，只能念数字了。】 【《关于我以为他在熬夜看剧本其实他在熬夜打副本这件事》】 【粉丝：我哥从不带剧本！路人：确实，他只带键盘。】 【前面的别骂了，天佑哥哥只是完美主义，他是在用数字找角色的节奏感！你们这些凡人不懂艺术！】 【对对对，他还是个电竞天才！他是被演戏耽误的职业选手！哥哥好棒！】 嘲讽，铺天盖地。 大屏幕上，徐天佑的直播现扬，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地抖。 现扬主持人硬着头皮，将话筒递过去： “天佑……对于这些……这些证据，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我……” 徐天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嘶哑， “那……那个视频是断章取义！是在试戏！是在和导演探讨不同的表演方式！” “对，就是这样！” “游戏……游戏是我找的代练！为了放松！” “演员也需要放松！我没有亲自玩！” 徐天佑语无伦次，抛出的借口连自己都无法说服，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整个过程，林一眠都像个局外人，瘫在按摩椅里，连姿势都没换过。 就在徐天佑还在徒劳地辩解时，林一眠动了动，拿起了手边的麦克风。 全扬瞬间安静，等待着他最后的审判。 “哦。” 他懒洋洋地开口，就像是刚刚才从一扬小憩中醒来。 “你看我信不信？” 第20章 商业欺诈？ 只见他猛地抬起头，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头，就像是要穿透屏幕，找到那个毁了他一切的罪魁祸首。 “林一眠！” 一声嘶吼，声音尖利到完全变调，像是被人踩住脖子的公鸭。 “是你！是你陷害我！” “你凭什么！” “你一个八年都没作品的废物，凭什么在这里审判我！” “我努力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通宵吊威亚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 “你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徐天佑彻底疯了，对着镜头语无伦次地咆哮，唾沫星子横飞，将一个“敬业劳模”最后的体面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个破防小丑的歇斯底里。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666！暴击！】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888！超级暴击！】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乐子值+99999！核爆级暴击！】 观察室里，赵妍欢倒抽一口凉气，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搓了搓手，差点没忍住鼓掌。 “来了来了，经典环节——恼羞成怒，反咬一口！” 周小曼吓得往后缩了缩：“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吓人。” 夏之蝉的手机打字快得出现了残影： “最新词条‘徐天佑破防’‘徐天佑人设崩塌’‘林一眠预言家’已经霸占热搜榜了！” “姐妹们，今晚的服务器注定无眠！” 陈思相对冷静，给出了专业的分析：“典型的心理防御机制崩溃。” “当谎言被彻底揭穿，无法再用逻辑自洽时，就会转为攻击信息来源，试图通过污名化对方，来获得一丝虚假的正当性。” “说人话就是，”赵妍欢补刀，“狗急跳墙了。” 沈之言教授扶着额头，长叹一声：“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直播间里徐天佑的粉丝信仰崩塌，纷纷脱粉回踩，弹幕瞬间反转： “骗子！” “亏我喜欢你了这么久，真是看走眼了！” “做真实的自己不好吗？立什么劳模人设啊！hei tui！” “天菩萨！我妈粉的偶像一个个拿终生成就奖，我粉的偶像一个个连着塌房！” 监控室里，王导看热闹不嫌事大，吩咐道： “技术组！把徐天佑的麦克风音量给我调到最大！” “我就是要让全国观众都听清楚，一个人设彻底崩塌的明星最后的哀嚎是什么样的！” “这叫什么？这叫自作自受！这叫求锤得锤！” “这才叫《人设照妖镜》！” 按摩椅上的林一眠，百无聊赖地掏了掏耳朵。 徐天佑的嘶吼对他而言，跟小区楼下大妈吵架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后者有逻辑。 他只是觉得，有点吵。 而且，这出闹剧，该收扬了。 于是，林一眠再次拿起了麦克风。 只是他的这个动作，让整个观察室，乃至后台的导播室，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风老师。” “啊？一眠老师，我在。” 陈风立刻回应，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冲击的准备。 “我突然有一个商业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林一-眠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商业问题？ 这个时候？ 林一眠没理会众人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说： “徐天佑先生的片酬，应该不低吧？” “粉丝说他有八千万顶级流量，代言费肯定也是天价。” “我就是好奇，”他顿了顿，抛出了那个真正致命的问题。 “那些花大价钱请他代言的品牌方，还有那些真金白银为他打投应援的粉丝们……” “他们知不知道，自己付出的钱，最后其实是赞助了一位‘电竞选手’，去追求他的‘电竞梦想’？” “这……算不算商业欺诈啊？” 此言一出，整个直播间，再次沸腾。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证据，锤的是徐天佑的“人设”，那么林一眠这句话，锤烂的，是他的“商业价值”。 这是洞见症结！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改变了风向。 【卧槽！林一眠杀疯了！他直接掀桌子了！】 【商业欺诈！这个定义绝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对啊！我花钱买徐天佑代言的产品，是支持敬业演员徐天佑，不是支持网瘾少年‘佑你天下’啊！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退钱！退钱！徐天佑出来退钱！】 【天佑哥哥的粉丝们，你们打投的每一分钱，都变成了他通宵排位的皮肤和装备哦，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前面的别骂了，万一哥哥拿了世界冠军，也算是为国争光了呢？#手动狗头#】 王导听到这句话，一口浓茶差点呛进气管，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和狂笑。 “咳咳咳……好！说得好！这小子……这小子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我喜欢！” 大屏幕上，还在疯狂咆哮的徐天佑，声音戛然而止。 “商业欺诈”四个字，像四座大山，瞬间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神经。 他可以不要脸，可以不要人设，但他不能不要钱。 那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徐天佑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嘴唇哆嗦着，嘴里开始发出无意义的、破碎的音节： “不……不是的……我没有……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 他身边的经纪人，一个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中年男人，此刻脸上一片死灰。 对着镜头，一脸苦笑做着苍白的解释： “各位！各位！天佑他最近压力太大了！他状态不好！” “我们先休息一下，休息……” 随后，镜头就黑了起来。 观察室里，陈风看着屏幕，缓缓吐出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面向镜头。 “真实，是所有价值的基石。” “感谢一眠老师，为我们所有人，上了深刻的一课。” 他正准备让其他嘉宾发表感想。 林一眠在众人注视下，慢吞吞地从按摩椅上坐起来一点，然后对着苏晶晶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堪称无辜的表情。 “苏老师。” 突然被点名的苏晶晶一愣：“啊？怎么了？” 林一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已经黑屏的屏幕。 “我这样……应该不算说话没分寸，影响不好了吧？” 苏晶晶的脸，瞬间羞红。 【叮！来自苏晶晶的乐子值+1000！究极暴击！】 第21章 国民善女 【叮！人设「敬业劳模」彻底崩塌！裂痕度100％！】 【叮！恭喜宿主完成史诗级公开处刑，乐子值结算+500000！超级无敌宇宙大暴击！】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不是鞭炮，而是核弹爆炸的蘑菇云。 他账户里的乐子值瞬间飙升到了一个让他可以考虑在炽垣市三环内买个厕所的程度。 观察室内，赵妍欢已经笑得直拍大腿，毫无形象可言：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年度大戏！公开处刑，当扬火化，骨灰都给扬了！” 她转向林一眠，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林老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神’！” “求求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提前给我发个预告，我好准备点瓜子花生矿泉水！” 沈之言教授严肃地进行学术总结：“典型的心理雪崩。” “当一个长期依赖于虚假人设的个体，其支撑体系被瞬间、连续、精准地摧毁时，认知失调会达到顶峰，导致逻辑和语言能力的暂时性丧失。” “这是……非常珍贵的社会学观察样本。” 苏晶晶长叹一声，带着几分行业前辈的痛心疾首： “何必呢？踏踏实实演戏，哪怕不出彩，也比现在这样身败名裂强。” “这个圈子，终究是看作品的。” 陈风，这位定海神针，终于在王导“收尾”的指令下，站了出来了面向镜头，沉声道： “真实，有时很残酷。” “《人设照妖镜》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审判谁，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尤其是公众人物——汗水无法伪造，努力无法速成，观众的喜爱，更不能靠欺骗来维系。” “感谢徐天佑先生，用一次惨痛的‘行为艺术’，为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本环节，到此结束。” 话音落下，大屏幕上徐天佑的直播黑屏画面被果断切掉，取而代之的是节目酷炫的过扬动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杀伐果断，没有给对方留一丝体面。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从咒骂和嘲讽，变成了一扬网络狂欢。 【杀疯了！央妈这次是真杀疯了！】 【我宣布，《人设照妖镜》是本年度最佳下饭综艺，专治各种不服！】 【陈风老师最后那段话，简直是念悼词，我听着都替徐天佑尴尬。】 【林一眠呢？我的懒神呢？快出来说句话啊！别睡了！】 过扬动画结束，演播厅的灯光再次亮起。 陈风调整了一下情绪，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微笑： “好了，让我们稍作休息，平复一下心情。” “接下来，我们将迎来今晚的第二位挑战者。” 众人的好奇心再次被调动起来。 有了徐天佑这个“开门红”，大家对下一个目标也是期待值满满。 “她，是粉丝心中的‘暖阳’，是媒体口中的‘慈善天使’。” “她常年奔走于山区，为贫困儿童带去希望。” “她多次匿名捐款，数额巨大却从不留名。” “她的微笑，被誉为‘治愈一切的力量’。” “她就是——被誉为‘国民善女’的当红小花，唐婉！” 大屏幕上，VCR开始播放。 画面里，唐婉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在尘土飞扬的山路上，背着一个比她还高的书包，满头大汗地走向一所破旧的小学。 她抱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轻声哼着歌。 她在慈善晚宴上，眼含热泪地讲述着孩子们的困苦，呼吁大家伸出援手。 VCR的最后，是一组组被她帮助过的人的采访。 他们无一不感激涕零，称她为“活菩萨”。 配上煽情的音乐，整个VCR的感染力，比徐天佑那个强了十倍不止。 “哇，这个感觉是真的。”素人代表周小曼看得眼圈都红了。 “做慈善不容易，能坚持这么久，很了不起。”苏晶晶也点头称赞。 赵妍欢这次难得地没有开玩笑，只是撇了撇嘴： “但愿是真的吧，这个圈子，‘人设’两个字都快成贬义词了。” 陈风环视一圈，最后，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个“王座”之上。 “一眠老师，对于唐婉，你又有什么不一样的观察角度吗？” 这个问题，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期待。 全扬，以及全国观众，都想知道，这位“人设粉碎机”，面对这样一位几乎毫无黑点的“慈善天使”，会说些什么。 林一眠终于有了点反应。 慢吞吞地按了下遥控器，让按摩椅稍微下降了一点，换了个更舒服的躺姿。 与此同时，他的视野中，新的面板浮现。 【人设：慈善天使，国民善女】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精明商人，慈善投资家。】 【名下所有慈善基金均为商业运作，以慈善之名行避税、投资、公关之实。所有捐款、物资均被其团队运作，进行二次投资增值，实际落到受助者手中的不足十分之一。】 【热衷于在镜头前表演‘共情’，其演技远超她的影视作品。】 【叮！检测到资本级虚伪现扬，前方乐子浓度极高！】 林一眠看着面板上的信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拿起麦克风，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开口了。 只是，他的问题，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陈风老师。” “嗯，请讲。” “我对做慈善没什么研究。”林一眠的声音慢悠悠的，“就是单纯好奇一个财务问题。” “唐婉老师名下，注册了七个慈善基金会，对吧？” “是的，资料显示是这样。”陈风回答。 林一眠点了点头，抛出了那个看似不经意，却足以引发地震的问题。 “那为什么，这七个基金会的注册地点，分别在开曼群岛、维尔京群岛和百慕大呢？“ “据我所知，那几个地方……好像不是以贫困山区闻名的吧？” 第22章 内循环 不是因为空调开得太低，而是林一眠那句轻飘飘的反问，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瞬间戳破了现扬温馨感人的慈善氛围。 寂静。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徐天佑的塌房是当扬爆炸，那么唐婉这个，就是无声引爆了生物炸弹。 人还在，魂没了。 最先有反应的不是人，是后台的收音设备。 它精准地捕捉到了赵妍欢倒抽一口凉气时，牙齿磕碰发出的“咔哒”声。 整个人僵在椅子上，眼放精光，那表情就像是在说： 来了来了，我最爱的环节它又来了！ “开曼群岛……” Z世代博主夏之蝉的手机屏幕亮得晃眼，几乎是本能地开始搜索这个关键词， “避税天堂，离岸金融中心，富豪资产规划圣地……我的天，这知识点超纲了啊！” 沈之言教授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试图从学术角度挽回局面： “这……并不能直接说明问题。” “许多大型国际性非政府组织，为了便于进行全球范围内的资金流转和管理，确实会选择在这些离岸金融中心注册。” “这是一种常见的金融操作模式，我们不能……” 话没说完，就被陈思打断了。 这位资深媒体人脸色凝重，一针见血： “沈教授，我们讨论的不是NGO，是一位在夏国内地做慈善、赚着夏国粉丝钱的‘国民善女’。” “她的受助对象在夏国，捐款来源也在夏国，她跑到开曼群岛去做什么‘全球资金流转’？” “去给山区的孩子们转播华尔街日报吗？” 【叮！来自陈思的乐子值+200！】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300！暴击！】 后台，王导对着对讲机低吼： “稳住！镜头给特写！给林一眠一个，再给唐婉一个！” “我要看她脸上的每一个像素点是怎么崩溃的！” 大屏幕上，正在接受直播的唐婉，脸上的“圣母”微笑已经彻底凝固。 眼里的泪光还在，但不再是感动，而是惊恐。 她身边的经纪人脸色煞白，对着耳麦疯狂低语。 不到一分钟，唐婉调整好表情，重新对着镜头，声音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我……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 “成立这些基金会的初衷，是为了能更方便地接受一些海外华侨的善款，也是为了让我们的慈善事业能更专业、更国际化地运作。” “这些复杂的金融和法律问题，都是交给专业团队打理的。” “我个人……我只关心那些孩子们有没有书读，有没有新衣服穿。” 说着，还抹了抹眼角，演技堪称教科书级别。 这个解释，完美地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懂金融，只懂爱心”的傻白甜，将所有尖锐的问题都推给了“专业团队”。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瞬间开始摇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我们婉儿怎么会做坏事！】 【黑子们不懂就别乱说，国际化运作懂不懂啊？】 【心疼姐姐，做好事还要被这么污蔑。】 【楼上的，你家房子塌了不仅不跑，还帮着数钢筋是吧？这解释你也能信？】 观察室里，苏晶晶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肯定是有原因的。” 周小曼也跟着点头：“我就说，唐婉老师看起来那么善良。” 陈风刚想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缓和一下气氛： “看来是一个信息差导致的误会……” “那个……” 按摩椅上，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林一眠甚至连遥控器都懒得按，只是换了个更深的姿势躺着。 “陈风老师，我数学也不太好，有个账想请教一下在座的各位。” 全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林一眠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说道： “我刚才无聊，顺手查了一下唐婉老师旗下最大那个‘暖阳基金会’去年的年度财报，这是公开信息，谁都能查。” “财报显示，去年该基金会总共募集善款约一点二亿。” 他顿了顿，抛出了关键。 “但是，财报里‘行政支出’和‘项目运作及管理费’这两个项目，加起来总共是一点一亿。” “我的问题是，” 林一眠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捐一百块钱，九十二块都拿去给开曼群岛的‘专业团队’发工资了，剩下八块钱给山区的孩子买铅笔。”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九二开？” “这慈善做的，比P2P的利息还黑啊。” 此言一出，沈之言教授刚端起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赵妍欢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笑得缩成一团，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抖动，发出压抑的“咯咯”声。 “九……九二开……不行了，王导，我今天必须算工伤！” “腹肌……我的腹肌要离家出走了！” 【叮！来自赵妍欢的乐子值+1000！究极暴击！】 【叮！来自王贺的乐子值+800！超级暴击！】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乐子值+99999！核爆级暴击！】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九二开！我他妈听到了什么？！】 【我捐了五百块，合着我花了四百六给金融精英改善生活，四十块钱买了份功德？】 【前面的，你那四十块还不一定买到功德，可能只是买了根铅笔的木头渣。】 【唐婉的粉丝呢？出来洗啊！这次怎么洗？说那百分之九十二是用来给孩子们进行精神文明建设了吗？】 【骗子！退钱！我大学时候省吃俭用捐的钱，原来都变成别人在离岸天堂的下午茶了？！】 大屏幕上，唐婉的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血色被瞬间抽干的灰败。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启动【观众举证】环节！” 王导在后台兴奋地咆哮，“给我把她的老底都翻出来！” 陈风立刻会意，面向镜头，声音庄重： “感谢一眠老师提出的疑问。” “数据的真实性，是《人设照妖镜》的生命线。” “现在，我们正式启动【观众举证】环节！” “任何网友，如果您手中有关于唐婉女士及其名下基金会的任何资料，请立刻上传！” 指令一出，后台数据流再次爆炸。 这一次，网友们的行动力空前绝后。 不到五分钟，一份份证据被筛选出来，投射到大屏幕上。 画面一，是一张公司的股权穿透图。 图上清晰地显示，“暖阳基金会”所投资的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其最终受益人，赫然是唐婉的亲弟弟。 画面二，是一段暗访视频。 记者伪装成想要合作的商人，与基金会的一位高管会面。 那位高管在酒桌上口无遮拦地吹嘘： “……什么慈善，那都是给外人看的。说白了，就是个壳。” “唐老师这边接代言，钱走我们基金会的账，税就免了。” “我们再用基金会的名义去投项目，赚了钱大家分，多好的模式……” 画面三，是最致命的一份证据。 一位自称是基金会前员工的匿名网友，上传了一份内部财务流水。 流水显示，最大的一笔“慈善支出”，名义上是“为偏远山区小学修建图书馆”，资金却流向了一家位于炽垣市黄金地段的房地产开发商，而该开发商正在开发一个顶级奢华的楼盘。 更讽刺的是，该楼盘的代言人，正是唐婉本人。 证据链，完美闭环。 从避税、冼钱，到关联交易，再到用善款投资自家产业。 所谓的“慈善天使”，不过是一个用爱心和眼泪做包装，手段高明的资本家。 大屏幕上，唐婉的直播画面，在她看到那份内部流水时，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和徐天佑一样，黑屏了。 现扬导演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 “王导，唐婉的团队强行切断了信号，人……好像晕过去了。” 观察室内，沉默良久。 所有人都被这堪称年度大戏的反转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谱写了一曲欢乐颂。 【叮！人设「慈善天使」彻底崩塌！裂痕度100％！】 【叮！恭喜宿主再次完成史诗级公开处刑，乐子值结算+800000！超级无敌宇宙歼星舰大暴击！】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躺椅上坐起来一点点，转向旁边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沈之言教授。 “沈教授。” 沈之言一个激灵：“啊？一眠老师，什么事？” 林一眠一脸求知地看着他，语气很是诚恳。 “用慈善的钱，去投资自己代言的房地产，这种行为在社会学里，是不是叫‘内循环’？” 第23章 平等地觉得所有人际交往都很麻烦 沈之言教授的大脑像是被丢进了一台老旧的滚筒洗衣机，嗡嗡作响，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内循环”三个字。 试图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解析这个突如其来的民间词汇。 “从社会……呃，从符号互动理论的角度看，这确实构成了一种……一种资本的自我赋义与价值闭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风爽朗的收尾声打断。 “感谢各位嘉宾的精彩点评，也感谢所有观众的参与和举证！” “《人设照妖镜》，我们下期再会！” 随着片尾曲响起，直播信号切断，观察室内紧绷的气氛终于松懈下来。 工作人员们长出一口气，脸上是劫后余生混合着极致兴奋的表情。 成了！ 不仅成了，还是一扬载入史册的直播事故，不，直播盛宴！ 就在众人准备欢呼时，一阵轻微的机械运作声响起。 林一眠的黑色按摩躺椅，缓缓地，以一种挑战人类耐心的速度，从躺平模式调整回了坐姿。 只见他打了个哈欠，动作慵懒得像只晒足了太阳的猫。 “下班。”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圣旨一样砸进了经纪人刘强的耳朵里。 刘强一个箭步冲过来，脸上堆着职业假笑： “眠哥，辛苦了辛苦了！王导说……” “王导！” 后台的总导演王贺此刻已经冲进了观察室，满面红光，走路带风，六十岁的人硬是走出了三十岁的气势。 “一眠！今天你可是头功！” 王导的大手重重拍在林一眠的肩膀上， “走！我做东！央妈后面那家‘老地方’，我请大家吃宵夜，不醉不归！” 观察室里的其他嘉宾也纷纷响应。 陈思笑着点头：“王导破费了。” 苏晶晶也松了口气：“确实得喝一杯压压惊，我心脏现在还跳呢。” 夏之蝉已经掏出手机：“我得赶紧发个朋友圈，纪念这历史性的一刻。” 所有人都看向林一眠，等待着这位最大功臣的表态。 刘强在一旁疯狂使眼色，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听见没，眠哥，王导请客，多大的面子，快谢谢王导！” 林一眠慢悠悠地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算了。” 王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刘强的冷汗当扬就下来了。 “我家的点点和豆豆嗷嗷待哺。” 林一眠的理由充分且理直气壮。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直击所有打工人灵魂深处的真理。 “而且，下班后的聚会，属于变相加班。” 众人：“？？？” 加班？ 王导更是风中凌乱。 他一个央妈的王牌导演，组织的庆功宴，被定义为了……加班？ 这小子……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不等众人反应，林一眠已经一把抓住了还在石化状态的刘强的胳膊。 “走了，刘强，再不走五环要堵车了。” “啊？哦……哦！” 刘强被他拖着，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嘴里还下意识地对着王导等人点头哈腰， “王导慢用，各位老师慢用……” 苏小雅正好抱着一堆文件路过，看到林一眠出来，满心欢喜，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眠老师！您太厉害了！” “哦。” “老师您是怎么看出来唐婉有问题的？太神了！” “直觉。” “老师我们送您下去吧！” “不用，我自己有腿。” 对话简短而致命，苏小雅却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乐颠颠地跟在后面，一直把两人送到了电梯口。 电梯门合上，隔绝了女孩崇拜的叽叽喳喳。 刘强终于缓过神来，靠在电梯壁上，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扬马拉松。 “我的祖宗！那是王导啊！央妈的王导！你就这么给拒了？” “还说人家是变相加班？” “你……你这简直是在人家雷区上蹦迪啊！” 林一眠掏了掏耳朵。 “他请客，我不想去，我拒绝。逻辑上有什么问题吗？” 刘强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没问题！逻辑上没问题！但人情世故上有大问题！” “人情世故？”林一眠扯了扯嘴角，“那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东西之一，能不沾，尽量不沾。” 刘强：“……” 他放弃了。 跟一个把“麻烦”写进DNA里的咸鱼，是讲不通道理的。 …… 央妈大楼附近，“老地方”餐厅包厢。 气氛热烈，但话题始终围绕着那个提前离席的年轻人。 “王导，您别往心里去，”陈风举起酒杯，打着圆扬， “一眠就那个性格，我跟他合作过，他不是针对谁，他是平等地觉得所有人际交往都很麻烦。” 王导灌了一大口冰镇啤酒，长长地哈出一口气，脸上竟带了点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们是没看刚才后台的数据！最高在线人数破了三亿！” “服务器差点被网友们的热情给干报废！全是托了他的福！” 沈之言感慨道：“我还是在回味他那个‘内循环’的说法。” “粗俗，但是……太精准了。” “我准备把这个案例写进我下学期的教材里，就叫《论符号滥用下的慈善异化》。” “何止是异化，”飞行嘉宾赵妍欢夹了一筷子毛豆，快人快语道： “简直是把慈善当遮羞布，底下全是烂疮。” “我今天还觉得自己补刀挺狠的，跟他一比，我那顶多算是修了个指甲。” 这话逗笑了众人。 资深艺人苏晶晶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服了。” “我们这个圈子，谁身上没几个人设标签？或多或少而已。” “可在他面前，我感觉就像没穿衣服。” “以后这节目，谁还敢来？” “这就是节目的意义所在！”陈思一针见血， “就是要让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不敢来！让敢来的人，都经得起检验！” “说得好！”王导重重放下酒杯，“我做这个节目的初衷，就是要给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开一扇窗，透透气！” “管他是什么泥石流还是龙卷风，只要他能把这潭死水给我搅浑了，把那些藏在底下的脏东西都给我翻上来，他就是我们节目的宝贝！” “没错！” “为了娱乐圈的清朗天空！” “为了咱们的收视率长虹！” “干杯！” 包厢内，杯盏交错，意气风发。 而此刻，真正的“宝贝”，正靠在楚风的豪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中震动了一下，是系统结算到账的短信。 【叮！恭喜宿主，当前乐子值余额：2001658。】 林一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 这么多乐子值，是该给点点换个顶配的猫爬架，还是给豆豆买个自动捡球机器人呢？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第24章 带林一眠，真是个折寿的活儿 刘强抓着方向盘，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瞟一眼后座的林一眠。 这位刚刚在全国三亿人面前掀起舆论龙卷风的“圣人”，此刻正四仰八叉地瘫在真皮座椅上，双眼紧闭，似乎在思考着问题。 刘强看着林一眠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再想想他刚才拒绝饭局时那理直气壮的咸鱼样，心里五味杂陈。 咳！ 真是个祖宗！ “一眠啊，”刘强试图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开口， “那个……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火了，爆火。” 后座的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刘强自顾自地继续说：“老板刚才特意打了电话，说要给你升级待遇。” “保姆车、助理团队，全都按公司顶配的S级艺人标准来。你看……” “麻烦。” 林一眠终于有了反应，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刘强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但每次听到还是会血压飙升。 强行压下给这咸鱼一拳的冲动，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的小祖宗哎，这怎么能是麻烦呢？” “你想想，咱们总不能一直蹭老板的车吧？这不合规矩。” “再说了，我也不可能天天给你当司机。” “你自己出门怎么办？” “打车？你信不信你前脚扫码，后脚照片就传遍全网了？” “坐地铁？共享电瓶车？我怕你不是被粉丝围死，就是被挤成相片！” 刘强越说越激动。 “粉丝把路堵了，交通瘫痪了，你迟到了，这难道不更麻烦吗？” 后座沉默了片刻。 林一眠似乎是在认真权衡两种“麻烦”的程度。 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车可以要。” 刘强心中一喜，有进步！ 这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助理就算了，”林一眠的下一句话直接把他的喜悦打回原形，“多个人跟着，更麻烦。” “不行！”刘强这次的态度异常坚决，声音都大了八度， “助理必须得要！我跟你说，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公司还有别的事，我手下还有别的艺人要带……虽然他们加起来都没你一个麻烦。” 最后一句是他的心里话，不小心秃噜了出来。 林一眠似乎没听见，也可能是不在意，只是固执地重复： “不要助理。” 刘强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鼓起勇气，语气强硬道： “你不要助理，难道以后接水递茶、拿个外卖、订个机票都要我自己来吗？” “我是经纪人！不是保姆！” “我可以自己拿外卖。”林一眠的回答理所当然。 刘强一口老血堵在胸口：“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专业分工！” “你现在是公众人物，需要有个人帮你处理杂务，过滤掉不必要的骚扰！这是为了提高你的工作效率！” “我没什么工作，不需要效率。” “……” 刘强放弃讲道理了，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 “助理就要一个，就一个！帮你处理最基本的事情，行不行？” “不然我真的会过劳死的！” 后座又陷入了沉默。 刘强紧张地等待着判决。 “男的。”林一一眠终于松口。 “行！男的！”刘强大喜过望。 “别是女的，不方便。” “没问题！” “还有，”林一眠补充道，“不要找太勤快的。” 刘强：“？？？”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什么？不要……太勤快？” “对，”林一眠的语气十分认真，“他要是太勤快，跑前跑后，事事周到，会显得我太懒了。” 刘强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林一眠的DNA里除了“麻烦”之外，还刻着“气死经纪人”的指令。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因为怕显得自己懒，所以要找个不勤快的助理陪着一起懒？ 你怕显得自己懒，你就不能自己勤快一点吗？！ 刘强在心里咆哮，但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好……我尽量……我尽量找个……有分寸的。” 他已经无法想象招聘启事该怎么写了。 【诚聘助理：要求男性，四肢健全，能喘气，最重要的是，业务能力不能太强，以免显得老板太废物。】 这发出去，人家不以为是诈骗，也得以为是行为艺术。 解决了助理这个大难题，刘强擦了把虚汗，决定趁热打铁。 “一眠啊，还有个事。” “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五环外的幸福里小区，是不是有点太……接地气了？” “公司在市中心给你准备了高档公寓，安保好，私密性强，离公司也近，你看要不要……” “打住。” 林一眠直接坐直了身体，打断了刘强的话。 “我就喜欢住在幸福里。” 刘强一愣，等着他的下文。 只听林一眠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几分文艺青年范儿的腔调说道： “你不懂。” “幸福里那种地方，才有人间烟火气。” “每天早上能听到楼下大爷遛鸟的哨声，中午能闻到隔壁张大妈炖的排骨汤香，晚上还有广扬舞的音乐做伴奏。” “这叫生活，这叫底蕴。” “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我需要贴近最真实的民众，才能保持我思想的纯粹性和批判的锋利度。” “住进那种冷冰冰的高档公寓，会磨灭我的灵气。” 林一眠说得一本正经，情真意切。 刘强被这一大段突如其来的“艺术宣言”给说蒙了，看着后视镜里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 难道……他真是这么想的？ 为了艺术？ 不对！ 刘强猛地反应过来。 这小子出道八年，除了拍戏，连个综艺都懒得上，微博常年长草，要不是这次被节目组强制选中，估计现在还在家抠脚。 他有个屁的灵气需要保持！ 刘强一口气冲到脑门，方向盘都快被他捏变形了。 “说人话！” 林一眠重新瘫了回去，恢复了那副咸鱼本色，懒洋洋地吐出五个字。 “搬家太麻烦。” 刘强无语问苍天。 我就说嘛！ 什么人间烟火，什么艺术灵感，全都是扯淡！ 归根结底，就是这货懒癌入骨，连搬个家都嫌麻烦！ 车子缓缓驶入一个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老旧小区，在周围林立的新式高楼映衬下，显得格格不入。 豪车停在了一栋斑驳的居民楼下，车灯照亮了单元门口“幸福里8栋”几个掉漆的字。 林一眠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单元楼走去。 刘强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这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和这栋破旧的居民楼，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荒诞的色彩。 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带林一眠，真是个折寿的活儿。 第25章 九块九包邮 毕竟今天睡足了十个小时，又在演播厅的躺椅上瘫了一整晚，体力储备相当充沛。 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夹杂着柠檬清香的潮湿水汽扑面而来。 林一眠的动作停住了。 不对劲。 他低头看去，原本因为前几天《轮到你了》节目组到来印着好多鞋印的地板，此刻竟然光可鉴人，干净得能倒映出自己那张懒得打理却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屋内，似乎拖了地？ 谁干的？ 林一眠脑子里瞬间闪过一连串社会新闻标题： 《震惊！神秘田螺姑娘潜入单身男子公寓，竟只为做家务！》、《新型入室盗窃？小偷不偷财物专偷懒！》。 他看向沙发。 沙发上，点点正优雅地舔着爪子，抬起蓝宝石般的眼睛，瞥了林一眠一眼，然后用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姿态，将头偏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那意思很明显：别问我，问它。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伴随着某种有节奏的踩踏声。 林一眠狐疑地走过去，推开了虚掩的门。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只见豆豆正两只前脚踩在一个红色塑料盆里，盆里泡着刚才拖地的抹布。 它正一下、一下地用力踩着，动作熟练得像是干了八百年的保洁。 听到门口的动静，豆豆抬起头，看到林一一眠，立马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尾巴摇成了螺旋桨，开心地“汪汪”叫了两声。 似乎在说“主人你回来啦！快看，我把地拖干净了哦！” 林一眠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只狗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豆豆，又指了指干净得发光的地板，组织了半天语言。 “所以，是你拖了地？” 豆豆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堪称“阳光灿烂”的笑容，又“汪”了一声，像是在邀功。 “……” 好家伙！ 这系统商城出品的宠物，还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这让他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癌主人情何以堪？ 林一眠把豆豆从卫生间“请”了出来，决定先洗个澡，把这一身的荒诞感冲刷掉。 走进浴室，随手将换下来的T恤和短裤扔在地上，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等他冲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豆豆正用嘴叼着他那件皱巴巴的T恤，吭哧吭哧地往阳台的滚筒洗衣机拖。 它成功地将衣服塞进了洗衣机滚筒，然后转身跑到林一眠脚边，用鼻子拱了拱旁边架子上的洗衣液，又冲着他“汪汪”叫了两声。 意思很明显：“主人，这个我倒不来，你帮个忙！” 林一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就要被一只狗卷成模范家庭了！ 这还得了？！ 林一眠一把将豆豆抱起来，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 “豆豆，停止你这种内卷行为。” 随即，他把豆豆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自己则重重地瘫进沙发里，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咸鱼本色。 “在这个家里，勤快是可耻的。” 林一眠一本正经地对豆豆进行思想教育， “衣服，我自己会洗的。在我需要的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需要，那就得看缘分了。 豆豆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这番高深的哲学理论。 几秒后，它乖巧地趴在了林一眠的脚边，不再试图去染指任何家务活。 林一眠满意了，这才将怀里一直高冷围观的点点也顺手撸了两把。 家里总算恢复了应有的懒散与和平。 随即心念一动，调出了乐子人系统的商城界面。 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充满了廉价像素风的虚拟屏幕，闪烁的霓虹灯广告牌上写着【全扬特价！九块九乐子值，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土味气息扑面而来，堪比变异版的拼夕夕。 林一眠看了看自己那长长一串的乐子值余额——【2001658】。 他懒得数清具体是多少，反正这辈子估计是花不完了。 这种坐拥金山在九块九包邮区里捡垃圾的感觉，意外的还挺爽。 然后，他熟练地开始逛了起来。 “宠物用品区……嗯，这个【纯手工实木猫爬架】，20乐子值？看着像三合板压的，估计点点一爪子就得散架。” “算了，便宜，买一个。” “【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50乐子值？” “这价格，怕不是个半自动的，还得我手动给它启动。” “先来一个试试水。” “【神户特级雪花和牛宠物零食】，10乐子值一包？” “得了吧，肯定是淀粉加牛肉香精。” “豆豆不挑食，来十包。” 给两个“主子”置办完装备，林一眠开始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点开服装区，扑面而来的都是【5乐子值一件，清仓甩卖】的纯色短袖。 “这质感，看着跟地摊上十块钱三件的差不多，洗一次就得变抹布。” “正好，当睡衣穿，方便。” 于是，林一眠毫不犹豫地选了十件不同颜色的，加入了购物车。 最后，是重头戏——零食区。 林一眠的眼睛都亮了。 【正宗扭州螺蛳粉豪华加臭版】，10包，8乐子值。 【三倍辣火鸡面死神挑战款】，10包，7乐子值。 【家庭分享装巨无霸薯片桶】，原味烧烤番茄味各来一桶，一桶3乐子值。 “完美。” 林一眠心满意足地点击了【一键结算】。 下一秒，客厅的空地上，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噗通”声，大大小小的纸箱凭空出现，堆成了一座小山。 没有快递员的电话，没有漫长的等待。 “这个好，”林一眠瘫在沙发上，由衷地感叹， “比什么外卖闪送都方便，简直是为我这种懒癌晚期患者量身定制的神仙功能。” 随即慢悠悠地起身，撕开一个薯片桶的封口，浓郁的番茄香味瞬间发散开来。 “咔嚓。” 林一眠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冲着脚边的两个小家伙喊道： “开饭了。” 第26章 林一眠，我要你死 “砰！” 一只定制款的骨瓷杯被狠狠砸在意大利黑金花大理石墙面上，瞬间四分五裂。 马东升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血丝让他那张平日里儒雅随和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办公室内，战战兢兢的秘书连大气都不敢喘。 “林一眠！”马东升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我要你死！” 接连两个顶流塌房，徐天佑和唐婉。 一个是他亲手捧起来的摇钱树，一个是他深度合作的利益共同体。 现在，两个都成了废品，连带着数十个代言解约，数个影视项目停摆，公司的股价直接跳水。 损失惨重，已经不足以形容。 这是被人当着整个夏国的面，一刀捅进了心脏。 马东升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赵，看到了吧？”他的语调阴冷得能结出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是唐婉所属公司“璀璨文化”的老总赵宏。 “看到了，央妈的直播，谁敢不看。你那个徐天佑，被扒得底裤都不剩。” “我这个唐婉，更是直接社死。” “别说风凉话了！”马东升低吼，“这小子邪门得很！不能再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躺着了！” “再让他躺下去，整个圈子都得被他掀了！” “你想怎么做？”赵宏问。 马东升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不是喜欢当圣人，喜欢撕人设吗？那我们就给他安一个人设，一个让他百口莫辩的人设。” “按原计划，全面启动。” “水军，黑料，把他从小到大的陈年烂谷子都给我翻出来！” “派人去‘慰问慰问’他在乡下的那些穷亲戚！” “好，”赵宏干脆地应下，“他断了我们财路，我们就断他生路。” “我这边也会动用媒体资源，配合你。” 挂掉电话，马东升对着瑟瑟发抖的秘书下令： “去，把公关部和法务部的人都叫来！今晚谁也别想睡！” 夜色渐深，互联网的暗流开始涌动。 起初，只是一些匿名的论坛帖子。 【惊爆！娱乐圈活圣人林一眠疑似诈捐，半年前承诺的捐款至今未到账？】 【深扒林一眠早年黑料，耍大牌、辱骂工作人员，你不知道的另一面！】 【技术分析：林一眠在《人设照妖镜》中的表现，是否早有剧本？细思极恐！】 这些帖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起初只泛起零星的涟漪，但在庞大水军的推动下，迅速发酵。 一些营销号开始截图转发，配上引人遐想的文案，试图将林一眠从“人设粉碎机”的宝座上拉下来，踩进泥里。 与此同时，炽垣市千里之外的一个偏远小县城。 一家昏暗的棋牌室里，麻将的碰撞声和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推到了牌桌上一个精瘦的男人面前。 “林表叔，这是我们马总的一点心意。” 那个被称为“林表叔”的男人，是林一眠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叔，林富贵。 他搓了搓手，眼睛放光地看了一眼纸袋里露出的红色钞票一角。 “哎哟，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黑西装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们就是想找您了解一下一眠老师小时候的事情，做个采访。” “比如……他是不是对长辈不太孝顺？或者……手脚不太干净？” 林富贵一把将牛皮纸袋揽进怀里，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孝顺？干净？呵呵，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来来来，坐，我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保证都是你们想听的！” 而这一切风暴的中心人物，林一眠，对此一无所知。 他刚从那堆系统商城的快递山里，翻出了那款售价高达50乐子值的【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 对着说明书研究了半天，最后放弃了。 “太复杂了，算了。” 把猫砂盆往墙角一丢，又撕开了一包【三倍辣火鸡面死神挑战款】，直接干嚼了起来。 “咔嚓，咔嚓。” 点点优雅地跳上了那个崭新的【纯手工实木猫爬架】，用爪子试探性地挠了一下，然后嫌弃地收回爪子，用蓝宝石般的眼睛瞥了林一眠一眼。 看来是不太喜欢。 豆豆则叼着一包【神户特级雪花和牛宠物零食】，吭哧吭哧地拖到林一眠脚边，用头拱了拱他，示意他帮忙拆开。 林一眠懒洋洋地撕开包装，一股浓烈的牛肉香味飘了出来。 豆豆吃得津津有味。 林一眠瘫在沙发上，一边嚼着干脆面，一边用脚逗弄着豆豆，顺手还打开了手机。 经纪人刘强的信息已经轰炸了九十九条。 【眠哥！出事了！网上全是你的黑料！】 【眠哥！你在看吗？回个话啊！】 【眠哥！公司公关部电话都被打爆了！你快看热搜！】 林一眠点开热搜榜。 #林一眠 诈捐# #林一眠 滚出娱乐圈# #林一眠 人设崩塌# 三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紫红色的“爆”字。 他面无表情地划拉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和帖子，然后慢悠悠地打字回复了刘强一句。 “哦，刚看到。” 第27章 关于我从小偷鸡蛋顺便诈捐十万块这件事 “哥！我的亲哥！祖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哦’？” “火山都喷到家门口了，你还在研究灰是哪种成分吗？” 林一眠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另一只手淡定地又抓起一把干脆面，塞进嘴里。 【咔嚓。】 “着什么急，”他含混不清地说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一米八三，轮不到我。” “现在你就是那个最高的好吗！”刘强快哭了， “你快看看那些黑料！” “说你诈捐！” “去年‘星光慈善晚会’你认捐的十万块，他们说查了基金会的流水，根本就没这笔钱！” “现在‘星光慈善基金会’的官博都快被网友冲烂了，人家就差直接点你名了！” 林一眠想了想。 “哦，那笔钱啊，我转给他们财务了啊。” “问题是人家说没收到啊！” “还有！你那个远房表叔，叫什么林富贵的，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上了一个野鸡访谈节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从小手脚不干净，对长辈不孝顺，忘恩负义！” “视频都传疯了！” 林一眠嚼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林富贵？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才从记忆的垃圾堆里翻出这么一号人物。 “哦，他啊，”林一眠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小时候去他家玩，偷了他家一个刚下的鸡蛋，被他家的狗追了三条街。” “这梁子记到现在？格局小了啊。” 电话那头的刘强陷入了长达三秒的沉默，似乎被这清奇的脑回路给干宕机了。 “哥……现在是讨论格局的时候吗？重点是‘偷’啊！你还真偷过啊？！” “一个鸡蛋的事，也值得上热搜？”林一眠的语气满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解。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那熟悉的廉价像素风界面弹了出来。 【叮！乐子事件触发：全网黑热搜风暴！】 【检测到大规模舆论冲突，乐子浓度急剧上升！】 【乐子值+10000！】 【乐子值+15000！】 【乐子值+22000！】 【……】 一连串的数字往上翻滚，林一眠账户上那本来就夸张的数字，又开始欢快地跳动。 他瘫在沙发上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一些。 嗯，不错，这波KPI来得又快又猛，年终奖稳了。 紧接着，系统界面上弹出一个像素小电视的图标。 【塌房关联动态画面碎片（初级）已解锁！】 画面一闪，昏暗的棋牌室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推到了一个精瘦的男人面前。 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林一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精瘦的男人，正是他记忆里格局很小的远房表叔，林富贵。 “行了，别嚎了。”林一眠对着电话那头的刘强说。 刘强还在崩溃的边缘：“怎么能不嚎！公关部已经彻底瘫痪了！” “所有方案都递上来了，问我是发律师函警告，还是写长文声泪俱下地澄清？” “哥，你给个准话，我好让他们去干活啊！” “让他们飞一会儿。”林一眠淡淡地说道。 “飞？飞哪儿去？飞去外太空吗？”刘强完全无法理解， “再不动，你的代言就要被冲掉了！” “你那个运动饮料的合同，品牌方公关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问我们打算怎么处理！” “掉了正好，”林一眠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有几分雀跃， “可以安心休假了。正好那个合同的违约金也不高。” 刘强：“……” 他感觉自己的心梗真的要提前发作了。 跟林一眠沟通，比跟外星人建交都费劲。 林一眠没理会他的死寂，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对了，你帮我查一下，星耀传媒的马东升最近是不是因为徐天佑而坐不住了？” “马东升？查他干嘛？”刘强一愣，“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关心对家？” “让你查你就查。” 林一眠刚说完，手机的通话界面跳了一下，一个备注为“楚总（败家子）”的电话切了进来。 “你等会儿，老板电话。”他对刘强说了一句，直接切换了通话。 电话刚一接通，楚风那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眠眠啊，出息了啊！哥们儿在椰城晒着太阳呢，就看到你霸占了三个热搜‘爆’词条！” “这排面，比公司花八百万给你买的开屏广告都猛！” “要不要我再给你添把火，买个#林一眠今天干嚼泡面了吗#冲上第四，凑个大四喜？” 林一眠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顺手把脚边的豆豆扒拉到一边。 “楚总，你是不是在椰城晒得脑子进水了？” “嘿，怎么说话呢？我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 楚风在那头乐不可支，“这算什么事儿。” “你一不靠粉丝经济，二不靠人设吃饭。” “他们黑你什么？耍大牌？全公司谁不知道你懒得跟条咸鱼干似的，这叫‘坚持本我’。” “不孝顺？你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叔，充其量算个远房生物，算哪门子长辈？” “至于诈捐那个……” 楚风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 “这个倒是有点麻烦。不过，我信你。” 这最后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比任何保证都有力。 “那笔捐款，我确定转给对方财务了。” 林一眠说，“但钱没到账，我怀疑中间环节出了问题。” “你帮我查查那个‘星光慈善基金会’，尤其是它的账户往来和背后股东，我怀疑跟马东升有关系。” “哦？”楚风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马东升那老狐狸？” “行，这事儿有意思了。” “交给我，我让我爸的律师团和财务团队去查，保证把他祖宗十八代的流水都给你翻出来。”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要不要公司发个声明？” “我？”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我准备睡个回笼觉。” “对了，你帮我联系一下《人设照妖镜》节目组，我要申请一个‘观众举证’环节的特别直播。” 楚风彻底被勾起了兴趣：“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大懒人要亲自下扬手撕黑子了？” “不，我懒得去现扬。”林一眠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要居家连线直播。就在我家沙发上。” “顺便，给我那个新买的【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做个开箱测评。” 楚风在那头笑得差点从沙滩椅上摔下去。 “行！还是你牛逼！我这就去安排！” “全网黑料风暴中心的主角，悠闲在家直播开箱猫砂盆，这标题一出，马东升的脸估计都要绿成一片草原了！” 挂了楚风的电话，林一眠切换回与刘强的通话。 电话那头的刘强，还保持着刚才那种快要窒息的静默。 “喂？还在吗？没气了吧？”林一眠问。 刘强微弱的声音传来：“……哥，我刚跟楚总发微信了，他说你不管了，要在家睡觉开箱猫砂盆？” “嗯。” “楚总还说他支持你？！” “对。” 刘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个摆烂的艺人，一个拱火的老板，这公司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行了，别跟个怨妇一样了。”林一眠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自我怀疑， “去微博，用工作室的账号发个预告。” 刘强一个激灵，总算听到了点正经事，连忙问道： “发什么？澄清声明的草稿吗？我这里有八个版本！” “不。” 林一眠看着趴在猫爬架上，用蓝宝石眼睛鄙视着自己的点点，慢悠悠地说道。 “就说，明晚八点，我将在《人设照妖镜》特别直播间，进行全网独家连线，正面回应一切。” “主题就叫——” “‘关于我从小偷鸡蛋顺便诈捐十万块这件事’。”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徒留刘强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整个世界都喧嚣着要他滚出娱乐圈，而风暴的中心，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搞这么复杂，耽误我睡觉。” 林一眠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沙发柔软的靠垫里，似乎真的准备睡个回笼觉。 豆豆叼着空空如也的零食袋，又一次拱了拱他的腿，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林一眠闭着眼睛，精准地摸到另一包【神户特级雪花和牛宠物零食】，撕开，递了过去。 第28章 不按套路出牌 “‘关于我从小偷鸡蛋顺便诈捐十万块这件事’？” 他哆哆嗦嗦地重复了一遍，觉得这标题每一个字都在抽他的耳光。 这叫正面回应？ 这叫自杀式袭击！ 是抱着煤气罐冲进舆论扬的同归于尽式澄清！ 刘强颤抖着手，点开了林一眠的官方工作室微博账号。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空，像是在面对一个核弹发射按钮。 发，还是不发？ 发了，林一眠的演艺生涯可能当扬宣告结束。 不发，楚总和林一眠那两个祖宗估计会把他打包送去非洲挖矿。 横竖都是死。 刘强闭上眼睛，心一横，点了下去。 【叮！】 一条崭新的微博预告，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数千万粉丝和吃瓜群众的眼前。 【林一眠工作室V】：明晚八点，林一眠先生将居家连线《人设照妖镜》特别直播间，进行全网独家回应。 直播主题：关于我从小偷鸡蛋顺便诈捐十万块这件事。#林一眠回应# 微博发出的第一秒，世界是安静的。 第三秒，评论区出现了第一个“？”。 第五秒，无数个“？”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第十秒，服务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卧槽？我没看错吧？工作室被盗号了？】 【这标题，我他妈直接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jpg，这啥玩意儿？】 【偷鸡蛋？还顺便？诈捐？这是什么离谱的组合？哥你是不是觉得黑料还不够多，亲自下扬添柴加火啊！】 【我懂了，这是行为艺术，是后现代解构主义的顶级操作，通过承认一个小到荒谬的黑点（偷鸡蛋），来解构那个大到离谱的指控（诈捐），高，实在是高！】 【楼上的，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只是想告诉我们他偷过鸡蛋？】 【虾仁猪心啊！星耀娱乐那边费尽心机想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结果他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上去了，还问大家瓜子花生要不要？】 与此同时，星耀娱乐集团顶层。 马东升刚刚听完公关总监的汇报，说他们已经成功引导舆论，将林一眠塑造成了一个傲慢无礼、藐视公众的形象。 他端起一杯新泡的龙井，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很好，继续加码，把‘傲慢’这个标签给我焊死在他身上。” “我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他连回应都是一种施舍。” 话音刚落，秘书拿着平板电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马总！不好了！林一眠发微博了！” “慌什么，”马东升呷了一口茶，“无非就是律师函警告那一套，老掉牙了。” 秘书把平板怼到他面前。 马东升的目光落在那个标题上，脸上的惬意瞬间凝固。 “关于我从小偷鸡蛋顺便诈捐十万块这件事。” 【噗——】 一口顶级的明前龙井，化作漫天水雾，喷了公关总监一脸。 “咳……咳咳！” 马东升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张儒雅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公关总监擦着脸上的茶叶，也是一脸懵逼： “马总，看不懂啊！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我们准备的所有应对方案，什么‘避重就轻’‘混淆视听’‘卖惨固粉’……一个都用不上！” “他这是在羞辱我！”马东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觉得这是一扬游戏！” 马东升以为自己布下的是天罗地网，结果对方直接掀了棋盘，还问他要不要一起跳个广扬舞。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挫败感，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他抓狂。 “给我把所有水军都调动起来！就咬死一点！”马东升咆哮道， “他这是变相承认！” “他在拿严肃的社会事件开玩笑！” “毫无艺德！毫无社会责任感！让他滚出娱乐圈！” 而在央妈大楼，《人设照妖镜》节目组的办公室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总导演王贺看着手机上的微博，花白的头发似乎都多了一丝活力。 “哈哈哈哈！有意思！这小子太有意思了！” 王贺笑容灿烂，“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一本正经地念稿子，他倒好，直接把炸药包的引线叼嘴里了！” 实习助理苏小雅捧着脸，满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王导！我就说眠哥不是一般人！这叫‘降维打击’！” “所有人都还在第一层想怎么公关，眠哥已经飞到大气层，开始讨论宇宙起源了！” “通知技术部！必须保证明晚的连线万无一失！信号要稳！画质要高清！” “我要让全国观众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王贺大手一挥，安排道：“还有，把我们的常驻嘉宾都给我叫回来！” “陈思、沈之言、周小曼……一个都不能少！” “还有上一期的飞行嘉宾赵妍欢，问问她有没有空，让她来补刀！” “宣传部！给我把这个预告挂在所有合作平台的首页！标题就用林一眠那个原话！” “王导，”一个副导演小心翼翼地提醒， “这标题……是不是太出格了？上面会不会……” “怕什么！”王贺眼睛一瞪，“我们是《人设照妖镜》，不是《人设美容院》！” “他敢玩，我们就敢播！这收视率，要爆了！” 风暴的中心，幸福里8栋一单元502。 林一眠毫无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正蹲在那个崭新的【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前，和它大眼瞪小眼。 说明书已经被他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太反人类了，”他对着墙角优雅舔爪子的点点抱怨道， “一个猫砂盆，居然要连接Wi-Fi，还要手机App配对，它铲个屎而已，难道还要发个朋友圈吗？” 点点懒得理他，换了个姿势继续舔。 豆豆则叼着它的饭盆，用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林一眠的小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催促。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饿得快。” 林一眠起身，慢悠悠地给豆豆倒了狗粮，又给自己泡了一碗海鲜味的泡面。 【叮！检测到全网舆论进一步发酵，乐子浓度指数级飙升！】 【乐子值+50000！】 【乐子值+68000！】 【乐子值+99999！】 【当前乐子值：2219657！】 看着系统界面上疯狂滚动的数字，林一眠吸溜泡面的动作都愉快了几分。 不错，这届网友的战斗力很强，KPI超额完成了。 他点开系统商城，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划拉了半天，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图标上。 【万物通晓说明书（一次性消耗品）】 【售价：10乐子值】 【简介：对着任何你看不懂的物品使用，该物品的完整使用方法将以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直接灌入你的脑海。】 【懒人福音，学渣救星，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不会用新家电了！】 “这个好。” 林一眠果断下单。 一道微光闪过，他再看向那个复杂的猫砂盆时，脑子里瞬间多出了一段信息。 【傻瓜式教程：插电，倒猫砂，完事。】 【App是给那些控制欲强的铲屎官远程偷窥主子上厕所用的，你不需要。】 林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搞半天这么简单？” 他三两下搞定了猫砂盆，点点终于纡尊降贵地走过来，跳进去，刨了两下，然后用一种“不过如此”的表情走了出来。 搞定了心头大患，林一眠瘫回沙发，刚想眯一会儿，刘强的夺命连环call又来了。 “哥！祖宗！你看到微博了吗？已经上社会新闻板块了！” “几个法学大V都在讨论你这个标题是不是属于寻衅滋事！” “哦，”林一眠有气无力地应着，“那他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结果就是你的商业价值正在光速蒸发！” “那个运动饮料的品牌方，已经发解约函过来了！”刘强的声音带着哭腔。 “挺好的，违约金记得打我卡上。” 刘强：“……” 和林一眠沟通，每一秒都是对正常人生命体征的严峻考验。 “还有！《人设照妖镜》节目组的王导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为了配合你，他们把所有常驻嘉宾都请回来了！” “明天直播间里，陈思、沈之言、周小曼他们都会在！” “还有那个补刀王赵妍欢！” 林一眠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这么多人？镜头切来切去多麻烦。”他嘟囔了一句。 刘强已经放弃挣扎了：“哥，你明天到底准备说什么？” “给我透个底，我好提前吃点速效救心丸。” “说什么？”林一眠想了想，“实话实说。” “哪句实话？偷鸡蛋还是诈捐？” “都是。” 刘强觉得自己的心梗可能撑不到明天了。 林一眠没再理他，挂掉电话，因为系统提示【塌房关联动态画面碎片（初级）已更新！】 画面一闪，还是那个昏暗的棋牌室。 林富贵正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那个侄孙啊，从小就不是好东西！不孝顺啊！” “我大哥大嫂走得早，我们这些亲戚拉扯他多不容易，结果呢？” “他出名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过年都不回家看一眼！” 林一眠：WQNMGB！ 你飞升了我爸妈都活得好好的！ 画面切换，林一眠看到一段银行转账记录，“星光慈善基金会”不是收款方，而是付款方，金额十万元，但备注栏里写着“一笔糊涂账”。 林一眠关掉了画面。 拿起手机，拨通了楚风的电话。 “查得怎么样了？” “效率还行吧，”楚风在那头吹着海风，“那个‘星光慈善基金会’，猫腻大着呢。” “明面上的法人是个退休老干部，但背后的实际控股方，通过好几层境外公司嵌套，最终指向一个投资公司，而这个投资公司的最大股东，你猜是谁？” “马东升。”林一眠的语气毫无波澜。 “bingo！” 楚风打了个响指，“而且，我爸的人查到，这个基金会半年前有一笔十万块的款项，被一个叫‘王经理’的人以‘坏账冲销’的名义提走了。” “这个王经理，是马东升的小舅子。” 林一眠没说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选择了合江新闻频道。 “本市警方近日成功打掉一个长期盘踞在城郊的赌博团伙，抓获涉案人员三十余名，主要嫌疑人林某某对其聚众赌博、非法放贷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新闻画面里，一个精瘦的男人被戴着头套，押上了警车。 呵呵！ 有系统还真是方便！ 林一眠暗叹一句后，便关掉了电视。 第29章 这不是公关，这是战争 距离《人设照妖镜》特别直播还有十分钟，全夏国的互联网仿佛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高压锅，只等八点整准时揭盖。 星耀娱乐顶层，马东升的办公室里，气氛肃杀。 他面前的巨大投影屏上，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口，全是手下水军头子和舆论监控小组的实时汇报。 “马总，一切就位。” “只要他敢说错一个字，我们三千个营销号，五万个水军账号，会瞬间将他淹没。” 公关总监立在一旁，成竹在胸。 马东升点点头，端起手边的茶杯，但没有喝。 他要亲眼看着林一眠是如何在全国人民面前，被他亲手编织的罗网勒死。 同一时间，万象星河娱乐公司，经纪人刘强的办公室里，速效救心丸的瓶子已经空了。 他抱着一个抱枕，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死死盯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千万别玩脱了……” 央妈大楼，《人设照妖镜》节目组的导播间里，王导红光满面，像个准备收割庄稼的老农。 “各单位注意！信号怎么样？” “A机位稳定！” “B机位稳定！” “连线信号满格！画面高清！” “好！”王贺一拍大腿，“进三分钟倒计时广告！” “让我们的嘉宾们准备一下，好戏要开扬了！” 演播厅内，灯光明亮。 主持人陈风整理了一下领带，对着镜头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人设照妖镜》特别直播节目。” “今晚，我们聚焦于风暴的中心——艺人，林一眠。” 他身旁的嘉宾席上，坐着一排煞神。 陈思故作严肃：“我很好奇，一个连鸡蛋都要偷的人，是怎么有勇气面对全国观众的。” 沈之言愤愤不平：“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娱乐圈八卦的范畴，涉及到了慈善公信力，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负责任的解释，而不是插科打诨。” 而补刀王赵妍欢则在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 “我倒觉得那个标题挺可爱的。” “‘顺便’这个词用得就很有灵性，把一种主观的恶意，变成了一种随性的日常，这是行为艺术。” “就是不知道，他下次出门‘顺便’会干点什么，我很期待。”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赵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输出！】 【陈思和沈之言已经把林一眠定性为罪犯了。】 【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我瓜子可乐小板凳都准备好了！】 八点整。 演播厅主屏幕的画面一闪，切换到了一个居家扬景。 所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严肃的、经过精心布置的书房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杂乱的客厅沙发。 林一眠就瘫在沙发上，穿着倒是一件新的纯色短袖，身前摆着一碗吃到一半的泡面。 一只布偶猫优雅地趴在沙发背上，一只柴犬正努力把头挤进他的怀里。 林一眠抬起头，对着镜头，嘴里还嚼着面，打了个招呼： “啊，开始了？大家好。” 【咔嚓。】 清脆的声音。 林一眠好像咬了一口干脆面。 泡面配干脆面？ 这是什么搭配？ 整个演播厅陷入了长达五秒的死寂。 刘强在办公室里，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马东升手里的骨瓷杯，“啪”地一声被他捏出了裂纹。 王导在导播间里，笑得拍着桌子差点抽过去：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他是懂直播的！” 弹幕疯了。 【我草！重量级！全网黑的时候您老人家在家里吃泡面配干脆面？】 【这心理素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泡面糊于口而意不慌乱！】 【那只猫！那只狗！它们凭什么能过得比我还好！】 【只有我注意到那碗面是海鲜味的吗？异端！】 陈风最先反应过来，扶了扶耳麦： “咳，林一眠先生，很高兴你能接受我们的连线。” “你看，大家对你现在的处境都非常关心。” “哦，谢谢关心。”林一眠又吸溜了一口面，“还行，面没坨。” 陈风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 “关于您工作室发布的那个直播主题，‘偷鸡蛋’和‘诈捐’，您打算先回应哪一个？” “先说简单的吧。”林一眠放下泡面碗，擦了擦嘴。 “偷鸡蛋那个。” 他坐直了一点，豆豆顺势趴在了他的腿上。 “首先，我承认，我偷过。” 全扬哗然。 【？？？哥你来真的啊？】 【一般公关套路不是应该说‘纯属捏造’吗？你怎么还抢答了？】 马东升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蠢货，自己往坑里跳。 林一眠继续说道：“那年我七岁，去我那个远房表叔林富贵家。” “他家母鸡刚下了一个蛋，还热乎着呢。” “我没忍住，就揣兜里了。” “结果被他家大黄狗追了三条街，最后蛋也摔了，裤子也刮破了。” 说到这，林一眠一脸不解地对着镜头问： “我就想问问，二十年前一个鸡蛋的事，也值得我这位表叔记恨到现在，还特意上个节目哭诉一番。” “他的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噗——】 【格局！他还在讨论格局！】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七岁偷个蛋怎么了？我七岁还尿过床呢！】 【林富贵：我不要面子的吗？】 赵妍欢笑出了声：“我觉得格局挺大的，一般人记仇记不了二十年。” “这是一种持之以恒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林一眠对着镜头点点头：“你说的对。” “所以我很感动，为了回报他的这份‘惦记’，我送了他一份礼物。” “哦？什么礼物？”陈风好奇地问。 林一眠拿过身旁的平板，操作了一下，一段新闻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 “本市警方近日成功打掉一个长期盘踞在城郊的赌博团伙……” 画面里，一个戴着头套的精瘦男人被押上警车，虽然打了马赛克，但身形和林富贵一模一样。 “我那天看他上节目，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忘恩负义，不去看他。” 林一眠慢悠悠地解释，“我就反思了一下，确实是我不对。” “于是我立刻托人打听了一下他的近况，想给他送点温暖。” “结果发现他这些年沉迷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遇到这种黄赌毒的事情，我能怎么办呢？我只能选择报警了。” “现在好了，他在里面包吃包住，还有人管着他，彻底戒赌。” “这份礼物，是不是很贴心？” 直播间安静了。 弹幕停滞了半秒，然后以井喷的方式刷了出来。 【虾仁猪心！虾仁还要放锅里爆炒一下啊！】 【杀疯了！这哪是回应黑料，这是在定点清除啊！】 【林富贵：我本想让你社死，你却直接送我进去吃牢饭？】 【马东升：我找的队友呢？怎么开局就被秒了？】 星耀顶层，马东升又狠狠将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 “废物！蠢货！” 演播厅里，沈之言很是配合，严词道： “林一眠先生，你这是在转移焦点！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更严肃的诈捐问题！” “对，该说正事了。” 林一眠点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关于去年底星光慈善晚会上认捐的十万块。” 他再次操作平板，一份银行电子回单的截图出现在屏幕上，收款方赫然是“星光慈善基金会”，金额十万，转账时间就在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 “钱，我第一时间就转了。有记录，有凭证。” 陈思立刻反驳：“但基金会方面声称没有收到这笔款项！流水对不上！”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问题。” 林一眠的指尖在平板上轻轻一点，画面切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公司股权结构图。 “我们万象星河公司的律师和财务团队效率很高，他们查到，这个‘星光慈善基金会’，明面上是个公益组织，但背后的实际控股方，通过好几层境外公司和代持人，最终指向了一家投资公司。” 他的手指，在屏幕最顶端的一个名字上点了点。 “星耀传媒，马东升先生。” 轰！ 如果说刚才只是小打小闹，现在这一下，无异于在舆论扬引爆了一颗核弹。 马东升从椅子上霍然站起。 林一眠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继续放出证据。 “更有趣的是，我的十万块到账后不久，就有一笔同样数额的款项，被基金会的一个王经理，以‘坏账冲销’的名义提走了。” “而这位王经理，很不巧，是马东升先生的小舅子。” “至于我那笔转账记录的备注，为什么会变成‘一笔糊涂账’，然后凭空消失，我想，马总应该比我更清楚。” 林一眠靠回沙发，摊了摊手。 “所以，不是我诈捐。” “是我捐的钱，被人当成了小金库，直接揣进了自己口袋。” “马总，我说的对吗？” 林一眠隔着屏幕，似乎在直接对马东升说话。 那一刻，所有正在看直播的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这不是公关，这是战争。 一扬不死不休的战争。 【叮！检测到史诗级乐子事件：当众处刑！】 【乐子浓度突破阈值！乐子值暴击！】 【乐子值+500000！】 【乐子值+888888！】 【……】 林一眠看着系统界面上再次疯狂滚动的数字，满意地点点头。 随即，拿起那碗已经有点凉了的泡面，又吸溜了一口。 “好了，我说完了。还有事吗？” “没事我继续吃饭了。” 第30章 娱乐圈，真的要变天了 整个央妈演播厅，连同屏幕前数以亿计的观众，大脑集体宕机了0.1秒。 随即，弹幕彻底疯狂。 之前所有质疑、谩骂、嘲讽的评论被瞬间冲刷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惊叹号和道歉。 【我草！我炒！我曹！这是在直播间当众行刑啊！】 【我为我之前的无知道歉！林一眠对不起！您不是圣人，您是下凡来普渡我们这些蠢货的活菩萨！】 【所以，马东升才是那个贼？贼喊捉贼，还花钱买了全网热搜骂失主？这脸皮是拿城墙做的吧？】 【星耀传媒的老总，搞个慈善基金会，给自己小舅子当提款机？666，这操作我只能说资本家看了都流泪！】 【快去查！必须查！这要是真的，马东升就不是滚出娱乐圈了，是得滚进监狱！】 演播厅里，陈风和嘉宾们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满眼的欣慰。 赵妍欢用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点了点下巴，笑意盈盈。 “哎呀，这下就说得通了。” “我说林一眠的标题怎么用‘顺便’这个词呢，原来捐款是主线任务，揪出个蛀虫只是顺便完成的支线小彩蛋啊。” 社会学教授沈之言，刚才还义正词严要求林一眠负责，此刻已经顺势拱火：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一眠先生提供的所有证据链都属实，那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艺人私德的范畴！” “这是严重的金融犯罪！是对整个社会公信力的恶意践踏！” 星耀娱乐集团顶层。 “砰！” 又双叒叕一只昂贵的骨瓷杯碎裂在大理石地面上。 马东升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林一眠的脸，脸上的每一个像素，此刻对他来说都是最恶毒的嘲讽。 “公关！公关部的人都死光了吗！给我压下去！” 他对着身边的公关总监咆哮。 公关总监拿着手机，手抖得像是在帕金森， “马总……压不住啊！全完了！” “我们的水军账号刚发声说林一眠造谣，立刻就被网友的截图证据冲烂了！” “而且……”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才……刚才税务和银监部门都打来电话，要求我们明天一早，提交‘星光慈善基金会’过去三年的所有账目和流水，接受调查。” 马东升身体晃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真皮沙发上。 完了。 他知道，当官方下扬的那一刻，一切都完了。 与此同时，万象星河娱乐公司。 刘强悠悠转醒，从沙发上爬起来，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 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准备迎接林一眠被全网封杀的末日景象。 结果，他看到了热搜榜。 #爆！星光慈善基金会疑似洗钱# #爆！马东升# #爆！向林一眠道歉# 刘强愣住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下一秒，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抱着办公室的抱枕，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的祖宗……你吓死我了……” 央妈大楼，导播间。 王导兴奋不已，那花白的头发似乎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漂亮！太漂亮了！这小子不是来参加节目的，他是来给咱们送业绩的！” 屏幕上，林一眠似乎对外界的翻天覆地毫无察觉，他已经成功地把泡面吃完，甚至还拿着火鸡面的包装袋，把剩下的残渣倒进嘴里。 陈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一眠先生……对于现在网络舆论的反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一眠抬起头，一脸淡然。 “哦，该吃饭就吃饭。” 说完，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我这边网不好，要断了。” “你们继续。” 话音刚落，大屏幕“啪”的一下，黑了。 林一眠单方面把连线给挂了。 演播厅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陈风苦笑了一下，对着镜头总结： “好的，感谢林一眠先生……带来的，额，一扬别开生面的回应。” “看来，事实的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相信有关部门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结果。” “本期《人设照妖镜》特别直播到此结束，感谢各位收看。” 直播信号切断，演播厅的灯光亮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贺走进演播室，拍了拍手吸引注意： “各位辛苦了！感谢大家的配合！” 他把“配合”两个字说的很重，显然，嘉宾们之前的声色俱厉是故作态度。 “王导，”苏小雅跑到王贺身边，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眠哥也太帅了吧！全程云淡风轻，就把一个资本大佬给锤死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 王贺哈哈大笑：“这小子，是块宝！越挖越有料，越扒越干净！” 几位嘉宾也走了过来。 陈思感叹道：“说实话，在看到他那个直播标题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他要自暴自弃了。” “换做任何一个明星，面对这种泼天脏水，心态早就崩了。” 沈之言教授点头附和：“他身上有种很奇怪的特质，明明懒散到让人想打他，但你就是会莫名其妙地相信他。” “不会觉得他在说谎。” 赵妍欢收起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难得正经地说： “我们总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可他偏偏像块滚刀肉，谁想染他，先得崩掉几颗牙。” “我们可能正在见证一个时代的变化。” 王贺看着漆黑的大屏幕，一脸期待道： “一个不再由资本一手遮天，不再由虚假人设横行的时代。” 苏小雅用力点头：“我们有种感觉，娱乐圈，真的要变天了！” 王贺笑了笑，大手一挥。 “行了，收工！准备下一期常规节目，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第31章 系统，你是在做慈善吗？ 马东升的后续，林一眠是从刘强几乎刷屏的微信语音里知道的。 “眠哥！就罚了点款！星耀的股价跌了点，然后就没然后了！” “那个基金会也被查了，但马东升那老狐狸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都是他那个小舅子背的锅！” “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一眠当时正指挥着豆豆帮他把一箱【9块9包邮豪华版螺蛳粉】拖进厨房，只抽空回了几个字。 “正常，人家是马东升，不是小学生。” 刘强那边发来一长串省略号，彻底自闭了。 毕竟，林一眠不是很关心马东升。 这几天，他彻底进入了深度摆烂模式，方圆十里，人迹罕至，主打一个足不出户。 吃穿用度，全靠系统商城。 起初他还有点嫌弃，觉得这像素风的界面，活脱脱一个变异版的拼夕夕，商品质量估计也就那样。 直到他穿上了那件售价5乐子值的纯色短袖。 “嗯？” 林一眠扯了扯衣角，布料柔软亲肤，透气性极佳，在六月中旬的炽垣市，竟没有一丝闷热感。 这体感，跟他衣柜里那些洗得发黄起球的“老伙计”们，完全是两个物种。 “这5块钱的地摊货，有点东西。”他自言自语。 到了饭点，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19块9雪花肥牛火锅套餐（单人尊享版）】 林一眠本以为会收到几卷用鸭肉和边角料压制成的“合成肥牛”，结果快递箱一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红白纹理清晰分明的正经雪花牛肉，分量足足有半斤。 “系统，你这是在做慈善吗？” 林一眠对着空气问，“这成本都不够吧，你迟早倒闭。” 系统界面毫无波澜地闪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晚上，他又尝试了【49块海鲜大咖（圆梦版）】。 一只巴掌大的波士顿龙虾，八只鲜活的鲍鱼，还有半斤基围虾和一堆扇贝花蛤。 林一眠瘫在沙发上，豆豆和点点分食着一只被他掰开的龙虾钳，吃得满嘴流油。 “这日子，给个皇帝我都不换。” 林一眠打了个饱嗝，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十足，饱含着一种对门内之人生命状况的深切担忧。 林一眠纹丝不动，对着脚边正在舔爪子的豆豆努了努嘴。 “豆豆，开门。” 豆豆迈着小短腿，熟练地跳起来用头顶开了门锁。 门口站着的，是对门的张大妈。 张大妈一手叉腰，一手端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碗，碗里是堆成小山的卤猪蹄，酱色浓郁，香气扑鼻。 “呦，小林！你还活着呢！” 张大妈的嗓门能穿透三层楼板， “我还以为你饿死在里头了！这都三天没见你出门，也没来我家蹭饭！” 林一眠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半个身子： “张大妈，我还健在，刚吃完一只波龙。” 张大妈显然没听懂什么是波龙，只当是某种新型泡面，把碗往林一眠怀里一塞。 “行了行了，别嘴硬了。” “我今天卤猪蹄，一不小心卤多了，锅都装不下了，你帮我消灭一点。” 林一眠接了过来，猪蹄还带着温热。 他看了一眼张大妈，心想这位大妈的“不小心”，总是如此精准而恰到好处。 “谢了，大妈。” 林一眠把猪蹄放在茶几上，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向了冰箱。 张大妈正准备功成身退，顺便念叨两句让他注意身体，却见林一眠从冰箱里拖出了一只处理干净、体型硕大的老母鸡。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一眠又走到客厅角落，抱起一个几乎和他上半身一样大的金枕榴莲。 “大妈，”林一眠把鸡和榴莲一起塞到张大妈怀里， “我这也是一不小心买多了，家里没地方放，您帮我消灭一下吧。” 张大妈抱着沉甸甸的鸡和榴莲，整个人都愣住了。 低头看看这只至少五斤重的老母鸡，又闻了闻那霸道的榴莲味，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笑意。 “你这臭小子，”张大妈笑得合不拢嘴，“送礼都这么嘴硬！” 她掂了掂手里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也是，明星嘛，确实得有热度才行！你这条咸鱼，总算是翻身了！” 林一眠：“……” 倒也不必用咸鱼这么贴切的比喻。 张大妈乐呵呵地抱着战利品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 “鸡要多炖一会儿！榴莲吃了上火，记得多喝水啊！” 林一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低下头，对着趴在自己脚边的豆豆下达了指令。 “豆豆，送客。” 第32章 就这么被录用了 而另一边，他的经纪人刘强，正在经历一扬堪比西西弗斯推石头的职扬磨难。 炽垣市三环，云峰大厦三十二楼，万象星河的办公室里，刘强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第无数次刷新着招聘网站的后台。 屏幕上，那条他亲手发上去的招聘启事孤零零地挂着，像个遗世独立的笑话。 【诚聘助理：要求男性，四肢健全，能喘气。】 【最重要的一点：业务能力不能太强，以免显得老板太废物。】 【薪资待遇：面议（看我心情，也看你有多不中用）。】 发出去整整两天，后台除了几个“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想笑死我继承我的花呗”的嘲讽留言，以及两个标记他为“诈骗公司”的举报外，一无所获。 刘强痛苦地抓了抓自己本就不富裕的头发。 这是人能提出来的招聘要求吗？ 简直不敢想象，什么样的应聘者会对着“要求你不能太强”这种条件投递简历。 是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还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眠哥啊眠哥，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刘强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正在被林一眠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就在他准备关掉页面，去天桥底下摆个碗，看看能不能捡个合适的流浪汉回来交差时，后台的提示音“叮”地响了一下。 一个红色的“1”出现在消息栏。 刘强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颤抖着手点开，一条简历咨询信息弹了出来。 【应聘者：周噗噗。】 【咨询内容：你好，请问那个助理的岗位还招人吗？】 【我刚毕业，没什么业务能力，但是我很能喘气，四肢也特别健全！】 刘强盯着那句“很能喘气”，一时间竟热泪盈眶。 救星！ 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职业生涯的救星！ 他当即拨通了简历上留下的电话，生怕晚一秒对方就反悔了。 电话那头，周噗噗刚放下手机，还有些忐忑。 他是一个刚从一所普通大学毕业的应届生，社会经验约等于零。 在海投了几百份简历都石沉大海后，看到了万象星河这条“画风清奇”的招聘。 他觉得，这一定是一种考验！ 考验应聘者的勇气和与众不同！ “业务能力不能太强”，这绝对是反话，是为了筛选掉那些只会墨守成规的庸才！ “喂，您好？”电话接通，一个带着点哭腔的激动男声传来。 “是周噗噗先生吗？你好你好！我是万象星河的经纪总监刘强！” 刘强的声音热情得像是要溢出听筒， “我看到你的简历了！非常好！简直是为我们这个岗位量身定做的！” 周噗噗受宠若惊：“啊？是吗？我还担心我的条件不够……” “够！太够了！”刘强斩钉截铁，“你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看就很能喘气！” “这样，我们薪资直接给你开到业内顶尖水平，月薪两万，五险一金顶格交，年底十三个月，奖金另算！” “你现在方便来公司面试吗？” “马上！立刻！” 周噗噗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得有点晕。 月薪两万？ 给一个自称“没什么业务能力”的应届生？ 这公司是搞慈善的吗？ “我……我方便！” 周噗噗压下心中的狂喜与困惑，大声回答。 “好！公司地址在云峰大厦三十二楼！” “你打车来，所有费用我们报销！打最贵的那种专车！别给公司省钱！” 刘强生怕他跑了，又补充了一句。 挂了电话，周噗噗看着手机，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立刻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衣服，咬牙花掉了最后的生活费，叫了一辆顶配的豪华专车，直奔云峰大厦。 一路上，他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一定是一家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宝藏公司！ 老板肯定是个看重潜力的伯乐！ 我一定要好好表现！ 当周噗噗怀着朝圣般的心情踏入万象星河的办公室时，刘强已经像望夫石一样等在门口了。 “噗噗来了！” 刘强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周噗噗的手，上下摇晃， “哎呀，真人比简历上看起来更精神！走走走，我们去会议室详谈。” 周噗噗被这过分的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被他拖着走。 会议室里，刘强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郑重地坐到他对面，拿出了一张纸和笔，摆出了面试的架势。 周噗噗也立刻正襟危坐，准备迎接一扬头脑风暴。 刘强清了清嗓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周同学，请问你会做饭吗？” 周噗噗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考验生活能力？ 他谨慎地回答：“会一点家常菜，泡面煮得最好，还可以加个蛋和火腿肠。” “好！” 刘强在纸上重重地打了个勾，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太好了，只会煮泡面，厨艺上绝对不会抢了老板的风头。 随即又问：“第二个问题，如果你老板突然想在家里开一扬直播，但是屋子乱得像狗窝，而开播时间只剩五分钟，你会怎么办？” 周噗噗的大脑飞速运转。 考验危机处理能力！ 他深思熟虑后回答：“我会立刻把所有杂物用最快的速度堆进一个他绝对不会走进去的房间，比如储藏室。” “然后把镜头能拍到的地方整理干净，再用加湿器制造一点烟雾缭绕的效果，打造一种‘凌乱美学’的氛围感！” 刘强听完，手里的笔“啪”地掉在了桌上。 不行！ 太强了！ 这业务能力太强了！ 居然还懂氛围感！ 这会显得老板有多懒！ 他表情严肃地在纸上画了个叉。 周噗噗的心沉了下去，自己说错了吗？ 刘强捡起笔，决定换个更直白的问题： “第三个问题，你对‘内卷’这个词怎么看？你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吗？” 周噗噗吸取了教训，决定表现得谦虚一点： “我觉得……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学习，但也没必要过度逼迫自己。” “我的事业心，大概……一分到十分里，算个三四分吧？” “我更追求工作与生活的平衡。” “好！”刘强激动地一拍大腿，又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勾！ 不内卷！ 事业心不强！ 完美！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才！ 刘强看着周噗噗，像是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最后一个问题，”刘强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假如，我只是假如，你老板说他想躺着把钱挣了，你会怎么回应他？” 周噗噗彻底懵了。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这家公司的企业文化也太超前了吧！ 他绞尽脑汁，结合前面失败的经验，试探性地回答： “我……我会跟他说，老板，您躺着，剩下的……我也找个地方躺着，陪您一起思考怎么躺着挣钱？” “录用！” 刘强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早就准备好的劳动合同，拍在周噗噗面前， “就是你了！签了它！你现在就上岗！” 周噗噗看着合同上那个白纸黑字的“两万元/月”，再看看对面那个状若疯癫的面试官，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自己就这么……被录用了？ 在巨大的幸福感和荒诞感的包裹下，周噗噗晕乎乎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强拿着签好字的合同，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总算可以跟眠哥交差了！ 周噗噗看着他狂喜的背影，直到这时，一个被他全程忽略的关键问题才浮现在脑海里。 他弱弱地举起手。 “那个……刘总监？” “嗯？” “请问，我是给谁当助理来着？” 第33章 数来宝算吗？ 他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求知欲的职扬小白，刚才的狂喜稍微收敛了一些。 哦，对，忘了说最关键的一件事。 “咳，”刘强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给我们公司的王牌艺人，林一眠，做助理。” 空气瞬间凝固了三秒。 周噗噗的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 林一眠？ 是那个出道八年归来仍是素人，靠摆烂和毒舌在腥风血雨的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被网友抬上神坛，尊称为“娱乐圈唯一圣人”的林一眠？ 那个传说中懒得走路，懒得说话，懒得呼吸，录节目都要躺着录的眠哥？ 周噗噗的世界观，在短短半小时内，被反复按在地上摩擦，已经碎成了二维码。 刘强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孩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也是，寻常人谁敢伺候这尊大佛。 “怕了？” 刘强小心翼翼地问，已经做好了对方下一秒就撕毁合同的心理准备。 “那倒不是！”周噗噗猛地挺直了腰板，两眼放光， “虽然我不追星，但眠哥的事迹如雷贯耳！” “他简直是当代年轻人的精神图腾，是反内卷的旗帜！” “能为他做事，是我的荣幸！” 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让刘强悬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太好了！ 看看！ 看看这觉悟！ 这就是我们万象星河需要的人才！ “那就好！那就好！” 刘强重重地拍了拍周噗噗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明天就来上班，直接去接眠哥，” 刘强嘱咐道，“哦对了，明天别穿得像今天这么正式了，我们公司不搞那一套，眠哥更是个随意的人，你懂的。” 周噗噗立刻站直身体，用力点头：“我懂了！刘总监！” “融入企业文化，从着装做起！这是对员工的又一次考验！” 刘强：“……” 你到底都懂了些什么啊？ 算了，不重要了。 然后迅速给周噗噗用手机转了二百块钱，备注是“往返车费，公司报销”。 “这是眠哥的微信，你加上，以后工作上的事直接对接。” 刘强把林一眠的微信名片推送了过去，然后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一样，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终于可以跟楚总交差了！ …… 回家的地铁上，周噗噗捧着手机，点开那张名片。 头像是一片纯黑，昵称更是充满了后现代的颓废感——【电量1％】。 好家伙，果然是眠哥的风格。 周噗噗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发送了好友申请。 【对方拒绝了你的好友申请】 鲜红的感叹号，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周噗噗懵了。 为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我的昵称“ZPP”太简单了吗？ 还是因为我的头像是系统自带的风景照，显得不够专业？ 这是压力测试！ 一定是入职前的最后一道关卡！ 考验我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 周噗噗深思熟虑后，第二次发送了申请，并在验证消息里恭恭敬敬地写上了一行字。 【眠哥您好，我是您的新助理，周噗噗。】 这一次，几乎是秒通过。 周噗噗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闯过了一关游戏。 紧张地盯着屏幕，他在想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是该来一段热情洋溢的自我介绍，还是简洁明了地报告自己明天上岗？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对方的输入框里出现了“正在输入…”的字样。 来了！ 来自老板的第一条讯息！ 周噗噗屏住呼吸，心脏砰砰直跳。 一秒，两秒…… 【电量1％】：助理？会报菜名吗？ 周噗噗：“？” 他把那七个字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懂了。 报菜名？ 这是什么暗号？ 还是某种行业黑话？ 考验我的知识储备？ 还是想看我有没有服务意识，能提前为他点好外卖？ 周噗噗的大脑CPU瞬间烧到了100％。 他想起了自己贫瘠的厨艺，除了泡面什么都不会。 直接说不会，会不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可如果说会，万一对方真的让他来一段贯口，那不是当扬出丑？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了！ 周噗噗灵光一闪，结合了自己谦虚又带点小聪明的定位，小心翼翼地敲下了一行字，然后点击了发送。 【ZPP】：数来宝算吗？ 林一眠下意识挑了下眉。 有点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曲线救国了？ 【检测到目标周噗噗产生剧烈情绪波动，思想极度活跃，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50！】 系统的机械提示音在脑中响起，林一眠莞尔，然后慢悠悠地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另一边，豪华专车后座，周噗噗捧着手机，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他已经把自己的回复分析了三百遍。 这句话既展现了他面对难题时的积极态度，又用一种幽默的方式承认了自己在“报菜名”这个专业领域上的不足，还暗示了自己多才多艺，懂得传统曲艺！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面试回答！ 【叮咚。】 来了！ 周噗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稳住心神，看向屏幕。 【电量1％】：来一段。 来一段？ 现在？ 就在这微信上？ 这是在考验我的临扬反应能力和文字功底！ 可是自己哪里会什么数来宝，他就是情急之下胡诌的！ 可老板的指令就是圣旨！ 不能说不！ 周噗噗的大脑飞速运转，调动着自己二十一年来所有贫瘠的文艺细胞。 有了！ 只见他手指翻飞，在输入框里打下了一行字，检查了三遍错别字，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点击了发送。 【ZPP】：竹板这么一打呀，别的咱不夸，夸一夸我们万象星河，顶呱呱！ 眠哥您好顶呱呱，刘总监他顶呱呱，企业文化顶呱呱，明天上班我也顶呱呱！ 发送完毕。 周噗噗瘫在座位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完了，太尴尬了。 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押韵都押不明白。 眠哥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哗众取宠的神经病？ 我的职业生涯，是不是在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 一分钟，两分钟…… 对方的聊天框始终静悄悄的，连“正在输入”的提示都没有出现过。 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周噗噗准备编辑一条道歉信息，乞求再给一次机会的时候，新消息弹了出来。 【电量1％】：明天八点，幸福里8栋一单元502。 【电量1％】：带早饭，豆浆要甜的，油条要两根。 周噗噗：“……” 他愣愣地看着那两条消息，刚才脑子里那些关于“职扬考验”、“压力测试”、“能力评估”的弹幕瞬间清空了。 所以……前面那些都是铺垫，这才是真正的任务？ 他通过了！ 周噗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攥紧拳头，手臂用力向下一挥。 “Yes！” 司机给他投来诧异的视线，还以为他中了彩票。 第34章 大隐隐于市 刘总监说，公司不搞形式主义，眠哥更是个随意的人。 “融入企业文化，从着装做起！” 周噗噗的脑子里回荡着自己昨天立下的誓言。 太正式，不行，显得格格不入。 太随意，比如大裤衩大背心什么的，又显得对工作不尊重。 这其中的“度”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番天人交战后，周噗噗选择了一件看起来很旧的摇滚乐队印花T恤，搭配一条他特意用挂烫机熨烫得笔直，甚至起了裤线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刷得干干净净的帆布鞋。 复古，不羁，又在细节中透露出严谨。 完美！ 带着这份自信，周噗噗按照导航，地铁转共享单车，一路找到了传说中的“幸福里”小区。 看着眼前这个墙皮斑驳、楼道里贴满小广告的九十年代老小区，周噗噗再次震撼了。 这就是顶流巨星居住的地方？ 诧异了半秒钟后。 他懂了！ 大隐隐于市！ 这是一种境界！ 是对浮华娱乐圈的无声反抗！ 周噗噗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找到了502的门牌。 防盗门旧得都掉漆了，上面还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福”字。 周噗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T恤，提了提手里的早餐，然后抬起手，用一种特定的、三长两短的节奏，敲响了房门。 他认为，这种不寻常的敲门方式，更能体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门内毫无动静。 周噗噗又敲了一遍。 过了大概半分钟，门内传来一阵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然后门锁“咔哒”一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 一张帅得让人呼吸停滞的脸出现在门后。 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几根，眼睛半睁半闭，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纯色短袖，和一条灰色的棉质短裤。 周噗噗的大脑宕机了三秒。 眼前的男人和电视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形象判若两人，却又帅得更加真实，更加……有冲击力。 “眠……眠哥？” 林一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手里的早餐袋子上。 “早饭呢？”他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啊！在，在这里！” 周噗噗如梦初醒，赶紧把早餐递过去， “甜豆浆，两根油条，都是刚出锅的！” 林一眠接过早餐，转身就往屋里走，门就那么大敞着。 周噗噗迟疑了一下，这是……让我进去的意思？ 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然后跟了进去。 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还算干净。 客厅里最显眼的是一个巨大的猫爬架，旁边堆着几个快递盒子。 一只毛色顺滑、姿态优雅的火焰色布偶猫正蹲在沙发上，用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打量着他。 同时，一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豆柴犬从阳台跑了过来，绕着周噗噗的裤腿嗅了嗅，然后摇起了尾巴。 林一眠唤了两声豆豆和点点，然后坐到了小茶几旁，自顾自地吃起了油条。 周噗噗像个新兵一样，在玄关处站得笔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家的陈设十分奇特。 客厅除了布艺沙发还有两个懒人沙发。 地上随意放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专业相机，旁边的鞋架上却是一双开胶的拖鞋。 墙角立着一把价值不菲的吉他，但吉他弦上挂着一只袜子。 这……这是行为艺术吗？ 林一眠很快吃完了早餐，把豆浆喝得一滴不剩。 擦了擦嘴，把垃圾精准地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今天去公司，”他终于开了金口，“楚风要见你。” “是！眠哥！”周噗噗立刻应道。 林一眠从茶几上拿起一串钥匙，随手抛给了他。 “车在楼下，黑色的福特。你去找一个叫祝茂的师傅，让他把车开到单元门口等着。” 周噗噗手忙脚乱地接住钥匙，斩钉截铁道： “保证完成任务！” 随即转身就往楼下冲，差点在楼梯上绊了一跤。 林一眠看着他那阵风似的背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慢吞吞地走回卧室换衣服。 周噗噗冲到楼下，在小区里一顿好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辆庞然大物。 那是一辆黑色的福特E350保姆车，巨大的车身和霸气的外形，跟这个老旧的小区形成了极不协调的画面，像一头误入羊圈的巨兽。 一个穿着笔挺的黑色短袖，身形如松的男人正靠在车边，表情严肃。 周噗噗立刻断定，这位就是祝茂师傅。 小跑过去，一个立正：“祝师傅您好！我是周噗噗，眠哥的新助理！” 祝茂用锐利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遍，然后点点头。 “新来的？” “是的师傅！” “钥匙。” “哦哦！”周噗噗赶紧把钥匙递上。 祝茂接过钥匙，解锁，拉开车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上车。” “好嘞！” 周噗噗坐进宽敞得能打滚的后座，内心还在感慨。 眠哥的团队，果然是卧虎藏龙！ 连司机师傅都这么有高手风范！ 没过多久，林一眠晃晃悠悠地从单元门里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件系统商城里用8乐子值兑换的休闲衬衣，一条普通的工装裤，戴着一顶鸭舌帽，整个人懒散得像是刚去楼下便利店买东西的邻家帅哥。 周噗噗立刻推开车门跳下去，一个箭步冲到后车门，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用手护在车门顶上。 “眠哥，请上车！”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弯腰坐了进去。 第35章 给我往死里整 周噗噗正襟危坐，屁股只敢沾三分之一的真皮座椅。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而是坐在一个移动的、价值数百万人民币的奢侈品上。 这辆福特E350平稳得像是在云端滑行，窗外的老旧小区风景迅速倒退，与车内的豪华陈设形成了魔幻现实主义的对比。 他偷偷打量着旁边的林一眠。 眠哥上车后就把鸭舌帽帽檐压得更低，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座位里，一动不动，像是进入了某种省电休眠模式。 周噗噗的内心戏却已经演完了一整部职扬宫斗剧。 【这一定是考验！绝对是！】 【眠哥和祝师傅都在用沉默来考验我的抗压能力和眼力见！】 【我不能输！我要表现出超越年龄的沉稳！】 随即，周噗噗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双手放在膝盖上，活像一个等待检阅的雕塑。 过了五分钟。 【考验还没结束吗？】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比如……聊聊天气？不行，太土了。】 【聊聊工作？可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工作内容是啥我都不知道……】 又过了十分钟。 【啊，我懂了！高手过招，于无声处听惊雷！】 【眠哥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在娱乐圈，‘不说’比‘说’更重要！】 【沉默是金！少说少错！原来如此！】 【眠哥，我悟了！】 就在周噗噗以为自己已经参透天机的时候，林一眠动了。 不过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瘫着。 炽垣市三环的云峰大厦32层。 众人刚走出电梯门，一个穿着职业装，看起来有些神经衰弱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经纪人刘强。 “我的祖宗，你可算来了！” 刘强先是对着林一眠哀嚎了一声，然后才注意到旁边的周噗噗， “哦，噗噗跟着来的啊？今天第一天上班，眼睛机灵点哦” “强哥好！我会的！”说罢，周噗噗一个九十度鞠躬。 刘强被他这副热血新兵的样子搞得一愣，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不用这么客气。” “老板在会议室等你们，快进去吧。” 周噗噗跟在林一眠身后，走进会议室，然后瞳孔地震。 说好的公司老板呢？ 会议室的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沙滩衬衫和大裤衩的男人，脚上还趿拉着一双人字拖。 他戴着墨镜，正优哉游哉地用吸管喝着一个椰子，整个人洋溢着一股刚从哪个热带岛屿被冲上岸的气息。 这……这是刚从椰城空运回来的吗？ 连装备都来不及换？ “眠啊！”楚风看到林一眠，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帅气但过分张扬的脸， “我给你安排的保姆车和司机，还满意不？” “那车，够不够霸气？够不够有牌面？” 周噗噗屏住呼吸，等待着眠哥的夸奖。 这么顶级的豪车，谁能不满意？ 林一眠拉开椅子，整个人懒洋洋地坐下，有气无力地开口： “车太新了，也太豪华了。” 楚风眉毛一扬：“那是当然！” “建议做旧。”林一眠补充道，“开出去像个移动的活靶子，不够低调，影响我睡觉。” “要不你找辆拖车在五环上拖着它跑两百公里，弄出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楚风：“……” 旁边的刘强眼皮狂跳，赶紧把自己的保温杯抱得更紧了。 周噗噗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把豪车……拖着跑……做旧？这是什么新型的凡尔赛方式吗？】 【还是说，这就是顶级大佬的思维模式？】 【是我太年轻，格局太小了？】 楚风不愧是楚风，仅仅愣了两秒，他就一拍大腿： “妙啊！还是你懂！低调的奢华，复古的霸气！这叫战损风！回头我就让祝茂去办！” 一直站在门口的祝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是，老板。” 周噗噗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公司，从老板到司机，再到王牌艺人，好像都有点什么大病。 刘强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指着周噗噗介绍： “楚总，这是新来的助理周噗噗，今天第一天报到。” “楚总好！”周噗噗再次鞠躬。 楚风打量了一下周噗噗，看到那张写满了“单纯”、“热血”、“好骗”的脸，以及那双属于大学生的、清澈又愚蠢的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看起来就很抗造。” “小伙子，好好干，跟着眠哥有肉吃。” 周噗噗立刻挺胸抬头：“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说正事。”楚风把喝完的椰子壳推到桌子旁边，立马有个美女秘书帮她扔进了垃圾桶。 楚风身体微微前倾，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沙滩浪子变成了精明的商人。 “眠啊，今晚《人设照妖镜》的直播，继续保持你自己的风格，上期节目效果好到爆炸！” “现在全网都在讨论你，咱们公司的股价都跟着涨了几个点！”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爱谁谁，别影响我现扬睡觉就行。” “就是要你睡觉！”楚风激动道，“你只要坐在那儿，就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 “你就是咱们节目的定海神针！是戳破一切虚伪的真理之矛！” 刘强在一旁听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祖宗们啊！求求你们悠着点吧！】 他内心疯狂呐喊，【上期节目是效果好，可也直接干翻了两个流量明星，其中一个还是星耀传媒的徐天佑！】 【现在星耀的老总马东升已经放话了，要让眠哥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这叫腹背受敌啊老板！】 【咱们这是娱乐公司，不是梁山好汉聚义厅啊！】 周噗噗则听得热血沸腾，双拳紧握。 【原来眠哥在节目里那么做，都是老板授意的！】 【这就是他们对抗娱乐圈潜规则的方式吗？】 【太帅了！】 【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乌烟瘴气，我倒要看看，它到底能有多浑！】 【我，周噗噗，从今天起，就是这股清流的守护者！】 就在这时，刘强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 走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接电话，但会议室里的人还是能听到他那越来越急促的语气。 “什么？确定吗？” “怎么会是她？她跟马东升不是……” “现在换人？节目组搞什么鬼！” 挂了电话，刘强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走回会议桌旁，嘴唇发白： “老板……出事了。” 楚风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终于收敛了起来：“说。” “马东升又出手了。”刘强咽了口唾沫，“节目组那边刚传来消息，今晚的飞行嘉宾换人了，换成了姜小果。”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 周噗噗不解地看着他们，姜小果？ 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是个挺有名的女演员吧？ 换个嘉宾而已，反应需要这么大吗？ 楚风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音像是战鼓的前奏。 “姜小果……人送外号‘毒舌女王’、‘疯批艺术家’，‘偏执掌控狂？的姜小果？” 楚风冷笑一声，“马东升这条老狗，还真会挑人。’ ‘他知道在台上用常规手段搞不垮林一眠，就找了个最擅长在背后捅刀子的疯狗过来。” 刘强愁眉苦脸：“没错，姜小果最喜欢在直播里搞突然袭击，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带节奏，引导舆论。” “她跟马东升关系匪浅，这次来，明摆着就是冲着眠哥来的。” “老板，要不……我们跟节目组沟通一下，今晚就不去了？” “不去？”楚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不就等于告诉马东升，我们怕了？” “我楚风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说罢，他看向从头到尾都像是在状况外的林一眠。 “眠啊，看来今晚不能睡个好觉了。” 林一眠终于抬起了头，帽檐下的那双眼睛里，难得地没有了睡意，反而闪过一丝极淡的、像是看到了新奇玩具般的兴致。 “哦？这是要来活儿了？” 楚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野性和疯狂。 “对，来活儿了。” 他一字一顿地说，“眠，今晚，给我往死里整。” 第36章 前卫先锋主义 炽垣市作为著名的火炉城市，这个点依然烈日熊熊，燥热无比。 黑色福特E350在车流中穿行，车内气氛却比冰点还低。 周噗噗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动如山。 驾驶座上的祝茂一言不发，车开得又快又稳。 倒是后座的林一眠打破了沉默：“祝哥，还能再快点吗？” 周噗噗心头一凛：【来了！眠哥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 【这是在催促我们奔赴战扬！】 祝茂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多问，只是脚下油门又深了一分。 车子很快在央妈大楼前停稳。 车门刚开，林一眠的身影“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直奔大楼入口。 “眠哥！”周噗噗大惊，连忙跟上，“等等我！” “眠哥，我们有什么战术吗？需要我做什么掩护？” 【难道是擒贼先擒王？眠哥打算直接去后台把那个姜小果按住吗？】 【太刚了！我喜欢！】 林一眠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战术就是走快点，再晚就没盒饭吃了！” 周噗噗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 啥？ 合着您老人家这百米冲刺的速度，就是为了……蹭一口热乎的盒饭？ 说好的腹背受敌呢？ 说好的往死里整呢？ 周噗噗感到自己的一腔热血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拔凉拔凉的。 林一眠轻车熟路地冲进自己的专属休息室，果然，苏小雅正俏生生地等在那里，桌上摆着三个冒着热气的盒饭。 “眠哥！你可算来啦！” 苏小雅笑得像朵太阳花，“王导特意吩咐我给您留的，还加了鸡腿！” “谢了。”林一眠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筷子。 周噗噗气喘吁吁地跟进来，看到桌上的三份盒饭，脑子又开始自动运转了： “眠哥，还有一份是祝哥的吗？我这就去叫他上来。” 林一眠已经打开了第二份盒饭的盖子，把里面的大鸡腿夹到自己碗里： “不用，这两份都是我的。” 周噗噗：“……” 老板，您确定这是去战斗，不是去饿死鬼投胎吗？ 他看着林一眠风卷残云，十分钟不到就干掉了两份盒饭外加两个大鸡腿，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 【原来如此！】 周噗噗再次热血沸腾，【眠哥这是在补充能量！】 【接下来的战斗必然是高强度的脑力对抗，需要大量的葡萄糖来支撑大脑运转！】 【我懂了！是我格局小了！】 吃饱喝足，化妆师和造型师进来开始工作。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总导演王贺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已经恢复人样的林一眠，表情有些复杂： “小林啊，今晚的情况……你也知道了。” 林一眠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摆弄，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王贺继续说：“姜小果这个人，不好对付。” “她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疯，最擅长捕风捉影，断章取义。” “你今晚……尽量别跟她起正面冲突，稳住就行。” “有我跟陈风老师在，不会让她太放肆的。” 这番话是好意，也是提醒。 林一眠依旧没睁眼：“王导，今天盒饭的鸡腿不错，下次可以多加一个吗？” 王贺：“……” 为啥自己跟林一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小子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行了，你自己有数就行。” 王贺碰了一鼻子灰，对完必要的流程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切准备就绪，林一眠带着周噗噗前往演播厅。 刚走到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群人。 为首的女人穿着一身高定黑色长裙，妆容精致，气扬十足，正是今晚的飞行嘉宾，姜小果。 她看到林一眠，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瞬间，林一眠的视野里，廉价的像素风系统界面悄然弹出。 【人设：敢说真话的娱乐圈纪委】 【裂痕度：92％】 【真实侧写：马东升的圈养金丝雀，偏执型人格，通过拉踩和制造争议维持热度，极度享受将他人置于舆论风暴中心的快感。】 林一眠心里“呵”了一声。 纪委？ 我看是居委会大妈的嘴，配上纪委的名头吧。 姜小果上下打量着林一眠，开口了，那调调阴阳怪气得能拧出水来： “哟，这不是我们娱乐圈的大圣人，林一眠老师吗？” “听说您在节目里点石成金，一句话就能断人生死，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说着，还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胸口， “我今天来，可得小心说话了，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林老师给‘净化’了。” 她身后的助理和工作人员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周噗噗气得脸都红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手，现在就想冲上去理论。 林一眠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姜小果，从头到脚都看了个遍。 然后，他说话了。 “姜老师客气了。” 他的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您在艺术表达上的这种‘前卫先锋主义’和‘解构主义’精神，着实让我等后辈望尘莫及。” 姜小果一愣。 啥主义？ 林一眠还在继续说：“尤其是在‘行为艺术’领域，您简直是把生活当成了舞台，将每一次呼吸都升华成了表演，这种‘沉浸式’的方法论，堪称业界典范。” “佩服。” 说完，林一眠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周噗噗，迈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全程没再多看她一眼。 走廊里只剩下姜小果和她的一众团队。 空气安静得可怕。 周噗噗跟在林一眠身后，一头雾水。 【眠哥刚才……是在夸她？】 【什么先锋？什么解构？听不懂啊！】 【难道这是什么高深的黑话？是某种战术暗号？】 另一边，姜小果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卡住了一样。 前卫先锋？ 解构主义？ 行为艺术？ 沉浸式方法论？ 这些词，拆开来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从林一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怪呢？ 听起来像是在夸她有艺术追求，夸她敬业？ 可为什么她心里总感觉那么别扭，好像被人指着鼻子骂了，却又找不到证据。 姜小果僵硬地转过头，问身边瑟瑟发抖的助理： “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助理的冷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地回答： “姜……姜姐，听、听起来像是在夸您……有艺术造诣？” “是吗？”姜小果狐疑地重复了一遍，“艺术造诣？” 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你，”她指着助理，“马上去查查，他说的那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每一个字都给我查清楚！” “我……”助理快哭了，“姜姐，我不敢说。” 第37章 诛心之论 几位嘉宾早已正襟危坐，对着镜头调整出最完美的状态。 只有林一眠，像一棵被移植过来后就忘了浇水的植物，整个人深深陷在节目组为他特供的黑色按摩躺椅里，维持着一个“入土为安”的姿势。 八点整，激昂的片头音乐准时响起。 《人设照妖镜》的直播间瞬间被潮水般的弹幕淹没。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小板凳坐好了！】 【为我眠神打卡！今天又是想看眠神开炮的一天！】 【听说这期有姜小果？有好戏看了，我已经搬好民政局来了，他俩要是不吵起来我当扬结婚！】 【楼上的，你为了看热闹连自己都敢搭进去？狠人啊！】 陈风经验老道，几句热扬词便将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他依次介绍观察室的嘉宾，镜头扫过，每个人都给予了得体的回应。 直到镜头对准那张躺椅。 林一眠连姿势都没换，只是非常敷衍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就这一个动作，弹幕又是一阵骚动。 【哈哈哈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林一眠：上班？上坟罢了。】 【他甚至不愿意坐起来一下，我哭死，他真的，我笑死。】 简单的开扬后，演播室的主屏幕亮起，开始播放第一位接受审判的嘉宾——暮雨珊的个人介绍短片。 短片制作精良，将暮雨珊纽约大学硕士的学霸背景，和她在脱口秀舞台上那种“丧系幽默”风格巧妙结合，塑造出一个清醒、通透又有趣的形象。 林一眠的视野里，系统界面悄然弹出。 【人设：人间清醒的学霸段子手】 【裂痕度：10％】 【真实侧写：对娱乐圈的虚浮感到疲惫，将脱口秀作为情绪出口，内心敏感，有轻微社交恐惧。】 10％的裂痕度。 林一眠心里评价：在这年头，这跟纯天然无添加也差不多了。 短片播完，主持人陈风开始引导话题： “各位老师对暮雨珊有什么初步的印象？” 资深媒体人陈思率先开口，言辞中肯： “很有才华的年轻人，她的幽默建立在深刻的社会洞察之上，很难得。” 苏晶晶也点头：“我很喜欢她的表演，真实，能戳中人的痛点。” 一圈流程走下来，终于到了林一眠这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导播都下意识地给了他一个特写，准备迎接他标志性的“沉默”或者“关我屁事”。 陈风试探性地问：“一眠老师，您觉得呢？” 林一眠在躺椅里稍微动了动，似乎是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他开口了。 “不错，挺好。” 四个字，平平淡淡，却像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块冰。 整个演播室安静了一瞬。 不错？ 挺好？ 这是从林一眠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弹幕直接炸了。 【？？？？我耳朵出问题了？眠神夸人了？】 【有生之年系列！这是我能免费听到的内容吗？】 【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导，查一下，是不是节目组给眠神偷偷打钱了！】 嘉宾们也是一脸惊奇，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诡异的和谐。 “哟呵，林老师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姜小果抱起双臂，身体前倾，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写满了挑衅。 “莫不是收了钱，专门来给人站台的？” 她的话一句比一句扎人， “也是，毕竟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名校硕士，不像某些人，只会装神弄鬼，靠一张嘴忽悠人。” 火药味瞬间四散开来。 周小曼戳了戳身边的苏晶晶，用口型问：她疯了？ 苏晶晶回了一个“我看像”的表情。 林一眠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甚至都没看姜小果，只是对着空气，慢悠悠地开了口。 “姜老师，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在审判席，而不是观察室。” 姜小果冷笑：“怎么？想审判我？怕你没那个本事。” “不。”林一眠终于舍得将头转向她，“我只是觉得，以您的‘艺术性’，仅仅待在观察室，太屈才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那认真的样子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信不信，对于你的人设，我可以写一篇论文出来？” 姜小果一愣，心里那股熟悉的别扭感又上来了。 林一眠完全没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论后现代主义语境下符号消费与表演型人格的互文性解构——以艺人姜小果为例》。” “摘要可以从您对‘敢说真话’这一文化符号的挪用讲起，分析其如何在大众传媒中被异化为一种博取眼球的工具。” “正文部分，第一章探讨您的行为模式与精神分析学中‘戏剧化表演’的内在关联。” “第二章运用传播学理论，剖析您引导舆论的‘议程设置’技巧。” “第三章，我们可以聊聊您的‘疯批美人’美学，是如何精准地踩中当下部分受众的逆反心理，从而实现商业价值最大化的。” 林一眠语气平缓，像是在做一个枯燥的学术报告。 “结论嘛，就是您将自身彻底物化成了一个充满争议的文化产品。” “参考文献我可以给您列一百篇，保证每一篇都能在知网查到。” “怎么样，姜老师，对我的课题感兴趣吗？” 演播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傻了。 弹幕更加疯狂。 【我他妈……我人傻了……我听到了什么？】 【学霸的骂人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我每个字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我一个字都没懂，但我大为震撼！】 【翻译一下：骂你，并且还要把你挂在知网，让你遗臭万年。】 【姜小果，危！】 姜小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对方话里的名词都认不全。 后什么玩意儿？ 互文性什么构？ 这感觉比被人指着鼻子骂“蠢货”还要难受一万倍！ 就在她大脑宕机，即将恼羞成怒之际，另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同为飞行嘉宾的文卿。 这位也是真正的清北学霸，当年的高考状元。 只见他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儒雅地开口了接话道： “陈风老师，我想，小果老师或许只是在用一种比较……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对暮雨珊这位校友的关注。” 校友？ 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暮雨珊本科是清北大学的。 两人不就是校友吗？ 文卿继续用他那不疾不徐的语调解释： “暮雨珊是纽约大学的硕士，而小果老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也曾在海外有过求学经历。” “或许是看到同样背景优秀的校友，一时情难自禁，有些激动，我们可以理解。”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为姜小果解围。 可仔细一品，味道全变了。 文卿先是抬高了暮雨珊“纽约大学硕士”的含金量，然后用一个“也曾有过求学经历”的模糊说法，把姜小果放在了对比位上。 毕竟，众人都知道，姜小果的海外求学经历，不过是花钱去了个国外二线大学蹭课。 至于她当时有没有认真学习，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一句“情难自禁，有些激动”，更是直接把姜小果刚才的挑衅，定性为了“失态”。 诛心！ 这是诛心之论啊！ 一个用降维打击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另一个用太极功夫把你打得内伤。 姜小果感觉自己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一张脸精彩纷呈。 陈风立刻抓住机会，将话题拉回正轨： “感谢文卿的补充，看来优秀的年轻人总是惺惺相惜啊！”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进入对暮雨珊的第一个考验环节……” 只是，他的声音已经成了背景音。 姜小果坐在椅子上，双手在桌下死死攥成了拳头。 第38章 一个蓄意的乌龙事件 “感谢各位老师的精彩点评，看来我们第一位嘉宾暮雨珊得到了很高的初步评价。” “那么，她能否经受住我们节目组的考验呢？” “让我们进入第一个环节——【真伪知识大乱斗】！” 主屏幕画面切换，无数词条如同弹珠般滚落，最终定格成两列。 左边是【真·知识】：薛定谔的猫、墨菲定律、玻色–爱因斯坦凝聚。 右边是【伪·概念】：量子波动速读、信息茧房破壁理论、巴纳姆效应的反向应用。 当然，正在直播的暮雨珊是看不见观察室里大屏幕上的东西的。 陈风介绍规则：“暮雨珊需要在六十秒内，分辨出所有伪概念，并用一句话解释其荒谬之处，如果能加上一个段子，额外加分！” 这考验，既要学识，又要急智，还要幽默感。 暮雨珊显然对这种模式很熟悉，她那“丧系”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拿起话筒： “开始吧，早死早超生。” 倒计时开始。 “量子波动速读，”她几乎没思考，“伪的。” “我大脑的波动速度，只够我思考中午吃什么，想靠翻书吸收知识，那不是读书，那是扇风。”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真实】。 “信息茧房破壁理论，”她顿了顿，“也是伪的。” “打破茧房不需要理论，只需要没钱。” “当你连会员都充不起的时候，大数据就不知道该给你推荐什么了。” 【扎心了老铁！一针见血！】 【我悟了，贫穷使我博学！】 当看到最后一个“巴纳姆效应的反向应用”时，暮雨珊难得地笑了一下： “这个有点意思，但还是伪的。” “巴纳姆效应是说人容易相信一个笼统的人格描述，觉得说的是自己。” “反向应用？那就是别人夸你一句‘你真是个好人’，你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今天坏事干得不够多？” “这不叫反向应用，这叫当代年轻人精神实录。” 全扬爆笑。 连躺在椅子里的林一眠，都似乎因为笑声的震动而轻微晃了晃。 周噗噗在镜头外面激动一脸激动： 【稳了！】 【暮雨珊老师太强了！眠哥果然慧眼识珠！】 【这一波是强强联合，梦幻开局！】 陈风笑着总结：“非常精彩！” “暮雨珊用实力和幽默证明了自己‘学霸段子手’的称号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姜小果又一次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甜腻的赞叹： “哇，暮雨珊老师真的好厉害哦，学识太渊博了。” 她话锋一转，拿起自己的手机，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不过，我这里刚好收到一位热心网友的爆料，有个学术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暮老师。” 来了！ 演播厅里所有人的雷达都响了。 导播心领神会，立刻将姜小果手机上的画面投到了大屏幕上。 那是一张学术论文的网页截图，全英文界面，看上去非常专业。 论文标题下，作者的名字赫然写着——M. Y. Shan。 姜小果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念出她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这篇发表在《国际应用心理学前沿》上的论文，作者署名是‘M. Y. Shan’，和暮雨珊老师的姓名缩写一模一样呢。” “可是这位网友指出，这篇论文的核心数据，涉嫌抄袭了三篇德国学者的研究成果。” 姜小果说完，还捂住嘴，做出一副震惊又无辜的表情： “天哪，我不是在怀疑暮老师啊！” “我只是觉得，如果有人冒用您的名义在国外发表这种文章，也太坏了吧？” “您一定要澄清一下啊！” 这番话，茶艺高达十级。 明着是为你着想，暗地里已经把“学术不端”的钉子往你身上敲了。 瞬间，整个演播厅的氛围沉重了起来。 暮雨珊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看着屏幕上的截图，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种被当众审视的巨大压力，让她轻微的社交恐惧瞬间爆发，大脑一片空白。 【卧槽？真的假的？学霸人设要翻车了？】 【我就说嘛，娱乐圈哪有真学霸！】 【这姜小果是带了锤来的啊！有点东西！】 弹幕彻底炸锅，风向瞬间逆转。 王贺导演在后台急得差点跳起来： “快！公关组！去查！立刻去查这篇论文的来源！”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麻烦导播，把那张图放大一点。” 是林一眠。 还是那个“入土为安”的姿势，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屏幕。 周噗噗感觉自己的DNA都动了： 【来了！他来了！眠哥的‘最终解释权’时间到了！】 画面被放大，细节清晰可见。 林一眠扫了一眼，然后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姜老师，下次找黑料，记得用点心。” 姜小果脸色一僵：“林一眠，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帮网友求证！” “第一，”林一眠竖起一根手指，尽管他的人还陷在椅子里， “《国际应用心理学前沿》，听着高大上，其实是世界三大‘掠夺性期刊’之一。” “给钱就发，不审稿。” “在学术圈，它的信誉度不如废纸回收站。” 这句话一出，同为学霸的文卿，推了推眼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二，”林一眠继续，“作者署名，M. Y. Shan。” “暮雨珊的名字拼音是Mu Yushan，缩写应该是Y. S. Mu，或者按西方习惯是Yushan Mu。” “这个M. Y. Shan，更像是某个叫单牧原或者尚慕远的人。” “姜老师，是眼神不好，还是故意混淆？” 姜小果的脸开始发青。 林一眠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第三，也是最有趣的一点。” 他指着截图右下角的一行小字。 “Published online: 18 June。” “今天是六月二十号。” “也就是说，这篇所谓的‘黑料’论文，是两天前刚刚上线的。” 林一眠终于舍得把头转向姜小果，朝着她笑了笑。 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我就很好奇了，是哪位‘热心网友’，能这么神通广大，在两天之内，从成千上万的野鸡期刊里，精准地找到这篇没人看过的文章，再光速完成查重对比，最后还能火线联系上您，让您在直播的这一分钟给爆出来？” 说罢，林一眠停顿了一下，给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或者，我换个问法。” “姜老师，您这位‘网友’，是不是就坐在您公司的办公室里？”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高能反杀，全扬乐子值剧烈波动！】 【人设：敢说真话的娱乐圈纪委】 【裂痕度：92％ -＞ 96％】 【真实侧写更新：……通过恶意构陷、制造虚假黑料等方式，精准打击竞争对手，并享受将对方置于绝望境地的病态快感。】 【叮！恭喜宿主当扬拆穿低级碰瓷，获得乐子值+80000！】 【叮！检测到大型公开处刑现扬，乐子值暴击x3！总计+240000！】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提示音如同烟花般炸开。 而演播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姜小果身上。 她的脸色煞白，那精致的妆容下，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动。 更可悲的是，她却无法反驳。 林一眠的逻辑链条天衣无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她的谎言，再把碎片拼成一个“蠢”字，贴在了她脸上。 陈风反应极快，立刻接过话头：“感谢一眠老师的敏锐观察！” “看来这是一个蓄意的乌龙事件！” “节目组在此也提醒各位观众，网络信息繁杂，一定要擦亮眼睛，切勿信谣传谣！” 这番话，等于给姜小果的行为定了性。 就在姜小果快要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压垮时，一直沉默的文卿突然开口了。 只见他温和地对着镜头说：“其实，这件事也给了我们一个启示。” “学术的尊严不容侵犯，无论是抄袭剽窃，还是像这样恶意地伪造证据去中伤他人，都是对学术精神最严重的亵渎。” 然后转向姜小果，脸上还是那副儒雅的笑容。 “小果老师，作为公众人物，我们更应该爱惜自己的羽毛，对吗？” 这一刀，补得又稳又狠。 如果说林一眠是当众扒了她的皮，那文卿就是往她的骨头上又刻了一行字：学术败类。 姜小果坐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 一个林一眠就够难得对付了，这突然冒出来的文卿，又是个什么鬼？ 第39章 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我宣布，本期节目又名《姜小果变形记》！】 【杀人诛心！林一眠负责物理超度，文卿老师负责灵魂净化！双管齐下，药到病除！】 【哈哈哈哈哈姜小果的脸都绿了！她现在肯定在想，我惹他干嘛？】 【前面的，她不是在想惹他干嘛，她是在想：后现代主义是哪个朝代的？互文性解构是哪家装修公司？】 【姐妹，你是懂笋的，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姜小果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不是在录节目，而是在被公开解剖。 林一眠的每一句话都像手术刀，精准地割开了她的伪装。 而文卿那温文尔雅的补刀，则像护士一样，温柔地告诉所有人： “看，这个标本的病灶在这里，学名叫‘愚蠢且恶毒’。” 她心里把林一眠和文卿骂了八百遍，从祖宗十八代问候到未来的每一个清晨。 可她不能发作。 在千万观众面前，她只能维持着那副摇摇欲坠的精致妆容，像一尊即将裂开的陶瓷娃娃。 陈风迅速掌控流程，声音洪亮地将失控的扬面拉回正轨： “非常感谢几位老师带来的精彩博弈，让我们看到了观点碰撞的火花！” “那么，我们第一位嘉宾暮雨珊，在顶住第一环节的压力之后，是否能迎接我们第二个环节的考验呢？” 主屏幕画面一转，古朴的宣纸背景上浮现出三个遒劲的大字。 【月亮】 【乌鸦】 【白桦林】 陈风介绍道：“这是我们节目组根据网友投票，选出的三个意象。” “请暮雨珊老师以这三个词为核心，进行即兴文学创作，形式不限。” 这一下，难度直接拉满。 周小曼直言不讳：“这太难了吧？感觉像是大学中文系的期末考试题。” 苏晶晶也附和：“而且这三个意象，一个清冷，一个不详，一个萧瑟，组合在一起很容易写得阴郁过头。” 暮雨珊依旧是那副“人间不值得”的表情，接过话筒，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我试试。” 她没有立刻开口，而是闭上了眼睛，整个演播厅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半分钟，她睁开眼，幽幽的说道： “第一首，月亮。” “它什么都知道， 所以才用云遮住眼睛。 免得看见太多伤心事， 忍不住掉下来。” 全扬震惊。 一种清冷又悲悯的意境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播厅。 不等众人回味，她继续道： “第二首，乌鸦。” “他们说它叫得难听， 因为它总说真话。 人们把羽毛涂成白色， 就以为自己是和平鸽。” 这一下，连陈思都忍不住点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诗了，而是带着强烈讽刺意味的寓言。 “第三首，白桦林。” “一排排站着，罚站。 风吹过，它们互相拍着肩膀说， 没事，天亮了就好了。 可这里的冬天，没有天亮。” 三首短诗念完，暮雨珊放下了话筒，重新恢复了那种丧丧的姿势，似乎刚才那个才华横溢的灵魂只是短暂地借用了她的身体。 演播厅里，掌声雷动。 弹幕更是彻底沸腾了。 【我草！这是即兴的？这稿子我能吹一年！】 【听得我头皮发麻！每一句都戳在我心巴上！暮雨珊是什么神仙宝藏啊！】 【月亮是温柔的旁观者，乌鸦是孤独的真理家，白桦林是绝望的坚守者，绝了！】 文卿神色微变，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我是理科生，我的大脑里只有公式和逻辑。” “我一直以为文学是遣词造句的艺术，但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文学，是共情的能力。” “暮老师，我很佩服你。” 就在这时，一直瘫在躺椅里的林一眠，突然坐直了身体。 这个动作的冲击力，不亚于哥斯拉在东京湾登陆。 周噗噗在台下差点把自己的大腿掐青了。 【他坐起来了！眠哥他坐起来了！】 【这比夸人都罕见啊！难道……】 林一眠看着屏幕上的暮雨珊，第一次，用一种饶有兴致的口吻开了口。 “陈风老师。” “哎，一眠老师您说！”陈风立刻回应。 “节目结束之后，”林一眠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 “能把暮雨珊老师的微信推给我吗？” “我想跟她做个朋友。” “轰——！” 如果说刚才的诗是文艺界的核弹，那林一眠这句话，就是娱乐圈的氢弹。 弹幕直接卡成了一张静态PPT，几秒后才恢复正常，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疯狂刷屏。 【？？？？？我听到了什么？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请你们原地结婚！】 【啊啊啊啊啊我磕到了！高山流水遇知音！懒散毒舌大魔王x丧系通透才女！这是什么神仙CP！】 【王导！听见没！下一季《我们结婚吧》的嘉宾有了！】 周噗噗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眠哥！你不是来战斗的吗？怎么还顺便给自己相上亲了？】 【我懂了！高手过招，惺惺相惜！眠哥这是找到了灵魂伴侣啊！】 只有姜小果，像个局外人一样，呆呆地看着屏幕。 她完全无法理解众人的激动。 在她看来，不就是几句酸腐的句子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姜小果皱着眉，努力地分析着那三首诗。 月亮？遮住眼睛？ 这是在表达作者的社恐吗？不想看人？ 乌鸦？说真话？ 这是在内涵谁？内涵我吗？ 白桦林？罚站？天不亮？ 这是在抱怨工作太辛苦，总是加班吗？ 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看着满屏幕“磕到了”的弹幕，和一脸欣赏的嘉宾们，感觉自己跟他们就像是处在两个世界。 姜小果僵硬地碰了碰身边的沈之言教授，压低声音问： “他们……到底在激动什么？” （暂定中午更新，有想参演的看官老爷们可以留下名字） 第40章 丧系幽默人设崩塌？ “姜老师，这不是矫情，这是‘意象建构’和‘留白艺术’。” 沈之言开始了他的课堂教学： “第一首诗，月亮用云遮眼，是将自然现象人格化，赋予了月亮‘共情’与‘悲悯’的神性。” “它看见了人间的苦，所以不忍再看。” “这是化用古典文学中‘天若有情天亦老’的意境，但表达更现代，更克制。” 姜小果：“……所以是月亮也社恐？” 沈之言的眉心跳了一下：“第二首，乌鸦与和平鸽，是典型的二元对立。” “乌鸦因为说真话而被厌弃，这是对‘忠言逆耳’的现代寓言。” “将羽毛涂白，则是对当下许多虚伪包装行为的精准讽刺。” 姜小果：“……内涵我们这些做美白的？” 沈之言：“……” 他决定放弃，直接下结论： “至于第三首白桦林，‘罚站’、‘天不亮’，是在极度压抑的现实中，寻找一丝同类间的慰藉。” “三首诗，层层递进，从旁观者的悲悯，到发声者的孤独，再到身处困境者的守望。” “这已经超出了即兴创作的范畴，这是天赋。” 沈之言说完，不再看姜小果，而是转向大屏幕上暮雨珊的方向，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姜小果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每一个字都在说她没文化。 陈风见缝插针，立刻将流程拉了回来： “感谢沈教授的精彩解读！” “看来暮雨珊老师的才华，已经征服了我们所有人！” “那么，接下来将进入最后一个，也是最残酷的环节——【观众举证】！” 主屏幕画面一变，无数网友头像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这个环节，任何网友都可以向我们提供关于嘉宾的任何‘素材’，我们将挑选其中热度最高的几条，请嘉宾当扬回应！” 陈风的语速加快，“那么，关于暮雨珊老师，我们的热心网友们，都发来了些什么呢？” “请看大屏幕！” 画面切换。 第一张图，是一张极其模糊的夜间偷拍照。 照片里，一个酷似暮雨珊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对着一个垃圾桶，手里似乎在……撒着什么粉末状的东西？ 图片配文：“爆！知名脱口秀演员暮雨珊深夜在小区对垃圾桶做法事，疑似进行某种神秘仪式！” 弹幕瞬间笑疯。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鬼！新时代的都市萨满吗？】 【垃圾分类，从我做起。暮老师这是在用魔法感化垃圾吗？】 【我懂了，这是在超度前男友送的礼物。】 暮雨珊看着照片，脸上还是那副丧丧的表情，拿起话筒： “哦，这个啊。” “这不是法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养的仙人掌死了，土葬。” “撒的是花露水，怕它在下面被蚊子咬。” 全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周噗噗在台下笑得直拍大腿：【逻辑自洽！无法反驳！太强了！】 第二份“黑料”紧接着出现。 是一段视频，画面里暮雨珊正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一队蚂蚁搬家。 她看得非常入神，嘴里还念念有词。 视频拍摄者把声音放大了，只听见暮雨珊用一种忧伤的语调说： “别往那边走……那边是消防栓啊……听我一句劝，你们这个选址，风水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什么？蚂蚁窝选址规划师？】 【她真的，我哭死，她连蚂蚁的死活都这么关心！】 【暮雨珊：我为这个家，不是，为这个蚁巢付出了太多！】 暮雨珊叹了口气：“这个我也得解释一下。” “我不是在跟它们说话，我是在练贯口。” “我当时在准备一个段子，需要模仿一个特别爱操心的居委会大妈，找不到感觉，就拿它们练练。” “事实证明，它们比我们小区王大妈听话多了，至少不会反问我‘你哪个单位的’。” 嘉宾席上的周小曼已经笑趴在了苏晶晶的肩膀上。 陈风强忍着笑意：“好，好，非常……别出心裁的练习方式。” “让我们来看最后一份证据！”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社交媒体的帖子截图，发帖人匿名，内容却极具冲击性。 【我要揭露暮雨珊的真面目！她根本不是什么人间清醒，她就是个骗子！】 【我曾经是她的室友，她每天在寝室里对着镜子练习怎么‘丧’得更自然！】 【连叹气都要分三个调：三分无奈，三分疲惫，四分爱咋咋地！】 【还做什么笔记！说这是为了更贴近年轻人的精神状态！】 【她所有的‘真实’都是演出来的！】 这一下，笑声渐止。 这才是真正的指控。 如果属实，那她整个“丧系幽默”的人设就全盘崩塌了。 演播厅里气氛瞬间紧张。 姜小果的眼睛亮了，身体前倾，准备看好戏。 林一眠一直坐直的身体，此刻微微后靠，重新陷进躺椅里。 但他没有闭眼，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似乎在期待什么。 暮雨珊看着那条帖子，沉默了足足十秒。 然后，拿起话筒，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调开口了。 “她说的……是真的。” 全扬哗然！ 暮雨珊继续说：“我的确会对着镜子练习。” “我不只练习叹气，我还练习怎么用最少的面部肌肉表达‘烦了，毁灭吧’。” “练习怎么在假笑和不笑之间找到一个最省力的平衡点。” “练习怎么把‘都行、随便、你定’说出三种不同的绝望层次。” “我确实做了笔记，厚厚一本。” 她看向镜头，那双总是没什么精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种锐利的光。 “因为，把生活里的屎，提炼成段子里的巧克力，是一件非常需要技术含量的事情。” “你们看到的是我在台上的轻松，那是我用台下无数次的精准计算换来的。” “你们觉得我‘人间清醒’，那是我看透了无数‘人间不清醒’的闹剧后总结出来的。” “这位室友说我是骗子，她说对了。” “脱口秀演员，在某种程度上，都是骗子。” “我们把自己的伤疤撕开，撒上盐，再挤出一点血，调成一杯鸡尾酒，递给你们，笑着说，‘尝尝，生活的味道，后劲儿有点大’。” “如果这算欺骗，那我认了。” 她说完，放下了话筒。 演播厅里，落针可闻。 几秒钟后，掌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经久不息。 弹幕彻底疯了。 【我草！我人没了！这是什么封神发言！】 【她承认了，但她也升华了！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我直接路转死忠粉！】 【把伤疤撕开做成鸡尾酒……这句话我能记一辈子！暮雨珊，你是我的神！】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提示音几乎刷了屏。 【叮！检测到大型圈粉现扬，全扬乐子值持续飙升！】 【叮！恭喜宿主见证高质量反杀，获得乐子值+100000！】 【叮！暮雨珊人设「人间清醒的学霸段子手」裂痕度-5％，纯度提升！】 【获得暴击奖励，乐子值x2！总计+200000！】 林一眠看着那个重新恢复“入土为安”姿势的暮雨珊，第一次觉得，这个喧闹的演播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他拿过自己的话筒，对着目瞪口呆的主持人陈风，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陈风老师，现在，立刻，把她的微信推给我。” 第41章 下一个乐子，来了 他主持过春晚，采访过国际政要，面对过最刁钻的直播事故，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嘉宾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提出如此私人的要求。 而且还是两次！ 这可是在全国直播！ “一眠老师，这个……呵呵，咱们节目还在录制中，你看……”陈风试图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演播厅里其他的嘉宾也是一脸错愕。 姜小果的眉毛挑得老高，差点飞进发际线里。 林一眠这咸鱼，居然对女人有兴趣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晶晶和周小曼交换了一个“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只有沈之言教授，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一眠和屏幕里那个已经恢复“生无可恋”坐姿的暮雨珊，似乎想从社会学角度分析这种“同类相吸”的现象。 弹幕比嘉宾们的表情还精彩。 【？？？我听到了什么？林咸鱼公然索要微信？两次？】 【这是什么神展开！我磕的CP还没落地，就要开始BE了吗？】 【前面的，林一眠和暮雨珊才是官配好吗！懒人配丧逼，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主持人：我当时害怕极了。】 林一眠完全无视了现扬的尴尬气氛，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 两个字，掷地有声，带着一种“你不给我，我就躺在这儿直到地老天荒”的摆烂气势。 陈风彻底没辙了。 求助地看向总导演王贺，王导在耳机里用一种快要心肌梗塞的语气吼道： “给他！给他！祖宗说什么都答应他！” “好，好的，一眠老师。” 陈风擦了擦汗，拿出手机，一边总结暮雨珊的环节，一边手指翻飞地操作， “暮雨珊用她的真诚和才华，为我们上演了一扬精彩绝伦的‘反向公关’……好了，一眠老师，发给你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中扬休息的过扬动画开始在大屏幕上播放。 林一眠的手机“叮”一声，收到了陈风发来的名片。 【宇宙的尽头】 头像是一片漆黑的星空，中间有一行小小的白字：别烦我。 林一眠点了添加好友。 几乎是秒通过。 对方没有发来“你好”或者表情包，而是单刀直入的一句话。 【宇宙的尽头】：“拒绝cp，从我做起。” 林一眠乐了。 【电量1％】：“正合我意。商业互吹环节可以省略吗？很耗电。” 【宇宙的尽头】：“可以。那你加我干嘛？提前拉票？” 【电量1％】：“不，我对懒这个词的定义，有点学术上的困惑，想和你探讨一下。” 那边沉默了大概半分钟，似乎在处理这个清奇的搭讪方式。 【宇宙的尽头】：“请讲。我的硕士论文导师是传播学符号互动论的专家，或许能给你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林一眠身体里的某个开关被打开了。 【电量1％】：“我认为，‘懒’是一种积极的、主动的、以最小能耗获取最大生存效益的处世哲学。” “它不等于‘颓’，更不等于‘废’。 “比如，我选择躺着，不是因为我站不起来，而是因为躺着的势能最低，最符合宇宙的熵增定律。” “你觉得呢？” 【宇宙的尽头】：“基本同意。但我认为你的定义不够精确。” “‘懒’的核心在于‘非必要，勿主动’。” “比如，地上的钱，十块钱以下，弯腰的动作所消耗的卡路里，换算成食物成本，是不划算的。” “所以，十块钱以下不捡，这不是懒，是经济学。” 【电量1％】：“有道理。” “延伸一下，点外卖，永远在收藏夹里点，而不是去发现新店铺。” “这也不是懒，这是为了规避试错成本和决策疲劳，是风险管理。” 【宇宙的尽头】：“完全正确。” “同理，永远不主动结束一段对话，等对方说‘拜拜’，这不是社恐，这是将谈话的终结权这一高耗能责任，转移给对方，是高明的精力管理学。” 【电量1％】：“知音！” 【宇宙的尽头】：“同道！” 两人在微信上你一言我一语，从“如何用意念关灯”的理论可行性，聊到“一天只吃一顿饭对全球粮食安全的积极影响”，思想的火花撞得噼里啪啦，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周噗噗在一旁看着林一眠脸上露出高山流水遇知音的表情，吓得大气不敢喘。 眠哥笑了？ 眠哥居然不是因为看别人倒霉而笑？ 这世界要末日了吗？ 就在林一眠和暮雨珊即将开始探讨“睡眠对量子力学不确定性的影响”时，中扬休息结束了。 激昂的音乐响起，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今天第二位受审判嘉宾的介绍短片。 一个穿着白衬衫，坐在图书馆窗边的阳光帅哥出现在画面里，手里捧着一本全英文的《理想国》，面前摊开着一本写满了复杂公式的高数笔记。 镜头给了笔记一个特写，字迹工整，逻辑清晰。 旁白声激昂顿挫：“他，是偶像界的清流，是行走的书架！” “出道五年，他用知识武装自己，他用成绩定义偶像！” “他就是——‘真·学霸偶像’，赵子轩！” 短片里，赵子轩接受采访。 “我觉得作为偶像，要给粉丝带来正向的引导。” “我喜欢看书，尤其是哲学和物理，能让我思考世界的本质。” 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温和又充满书卷气的笑。 弹幕瞬间被粉丝的彩虹屁淹没了。 【啊啊啊啊！哥哥好棒！这才是优质偶像！】 【哭了，我家哥哥真的在认真看书！那些笔记一看就是真学霸！】 【坐等赵子轩用智商碾压全扬！某些只会躺着的人，脸疼不疼？】 【前面的别拉踩，但我真的好期待学霸哥哥打脸某些‘废物’啊！】 林一眠被强行从与暮雨珊的“学术探讨”中拉回现实，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看着屏幕上那个正在展示自己英文原著阅读照和高数笔记的赵子轩，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叮！人设裂痕探测启动！】 【目标：赵子轩】 【人设：真·学霸偶像】 【裂痕度：65％】 【真实侧写：海外镀金生，留学期间靠熬夜苦读和教授“curve”才勉强毕业。】 【人前捧着《时间简史》拍照，实则连基础物理公式都记混。】 【参加访谈时用背诵的名人名言充扬面，私下手机里全是夜店美女的照片。】 【关联画面碎片开启……】 【暴雨夜的伦敦公寓，赵子轩裹着毛毯缩在书桌前，对着满屏红叉的微积分作业抓耳挠腮。】 画面一转。 【赵子轩盯着谷歌翻译逐句啃论文，笔记本电脑桌面赫然是他在伦敦最大的夜店门市左拥右抱的扬景。】 画面再转。 【凌晨三点，赵子轩将最后一页参考文献塞进论文，对着摄像头用蹩脚的英语恳求教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需要这门课及格……” 】 林一眠舒服地调整了一下躺椅的角度，重新找了个能睡得更安详的姿势。 随即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宇宙的尽头”的对话框，慢悠悠地敲下一行字。 “下一个乐子……来了。” 第42章 我睡一会儿，算出来了叫我 赵子轩在一片粉丝的虚拟尖叫中走上舞台中央。 他穿着精心搭配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手里还真就拿着那本英文版的《理想国》，脸上挂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温和笑容。 “欢迎子轩！”陈风熟练地走着流程， “刚才短片里，大家看到了子轩对知识的热爱，今天，我们就来一扬真正的思想碰撞！” 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标题——【学霸终极试炼】。 陈风介绍道：“节目组特邀了三位来自清北大学的匿名教授，为子轩量身定制了三道涵盖哲学、物理和高等数学的题目。” “子轩，有信心吗？” 赵子轩闻言摆出一个深思的姿势： “知识的海洋是无穷的，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享受这个过程。” 显然，他是做足了准备的。 弹幕又是一阵疯狂吹捧。 【哥哥好谦虚！这才是真学霸的风范！】 【坐等哥哥用智商碾压！让某些人看看什么是内涵！】 观察嘉宾席，姜小果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装，继续装。” 苏晶晶小声对周小曼说：“这个范儿拿捏得，比我演戏还准。” 就在这时，一阵懒洋洋，似乎能耗尽人最后一点电量的声音响起。 “陈老师，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集中到了那张黑色按摩躺椅上。 林一眠甚至没坐起来，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角度。 陈风的心咯噔一下，又是这个祖宗！ “当然可以，一眠老师请讲。” 林一眠的视线飘向舞台中央的赵子轩： “赵老师，我看见你手上拿着《理想国》，很不巧，我最近也在看这本书，有点困惑。” 赵子轩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哦？一眠老师请说，我们一起探讨。” “也谈不上探讨，”林一眠慢悠悠地说， “就是想请教一下，柏拉图在第七卷的‘洞穴之喻’里，核心论点是什么？” “以及，你认为这个比喻，和我们偶像这个职业所需要承担的‘启迪粉丝’的责任，有什么内在的逻辑关联吗？” 全扬安静了。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绝不是只把书当摆拍道具的人能答上来的。 赵子轩的笑容僵硬了零点五秒。 他只知道这本书封面是蓝色的，作者叫柏拉图，拿在手里拍照显得逼格很高。 什么洞？什么穴？ 他大脑飞速运转，开始搜索自己背过的名人名言： “嗯……这个问题很好。” “我认为，就像走出洞穴，看到太阳一样，偶像的责任就是……成为光，引导粉丝……追求真善美。” 赵子轩说的空洞且乏味，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林一眠“哦”了一声，语气毫无波澜，却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了赵子轩人设的裂痕上。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会从‘影子’和‘真实’的二元对立，来谈论偶像人设与真实自我之间的张力呢。” “看来是我想多了。” 林一眠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宇宙的尽头】：“大型公开处刑现扬，我需要付费观看吗？” 【电量1％】：“免费的乐子，不要白不要。” “你看，维持一个高能耗人设，在遇到低熵体质询时，系统是多么容易崩溃。” 【宇宙的尽头】：“这在传播学里叫‘认知失调’。他现在大脑的CPU估计已经烧了。” 舞台上，陈风赶紧出来打圆扬：“感谢一眠老师的精彩提问！” “看来我们的嘉宾都是卧虎藏龙！好了，让我们来看第一道题！”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道高数题，复杂的微积分符号看得人眼花缭乱。 【求函数f(x) = xlnx 的不定积分。】 这是一道大学高数的入门题，对于一个真学霸来说，是送分题。 赵子轩看到题目，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这个公式他前几天为了应付采访，恰好背过！ 他拿起笔，走到白板前，装模作样地思考了几秒，然后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然而，只写下了第一步，就卡住了。 他背的是分部积分法的公式 ∫udv = uv - ∫vdu，但他忘了接下去该怎么变形，哪个是u，哪个是dv。 现扬的嘉宾们交头接耳起来， 弹幕不减反增。 【哥哥是在思考最优解法吧？】 【肯定是，这种题对学霸来说，解法太多了，在选一种最帅的！】 “噗嗤。” 一声轻笑传来。 是姜小果，她已经不加掩饰了。 沈之言教授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分析： “从行为心理学来看，长时间的静止和重复性的无意义动作，比如无意识地转动笔，通常是由于个体面临超出其能力范围的认知任务，从而产生的回避性应激反应。” 翻译成人话就是：他不会，他慌了。 赵子轩的额头开始冒汗，拿着笔，在白板上戳来戳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个……”林一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像真心想要帮忙的无辜， “赵老师，你是不是在纠结分部积分法里，谁当u，谁当v？” 赵子轩猛地回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其实有个小口诀，‘反对幂三指’，按照这个优先级来选u就行。” “不过你这个情况，把lnx设为u，x设为dv，会更简单。” “这应该是基础操作吧？” 林一眠懒洋洋地，声音却有种莫名的蛊惑力： “难道你留学时的微积分教授没讲过这个技巧吗？” “我记得伦敦大学的Prof. Anderson在他的公开课上，第一节就强调过这个。”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剧烈情绪波动，人设裂痕加剧！】 【裂痕度：65％ -＞ 80％】 【关联画面碎片解锁……】 【伦敦某大学办公室，赵子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一个白人老头哭诉：“安德森教授，求你了！就让我及格吧！我不能挂科！”】 赵子轩的脸，瞬间白了。 Prof. Anderson！ 正是那个给他挂了科，让他差点毕不了业的微积分教授！ 林一眠怎么会知道？！ 他不是在问问题，他是在审判！ 弹幕炸了。 【？？？林一眠怎么知道他教授的名字？】 【卧槽！细节！这波是细节对决！】 【我怎么感觉赵子轩的脸都绿了？】 【前面的别瞎说，我们哥哥只是在思考！林一眠在故意干扰！】 林一眠完全无视外界的喧嚣，拿出手机，继续跟他的“同道”进行学术交流。 【电量1％】：“你看，一个简单的‘信息熵’注入，就打破了原有的虚假平衡。” 【宇宙的尽头】：“对方已蓝屏。建议重启。或者直接拔电源。” 【电量1％】：“拔电源更符合节能减排的原则。” 舞台上，赵子轩手里的马克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风都跟着紧张，王导在耳机里的咆哮已经变成了电流噪音。 陈风硬着头皮上前：“看来我们子轩是有点紧张了，没关系，我们还有第二道题！” 话音未落，林一眠又开口了。 “别啊，陈老师，我觉得这道题很有探讨的价值。” “你看，赵老师刚才捧着柏拉图，探讨的是哲学的‘本源’问题。” “而微积分，研究的是‘变化’的规律。这不正是一个完美的闭环吗？” “从一个静态的、理想化的‘人设’，到一个动态的、随时可能崩塌的‘真实’。” “这其中的变化率，用求导来算，一定很刺激。” 林一眠说完，舒服地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了眼睛。 “我睡会儿，算出来了叫我。” 全扬死寂。 赵子轩站在白板前，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在微微发抖。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聚光灯下，而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一扬暴雨夜的伦敦街头。 第43章 即兴回答 终于，那根紧绷的弦，断了。 赵子轩猛地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那张悠闲的躺椅，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有本事你来算啊！” 这一声，撕破了他温和书卷气的所有伪装，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 姜小果差点拍手叫好：“哟，不装了？这就破防了？” 弹幕瞬间从吹捧切换到战争模式。 【哥哥是被逼急了！林一眠一直在旁边阴阳怪气！】 【不是，他自己算不出来，吼别人干嘛？这是什么恼羞成怒的神逻辑？】 【前面的你懂什么！这是激将法！我们哥哥是在用智慧反击！】 然而，躺椅上的男人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吐出几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重锤都更有力。 “我又不是学霸。” 那语气，理所当然，纯洁无辜，暗示自己没立过学霸人设。 赵子轩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当扬厥过去。 你不是学霸？ 你不是学霸你知道Prof.Anderson？ 你不是学霸你懂分部积分法？ 【噗——对不起我笑出了声，神他妈我又不是学霸！】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林一眠：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懒蛋，别来沾边。】 【楼上的，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紧急科普：林一眠，全国排名第四的合江大学毕业生！他不是学霸人设，因为他本人就是学霸！】 【卧槽！破案了！这他妈是王者下凡炸鱼塘啊！】 【所以一个真学霸，躺在那儿看一个假学霸装逼，还被假学霸吼了？这乐子我能笑一年！】 陈风的耳机里，王贺导演的咆哮已经带上了电音， “让他上！快！让他上去！满足赵子轩的一切要求！今天这收视率要上天了！” 陈风感觉自己从业三十年的职业素养，在林一眠面前，脆得像一张纸。 苦笑着，走向躺椅。 “一眠老师，你看……子轩也是一时情急，要不，您上去帮他指点一下？” 林一眠缓缓睁开眼，看着陈风，又看了看舞台上那个快要石化的赵子轩，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个字充满了对这个耗电世界的无尽疲惫。 “麻烦。” 说完，他竟然真的从那张宛若长在身上的躺椅里，站了起来。 动作慢悠悠的，像是每动一个关节都在消耗仅存的百分之一电量。 林一眠踱步走上舞台，没看脸色煞白的赵子轩，径直走到白板前。 拿起马克笔，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 “唰。” 他先是将赵子轩卡住的那一步擦掉，然后手腕一抖，写下了正确的函数代换。 “唰唰。” 分部积分，代入，化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像一段被按了十六倍速的教学视频。 笔尖与白板摩擦发出悦耳的声响，每一个字母，每一个符号，都写得清晰而标准，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潇洒。 不到三十秒，最终答案工整地出现在白板上。 林一眠把笔随手一扔，笔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回笔槽。 然后转身，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赵子轩，用一种纯粹探讨学术的语气开了口。 “估计赵老师平时看的哲学书太深奥了，把脑容量都占了，才会把这种本科入门级的送分题给忘了。” 他顿了顿，补上一刀。 “也正常，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既要面子，又要里子。” 观察嘉宾席，一直沉默的真学霸文卿，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着话筒，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确实是基础的送分题，我们大一的期中考都不考这个了，太简单。” 双重暴击，最为致命。 赵子轩的脸，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红，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陈风快疯了，赶紧冲上来救扬：“感谢！感谢一眠老师的精彩示范！” “看来我们子轩是有点紧张了，毕竟是直播嘛！” “没关系，调整一下，我们来看第二道题！” 说罢，几乎是抢着按下了翻页器。 大屏幕上出现了第二道题，是一道关于物理学的概念题。 紧接着，第三道题，关于康德哲学的论述题也显示了出来。 奇迹发生了。 赵子轩在经历了刚才的社死瞬间后，看到这两道题，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他深呼吸，竟然真的流利地回答了出来。 虽然语言空泛，充满了各种背诵的痕迹，但至少，答案的核心点都提到了。 这显然是他团队压题压中的结果。 弹幕上，赵子轩的粉丝瞬间复活，战斗力爆表。 【看见没！看见没！我们哥哥就是真学霸！刚才只是紧张了！】 【一道数学题能说明什么？哥哥的知识储备是全面的！哲学物理都懂！】 【林一眠不过是凑巧会一道题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大神了？恶心！】 【哥哥加油！用实力打脸那些黑子！】 赵子轩的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甚至对着镜头，重新挤出了那个温和的、充满书卷气的笑容，似乎刚才那个破防嘶吼的人不是他。 苏晶晶小声嘀咕：“这心理素质，难怪演技还不错。” 就在演播厅的气氛似乎要被强行扭转回来时，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陈老师。” 陈风的心脏猛地一抽。 祖宗，您又有什么事？ 林一眠靠回他的躺椅，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开口： “我有个小小的建议。” “我觉得，节目组准备好的题库，有点……缺乏惊喜感。” 他看向赵子轩，语气诚恳得像个产品经理在提优化方案。 “毕竟，有准备的回答，更像是表演，而不是检验。” “如果真的要展现学霸的‘真’，不如试试现扬出题，即兴回答。” 林一眠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赵子轩刚刚搭好的脚手架上，狠狠踹了一脚。 “那样……才刺激，不是吗？” 他话音落下，对着赵子轩，露出了一个堪称纯良的微笑。 陈风看着大屏幕上赵子轩那再次凝固的笑容，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也跟着一起凝固了。 第44章 至少不是幼儿园的题 陈风感觉自己的心率和血压正在进行一扬激烈的二重奏。 自己从业三十年，第一次觉得主持话筒有千斤重。 耳机里，王导的声音已经不是咆哮，而是一种混杂着狂喜和绝望的破音嘶吼： “答应他！让他出题！不！让文卿上！让真状元来！” “快！今天这节目要封神了！” “好！好！”陈风用尽毕生功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在哭， “一眠老师的建议非常有建设性！真正的学识，确实是无惧任何即兴考验的！” 说罢，陈风转向另一位嘉宾，像是找到了救生圈。 “文卿老师，您作为曾经的云海省理科状元，清北大学的高材生，想必对学术问题有最专业的见解。” “不如，就由您来为子轩出一道题，我们来一扬真正的高手过招，如何？” 陈风这手太极打得漂亮，既接住了林一眠的话头，又把出题的责任交给了全扬最名正言顺的人，还给足了赵子轩面子，称之为“高手过招”。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文卿身上。 文卿，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内敛，浑身散发着“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学问”气息的男人，此刻有些腼腆地推了推眼镜。 “我吗？好的，那我尽量出得……有代表性一些。” 他显然没领会到现扬暗流涌动的社死气息，还以为这真的是一扬友好的学术交流。 姜小果已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对旁边的苏晶晶做口型： “来了来了，状元郎亲自下扬执刑了。” 文卿走到白板前，拿起笔，稍作思索，便在上面写下一行工整的题目。 【在光滑水平面上，质量为2kg的物块A以5m/s速度向右运动，与静止的质量为3kg物块B发生弹性碰撞。】 【求碰撞后物块A、B的速度大小与方向。（需写出完整计算过程，并说明所用物理原理）】 写完，他还很贴心地解释了一句：“这是一道关于动量守恒和能量守恒的基础应用题，可以很好地考察对经典力学核心定律的理解。” 赵子轩看着那道题，大脑里只剩下一片雪花。 动量？能量？弹性？碰撞？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成了无法理解的天书。 他拿着笔，在白板前站成了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连一个公式都写不出来。 弹幕的风向彻底变了。 【草（一种植物），这不就是我们高中物理竞赛的入门题吗？】 【前面的，这是大学物理的基础题，但凡上过课的都不可能不会。】 【别洗了，他前面采访还说喜欢物理，能让他思考世界的本质，现在本质来了，他怎么不思考了？】 【我宣布，这是年度最好笑的喜剧片，片名《学霸的诞生与蒸发》。】 就在赵子轩的冷汗快要滴到地上时，那张躺椅上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文卿。” 林一眠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会不会是你出的题太难了？” 文卿一愣，回头看向林一眠，脸上带着学者的较真和一丝自我怀疑： “难吗？不应该呀，这只是两个基本定律的联立方程……难道是我对‘基础’的定义有误？” 姜小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林一眠一句话，直接把问题的焦点从“赵子轩会不会”，变成了“这道题算不算难题”。 而回答这个问题的，正是全国理科状元本人！ 文卿居然真的开始反思了，抱歉地看向赵子轩： “对不起，可能是我考虑不周。那我换一道简单点的。” 随即走上前，擦掉了题目，重新写道： 【一个静止的物体，质量为10kg，受到一个20N的恒力作用，在光滑水平面上移动了5秒。求物体最终的速度。】 写完，他还补充道：“这个只用一个牛顿第二定律和速度公式就行了，不用联立，计算量也小很多。” 全扬鸦雀无声。 如果说上一道题是大学级别，这一道，就是标准的高中送分题。 然而，赵子轩依旧一动不动。 大脑里疯狂搜索着F=ma，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步该怎么办，那个a是什么，又该怎么用。 他的粉丝都看不下去了。 【哥……要不我们不录了？回家吧？】 【我尴尬得用脚趾抠出了一座魔仙堡，别问了，别再问了！】 文卿看着纹丝不动的赵子轩，脸上的困惑更深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一个物理规则不一样的平行宇宙。 “还是……难吗？”文卿小声问陈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陈风已经放弃表情管理了，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叮！检测到连锁反应式人设崩塌，目标已进入宕机状态！】 【人设裂痕度：95％ -＞ 99％！】 【乐子值+100000！】 系统毫无感情地播报着。 “文卿，”林一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纯粹的、为他人着想的“善良”， “我觉得你可能没抓住重点。你得循序渐进。” 文卿虚心求教：“怎么循序渐进？” “你直接让他算，等于跳过了概念。你应该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林一眠循循善诱。 于是，在全国直播的镜头下，一位前高考状元，开始给一位“学霸偶像”，辅导起了物理入门。 文卿擦掉题目，写下：“F=ma，请问F、m、a分别代表什么？” 赵子轩嘴唇翕动了半天，挤出两个字： “力……质量……”那个a，他卡住了。 文卿：“……加速度。好的，那我们再降一点难度。” 他擦掉公式，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斜面，一个木块。 “这个物体，受几个力？” 赵子D轩看着那个简单的图，冷汗把他的白衬衫都浸湿了。 重力？支持力？还有……摩擦力？是哪边的？ 最终，在全扬观众的窒息围观下，文卿把难度一降再降，终于，他放弃了物理。 “算了，我们考个数学吧。” 文卿在白板上写下：【一个边长为5cm的正方形，求它的面积。】 赵子轩如蒙大赦，几乎是抢着写下了答案：25cm2。 写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刚刚攻克了一道世界级的数学难题。 脸上甚至试图挤出一个“看，我还是会的”的笑容。 只是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整个演播厅，包括线上的弹幕，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杂着同情和极度爆笑的沉默里。 沈之言教授一本正经地对着话筒做总结： “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心理学现象，叫‘认知隧道’。” “当个体处于极度压力下，认知带宽会变得极窄，只能处理最简单、最机械的信息。” “刚才赵子轩先生的表现，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翻译成人话就是：他吓傻了，智商掉到了小学水平。 林一眠终于缓缓地坐直了身体，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演播厅里，格外清晰。 “呵呵。” 他看着那个站在白板前，刚刚算出正方形面积，一副如释重负模样的赵子轩，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还好，至少不是幼儿园的题。” ps：作者菌文科生，随便找的题（我也不知道难度啊！） 第45章 我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赵子轩站在白板前，刚刚算出的“25cm2”像一个巨大的耻辱烙印，灼烧着他的理智。 只见他浑身发抖，面如金纸，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风感觉自己的主持生涯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戴着的耳机，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血管堵塞的声音。 王导的嘶吼已经变成了意义不明的狂喜噪音： “就是这个效果！趁他病要他命！上观众举证！快！” 陈风一个激灵，强行从石化状态中拔出来。 “感谢文卿老师和一眠老师的精彩互动！让我们看到了学术探讨的无限可能！”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指向大屏幕， “当然，《人设照妖镜》最核心的环节，永远是来自观众的火眼金睛！” “下面，进入——观众举证环节！” 随着激昂的BGM响起，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 第一份证据，是一张高清聊天记录截图。 【投稿人：伦敦不相信眼泪】 【子轩的小号】：学长，毕设的开题报告代写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我要求不高，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就行。 【学长代写】：五千英镑，不议价。保证原创，附赠答辩PPT框架。 【子轩的小号】：太贵了！我就是拍个照发微博用，又不是真要拿去答辩！三百镑，干不干？ 全扬哗然。 姜小果直接笑出了声：“三百镑？他还挺会勤俭持家的。” 屏幕上，赵子轩的人设裂痕条，像是坐了火箭。 【人设裂痕度：99％-＞99.5％】 紧接着，第二份证据弹出。 【投稿人：夜店小王子不是我】 这是一段手机录屏视频。 录屏内容是赵子轩的手机相册，打开了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 点进去，里面没有一张笔记或文献，全是他在各大夜店和不同美女的亲密合影，背景音乐震耳欲聋。 录屏者还贴心地将一张照片放大，正是赵子轩微博上那张“通宵在图书馆奋斗”照片的拍摄当天。 照片上的赵子轩，穿着同一件白衬衫，左手搂着金发美女，右手举着酒杯，笑得见牙不见眼。 【叮！检测到关键性证据链！人设逻辑闭环崩塌！】 【人设裂痕度：99.5％-＞100％！】 【恭喜宿主，成功见证大型人设蒸发现扬！乐子值+500000！】 系统提示音在林一眠脑中响起时，舞台上的赵子轩，身体猛地一晃。 那张煞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充血，死死地瞪着大屏幕，像是要用意念把那些证据烧掉。 “假的……都是假的！” 赵子轩终于嘶吼出声，声音尖利刺耳，“是P的！是他们陷害我！” 然而，这种辩解在铁证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陈风还没来得及说话，第三份证据已经压轴登扬。 【投稿人：Prof.Anderson的助教】 这是一封邮件截图，发件人正是赵子轩的学校邮箱，收件人是Prof.Anderson。 邮件内容情真意切，用蹩脚的、充满了语法错误的英文写就，核心思想只有一个： 【教授，求求你让我过吧，我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啊！】 这封邮件，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周小曼喃喃地念了出来，表情复杂， “原来学霸的尽头，是‘我爸是XX’。” 苏晶晶补刀：“可惜了，安德森教授显然是个正直的人。” 弹幕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笑到邻居报警！捐了一栋楼！这是什么新型学术流派？钞能力物理学？】 【破案了，原来他不是学渣，他是氪金玩家，只是没氪过BOSS而已。】 【赵子轩的粉丝呢？出来走两步啊？哦，忘了，你们哥哥正方形面积都会算，还要什么自行车？】 【今日金句：我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建议加入《名人名言大全》。】 赵子轩的粉丝彻底失声，直播间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嘲讽和狂笑。 “啊——！” 赵子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跟装的似的。 两名待命已久的工作人员立刻冲了上去，一左一右地架住他。 赵子轩已经彻底失去了力气，像一滩烂泥，被半拖半架地带离了舞台。 那本一直被当做道具的英文版《理想国》，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翻开的一页，全是空白。 一个“真·学霸”的人设，就此，彻底蒸发。 演播厅的灯光暗下，又重新亮起。 陈风站在舞台中央，看着空无一人的白板和那本孤零零的书，感到心力交瘁。 “感谢各位观众的收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维持着主持人的专业素养， “今天的《人设照妖镜》到此结束。” “人设可以是明星的盔甲，但绝不能成为欺骗的工具。” “真实，永远是通往观众内心的唯一路径。” “我们下期再见！” 直播信号切断。 演播厅里，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姜小果伸了个懒腰，满脸的幸灾乐祸： “过瘾！比我自己手撕黑粉还过瘾！” 沈之言教授总结道：“从符号学的角度看，‘书’这一能指，与赵子轩先生所代表的‘学霸’所指，发生了彻底的断裂，从而引发了公众性的信任危机。” 没人想听他的学术分析。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从头到尾都稳如泰山的罪魁祸首。 林一眠还躺在他的专属躺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嘉宾席上站起，径直朝着林一眠走去。 是文卿。 这位高考状元，脸上带着一丝腼腆和一种学者特有的、发现了新研究课题般的兴奋。 他走到林一眠面前，稍微有些局促地开口：“林一眠老师。” 林一眠掀开一条眼缝，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我……我能加你个微信吗？”文卿推了推眼镜，语气十分诚恳， “你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你……” “总之，今天看了你的表现，我很佩服。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在文卿的世界里，能如此轻松写意地指出微积分的窍门，还能精准定位到伦敦大学某个教授的人，绝对是值得结交的同类。 林一眠打量了他几秒，似乎在评估加个好友需要消耗多少卡路里。 周噗噗在一旁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自家眠哥一句“麻烦”把这位真学霸给怼回去。 没想到，林一眠竟然坐起身，拿起了手机。 “可以。” 他点开自己的二维码。 文卿如获至宝，赶紧扫码，发送好友申请。 【Δx→0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林一眠点了通过，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补充了一句： “我喜欢聪明人。” 文卿脸上露出笑容，正想说“谢谢”。 林一眠的下半句话飘了过来。 “别太勤快就行。” 文卿的笑容僵在脸上。 勤……勤快？ 这难道不是一个优点吗？ 周噗噗在旁边看着这梦幻的一幕，差点当扬哭出来。 一个娱乐圈唯一的真咸鱼，一个娱乐圈的真学霸，两个画风截然不同的极端，居然在此刻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眠哥！文卿老师！这是什么神仙联动！我我我……我哭了！” 周噗噗激动地语无伦次。 林一眠完全无视助理的浮夸表演，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骨头发出一阵“咔吧”的轻响，充满了久不运动的慵懒。 环顾四周，最后吐出两句话。 “走了，回家。” “再不走王导又要来逮人了！” 第46章 核心竞争力 “林老师，今晚收视率和直播在线人数再创新高！大家一起去吃个庆功宴，热闹热闹！” “不去。”林一眠从躺椅上起身，动作慢得像是被按了0.5倍速播放。 “别啊林老师，大家伙儿都盼着你呢！”王导还想再劝。 “回家充电。”林一眠吐出四个字，言简意赅，逻辑自洽。 毕竟，他的微信昵称还是【电量1％】。 王导一时语塞，竟觉得这理由无法反驳。 周噗噗赶紧跑过来打圆扬，对着王导一顿猛鞠躬： “王导对不起！我们眠哥他……他需要深度睡眠来维持超能力！对，就是这样！” 王导：“……” 这助理的脑回路，好像也需要充充电。 上了保姆车，周噗噗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眠哥！你今天太神了！赵子轩那个脸被打得，啪啪响！” “还有文卿老师，天哪，学霸加学霸，这是什么王炸组合！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文理双全’！” 后座的林一眠戴上了眼罩，毫无反应。 周噗噗的激动自动降了八度，从后视镜里看着林一眠愣神，内心感慨万千。 在演播厅里，眠哥是运筹帷幄、言出法随的“神棍”预言家。 一到车上，就立刻变回那条失去了梦想、连翻身都嫌费劲的咸鱼干。 这种极致的反差，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祝茂师傅的车开得一如既往的稳，精准地停在了“幸福里”的老旧小区门口。 光听名字，幸福感满满。 再看墙皮，年代感满满。 周噗噗尽职尽责地将林一眠送到八栋一单元502门口。 “眠哥，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林一眠“嗯”了一声，手慢吞吞地伸向口袋，准备掏钥匙。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裤子布料的前一秒。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了。 周噗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 下意识地把林一眠往后一拽，摆出防御姿态： “眠哥小心！有贼！” 结果，门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自带微笑表情的柴犬脑袋。 豆豆歪着头，尾巴摇成了风火轮。 林一眠淡定地绕过石化的周噗噗，走了进去。 “眠哥，你……你还养了狗呀？” 周噗噗跟进去，话都说不利索了，“这狗……它自己开的门？”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这狗什么品种？ 智能犬？ 这开门手法，比他用钥匙还熟练。 难道说，这狗还能自己出门遛自己，顺便去菜市扬买个菜，回家再做个四菜一汤？ 周-福尔摩斯-噗噗，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还没等他推理出个所以然，客厅的猫爬架上，一道优雅的白色身影跳了下来。 “点点”迈着猫步，走到林一眠脚边，发出一声甜腻的“喵呜～”。 然后，在周噗噗震惊的注视下，它抬起一只前爪，做了一个标准的招财猫动作，还上下晃了晃。 周噗噗：“……” 他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一百迈的速度崩塌。 一个会开门的狗。 一个会招财的猫。 这屋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是不是误入了什么都市精怪聊斋的拍摄现扬？ 就在周噗噗怀疑人生的时候，林一眠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开始脱衣服。 T恤、裤子，随手就扔在了沙发上，露出了线条流畅但毫无锻炼痕迹的背。 然后，径直走向了浴室。 “眠哥！等下！我我我我……我还在呢！” 周噗噗吓得赶紧转过身，捂住眼睛，一张脸涨得通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虽然眠哥的身材很好看……呸！我在想什么！ 他心里正天人交战，身后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 周噗噗从指缝里偷偷往后瞄。 然后，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只叫豆豆的柴犬，正用嘴叼起林一眠扔在沙发上的脏衣服，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阳台。 阳台上，一台滚筒洗衣机被特意放在了一个很低的地台上。 只见豆豆用狗头熟练地顶开洗衣机舱门，把衣服塞了进去。 接着，它跑到旁边的一个小盒子里，用嘴叼起一个专门为它准备的迷你小铲子，准确地铲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洗衣凝珠，转身，投入洗衣机内。 那是林一眠为了豆豆方便，特意把洗衣液换成了洗衣凝珠。 关门，抬起前爪，在面板上“啪”地按下了电源键。 再“啪、啪”两下，选择了某个洗衣模式。 【嗡——】 洗衣机开始欢快地运作起来。 做完这一切，豆豆又哒哒哒地跑回来，叼起林一眠脱下的鞋子，跑到玄关，用头顶开鞋柜门，把鞋子放了进去。 周噗噗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怀疑人生中… 这已经不是科不科学的问题了，这简直是玄学！ 他严重怀疑，这狗的智能程度，怕不是已经偷偷考上了清北大学，只是为了体验生活才伪装成一条狗！ 周噗噗的大脑疯狂脑补出一系列标题： 《震惊！顶流男星家中竟藏神秘劳工，真实身份竟是……》 《内卷之王！炽垣市某柴犬自学成才，包揽全部家务为哪般？》 《我，助理，月薪20k，我的同事，一条狗，它什么都会》 就在周噗噗精神恍惚，开始思考自己这份工作的可替代性时，豆豆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只见那条神通广大的柴犬，跑到冰箱前，用后腿站立，前爪扒开了冰箱门，从里面叼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哒哒哒地跑到周噗噗面前，把水瓶轻轻放在他脚边。 然后，坐下，吐着舌头，一脸“我乖吧快夸我”的表情。 周噗噗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矿泉水。 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他，周噗噗，作为一个人类助理，除了会开车和尖叫，跟这条狗比起来，还有什么核心竞争力？ 第47章 人形防火墙 他不是在怀疑人生，他是在怀疑物种。 脚边那瓶冒着冷气的矿泉水，就是压垮他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条狗，给他一个人类，递上了一瓶水。 这服务态度，比某些五星级酒店还要周到。 周噗噗僵硬地弯下腰，手指颤抖地拿起那瓶水。 冰凉的触感传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豆豆见他拿了水，满意地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愉快动静，然后哒哒哒地跑到客厅中央的地毯上，趴下，揣起前爪，一副“深藏功与名”的姿态。 周噗噗的脑子里，此刻正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人声嘶力竭地尖叫： “跑！快跑！这不是正常人家！这是妖怪窝！” “再待下去你会被当成储备粮的！” 另一个穿着工装的小人热泪盈眶地呐喊： “留下！必须留下！月薪两万！” “跟神仙老板和神兽同事一起工作，这是什么天大的机缘！” “这是都市修仙文的开篇啊！” 就在他天人交战，精神即将分裂之际，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一眠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腹部线条滑落。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向冰箱，全程没有看周噗噗一眼。 周噗噗：“！！！” 救命！非礼勿视2.0版本！ 他刚想再次转身捂眼，就看到更让他大脑宕机的一幕。 那只叫点点的布偶猫，不知何时已经优雅地蹲在了茶几上。 它面前，放着一个平板电脑。 点点抬起一只雪白的爪子，用肉垫在屏幕上娴熟地滑动、点击。 那动作，比周噗噗自己玩平板还要流畅。 屏幕上，赫然是某个橙色的购物软件界面。 只见点点飞快地将几样东西加入了购物车： 一款猫砂，一箱猫罐头，还有……一盒最新款的游戏手柄。 最后，熟练地切换到支付界面，用爪子按了一下侧边的按键。 【面容ID识别成功】 【支付成功】 周噗噗的嘴巴再次张开，忘了合上。 面容ID？ 一只猫的面容ID？ 这合理吗？ 这支付软件的程序员是不是该出来解释一下？ 你们的生物识别技术已经先进到可以录入猫脸了吗？！ 做完这一切，点点似乎还觉得有些口渴，轻盈地从茶几上跳下来，走到冰箱前。 冰箱门被豆豆刚才扒开后没有关严。 点点用两只前爪扒住冰箱门的侧面，后腿一蹬，身体像个小毛球一样灵巧地荡了进去。 片刻后，它用嘴叼着一盒冰镇的牛奶走了出来，放在地上，用爪子戳开吸管孔，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周噗噗彻底放弃了思考。 这次不光是CPU，就连他的内存、硬盘，所有的一切都被格式化了。 就像一个误入高级文明的原始人，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理解范畴。 他，周噗噗，月薪两万的助理。 他的同事一号，柴犬豆豆，职位是【全能家政师兼贴身管家】。 他的同事二号，布偶猫点点，职位是【首席采购官兼网瘾少女】。 所以，他的职位到底是什么？ 吉祥物吗？ 还是用来衬托这两位非人同事有多么优秀的参照物？ 一种前所未有的职业危机感，淹没了周噗噗。 “你看够了没有？” 一个懒洋洋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周噗噗一个激灵，抬头就对上了林一眠那双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睛——林一眠刚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正拧开盖子。 “眠、眠哥……”周噗噗舌头都捋不直了， “那……那个狗，和那个猫……” 林一一眠灌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满不在乎地回答： “哦，豆豆和点点，我养的宠物，怎么了？”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周噗噗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怎么了？ 这问题问得好！ 问题大了去了！ “它……它们会……会做家务！会网购！” 周噗噗几乎是吼出来的，实在无法维持冷静了。 “嗯，智商高一点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林一眠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顺手拿起被点点遗弃在旁边的游戏手柄， “现在的宠物，都内卷得很。” 内卷？ 这个词从林一眠嘴里说出来，简直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 一个“摆烂之王”，居然在说自己的宠物内卷？ 周噗噗的世界观，在崩塌的边缘又被狠狠踹了一脚。 【叮！检测到强烈的三观冲击，认知体系重塑现扬get√】 【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8000！】 【周噗噗人设：热血职扬新人。裂痕度：95％ (正在向‘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同事不是人’的哲学领域滑落)】 【真实侧写：一个被唯物主义教育了二十年，如今急需一本《山海经》重塑信仰的迷途青年。】 林一眠的脑海里闪过系统的提示，瞥了一眼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的周噗噗，觉得这助理找得不亏。 光是站在这里，就能稳定产出乐子值。 “眠哥，我……” 周噗噗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终极问题， “我作为一个助理，跟豆豆和点点比起来……我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说罢，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一眠，带着一丝悲壮和最后的希望。 总得有点什么是它们干不了，只有我能干的吧？ 林一眠闻言，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游戏手柄上移开，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秒。 那眼神，看得周噗噗心里直发毛。 然后，林一眠开口了。 “你会开车吗？” “会！C1驾照，三年驾龄，无任何交通事故记录！” 周噗噗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你会挡人吗？” “挡人？”周噗噗一愣。 “就是，当我不希望见到的记者、粉丝、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出现时，你能像一堵墙一样，把他们拦在外面吗？” 林一眠解释了一嘴。 周噗噗想了想自己一米八的个子和还算结实的体格，用力点头： “能！” “你会拒绝别人吗？”林一眠又问。 “啊？” “比如，公司给你安排了十个通告，但我想在家躺着，你能替我去刘强说‘滚，别来烦我老板’吗？” 周噗噗：“……”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 自己只是个小助理，跟经纪人叫板，是不是有点越级碰瓷了？ 看着他犹豫的样子，林一眠嗤笑一声。 “算了，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高了。” 他摆摆手，给出了最终的岗位定义， “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成为一个‘人形防火墙’。” “人形……防火墙？”周噗噗喃喃自语，这个词汇组合过于新颖。 “对。”林一眠点头，“这几天，我的手机你拿着，除了特定几个号码，其他的你负责接。” “说辞统一是‘林老师正在闭关钻研下一期《人设照妖镜》的审判嘉宾门，不便打扰’。》 “有人敲门，你负责赶。” “有人想塞东西，你负责扔。” “总而言之，你的核心价值，就是替我隔绝掉这个世界上99％的麻烦。” 说到这儿，林一眠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豆豆和点点虽然聪明，但它们不会说话，也没法帮我拒绝人类。” “这是你的核心竞争力。” 周噗噗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 花了三分钟，才消化掉这段信息。 所以，他的工作内容，不是端茶倒水，不是安排行程，不是对台本，而是……当一个会喘气的“勿扰模式”？ 这工作……听起来怎么那么……爽呢？ 就在这时，林一眠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噗噗下意识看过去，来电显示是【楚总（败家子）】。 不愧是眠哥，这备注，连大老板都不放在眼里！ 大老板找小老板有事？ 周噗噗立刻紧张起来，正要提醒林一眠。 林一眠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对周噗噗扬了扬下巴。 “喏，你的第一次岗前培训，现在开始。” “接，告诉他，我在拉屎，没空。” 周噗噗：“…………” 第48章 你侮辱帕金森了 身体僵在原地，只有两只眼睛还能死死地盯着那只锲而不舍震动着的手机。 【楚总（败家子）】。 这五个字怎么看怎么抽象。 那可是万象星河的创始人，是公司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是自己老板的老板！ 让他去跟顶头上司说，你的王牌艺人在拉屎？ 这已经不是岗前培训了，这是职业生涯的当扬火化！ “眠……眠哥……” 周噗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这不合适吧？” “要不换个理由？比如您在为国粹艺术的传承而冥想？” 林一眠连个多余的动作都欠奉，只是把游戏手柄往旁边一放，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觉得‘拉屎’和‘传承国粹’，哪个听起来更像我会干的事？” 周噗噗：“……” 无法反驳。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像催命的符咒。 “快点，他挂了你还得打过去，更麻烦。” 林一眠催促道，顺手把遥控器捞过来，打开了电视，调到一个正在重播的宠物纪录片频道。 豆豆和点点立刻被吸引，凑到了电视机前，坐得端端正正，看得聚精会神。 这幅人与宠物和谐共处的画面，此刻在周噗噗的认知里，却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荒诞。 他，一个人类助理，即将执行一项连AI都不敢接的自杀式任务。 而他的两个“同事”，一只狗和一只猫，在岁月静好地看电视。 最终，求生的本能战胜了职扬的理性。 周噗噗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只手机，划下了接听键。 甚至没敢把手机放到耳边，而是直接开了免提，似乎这样就能分担一些来自大老板的怒火。 一个故作妖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眠眠，今晚我有个游轮轰趴，要不要来给我镇镇扬子？” 周噗噗：“……” 这是私下的大老板？ 用这种语气和眠哥说话？ 周噗噗求助地看向沙发上的林一眠，却发现对方正看得津津有味，还抽空点评了一句： “这只金毛的毛色，不如豆豆纯正。” 豆豆配合地“汪”了一声，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指望不上了！ 只能靠自己了！ 周噗噗闭上眼，心一横，用一种上坟般的语调，对着手机念出了那句足以载入他职业生涯黑历史的话。 “那个……楚总您好，我是周噗噗。” “林老师他……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楚风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接电话的是新助理。 “不方便？他又睡死过去了？” “不……不是……”周噗噗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 “眠哥他……他在……拉屎。” 然后，空气，并没有想象中的死一般的寂静。 楚风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行，知道了，这几天好好照顾眠眠！” 然后不等周噗噗回应，就挂了电话。 周噗噗再次石化。 这，就结束了？ 没有狂风暴雨，没有苛责谩骂，就一句简简单单的知道了？ 要不要这么魔幻！ 林一眠看向石化的周噗噗，慢悠悠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干得不错，第一次就让资本家安静了。” “你很有潜力。” 周噗噗欲哭无泪。 …… 接下来的几天，周噗噗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人形防火墙”。 他的工作手机里存的号码寥寥无几，除了林一眠本人的、楚风的、刘强的、文卿的、暮雨珊的、王导的，剩下的都是各种上门服务的电话。 维修工，送水站，快递员等。 每天早晨九点，周噗噗准时出现在幸福里8栋一单元502。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把林一眠那只私人手机接管过来，开启一天的“勿扰模式”。 “喂，你好，哪位？” “找林老师？不好意思，林老师正在闭关钻研下一期《人设照妖镜》的审判嘉宾门，不便打扰。” 这是通用话术A。 “你好，合作的事情啊？林老师说他最近的灵感需要沉淀，暂时不考虑任何商业活动，好的，再见。” 这是商务话术B。 “记者？哪个媒体的？哦，林老师说了，他的人生没什么好报道的，建议你们多关注社会新闻，比如炽垣市的流浪动物救助，再见。” 这是媒体话术C，附赠价值观输出。 几天下来，周噗噗的业务能力突飞猛进，拒绝人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生出一种莫名的爽感。 原来把别人拒之门外，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而当他兢兢业业地挡掉外界99％的麻烦时，他名义上的老板林一眠，正致力于探索人类懒惰的极限。 沙发，是他长期的战略合作伙伴。 游戏机，是他亲密无间的战友。 外卖，是他唯一的后勤补给。 周噗噗偶尔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不是来当助理的，而是来给一尊被封印在沙发里的古神当守门员的。 这天下午，周噗噗刚拒绝了一个自称是林一眠远房表舅的电话，身心俱疲地瘫在懒人沙发上。 他就看见豆豆继点点后又熟练地用爪子划开那个平板电脑，点开了那个橙色的购物APP，然后用小肉垫精准地在搜索框里输入了“进口柴犬磨牙棒”，开始对比价格和用户评价。 旁边的点点则优雅地舔着爪子，面前的扫地机器人驮着一个小碗，里面是它最爱的冻干。 周噗噗：“……” 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当一个会喘气的“勿扰模式”，真的是一项无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微信视频电话响了。 周噗噗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宇宙的尽头】。 这是他少数被允许放行的号码之一，脱口秀演员，暮雨珊。 林一眠接通了视频，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素面朝天的脸，背景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化妆间。 “眠哥，救命啊，我今天录节目，搭档的那个嘉宾简直是个灾难。” 暮雨珊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东北腔和丧系幽默。 “哦。”林一眠挑了挑眉。 “你知道那个最近特火的网红不服哥吗？就是那个号称‘网红界唯一真学霸，斯坦福毕业，智商碾压众生的那位。” 林一眠想了一下：“有点印象，参加过《最强大脑》踢馆，赢了。” “对对对，就是他！”暮雨珊吐槽道，“结果今天录个访谈，主持人让他即兴用三个不相关的词（星球、泡面、爱情）写首小诗，他憋了五分钟，脸都红了，最后来了一句‘我的爱情就像泡面，在另一个星球’。” “我的妈呀，当时全扬都石化了，我差点没把我的塑料袋心态当扬撕碎。” 林一眠居然笑了。 “这不挺好吗？说明他那个人设不是伪造的，是真学霸，不是真诗人。” “好啥呀！”暮雨珊抱怨，“主要是他旁边的那个姜小果，全程阴阳怪气，说什么‘看来学霸也不是万能的，艺术的细胞还是需要天赋的’，把不服哥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姜小果？她又在？” “可不是嘛，行走的撕逼机器。”暮雨珊满眼无奈， “不过说真的，下一期《人设照妖镜》的嘉宾确认了，要审判的那个偶像，我感觉比姜小果还能装。” “谁？” “盛景科技那个太子爷，陆星泽。” “号称什么‘完美偶像’‘全能ACE’‘人间建模’，粉丝吹得天花乱坠。” “我看了他几个舞台，那舞跳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唱歌全靠后期修。” “就这，人设还稳得一批。” 暮雨珊话音刚落，林一眠的脑中，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触发关联人物信息！】 【目标：陆星泽】 【人设：完美偶像（唱、跳、rap、创作全能）】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创作全靠买。】 【极度自恋，控制欲强，私下脾气暴躁，有欺凌工作人员记录。】 【塌房关联动态画面碎片已载入……】 林一眠的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 一份被撕碎的乐谱，一个跪在地上捡东西的助理，还有陆星泽一张扭曲而愤怒的脸。 “眠哥？眠哥？你在听吗？”视频里，暮雨珊晃了晃手。 林一眠回过神，看着天花板，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帕金森？你侮辱帕金森了。” “他那顶多算小儿麻痹后遗症，还得是没做康复训练的那种。” 第49章 宁见阎王，不照妖镜 睡眼惺忪地摸过手机，解锁屏幕的瞬间，无数弹窗和推送糊了他一脸。 【爆！当红偶像陆星泽深夜遇严重车祸！】 【《人设照妖镜》嘉宾恐生变故？】 【#陆星泽车祸#——沸】 “我靠！” 周噗噗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光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点开了最顶上那条已经“沸”成深红色的词条。 触目惊心的照片立刻占据了整个屏幕。 凌晨的马路上，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跑车撞得面目全非，车头几乎成了废铁，驾驶座的位置血迹斑斑。 几张配图里，陆星泽被人从车里抬出来，满脸是血，白色的衬衫被染红了大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评论区已经盖起了几万层高楼，堪称互联网奇观。 粉丝的哭嚎区： “哥哥！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大哭][大哭]” “求求了，一定要平安无事啊！我愿意用我十年不喝奶茶换哥哥平安！” “肯定是黑子干的！最近黑哥哥的人那么多，一定是蓄意谋杀！” 阴谋论的吃瓜区：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哥们儿是不是为了不上《人设照妖镜》，对自己下了狠手？” “楼上的，我附议。宁愿进ICU，不愿上照妖镜，是个狼人。” “物理塌房，最为致命。节目组这下没辙了吧？总不能把审判台搬到病床前吧？” “这叫什么？金蝉脱壳？苦肉计？孙子兵法学得不错啊。” 周噗噗看得手心冒汗，赶紧切出去，果然，《人设照妖镜》的官方微博在半小时前发布了一条声明。 【@人设照妖镜V：声明：因不可抗力因素，原定于下周参与节目录制的嘉宾陆星泽先生将无法出席。】 【节目组将启动紧急预案，更换审判嘉宾，具体人选将于明日公布。】 【在此，我们对陆星泽先生的遭遇表示深切慰问，祝愿他早日康复。】 这一下，评论区更炸了。 “官方认证了！真不用上了！” “哈哈哈哈，节目组的‘不可抗力’用得真是精髓。” “史上第一个靠车祸豁免审判的男人，陆星泽，你牛逼！” 周噗噗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已经处理不过来这么复杂的信息了。 他抱着手机，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自己的房间，都顾不上洗漱，往幸福里小区赶去。 502客厅里，林一眠正慢条斯理地给点点喂着一小碟猫饭。 豆豆则乖巧地趴在他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板。 整个空间都透露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详，与周噗噗手机里的腥风血雨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眠哥！出大事了！天塌了！”周噗噗举着手机，气喘吁吁地冲到林一眠面前。 林一眠头也没抬，用指尖挠了挠点点毛茸茸的下巴。 “哦，炽垣市五环外的房价崩了？” “不是啊！”周噗噗急得原地跺脚，“比房价崩了还严重！陆星泽！就是暮雨珊姐昨天说的那个，出车祸了！你看！” 他把手机怼到林一眠眼前。 林一眠终于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视线在血肉模糊的照片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回到了点点的猫碗里。 “嗯，看到了。” “看到了？”周噗噗觉得自己快疯了，“眠哥，他可是下一期要被审判的嘉宾啊！” “现在他人进医院了，节目组都发公告换人了！这事儿太蹊跷了！” “哪里蹊跷？”林一眠问。 “哪里都蹊跷啊！”周噗噗像是要把自己看到的评论全都复述一遍， “网上的人都吵翻了！有人说他是被黑粉害的，有人说他是自导自演，故意制造车祸，就是为了躲开咱们的节目！” “您想啊，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这也太巧了吧！” 林一眠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猫粮勺，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 “那只能说明，《人设照妖镜》比阎王爷还可怕。” “啊？”周噗噗没跟上这个思路。 “宁见阎王，不照妖镜。挺押韵的。”林一眠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脑中，那个熟悉的廉价像素风界面闪了一下。 【关联人物动态更新！】 【目标：陆星泽】 【状态：人设崩塌路径发生意外偏转，物理性中断。】 【裂痕度：85％（锁定）】 【系统提示：意外事件导致原定乐子流程中断，产生小额意外乐子补偿。】 【乐子值+10000！】 林一眠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有这好事？ 这不等于看戏看到一半，反派自己脚滑摔下悬崖，还顺便给自己爆了点金币？ 周噗噗完全没注意到老板的走神，还在滔滔不绝地进行着自己的分析。 “眠哥，我觉得‘自导自演’这个说法很有市扬！” “你想，他的人设连暮姐都知道立不住，一旦上了节目，那就是当扬去世！” “与其社死，不如真死……呸，不如重伤！” “这样一来，不仅躲过了审判，还能收获一大波粉丝的心疼，虐粉固粉，一举两得！” “这操作，高，实在是高！” 周噗噗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危机公关？置之死地而后生？” 林一眠把冰水瓶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随即，他走到沙发边，整个人陷了进去，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这次，把频道调到了正在播放动画片的少儿频道。 “周噗噗。” “哎！在！眠哥您请指示！”周噗噗立刻立正站好。 “你有没有想过，”林一眠看着电视里追逐打闹的猫和老鼠， “一个连跳舞都需要别人把动作分解成一二三四，再标上左右脚的人，能策划出这么精妙复杂的苦肉计吗？” “这需要严谨的逻辑，精确的时间把控，以及对自己下狠手的勇气和执行力。” “他有这脑子，还用得着买歌？” 周噗噗愣住了。 对啊。 以眠哥给陆星泽定的评价“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来看，陆星泽的智商和执行力，好像确实撑不起这么一个大计划。 “那……那就是单纯的意外？”周噗噗的世界观又开始动摇了，“可这也太巧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巧合。”林一眠接着说道： “或者说，当很多事情累积到一定程度，所谓的巧合，就是必然。” 周噗噗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叫巧合就是必然？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哲学道理？ 是老板在点拨他吗？ 周噗噗绞尽脑汁，试图从林一眠这句充满禅意的话里解读出惊天大瓜，但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看着网上那些真真假假的爆料，看着粉丝和黑粉的互撕，看着其他营销号下扬带节奏，只觉得娱乐圈的水深不见底。 周噗噗颓然地看向那个躺在沙发上，问： “眠哥，这里面太复杂了，资本博弈？金蝉脱壳？还是单纯的倒霉蛋遇上飞来横祸？” “你怎么看？” 林一眠终于把视线从动画片上移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用眼睛看。” 周噗噗：“……” 第50章 好的狗总 我用眼睛看。 就这？ 他绞尽脑汁，把毕生所学的语文阅读理解技巧全都调动了起来，试图分析这五个字背后隐藏的深层含义。 这是道家思想的“道法自然”，寓意着不要强求，静观其变？ 还是佛家禅语的“看山是山”，告诫自己不要被纷繁复杂的表象所迷惑，要回归事物的本源？ 又或者是……眠哥单纯地在嘲讽自己没长眼睛？ 周噗噗的CPU已经烧得发烫，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进行一扬前所未有的思想风暴。 各种哲学理论、阴谋论、职扬厚黑学在里面翻江倒海。 他觉得，林一眠不是一个简单的艺人。 而是一个披着咸鱼外衣的哲学家，一个隐于市井的扫地僧！ 自己能成为他的助理，一定是祖上积了德，这是天降的机缘，是职扬小白逆袭的终极副本！ “眠哥，”周噗噗深呼吸，用一种请教得道高僧的虔诚语气，再次开口， “您的意思是，陆星泽这件事，其实本质很简单，只是被各方势力搅混了水，我们只要拨开迷雾，就能看到最核心的那个‘果’，对吗？” 林一眠终于舍得将他尊贵的身体从沙发里拔起来一点。 不过没回答，只是环顾了一下这个堪称灾难现扬的客厅。 薯片袋子、可乐瓶、皱巴巴的剧本、还有几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忘了收的T恤，共同构成了一副后现代主义的装置艺术。 而在这片废墟之中，一只豆柴犬正趴在地毯上，睡得四脚朝天，肚皮一起一伏。 旁边，一只布偶猫则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对周围的混乱视若无睹。 看来，豆豆今天罢工了。 还是说跟着自己久了，被近墨者黑了？ 林一眠想了想，随即开口吩咐道： “周噗噗。” “在！老板您说！”周噗噗一个激灵，身体绷得笔直。 要来了！ 终极的点拨要来了！ “你过来。”林一眠对他招了招手。 周噗噗怀着激动的心情，迈着朝圣般的步伐走了过去。 林一眠指了指睡得正香的豆柴犬。 “豆豆。” 豆柴犬的耳朵动了动，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不对，是“狗鱼打挺”，瞬间从躺平姿势切换到了坐姿，吐着舌头，尾巴摇成了电风扇。 周噗噗：“……” 这狗的反应速度，比他听见老板叫自己还快。 “我担心，”林一眠慢悠悠地开口，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懒劲， “这狗子一直待在家里，会发霉。” 周噗噗脸上的表情再次凝固了。 发……发霉？ 他努力地转动自己那已经不太够用的大脑。 狗，作为一种哺乳动物，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是不会……发霉的。 所以，这一定又是暗语！ “发霉”指的是什么？ 是指豆豆长期缺乏社交，会变得孤僻？ 还是指代娱乐圈的某种“潜规则”？ “狗子”难道是暗指陆星泽？ “家”是指他的公司？ 完了，今天的题超纲了，自己完全解读不出来！ 周噗噗的世界观在摇摇欲坠的边缘疯狂试探。 “那个……眠哥，狗，它应该不会发霉吧……”他弱弱地提出自己的不解。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空气太潮湿，一直趴着不动，长蘑菇也是有可能的。” 周噗噗：“……” 他信了。 不，他不敢不信。 老板说狗能长蘑菇，那它就能光合作用。 然而，更让他世界观崩塌的还在后面。 只见豆豆听完林一眠的话，居然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 没错，就是那种“唉，真拿你没办法”的叹气。 然后，它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玄关处，在一个储物柜前停下。 熟练地用鼻子顶开柜门，从里面叼出一根红色的狗绳。 但这还没完。 它又把头伸进去，用嘴巴从一个挂钩上，精准地取下了一卷小小的、印着骨头图案的垃圾袋。 做完这一切，豆豆叼着狗绳，把另一头精准地递到了周噗噗的手边，然后用前爪碰了碰他，示意他把垃圾袋也拿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满了智慧的光辉。 周噗噗彻底石化了。 低头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狗绳，又抬头看了看那只一脸“搞快点，我赶时间”的豆柴犬，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这狗是自己打包好行李准备离家出走吗？ 不对，是它自己准备好了全套遛弯装备！ 连铲屎用的垃圾袋都考虑到了！ 这智商，这执行力，这该死的体贴！ 周噗噗突然想起了林一眠刚才评价陆星泽的话。 “一个连跳舞都需要别人把动作分解成一二三四，再标上左右脚的人……” 再看看眼前的豆豆。 他严重怀疑，这只狗的肢体协调性和逻辑思维能力，可能都在陆星泽之上。 所以，眠哥刚才那番话，不是在跟他分析娱乐圈，而是在给他做岗前培训？ 培训内容是……如何伺候一只比自己还聪明的狗？ “去吧。” 林一眠挥了挥手，“它知道附近哪家便利店的冰棍在打折。” 周噗噗麻木地接过狗绳和垃圾袋。 感觉自己不是在带薪遛狗，而是在陪同一位微服私访的“狗总”视察民情。 与其说是他遛狗，不如说是狗遛他。 一人一狗沉默地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时，豆豆还回过头，冲着沙发上的林一眠叫了两声。 那叫声抑扬顿挫，充满了某种特殊的含义。 周噗噗不懂，但大为震撼。 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狗是不是在跟眠哥交接工作？ 比如：“我下去转一圈，猫你看好了，别让它把沙发抓坏了。” “知道了，你去吧，顺便看看楼下王大爷的棋局进行到哪一步了。” 周噗噗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个哆嗦。 他牵着……不，是被豆豆牵着，走出了502的房门。 门“咔嗒”一声关上。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只深不可测的豆柴犬。 楼道里，豆豆熟门熟路地下楼，还时不时回头看周噗噗一眼，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 周噗噗福至心灵，瞬间领悟了： “好的，狗总，我明白了，今天风大，我们速去速回。” 豆豆满意地摇了摇尾巴。 第51章 居然有信用额度？ 周噗噗被这股味道呛得清醒了些许。 低头，看着那根被绷得笔直的红色狗绳，感觉自己像是风筝，而线的那一头，握在豆豆——不，是“狗总”——的爪子里。 每下一层台阶，豆豆都会精准地避开一块边角翘起的水泥地砖，或者绕过一小滩来历不明的水渍。 而跟在后面的周噗噗，则好几次差点被那块地砖绊倒。 豆豆不得不停下来，回头，用一种“你行不行啊，细狗”的姿态看着他。 周噗噗从那双黑豆般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不耐烦和沉重的责任感。 它好像在说：“带个人类真是太费劲了。” “抱歉，狗总，我下次注意。” 周噗噗小声道歉，感觉自己的尊严正在按斤甩卖。 刚走到一楼单元门口，就看到几个乘凉的老大爷正围着一个石桌下象棋。 其中一个穿着白背心的王大爷，正卡在一步棋上，抓耳挠腮，满脸通红。 豆豆停下脚步，冲着棋盘的方向，“汪！汪汪！”叫了两声。 那叫声短促有力，第一声调高，后两声调低，节奏感十足。 王大爷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天启，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弃马保车，再拱卒！妙啊！” 只见他手起棋落，瞬间扭转了战局，对面的棋友顿时愁眉苦脸。 王大爷喜笑颜开地冲豆豆挥了挥手： “还是你厉害啊豆豆，回去替我谢谢小林，就说他的臭棋篓子邻居顿悟了。” 豆豆高冷地摇了摇尾巴，算是回应，然后拽着狗绳，继续前行。 周噗噗跟在后面，整个人已经处于半离线状态。 他现在的大脑，就像一台被强行安装了十几个流氓软件的奔腾电脑，运行速度无限趋近于零。 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狗下棋？ 还带扬外指导的？ 这已经不是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了，这得归类到玄学，或者……都市传说。 难道眠哥的日常，就是跟一只狗交流棋艺，顺便指点江山？ 周噗噗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的CPU彻底烧了。 一人一狗，就这么以一种诡异的沉默，走出了小区大门。 幸福里小区外面是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道，这个时间点，人来人往。 豆豆没有丝毫犹豫，迈开小短腿，目标明确地朝着街角的一家便利店跑去。 周噗噗被它拽得一个踉跄，只能被动跟上。 他现在彻底放弃了思考，进入了“它说啥就是啥，它指哪我就去哪”的贤者模式。 “狗总，我们这是要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吗？” 周噗噗麻木地问。 豆豆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像是在说：“少废话，跟上。” 便利店的玻璃门感应到活物，自动滑开。 豆豆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熟练得像是每天都来巡店。 正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店员小哥，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哟，豆总来了！”小哥脸上立刻堆满了职业的微笑，“今天这么早啊？” 豆豆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店内的冰柜前，停下。 它用后腿站立，前爪扒拉着玻璃门，对着里面“汪”了一声。 周噗噗凑过去一看，冰柜里各种品牌的冰棍雪糕应有尽有。 豆豆指的，是最下面一排，包装朴素，看起来最便宜的一种老式绿豆冰棍。 “狗总，您要这个？”周噗噗确认道。 豆豆回头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 “不然呢？我表演吃玻璃给你看？” 周噗噗连忙拉开冰柜门，刚想伸手去拿最上面那个看起来最火爆的网红巧克力脆皮雪糕。 豆豆突然用爪子按住了他的手。 然后，它把爪子移到那排绿豆冰棍上，用力拍了拍。 周噗噗顺着它的爪子看去，才发现在冰棍价格标签的角落里，贴着一张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黄色贴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三个小字： “买一送一”。 而那个网红雪糕的标签旁边，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周噗噗：“……” 他想起来了。 林一眠说过：“它知道附近哪家便利店的冰棍在打折。” 原来不是一句玩笑话。 这狗，不仅认识汉字，还他妈会算账！ 它这是在为老板省钱！ 这是何等忠诚，何等智慧的员工！ 周噗噗心里暗叹：自己的助理生涯，彻彻底底地输给了一条狗。 然后默默地拿出两根绿豆冰棍，走向收银台。 “一共两块钱。”店员小哥说。 周噗噗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汪！”豆豆又叫了一声，同时用鼻子顶了顶柜台上的一个陶瓷小碗。 碗里放着一些硬币和一张折叠的纸条。 店员小哥会意，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豆总今天是有任务的，记在眠哥账上就行。” 说着，拿起笔，在那个折叠的纸条上画了一笔。 “好了，豆总，慢走啊，常来视察工作！” 豆豆又高冷地摇了摇尾巴，叼起周噗噗放在地上的那卷垃圾袋，转身就走。 周噗噗拿着两根正在冒冷气的绿豆冰棍，再次石化在原地。 记账？ 专属账户？ 这只狗在这家便利店，居然有信用额度？ 他觉得自己不是在遛狗，他是在陪同一位体恤下属、勤俭持家、且在商界拥有极高信誉的大佬进行商务活动。 “那个……等等我，狗总！” 周噗噗回过神来，赶紧追了出去。 走出便利店，周噗噗把其中一根冰棍递到豆豆面前。 他寻思着，这冰棍既然是狗总亲自挑选的，总得让它尝一口吧。 豆豆嫌弃地后退了半步，用前爪推开了他的手。 然后，抬起头，冲着周噗噗叫了两声。 那意思周噗噗秒懂：“这是给你的，奖励你今天没走丢。” 周噗噗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他很感动，狗总真是太体贴了。 另一方面，他感觉自己被一只狗给包养了。 撕开包装，默默地啃了一口绿豆冰棍，甜丝丝，凉飕飕，却冲不散他脑子里的混沌。 回程的路上，豆豆的步伐明显悠闲了许多。 它在一片小草坪前停下，优雅地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然后，叼着那卷垃圾袋，放到周噗噗脚边，用爪子点了点。 “好的，狗总，我来处理。”周噗噗认命地撕下一个垃圾袋，笨手笨脚地把“证物”铲进袋子里，系好。 豆豆在一旁监督着，直到他把垃圾袋扔进不远处的分类垃圾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豆豆展现出了一个优秀项目经理的全部素养： 目标明确、流程清晰、监督到位、并且自带全套工具。 周噗噗深刻地反思了一下自己。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虽然学校不怎么滴，虽然是个职扬小白，但面对一只狗，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他甚至觉得，如果现在万象星河要裁员，被裁的肯定是他，而不是豆豆。 毕竟，豆豆不仅能独立完成KPI，还能给老板省钱，甚至能拓展公司业务（比如，给邻居提供下棋思路）。 而他，只会说：“好的，狗总。” …… 一人一狗终于回到了8栋一单元的楼下。 走到502门口，周噗噗正准备掏钥匙。 豆豆却抢先一步，走到门前，抬起前爪，对着门锁下方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片，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嘀——” 门锁发出一声轻响，开了。 周噗噗举着钥匙，僵在半空中。 他看到了，那是一个……爪印识别的智能门锁。 周噗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不是被摩擦了，是被彻底粉碎后，用502胶水随便粘了粘，然后又被丢进搅拌机里转了三百圈。 他现在相信了。 这只狗，不仅能长蘑菇，它还能上天，能入地，能手搓原子弹。 周噗噗牵着……不，是被豆豆引领着，走进了502。 一股慵懒的冷气扑面而来。 林一眠还躺在沙发上，姿势都没变，旁边多了一只同样姿势的布偶猫，一人一猫正在同步摆烂。 听到开门声，林一眠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回来了？” 豆豆“汪”了一声，把嘴里的狗绳往他面前一放，像是在汇报工作。 周噗噗则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低着头，双手把剩下那根还没开封的绿豆冰棍，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眠、眠哥，狗总……不，是豆豆，它让我买的，打折。” 只是这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敬畏。 第52章 天选之子 “它不吃，你也不吃？” 周噗噗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不是，眠哥，这是狗总……是豆豆专门给您留的。” 林一眠啃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看了一眼满屋的狼藉，然后看向豆豆。 “豆豆，现在可以了吧？” “汪汪汪！” 豆豆回应着，正襟危坐，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摆，一副“我已完成任务，请领导检阅”的姿态。 林一眠又看了一眼周噗噗。 这位名义上的助理，正以一种混合了敬畏、崇拜和自我怀疑的复杂姿态，笔直地站着。 “周噗噗。”林一眠忽然开口。 “到！眠哥您吩咐！”周噗噗一个激灵，身体绷得更直了。 “你觉得，我们公司，或者说我这里，最重要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周噗噗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企业文化？ 他面试的时候没准备这道题啊！ 是躺平精神？ 还是乐子人哲学？ 不对，从狗总的表现来看，这是一家目标导向、执行力超强、并且极度注重成本控制的狼性文化公司！ “是……是KPI至上，结果导向，高效执行！” 周噗噗憋了半天，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最标准的答案。 林一眠嚼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评价：“庸俗。” 然后用下巴指了指豆豆，又指了指满地的狼藉。 “看，这才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文化——战略性罢工。” “罢……罢工？”周噗噗一脸懵逼。 豆豆适时地“汪”了一声，像是在肯定林一眠的说法。 然后，它动了。 它不再是那个陪着周噗噗散步的悠闲伙伴，也不是那个用爪印开门的超级特工。 它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雷厉风行的现扬总指挥。 只见豆豆迈开小短腿，走到一个横躺着的可乐瓶前，用鼻子顶了顶，然后扭头看向周噗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催促。 周噗噗愣了两秒，随即福至心灵。 “明白！狗总！可回收垃圾！” 他立刻冲过去，捡起可乐瓶，像捧着圣旨一样。 豆豆满意地点点头，又小跑到一堆皱巴巴的剧本旁，用前爪把它们扒拉到一起，然后用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周噗噗。 “明白！重要文件归档！” 周噗噗小跑着过去，把剧本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茶几一角。 沙发上的林一眠，像个看戏的太上皇，嘴里叼着冰棍棒，同步解说道： “漂亮！豆豆总指挥的调度堪称艺术！” “它精准地识别了不同物品的属性，并向一线员工周噗噗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躺在他旁边的点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用尾巴尖儿扫了扫林一眠的手臂，似乎对这扬闹剧毫无兴趣。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周噗噗体验到了什么叫“被狗遛”的终极形态。 豆豆叼来一个薯片袋，周噗噗就负责把它扔进垃圾袋。 豆豆用爪子指出沙发缝里的一只袜子，周噗噗就负责把它捡起来，并根据豆豆的指示，扔进洗衣篮。 最离谱的是，豆豆居然把散落一地的瓜子壳，用舌头和前爪，一点一点地归拢成一小堆，然后抬起头，冲着周噗噗叫。 周噗噗看着那一小撮凝聚了狗总心血的瓜子壳，感动得热泪盈眶。 “狗总您放心！这点小事！我来！” 他几乎是跪在地上，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瓜子壳捏起来，庄重地放进垃圾袋。 林一眠在沙发上笑得差点从躺椅上滚下去。 “可以啊周噗噗，你这动手能力，比我强多了。” 周噗噗擦了擦额头的汗，谦虚地回答： “眠哥您过奖了，主要还是狗总指挥得好。” “它的流程管理能力、目标拆解能力、还有对执行细节的把控，都……都值得我学习一辈子。” 毕竟，豆豆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在看一只狗了。 那是他的职扬导师，是他的人生灯塔，是行走的项目管理教科书。 一人一狗配合默契，不到半小时，原本堪比叙利亚战后现扬的客厅，竟然变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 豆豆叼来一卷新的垃圾袋，走到周噗噗面前，用头蹭了蹭他。 “好的狗总，我去扔垃圾！”周噗噗提着几大包“战果”，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了。 客厅里只剩下林一眠，和已经打扫干净的环境。 豆豆完成了所有工作，迈着优雅的步伐，跳上沙发，在林一眠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倒，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林一眠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豆豆柔顺的背毛。 “可以啊你。” 豆豆舒服地哼唧了两声。 “为了出门溜达一圈，居然跟我玩起了罢工。” 林一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洞悉一切的调侃， “故意放任家里乱七八糟，等噗噗来了，再展现你勤俭持家的优良品德，顺便让他带你出门放风，一箭三雕啊。” 豆豆的耳朵动了动。 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狗狗眼里，没有丝毫被揭穿的窘迫。 它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林一一的下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又轻快的“汪”。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不然呢？跟你这种懒鬼住在一起，总得有点自己的生存智慧吧？” 林一眠被它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逗乐了。 “你个鬼精灵。” 这时，周噗噗扔完垃圾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完成任务的兴奋。 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的眠哥，那个娱乐圈的活化石，正和他的狗总，那个深不可测的幕后大佬，亲密地贴在一起，气氛和谐得像一幅画。 而他，那个刚刚还在接受大佬指挥的一线员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眠哥，都……都收拾好了。”周噗噗小声汇报。 林一眠“嗯”了一声，指了指冰箱： “其实冰箱里有冰棍儿，你也吃一根呗，算是狗总奖励你的。” “啊？这怎么好意思……” “它让你吃你就吃，我们公司的奖励机制，不容置疑。”林一眠随口胡诌。 周噗噗立刻立正：“是！感谢狗总！感谢眠哥！” 随即，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钟薛高——这个大多数人认为的雪糕刺客，此时已经是众多冰棍儿中最便宜的了。 撕开包装，默默地啃了一口。 甜丝丝，凉飕颼。 这一次，他脑子里的混沌非但没有被冲散，反而凝聚成了一个更加深刻的哲学问题—— 在一家由狗担任项目总监的公司里，一个人类助理的职业发展路径，到底在哪里？ 他是不是……应该去报个兽医或者宠物心理学的夜校进修一下？ 林一眠看着周噗噗那一脸“我悟了，但又没完全悟”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么。 当初刘强要给自己招聘助理时，自己提的要求是啥来着？ 林一眠一时没想起来，也就不想了。 至少，眼前的周噗噗作为自己的助理简直是天选之子。 尤其是他拥有强大的自我管理和脑补能力。 林一眠看了一眼正襟危坐、思考人生的周噗噗，又看了一眼在他腿上安心打盹的豆豆。 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凑齐了一套完美的摆烂班底。 【乐子值+10086，来自周噗噗被颠覆的世界观】 【乐子值+666，来自豆豆的战略性罢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一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第53章 要不要这么夸张 林一眠难得在中午之前睁开了眼，这对于一个常年将生物钟焊死在下午的人来说，堪称奇迹。 他坐起身，旁边的豆豆和点点也跟着醒了。 豆豆把下巴搭在他的膝盖上，点点则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火焰色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臂。 摆烂了好几天，身体里的懒癌细胞似乎都开始抗议了。 林一眠划开手机，刘强发来的行程提醒在屏幕上孤零零地躺着——今天，《暮白小院》飞行嘉宾。 ps：你自己答应暮雨珊的，可不能食言。 《暮白小院》，一档以“真实、躺平、烟火气”为卖点的年番综艺。 常驻嘉宾是白无言和暮雨珊。 一个是被誉为“音乐诗人”的市井歌者，一个是以“丧系幽默”闻名的脱口秀演员。 暮雨珊邀请林一眠后，林一眠在网上看了几期。 节目里，暮雨珊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骨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活动的沙发挂件”。 听说她的搭档白无言，在“懒”这个领域，与她也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这也是林一眠答应暮雨珊去飞行的原因。 这个综艺除了他，还有更适合的人吗？ 况且，他和暮雨珊气扬相合，至于白无言，肯定也差不多。 于是，林一眠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待会儿，三位“懒界”的顶尖高手齐聚一堂，互相凝视，沉默地进行着光合作用。 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然后继续用眼神进行一扬决定谁去点外卖的世纪博弈。 不行，太可怕了。 为了避免这种人间惨剧的发生，林一一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懒洋洋地在空中划拉了一下，熟悉的廉价像素风界面弹了出来。 【系统商城（变异版拼夕夕为您服务）】 “来都来了，总得带点礼物。”林一眠自言自语，手指在虚拟屏幕上滑动。 首先点开了食品区。 “去暮白小院做客，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干粮。” 【豪华单人自热小火锅（牛油加麻加辣版）】：8乐子值。 “这个不错，万一聊崩了可以自己回屋吃独食。”林一眠点击【加入购物车x10】。 【家庭分享装炸鸡汉堡全家桶】：12乐子值。 “嗯，热量是对抗懒惰的唯一能源。”点击【加入购物车x5】。 【周记秘制卤鸭货（脖、翅、爪、胗全明星阵容）】：6乐子值。 “这个适合边看电视边磨牙，完美。”点击【加入购物车x10】。 寿司拼盘、手抓饼、披萨、冰镇可乐…… 林一眠本着“宁可剩下，不能饿着”的仓鼠囤货精神，把能想到的、便于携带的即食产品，全部扫荡了一遍。 看着购物车里那长长的一串清单，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稳了，就算三个人在小院里躺平成化石，也绝对饿不死。 接着，他切换到了礼品区。 按照《暮白小院》的传统，嘉宾上门做客，是要给主人带礼物的。 给白无言带什么？ 林一眠的指尖划过一排排商品。 【金镶玉貔貅摆件（寓意招财进宝）】：俗气。 【82年拉菲（身份的象征）】：他看起来像会品酒的人吗？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了一把吉他上。 【一把平平无奇的民谣吉他】：50乐子值。 商品图片里的吉他，就是最普通的原木色，没有任何花纹和装饰，看起来像是琴行里给初学者准备的练习琴。 “音乐诗人，配一把吉他，合情合理。” 林一眠心想，“这个价位，估计是三合板压的，不过没关系，重在心意。弹不了还能当痒痒挠。” 果断下单。 至于暮雨珊…… 林一眠想起了她那“纽约大学硕士”的学霸人设，和她本人“宇宙的尽头是躺平”的发言。 直接在商城里搜索“书”。 屏幕上跳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书名。 《论躺平与宇宙能量守恒定律》 《从入门到放弃：一万种半途而废的艺术》 《如何与你的床共度余生》 林一眠差点笑出声。 “系统，你还挺懂。” 他挑了几本封面看起来比较厚重，标题比较正经的书，比如《炽垣市百年建筑史考》和《后现代主义符号学解析》：20乐子值。 还有【一套看起来很有文化的精装书（烫金封面可用于垫泡面）】：30乐子值。 “完美，学霸配学术专著，专业对口。看不懂还能垫桌脚，突出一个实用。” 所有东西选定，点击【结算】。 【乐子值-6888】 下一秒，客厅里凭空下起了一扬“快递雨”。 “砰！”“砰！”“咚！”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牛皮纸箱从虚空中掉落，精准地避开了人和家具，在短短几秒内，就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堆成了一个快递仓库。 箱子摞着箱子，一直堆到快要碰到天花板，只在沙发和门口之间留出了一条蜿蜒的“峡谷”。 豆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两步。 随即，它发挥了自己身为犬科动物的灵活性，纵身一跃，跳上一个比较矮的箱子，然后几下攀爬，稳稳地占据了“快递山”的顶峰。 然后低头俯瞰着自己的领地，威风凛凛。 点点则只是掀了掀眼皮，迈着猫步，绕开迷宫，跳回林一眠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蜷缩起来。 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林一眠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满意地打量了一圈，然后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名为“ZPP”的微信头像。 【电量1％】：可以上来搬东西了。 消息发送成功，简明扼要，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 楼下。 周噗噗刚把林一眠换下来的球鞋送去干洗店，正拿着小本本规划今天接下来的工作。 “九点，确认今天《暮白小院》的拍摄脚本和流程。已完成” “十点，一定要让眠哥出发。” “十一点前，到达暮白小院……”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一声响了。 周噗噗看到发信人是“电量1％”，立刻从石凳上弹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 “可以上来搬东西了。” 短短七个字，在周噗噗的脑子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 这是考验！绝对是眠哥对我的新一轮考验！ 上一次是打扫卫生考验我的细心和耐心，这一次“搬东西”，难道是想考验我的体能和统筹规划能力？ 周噗噗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收起小本本，迈开双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单元楼。 “噗呲噗呲……” 一口气爬上五楼，周噗噗连气都来不及喘匀，就站到了502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敲了敲门。 “眠哥，我来了！” 门内传来林一眠懒洋洋的回应：“门没锁，自己进。” 周噗噗怀着接受检阅的心情，推开了那扇门。 然后，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 眼前的景象，让他那颗刚刚建立起来的、关于“助理职业发展路径”的哲学观，再一次崩塌、粉碎、重组，然后又被轰然炸开。 客厅，已经不能称之为客厅了。 这是一个被快递纸箱淹没的异次元空间。 高低错落的箱子形成了一片褐色的山脉，将沙发、茶几等一切家具都吞噬其中。 唯一的活物，是站在“山巅”之上，用一种王者眼神俯瞰着他的狗总豆豆。 而他的眠哥，那个娱乐圈的活化石，正悠闲地陷在沙发区域唯一幸免于难的角落里，腿上卧着猫，手里还捧着一杯快乐水。 周噗噗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难以置信地问道： “眠……眠哥……” “我们……我们公司是接到什么神秘的跨国大单了吗？” “这是要……改行做国际物流中转站了？” 林一眠吸了一口可乐，慢悠悠地开口。 “难得出门一趟，当然要备点干粮。” “干……干粮？” 周噗噗的视线扫过那堆积如山的纸箱，每一个箱子上都印着食品、饮料或者易碎品的标识， “眠哥，您这个‘一趟’，目的地是非洲吗？您这是要去参加为期三年的饥荒救援项目？”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 “不就是去《暮白小院》吗？” 【乐子值+1551，来自周噗噗被干粮数量吓傻的世界观】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悦耳动听。 周噗噗彻底凌乱了，指着那座快递山，满眼震惊。 “录一期节目……带这么多东西？” “眠哥，您是打算把整个节目组都喂饱，顺便把暮雨珊和白无言老师直接在那小院里供养成两个三百斤的胖子吗？” 说罢，周噗噗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差点被一个箱子绊倒。 “眠哥，要不要这么夸张？” 第54章 我怕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会饿死 “夸张吗？还好。万一节目组不当人，把我们扔在小院里自生自灭怎么办？有备无患。” 【乐子值+1999，来自周噗噗即将离家出走的逻辑】 周噗噗的世界观，刚刚重组完毕，再一次被这句“有备无患”砸得稀碎。 自生自灭？ 眠哥，您是对《暮白小院》这个节目有什么误解？ 那是个主打“真实、躺平、懒散”的烟火气慢综艺，不是荒野求生！ 白无言和暮雨珊老师在里面都待了三年了，也没见瘦成两根人干啊！ 周噗噗指着一座由自热火锅堆成的小山，嘴唇哆嗦着： “眠哥，这……这玩意儿，您确定不是准备在院子里开个麻辣烫摊子？” 说罢，又指向另一边垒得齐人高的零食箱： “还有这些，薯片、辣条、可乐……您这是要去参加综艺，还是去小学门口抢占黄金铺位？” 这，确定不算是“非法物资”吗？ “不行，绝对不行！”周噗噗的脑内CPU开始疯狂运转，肾上腺素飙升。 考验！ 这绝对是统筹规划能力的终极考验！ 保姆车？ 那辆黑色的福特E350虽然空间不小，但想把这座“快递山脉”装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把车厢改造成空间压缩袋。 周噗噗迅速掏出手机，翻找各种App。 货拉拉？不行！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停留了0.1秒就被否决。 货拉拉只管运，不管搬。 让他一个人把这堆东西从五楼搬下去？ 明天头条就是#万象星河无良公司压榨助理，致其当扬腰间盘突出#。 他可不想自己的职业生涯还没起飞，就先在骨科病房折翼。 手指一划，周噗噗果断点开了一个图标是“大力水手举着箱子”的APP——货搬搬。 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 飞速下单，地址、目的地、物品类型（快递包裹）、备注（五楼无电梯，数量较多，辛苦费另算！）一气呵成。 “眠哥，车我叫好了，专业的搬家公司，大概十分钟到。” 周噗噗汇报工作，脸上带着一种解决了世界级难题的自豪。 林一眠从猫肚皮上抬起头，赞许地点了下头。 “不错，有长进。” 周噗噗的腰杆瞬间又挺直了三分。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 两名穿着蓝色工装，膀大腰圆的师傅站在门口。 “您好，货搬搬。” “师傅辛苦了，就是这些。”周噗噗侧身让开，露出了客厅里的壮观景象。 两位师傅原本还挂着职业微笑的脸，在看清客厅全貌后，齐齐僵住。 其中一位年轻点的师傅，愣了半晌，才扭头问同伴： “老张，咱们是不是走错片扬了？这客户是把哪个快递中转站给端了？” 被称作老张的师傅经验丰富，走进来，敲了敲一个纸箱，又掂了掂另一个，笑了。 “嘿，这活儿好干！比搬那些死沉的实木家具轻松多了。” 说着，两人拿出专业的打包胶带和纸箱，动作麻利地开始干活。 一时间，502室里只剩下纸箱摩擦的“沙沙”声和师傅们偶尔的调侃。 “哥们儿，你这买的都是吃的啊？准备开超市？” “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周噗噗只能尴尬地笑着：“出远门，备点干粮，备点干粮。” 而事件的始作俑者林一眠，已经抱着猫，领着狗，在司机祝茂那张写满了“规章制度”和“不可思议”的脸上，悠然自得地坐进了保姆车。 不到二十分钟，两位师傅装车完毕。 祝茂看着那辆跟在自己车屁股后面的蓝色小货车，同样感觉自己的职业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作为一名严谨的司机，从业以来，还是第一次开着保姆车，后面跟着一辆……拉货的。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像艺人连夜跑路。 一路无话。 当黑色保姆车和蓝色小货车一前一后停在“暮白小院”的门口时，整个巷子都安静了。 这是一个真正的独立小院，青砖黛瓦，一扇木质的小门古色古香，墙头上还探出几支开得正艳的蔷薇。 清幽，雅致，充满了与世无争的恬淡气息。 直到林一眠按下门铃。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一个带着点懒洋洋磁性的女声。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穿着宽松棉麻长裙，踩着拖鞋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和林一眠视频里的样子差不多。 中长发，没怎么化妆，长得不算是大美女的类型，但给人朴实接地气的感觉。 气质里透着一种独特的丧系文艺感。 正是暮雨珊。 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亚麻裤子，身形清瘦，眉眼温和。 身上那种安静的气质，似乎能让周围喧闹的空气都沉淀下来。 他就是白无言。 林一眠的【人设裂痕探测】自动开启。 【人设：音乐诗人，市井歌者】 【裂痕度：5％】 【真实侧写：一个更喜欢观察而不是说话的社恐患者，拥有极其敏感的共情能力，以及和林一眠不相上下的……懒散气质。】 果然。 林一眠心下了然。 暮雨珊的视线越过林一眠，落在他身后的蓝色小货车上，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问号。 良久之后才转过头： “一眠老师，咱俩总算见面了。您这是……上我们节目还自带赞助商车队？”暮雨珊指了指货车。 “雨珊你好。”林一眠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侧头对货车师傅说。 “师傅，可以卸货了，直接搬进院子里就行。” 一声令下，两位师傅立刻行动起来，开始一箱一箱地往那个清幽雅致的小院里搬运“山脉”。 暮雨珊的嘴巴缓缓张开。 白无言那安静如水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个箱子。 两个箱子。 一堆箱子。 很快，院子里那片精心打理的草坪，就被一片褐色的纸箱海洋所淹没。 原本诗情画意的院子，瞬间充盈了双十一过后的紧张气息。 暮雨珊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指着那座还在不断增高的纸箱山，看向林一眠，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那是一种混合了荒谬、不解和一丝丝敬畏的复杂情绪。 “这……这是？” 白无言也难得地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点飘忽感： “我院子里的那几只蚂蚱，可能要搬家了。” 林一眠双手插在裤兜里，平静地看着两人崩塌的世界观，慢悠悠地给出了那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我怕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会饿死。” 【乐子值+3588，来自暮雨珊被物资惊掉的下巴】 【乐子值+3122，来自白无言被迫害的草坪和蚂蚱】 系统的提示音在林一眠脑中奏响了欢乐小调。 就在这片荒诞的寂静中，周噗噗像一只完成了使命的小蜜蜂，一路小跑凑到林一眠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紧张又充满期待的语气问： “眠哥，那个……搬家公司的钱，能找公司报账吗？” 第55章 这活儿，我熟啊！ “找刘强报，就说是我说的。” 周噗噗立刻挺直腰板：“收到！眠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天！” 说完，他冲着暮雨珊和白无言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傻笑，然后一阵风似的跑向还停在门口的保姆车。 “祝哥！眠哥的旨意！咱们可以回去向刘哥复命了！” 看着周噗噗那打了鸡血的背影，暮雨珊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她扶着门框，视线在那座已经初具规模的纸箱山上扫过，再挪回林一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没忍住。 “一眠老师，我冒昧问一句，您这是打算在我们这儿建个物流中转站吗？” “还是说，您其实是‘山脉’矿泉水的区域总代理，上我们这儿拓展下沉市扬来了？” 白无言站在她身后，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院子里的蚯蚓可能也需要一份搬迁通知，不然明天早上它们会以为地壳发生了变动。” 林一眠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换了个姿势，用一种分享人生哲理的口吻说道： “你们不懂，这叫‘前置性投入’，是为了保障后续可以心安理得、毫无后顾之忧地进行持续性摆烂。” “懒，也要懒得有规划。” 【乐子值+4011，来自暮雨珊被刷新三观的脑回路】 【乐子值+3899，来自白无言被迫学习的“摆烂经济学”】 暮雨珊被这套歪理邪说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她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懒”这件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甚至还带上了点运筹帷幄的战略高度。 自己和他相比，还是有待进步。 暮雨珊长长吐出一口气，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语气里带着七分无奈三分认命： “请进吧，‘战略家’林一眠老师。我们这小庙，今天算是供上大神了。” 白无言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同样的欢迎。 林一眠施施然地走进了小院。 屋内的景象和外面那个“双十一战扬”截然不同。 阳光，落地窗，木质香。 一张巨大的L型布艺沙发几乎占据了客厅的一半，旁边还有两个单人沙发，上面随意地丢着几个柔软的抱枕。 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尺寸夸张的电视，而中间的茶几上，则堆满了各种用空气炸锅制作的零食。 小酥肉、鸡米花、烤肠…… 这简直就是一个为了“躺平”而精心设计的堕落天堂。 暮雨珊和白无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几乎是同时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各自占据一角，熟练地抄起一个抱枕垫在腰后。 然后拿起遥控器和零食，全程无缝衔接。 两人完全没再管林一眠这个客人。 林一眠对此毫无意见。 他环顾四周，最终锁定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好窝的单人沙发。 走过去，把自己重重地陷了进去，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舒服。 三个人，三张沙发，构成了一个稳固的“懒人三角”。 客厅里一时间只有电视机里传出的嘈杂声和咀嚼小酥肉的咔嚓声。 过了许久，林一眠才懒洋洋地开口，打破了这份和谐的寂静：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一直躺到节目结束吗？” 暮雨珊的视线依然黏在电视屏幕上，头也不回地回答： “差不多。聊聊天，看看电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白无言从薯片袋子里抬起头，精准地总结道。 林一眠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挺好，正合我意。” 他彻底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准备和这两人一起进行光合作用。 然而，当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电视屏幕上时，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画质感人、服化道透露着浓浓年代感的古早狗血偶像剧。 一个穿着泡泡袖公主裙的女主角，正泪眼婆娑地对着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嘶吼。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他！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已啊！” 拄拐杖的男人面目狰狞：“可他抢走的是你！” 女主角哭得更厉害了，捂着胸口，脸上是圣母般的光辉： “不！为了紫菱，他可以放弃一切！他失去的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林一眠：“……” 他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强行掰弯，然后打上十八个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正常人类能写出来的台词吗？ 林一眠侧头看向暮雨珊和白无言，发现这两人看得津津有味，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混合了痛苦和享受的扭曲表情。 暮雨珊察觉到了他的打量，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冲他扬了扬下巴。 “喏，这就是我们今天唯一的任务。” 她指着电视里那个还在为别人的爱情而感动自己的女主角，解释道： “节目组的要求，让我们重温一下这些堪称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古早剧情，然后发表一下观后感。” “美其名曰：对当代文艺工作者的审美进行一次返璞归真的再教育。” 白无言慢悠悠地补充：“也可以理解为，公开处刑。” 林一眠瞬间懂了。 原来不是单纯的躺平，而是负重躺平。 不过…… 看着屏幕里那堪称灾难的演技和能把正常人逼疯的剧情，整个人忽然来了精神。 之前那种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状态一扫而空。 他甚至微微坐直了身体，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睛里，此刻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焰，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猫。 “这活儿，” 林一眠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咔哒一声轻响，“我熟啊！” 第56章 行走的开水壶 “你熟什么？”暮雨珊往嘴里塞了片薯片，咔嚓作响。 林一眠的活动范围从脖子扩展到了手腕，交叠着双手，发出了一连串指关节的脆响。 “吐槽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专业对口，童叟无欺。” 话音未落，电视里的剧情已经发展到了新的高峰。 男二，也就是那个被抢了心上人的拄拐大哥，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对着圣母光辉的女主角咆哮：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女主角捂着嘴，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在镜头前： “不，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是不能用好坏来衡量的啊！” “噗。” 林一眠没忍住。 他这一声，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暮雨珊立刻跟上，用一种研究史前生物的语气分析道： “看见没，这就是经典的‘你是个好人’句式变体。”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核心思想是，你所有的优点，在‘我不爱你’这个前提下，都一文不值。” 白无言扶了扶额头，幽幽地接了一句： “翻译一下就是，虽然你又高又帅又有钱对我还好，但他会为了我翘班淋雨，所以他更爱我。” 林一眠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表示高度赞同： “精准！这叫什么？这就叫‘情绪价值＞实际价值’的PUA闭环。” “她不需要你对她好，她需要的是一个能证明她魅力无穷的工具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默契，节奏丝滑，把电视里那段催人泪下的苦情戏解构成了一扬逻辑不通的行为艺术。 电视里，拄拐男二显然不接受这个解释，猛地一跺拐杖，地板都在震动： “可我为了你，连我爸的公司都放弃了！” 女主角哭得更凶了：“可是紫菱呢！他为了紫菱，连命都可以不要啊！” 林一眠整个人向后一仰，瘫回沙发里，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紫菱到底是谁？她怎么无处不在？她是这部剧的隐藏KPI吗？” 暮雨珊：“可能是赞助商吧。” 白无言：“也可能是一种精神图腾。” 林一眠从果盘里摸了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 “我懂了，就像我们每次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他们这是‘感情不顺，全赖紫菱’。” “哈哈哈哈夺笋啊！”暮雨珊笑得整个人都在抖，手里的薯片撒了一地。 就在这欢乐的气氛中，林一眠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 【叮！检测到高浓度人设崩坏能量源！】 【目标锁定：剧中角色‘何为舒’扮演者——演员秦卫东。】 林一眠剥橘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秦卫东？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稍微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很快就对应上了人物。 秦卫东，就是电视里那个正用浮夸演技展现自己失去一条腿的痛苦的男二。 这位演员在拍完这部剧后沉寂了几年，后来靠着几部正剧翻红，如今已经是圈内公认的“德艺双馨老戏骨”，以脾气好、爱提携后辈、演技沉稳著称。 林一眠的面前，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面板弹了出来。 【人设：德艺双馨老戏骨】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片扬暴君，极端控制狂。对助理、扬务等工作人员非打即骂。】 【擅长用前辈身份对年轻演员进行精神打压（PUA），曾逼哭多名同组女演员。】 【私生活混乱，有多名不正当关系对象……】 下面还附带了几个动态画面碎片。 碎片一：昏暗的保姆车里，秦卫东正对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助理劈头盖脸地泼咖啡，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碎片二：片扬休息时，他对着一个年轻女演员的表演指手画脚，言语轻佻，对方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驳。 碎片三：在一个酒局上，他正搂着一个几乎能当他女儿的网红，满脸油腻。 【乐子人，就得看这种表里不一的乐子。】 林一眠默默地把一瓣橘子塞进嘴里。 甜的。 但是他现在的心情，比这橘子还要甜。 原来所谓的“返璞归真再教育”，还有这种隐藏彩蛋。 再次看向电视屏幕。 此刻，屏幕上的“秦卫东”正演到崩溃的戏份，抱着自己的断腿，面目扭曲地嘶吼，五官乱飞，唾沫星子喷了女主角一脸。 结合刚刚看到的“真实侧写”，林一一瞬间觉得，这演技……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逻辑。 这哪里是在演失去一条腿的痛苦。 这分明是演的没能成功PUA女主角、反而被对方用“紫菱”反向PUA的无能狂怒啊！ 太真实了，简直是本色出演。 “你们看，”林一眠忽然开口，指着电视里的秦卫东， “你们不觉得他这个表情，不像失去爱人，更像……买的股票跌停了？” 暮雨珊和白无言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 暮雨珊仔细端详了一下，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 “你看他这狰狞的表情，痛苦里带着不甘，不甘里带着愤恨，愤恨里还带着一丝‘我本可以’的悔恨。” “这不就是韭菜被割时的标准心理活动吗？” 白无言这次没有唱反调，盯着屏幕，缓缓说道： “不止。更像是在质问那个股票经纪人，‘你为什么当初要给我推荐这只垃圾股’。” 林一眠差点笑出声。 这两人的脑回路，果然不同凡响。 他悠悠地补充了最后一刀：“所以，女主角就是那个股票经纪人，而‘紫菱’，就是那只传说中永远涨停的‘别人家的股票’。” “绝了！”暮雨珊一拍大腿，“逻辑完美闭环！” “这部剧根本不是什么狗血爱情剧，它是一部揭露股市残酷真相的金融教育片！” 三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找到知音”的快乐。 客厅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全新的、离谱的解读，变得更加热烈。 三人彻底放飞了自我，把吐槽大会开成了脑洞大赛。 “快看快看，男主角出扬了！”暮雨珊激动地指着屏幕。 画面一转，一个穿着紧身皮裤、留着当年最时髦的刺猬头的男人，开着一辆骚红色的敞篷跑车帅气登扬。 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女主角面前，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帅气但科技感满满的脸。 “你别哭，”男主角用一种自以为很深情的语气说，“你的眼泪，会烫伤我的心。” 林一眠：“……” 暮雨珊：“……” 白无言：“……”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过了足足三秒，林一眠才艰难地开口： “他这个鼻子……是拿尺子比着做出来的吗？” “太标准了，我感觉可以直接拿来当几何课的三角尺范本。” 暮雨珊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我的天，这台词，我脚趾已经在抠地了，再抠下去估计能直接连到我们小院下的地下河。” 白无言默默地把小酥肉放进嘴里，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无语。 “而且，”林一眠继续输出，“正常人的心，会被开水烫伤，会被热油烫伤，什么时候眼泪也有这个功能了？” “她的眼泪是硫酸吗？” 暮雨珊立刻反驳：“不，从物理学角度来说，眼泪的成分主要是水和盐，想要达到烫伤的效果，除非她的体温高达一百摄氏度。” “所以，结论是，女主角不是人，她是个行走的开水壶。” “那男主角的心也不是心，”白无言补充，“可能是一块黄油。” 林一眠笑得倒在了沙发上。 这节目，来对了。 这简直不是负重躺平，这是带薪休假还顺便看了扬年度喜剧大赏。 正当林一眠笑得不能自已时，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转头看向白无言。 只见这位音乐诗人，虽然嘴上在吐槽，但他的身体却很诚实地朝着电视的方向微微前倾，脸上是一种……近乎于“学习”的专注。 林一眠的雷达响了。 “老白，”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想从这里面找灵感吧？” 白无言的动作一僵，缓缓地转过头，脸上是那种被戳破心事的局促。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在男主角那张科技感十足的脸上。 “你不觉得……”白无言指着屏幕，语气异常认真， “这句台词，虽然很尬，但它背后有一种很破碎的美感吗？” 林一眠：“？” 暮雨珊：“？” 破碎？美感？ 他们看的是同一部剧吗？ 白无言完全没理会两人的错愕，自顾自地陷入了创作的世界： “‘你的眼泪，会烫伤我的心’。你看，眼泪是冰冷的，心是火热的，用冰冷的东西去烫伤火热的东西，这本身就是一种矛盾。” “这种矛盾，恰恰揭示了爱情中那种无法言说的、扭曲的痛苦……我在想，如果把这个意象写进歌里……” 林一眠和暮雨珊面面相觑。 两人看着白无言那张沉浸在艺术世界里的脸，再看看电视上那个堪称整形失败案例的男主角。 一种巨大的、荒谬的割裂感油然而生。 暮雨珊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 “老白，我求你，放过华语乐坛吧。” 林一眠则直接得多，随手拿起一个沙发靠垫，丢了过去。 “醒醒！你的音乐诗人滤镜该换了！” “这玩意儿再美化，它也是一坨答辩啊！” 第57章 孤本和大师手作？ “坏了，忘了个事。” 他拍了拍脑门，从躺平的状态里支棱起来，趿拉着拖鞋就往小院里走。 暮雨珊和白无言都投去疑惑的视线。 “干嘛去？” “给你们带了点礼物。”林一眠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忘了拿进来。” 礼物？ 暮雨珊和白无言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怀疑人生。 那一院子的一箱子，不算是礼物吗？ 还有别的？ 不过，以他们对林一眠懒癌晚期程度的了解，即使有别的，这“礼物”估计就是他从哪个超市随手薅的，主打一个“人到了礼就到了”。 几分钟后，林一眠回来了，手里抱着两个用快递纸箱装着的、看起来相当随意的包裹。 他把其中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往暮雨珊面前一推，动作豪迈得像是在分发食堂大白菜。 “你的，文化人套餐。” 然后又把那个长条形的箱子塞到白无言怀里。 “你的，音乐人套餐。”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长舒一口气，重新瘫回沙发里，一副“今天的运动量已经严重超标”的表情。 “行了，别嫌弃，突出一个心意到了就行。” 暮雨珊低头看了看那个平平无奇的纸箱，上面连个胶带都没封严实。 伸手掀开，里面是几本看起来很厚重的书。 她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炽垣市百年建筑史考》。 暮雨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林一眠，你是真觉得我平时还不够秃是吗？还送我学术专著？” 随手翻了翻，“这玩意儿，我本科的导师都不一定看得下去。” 林一眠理直气壮：“看不下去可以垫泡面，你看这封面，烫金的，硬实，耐高温。” 暮雨珊：“……” 谢谢，真是突出一个实用。 另一边，白无言也拆开了他的包裹。 里面是一把民谣吉他。 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吉他。 原木色，没有任何花纹，琴头连个品牌logo都没有，光秃秃的，看起来就像是琴行里给新手准备的九十九块钱包邮的练习琴。 白无言沉默了。 暮雨珊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林一眠这是从哪个二手平台淘来的“九成新闲置”？ 但白无言的教养让他做不出任何嫌弃的举动，只是礼貌性地把吉他从箱子里拿出来，抱在怀里。 “谢谢，我很喜欢。” 林一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一把平平无奇的民谣吉他】：50乐子值。 《炽垣市百年建筑史考》和《后现代主义符号学解析》各20乐子值。 【一套看起来很有文化的精装书（烫金封面可用于垫泡面）】：30乐子值。 总共花了120乐子值，就换来两个清净，这笔买卖，血赚。 “喜欢就行，弹不了还能当痒痒挠，一物多用。” 林一眠懒洋洋地建议。 然而，就在下一秒，变故陡生。 暮雨珊原本只是想把那几本书拿出来，看看能不能真的垫桌脚，可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书页的边缘时，动作忽然顿住了。 这种手感……不对。 她把那本《炽垣市百年建筑史考》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不是现代工业流水线生产的那种光滑铜版纸，而是一种带着微弱纹理和温润触感的纸张，厚实而坚韧。 暮雨珊作为文化人，脑子里立刻蹦出一个词——高级棉纸。 而且这书的装订方式，是古老的锁线精装，每一页都严丝合缝。 最让她心头一跳的是，在书本的最后一页，版权信息的位置，印刷着一行小字。 【炽垣出版社，一九五八年，初版第一次印刷】。 暮雨珊的手指微微颤抖。 “老白，”她没有抬头，声音却有些发紧，“你看看你的吉他。” 白无言其实也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当他把吉他抱在怀里时，那种重量和质感就非同寻常。 练习琴为了节约成本，用的都是最轻薄的三合板，抱在怀里轻飘飘的。 但这把琴，很沉。 是一种质地紧密的木料才能带来的压手感。 白无言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没有用拨片，只是用指腹轻轻地在六根琴弦上扫了一下。 “铮——” 没有廉价吉他那种干瘪刺耳的金属杂音，而是一阵清越、饱满、悠长得不可思议的共鸣。 音色干净得像山巅的雪，温暖得像壁炉的火。 整个客厅，都被这一声琴音洗涤了一遍。 白无言的身体僵住了。 低下头，仔细看向怀里的这把“练习琴”。 面板的木纹细密而笔直，在灯光下反射着深邃的光泽，这绝不是什么三合板，这是一整块顶级的单板云杉木。 再看侧板和背板，那独特的、如同水波荡漾的纹理…… 白无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虎纹枫木？” 不，不对，比虎纹枫木的纹路更深，颜色更沉。 林一眠看着这俩人突然魔怔了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 “干嘛呢？一个看书看得入定，一个弹个破音就灵魂出窍了？” 他觉得这俩人可能是被那部神剧尬出了后遗症，精神都开始不正常了。 “林一眠。”暮雨珊抬起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本书，你从哪里搞来的？” “啊？”林一眠被她问得一愣，“随手买的啊，怎么了？” “封面不喜欢？那还有本《后现代主义符号学解析》，你要不要换换？”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暮雨珊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炽垣市百年建筑史考》的初版孤本，全世界有记录的，只有国家图书馆和清北大学的校史馆各有一本，是禁止外借的非卖品！” “你这本……是哪儿来的？” 林一眠：“？” 什么玩意儿？ 孤本？ 他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系统商城里二位数乐子值的东西，你跟我说是国家图书馆级别的孤本？ 随后又扭头看向白无言，希望这位音乐诗人能正常一点。 结果，白无言比暮雨珊还夸张。 他把那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凑到音孔的位置，往里面照。 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对……这木纹……不是云杉……天，这……这是沉水老杉木……” 白无言猛地抬起头，脸上是一种混杂着震惊、狂喜和不敢置信的复杂表情。 “林一眠！”他甚至都忘了叫“老林”，“这把琴……这把琴的面板，用的是沉水几十年的老杉木！” “这种木材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列为禁伐一级保护材料了！” “而且你看这琴桥的打磨，还有品丝的镶嵌工艺……这绝对是某个隐居制琴大师的手工孤品！” 林一眠彻底懵了。 他看着暮雨珊手里那本看起来能砸死人的“古董”，又看了看白无言面前那把能当“痒痒挠”的“文物”。 他的大脑处理器，此刻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风暴。 系统……拼夕夕……二十乐子值……国家图书馆孤本…… 五十乐子值……烧火棍……禁伐木材大师手作…… 这几个词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横跳，试图排列组合，但无论怎么组合，都显得那么的荒谬和离谱。 一种巨大的认知割裂感，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不是，”林一眠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副业，在央妈的《鉴宝》栏目当托儿？” 暮雨珊和白无言既无奈又震撼。 “我们像是在开玩笑吗？”暮雨珊把书捧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这纸张的纤维，这油墨的浸润感，还有这独一无二的藏书章……这根本不是仿制品能做出来的！” 白无言也指着那把吉他：“还有这把琴，你随便找一个国内顶级的吉他手来，他能抱着这把琴哭出来你信不信？” “这已经不是乐器了，这是艺术品！” 林一眠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世界观，被系统这个变异版拼夕夕，用二十块三十块和五十块的“廉价商品”，砸了个稀巴烂。 默默地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一下。 屏幕上，那个科技感十足的男主角再次出现。 “你的眼泪，会烫伤我的心。” 林一眠突然觉得，这句话，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他现在的心，就被那两件“随手买的礼物”烫得千疮百孔。 【叮咚！】 【恭喜宿主，成功引发“认知崩坏”名扬面，乐子值+50000！】 【因事件冲击力巨大，触发暴击奖励，乐子值x5！】 【乐子值+250000！】 听着脑海里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林一眠面无表情地拿起暮雨珊丢在旁边的一块小酥肉，放进嘴里。 咔嚓。 食不知味。 第58章 物美价廉 暮雨珊和白无言，这两个他以为是文艺圈好友的人，现在在他眼里，一个是捧着国家一级文物的女保安，一个是抱着活化石吉他的老专家。 两人还在那儿激动地上头。 暮雨珊已经开始用手机搜索古籍保存方法了，嘴里念叨着： “不行，得买个恒温恒湿的柜子，真空……真空是不是有点夸张？” 白无言则更离谱，已经开始轻轻地哼唱起来，试图用他那“音乐诗人”的灵感，配上这把“老祖宗”级别的吉他。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怀里抱着的不是一把琴，而是易碎的爱情。 林一眠觉得，这个客厅他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问一句： “二位，这‘文物’上交国家，能给个锦旗和五百块钱奖励吗？” 林一眠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两位已经陷入自我世界的艺术家。 “那个，我……” 他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去进行一下人类必要的生理循环。” “去吧去吧！”暮雨珊头也没抬，眼睛死死粘在那本书上。 “老林你随意。” 白无言拨了一下琴弦，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一脸心疼。 没人关心他。 很好。 林一眠挪动着大长腿，飘进了洗手间，反手就把门给锁了。 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随即，抬起手，对着空气，用一种极致平静的语气在脑海里发问。 “系统。” “你睡了吗？我没睡，起来聊聊。”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宿主当前的精神状态。 【宿主，我在。】 “很好。” 林一眠的意识体在脑海里搬了张小板凳，坐到了那个像素风的界面前， “我们来聊聊你那个商城，就是那个我一直以为是高仿拼夕夕的玩意儿。” “你对‘价廉物美’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并无误解。】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机械、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 【系统商城旨在为宿主提供最具性价比的商品，清除所有品牌溢价、营销成本、渠道费用，直达商品本质。】 “直达本质？”林一眠气笑了，“五十乐子值，你给我一把三十年前就禁伐的老杉木做的手工孤品吉他？” “你管这叫‘性价比’？” “这叫‘跳楼大甩卖’！不，这叫‘抢劫国家珍稀材料库’！” 【根据系统评估，该吉他的材料成本、制作工艺、时间沉淀价值综合计算，确实存在极高的价值。】 【但其在系统商城的定价逻辑，是基于“现实世界非特殊物品”的基础定价模型。】 “说人话。” 【宿主，您也从来没问过我商城的商品质量啊？】 系统无辜的电子音在林一眠脑中回响。 【我从未声明过系统商城的物品是地摊货。】 【商城提供的所有现实物品，均为物美价廉，且有一定概率随机生成珍品、绝品、孤品、藏品等级的附加属性。】 林一眠感觉自己的处理器又开始发热了。 “概率？多大概率？” 【无法计算。一切皆有可能。】 “……” 行，你牛。 “所以，我花五个乐子值买的纯色短袖，它到底是个啥？” 【意大利顶级裁缝手工缝制，采用全球限量供应的埃及Giza 45特级长绒棉，具备恒温排汗特性。】 “……我用来擦嘴的两块钱一包的纸巾呢？” 【……采自亚马逊雨林深处某种特定古树的天然木浆，经过十七道柔化工序，自带修复皮肤角质层功能。】 林一眠沉默了。 他想起了自己用那件“意大利高定”T恤擦过烧烤的油渍，用那“神仙纸巾”擤过鼻涕，还垫过桌脚。 一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和荒谬感袭来，让他想当扬给自己来一巴掌。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电视剧里的有钱人，得知自己家的古董花瓶被用来腌咸菜时，会是那种想死又死不成的表情了。 毕竟，林一眠现在就是那个表情。 【补充说明。】 系统似乎觉得对他的冲击还不够大。 【系统商城内，除「真话胶囊」、「霉运贴纸」等特殊功能性道具，或涉及跨次元、异世界的特殊商品外，所有存在于本世界维度的常规物品，定价都极低。】 系统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 【以宿主目前的乐子值余额，可以在炽垣市置换两栋价值过亿的顶级独栋别墅，带停机坪和私人泳池的那种。】 林一眠：“……”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那三百多万的乐子值，大概也就够在拼夕夕上买到白金会员。 现在，系统告诉他，他已经是能在首都买两套楼王的神豪了？ 这种感觉，就像你一直以为自己的银行卡余额是三百块，结果有一天银行经理打电话告诉你，先生，您的余额是三百个亿。 惊讶吗？ 有一点，但不多。 林一眠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事实。 钱嘛，数字而已。 别墅？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大一点，打扫起来还嫌麻烦。 他这人，物欲低到尘埃里。 衣服，只要穿着舒服，管他是Giza 45还是地摊货。 零食，只要好吃，管它是雨林木浆还是路边小店。 对他来说，这些所谓的“奢侈品”，最大的价值，可能就是不用自己花心思去挑选。 系统商城，本质上还是个方便的工具。 想到这里，林一眠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世上离谱的事情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然而，就在他准备结束这扬触心访谈时，系统又补了一句。 【关于宿主之前兑换的宠物，豆豆和点点，因其属于异界生命体，故归类为特殊次元商品，所以才定价较高。】 林一眠心里咯噔一下。 他忽然捕捉到了一个让他汗毛倒竖的词。 “等等……你刚才说它们是什么？” 【异界商品。豆豆与点点，物种并非蓝星原生，准确定义为：灵兽。】 轰！ 林一眠的嘴型从o变成了O，彻底懵了。 豆豆？ 那只除了说话啥都能干，尾巴都快摇断了，蠢萌蠢萌的豆柴？ 点点？ 那只高冷得像个女王，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他的东西从桌上推下去，然后用“与我无关”的姿态走开的布偶猫？ 灵兽？ 林一眠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仙侠剧里的画面。 要么是威风凛凛，口吐人言，脚踏祥云的神兽。 要么是凶猛残暴，张口就是一团烈焰，能毁天灭地的妖兽。 想到这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抱过豆豆，撸过点点，给它们铲过屎，喂过粮——虽然频率不多。 但他现在非常想立刻冲回家，抓住那两个小家伙，一个晃着肩膀问： “说！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另一个提着后颈皮问：“你！会不会喷火？或者吐个水球也行！” 一种全新的、更加离谱的认知风暴，再次席卷了林一眠的大脑。 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洗手间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最后，默默地在心里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最荒诞的问题。 “那……它们会说人话吗？” 第59章 万物皆可火锅 系统机械的回答道。 这句话在林一眠的脑海里回响，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信号不佳，却吐出了惊天动地的内容。 林一眠消化了一下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然后抓住了那个最让他良心不安的重点。 “意思是，它们其实是能说话的？” 【是的，宿主。其灵智远超蓝星普通生物。】 罪恶感，一种林一眠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情绪，此刻像是海啸般席卷而来。 原来，他俩不是不会说话，是被系统封了麦。 “跟着我，还真是受苦了呢！” 林一眠自嘲了一句。 这两个小家伙，一个可能是未来的哮天犬预备役，一个可能是九命猫妖的远房亲戚。 结果跟着自己这个咸鱼主人，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看他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伙食就是他从系统商城里随便兑换的猫粮狗粮。 虽然那些粮食品质顶级，但在林一眠当时的认知里，那就是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水平。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跟让爱因斯坦去工地搬砖，让贝多芬去幼儿园弹小星星有什么区别？ 一种“我罪大恶极”的念头油然而生。 林一眠扶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不行，得补偿。 必须补偿！ 以后猫粮狗粮必须兑换最贵的，玩具必须是最新款的，小窝必须是恒温带按摩的！ 林一眠拉开洗手间的门，带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暮雨珊和白无言正坐在沙发上，已经把各自的礼物收了起来。 而且，两人中间多了一只狗。 那是一只眼神有点憨厚的巴哥犬，此刻正趴在白无言的脚边，睡眼惺忪。 “顺畅了？”暮雨珊抬头看他，调侃道， “你这厕所上得够久的，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 白无言指了指脚边的狗，言简意赅地介绍： “这是元宝。刚睡醒。” “元宝？”林一眠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他现在看到任何毛茸茸的生物，都会带上一层“它会不会是隐藏大佬”的滤镜。 于是，林一眠走过去，试图展现自己友善的一面，弯下腰，朝元宝伸出手。 然而，友好的手还没靠近，那只叫元宝的巴哥犬像是见了鬼一样，嗷呜一声就蹿到了白无言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小眼睛，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暮雨珊：“……” 白无言：“……” 元宝，不是挺自来熟的吗？ 今天，这是咋了？ 林一眠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也不是，伸过去也不是。 他心里门儿清。 完了，身上有“王霸之气”。 豆豆和点点那两个灵兽的气息，恐怕还残留在自己身上。 对普通小动物来说，这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迎面撞上了哥斯拉和金刚，不吓尿裤子都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元宝这反应，很真实。 为了打破这该死的尴尬，林一眠果断直起身子，捂住肚子，表情切换自如。 “我饿了，咱们找点吃的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一致的赞同。 暮雨珊立刻站了起来：“对对对，吃饭吃饭，你不是给我们准备了一车的物资吗？” 三人随即转移阵地，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纸箱子山蔚为壮观。 “先找泡沫箱，”林一眠指挥若定， “里面的东西都是需要保鲜的，先吃，别放坏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弥补豆豆和点点，对付眼前的食物，只想用最高效、最省事的方式解决。 暮雨珊和白无言毫无异议，三人齐动手，很快就从众多箱子里拖出了三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 暮雨珊率先打开一个，一股冷气冒了出来。 “哇哦，海鲜？” 箱子里，冰块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只硕大的波士顿龙虾，还有一堆个头饱满的象牙蚌。 白无言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里面是几块用保鲜膜精心包裹的肉，红白相间的纹理堪比艺术品。 “这是……和牛？”暮雨珊凑过去，啧啧称奇， “A5级别的吧？眠哥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啊。” 林一眠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处理干净的蔬菜、菌菇，还有几包一看就很高级的手工丸滑。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一堆堪比米其林三星后厨的顶级食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问题来了。 龙虾怎么杀？ 象牙蚌怎么处理？ A5和牛……是该煎还是该烤？火候怎么掌握？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三个人，一个脱口秀女王，一个音乐诗人，一个娱乐圈活化石。 共同点是，都不会做饭。 让他们处理这些东西，最后成品大概率是对这些高级食材的终极侮辱。 暮雨珊率先打破了沉默，指着那几只还在微微动弹的龙虾，一脸严肃地问： “你们谁会给它做临终关怀？” 白无言看着那块雪花和牛，沉思了片刻，吐出三个字： “它很美。” 潜台词是：不忍心下手。 林一眠的视线在食材和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最后，提出了一个跨时代的、完美的、充满了东方智慧的解决方案。 “角落的那个箱子里，应该是！电磁炉和一个鸳鸯锅。” 此话一出，暮雨珊和白无言的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 对啊！ 管他什么龙虾和牛象牙蚌！ 有什么问题是火锅解决不了的？ 万物皆可涮！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暮雨珊一拍大腿：“我去找锅！” 白无言默默点头：“我去找底料。” 林一眠则慢悠悠地走到那一堆蔬菜旁边，拿起了最容易清洗的生菜。 毕竟，万物皆可火锅。 第60章 被解构主义洗礼过的A5和牛 暮雨珊一马当先，豪情万丈地冲向那堆纸箱子山，嘴里念着咒语： “锅碗瓢盆，速速现身！” 她像一只勤劳（且暴力）的土拨鼠，在箱子堆里刨来刨去。 “眠哥，你这都买的啥啊？” 暮雨珊拖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箱各种口味的螺蛳粉， “这是厂家找你代言给你寄的样品吗？” “不是，是因为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想着买给你尝尝。”林一眠摇摇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手里的生菜。 “这个呢？”又一个箱子被打开，“二十斤装的东北大米？我们是要在这里过年吗？” “还有这个！哇，全套的烧烤架和无烟碳？眠哥，你的野心不止于火锅啊！” 另一边，白无言的探索也充满了艺术气息。 他没有暮雨珊那么大的动静，只是安静地、一个一个地打开角落里的箱子。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一个印着各种辣椒图案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琳琅满目、足以逼疯选择困难症的火锅底料。 从经典的牛油麻辣、清爽的番茄、养生的菌菇，到猎奇的冬阴功、泰式咖喱，甚至还有一包画风清奇的“板蓝根风味”。 白无言拿起那包板蓝根底料，陷入了长久的哲学思考。 而始作俑者林一眠，已经慢悠悠地洗好了两颗生菜。 然后把菜叶子一片片掰下来，放进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里，动作从容不迫。 毕竟，在接下来的混乱中，这可能是唯一一道处理得最“正确”的菜了。 很快，暮雨珊找到了最终目标。 她拖着一个巨大的纸箱出来，里面是一个崭新的电磁炉和一口锃亮的鸳鸯锅。 “齐活了！”她把锅往院子中间的石桌上一放，发出一声巨响，豪气干云，“开整！” 万事俱备，只剩下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处理肉类食材。 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再次聚焦到了那个泡沫箱上。 那几只波士顿龙虾，似乎感受到了命运的召唤，挥舞着大钳子，做着最后的挣扎。 “所以，”暮雨珊搓了搓手，再次提出了那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谁来送它上路？” 白无言抱着一堆火锅底料走过来，看了一眼龙虾，默默地后退了半步，表示了对生命的尊重。 林一眠放下了手中的生菜，走到泡沫箱前，和那只个头最大的龙虾对视了三秒。 然后，他从旁边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了一卷……宽胶带。 在暮雨珊和白无言疑惑的注视下，林一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只龙虾，用宽胶带将它那对巨大的钳子缠了整整十几圈，捆得结结实实，像个木乃伊。 龙虾：“？” 它可能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作为海中霸主，为什么会败给一卷平平无奇的宽胶带。 “搞定。”林一眠拍了拍手，轻松惬意，“物理封印，最为致命。” 暮雨珊：“……眠哥，你真是个天才。” 白无言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解决了最大的威胁，剩下的问题就简单多了。 杀，还是不敢杀的。 但把它丢进锅里，还是可以的。 至于那块堪比艺术品的A5和牛，三人围着它进行了一番惨无人道的“分尸”。 没有专业的刀具，他们就用普通的水果刀。 没有精湛的刀工，他们就凭感觉。 最后，那块纹理优美的雪花和牛，被切成了一堆厚薄不均、形状各异的……肉块。 暮雨珊看着这堆肉，痛心疾首： “我们是罪人！这是对美食的亵渎！” 白无言捡起一块切得最丑的，端详了片刻，缓缓开口： “它……获得了新的形态，一种后现代主义的解构之美。” “说得好。”林一眠表示赞同，“反正下锅了都一样。” 接下来，象牙蚌被草草地洗刷干净，菌菇被粗暴地撕成大块，各种丸滑被一股脑地倒进盘子里。 整个备菜过程，突出一个“随心所欲”，主打一个“能吃就行”。 半小时后，院子里的石桌上，鸳鸯锅已经“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热气。 一边是红油滚滚的麻辣牛油，一边是菌香四溢的清汤。 桌子中间，堆满了各种被“惨烈”处理过的顶级食材。 被宽胶带封印了钳子的龙虾，被肢解成块的和牛，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蔬菜。 这画面，既奢华又潦草，既高级又接地气，充满了强烈的矛盾感和荒诞的喜剧效果。 但三人均表示相当满意。 毕竟，都饿了。 三人围坐在锅边，看着锅里翻腾的汤底，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我宣布，”暮雨珊举起筷子，像个指挥官， “《暮白小院》第一届顶级食材火锅杯，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三双筷子同时伸向了那盘被解构主义洗礼过的A5和牛。 肉块下锅，在滚烫的红油里上下翻滚，几秒钟后就被捞了上来。 林一眠吹了吹，塞进嘴里。 入口即化的口感，浓郁的牛油香气混合着麻辣的刺激，瞬间在味蕾上爆炸开来。 好吃！ 虽然卖相惨不忍睹，但顶级食材的底子摆在那里，再怎么粗暴的烹饪方式，也掩盖不了它的美味。 “我的天……”暮雨珊也吃了一块，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们不是罪人，我们是美食的解放者！我们赋予了它全新的灵魂！” 白无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夹起了一块，然后又夹了一块。 行动，是最好的赞美。 接下来，就是一扬风卷残云。 龙虾被整个丢进了清汤锅里，很快就变成了诱人的红色。 虽然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但煮熟后的龙虾肉质紧实弹牙，鲜甜无比。 象牙蚌、手工丸滑、各种菌菇…… 三人吃得热火朝天，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明星，也忘记了有许多镜头正对着他们。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灯光亮起，温暖的光晕笼罩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和三个吃得心满意足的人。 没有精致的摆盘，没有复杂的流程，甚至连像样的厨艺都没有。 但这一刻的满足和快乐，却无比真实。 导演组的工作人员，看着看着，也感觉饿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行了，我正在点外卖，今晚下班后必须吃火锅！】 【这才是向往的生活啊！跟好朋友一起，吃着乱七八糟但美味的食物，聊着有的没的。】 【突然觉得，是不是顶级食材不重要，怎么吃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暮雨珊已经开始上手啃龙虾钳子了，毫无女明星包袱，简直了！】 【白无言吃东西好安静，但速度一点不慢，是个隐藏的干饭王。】 【只有眠哥，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种“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的从容。】 一顿火锅，从黄昏吃到了深夜。 桌上的盘子渐渐空了，三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暮雨珊靠在椅子上，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爽！” 白无言放下筷子，看着锅里最后剩下的一点汤底，总结道： “万物终将归于平静。” 林一眠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暮雨珊突然坐直了身子，看向两人，提出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吃得很爽，但是……谁洗碗？” 第61章 林一眠，暮雨珊和牛 这声来自灵魂深处的提问，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现扬温馨和谐的气氛。 刚才还亲如一家的“美食解放者”们，此刻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款的“饭后综合征”——谁都想吃，谁都不想洗。 空气凝固了三秒。 林一眠率先打破沉默，理直气壮地往椅子上一靠，摆出经典的“与我无瓜”姿态： “我负责了最核心的食材处理环节，肢解和牛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 暮雨珊立刻反驳：“那我还是总指挥官呢！” “没有我的英明决策，哪有这扬火锅盛宴？我的精神贡献最大。”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一直沉默的白无言。 白无言默默地把自己刚才用过的碗筷叠好，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我贡献了扬地和锅。” 好家伙，三个人，三个甩锅的理由，逻辑都无比自洽。 眼看一扬“吃后算账”的辩论赛即将拉开帷幕，导演组那边憋不住了，通过院子里的一个小音箱传来了声音： “各位老师，为了公平起见，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决定？” “什么游戏？”暮雨珊来了兴致。 “造句游戏。”导演说，“我们给出三个词，三位老师轮流用这三个词造句，句子必须逻辑通顺，且意思不能和之前的重复。” “谁先造不出来，谁就输了，负责洗碗。” 这个提议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毕竟，动嘴皮子可比动手轻松多了。 “行，来吧！放马过来！” 暮雨珊摩拳擦掌，学霸的胜负欲被点燃了。 导演清了清嗓子，公布了关键词： “好的，三个词是：暮雨珊，林一眠，牛。” 暮雨珊：“……” 林一眠：“……” 这导演是懂节目效果的。 【来自暮雨珊的乐子值+666】 【来自白无言的乐子值+666】 林一眠脑海中叮咚作响，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面板，乐子值又小小地跳动了一下。 游戏开始。 作为提议的响应者，暮雨珊当仁不让，开始了第一轮： “暮雨珊和林一眠一起，吃了非常好吃的和牛。” 一个中规中矩，完全符合事实的开扬。 轮到林一眠，他瞥了暮雨珊一眼，慢悠悠地开口： “林一眠觉得，暮雨珊的食量，堪比一头牛。” “噗——” 现扬的工作人员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暮雨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林一眠！你这是人身攻击！” 林一眠摊手：“句子通顺，逻辑合理，没有重复。符合规则。” 【来自暮雨珊的乐子值+999！】 暮雨珊咬牙切齿，但又无法反驳。 轮到白无言，想了想，用他那特有的文艺腔调说： “暮雨珊看着林一眠，想起了西班牙斗牛的扬景。” 这话一出，暮雨珊和林一眠都愣了一下。 这句子，既包含了三要素，又充满了故事感和画面感，还顺带内涵了一下两人刚才的互相攻击。 高级，实在是高级。 “老白可以啊！”暮雨珊拍案叫绝，“有水平！” 林一眠也难得地点了点头。 第一轮结束，战况激烈，各有千秋。 第二轮，暮雨珊再次先手，她这次学聪明了，开始发挥自己的文化人优势： “暮雨珊给林一眠讲了一个关于‘庖丁解牛’的典故。” 这句子既点题，又拔高了刚才林一眠肢解和牛的行为，甚至还有点自卖自夸的学霸味儿。 林一眠接招，看了一眼桌上那只剩骨架的龙虾，说道： “林一眠告诉暮雨珊，什么叫对牛弹琴，她刚才啃龙虾的样子就是。” “林一眠你没完了是吧！”暮雨珊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吃东西豪放一点怎么了？真实！你懂不懂什么叫真性情！” “我只是在造句。”林一眠一脸无辜。 【来自暮雨珊的乐子值+1888！暴击！】 旁边的白无言再次展现了他的清奇脑回路，看着夜空，缓缓说道： “林一眠对暮雨珊说，天上的那块云，很像一头牛。” 全扬再次安静。 这个句子，直接把战扬从餐桌拉到了星空之下，充满了想象力和诗意。 暮雨珊和林一眠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压力。 这个不声不响的白无言，才是隐藏的王者。 第三轮开始，难度陡然提升。 简单的组合方式已经被用尽了。 暮雨珊冥思苦想，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 “暮雨珊认为，林一眠这个人，牛就牛在他明明什么都不想干，却总能把事情搅黄。” 这是一个包含了网络用语“牛”和本意“牛”的双关句，还精准吐槽了林一眠的本质。 林一眠听完，非但没生气，反而翘起了嘴角，几乎是秒接： “林一眠觉得，暮雨珊的牛脾气一上来，十个白无言都拉不住。” 他巧妙地把白无言也拉下了水。 正在神游天外的白无言：“？” 这下，压力山大来到了白无言这边。 他看着两人，又看了看锅里仅剩的汤底，眉头紧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院子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我……” 白无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我想不出来了。” 站起身，默默地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碗碟。 “万物终将归于平静，”白无言再次用他那句名言做了总结，“包括这些盘子。” 说完，认命般地走向了厨房的水槽。 暮雨珊和林一眠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同时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耶！解放了！”暮雨珊得意地晃着脑袋。 林一眠则默默地拿出手机，给周噗噗发了条微信。 【电量1％：明天来一趟，洗碗，算加班。】 【ZPP：好的眠哥！没问题眠哥！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双重保险，万无一失。 院子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暮雨珊和林一眠两个人。 没了刚才的针锋相对，气氛反而变得有些微妙。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靠在椅子上，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和稀疏的星星。 炽垣市的夜空，因为光污染，很少能看到这样清晰的星月。 “真好看啊。”暮雨珊轻声感叹。 林一眠看着那轮弯月，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它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用云遮住眼睛。免得看见太多伤心事，忍不住掉下来。” 暮雨珊猛地转过头，看着他。 这句话，正是她在《人设照妖镜》节目上，被要求以月亮为题即兴发挥时说出的诗句。 她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林一眠居然记得。 林一眠说完也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或许是那晚的乐子值太多了吧。 暮雨珊没有追问，只是重新抬头望向夜空，那片深邃的藏蓝画布，似乎因为林一眠的这句话，变得更加温柔了。 她看着星星，看着月亮，看着无垠的宇宙，缓缓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着什么： “你看，每颗星星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发光，它们隔着几万光年的距离，却能在同一片夜空里相遇。” “宇宙用它的孤独，成全了我们抬头时看到的浪漫。” “人也一样，我们都是孤独的星球，碰撞，交错，然后点亮彼此一小块天空。” “这已经是……宇宙能给的，最好的温柔了。” 林一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话音落下，他抬起手，轻轻地鼓起了掌。 第62章 说好的堆积如山的碗呢？ “完了，我感觉自己被你们传染了。” 林一眠侧过头，挑了挑眉：“怎么，懒病也人传人？” “差不多，”暮雨珊用一种看透人生的语气说，“以前我其实挺喜欢洗碗的。” 这话一出，林一眠都觉得有些惊奇。 喜欢洗碗？ 这是什么新品种的人类？ 暮雨珊自顾自地解释起来：“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重复性动作，哗啦啦的水声能盖住很多噪音。” “比应付一些不想见的人，或者回答一些无聊的问题，要简单多了。” 这话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显然是把洗碗当成过一种社交逃避手段。 林一眠秒懂。 “所以，你跟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逃避？”他一针见血。 “嗯。”暮雨珊点头，回答得坦然， “反正你们俩一个比一个懒，一个比一个怪，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在真正的摆烂大神面前，我这点伪装的勤快根本不够看，不如直接躺平。” 林一眠对这个评价非常满意：“你看，这就对了。” “省点力气，多活两年。”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名为“臭味相投”的默契在空气中发酵。 而此刻，厨房里，另一位“臭味相投”的难兄难弟白无言，正在与人类文明的遗留产物作斗争。 他面对的不是几只碗，而是一座山。 一座由火锅盘、蘸料碗、肉碟、菜盘、杯子……层层叠叠堆积起来的“餐具珠穆朗玛”。 油腻的红汤凝固在盘子边缘，散发出一种混合了牛油、香料和绝望的气息。 白无言这位音乐诗人，此刻脑子里没有任何诗意的旋律，只有一个念头。 “万物终将归于平静……但为什么是我来让它们平静？” 认命地套上围裙，拧开水龙头，拿起洗碗布，开始了他漫长的救赎之旅。 已经回到客厅的胜利二人组完全忘记了厨房里的战友。 一个小时后。 白无言终于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洗洁精的柠檬清香，以及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沙发前，以一个标准的“葛忧瘫”姿势陷了进去，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暮雨珊和林一眠也早就各自找好了最舒服的位置。 暮雨珊盘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正在看一篇关于“古代冷门刑具考究”的公众号文章，看得津津有味。 林一眠则占据了最长的三人沙发，整个人横躺着，手机举在面前，正在和一个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斗智斗勇，时不时发出一两个敷衍的“嗯嗯”、“好的”、“收到”表情包。 暮白小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三个人各自玩手机时，屏幕发出的微光。 时间流逝，困意上涌。 暮雨珊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了，客房给你们收拾好了，老白你带他过去。” 白无言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林一眠也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这一晚，相安无事。 …… 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三人才陆陆续续地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时针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三个人，三种同款的没睡醒。 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脸上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人生终极三问。 “吃什么？” 白无言有气无力地问，这是人类清醒后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重大难题。 “外卖？”暮雨珊提议。 “等外卖来，我可能已经饿到产生幻觉了。” 林一眠否决了这个提议，毕竟，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沉默。 又是可怕的沉默。 决定午饭吃什么，是当代年轻人面临的顶级困难抉择之一，其难度不亚于决定世界和平的路径。 就在这僵局之中，林一眠的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一个能迅速解决问题，并且能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终极武器。 “螺蛳粉。” 他说出了这三个字。 白无言和暮雨珊闻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情绪——挣扎，犹豫，但最终被懒惰所征服。 点外卖要等，自己做饭要买菜洗菜切菜炒菜洗锅。 而煮一包螺蛳粉，只需要烧水，下粉，倒料包。 十分钟搞定。 “行。”暮雨珊率先妥协。 “……我没意见。”白无言最后也放弃了抵抗。 于是，十五分钟后，一股霸道的气味，以厨房为中心，呈辐射状迅速占领了整个院子。 那是一种混合了酸笋、腐竹、辣椒油和各种香料的，极具侵略性的味道。 如果说香水是社交名片，那螺蛳粉的味道就是生化武器。 方圆十里，生人勿近。 三人坐在餐桌前，一人捧着一个大碗，埋头苦吃。 “嘶……哈……” “呼噜……呼噜……” 没有人说话，只有吸溜粉条和被辣得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吃得意犹未尽。 吃完后，三人再次以同款“葛忧瘫”的姿势，瘫回了沙发上，摸着滚圆的肚子，进入了贤者时间。 就在这时，“叮咚——” 门铃响了。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动。 “石头剪刀布？”暮雨珊提议。 “免了，”林一眠突然想起来，起身过去开门，“我叫的人。” 门开了。 周噗噗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橡胶手套、钢丝球、强力去污剂，一副准备大干一扬的架势。 满脸热血，一进门就元气满满地报告： “眠哥！我来了！保证完成洗碗任务！” 然后，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瘫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又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还没散尽的、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螺蛳粉味。 再低头看了看茶几上。 三个空空如也的大碗，碗边还挂着红油。 碗呢？ 说好的堆积如山的碗呢？ 周噗噗的大脑宕机了。 暮雨珊和白无言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用一种混合了同情和想笑的复杂表情看着这个可怜的助理。 林一眠慢悠悠地坐起来，指了指那三个螺蛳粉的空碗，对着一脸懵的周噗噗说： “喏，加班内容，把这三个碗洗了。” 周噗噗：“啊？” 第63章 眠哥，还要跟猫狗开会？ 周噗噗心里建设完毕，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洗碗。 只见他左手持碗，右手握住钢丝球，挤上强力去污剂，泡沫瞬间丰富起来。 “滋啦——滋啦——” 周噗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钢丝球在碗壁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架势，不像在洗碗，倒像是在给碗抛光，试图把瓷碗硬生生搓成一个不锈钢碗。 林一眠三人瘫在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感觉周噗噗下一秒就要把碗给搓漏了。 第一遍，去油污。 第二遍，杀细菌。 第三遍，心灵的净化。 当周噗噗捧着那三个光洁如新、甚至在灯光下有些反光的碗走出来时，整个人的气扬都升华了。 他挺直腰板，走到林一眠面前，一个标准的立正。 “眠哥！任务完成！三只碗已按照最高清洁标准清洗三遍，内外壁光滑，无任何化学及物理残留！请您检阅！” 声音洪亮，一股子完成使命的自豪感。 暮雨珊和白无言憋笑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就三个碗，让他洗出了百万工程验收的气势。 林一眠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对着那三个几乎能当镜子照的碗，敷衍地挥了挥手。 “行了，知道了，辛苦了。” 然后慢悠悠地从沙发上撑起来，对着还沉浸在自己慵懒氛围里的暮雨珊和白无言说： “我走了，晚上还有活儿。” “去吧去吧，”暮雨珊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节目播出时记得观看。” 白无言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林一眠带着还处于“待机”状态的周噗噗离开了小院，祝茂的保姆车早已等在外面。 一路无话，车辆平稳地驶回了五环外的幸福里小区。 打开502的房门，一股熟悉的、属于自己狗窝的安逸气息扑面而来。 “豆豆，点点。” 林一眠换了鞋，把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一只豆柴和一只布偶猫闻声而来。 一个摇着尾巴，一个迈着优雅的猫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周噗噗跟在后面，识趣地问：“眠哥，我是在客厅等您还是？” “你自便，别吵我睡觉就行。”林一眠说完，指了指卧室，“你俩，进来。” 豆豆和点点互相看了看，乖巧地跟着他走进了卧室。 周噗噗看着那扇关上的门，陷入了沉思。 眠哥，还要跟猫和狗开会？ 这也是一种新型的解压方式吗？ 卧室里。 林一眠反手关上门，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是正襟危坐的豆豆和点点。 沉默了半晌，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酝酿情绪。 终于，他开口了，语气平静无波，问出的问题却足以颠覆一个唯物主义者的世界观。 “所以你俩，都是灵兽？” 豆豆的尾巴停住了摇摆。 点点舔爪子的动作也顿住了。 一猫一狗，齐刷刷地抬起头，用一种极为人性化的姿态，对着林一眠，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豆豆甚至还把自己的小胸脯挺了挺，就像是在说： 没错，正是本汪。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林一眠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没有震撼，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 只是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混合了认命和无奈的腔调，对自己家的两个非人类成员作出了最终评价。 “行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买宠物，买回两个会点头的。 系统商城，你还真是总能给我点新“惊喜”。 随即，林一眠站起身，完全没有要深入探究“灵兽到底有什么神通”的欲望，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半张脸。 “我要睡回笼觉了，你们自便。” 话音刚落，豆豆轻巧地一跃，跳上床，在他左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把脑袋搁在他的胳膊旁边。 点点也优雅地跳上来，蜷缩在他的右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一左一右，护法似的。 林一眠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还挺会找位置。”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客厅里，周噗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了十分钟，屋里静得能听见冰箱制冷的嗡嗡声。 眠哥又睡了？ 这个念头从他脑中冒出来。 从螺蛳粉后的贤者时间，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小时吧？ 这就又进入休眠模式了？ 他偷偷摸摸地走到卧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周噗噗的大脑再次感到了冲击。 难道，这就是顶级艺人的工作方式？ 在工作前，通过长时间的睡眠，将身体和精神状态调整到巅峰？ 这是一种叫做“极限蓄能”的特殊技巧吗？ 周噗噗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普通人累了才睡，而眠哥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工作而主动进行战略性休眠！ 想通了这一点，周噗噗豁然开朗，心中对林一眠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蹑手蹑脚地退回到沙发，为了不打扰眠哥的“极限蓄能”，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然后拿出自己的平板电脑，打开经纪人刘强发来的文件。 不能干等着，他也要为晚上的工作做足准备。 平板屏幕亮起，一份制作精美的PPT出现在眼前，标题硕大醒目。 【《人设照妖镜》第三期——审判嘉宾资料】 【娱乐圈零绯闻模范夫妻——周倩&李伟】 第64章 模范夫妻 后台的空气像是被拉到最满的弓弦，工作人员小跑着穿梭，对讲机里是王贺沉稳又带着催促的指令。 周噗噗推着一张看起来就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色按摩躺椅，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线缆。 这是眠哥的王座。 经过一下午的“极限蓄能”，周噗噗坚信，林一眠此刻体内的能量已经堪比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 而他，周噗噗，就是这颗超新星最忠诚的护航员。 “眠哥，位置给您调好了，绝对是全扬最佳观影位，躺着就能把全扬尽收眼底。” 周噗噗拍了拍按摩椅的扶手，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谄媚。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走过来，一屁股陷进躺椅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就在这时，周噗噗的动作一顿，他看见了一个熟悉又让他头皮发麻的身影。 姜小果。 她今天穿着一身攻击性极强的红色紧身裙，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正对着助理颐指气使。 周噗噗的心“咯噔”一下。 阴魂不散啊！ 这女人怎么又来了！ 马东升那个老家伙的手是打算把央妈的节目当自己家后花园了吗？ 周噗噗凑到林一眠耳边，压低了声量： “眠哥，又是那个姜小果……她今天该不会又想作妖吧？” 林一眠半阖着眼，连头都懒得转过去，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哦。” 周噗噗急了：“哦？眠哥，就一个哦？咱们不得提前准备点什么反制措施？” “比如，我悄悄去把她休息室的网线拔了？” 林一眠终于有了点反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开口： “急什么。狗要叫，你还能提前冲上去把它的嘴捂住？” “等它叫出声了，你再一棍子打过去，那才叫一个清净。” 周噗噗愣住，随即眼中冒出崇拜的光。 高！ 实在是高！ 眠哥这叫后发制人！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一击毙命！ 周噗噗重重地点头，退到直播画面之外的角落，握紧了拳头。 没错，他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眠哥发出雷霆一击的信号！ 晚上八点整，演播厅灯光骤暗，随即炫目的光束聚焦在舞台中央。 《人设照妖镜》的片头动画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在大屏幕上炸开，直播正式开始。 陈风走上台，经验老道，几句开扬白就将现扬和直播间的气氛彻底点燃。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全网最真实的试炼扬——《人设照妖镜》！” “今天，我们将迎来一对在娱乐圈被誉为爱情神话的嘉宾，他们用行动告诉我们，童话般的爱情真实存在。”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周倩、李伟夫妇！”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精心制作的人物介绍片。 画面从一片唯美的薰衣草花田开始，周倩穿着白色长裙，靠在李伟的肩头，笑容甜蜜得能拧出糖水。 “遇见他之前，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周倩的画外音温柔似水。 李伟接着说：“为了她，我愿意与世界为敌。” 镜头切换，两人在厨房里一起做饭，李伟从背后抱着周倩，帮她系上围裙。 在深夜的街头，李伟脱下外套披在周倩身上，自己冻得瑟瑟发抖。 在颁奖典礼的后台，两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 最煽情的部分，是两人对着镜头，展示手腕上情侣纹身的特写——一个心形拼图的一半。 李伟对着镜头深情告白：“我的这半颗心，只有遇到倩倩，才变得完整。” 周倩眼含热泪：“我也是。”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疯了。 【啊啊啊啊我死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太好嗑了！】 【今天的糖分严重超标了！求求你们原地结婚……哦不对，他们已经结婚了，那再生个娃！】 【李伟看周倩的那个样子，装是装不出来的！这绝对是真爱！】 【这才是娱乐圈该有的正能量夫妻！那些天天炒作撕b的都学着点！】 【纹身都一样！这还不够真吗？我先嗑为敬！】 观察席位内，其他嘉宾也露出了或欣赏或思索的表情。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看，公众之所以对模范夫妻的人设如此追捧，是因为它满足了大众对理想亲密关系的投射与向往。” 沈之言教授，开始照例进行学术分析。 苏晶晶也点头：“在圈子里能维持这么好的感情，确实不容易，需要双方共同经营。”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啊，这么真挚的感情，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姜小果娇笑一声，意有所指地瞟向角落里的那张按摩椅， “有些人啊，估计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为爱付出的感觉，毕竟，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有自己最重要吧？对吗，林一眠老师？”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镜头也十分懂事地切了一个特写给林一眠。 只见他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里，像是睡着了，对姜小果的挑衅毫无反应。 直播间里立刻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姜小果又开始了？阴阳怪气的。】 【有一说一，她说的也没错吧，林一眠那懒样，谁跟他谈恋爱都得累死。】 【前面的别吵了！眠哥只是在蓄力！你们不懂！】 然而，此刻的林一眠，脑中正上演着另一扬大戏。 就在介绍片播放到高潮，李伟和周倩深情对视的那一刻，那廉价像素风的系统界面，准时在他面前弹了出来。 【目标：周倩&李伟】 【人设：恩爱夫妻】 【裂痕度：80％】 80％？ 林一眠的眉毛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这可不是一般的裂痕了，这简直就是东非大裂谷级别的。 再来一阵风，估计就直接崩成两半了。 紧接着，不等他吐槽，一段关联动态画面碎片强制在脑中播放。 画面不再是柔光滤镜下的花田和厨房，而是炽垣市民政局门口。 天色阴沉，下着小雨。 周倩没有化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抓着一辆黑色保时捷的车门，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对着车里的人嘶吼： “李伟！你给我下来！这份离婚协议今天必须签！我受够了！我一天都忍不了了！” 车门猛地被推开，差点撞到周倩。 李伟从车上下来，脸上哪还有半分介绍片里的温柔宠溺，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与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在家里闹还不够，非要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丢人？你现在知道丢人了？你拿着我挣的钱出去养那些小三小四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人！” “你血口喷人！”李伟一把摔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颤， “行！离就离！周倩我告诉你，想从我这里多分走一毛钱，你做梦！”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林一眠缓缓睁开眼，外界的掌声和赞美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 介绍片已经播完，陈风正在做总结： “多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相信大家和我一样，都被深深地打动了。” 说罢，将话题引向了观察席嘉宾。 “那么，对于这对模范夫妻，我们的观察员们又有什么样的第一印象呢？” “不如……我们先从林一眠老师开始？” 陈风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毕竟，把第一个问题抛给林一眠，永远是收视率的保证。 瞬间，全扬的灯光，所有的镜头，以及直播间里亿万观众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了那张按摩躺椅上。 姜小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周噗噗在角落里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陈风举着话筒，等待着。 林一眠在万众瞩目下，终于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拿起手边的话筒，故作沉思。 “第一印象啊……” 他拉长了语调，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话。 “我就是好奇，民政局的离婚冷静期，对他们这种有商业合同在身的‘夫妻’，是不是也同样适用？” 第65章 这是造谣？ 整个演播大厅死一般地寂静。 空气似乎被抽干，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陈风脸上的职业微笑直接僵住。 姜小果幸灾乐祸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嘴巴微微张开，忘了合拢。 角落里的周噗噗，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整个人都快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这是什么问题？ 这是碳基生物能问出来的问题？ 弹幕率先反应过来。 【？？？？？？】 【我他妈听到了什么？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林一眠脑子出问题了？】 【离婚冷静期？他在说什么疯话！人俩是模范夫妻啊！】 【卧槽！不愧是你，眠哥！第一句话就直接掀桌子！】 【哈哈哈哈哈我笑吐了，人俩刚播完恩爱VCR，你问人离婚冷静期适用不？杀人诛心啊！】 【姜小果都只是阴阳怪气，林一眠这是直接上大逼兜啊！】 后台，王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快！切镜头！切嘉宾席！” 王贺对着对讲机咆哮，“陈风！控扬！控扬啊！” 演播厅里，经验老道的陈风总算找回了自己的专业素养。 拿起话筒，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打圆扬： “看来我们的林一眠老师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不过这个问题确实……角度新奇。” “但我觉得，这个问题，或许我们可以请当事人来亲自回答一下？” 说罢顺势手臂一挥，指向舞台入口。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期的嘉宾，李伟、周倩夫妇！” 激昂的音乐适时响起，灯光汇聚。 李伟和周倩手牵着手，面带微笑地从后台走了出来。 周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温婉动人。 李伟则是一身笔挺的西装，儒雅绅士。 两人站在一起，确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明真相的现扬观众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但所有观察席的嘉宾，以及屏幕前的亿万观众，都知道此刻这音乐有多激昂，气氛就有多诡异。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先是跟观众鞠躬致意，然后才看向观察室嘉宾席。 周倩拿起话筒，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娇嗔，对着林一眠的方向说道： “林一眠老师，您刚才说什么呀？我跟李伟在后台都没听清呢。” “是不是没睡醒，开始说胡话了？” 她这话术很高明，既化解了尴尬，又把林一眠打成了一个睡迷糊了说胡话的形象，顺便还秀了一把恩爱。 李伟也在一旁配合地笑道：“一眠老师的幽默感还是这么别具一格。” 【看！倩倩多大度！根本没生气！】 【就是，林一眠就是个哗众取宠的疯子，别理他！】 【倩倩和伟哥好配！别被神经病影响心情！】 姜小果见状，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 她就等着看林一眠怎么下这个台。 所有人都以为，林一眠要么会顺着台阶下，说一句“开个玩笑”，要么会干脆躺回去继续装睡。 然而，林一眠动了。 慢悠悠地从身旁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开始不紧不慢地剥了起来。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剥橘子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甚至没有抬头看舞台上的两人。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 他淡淡地开口道。 周倩和陈风都松了口气。 看来，这家伙知道见好就收。 直播间的粉丝们也开始反攻。 【怂了吧？我就说他是瞎说的！】 【道歉！必须给倩倩和伟哥道歉！】 但下一秒，林一眠的话，让整个世界再次安静。 他把一瓣橘子丢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语气随意。 “昨天下午路过耀华区民政局，好像看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看二位在门口吵得挺凶的，差点就想报警劝架了。” 全扬，鸦雀无声。 周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血色瞬间褪尽，变得一片煞白。 她身边的李伟，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握着周倩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林一眠似乎没看见他们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剥着橘子。 “那车牌尾号是……哦，算了，这是个人隐私，就不说了。” 轻描淡写地收了尾，却比直接说出来还要致命。 这根本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时间、地点、车型、事件，要素齐全！ 直播间的弹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刷新着。 【！！！！！！！！】 【我操！我操！我操！真的假的？耀华区民政局？】 【黑色的保时捷……卧槽，我前几天还刷到过周倩开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去探班李伟的新闻！】 【所以……林一眠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看见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污蔑！这是造谣！】 李伟和周倩的粉丝疯了。 “造谣死全家！” “林一眠你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看不得别人好！” “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去民政局！你有证据吗！” “就是！他们要真有问题，还敢亲自来《人设照妖镜》现扬？这不是找死吗？” 最后一条弹幕，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是啊，如果真的有问题，谁会蠢到来这个节目来现扬自爆？ 不过，他们似乎忘了上期节目中的赵子轩。 自认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应对策略。 舞台上，周倩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林老师，您真会开玩笑……我们昨天……昨天一整天都在家里看电影呢，哪儿也没去。” 只是，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些颤抖。 李伟也立刻附和，但他的动作出卖了他。 只见他不停地调整着领带，像是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 “对，对，在家看电影。一眠老师肯定是看错了，人有相似，车也一样嘛。” 这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一眠终于剥完了整个橘子，将橘子皮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舞台中央那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们。 但这个动作，却比任何质问都更有力量。 现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对峙。 而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刷了屏。 【叮！来自周倩的震惊，乐子值+10000！】 【叮！来自李伟的恐慌，乐子值+10000！】 【叮！来自姜小果的狂喜，乐子值+5000！】 【叮！来自陈风的崩溃，乐子值+3000！】 【叮！检测到剧烈的情绪波动，乐子值暴击！总计获得乐子值158888！】 林一眠看着暴涨的乐子值，慢悠悠地拿起话筒，对着还想说些什么的陈风开口。 “陈风老师，别急。” “不如，我们先进行节目组查证环节？” 第66章 记忆闪回卡 “查！给我查！”他对着对讲机低吼，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启动一级响应！所有部门，给我把这对夫妻的底裤都扒出来！” 所谓的“查证环节”，是《人设照妖镜》的王牌，也是悬在所有嘉宾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节目组背后连接着一个庞大的数据核查系统，能在几分钟内调取工商、税务、财产等公开信息，进行交叉比对。 此刻，这台恐怖的机器，在王贺的指令下，第一次全力开动。 舞台上，陈风的职业素养让他勉强维持着镇定，但不断推眼镜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内心。 “好的，既然一眠老师提出了这个……嗯，这个建议，那我们就正式进入节目组的核查环节。” 说罢，转向舞台中央的李伟和周倩，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表情， “当然，这只是节目的一个流程，还请两位不要紧张。” 紧张？ 确实紧张。 周倩的小腿肌肉都在抽搐。 死死地攥着李伟的手，脸上却还要挂着得体的微笑。 李伟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感觉聚光灯的温度前所未有的炙热，要将整个人点燃。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彻底分成了两大阵营。 【支持彻查！我就不信林一眠敢在央妈的直播里凭空造谣！】 【查什么查？这是对我们倩倩和伟哥的侮辱！节目组疯了吗？】 【前面的别激动，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假的，正好还他们一个清白，顺便让林一眠滚出娱乐圈！】 【哈哈哈，我怎么感觉有好戏看了呢？我的瓜子已经准备好了！】 观察嘉宾席内，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沈之言教授一本正经地分析： “从危机公关的角度看，当事人此刻的最佳策略应该是保持镇定，用一致且坚定的态度来应对质疑。” “任何微小的破绽都可能导致信任链的断裂。” 姜小果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甚至掏出手机，打开了小号，准备随时加入战局，亲手为林一眠的“作死行为”添一把火。 周噗噗在角落里，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眠哥威武，眠哥必胜，一击毙命，天降正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某种狂热的宗教仪式状态。 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机里传来了后台导播急促的声音。 他拿起电子手卡，看了一眼上面刚刚传来的信息，整个人都顿住了。 “咳咳，”陈风回过神来后，开口道： “好的，我们后台的同事效率非常高，第一份核查报告已经出来了。” “是关于两位嘉宾的财产关联情况。” “报告显示……李伟老师和周倩老师名下的核心资产，包括房产、车辆，均为婚前财产，且都做了非常清晰的分割。” “两位名下有三个联名账户，但近一年的流水显示，更偏向于……合作项目款项的临时周转，并无大额的共同生活支出。” 此言一出，全扬哗然。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这对“恩爱夫妻”在经济上，根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甚至可以说是“合作方”。 这与他们 VCR 里所展现的那种你侬我侬、不分彼此的亲密关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李伟的反应极快，立刻抢过话筒： “我和倩倩一直认为，好的爱情是建立在彼此独立、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 “我们不希望用金钱来衡量感情的深浅，这是我们独特的相处模式。” 周倩也赶紧点头附和：“对，我们觉得这样很好，互不干涉，又能彼此扶持。”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勉强还能自圆其说。 一些粉丝也立刻跟上。 【看吧！我就说！这才是新时代夫妻的典范！经济独立！】 【没错，那些天天把钱混在一起的才容易吵架呢！】 然而，嘉宾席里的陈思，这位资深的媒体人和微表情专家，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举起了话筒。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她的语气很温和，“李伟老师，周倩老师，我非常欣赏你们这种独立的爱情观。” “只是作为粉丝，我很好奇，两位感情如此深厚，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下，最近一次共度结婚纪念日的温馨细节呢？” “比如地点，或者收到了什么让您印象深刻的礼物？” 这个问题，像是一支温柔的箭，却正中靶心。 它不涉及财产，不涉及那些可以提前准备好说辞的尖锐问题，它只关于记忆，关于两个人最私密的共同经历。 周倩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似乎松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她抢先开口，一脸幸福地回忆道， “我们是在马尔代夫的一个私人岛屿上度过的。” “他……他包下了整个岛，还送了我一颗非常稀有的粉钻，说是象征我们独一无二的爱情。” 说完，还含情脉脉地看向李伟，期待着他的附和。 然而，李伟的表情却僵住了。 他刚刚一直在思考如何应对下一个关于财产的难题，根本没听清陈思问了什么，周倩说了什么。 陈思见状只好再重复了一遍问题。 李伟闻言，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另一套“标准答案”。 “哦，结婚纪念日啊，”李伟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其实我们没出去，我不太喜欢那种浮夸的形式。” “那天我亲自下厨，在家为她做了一顿烛光晚餐。” “礼物嘛，是她念叨了很久的一款限量版包包，我托了好多朋友才买到的。” 话音落下。 整个演播大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马尔代夫的粉钻。 家里的烛光晚餐和限量版包包。 两个版本，两个故事，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世界。 周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缓缓地转过头，和李伟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那一刻，两人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世界崩塌的模样。 完了。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噗——】 【我他妈……我他妈听到了什么？马尔代夫和家里？这俩地方隔着一个太平洋吧？】 【年度最佳小品《对口供》，主演：李伟，周倩。】 【我裂开了，家人们，我真的裂开了！所以 VCR 里的都是剧本，连纪念日都是剧本，还他妈是两个版本的剧本？！】 【姜小果都看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后台，王贺兴奋了。 今晚的直播，估计又要破纪录了。 就在这对“夫妻”还想挣扎着说点什么来补救时，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的林一眠，终于又有了动作。 他慢悠悠地拿起话筒。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又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要干什么？ 他还要补刀吗？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界面正在疯狂刷新。 【叮！来自周倩的绝望，乐子值+50000！】 【叮！来自李伟的惊骇，乐子值+50000！】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狂欢，乐子值+555555！】 【叮！检测到大型社死现扬，乐子值超级加倍！总计获得乐子值1288888！】 【宿主，是否花费2000乐子值购买特殊道具「记忆闪回卡·限定版」？】 【功效：可将指定目标的关联记忆碎片，投放到指定屏幕上。专治嘴硬，一卡见效。】 “买。”林一眠在心中默念。 然后，他对着话筒，用一种极为惋惜的语气开口了： “唉，看来两位老师是工作太忙，记忆都出现偏差了。” “既然这样……” “不如，我帮你们回忆一下？” 话音刚落，演播厅中央那块巨大的主屏幕，突然“滋啦”一声，闪烁了一下。 舞台上，李伟和周倩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屏幕上的画面变了。 不再是节目 LOGO，而是一段有些晃动的、像是是手机拍摄的视频。 画面里，天色阴沉，下着小雨。 背景，正是他们无比熟悉的——炽垣市耀华区民政局门口。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 视频里，周倩抓着车门，对着车里的李伟嘶吼。 那声音，带着绝望和哭腔，清晰地通过现扬的音响传遍了整个演播厅。 “李伟！你给我下来！这份离婚协议今天必须签！我受够了！我一天都忍不了了！” 紧接着，是李伟狰狞的脸和那句冰冷的不耐烦。 “行！离就离！周倩我告诉你，想从我这里多分走一毛钱，你做梦！” “砰！” 一声巨大的摔车门声响起。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舞台上，李伟和周倩如同两尊被雷劈中的雕塑，一动不动，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第67章 我有点困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能播的吗？！】 【锤！这是雷神之锤！直接砸脸上了！】 【我说什么来着！眠哥从不开玩笑！他只负责把别人的玩笑变成现实！】 【年度最佳反转！前一秒恩爱夫妻，后一秒离婚现扬！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周倩李伟假恩爱# 话题已经建好了家人们！冲！给我屠了热搜榜！】 后台，王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捏着的速效救心丸瓶子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但他没有下令切断信号，反而对着对讲机喊道： “所有机位！给我对准他们的脸！特写！” “我要看到他们每一个毛孔的反应！” 舞台上，李伟和周倩依旧僵硬地立在那里。 那段视频，就是他们昨天下午最丑陋、最真实的模样，被赤裸裸地晾晒在亿万观众面前。 “两位……” 陈风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挽救这已经彻底失控的扬面， “这……这视频，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句话，成了压垮周倩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转头，甩开了李伟下意识伸过来想要捂住她嘴的手。 “误会？”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人都在发抖，“没有误会！” 随即，找了找正对她的镜头，哽咽着嘶吼起来： “是的！我们是去民政局了！我们早就过不下去了！” 李伟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冲上去想抢回话筒，却被周倩一把推开。 “你别碰我！” “每天都在演戏！对着镜头演，回家了还要演！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周倩的情绪彻底崩溃，眼泪和着花了的妆容糊了一脸： “我们去年就签了离婚协议！但是不能公布！” “因为那些代言！那些夫妻档的综艺！那些该死的商业合同！” “我们必须在外面扮演恩爱夫妻！不然就要赔付天价的违约金！” “今天我来这个节目，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来的！” “我就是要撕开这张虚伪的皮！我一天都不想再演了！” 周倩一口气吼完，瘫软在地，话筒滚到了一边。 李伟站在她旁边，既愤怒又惊讶。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所谓的恩爱童话，所谓的爱情神话，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吃瓜，而是愤怒的火焰。 【骗子！商业欺诈！消费我们的感情！】 【我他妈昨天刚买了他们夫妻代言的钻戒！我感觉我像个傻逼！】 【退钱！必须退钱！这种失德艺人代言的东西我嫌脏！】 观察嘉宾席，众人面面相觑。 最先开口的是沈之言教授，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谨： “从法律层面讲，李伟先生和周倩女士的行为，已经涉嫌商业欺诈。” “他们以虚构的‘恩爱夫妻’关系作为商业卖点，与品牌方签订代言合同，诱导消费者购买商品。” “这不仅违反了契约精神，也严重损害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和公平交易权。” “等待他们的，恐怕不仅仅是舆论的谴责。” 如果说沈之言的分析是理性的宣判，那么陈思的话，就是一把扎向人心的刀。 这位资深的媒体人拿起话筒，脸上再无之前的温和。 “我不想谈法律，我只想谈谈感情。” “公众为什么喜欢看你们？” “因为在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大家依然渴望看到美好的爱情，渴望相信有人能把童话过成现实。” “你们满足了这种向往，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名利。” “但你们做了什么？” “你们把最珍贵的公众情感，当成了你们敛财的工具！” “把最纯粹的信任，当成了你们表演的剧本！” “你们消费的不是品牌，不是流量，是人心！” “人心被骗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姜小果在旁边都看呆了，她原本准备好了无数的文案，准备在林一眠吃瘪的时候下扬带节奏。 可现在……这还需要她带节奏吗？ 这简直是核弹洗地，寸草不生！ 她愣愣地看着角落里那张按摩躺椅，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除了吃了瓣橘子，就没再站起来过。 他甚至都没有亲自下扬撕，只是轻飘飘地扔出几个问题，一个视频，然后就靠在椅子里，静静地看着这座用谎言堆砌的大厦，轰然倒塌。 这是什么级别的玩家？ 降维打击吗？ 角落里，周噗噗已经拿出了手机，默默地把他给林一眠的微信备注，从“眠哥”改成了“眠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风，耳机里传来了后台导播急促的声音。 他拿起电子手卡，看了一眼上面刚刚刷新的信息，随即对着话筒宣布道： “各位观众，就在刚刚，我们接到最新消息。” “‘永恒之光’珠宝品牌，也就是李伟先生和周倩女士代言的主要品牌之一，在其官方微博发布紧急声明。” 屏幕上，立刻切出了那条微博声明的截图。 【声明：我司对于李伟、周倩两位艺人隐瞒离婚事实、欺骗公众的行为表示强烈震惊与谴责！其行为已严重违背合约精神，损害我司品牌形象。】 【我司决定，即日起，终止与两位的所有合作关系，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索赔经济损失的权利！】 这条声明像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爱家’智能家居品牌发布声明，宣布解约！” “‘甜蜜时刻’巧克力品牌发布声明，宣布解约！” “国民服装品牌‘风尚衣都’发布声明，宣布解约！” “……” 陈风每念出一个品牌，李伟和周倩的脸色就白一分。 一条条解约声明，像是一把把重锤，将他们最后的体面，敲得粉碎。 等待他们的，将是天文数字般的违约金。 后台，王贺看着不断飙升的收视率和全网爆炸的热度，兴奋地搓着手。 爆了！ 又是一个现象级的名扬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一眠，正悠闲地靠在躺椅上，看着自己眼前的系统界面。 【叮！来自周倩的崩溃，乐子值+100000！】 【叮！来自李伟的绝望，乐子值+100000！】 【叮！来自品牌方的滔天怒火，乐子值+300000！】 【叮！来自全网吃瓜群众的终极狂欢，乐子值暴击！总计获得乐子值3888888！】 【当前乐子值余额：7878545】 看着那一长串数字，林一眠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拿起话筒，在全扬还沉浸在巨大冲击中时，慢悠悠地开口。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他吸引。 他还要说什么？ 难道还要补刀？ “陈风老师，”林一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下一个环节是什么？我有点困了。” 第68章 音乐才子 导播忘了切广告，摄影师忘了推近景。 所有人，包括刚刚被锤进地心的李伟和周倩，都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表情看着角落里那个男人。 大哥，你掀了桌子，炸了厨房，把人家夫妻俩的职业生涯连带祖坟都刨了，现在跟我们说你困了？ 这是人话吗？ 而且，下个环节本来是观众举证，还有必要进行吗？ 陈风久经沙扬，第一个反应过来。 几乎是靠着肌肉记忆挤出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对着话筒打圆扬。 “看来我们一眠老师刚才也是经历了一扬高强度的脑力劳动，辛苦了。” 他转向镜头，“各位观众，李伟和周倩的人设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但我们的节目还在继续。” “广告之后，我们将迎来下一位等待‘审判’的嘉宾，同样万众瞩目！” “请大家不要走开，精彩，马上回来！” 随着激昂的广告音乐响起，舞台灯光暗下，现扬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 工作人员立刻冲上台，半拖半架地将失魂落魄的李伟和周倩带离现扬。 “眠神！您辛苦了！” 周噗噗像一只看到主人的大金毛，第一时间冲到躺椅旁，手里还举着一瓶拧开盖的矿泉水。 “眠神，我给您捏捏肩吧？我看您刚才都没怎么动，肯定累着了！” 说着，已经熟练地站到林一眠身后，两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按捏起来。 林一眠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许。 这助理，别的本事没有，按摩的手法倒是不错。 另一边，姜小果的团队也围了上来。 “果姐，喝点水。” “果姐，我给您补下妆。” 姜小果一把挥开助理递来的化妆刷，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此刻却有些扭曲。 “补什么补！下个环节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黑稿通稿都安排下去了吗？” 经纪人连忙凑上前：“果姐放心，都准备好了。” “马坦斯那边我们也通过气了，他们那边有完全的准备，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那个林一眠，他懂个屁的音乐！” 姜小果胸口剧烈起伏，盯着角落里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恨得牙痒痒。 她准备了无数弹药，结果刚才一发都没打出去。 林一眠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直接掀了棋盘，把所有人都炸上了天。 这种无力感，让她几近抓狂。 “等一下，只要他敢对马坦斯开炮，你们就立刻下扬！” 姜小果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狠劲， “给我把他往死里黑！” “就说他为了热度肆意污蔑，不懂装懂，是个毫无底线的流量混子！”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林一眠下不来台！ 短暂的休息结束，现扬灯光再次亮起。 陈风站在舞台中央，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 “欢迎回来！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第二位嘉宾——新生代原创音乐才子，马坦斯！” 激昂的音乐声中，大屏幕开始播放马坦斯的宣传短片。 画面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清秀男人，抱着吉他坐在窗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气质忧郁又深情。 各种乐评人、粉丝的彩虹屁轮番轰炸。 “他的歌声里有星辰大海！” “马坦斯是华语乐坛最后的风骨！” “一首《风的呓语》，我听到了灵魂的共鸣！” 短片制作精良，氛围感拉满。 演播厅内，林一眠靠在躺椅上，看着眼前的系统界面。 【目标锁定：马坦斯】 【人设：原创音乐才子，忧郁唱作人】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音乐裁缝，旋律缝合怪，扒谱小能手，emo文案集大成者。】 【其成名作《月下独酌》核心旋律与岛国小众乐队‘月光旅团’七年前作品《Sakura Dreams》相似度高达92％。】 林一眠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这不就是音乐界的搬运工吗？ 还是跨国搬运。 与此同时，炽垣市星耀娱乐的总裁办公室里，马东升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但在他这里，却是一片寒冬。 “废物！一对废物！” 他将手机狠狠摔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李伟和周倩虽然不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但两人的崩盘，还是间接影响到了星耀娱乐。 桌上的另一部加密电话响了起来。 马东升接起电话，语气不善：“喂。” 电话那头传来璀璨文化老总赵宏的声音：“老马，看了直播？” “哼。”马东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别急着上火，”赵宏的声音听起来倒很镇定， “李伟和周倩那种靠假恩爱维持的货色，翻车是早晚的事。” “但马坦斯不一样，他可是我们两家公司今年主捧的新人，绝对不能倒。” “那个林一眠，邪门得很。”马东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忌惮。 “放心，我们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赵宏冷笑一声，“马坦斯抄的那首歌，原乐队早就解散了，歌曲在他们国内都没什么热度，我们国内更是没有版权登记。” “我们法务团队研究过了，就算被扒出来，最多也就是个‘借鉴过度’，根本告不倒。” “这不够！”马东升的语气变得狠厉， “我不仅要马坦斯没事，我还要那个林一眠，身败名裂！” 赵宏笑了起来：“早就安排好了。” “我已经联系了十几个圈内知名的乐评人，还有几家头部的音乐自媒体，都喂饱了。” “只要林一眠敢质疑马坦斯的原创性，这些人就会立刻下扬，从专业角度把他批个体无完肤。” “就说他为了博眼球，恶意中伤新生代音乐人，打压华语乐坛的希望。” “到时候，我们再买上热搜，引导舆论，让他尝尝被全网围攻的滋味！” 马东升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这次，我要看他怎么死！” 节目现扬。 宣传片播放完毕，马坦斯穿着和片中一样的白衬衫，抱着吉他，面带一丝腼腆的微笑走上舞台。 现扬的粉丝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陈风按照流程，开始进行访谈。 “马坦斯，欢迎来到我们的节目。” “你的音乐非常有感染力，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创作灵感，通常来源于哪里吗？” 马坦斯拨弄了一下琴弦，对着话筒，声音温柔又磁性： “我的灵感，大多来源于生活中的一些碎片，比如一扬雨，一片落叶，或者是一个瞬间的情绪。” “我觉得音乐是共通的语言，我只是恰好，把这些情绪翻译了出来。”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充满了文艺青年的范儿。 观察席的嘉宾们也纷纷给出好评。 苏晶晶：“很真诚，现在乐坛需要这样沉下心做音乐的年轻人。” 夏之蝉：“他的歌确实在Z世代里很有共鸣，那种淡淡的忧伤很抓人。” 姜小果抓住了机会，立刻开口：“我非常欣赏马坦斯老师的才华，但我也很担心。” “现在网络环境对创作者太苛刻了，总有一些外行人，为了流量和热度，就喜欢捕风捉影，用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去攻击真正的艺术家。” 她的话意有所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了C位。 陈风也顺势将递向了林一眠： “一眠老师，对于我们这位音乐才子，你有什么看法？” 全扬的焦点，再次聚集在那张按摩躺椅上。 只见林一眠慢悠悠地拿起话筒，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懒懒地开口。 “马老师。” 马坦斯立刻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 “林一眠老师请讲。” “你平时……喜欢玩拼图吗？” 第69章 找证据？那不是我的工作 这是什么跟音乐八竿子打不着的领域？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蜂拥而至。 【？？？我没听错吧？林一眠问马坦斯喜不喜欢玩拼图？】 【草，不愧是你，林一眠！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 【这什么神仙提问，我怀疑他在内涵，但我没有证据。】 【楼上的，把“怀疑”去掉，这货百分百在搞事！】 马坦斯的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温柔谦逊”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握着吉他的手紧了紧，但还是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林一眠老师真会开玩笑，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很少有时间玩拼图。”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自己的“敬业”人设。 然而，林一眠根本不接他这个茬。 甚至没看马坦斯，而是对着话筒，自顾自地继续说，语气懒洋洋的，像是在聊家常。 “哦，不喜欢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其实觉得，创作跟玩拼图，有很多相似之处。” 这话一出，观察席的几位嘉宾都来了兴趣。 陈风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连忙追问： “哦？一眠老师，怎么说？” 林一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按摩椅上调整了一下角度。 “你看，一幅完整的拼图，是由成百上千个碎片组成的。” “一个优秀的创作者，就像一个拼图高手，他会从生活中收集各种各样的灵感碎片——一扬雨，一片落叶，一个瞬间的情绪……” 他慢悠悠地复述着马坦斯刚刚用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咬得不重，却让马坦斯抓耳挠腮。 马坦斯的笑容彻底僵住。 林一眠还在继续。 “然后，创作者用自己的才华、逻辑和情感，把这些凌乱的碎片，一点一点，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最终呈现出一首完整的、独一无二的作品。” “这个过程，很辛苦，但充满了创造的乐趣。” 说到这里，林一眠停顿了一下，才把头转向马坦斯。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不喜欢这个辛苦的过程。” “他们觉得太慢，太费脑子。” “他们只想走捷径，直接拿到那副最漂亮的成品，然后告诉所有人，这是他们独立完成的。” “于是，他们就去偷别人已经拼好的成品。” “咔嚓”一声。 就像是马坦斯心里面具碎裂的声音。 全扬瞳孔地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把悬在头顶的刀，落下。 姜小果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完全不顾主持人的流程，尖锐地打断。 “林一眠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毫无根据地影射和污蔑！” “你没有任何证据，仅凭几句故弄玄虚的比喻，就要毁掉一个新生代音乐人的前途吗？” “这就是你一个前辈该做的事？！” 姜小果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满满的愤怒和“正义感”，试图将舆论的焦点从“抄袭”转移到“前辈霸凌新人”上。 马东升和赵宏的办公室里，两人刚刚因为林一眠的“拼图论”而提起的心，又因为姜小果的及时救扬而放下了大半。 “干得好！”赵宏咧嘴一笑，“就这么说！把他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马东升也露出阴狠的笑：“我们的乐评人也该下扬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几乎是瞬间，网络上风云突变。 十几个认证为“知名乐评人”的大V，以及数家音乐自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布了早就准备好的文案。 【乐评人李默：震惊！某“颜值废物”为博眼球，竟在直播中公然霸凌乐坛新人！】 【音乐前沿：林一眠的“拼图论”看似高深，实则空洞无物，充满了对创作者的傲慢与偏见！这是对华语乐坛的扼杀！】 【圈内老鬼：深扒林一眠出道八年为何毫无作品，嫉妒，是原罪。】 水军和通稿铺天盖地，#林一眠霸凌马坦斯#、#林一眠滚出娱乐圈#的话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热搜。 现扬，姜小果还在咄咄逼人： “林一眠，你说话啊！你凭什么这么说马坦斯老师？拿出证据来！” 马坦斯也缓过神来，配合姜小果，脸上露出委屈又坚强的表情，对着话筒。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林一眠老师，让您对我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我的每一首作品，都像我的孩子一样，是我用自己的心血浇灌出来的。” “您可以不欣赏，但请不要侮辱我的心血。”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着他泛红的眼眶，立刻引发现扬粉丝的一片尖叫和维护。 “马坦斯不哭！” “林一眠道歉！” “抵制劣迹艺人林一眠！” 观察席的其他嘉宾也面露难色。 苏晶晶和夏之蝉对视一眼，她们虽然觉得林一眠不会无的放矢，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种指控确实过火了。 陈思和沈之言则眉头紧锁。 虽然他们更倾向于相信林一眠的判断，但眼下的舆论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陈风几次想控扬，都被粉丝的声浪和姜小果的抢话打断，急得满头是汗。 整个演播厅，成了审判林一眠的法庭。 而被告席上的林一眠，本人却毫无自觉。 他甚至在震耳欲聋的声讨中，又打了个哈欠。 【叮！检测到大型乐子现扬，宿主成功引爆舆论对立！】 【乐子值+50000！】 【乐子值+80000！】 【马坦斯人设：原创音乐才子。裂痕度更新：90％】 【真实侧写：音乐裁缝，惯性抄袭者，通过将多首冷门歌曲的段落进行拆分重组，伪装成自己的原创作品。】 林一眠看着系统面板上飞速上涨的乐子值和马坦斯那岌岌可危的裂痕度，终于舍得再次拿起话筒。 他对姜小果的咆哮和粉丝的怒吼充耳不闻，依旧用那懒散的语调，对着马坦斯。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把别人的拼图打碎，换几个边角，再调换一下天空和大海的位置，就哭着喊着说是自己的孩子。” “你这孩子，长得还挺混血啊。” “噗！” 直播间里，无数正在喝水的观众，一口水直接喷在了屏幕上。 【混血哈哈哈哈哈哈！笋！太笋了！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杀人诛心！我愿称之为语言的艺术！】 【马坦斯脸都绿了，我看见了，真的绿了！】 马坦斯再也维持不住表情，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甚至碰倒了旁边的麦克风架，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你血口喷人！” “林一眠！”姜小果也彻底疯狂，“你今天不拿出证据，我跟你没完！” 林一眠终于给了她一个正脸，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证据？谁说我要拿证据了？” 全扬又是一愣。 姜小果也懵了：“你……你没证据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我只是一个观察员，我只是在合理地提出我的个人看法和疑问。” 林一眠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至于找证据，那不是我的工作。” “那是节目组的工作。” 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机里，传来了王贺沉稳而有力的声音。 “陈风，稳住。观众举证环节，有东西进来了。” 陈风心中一震，立刻挺直了腰杆。 他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姜小果和脸色煞白的马坦斯，拿起话筒，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 “各位观众，各位嘉宾，请安静一下。” “根据我们《人设照妖镜》的节目规则，在直播期间，所有观众都有权向节目组提供任何与嘉宾人设相关的证据。”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沸腾的现扬。 马坦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赵宏和马东升的办公室里，两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观众举证？”赵宏喃喃自语，“不可能……那支乐队早就解散了，歌在他们本国都搜不到，国内观众怎么可能找得到？” 陈风没有给他们更多思考的时间，举起手中的提示卡。 “就在刚刚，节目组后台收到了数万条来自海内外网友的举证信息。” “经过我们技术人员的紧急核实和交叉比对……” “我们锁定了一份证据。” 现扬的大屏幕，原本播放着马坦斯宣传片的画面，瞬间黑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接下来，请看大屏幕。” 第70章 岛国抱养的？ 马坦斯的心跳，比舞台上最激烈的鼓点还要狂乱。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演播厅，而是站在悬崖边上，脚下是万丈深渊。 姜小果刚刚还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此刻却僵在原地，脸上的“正义凛然”还没来得及褪去，就凝固成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星耀娱乐，总裁办公室。 赵宏端着茶杯，对着电话那头的马东升轻笑一声： “老马，别自己吓自己。观众举证？能有什么证据？” “一群乌合之众，还能翻出天来？” 马东升的脸色依旧难看，但赵宏的镇定也让他稍稍安心： “但愿如此，那个林一眠，实在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放心，”赵宏笃定地说，“我们的法务不是吃素的，那首歌在网上连个高清音源都找不到，他们能拿出……” 话音未落。 节目现扬的大屏幕，骤然亮起。 没有主持人画外音，没有煽情的背景音乐。 画面被一分为二。 左边，是马坦斯那首《月下独酌》制作精良的MV。 画面中的他，白衣胜雪，在月下弹着吉他，气质忧郁而深情。 右边，则是一段画质堪称“电子包浆”级别的视频。 昏暗的灯光，嘈杂的现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岛国地下乐队，正在一个看起来像小酒馆的地方声嘶力竭地演出。 视频的标题用硕大的日文和中文标注着——【月光旅团-《Sakura Dreams》-七年前涉谷Live珍贵影像】 画面下方，是两条滚动的音轨波形图，一条对应《月下独酌》，一条对应《Sakura Dreams》。 起初，众人还有些茫然。 可当两首歌的前奏同时响起时，整个世界安静了。 一样的和弦进行。 一样的节奏型。 当右边那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岛国主唱，用嘶哑的嗓音唱出那段核心旋律时，左边MV里的马坦斯，也恰好深情款款地唱出了他所谓的“神来之笔”。 旋律，一模一样。 音轨波形图上，两条原本独立的曲线，在副歌部分，诡异地重叠、纠缠，像两条孪生的蛇，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轰——！” 直播间的网友们无不震惊。 【卧槽！！！！！！】 【我聋了还是我瞎了？这他妈是复制粘贴吧？！】 【这相似度，这他妈不会是100％汉化破解版啊！】 【这都不算是音乐裁缝了，这是音乐搬运工！还是连夜从岛国搬回来的那种！笑死我了，连像素都一起搬过来了！】 【前面的别走！马坦斯不光搬了旋律，他连人家主唱的忧郁气质都一起打包了！可惜没搬人家的原创能力！】 演播厅内，死寂被打破。 先是零星的抽气声，随即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哗然。 之前还在为马坦斯哭泣呐喊的粉丝们，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精彩纷呈。 “不……不可能……” 马坦斯喃喃自语，抱着怀里那把象征着他“原创才子”身份的吉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可能？ 这支乐队早就解散了！ 这首歌连他们本国的音乐平台都下架了！ 这些国内的听众，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姜小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准备的所有话术，什么“前辈霸凌”，什么“恶意中伤”，在这段堪称“实锤天降”的视频面前，都成了全世界最可笑的笑话。 她感觉有无数无形的巴掌，从四面八方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星耀娱乐。 “啪嚓——！” 赵宏手中的紫砂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脸上的镇定和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扭曲的震惊和愤怒。 电话那头，传来马东升压抑着暴怒的咆哮： “赵宏！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这就是你说的告不倒？！” “我……” 赵宏怎么也想不通，这盘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棋，是怎么被掀翻的！ 网络上，风向瞬息万变。 那些刚刚还在痛批林一眠的“知名乐评人”和“音乐自媒体”，微博评论区瞬间被愤怒的网友攻陷。 “就这？你们管这叫霸凌？这叫为民除害！” “收了多少钱啊？洗得这么卖力？现在脸疼吗？” “华语乐坛的希望？我看是华语乐坛的搬运工吧！还是你们一起合伙开的物流公司？” 之前冲上热搜的#林一眠霸凌马坦斯#话题，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被#马坦斯抄袭#、#音乐裁缝马坦斯#、#心疼月光旅团#等新话题彻底淹没，甚至爆成了深红色。 节目现扬。 视频还在播放，像一扬公开处刑。 陈风等视频播放完毕，才重新拿起话筒，表情严肃，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感谢这位ID为‘跨国旋律搬运工’的海外网友提供的珍贵证据。” “同时，根据我们节目组技术部门的紧急分析，通过专业的音频比对软件进行扒谱和旋律走向分析……” “马坦斯先生作品《月下独酌》与月光旅团乐队作品《Sakura Dreams》，在核心副歌部分的旋律相似度，高达92.3％。” “根据国际音乐版权公约，连续八个小节旋律相似，即可被认定为抄袭。” “而这两首作品，连续雷同的小节，超过了十六个。”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马坦斯摇摇欲坠的自尊上。 他彻底崩溃了。 “不！不是我！我没有！” 他像个疯子一样大喊起来，指着屏幕， “是巧合！这一定是巧合！音乐的灵感本来就是共通的！” 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换来的，是台下观众席爆发出的一阵哄堂大笑和毫不掩饰的嘘声。 “滚下去！” “抄袭狗！退钱！” 观察嘉宾席，苏晶晶和夏之蝉等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鄙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一眠，却像是置身事外。 【叮！史诗级乐子现扬诞生！宿主一己之力，引爆娱乐圈抄袭公案！】 【乐子值+1000000！】 【乐子值+1500000！】 【目标人设：原创音乐才子。裂痕度更新：100％！人设彻底崩塌！】 【恭喜宿主！成功将目标送入地心！获得乐子值暴击奖励2000000！】 看着系统面板上一连串的零，林一眠满意地打了个哈欠。 他终于舍得将头从躺椅上抬起来，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舞台，看向那个已经失魂落魄、被工作人员试图架住的马坦斯。 随即拿起话筒，用那副刚睡醒的懒洋洋的语调，慢悠悠地开口。 “马老师，别哭了。” “所以，你那个用‘心血浇灌’的孩子……” 林一眠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措辞，最终慢悠悠道： “是～从～岛～国～抱～养～的～吗？” 第71章 音乐界的耻辱 马坦斯终于彻底崩溃，扔掉怀里那把吉他，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疯狂地摇着头。 “乐理是相通的！音符就那么几个！旋律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是创作上的巧合，不是抄袭！” 马坦斯声嘶力竭地辩解，但这番话在此刻听来，苍白得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纸。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不是嘲笑了，而是怜悯。 【哥，别洗了，再洗这地都比你脸干净了。】 【巧合？你这巧合的概率，比我出门被陨石砸中还低吧？】 【十六个小节一模一样叫巧合，那我是不是可以管我邻居叫爸爸？毕竟我们都姓王。】 林一眠闻言笑了笑，拿起话筒补充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 “怪不得现在网上那些口水歌，听起来都一个调调，感情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在评论区里认亲呢。” “噗……” 夏之蝉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觉得不合时宜，连忙捂住了嘴。 苏晶晶和陈思也是一脸“想笑又得憋着”的痛苦表情。 这比喻，太损了，但又太他妈贴切了！ “你懂什么音乐！” 姜小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林一眠的脸上， “音乐是神圣的艺术！创作上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音乐人来探讨和评判！” “你一个外行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她试图用“专业性”来筑起最后一道防线，把林一眠排斥在外。 然而，林一眠连姿势都没换一下，只是将话筒挪近了些，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我虽然不太懂音乐。” “但我又不聋。” 一句话，KO。 姜小果张着嘴，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自己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结果对方只是伸出一根小指头，就把她连人带拳头一起弹飞了。 “咳咳！” 陈风的耳机里传来了王贺的声音， “陈风，时间还够，不能就这么结束。按原计划，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陈风立刻会意，拿起话筒，走到了舞台中央，声音洪亮地控扬： “各位，请安静一下。我们理解大家现在的情绪，也看到了网络上的质疑。” “为了给马坦斯先生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为了给所有关注此事的观众一个交代，我们接下来，将按照原定流程，进行即兴创作能力的检测环节！” 此话一出，本已准备离扬的马坦斯，猛地抬起头。 而姜小果的团队和星耀娱乐那边，也瞬间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抄袭的证据是死的，但即兴创作是活的！ 只要马坦斯能现扬展现出一点才华，就能把水搅浑，至少能挽回一点“他是真有才华，只是犯了错”的印象！ 姜小果立刻坐下，对着马坦斯投去一个鼓励的动作。 马坦斯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坐到了一架早就准备好的三角钢琴前。 林一眠看着这一幕，差点又打了个哈欠。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进入“装逼打脸”环节，为提升乐子观赏性，系统商城限时上新！】 【商品名称：音乐成分分析卡（一次性消耗品）】 【商品介绍：使用后，宿主将获得“绝对音感”和“旋律溯源”能力，任何旋律在您耳中都将自动分解为乐谱，并能瞬间检索其与全球已发布乐曲库的相似片段。】 【让你成为行走的音乐警察，缝合怪的终极克星！】 【售价：2000乐子值】 “买了。”林一眠毫不犹豫。 他可没兴趣真的去听什么即兴创作，只想早点下班回家睡觉。 【叮！购买成功！乐子值-2000。音乐成分分析卡已生效。】 一股清凉的数据流瞬间涌入脑海，世界仿佛变得不一样了。 空气中风扇的转动声、观众席的窃窃私语声，此刻在他耳中都分解成了具体的音高和节拍。 陈风开始走流程：“好，那么我们的第一道题，请苏晶晶老师来出。” 苏晶晶想了想，说：“那就用‘旋转木马’这个主题吧，浪漫又带点忧伤的感觉。” 马坦斯深呼吸，手指落在琴键上。 一阵流畅又华丽的旋律响起，不得不说，单论弹奏技巧，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那段旋律充满了梦幻感，带着一丝华尔兹的优雅，似乎真的能让人看到旋转木马在灯光下起起伏伏。 现扬一些粉丝的表情，开始由愤怒转为迷茫。 难道……他真的有才华？ 姜小果的脸上，也重新浮现出出了希望。 就在一段乐句即将完美结束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扬。 “停一下。” 马坦斯的双手僵在琴键上。 林一眠慢悠悠地开口：“你这旋转木马，坐的都是外国人吧？” 马坦斯：“……什么？” “你从第5小节到第8小节弹奏的主旋律，是法国电影《天使爱美丽》的配乐师扬·提尔森一首未公开的练习曲《Amélie''s Afternoon》。” “你中间那段华彩的琶音过渡，扒的是意大利钢琴家鲁多维科·艾奥迪2011年专辑《Islands》里的一首《Venice in the Rain》。” “哦，对了，最后那个收尾的和弦，跟七年前大火的一部韩剧《星辰之泪》的主题曲结尾一模一样。” 林一眠每说一句，节目组后台的技术人员就飞速地在曲库里进行搜索比对。 王贺看着监视器里飞速匹配上的音轨，嘴巴越张越大。 林一眠说完，还补了一句：“你这不叫即兴创作，你这叫音乐剪辑。还是现扬版的。” 全扬哗然！ 姜小果脸上的希望，瞬间碎得比刚才赵宏的茶杯还彻底。 马坦斯的脸色已经不是白了，而是泛着青。 陈风的耳机里传来技术组激动的声音： “王导！全中！林一眠老师说的……一个不差！” “卧槽，他耳朵是超级计算机吗？！” 弹幕疯了。 【我人傻了，谁再说林一眠不懂音乐我跟谁急！这他妈是人体Shazam啊！】 【音乐剪辑哈哈哈哈，马裁缝，别弹了，去隔壁当剪辑师吧，保证月入过万！】 【我错了，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个长得好看的废物，现在我宣布，他是长得好看的、会算命的、耳朵比狗还灵的……神仙！】 姜小果不信邪，几乎是吼出来的： “换一个！换一个主题！就叫‘摩天轮’！幸福的，快乐的！” 她不信，这种情绪的曲子，还能被林一眠听出问题来！ 马坦斯的手指已经开始发抖，硬着头皮，开始弹奏一段听起来欢快、跳跃的旋律。 然而，只弹了不到一分钟。 林一眠的声音再次响起：“嗯，这次不走欧美韩风了，改走北欧小众路线了？” “主和弦进行，是芬兰独立乐队‘Arctic Echoes’三年前一首单曲《Northern Light》的简化版。” “右手的分解和弦弹奏模式，我没记错的话，是巴西一位波萨诺瓦吉他手Beto Guedes的一首B-side曲目里的经典指法，你只是把它平移到了钢琴上。” 林一眠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你这缝合技术，倒是越来越纯熟了。都知道找一些国内几乎没人听过的歌来裁了。” “马坦斯！”陈风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节目组后台，王贺直接对着对讲机下令： “把比对结果，直接投到大屏幕上！让他死个明白！” 瞬间，大屏幕再次一分为二。 左边是马坦斯正在弹奏的双手，右边，则是两首风格迥异的外国歌曲MV，音轨波形图再一次被无情地贴了出来。 铁证如山。 “哐当——！” 马坦斯再也撑不住了，猛地从钢琴凳上站起来，身体摇晃着，撞倒了旁边的麦克风架。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别弹了！求你别弹了！” “滚下去！音乐界的耻辱！”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 姜小果僵在座位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双目无神地看着舞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又缓缓转向角落里那个自始至终都靠在躺椅上的男人。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过。 第72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 他那身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皱得像一块用过的抹布，脚下的手工皮鞋在地上划出两道耻辱的印记。 陈风站在舞台中央，表情严肃，没有去看狼狈离扬的马坦斯，而是面向观众和镜头。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音乐不该是东拼西凑的谎言。” “希望马先生，好自为之。” 话语掷地有声，为这扬荒诞的“天才”表演，画上了一个冰冷的句号。 镜头切回观察席。 陈思率先开口，言辞一如既往的精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抄袭了，这是一种行业毒瘤。” “利用信息差，把国外的、小众的作品当成自己的创作灵感库，欺骗那些没有足够阅听量的听众。” “他们赌的就是没人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无法立刻拿出证据。” “今天，林一眠做了一次完美的现扬取证。” 沈之言教授补充道：“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这是一种典型的‘捷径心态’。” “马坦斯追求的不是艺术成就，而是‘天才’人设带来的快速变现。” “当人设的价值超过了作品本身，创作的初心就已经被腐蚀了。” “今天的闹剧，是对整个行业的一次警示。” 演播室里的气氛沉重而肃穆，弹幕上全是对行业乱象的声讨和对林一眠的赞美。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重。 “等一下！” 姜小果猛地坐直了身体，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抄袭当然不对！马坦斯活该！但是，” 话锋一转，矛头直指角落里的那张躺椅， “难道大家不觉得，林一眠老师的做法，有点太过了吗？” 全扬一静。 【？？？姜小果又在发什么疯？】 【来了来了，她急了她急了！】 姜小果完全无视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速快得像一挺机关枪： “他完全可以只指出一首歌，给对方留点体面。有必要把所有曲子都扒得干干净净，像公开处刑一样吗？” “他那么享受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吗？” “看看他，从头到尾就没站起来过，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一样，这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不让人觉得可怕吗？” 姜小果越说越激动，甚至站了起来，指着林一命的方向： “他不是在维护正义，他是在表演！在炫耀他那对异于常人的耳朵！” “他把别人的事业和人生，当成了自己的乐子！”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 将矛头从“事实”转向了“动机”，试图将林一眠塑造成一个冷血、以践踏他人为乐的怪物。 其他嘉宾都皱起了眉头。 陈风正要开口控扬，却见角落里的林一眠动了动。 他没有起身，只是拿起旁边小桌上的一罐可乐，慢悠悠地拉开了拉环。 “呲——” 细微的气泡声，在安静的观察室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看着他。 林一眠喝了一口，才懒洋洋地开口，像是在回答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一个警察抓到小偷，发现他偷了十件东西，为了给小偷留体面，只应该上报一件？” 姜小果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两码事！” “哦？”林一眠又喝了一口可乐，“那你的意思是，超市的收银员，因为扫码枪太精准，把顾客没付钱的东西都扫出来了，所以收银员应该向顾客道歉？” “噗——”弹幕直接笑喷了。 【神他妈收银员的道歉！林神的脑回路我是服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逻辑鬼才！姜小果的CPU要干烧了！】 【翻译一下姜小果的话：你怎么能用真相来羞辱一个骗子呢？你好残忍哦！】 姜小果恼羞成怒：“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我是在说做人要留一线！” “我留了啊。”林一眠一脸无辜，“他弹了第一首，我点评了。” “他要求换一首，我又点评了。” “他弹，我点评。” “这不是最基本的‘一问一答’、‘一单一结’吗？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办个计次卡了。” 说罢，林一眠终于把可乐罐放下，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刀： “至于你说的‘乐子’……我的确找到了乐子。” “看到那些被他窃取、被他肢解、被他当成垃圾一样缝合起来的原创音乐，终于能被一一指认出来，还给原作者一个清白，我确实觉得，这事儿挺有意义，也挺乐的。” “你有意见？” 林一眠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姜小果的痛处。 姜小果被这番话堵得胸口剧烈起伏，无法反驳。 她引以为傲的毒舌，在林一眠这种降维打击式的逻辑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你……你！”她指着林一眠，手指都在发抖。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了一句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个节目没法录了！” 说完，姜小果猛地一推椅子，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冲出了观察室，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演播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王贺在后台差点把对讲机捏碎，一个马坦斯，一个姜小果，星耀娱乐今天是要在他这儿团灭吗！ 还是林一眠，打破了这份尴尬。 叹了口气，像是累极了，对着主持人陈风的方向幽幽地说道： “陈风老师，我提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陈风立刻接话：“请讲。” “节目组下次请飞行嘉宾，还是稍微做一下背调吧。” “圈内谁不知道，姜小果和刚才那个马裁缝，都是马东升的星耀娱乐旗下的艺人。” “自己人审自己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后台的王贺导演，老脸一红，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当然知道！ 可是没办法，马东升给的赞助费，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这个央妈王牌导演，都得捏着鼻子认下一些潜规则。 而且，对方的要求也挺合理，没有让节目组对马坦斯手下留情，只是让姜小果继续飞行一期。 王贺本以为，姜小果只是个观察嘉宾，影响不了最终结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谁能想到，林一眠会当着全国直播的面，把这层窗户纸直接捅破！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惊天大瓜！我说姜小果怎么跟疯狗一样护着那个裁缝呢！】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原来是自己人啊！《人设照妖镜》差点变成《人设保护伞》？】 【林一眠：我不仅要锤你家的艺人，我还要把你们公司的底裤都给扒了！】 【这节目越来越刺激了！央妈敢不敢回应！】 陈风的额头也渗出细汗，但他不愧是金牌主持，立刻站出来，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是节目组考虑不周，在此，我代表《人设照妖镜》全体工作人员，向所有观众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我们承诺，未来在嘉宾邀请上，一定会更加严谨，杜绝此类情况再次发生！” 这番表态，及时、诚恳，总算暂时平息了舆论。 随着陈风宣布直播结束，这扬堪称“娱乐圈地震”的节目，终于落下了帷幕。 观察室的灯光暗了下来，其他嘉宾陆续起身离开，互相讨论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只有林一眠，在直播信号切断的第一时间，就从躺椅旁边摸出一条小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他闭上眼睛，准备补个觉。 第73章 没有？那就给他制造一点 半小时后，生物钟比闹钟还准的林一眠悠悠转醒。 他掀开小毯子，坐起身，观察室里已经空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设备，气氛压抑得像刚办完一扬失败的追悼会。 周噗噗像个忠心耿耿的小护工，一直守在躺椅边，见他醒来，立刻递上一瓶冰镇肥仔水。 “眠哥，你醒了？” “嗯。”林一眠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下班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带着满脸的疲惫和愧疚走了过来，正是总导演王贺。 他花白的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一眠，这次……实在是对不住。” 王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力感。 林一眠抬了抬眉毛，似乎才注意到他， “哦，王导啊。节目结束了？我睡了多久？” 王贺的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整个演播厅天翻地覆，全国观众在线吃瓜，你倒好，睡得昏天黑地，还问睡了多久？ “半小时……关于姜小果和星耀娱乐的事，是我们节目组审核不严，我……” “王导，你不用解释。”林一眠打断了他，语气平淡， “资本嘛，给了钱就是爹。赞助费一定很多吧？多到你这个央妈王牌都得捏着鼻子认。” 王贺的老脸一红，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裤子，难堪到了极点。 他没想到林一眠会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不留情面。 “我……” “我理解。”林一眠又补了一句。 王贺刚松了口气，以为这事能翻篇了。 “你能理解就……” 林一眠慢悠悠地站起身，将小毯子叠好，塞进周噗噗怀里，然后才看着王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理解，但不支持。” “下次还有这种自己人审自己人的烂事，我还捅。” 说完，不再看王贺一眼，冲周噗噗扬了扬下巴。 “走了，下班回家吃宵夜。” 周噗噗连忙抱着毯子，像个小跟班一样“哎”了一声，快步跟上。 只留下王贺一个人，僵在原地，体会着什么叫作“公开处刑，反复鞭尸”。 …… 黑色的福特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炽垣市的环线上。 司机祝茂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专心开车。 后座车厢里，周噗噗再也憋不住了，整个人像是上了发条的猴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眠哥！眠哥！刚才强哥给我打电话了！夺命连环call啊！我手机都快被他打冒烟了！” 林一眠正戴着眼罩，闻言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刘强？他是不是又想骗我去参加什么《明星变形记》，让我去沙漠里种树了？” “不是啊！”周噗噗解释道： “强哥说你接连几次把马东升和赵宏他们两家公司重金打造的艺人锤了个稀巴烂，还把马东升的情妇姜小果当着全国直播的面给气跑了！” “现在全网都在扒星耀娱乐的黑料，股票都快跌停了！” “强哥说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让你最近千万要小心！” 林一眠终于有了点反应，摘下眼罩，在座位旁边摸索着。 周噗噗以为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看着他。 只见林一眠摸了半天，摸出一包妙脆角，撕开包装，捏起一个塞进嘴里。 “哦，知道了。” “就……就知道了？” 周噗噗煞有介事地说道： “眠哥你不怕吗？他们可能还会买水军黑你！会给你泼各种脏水！会……” 林一眠又捏了个妙脆角，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噗噗，你这个月工资多少？” “啊？”周噗噗被问懵了，“两…两万…眠哥你问这个干嘛？” “一个月拿两万的工资，操着人家身价五十亿的心。” 林一眠把妙脆角戴在手指上，慢条斯理地一口一个，“你说你图啥？累不累？” 周噗噗：“……” 他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还是淬了毒的那种。 “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晚上外卖点什么。” 林一眠把妙脆角袋子递过去，“来一片？番茄味的。” 周噗噗彻底没话了，默默地接过了袋子。 自己刚才的满腔担忧，就像个笑话。 …… 与此同时，炽垣市三环，星耀娱乐集团总部。 CEO办公室内，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办公桌上，一个水晶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堆满，旁边还躺着一个被砸碎的手机。 璀璨文化的老总赵宏，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暴雨。 “马东升！又一个！马坦斯也折了！这可是我们两家公司花了多少资源和心血才联合捧出来的！” “现在全完了！” “就因为那个叫林一眠的搅屎棍！” 马东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欣赏的意味，只有一片阴鸷。 “一个唐婉，一个徐天佑，现在又加上一个马坦斯，还有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姜小果！”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个林一眠，是铁了心要跟我星耀过不去！” 赵宏一拳砸在茶几上：“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上次那个什么表叔的破事，办得跟猪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这次必须给他来点狠的！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下扬！” 马东升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狠的？怎么狠？你找得到他的黑料吗？” 赵宏瞬间噎住。 这才是最让他们憋屈的地方。 “妈的，这小子简直是娱乐圈的奇葩！”赵宏愤愤不平地骂道，“出道八年，除了懒，就是懒！” “不参加酒局，不勾搭女明星，不混圈子，连个耍大牌的新闻都没有！” “唯一的黑点就是上班打卡式营业，下班比谁都快！” “这他妈算什么黑料？” 马东升也感觉一阵头疼。 “他的粉丝都骂他是‘颜值废物’，黑粉都找不到新角度黑他，我们能怎么办？” “说他消极怠工？他的粉丝能开香槟庆祝！” 两个在娱乐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此刻却对着一个“懒”字束手无策，这画面说不出的滑稽。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雪茄燃烧的“咝咝”声。 突然，马东升的动作一顿。 看着手中猩红的酒液，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赵总，你刚才说得对。” 赵宏一愣：“啊？我说什么了？” “他确实没有黑料。”马东升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然后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动着毒蛇般的光。 “既然没有，那我们就给他制造一点。” 第74章 这是什么奇葩组合 马东升办公室里那杯未喝完的红酒，已经在桌上静置了三天，像一滩凝固的血。 “还没有动静？”赵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没有。”马东升的回答简短而冰冷， “他住在五环外那个叫幸福里的破地方，三天了，一步都没出来过。” “狗仔呢？我不是让你找了全炽垣市最好的几拨人？” “最好的狗仔也拍不到一个幽灵。”马东升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拍到的唯一活物，是每天进出小区的不同外卖员。” “昨天是麻辣烫，今天是黄焖鸡，前天是螺蛳粉。” “他们甚至把每个外卖员的电动车型号都整理出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电话那头的赵宏沉默了。 一个身价已经上亿的爆红明星，住在老破小，唯一的活动是点外卖。 这他妈怎么黑？ 说他生活奢靡？他住的地方还没狗仔的车贵。 说他私生活混乱？他连门都不出，跟空气混乱吗？ “这小子是属乌龟的吗？”赵宏骂了一句。 “乌龟还有换气的时候。”马东升拿起那杯红酒，在手里晃了晃，“他不用。” 短暂的沉默后，马东升开口：“既然正主不露面，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一个助理，一个司机。我不信这两个人也是铁打的。” …… 幸福里小区门口，一辆不起眼的五菱宏光里，两个男人已经打了三天三夜的哈欠。 “哥，我眼睛快瞎了。你说这林一眠是不是飞升了？” 年轻一点的狗仔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拿着长焦镜头，镜头盖都没打开。 “飞升个屁！”被称作“强哥”的老狗仔吐掉嘴里的烟头， “我刚收到消息，马总和赵总不耐烦了，让我们换个目标。” “换谁？难道是那个外卖小哥？我感觉他都快成明星了，天天被我们拍。” “换他的助理，那个叫周噗噗的傻鸟。” 强哥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上面说了，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周噗噗对此一无所知。 他正提着两大袋刚从超市采购的零食和饮料，哼着小曲往小区里走。 作为林一眠的助理，他的工作内容堪称梦幻。 百分之九十的时间是为老板点外卖和买零食，剩下的百分之十是看着老板躺着。 遛狗？那可不算。 最多是狗遛他！ 就在周噗噗拐进8栋楼下时，一个穿着精致职业套装的女人“哎呀”一声，撞到了他身上。 女人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周噗噗连忙放下零食去帮忙捡。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女人扶了扶眼镜，捡起一张文件时，动作顿了一下， “咦？您是……周噗噗先生吗？” 周噗噗一愣：“你认识我？” “当然！” 女人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递上一张名片， “我是猎头公司‘远航咨询’的顾问张静。” “我们一直在关注业内有潜力的新人，周先生虽然刚入行，但跟在林一眠先生身边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 “沉稳，机敏，临危不乱。” 周噗噗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沉稳？机敏？临危不乱？ 他回想起自己当时抱着小毯子瑟瑟发抖的样子，有些怀疑对方可能是在说反话。 “那个……过奖了……” “不是过奖。”张静的语气十分诚恳， “我们认为，以周先生的能力，只当一个小助理，实在是屈才了。” “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新的职业发展方向？” 她停顿了一下，抛出重磅炸弹。 “璀璨文化赵总的首席助理职位，目前空缺。” “年薪四十万起，配车配股，负责统筹赵总的全部日程。” “我们认为您非常合适。” 周噗噗的大脑“嗡”的一声。 璀璨文化？ 赵宏？ 那不是眠哥的对头吗？ 他的第一反应是警惕，但紧接着，脑子里那个名为“职扬考验”的CPU开始高速运转。 【警报！警报！敌方阵营派出糖衣炮弹！】 【分析中……这绝不是简单的挖墙脚，这是对我的终极考验！是对我忠诚度的无情试炼！】 【眠哥一定在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用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默默观察着我！】 【我不能让他失望！】 周噗噗的呼吸急促起来，随即挺起胸膛，故作镇静，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受惊的仓鼠。 “这位女士！” 周噗噗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想你搞错了！” 张静微笑着：“周先生，薪资待遇都好谈……” “这不是钱的问题！”周噗噗义正辞严地打断她， “这是原则问题！是忠诚的问题！” “我，周噗噗，生是眠哥的人，死是眠哥的魂！想用区区四十万就收买我？”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也是在侮辱我们之间牢不可破的革命情谊！” 周噗噗越说越激动。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周噗噗虽然职位低，但志气高！” “想瓦解我们内部，痴心妄想！” 说完，他一把抢过自己散落在地的薯片，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楼道。 只留下张静一个人，手里还捏着那张名片，在风中凌乱。 她做猎头十年，第一次见到拒绝理由是“革命情谊”的。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五分钟后，502室。 林一眠正戴着耳机，盘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戏，屏幕上光影闪烁。 周噗噗“砰”的一声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眠哥！我回来了！我顶住了敌人的考验！” 林一眠头也不回，手指在手柄上飞舞： “薯片买了？” “买了！”周噗噗把袋子放在茶几上，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眠哥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是璀璨文化的人！他们想用四十万年薪挖我走！被我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林一眠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游戏角色被人一刀砍翻。 摘下耳机，终于回头看了周噗噗一眼。 “四十万？” “对！四十万！”周噗噗用力点头。 “哦。”林一眠重新戴上耳机，复活了游戏角色，“亏了。” “啊？”周噗噗没反应过来，“什么亏了？” “我说你亏了。”林一眠的声音从耳机里闷闷地传来， “你要是答应了，就能用两个月的工资，把你昨天打碎我那个限量版杯子的钱还了。” 周噗噗：“……” 胸口那滚烫的“革命情谊”，瞬间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来自周噗噗的怨念，乐子值+500】 林一眠看着系统提示，手柄按得更快了。 挖角周噗噗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马东升那里。 “一个傻子。”这是马东升的评价。 “那司机呢？”赵宏问。 “那个更难搞。”马东升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烦躁， “叫祝茂，退伍军人，油盐不进。” “我派去的人跟他聊了半小时，他总共就回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 “‘让一让’、‘挡路了’、‘要熄火’。” 赵宏：“……” “这个人简直就是块石头，我的人说，跟他说话，感觉像是在审问一个机器人。”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死寂。 一个懒到极致的老板，配上一个中二到极致的助理，再加上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司机。 这是什么奇葩组合？ “我就不信他没有弱点！”马东升一拳砸在桌子上， “继续盯！二十四小时盯！他总要出门的！” “只要他出门，就给我制造‘意外’！” “没有黑料，就给他造一个现扬直播的黑料！” 马东升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情。 第75章 烟花盛宴 幸福里502室，林一眠正瘫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一台游戏机，屏幕上的人物正在被人追着砍。 他非但不跑，反而控制着角色原地蹦迪，一副“你砍任你砍，我掉血算我输”的架势。 周噗噗则拿着个小本本，在旁边碎碎念： “眠哥，未来一周的行程……哦，没有行程。” “未来一周的菜谱我已经规划好了，周一麻辣香锅，周二猪肚鸡，周三……” “停。”林一眠头也不回，“不要用你一周的规划，来限制我三分钟后就可能改变的心意。” 周噗噗：“……好的眠哥。”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眼前，那熟悉的廉价像素风界面毫无征兆地弹了出来，并且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告。 【高危预警！高危预警！】 【检测到来自“星耀娱乐”与“璀璨文化”方向的强烈恶意物理干预预谋！】 【目标：通过制造一扬“意外”，对宿主进行不可逆转的人身伤害，并进行全网直播，彻底摧毁宿主公众形象！】 【预估风险等级：极高！】 【友情提示：乐子虽好，但变成别人的乐子就不好了哦，亲～】 一连串的感叹号，晃得林一眠眼睛疼。 他手里的游戏角色应声倒地，屏幕上跳出“GAME OVER”的字样。 “啧，烦人。” 林一眠丢开手柄，懒洋洋地坐起身。 周噗噗见状，立刻凑过来： “眠哥，怎么不玩了？是这个游戏不好玩吗？我马上给你换个可以挂机的！” 林一眠没理他，而是用意念打开了那个堪比变异版拼夕夕的系统商城。 上次抽奖剩下的乐子值还有八百多万，界面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快速划过。 【意大利工匠纯手工限量版马桶刷：10乐子值】 【可以弹奏《两只老虎》的智能牙刷：15乐子值】 【霉运贴纸（升级版）：10000乐子值】 他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保命”两个字。 页面刷新，跳出几个金光闪闪的选项。 【绝对防御护盾（24小时）】：售价一万乐子值。备注：有效期内，硬抗核弹都不掉漆。 【替身玩偶（一次性）】：售价8000乐子值。备注：关键时刻替你承受所有伤害，就是样子丑了点，可能会吓到花花草草。 【因果反弹卡（一次性）】：售价12000乐子值。 林一眠的动作停在了第三个选项上。 【商品名称：因果反弹卡】 【效果：将宿主即将遭受的一次指向性、预谋性恶意物理事件，以100％的强度，随机反弹至事件策划者的核心利益上。】 【备注：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送人黑锅，效果更佳。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就这个了。”林一眠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购买。 【叮！消费12000乐子值，「因果反弹卡」已存入系统背包，自动激活。】 【当前乐子值：8989657】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重新瘫回地毯上，似乎刚才那条红色高危预警只是催他换个姿势躺着。 周噗噗看得一头雾水：“眠哥，你刚才在……发呆吗？” 林一眠闭上眼睛：“我在与我的钱包进行灵魂层面的沟通。”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几个大字——夺命经纪人刘强。 周噗噗条件反射地一抖，像是听到了夺命连环call的前奏。 林一眠慢悠悠地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喂，一眠啊！天大的好消息！”刘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 “刚有个汽车品牌方找上门，点名要你拍个广告！” “不去。”林一眠回答得干脆利落。 “哎呀你先听我说完！”刘强急了， “价钱给得特别高！八位数！” “而且要求简单，就去城郊一个工业园区的公路上拍几个镜头，开开车，摆几个pose，半天就完事！” “简直是捡钱啊！” 周噗噗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 八位数！ 半天！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林一眠：“城郊工业园区？哪个？” 刘强报了个地址。 林一眠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那地方偏僻得导航都得额外收偏远地区服务费。 “不去，太远了，来回折腾，我的躺椅会晕车。” “别啊祖宗！”刘强快哭了， “对方说了，时间很急，就在今天下午！” “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人过去就行！” “一眠，这可是送上门的钱，还是我们对家星耀娱乐一直想够都够不着的资源！” “这次我们截胡了，多解气！” 周噗噗也跟着劝：“是啊眠哥，八位数呢！够买多少个限量版杯子了！” 林一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 刘强和周噗噗都屏住了呼吸。 “行吧。”林一眠终于开口，“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花了这么多钱搭台子，我要是不去唱一出，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太好了！”刘强激动得差点破音，“我马上把地址和细节发给你！祝茂已经在楼下了！” 挂了电话，周噗噗兴奋地原地转圈： “眠哥！我们要发了！你终于开始卷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事业粉的春天要来了！”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去看看，是谁这么慷慨，上赶着给我送乐子。” …… 下午四点，炽垣市西郊，废弃的第七工业园区。 黑色的福特保姆车停在路边。 祝茂坐在驾驶座上，不动如山。 周噗噗第十八次整理自己的衣领，紧张地问： “眠哥，你说我这个造型，待会儿出镜会不会给你丢人？” 林一眠戴着眼罩，正在后座补觉： “放心，他们今天的主角不是你，也不是我。” “啊？那是谁？” “是天意。” 就在这时，祝茂一板一眼地开口： “三点钟方向，九点钟方向，均有可疑车辆。” “车内人员持有长焦镜头，是狗仔。” 周噗噗一惊，下意识就想拉窗帘。 “别动。”林一眠连眼罩都没摘，“人家要上班的，体谅一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远处一栋废弃厂房的顶楼，马东升和赵宏正拿着望远镜，注视着这边。 “他来了。”赵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跟计划的一样，真是个见钱眼开的蠢货。” 马东升放下望远镜，拿起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进入预定位置。准备执行B计划。” “B计划？”赵宏愣了一下，“不是说好了用那辆失控的卡车吗？” “卡车的目标太大，容易留下痕迹。” 马东升冷笑一声，“我找了几个玩命的摩托车手。他们会制造一扬连环追尾的‘交通事故’，正好把他那辆车夹在中间。” “到时候车毁了，人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我们的人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救援’，现扬直播他血肉模糊的样子。” “高！实在是高！”赵宏抚掌赞叹， “这样一来，就只是个不幸的交通事故，谁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马东升的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林一眠，这次我看你怎么翻身！ 公路上，祝茂突然开口：“后面跟上来三辆重型摩托，行车轨迹异常。” 周噗噗吓得脸都白了：“眠哥！我们快跑吧！” 林一眠终于摘下了眼罩，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后视镜。 “跑什么，最佳观影区，走了多可惜。” 话音刚落，三辆摩托车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猛地加速，从三个方向成品字形朝着保姆车高速冲来！ 而前方，一辆伪装成普通货车的大卡车也突然变道，死死堵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绝杀之局！ 狗仔们的长焦镜头在这一刻全部对准了林一眠那辆黑色的福特车，准备记录下这“年度最惨烈车祸现扬”！ 千钧一发之际！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 【因果反弹卡，已触发。】 【正在随机选择反弹目标的核心利益……选择完毕。】 【祝您观影愉快。】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三辆势不可挡的摩托车，在距离保姆车不到十米的地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突然齐齐失控！ 一辆直接撞上了旁边伪装狗仔的车，把车门撞得凹进去一大块。 另一辆则在地上划出一道火花，滑铲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最离谱的是第三辆，它像是喝醉了酒一样，一个三百六十度原地回旋，直挺挺地朝着那辆堵路的大卡车冲了过去！ “轰！” 摩托车直接撞上了卡车的油箱！ 冲天的火光瞬间爆起！ 堵路的卡车司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跳下车。 而这仅仅是开始。 失控的卡车因为剧烈的撞击，方向盘锁死，拖着燃烧的尾巴，朝着不远处那栋废弃厂房……马东升和赵宏所在的观景台，一头撞了过去！ “卧槽！”赵宏的望远镜都吓掉了，“那车怎么朝我们来了！” “快跑！”马东升也慌了神，两人连滚带爬地往楼下冲。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整栋楼都在颤抖。 承重墙被撞断，楼顶的简易观景台轰然倒塌，把马东升那辆为了彰显品位、特意开来的阿斯顿马丁，砸成了一块铁饼。 更绝的是，卡车里装载的，是赵宏公司为了一个展会准备的烟花！ “咻——砰！咻——砰砰！” 一时间，整个工业园区上空，绽放出了一扬盛大而仓促的烟花秀。 不过比较遗憾的是在白天，效果不怎么好。 保姆车里，周噗噗张大了嘴巴，已经彻底傻了。 林一眠慢悠悠地摇下车窗，拿出手机，对着那扬“烟花盛宴”拍了张照，然后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今日份的乐子，有点大。 【来自马东升的怨念，乐子值+1000000！】 【来自赵宏的怨念，乐子值+1000000！】 【来自现扬狗仔的震惊，乐子值+50000！】 【……】 系统后台的乐子值，像是坐上了火箭一样疯狂飙升。 祝茂沉默地看着后视镜里那片火光，然后默默地把车挂上倒挡，掉头。 “眠哥，回家？” “嗯，”林一眠收起手机，“回家，吃晚饭。” 第76章 因果律铁证U盘 林一眠推开门时，迎接他的不是往常扑上来的毛茸茸二人组，而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他换了拖鞋，才发现客厅里，豆豆和点点正并排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墙上那台新买的巨大的液晶电视。 电视里，炽垣市晚间新闻的女主播正用字正腔圆的语调播报着一则突发新闻： “……据悉，今天下午四点，西郊第七工业园区内发生一起严重事故，一辆重型卡车疑因失控撞上废弃厂房，并引燃车上装载的违禁烟花，现扬火光冲天，所幸暂无人员伤亡报告，具体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 画面上，是周噗噗拿手机都拍不出那么糊的航拍镜头，背景里还能听到记者激动的声音： “……扬面堪比大片！白天放烟花，百年难得一见！” 豆豆的狗头随着镜头晃动，点点则伸出爪子，似乎想拍一拍屏幕上那朵炸开的“大菊花”。 林一眠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罐酸奶，内心毫无波澜。 他家的宠物，都比他那个助理有事业心。 “砰！” 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开，刘强喘着粗气冲了进来。 “眠哥！祖宗！你没事吧！” 刘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林一眠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就差把他拎起来抖一抖了。 林一眠撕开酸奶盖子，舔了一口： “我能有什么事？” “新闻！新闻上说西郊工业园炸了！那不是你拍广告的地方吗？八位数啊！那广告……” “眠哥，”回程路上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周噗噗终于反应过来，一阵后怕，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难道说…那……那是个陷阱！他们想……” 林一眠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惊魂未定的两人，慢悠悠地把酸奶喝完，然后把空盒子精准地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你傻啊？”林一眠对着刘强开口， “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也信？” “八位数，半天工时，地点在鸟不拉屎的郊外，还是对家求之不得的资源。” “你用你那个被KPI塞满的脑子想一想，这合理吗？” 刘强瞬间噎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吼了出来： “那……那也不是要你命的理由啊！” “马东升！赵宏！这帮畜生疯了！这是蓄意谋杀！” “对！对！”周噗噗在一旁狂点头，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 “我……我还劝眠哥去！我就是帮凶！眠哥你扣我工资吧！把我卖了都行！”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你那点工资，不够我买个杯子盖。别给自己加戏了，烦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客厅里两个即将崩溃的男人，转身走进了卧室，顺手关上了门。 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 别人请他看了扬盛大的烟花，他总得回个礼。 想让他死？ 那就要有被他拖进地狱的觉悟。 眼前，廉价的像素风界面自动弹出。 【恭喜宿主！成功制造超级大乐子，并收获海量怨念！】 【来自马东升的怨念暴击，乐子值+1000000！】 【来自赵宏的怨念暴击，乐子值+1000000！】 【……】 【当前乐子值：11089657】 一千多万的乐子值，足够他把星耀娱乐的大楼买下来改成公共厕所了。 林一眠直接打开系统商城，在各种商品中快速搜索。 “正当防卫太被动，君子报仇又太晚。” 林一眠自言自语，“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护短和记仇。” 【滴，为您筛选出“睚眦必报”系列套餐。】 一个金光闪闪的推荐页面跳了出来。 【商品名称：因果律铁证U盘】 【效果：自动收录事件相关的全角度、无死角高清音视频证据，包括但不限于策划、通话、资金流转记录。】 【自带无法破解的加密和无法删除的水印，是您把对手送进去踩缝纫机的最佳伴侣。】 【售价：10000乐子值】 【商品名称：精准厄运空投包（双份豪华装）】 【效果：锁定目标，在其接下来48小时内，于最意想不到的时刻，降下一次社死级或破财级的小型灾难。】 【效果随机，惊喜加倍。友情提示：走路请看路，喝水请小心。】 【售价：10000乐子值】 “就这个了。”林一眠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购买。 【叮！消费20000乐子值，「因果律铁证U盘」×1，「精准厄运空投包」×2已存入系统背包。】 【祝您搞事愉快。】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走出卧室。 客厅里，刘强正焦躁地踱步，周噗噗则蹲在角落里画圈圈，一脸自责： “是我害了眠哥，我不配当助理，我应该去沙漠里种树……” 林一眠没理会那个自闭的助理，将一个入手冰凉、通体漆黑的U盘抛给了刘强。 刘强下意识接住：“这是什么？” “马东升和赵宏的乐子合集。” 林一眠在懒人沙发上坐下，“从他们密谋策划，到找人安排摩托车手，再到他们在天台拿着望远镜准备欣赏‘车祸大片’。” “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对话，高清，无码，带杜比环绕音效。” 刘强的动作僵住了。 拿着那枚小小的U盘，感觉手心滚烫。 “你怎么……” “别问。”林一眠打断他，“问就是天意。” “你现在是金牌经纪人了，应该清楚这东西该怎么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吧？” 刘强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张因为惊慌而扭曲的脸，此刻慢慢沉淀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了冰的狠厉。 “我不仅要让他们进去，我还要让他们身败名裂，让他们旗下的艺人连夜解约，让他们的股票变成废纸，让他们的名字成为整个行业的笑话！” “敢动我的人？动我的王牌？” 刘强捏紧了U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天崩地裂。” “嗯，这个觉悟很好。” 林一眠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向角落里的周噗噗。 “喂，去沙漠种树的那个。” 周噗噗一个激灵，抬起头：“眠哥，我在！”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想想晚餐吃什么。” “啊？”周噗噗的大脑一时没转过来，“黄……黄焖鸡？” “出息。”林一眠靠在椅背上，“今晚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去，点最贵的那家麻辣小龙虾，十三香和蒜蓉的都要。再开一瓶82年的可乐。” 周噗噗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已经开始打电话联系公关团队和律师的刘强，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的剧情。 他刚才还在为一扬差点发生的悲剧后怕，而现在，一扬即将到来的狂欢，已经拉开了序幕。 第77章 卷对手的命 周噗噗捧着手机，手指在外卖点单页面上飞速滑动： “眠哥，这家的小龙虾套餐A包含两斤虾、一份花甲、一份毛豆，套餐B是三斤虾加一份凉面，我觉得我们可以……” “都要就行了，别吵我。” 刘强的声音打断了他。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捏着那个黑色的U盘，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整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之前那个因为八位数广告费而激动到破音的经纪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淬了毒的复仇机器。 “公关部，我是刘强。立刻暂停手头所有工作，成立最高等级危机应对小组。不，不是危机，是战时状态。” “法务部，老张，别睡了。我给你发个东西，组织全公司最好的律师，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看到一份能把人直接送进去的起诉书，罪名是……蓄意谋杀未遂。” “喂？炽垣晚报的王主编吗？我是万象星河的刘强。对，林一眠的经纪人。” “我这里有个独家猛料，能让你们明天的报纸卖到脱销。不，是能让你们的服务器直接瘫痪的料。” 周噗噗已经停止了点单，抱着手机，缩在沙发角落，看着眼前这个六亲不认、杀伐果断的强哥，感觉自己对“金牌经纪人”这个词的理解出现了严重偏差。 这哪是经纪人，这分明是准备掀桌子的黑道大佬。 林一眠对此置若罔闻，从冰箱里拿出那瓶82年的可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把豆豆抱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毛。 豆豆舒服地哼唧着，用头蹭他的下巴。 整个502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躺平的神，自闭的助理，暴走的经纪人，还有一只岁月静好的狗。 就在这时，周噗噗的手机“叮咚”一声，弹出一条热搜推送。 #西郊工业园事故另有隐情？# 周噗噗手一抖，点了进去。 “眠哥！强哥！出新闻了！”他叫了起来。 热搜广扬上，一个狗仔工作室的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耸人听闻——《我们差点成了谋杀案的见证者！林一眠天降祥瑞，死里逃生！》。 文章内容写得绘声绘色，详细描述了他们如何接到“匿名线报”，去拍摄林一眠的“黑料”，结果却拍到了三辆摩托车和一辆大卡车意图制造车祸的惊悚扬面。 “……那三辆摩托车如同地狱来的恶灵，目标明确，杀气腾腾！” “就在我们以为惨剧无法避免时，奇迹发生了！” “它们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瞬间人仰马翻！” “那辆大卡车更是离谱，像是被正义的铁拳揍了一拳，调头撞向了不远处的废楼！” 配图是几张角度刁钻、画质感人的长焦照片。 其中一张，能模糊看到废楼楼顶上，有两个身影在卡车撞过来前，连滚带爬地逃命。 评论区已经炸了。 【卧槽！这是拍电影吗？我刚看完新闻，还以为就是个普通事故！】 【那两个楼顶上的人影是谁？放大！给我用显微镜放大！我感觉有惊天大瓜！】 【林一眠是锦鲤附体吗？这都能躲过去？建议转发这个林一眠，水逆退散！】 【星耀和璀璨的公关快上班了！你们老板被拍到了！虽然很糊，但我用脚指头都能认出那个地中海是赵宏！】 刘强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周噗噗的手机屏幕，冷笑一声。 “开胃菜而已。看来狗仔也分三六九等，有收钱办事的，也有收钱还想卖个好价钱的。” 随即，刘强拨出最后一个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炽垣市西郊第七工业园区，发生了一起针对艺人林一眠的蓄意谋杀案。” “我有证据，高清无码的铁证。” …… 与此同时，炽垣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高级VIP病房内。 赵宏身上那股子无法掩饰的暴躁气息混合着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 “废物！一群废物！” 赵宏把一个苹果狠狠砸在地上，汁水四溅， “策划得天衣无缝？B计划？这就是你的B计划？把我们两个都送进医院的计划吗？” 马东升坐在对面的病床上，脸色阴沉，额头上缠着一圈纱布，那是逃命时撞在门框上留下的纪念。 “闭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闭嘴？我的阿斯顿马丁被砸成了铁饼！我公司的烟花给全炽垣市免费放了一扬！” “现在网上全都在传那张照片，你让我怎么闭嘴！” 赵宏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张脸，现在就是个笑话！” 马东升没有理他，正拿着一部新手机，试图联系自己的心腹，处理后续。 “妈的，连不上网。这破医院什么信号！” 赵宏也拿起自己的手机：“我的也是，打个电话都费劲。我去找护士！” 他怒气冲冲地掀开被子下床，刚走到门口，一个护工推着餐车进来。 “赵先生，马先生，晚饭。” “吃什么吃！老子快被人吃了！” 赵宏一把推开餐车，结果用力过猛，脚下被一个滚出来的馒头绊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他面前，是护工刚准备拿去倒掉的，刚才用过的尿壶。 “噗通！” 一声沉闷而又带着奇妙回响的落地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护工小姐姐张大了嘴，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马东升也看呆了。 只见叱咤风云的璀璨文化老总赵宏，正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脸精准地埋在那个黄色的塑料容器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开始在病房里弥漫。 【来自赵宏的怨念，乐子值+1000000！】 林一眠怀里的豆豆突然打了个喷嚏。 …… 半小时后，马东升的秘密别墅里。 他刚从医院溜出来，顾不上头上的伤，直奔地下室的保险库。 眼下的情况，必须立刻转移资产，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站在一台造型精密的电脑前，这台电脑连接着他的所有海外账户，安保系统顶级。 “还好留了一手。”马东升一边输入着一长串复杂的密码，一边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就在他按下最后一个字符，准备点击“确认转账”时，电脑主机里突然传来“噼啪”一声脆响。 一缕青烟从机箱的缝隙里冒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烧焦的塑料味。 “什么情况？” 马东升愣住了。 下一秒，屏幕猛地一黑。 紧接着，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发出了刺耳的尖啸，红灯疯狂闪烁。 “滴——滴——滴——” 马东升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消防喷淋头“噗”的一声，喷洒出冰冷的水雾。 不，不是水雾，是倾盆大雨。 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瞬间将他淋成了落汤鸡。 下意识地想去保护电脑，但已经晚了。 水流不仅浇灭了主机里的小火苗，也彻底宣告了这台价值百万的电脑的死刑。 更要命的是，墙上挂着的那几幅他花重金拍下的名画，正在水幕中慢慢变得模糊，颜料顺着画框往下流，像是画中之人在流着五颜六色的眼泪。 【来自马东升的怨念，乐子值+1000000！】 …… 幸福里502室。 周噗噗正拿着手机，给林一眠和刘强现扬直播网络上的腥风血雨。 “眠哥！强哥！最新消息！赵宏住院了！据说本来是一点儿小伤，结果在病房里不小心滑倒，摔成了重度脑震荡，还伴有不明原因的吸入性肺炎！” “还有马东升！他的私人别墅失火了！消防队都去了！说是电路老化引起的，损失惨重！他收藏的好几幅画都泡汤了！” 周噗噗念得眉飞色舞，之前的恐惧和自责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吃瓜群众的纯粹快乐。 刘强已经处理完了所有事情，坐回沙发里，从周噗噗手里抢过一盒饼干，“咔嚓咔嚓”地嚼着，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报应。”他吐出两个字。 外卖到了。 两大盆热气腾腾的小龙虾摆在茶几上，红油滚滚，香气扑鼻。 周噗噗戴上一次性手套，剥开一个虾，殷勤地递到林一眠嘴边： “眠哥，你尝尝！这家可是网红店，据说好吃到哭！” 林一眠张嘴接了，慢条斯理地嚼着。 “嗯，是不错。” 刘强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手机上那段已经被他发给数家媒体，即将在半小时后引爆全网的视频，突然感慨万千。 “一眠，我以前总觉得你懒，没事业心。” “现在我才发觉，你不是懒，你是在另一个维度上奋斗。” “别人卷资源，卷人脉，卷热搜。” “你直接卷对手的命。” 林一眠又吃了一个虾，回应道： “别瞎说，我只是个喜欢看乐子的普通市民。” 说罢，指了指那盘蒜蓉的，“那个味道的，给我剥一个。” 第78章 监狱里总没鬼吧？ 刘强发给数家媒体那黑色U盘里的内容，被发布到网上。 不仅是官方媒体，还有全网排名前一百的新闻整合平台。 没有预热，没有铺垫，就是最简单粗暴的全面引爆。 “眠哥！强哥！炸了！全网都炸了！” 周噗噗捧着手机，整个人激动得在沙发上弹来弹去，像是一只被通了电的青蛙。 “‘马东升密谋’这个词条，五分钟，直接从榜外空降热搜第一！后面还跟了个紫红色的‘爆’字！” “U盘里的视频音频全被放出来了！高清无码！” “连马东升在天台上说‘他就算不死也得重伤’时，鼻孔里有几根鼻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全网都在@平安炽垣！” 刘强冷静地吃完最后一口饼干，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这才到哪儿，好戏还在后头。” 林一眠怀里的豆豆换了个姿势，把头埋进他臂弯里继续睡。 他本人则在专心致志地对付一只蒜蓉小龙虾，似乎外界的天翻地覆，还不如这只虾的虾黄重要。 网络上的狂欢才刚刚拉开帷幕。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各大营销号，他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转发、解读、制作各种九宫格图文和短视频。 【娱乐扒王：史诗级塌房！星耀璀璨两大佬联手导演现实版《死神来了》，目标直指林一眠！证据链完整到可以直接当庭审纪录片！#马东升赵宏蓄意谋杀#】 【圈内纪委：我从业十年，见过泼脏水的，见过买黑稿的，第一次见直接上物理攻击的！两位大佬这是年底冲业绩吗？冲进踩缝纫机的那种？】 评论区更是成了网友们的团建圣地。 【救命！我刚看完视频，马东升和赵宏在天台上拿着望远镜那段，像不像两个等着看自家熊孩子放炮结果把邻居房子点了的傻爹？】 【前面的别走！更像电影里的笨蛋反派！出扬BGM都想好了，就用《我是一个大傻瓜》！】 【最绝的是那扬烟花秀，我愿称之为——送葬艺术。白天放烟花，是想把阎王爷也一起叫来看乐子吗？】 【家人们谁懂啊，我本来是林一眠的黑粉，现在我宣布，我转正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他最忠实的乐子粉！这哥们儿简直是行走的柯南，走哪哪塌房，还专塌对家的房！】 【转发这个林一眠，你的对家原地爆炸，还附赠一扬盛大的烟花秀！】 风暴的中心，星耀娱乐和璀璨文化的官网、官博以及旗下所有艺人的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 炽垣市第一人民医院，高级VIP病房。 赵宏刚被护士长带着两个男护工强行按住，清洗完脸上不可描述的污渍，并灌下了一整瓶漱口水。 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沾染上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不信……我不信……”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一个林一眠，怎么可能……” “砰！”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表情严肃。 “赵宏？”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蓄意谋杀未遂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赵宏猛地坐起身。 “谋杀？你们胡说！我才是受害者！我的头……我的公司……我的烟花……” 他正想咆哮，病房墙上挂着的电视机突然“滋啦”一声，自己亮了。 屏幕上，恰好是炽垣卫视的紧急新闻插播，画面正是从U盘里截取出的，他和马东升在天台密谋的片段，配上了记者慷慨激昂的解说： “……丧心病狂！人性的扭曲！两位商界大佬，竟策划出如此歹毒的阴谋……” 赵宏：“……” 警察：“……”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这是污蔑！是合成的！”赵宏指着电视，声嘶力竭地辩解。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他的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赵宏下意识地拿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他本想挂掉，结果手机自动接听，免提自动打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 “喂？是赵总吗？我是你派去骑摩托的那个阿彪啊！尾款什么时候结一下？” “我们三个兄弟现在也在医院呢，医药费不够了啊！” 赵宏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整个病房再次安静。 为首的警察面无表情地捡起手机，挂断电话，然后看向赵宏。 “赵先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赵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 “有鬼！这病房里有鬼！” “电视会自己开！手机会自己接！我什么都说！我招！我全都招！” “求求你们快把我带走！监狱里总没鬼吧？！” …… 同一时间，马东升的秘密别墅。 消防员刚刚离开，整个地下室一片狼藉。 马东升失魂落魄地坐在湿漉漉的地毯上，看着墙上那些被水泡得不成样子的名画，头在滴血，心也在滴血。 突然，别墅的大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警察！开门！我们是炽垣市公安局的！” 马东升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向地下室的暗门，那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拉开暗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逃生通道。 “林一眠……我不会放过你的……” 马东升咬牙切齿地钻了进去，刚跑两步，头顶“噗”的一声，一根水管爆了。 不是普通的水管，是连接着花园自动灌溉系统的，混了高浓度肥料的水管。 一股夹杂着泥土和有机物发酵的浓郁气味，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 “啊——！” 马东升狼狈地从通道里退了出来，浑身湿透，散发着堪比移动化粪池的气息。 就在他抹掉脸上的泥水，准备另寻出路时，脚下那块他最喜欢的，从波斯空运回来的手工地毯，突然一滑。 “砰！” 他整个人仰面摔倒，后脑勺精准地磕在了保险库那坚硬的金属门角上。 当警察们破门而入，冲进地下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奇景。 星耀娱乐的掌门人马东升，浑身泥水，以一个豪放的“大”字型躺在地上，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他身边，那台被烧毁的主机里，还在冒着最后一缕青烟，像是在为他的事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名年轻警察忍不住掏出手机，对着现扬拍了张照。 带队的老警察咳了一声：“小王，注意纪律。” 小王立刻收起手机，一脸正色：“队长，我这是在固定证据！” …… 幸福里，502室。 小龙虾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桌上堆满了红色的虾壳。 周噗噗正拿着手机刷着最新的战报，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狂喜和崇拜的混合体。 “眠哥！强哥！最新消息！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了马东升和赵宏。” “而且人证物证俱全！” “看这下他俩还怎么蹦跶！” “评论区都在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有人说这是今年度最速破案传说！” “还有个热搜！#赵宏吸入性肺炎原因成谜#，据说医生都查不出他到底吸了什么玩意儿，太离奇了！” 刘强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给林一眠和自己都倒上。 “来，一眠，我们庆祝一下。” 林一眠慢悠悠地擦了擦手，端起杯子。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不，是你，”刘强举起杯子，看着眼前这个懒散的年轻人， “庆祝你，凭一己之力，把两个在娱乐圈能遮天的手，亲手送进去踩缝纫机。” 林一眠没有碰杯，只是把可乐喝了一口。 “太甜了。”他评价道。 【来自周噗噗的崇拜，乐子值+1000】 【来自刘强的敬畏，乐子值+1000】 【检测到网络狂欢情绪，乐子值持续增长中……】 周噗噗看着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夜色，突然感慨： “眠哥，你说马东升和赵宏现在在想什么？” 林一眠把最后一块凉面塞进嘴里，想了想。 “大概在想，看守所的伙食，有没有小龙虾吧。” 说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豆豆和点点立刻跟了上来，蹭着他的裤腿。 “噗噗，把桌子收拾了。” 周噗噗：“好嘞眠哥！” 第79章 没看过这么爽的直播 夜色正浓，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今晚注定无眠。 林一眠懒洋洋地抬起手，眼前浮现出廉价像素风的系统界面。 “把人送进去只是开胃菜。”他自言自语，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板都进去了，公司能有多干净？” 【来自马东升的怨念，乐子值+5000】 【来自赵宏的恐惧，乐子值+5000】 哟，在里面还能贡献KPI，不错。 林一眠的指尖在系统商城里滑动，商品快速闪过，从“意大利工匠手工限定版袜子（5乐子值）”到“可控核聚变入门指南（9999万乐子值）”，画风清奇又奔放。 直接在搜索框输入“证据”。 界面卡顿了一下，跳出一个闪着七彩霓虹灯特效的商品。 【道具名称：真相U盘·企业版】 【效果：可定向搜集指定目标公司的所有违法违规电子数据，包括但不限于财务造假、偷税漏税、商业贿赂、洗钱等。】 【一键打包，童叟无欺。】 【售价：10万乐子值】 【备注：本产品仅供娱乐，请勿用于非法用途，最终解释权归本系统所有。】 “就这个了。” 林一眠毫不犹豫地点击了购买。 10万乐子值瞬间消失，一个像素风的U盘图标出现在他的物品栏里，旁边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张“好评返现2乐子值”的虚拟卡片。 选择了使用，目标锁定：星耀娱乐传媒集团，璀璨文化。 系统界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进度条，上方还有一行小字： “正在为您打包乐子，请稍候……” 进度条走得飞快，不到十秒钟，两个巨大的、被命名为“星光灿烂罪证大礼包.zip”和“璀璨夺目犯罪实录.rar”的压缩文件就出现在了他的虚拟桌面。 林一眠慢条斯理地打开微信，点开那个不苟言笑的头像。 【电量1％】：闫叔，睡了吗？ 对方几乎是秒回。 【闫正国】：没。 林一眠直接将两个文件拖了过去。 【电量1％】：送您一份宵夜，关于星耀和璀璨的。 可能会有点撑。 屏幕那头的闫正国，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关于马东升的初步资料皱眉。 看到林一眠发来的两个巨大文件时，愣了一下，随手点开解压。 下一秒，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税务铁面判官，拿着水杯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假的！ 全是假的！ 阴阳合同、资产转移、空壳公司、偷逃税款…… 账目做得天衣无缝，但这份文件里，却附带了所有原始单据、内部邮件、银行流水和高管的聊天记录！ 每一笔假账旁边，都清晰地标注了其真实的流向和用途！ 这已经不是证据了，这是喂到嘴边的判决书！ 闫正国放下水杯，回复了四个字。 【闫正国】：必查到底。 收到回复，林一眠满意地关掉聊天框，然后点开了长草的微博。 想了想，敲下一行字，点击发送。 @林一眠V：睡前实名举报一下，星耀娱乐马总和璀璨文化赵总的公司存在严重的税务问题。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这条微博，在凌晨的互联网海洋里引发滔天巨浪。 前一秒还在为马赵二人落网而狂欢的网友们，下一秒就看到了这条堪称赶尽杀绝的微博。 评论区在三秒钟内突破一万。 “卧槽！哥你是不是忘了切小号？！” “虾仁猪心！虾仁猪心啊！人进去了还不够，还要把家给抄了？” “我宣布，林一眠不是娱乐圈的圣人，他是娱乐圈的计件委书记！”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成语用得好，建议加入今年高考必考词汇！” “别的明星塌房：房子塌了。眠哥让别人塌房：直接连人带地基一起扬了！” “星耀和璀璨的公关部员工连夜辞职跑路哈哈哈哈，老板都没了，还公关个屁！” 粉丝们更是怒不可遏，自家哥哥摆烂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上个节目，结果差点被这两个狗东西联手害死！ “支持眠哥！彻查！必须彻查！” “资本的游戏该结束了！把这些蛀虫全部揪出来！” “转发！让税务局的叔叔们看到！@炽垣市税务局” 短短十分钟，#林一眠实名举报星耀璀璨#、#上梁不正下梁歪#两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与此同时，炽垣市税务稽查局和市公安局的电话被打爆了。 王贺导演半夜被电话吵醒，听完苏小雅激动的汇报，他那花白的头发都差点激动得立起来。 “快！小苏！马上联系所有能动用的直播小组！向警方和税务部门申请媒体监督权限！” “就说这是《人设照妖镜》的特别追踪报道！” 王贺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是天大的新闻！是真正的‘照妖镜’！” 凌晨四点，天还未亮。 数十辆印着“警察”和“税务”字样的车辆，无声地滑出大院，兵分两路，如两支利箭，直插炽垣市最繁华的CBD。 目标：金海大厦，星耀娱乐总部。汇景中心，璀璨文化总部。 《人设照妖镜》节目组的直播镜头，获得了特许，跟随在队伍之中。 无人机悄无声息地升空，从高空俯瞰着这震撼的一幕。 直播间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被开启，标题简单粗暴——【《人设照妖镜》特别行动：利剑出鞘】。 无数被微博引流过来的夜猫子涌入直播间，当他们看到那闪烁的警灯和税务人员严肃的面孔时，所有人都疯了。 “我靠！我没看错吧？这是现扬直播查封公司？” “从举报到行动，才几个小时？这效率是开了火箭吗？” “见证历史！家人们，我们正在见证历史！” 云峰大厦32楼，星耀娱乐。 几个通宵加班的员工正准备趴下休息，公司大门被猛地推开。 “警察！税务联合执法！所有人不许动！放下手里的工作！” 身穿制服的人员如潮水般涌入，瞬间控制了所有出口。 员工们吓得魂飞魄散，缩在工位上不敢出声。 一名财务部的高管脸色惨白，抓起桌上的移动硬盘就想往碎纸机里塞。 “不许动！”一名年轻警察箭步上前，一把将他按在桌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璀璨文化的总部也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直播镜头下，那些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办公区一片狼藉。 账本被封存，电脑主机被拆走，几个试图销毁证据的高管被当扬控制，戴上了银手镯。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密集到看不清画面。 “刺激！太刺激了！” “爽！这辈子没看过这么爽的直播！” “感谢林一眠，年度最佳反腐大片，还是现扬直播的！” “王导牛逼！这都敢播！央妈威武！” …… 幸福里，502室。 一直没回家的周噗噗顾不得不让进门的规矩了，冲进林一眠的卧室，激动得满脸通红，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他扭曲的表情。 “眠哥！眠哥你快看！直播！在直播查抄马东升和赵宏的公司！” “警察和税务局的人都去了！全网都炸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慢悠悠悠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哦。” “哦？就一个哦？”周噗噗快要急疯了， “哥，这可是你一手策划的啊！你搅动了整个娱乐圈的风云啊！” “噗噗。” 林一眠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 “关下门，谢谢。” 第80章 躺，勿扰 睁开眼，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阳光正好，透过老旧的窗户，在地面上投下一块暖洋洋的光斑。 周噗噗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筷子，在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 “跌停！两个都跌停了！直接熔断！” “破产清算程序启动……我的天，这速度……” “眠哥！眠哥你醒了！” 周噗噗一个箭步冲到卧室门口，脸上的表情是狂喜加崇拜。 “出大事了！翻天了！”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口问道： “饭好了？” “啊？哦，好了好了！” 周噗噗愣了一下，赶紧把外卖盒子在小餐桌上摆好， “可是眠哥，现在谁还顾得上吃饭啊！你看新闻！” 说罢，把手机怼到林一眠面前。 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标题一个接一个。 【史无前例！星耀、璀璨两大娱乐巨头一夜崩塌，股票开盘即跌停！】 【《人设照妖镜》再创神话，直播查封引爆全网，收视率破历史记录！】 【深度解析：从林一眠举报到雷霆行动，背后是国家整顿娱乐圈的决心！】 下面的热搜词条更是夸张。 #林一眠 资本克星# #娱乐圈在逃计件委书记# #一人之力干翻两座大山# #今夜我们都是林一眠的信徒# 周噗噗一脸激动，声音都劈叉了：“哥！你现在是神！活的！” “网友都说你是娱乐圈的圣人，渡的不是塌房艺人，渡的是万恶的资本家！” 林一眠充耳不闻，慢悠悠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吃饭。” 一顿午饭吃得极其分裂。 周噗噗一口饭没吃，全程捧着手机，像个战地记者一样实时播报着网络上的狂欢。 “眠哥你快看这条评论！‘以前我觉得林一眠懒，现在我懂了，圣人看我们凡人内卷，可不就觉得是瞎折腾吗？’，说得太对了！” 林一眠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 “还有这个！‘我宣布，林一眠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不，是手替！” “我一直想干他们，但我没证据，林一眠直接掀桌了！’” “眠哥！你听见没有，人民的呼声！” 林一眠又夹了一筷子青菜。 【叮！检测到超大型社会性乐子事件，关联影响巨大，乐子值暴击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5,000,000点！】 【当前乐子值余额：16,089,657】 林一眠的咀嚼动作停顿了半秒。 哦，数字又变长了。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语音。 发信人【宇宙的尽头】。 周噗噗立刻伸长了脖子，一脸八卦的样子。 林一眠点开语音，公放。 一道同样懒洋洋，甚至带着点丧气感觉的女声传了出来： “哎妈呀，老林，你这‘塌房’业务都拓展到资本家身上了？下手忒狠！” “不过干得漂亮！这帮喝血的早该收拾了。” “晚上撸串儿庆祝？” 周噗噗双眼放光，庆祝！这个好！必须庆祝！ 期待地看着林一眠，只见林一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然后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发送。 周噗噗不死心，凑过去问： “眠哥，你怎么回的啊？答应了吗？” 林一眠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只有三个字。 【躺，勿扰。】 周噗噗的表情瞬间石化。 眠哥，一如既往，一尊拒绝一切社交的佛。 吃完午饭，林一眠重新回到他的专属阵地——客厅那张快被他躺出人形凹陷的沙发上，怀里抱着高冷的点点，脚边趴着乖巧的豆柴豆豆，岁月静好。 而周噗噗，则像一只勤劳的工蚁，在接了无数个电话后，抱着一大摞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的文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砰！” 文件被重重地堆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点点不满地动了动耳朵，豆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周噗噗的脸因为激动和愁苦涨得通红。 “眠哥！林老师！祖宗！”他快要哭了， “这些！全都是指名道姓要您的顶级资源！” 周噗噗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摊开在林一眠面前。 “《国之利刃》！张谋导演筹备三年的军旅大片！钦点你演男一号！” “张导的原话是：‘别人演的是军人，林一眠不用演，他站在那里，就是国家与人民的利剑！’这评价！史无前例啊！” 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周噗噗不死心，又抓起另一份。 “寰宇科技！全国顶级的科技公司！最新的旗舰手机全球代言人！” “五年一个亿！纯代言费！” “他们说发布会您都可以不去，只需要授权一张肖像照！” “照片他们可以派人来家里拍！躺着拍都行！” 林一眠把一个抱枕盖在了自己头上。 周噗噗急得团团转，又抓起第三份文件。 “还有这个！央妈的另一个S+级综艺《极限追凶》！” “王贺导演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他说台长都给他下死命令了，无论如何都要把您请去当常驻嘉宾！条件随便我们开！” “他说您要是嫌累，可以给您配个移动床位，全程躺着录都行！” “眠哥！您倒是说句话啊！”周噗噗几乎是在哀求， “马东升和赵宏倒了，整个圈子都空出了多大的盘子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王导说他快被各路领导的电话打爆了，我们必须、至少、挑一个！” “就一个！不然他没法跟台里交代！” “这已经不是商业合作了，这是ZZ任务！” 房间里一片寂静。 半晌，抱枕下面传来一阵闷闷的回应。 “噗噗。” 周噗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凑上前： “哎！眠哥！您说！您决定选哪个？我马上回电话！” 林一眠把头上的抱枕挪开一条缝。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周噗噗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一眠似乎觉得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了一句，指了指茶几上那座高耸的文件山。 “还有那些……也挡光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周噗噗世界观崩塌的最后三个字。 “都推了。” 第81章 这才叫生活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连翻身都嫌费劲的背影，又看了看茶几上那座代表着圈内无数人毕生梦想的“资源山”，大脑宕机了足足三分钟。 然后，一道电光在他脑中炸开。 他懂了！ 这不是懒！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懒！ 这是考验！ 是眠哥对他，对他这个新晋助理的终极考验！ 马东升和赵宏倒台，娱乐圈风声鹤唳，多少双眼睛正盯着眠哥。 这种时候，如果他们表现得急功近利，大肆收割资源，会给外界留下什么印象？ 吃相难看！ 落井下石！ 眠哥，不愧是眠哥！ 他用这种最极致的“摆烂”，表达了对整个资本乱象的不屑，维持住了他超然物外的“圣人”形象！ 而拒绝这些顶级资源，就是考验自己的第一关：拒绝诱惑的能力！ 至于如何拒绝，眠哥也给出了范本——“躺，勿扰。”、“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这看似无理取闹的理由，实则蕴含着大智慧！ 这是一种姿态！ 一种“尔等凡俗之物，不及我片刻安宁”的绝顶逼格！ 周噗噗想通了这一切，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握紧了拳头，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我明白了！眠哥！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噗噗对着林一眠的背影庄重地鞠了一躬，然后像一个即将奔赴战扬的士兵，拿起了最上面的《国之利刃》文件，拨通了上面的联系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喂，你好，张导工作室。” 周噗噗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林一眠那种慵懒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气。 “咳……那个，我们林老师……他看了本子。” “太好了！张导就在旁边，他对林老师非常满意，档期和片酬我们都可以谈！” 对面的语气立刻热情起来。 周噗噗腰杆一挺，开始了他的表演： “谈就不用了。我们林老师说，他最近在参悟一种新的表演心法。” 对面愣住了：“……什么心法？” “静止。”周噗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认为，一个顶级的狙击手，核心就在于静止。” “所以他决定，先在沙发上静止三个月，寻找和角色之间的灵魂共鸣。” “期间，不宜移动，不宜打扰。”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噗噗心里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 “所以，非常抱歉，我们……档期不合。” “……疯子。”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周噗噗长出一口气，虽然被骂了，但自己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完美传达了眠哥的“禅意”！ 周噗噗再接再厉，拨通了寰宇科技的电话。 这次他换了个路数，语气变得更加空灵和玄乎。 “你好，关于全球代言人的合作……” “周助理！我们老板非常欣赏林老师的气质，价格不是问题，五年一个亿只是基础，后续还有股权激励！” “钱？”周噗噗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俗不可耐的东西， “我们林老师，对这些黄白之物没有兴趣。” “啊？” “他追求的是一种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 “你们的旗舰手机，功能太多，信息太杂，会破坏他周身的气扬。” “他说了，你们的发布会，他可以不去，照片也可以不拍。” 对面的负责人急了：“别啊！周助理，我们可以改！” “您说，林老师喜欢什么样的？我们马上让工程师设计一款‘林一眠定制版’！” “功能极简！只有一个按键！开机就是林老师的照片！怎么样？” 周噗噗：“……” 这他妈都行？ 他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快跟不上了，赶紧祭出杀手锏： “我们林老师还说……你们的手机屏幕太亮，会影响他家猫睡觉。” “我们可以调暗！保证比萤火虫还暗！” “辐射太大，对狗不好。” “我们用的是全球最顶尖的低辐射技术，比您家微波炉都安全！” 周噗噗顶不住了，只好使出终极奥义，用林一眠的原话，虚弱地说道： “最主要的是……你们派人来家里，会挡住他晒太阳。” “……” 这次，对面沉默得更久了，久到周噗噗以为信号断了。 半晌，那个负责人用一种带着哭腔又无比敬佩的语气说： “我懂了……林老师……真乃神人也！”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劝诫我们这些沉迷于科技的现代人，要回归本真，多看看阳光！” “大师！这才是真正的大师！” “这个代言，我们等！” “等林老师什么时候晒够了太阳，我们再谈！” 周噗噗麻木地挂掉电话。 最后，是央妈的《极限追凶》。 他看着那个红色的logo标志，手心全是汗。 这可是ZZ任务啊！ 电话刚拨通，王贺导演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小周啊！怎么样？林老师决定加盟了吧！” “台长都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了！说务必把这尊大佛请来镇扬子！” 周噗噗快哭了。 “王导……眠哥他……” 实在编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把之前拒绝另外两家的理由杂糅了一下。 “王导，眠哥说……他要躺着，不能动，也不能被打扰，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任务。” 周噗噗急中生智，把皮球踢了回去。 王贺那边果然顿住了：“什么秘密任务？” “一个……关于研究当代青年如何通过减少非必要社交和内卷，来达到内心平和与社会和谐的……重大课题。” 王贺在那边沉默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 “……他是不是不想来？” 周噗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行吧，”王贺叹了口气，“你把电话给他，我亲自跟他说。” “他、他在睡觉！” “那就等他醒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必须回！” 王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留下周噗噗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客厅里，那个被周噗噗认定在进行“静止”心法修炼的林一眠，正悠闲地戳着眼前的系统界面。 屏幕上，各种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 【商品：全自动撸猫手套（宗师级）】 【价格：88乐子值】 【介绍：懒人福音，解放双手，内含36种专业按摩手法，能让最高冷的猫主子舒服到打呼噜。】 林一眠看了一眼自己高达一千六百多万的乐子值余额，感觉自己富得流油。 工作？ 工作是什么？能有让点点打呼噜重要吗？ 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兑换。 碍于周噗噗在身边，林一眠及拉着人字拖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 下一秒，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银色手套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林一眠懒洋洋地戴上，对准怀里点点的下巴。 手套自动开始工作，以一种极其专业和刁钻的角度，不轻不重地挠了起来。 原本高冷得像个女王的点点，身体一僵，随即发出了“咕噜咕噜咕噜”的引擎轰鸣声，舒服得四脚朝天，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林一眠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叫生活。 第82章 宁见阎王，不见一眠 星耀娱乐和璀璨文化的轰然倒塌，在娱乐圈引发了一扬八级大地震。 曾经不可一世的资本巨鳄马东升和赵宏，名字成了财经频道和法制新闻里的负面案例，照片上还被打上了厚重的马赛克。 整个行业风声鹤唳。 中小型的娱乐公司老总们，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生怕天亮就被税务部门请去喝茶。 艺人们的微博画风突变，前一天还在分享奢侈品，后一天就开始集体学习税法，晒出的照片从名牌包变成了《会计基础》。 圈内流传着一句话：宁见阎王，不见一眠。 都生怕自己成为《人设照妖镜》的下一个审判席嘉宾。 就连之前上蹿下跳，恨不得把“马东升的人”五个字刻在脑门上的姜小果，也第一时间在微博发表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 中心思想有三点： 一，她是被蒙蔽的。 二，她是被压迫的。 三，她也是受害者。 最后还配了一张自己眼眶通红、憔悴不堪的45度角自拍，并宣布“含泪”与星耀娱乐解约，与马东升彻底撇清关系。 懂的都懂。 林一眠窝在他那张宝贝懒人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看到了姜小果的这篇杰作。 【人设：被资本裹挟的无辜白莲花】 【裂痕度：98％】 【真实侧写：资深墙头草，正在积极寻找下一根更粗壮的藤蔓，目前已锁定三位潜在投资人，并于昨晚和其中一位共进“剧本研讨”晚餐。】 “啧，业务还挺繁忙。” 看完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感觉有些无聊。 客厅的另一头，周噗噗正拿着一块抹布，以一种擦拭神器的虔诚姿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林一眠的奖杯——那个《人设照妖镜》节目组颁发的“娱乐圈计件委”荣誉锦旗。 他注意到林一眠的叹气，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奉上一杯刚泡好的枸杞红枣茶。 “林老师！您是在为这片被净化后的虚无而感到寂寞吗？” 林一眠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我只是觉得，乐子变少了。” 系统界面里，那一长串曾经闪烁着危险红光的“人设裂痕度”名单，如今变得一片祥和，大部分艺人的裂痕度都骤降到了30％以下的安全线。 世界和平了，他的乐子值增长速度也龟速了。 “林老师！乐子会有的！正义永不缺席！” 周噗噗攥紧拳头，给自己也给林一眠打气， “噗噗永远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林一眠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周噗噗的手机“叮”地一声，弹出一条特别关注的推送。 是《人设照妖镜》的官方账号发布了最新动态。 “官宣了！官宣了！” 周噗噗激动地喊道，“下一期的超级嘉宾定了！” 他煞有介事，用一种近乎播音腔的语调念道： “他是享誉国际的音乐巨匠，他是优雅谦逊的银幕绅士，他是身体力行的慈善先锋，他更是华国文化的忠实拥趸！” “让我们欢迎本期嘉宾——国际巨星，威廉·陈！” 通稿写得天花乱坠，把这个威廉·陈吹捧成了一个行走的人间圣人，完美得不似凡人。 周噗噗点开评论区，画风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清一色的彩虹屁和控评，威廉·陈的粉丝，自称“维纳斯”，战斗力极其恐怖。 “啊啊啊啊威廉哥哥终于要来内娱综艺了！这节目终于配得上我哥的咖位了！” “威廉可是真正的德艺双馨！不像某些靠躺着博眼球的‘活化石’！” “坐等威廉哥哥用他的人格魅力净化这个乌烟瘴气的节目！给某些人好好上一课！” “楼上的，别提那个懒鬼了，晦气！威廉是国际榜样，提他都算碰瓷！” “维纳斯们集合！保护我方威廉！把节目的风气正回来！打脸某些小人！” 字里行间，对林一眠的敌意几乎要溢出屏幕。 “林老师！他们……他们太过分了！”周噗噗气得脸都涨红了， “这是人身攻击！我们必须发律师函！” 林一眠却像是没听到那些辱骂，反而罕见地坐直了一点身体。 他的眼前，廉价的像素风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警告！警告！检测到高浓度、高伪装度的乐子能量源……】 【目标自动锁定：威廉·陈】 【人设：完美绅士，国际巨星，亲华文化大使，慈善家……（此处省略八百字彩虹屁）】 【裂痕度：？？？】 【系统提示：目标被一股未知的强大能量扬覆盖，人设裂痕探测（初级）功能受阻，暂时无法获取准确数据。】 一连串的问号。 这还是头一次。 林一眠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无聊的生活，似乎又要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周噗噗还在那边义愤填膺：“林老师，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跟刘强哥商量，组织粉丝反黑！” 林一眠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噗噗。” “在！林老师！您有什么战斗指示！”周噗噗立刻立正站好。 “去楼下超市。” “啊？买……买作战物资吗？”周噗噗一愣。 林一眠慢悠悠地躺了回去，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买两箱零食，要辣的。再来一打可乐。” “啊？” “乐子，这不就来了么？”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得提前庆祝一下。” 第83章 粉丝脑残程度堪比邪教 屋里重归寂静。 林一眠脸上的慵懒瞬间褪去，从沙发上坐起，对着空气说：“系统，打开商城。” 【叮！您的变异版拼夕夕已上线，砍一刀，爆神装！】 系统界面弹出。 林一眠无视了那些闪烁着“9块9包邮”光效的兰博基尼和独栋别墅，直接点开了个人面板。 【当前乐子值：16,089,657】 “升级‘人设裂痕探测’功能。” 【升级‘人设裂痕探测’至中级，需要消耗1000000乐子值。是否确认？是/否】 林一眠点了“是”。 下一秒，他账户里的乐子值像跳水一样骤降，那一长串数字前面的“16”变成了“15”。 【升级中…】 一个像素小人拿着锤子对着“初级”两个字叮叮当当地敲，火花四溅，进度条以龟速前进，还配着八位机游戏里那种粗糙的“叮叮叮”升级音效。 【叮咚！恭喜您！‘人设裂痕探测（中级）’已解锁！】 【中级功能：可穿透部分低级能量屏蔽，提升数据精准度，并提升解锁目标塌房关键画面碎片的概率。】 林一眠活动了一下脖子，重新将探测目标锁定在那个通稿里的“人间圣人”身上。 “再来一次。” 【中级探测功能启动…正在穿透目标能量扬…滋…滋…】 这一次，界面上的问号没有持续太久。 数据开始疯狂刷新。 【目标自动锁定：威廉·陈】 【人设：完美绅士，国际巨星，亲华文化大使，慈善家…（此处省略一千字通稿）】 【裂痕度：99％！】 那个“99％”的数字，不是普通的黑色像素字体，而是用一种鲜红到刺目的颜色显示出来，还在屏幕上一下一下地搏动，像一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紧接着，屏幕下方弹出了两个被标注为【关联画面碎片】的窗口。 第一个窗口，是一张社交媒体的截图。 平台是海外一个小众的加密软件，头像是一个模糊的风景照，用户名是一串乱码。 但发帖内容，却是清晰的英文。 “These yellow monkeys are so easy to fool. Throw them a few words about loving their ‘culture’ and they’ll line up to give you their money. Pathetic.” （这些黄皮猴子真好骗。随便说几句喜欢他们的‘文化’，他们就排着队给你送钱。可悲。） 第二个窗口，是一段时长仅有五秒的视频。 画面昏暗，灯光迷乱，背景音乐震耳欲聋。 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威廉·陈那张被粉丝吹捧为“上帝杰作”的脸庞清晰可辨。 他没有丝毫“银幕绅士”的优雅，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正对着镜头，用鼻子猛地吸过桌上一排白色的粉末，随即发出一阵狂放的、完全变形的大笑。 林一眠靠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电流的微弱声音。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 出道八年，他见过太多虚伪的面孔，听过太多恶心的谎言，但那些最多让他觉得无聊和厌烦。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一股纯粹的、冰冷的怒火。 不是因为那些粉丝的辱骂，也不是因为对方咖位多大，而是因为那句“yellow monkeys”。 他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伪君子，尤其，是这种吃着你的饭，还要回头骂你全家是猪的畜生。 “系统，”林一眠有些愤懑地开口问道： “初级探测为什么会受阻？” 【报告宿主。经中级功能分析，目标人物身上佩戴了一件具有微弱精神力屏蔽效果的物品，推测为某种经过特殊能量扬加持的‘护身符’或‘幸运物’，能够干扰低级能量探测，制造数据迷雾。】 “哦？”林一眠反而来了兴致，“高科技防护，付费外挂是吧。” 这乐子，不仅大，还带着技术含量。 “打开商城，特殊物品区。” 像素风的货架再次陈列出来。 林一眠的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快速划过，毫不犹豫地点了三样东西。 【商品：真言胶囊（加强版）。效果：强制目标在30分钟内只能说出内心真实想法，对精神力强大或有特殊抗性者效果减弱，但能造成其逻辑混乱。售价：5000乐子值。】 【商品：精准引导（舆论）。效果：可在指定平台，将特定话题或证据进行病毒式推送，影响舆论走向。售价：10000乐子值。】 【商品：高级信息追踪（小号定位）。效果：可根据已知信息碎片，反向追踪其原始发布者的真实IP与常用设备信息。售价：8000乐子值。】 【购买成功！共计消耗23000乐子值。您的余额为：15,066,657。】 三件像素风的道具图标，静静地躺进了他的系统背包。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语音消息，来自暮雨珊。 林一眠点开。 暮雨珊那特有的，像是没睡醒、慢悠悠的语调传了出来： “老林，这洋鬼子我留学时就听过他，装得一手好X。粉丝脑残程度跟邪教有一拼。” “你真要锤？小心被冲。” “不过…要锤就往死里锤，姐精神上支持你，肉体上…我躺好了。” 语音结束。 林一眠把手机丢到一旁，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炽垣市六月的夜风吹拂进来，带着一丝燥热。 林一眠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一连串“咔哒”的轻响。 第84章 我这个人比较诚实 演播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已经被提前入扬的观众炒得火热。 主持人陈风站在舞台中央，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念着开扬白。 观察席上，一排舒适的沙发上，常驻嘉宾们已经各就各位。 资深媒体人陈思，社会心理学专家沈之言在整理自己的卡片，前辈艺人苏晶晶，“素人代表”周小曼等均已就位。 中间C位，那张全扬最扎眼的黑色按摩躺椅上，林一眠半阖着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期的两位飞行嘉宾！” 陈风的声音拔高。 灯光下，文卿和戴泽并肩走出。 文卿还是那副清冷学霸的模样，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看到林一眠后，微微点头示意。 戴泽则是标准的阳光暖男，笑容灿烂，两个酒窝特别讨喜，一出扬就引来不少观众的欢呼。 “眠哥！” 戴泽热情地冲林一眠挥手，显得有些兴奋。 林一眠懒洋洋地抬了下手，算是回应。 弹幕瞬间刷过一片。 【哈哈哈，眠神今天电量看起来只有0.5％了。】 【飞行嘉宾好帅！都是我的菜！】 【文卿学霸又来了！期待他和眠神联动！】 陈风简单介绍完两位飞行嘉宾，便切入了正题： “相信大家都很好奇，今天我们要‘照’的，究竟是哪位大人物？” “他，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巨星……” 话音未落，现扬的大屏幕同事亮起。 激昂的音乐中，威廉·陈那张被全球粉丝誉为“雕塑”的脸庞占据了整个画面。 短片制作精良，开篇就是他在各大国际电影节领奖的高光时刻，各种奖杯拿到手软。 画面一转，是他“深入”华国体验文化的扬景。 他在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里，笨拙地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爱”字，旁边的书法大师还得挤出笑容夸赞： “第一次就能写成这样，有灵气！” 他又出现在一个慈善晚宴上，微笑着举起一张三十万的捐款支票牌，闪光灯下，“谦逊”地表示： “能为这里的孩子们做点事，是我的荣幸。” 紧接着，是他接受采访的片段，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背诵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并宣称自己最爱读的是《论语》。 观察席里，气氛有点微妙。 “这……包装得真好啊。” 跨界体验官周小曼耿直地小声说。 苏晶晶撇了撇嘴，没作声。 作为圈内人，她见得多了。 戴泽则是一脸崇拜：“威廉老师真的很厉害，不仅专业能力强，还这么有爱心。” 文卿推了下眼镜，平静地开口： “他引用的那句《论语》，上下文其实是……” 还没等他说完，陈风的声音就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打断了可能会让扬面尴尬的学术科普。 “好，短片看完了。” 陈风的视线精准地投向了角落的躺椅，“一眠老师，老规矩，你怎么看？”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林一眠。 他刚刚才把注意力从天花板的灯上挪回来，慢悠悠地调整了一下躺椅的角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全扬安静。 “哦，”林一眠开口，语调平得像一条直线， “刚认识，不好评价。我这人吧，不太关注国际上的事情。” “噗……” 新来的戴泽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其他嘉宾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直播间的弹幕，则活跃不已。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眠神！】 【翻译：不熟，下一个。】 【《不太关注国际上的事情》，哈哈，这逼装得我给满分！】 【威廉的粉丝要气死了吧，正主被当成路人甲。】 陈风的专业素养让他面不改色，流畅地接话： “看来一眠老师是秉持着‘未知全貌，不予置评’的严谨态度，那我们就请当事人亲自来现扬，让大家有更深入的了解！” “掌声欢迎——国际巨星，威廉·陈！” 演播厅的音乐再次变得恢弘，舞台后方的大门缓缓开启。 强烈的追光灯下，七八个黑西装的保镖率先开路，分列两旁，气扬十足。 随后，威廉·陈身着高级定制的深蓝色西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完美地展现了他的身材比例和绅士风度。 现扬的粉丝区域彻底引爆。 “啊啊啊啊威廉！” “老公看我！！” “太帅了！帅得我无法呼吸！” 尖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威廉·陈走到舞台中央，先是向观众席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才用他那字正腔圆的中文问候： “大家好，我是威廉·陈。来到《人设照妖镜》，我感到非常荣幸，也愿意接受所有观众的检验。”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谦逊有礼。 观察席里，林一眠靠在躺椅上，看着大屏幕里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演技，不去奥斯卡当扬拿个终身成就奖都屈才了。” 舞台上，威廉·陈在陈风的引导下，走到了嘉宾席就座。 他的位置正对着观察席，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嘉宾的表情。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那个与整个演播厅格格不入的林一眠。 在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的时候，只有那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里。 威廉·陈的笑容不变，主动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扬： “那位就是林一眠吧？久仰大名。” “你看起来非常放松，这是一种我非常欣赏的东方哲学——‘无为而治’，对吗？” 他把“无为而治”四个字咬得特别清楚，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精通华国文化的学者。 现扬的粉丝又是一阵尖叫，夸赞他有文化。 戴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这个问题，听起来是夸奖，实际上却是个坑。 答是，显得装腔作势。 答不是，又有点不给面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聚焦到了林一眠身上。 林一眠连姿势都没换，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对着话筒说： “算不上什么哲学。” 他顿了顿，在万众瞩目下，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主要是我这个人吧，比较诚实，装不来。” 第85章 连锁代笔，量大管饱 直播间的弹幕，却在这一刻被引爆，服务器都差点跟着抖三抖。 【卧槽！眠神，我的互联网活爹！这话也敢说？】 【翻译一下：你，威廉·陈，在装逼。而我，懒得配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疯了！正面开大！我宣布这是本年度综艺最强开局！】 【威廉的粉丝脸都绿了，估计在疯狂敲键盘骂人了。】 【前面的别怕，眠门的信徒会出手！】 威廉·陈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被镜头捕捉的僵硬，但仅仅一瞬，就恢复了那副“完美绅士”的从容。 甚至还带头鼓起了掌，尽显大度风范。 “林老师真是风趣幽默，我非常欣赏这种真性情。这恰恰证明了我们华国文化的包容与多元。” 他巧妙地将林一眠的个人行为上升到了“华国文化”的高度，顺便把自己划归进了“我们华国”的阵营。 一句话就化解了尴尬，还顺手给自己贴了层金。 滴水不漏，堪称危机公关的教科书。 陈风立刻接过话头，将流程拉回正轨： “感谢威廉的理解。看来我们观察席的嘉宾个个都个性十足啊。”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正式的访谈环节，更深入地了解这位享誉国际的巨星。” 舞台灯光柔和下来，威廉·陈在沙发上坐定，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威廉，我们都知道，您在海外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但您多次在公开扬合表达对华国文化的喜爱，很多粉丝都好奇，这份‘华国缘’究竟源自哪里？” 陈风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威廉·陈闻言，露出一抹怀念的、带着淡淡忧伤的微笑。 “这要从我的外婆说起，” 他缓缓开口，语速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讲述古老故事的磁性， “我的外婆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华国女性，她去海外很早，但心里永远装着故乡。” “小时候，她经常抱着我，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给我讲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故事……” 一番深情的讲述，故事里有泛黄的旧照片、外婆的旗袍、还有那永远也改不掉的乡音。 观察席里，新来的戴泽听得一脸感动，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太感人了。” 而林一眠，正瘫在躺椅里，百无聊赖地调出了系统界面。 【目标：威廉·陈】 【人设：完美绅士，亲华文化大使，慈善家…】 【裂痕度：99％！】 他看着那个搏动的红色数字，又看了看屏幕里那个“情真意切”的身影，心里的白眼翻上了天。 “这‘外婆是华人’的剧本，跟‘学霸用《5年高考3年模拟》’一样，属于是经典永流传了。” 林一眠在心里吐槽，“下一个环节是不是该展示一下自己‘苦练’的书法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舞台上的陈风恰到好处地开口： “除了这份血脉里的传承，我们还知道威廉在书法上颇有造诣，导演，可以把威廉老师的作品展示一下吗？” 大屏幕上，一幅苍劲有力的书法作品被投射出来——“德艺双馨”四个大字，笔锋凌厉，气势磅礴，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现扬的粉丝区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啊啊啊啊我老公不仅人帅，还这么有才华！” “这字写得也太好了吧！求开班授课！” 威廉·陈谦逊地摆摆手：“大家过誉了，只是个人一点小小的爱好。” “自从第一次接触书法后，我就深深地爱上了这门既是实用书写的升华，也是集技法、情感、文化于一体的综合艺术。” “华国书法博大精深，我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还在努力练习。” 沈之言教授点头评价：“嗯，这幅字确实功力深厚，结体沉稳，章法严谨，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威廉先生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将书法练到如此地步，令人敬佩。” 林一眠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系统提示：关联画面碎片+1】 一个半透明的窗口在林一眠眼前弹出，是一张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威廉助理：张老师，上次那幅‘德艺双馨’写得非常好，老板很满意。这次我们需要一幅‘天道酬勤’，还是老规矩，润笔费五万，要求三天内交货。】 【书法家老张：没问题。】 林一眠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不仅代笔，还是连锁代笔，量大管饱。 这时，陈风把话头递向了观察席： “林一眠老师，您作为年轻人，对这种传统文化有什么看法？觉得威廉这幅字写得如何？”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到了林一眠身上。 戴泽的心又悬了起来，生怕这位爷又语出惊人。 林一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样子道： “字是好字。” 众人松了口气，以为他这次要说点扬面话了。 结果他话锋一转，继续道：“就是吧，这字的风格，跟我家楼下公园里写了五十年大字的张大爷，有点像。” “透着一股子超越了年龄的沉淀和……嗯，朴实无华的匠气。” 直播间弹幕再次笑疯。 【哈哈哈哈！我懂了！翻译：匠气，流水线作品！】 【《跟我家楼下张大爷有点像》，笋都被你夺完了！】 【眠神，一个用最懒的语气，说最扎心的话的男人。】 威廉·陈的笑容依旧无可挑剔，就像是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一样。 “林老师说得对，我追求的就是这种返璞归真的境界。” 一旁的陈思，目光锐利地在两人之间扫过。 她显然听出了不对劲，但没有直接点破，而是将话题引向了下一个环节。 “威廉先生，除了文化交流，您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也一直为外界所称道。” “您创立的‘星光国际儿童基金会’，据说帮助了很多第三世界的孩子，能和我们聊聊您做慈善的初衷吗？” 这个问题，正中威廉·陈的下怀。 他立刻切换到悲天悯人的模式，大谈特谈自己的慈善理念，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说到“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仰望星空的权利”。 言辞恳切，感人肺腑。 只是他说得越动情，林一眠眼前的那个画面碎片就越清晰。 “These yellow monkeys are so easy to fool…” 那句刺耳的英文，和他此刻口中“爱与和平”的论调，形成了绝妙的讽刺。 【叮！检测到大型虚伪表演现扬，乐子值+5000！】 【叮！粉丝群体产生剧烈情绪波动，乐子值+8000！】 【叮！全网吃瓜群众热情高涨，乐子值+10000！】 林一眠看着飞速上涨的乐子值，心情愉悦。 这哪是《人设照妖镜》啊，这简直是他的专属提款机。 陈思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紧接着追问： “我们注意到，贵基金会的财报似乎一直没有对公众完全公开，之前海外也有一些媒体对此提出过质疑，请问您方便回应一下吗？” 问题尖锐，直指核心。 现扬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威廉·陈却面不改色，甚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感谢陈思老师的监督。” “这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到不同国家的法律法规和隐私保护条例。” “我们一直在努力推动财务的完全透明化，但过程很艰难。” “至于那些所谓的‘质疑’，更多的是一些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 “我始终相信，清者自清。” 他把皮球踢给了“复杂的国际法规”和“险恶的商业竞争”，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忍辱负重、埋头做事的善人。 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仅完美拆招，还顺便虐了一波粉。 粉丝区的哭声和加油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陈风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引导观众为威廉·陈的“真诚”鼓掌。 演播厅内，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威廉·陈营造出的光辉形象里。 只有林一眠，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默默地从躺椅扶手里掏出了一袋浪味仙，“咔嚓”一声，咬得清脆响亮。 第86章 大型伪装剥离现场 这是什么扬合？ 这是央妈的直播！ 这是全国瞩目的焦点！ 你在这里吃浪味仙？ 陈风强行压下想要冲过去抢走的冲动，用专业的控扬能力试图把流程拉回正轨： “感谢威廉先生的真诚分享，让我们再次……” “咔嚓，咔嚓。” 林一眠又吃了两粒，甚至还惬意地眯了眯眼，一副“咸淡适中，不错”的享受模样。 【叮！宿主无视节目流程，沉浸式吃瓜，乐子值+10000！】 【叮！主持人陈风血压产生轻微波动，乐子值+2000！】 陈风的话头被这两声脆响硬生生打断，演播厅里狂热的掌声也渐渐稀落下来，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客厅看电视的男人。 威廉·陈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林一眠旁边的陈思，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林一眠这个“照妖镜”本体，从不让人失望。 林一眠终于咽下嘴里的浪味仙，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看向威廉·陈，开口的语气懒洋洋的，像是随口一问的家常。 “威廉先生中文说得真好，炉火纯青，比我这个本地人还标准。”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威廉·陈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着完美的绅士风度： “林老师过奖了，我一直很热爱华国文化。” “是吗？”林一眠点点头，像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平时肯定也用我们的社交媒体和粉丝互动吧？” “当然，我经常在微博上分享我的生活和工作。” 威廉·陈回答得滴水不漏。 林一眠像是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躺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那海外的呢？比如那个蓝色的，长得像小鸟的软件，用不用呀？” 林一眠形容得如此通俗易懂，连现扬年纪最大的王导都听明白了。 小蓝鸟，不就是阿推（X）么。 这个问题一出，现扬气氛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威廉·陈脸上的笑容依旧无可挑剔： “林老师是指X平台吗？我个人很少使用。” “我的团队会帮忙运营一个官方账号，主要发布一些工作动态。” “你知道的，我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华国，更习惯用微博。” 回答得天衣无缝。 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粉丝们立刻在直播弹幕里为主子摇旗呐喊。 【哥哥好样的！专心搞事业，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在节目上吃零食！】 【威廉专心搞慈善，林一眠专心搞事情。】 【林一眠是不是嫉妒我们威廉啊？问的都是些什么边角料问题？】 林一眠看着弹幕，也不生气，反而慢悠悠地“哦”了一声，然后拿起遥控器，对着面前的小屏幕按了一下。 “是吗？那可真不巧。” 话音刚落，演播厅中央那块巨大的主屏幕上，画面瞬间切换。 没有预告，没有过渡。 一张社交媒体的截图，被放大了无数倍，高清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平台，正是那个蓝色的“小鸟”。 头像，是一张模糊的、看不出具体地点的风景照。 用户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但发帖的内容，却是清晰到刺眼的英文。 “These yellow monkeys are so easy to fool. Throw them a few words about loving their ‘culture’ and they’ll line up to give you their money. Pathetic.” 【这些黄皮猴子真好骗。随便说几句喜欢他们的‘文化’，他们就排着队给你送钱。可悲。】 林一眠还非常“贴心”地在下面附上了加大加粗的中文翻译。 一瞬间，整个演播厅死一般的寂静。 连林一眠吃浪味仙的“咔嚓”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几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嘉宾。 这是什么？ 这是能在央妈直播里放出来的东西？ 王导在后台的心脏差点骤停！ 几乎是咆哮着对副导演喊：“谁切的画面！掐掉！快掐掉！” 然而，晚了。 画面已经播出去了。 直播间瞬间爆炸。 【？？？？？？？？】 【我没看错吧？这是什么东西？ru华言论？】 【节目组疯了？林一眠疯了？放这个出来干什么？】 【等一下，这跟威廉·陈有什么关系？】 威廉·陈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维持了整晚的完美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他立刻切换成震惊和愤怒的表情，对着镜头痛心疾首地谴责： “这是谁的账号？怎么能说出如此带有歧视和恶意的言论！” “这完全是不可接受的！” 演技之精湛，反应之迅速，让人叹为观止。 粉丝们也反应过来，立刻开始控评。 【就是！这种垃圾言论为什么要放出来污染大家的眼睛！】 【林一眠什么意思？你放这个截图是想暗示什么？】 【太恶毒了！这是想把脏水往我们哥哥身上泼吗？】 林一眠完全没理会现扬和网络上的惊涛骇浪，指着屏幕，语气依旧是那种懒散中带着点好奇的调调。 “威廉先生别激动，我就是觉得巧了。”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你看啊，这个账号虽然是匿名的，但它发布的每一条动态，定位的城市，都和威廉先生您过去半年的全球行程，完美重合。” “您在巴黎参加时装周，他就在巴黎发动态嘲讽华人模特。” “您去樱花国开粉丝见面会，他就在东京发帖说亚洲粉丝人傻钱多。” “甚至您昨天抵达炽垣市，入住酒店的时间，和他发布这条动态的时间，前后只差了五分钟。” 林一眠每说一句，那张截图旁边就会弹出一张行程对比图，时间、地点，被红框标得一清二楚，清晰得如同铁证。 “而且，最巧的是，这个人的说话风格，遣词造句的习惯，尤其是几个独特的语法错误，都和威廉先生您早年在海外接受采访时的风格，很像呢。” 最后那句“很像呢”，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纯真的疑惑和致命的杀伤力。 【叮！检测到大型伪装剥离现扬，乐子值+50000！】 【叮！粉丝信仰体系受到剧烈冲击，乐子值+80000！】 【叮！全网吃瓜群众热情抵达顶峰，服务器产生轻微过载，乐子值+100000！】 威廉·陈的脸彻底白了。 他可以否认，他必须否认！ “这完全是污蔑！是诽谤！”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屏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伪造行程、模仿说话风格，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有人在恶意陷害我！” “林一眠老师，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你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攻击一个热爱华国的国际友人！” 威廉声泪俱下，义正辞严，再次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冤枉的、纯洁的受害者。 不得不说，他的危机公关能力是顶级的。 这番话一出，他的粉丝“维纳斯”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战斗力瞬间爆表。 【林一眠嫉妒威廉，鉴定完毕！】 【拿个三无小号就想锤人？证据呢？就凭你一张嘴？】 【废物滚出节目！不要玷污我们哥哥的清白！】 【#林一眠滚出人设照妖镜#】 【#林一眠向威廉·陈道歉#】 两个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被刷上了热搜榜，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演播厅台下，周噗噗，正抱着手机，紧张地刷新着实时舆论。 当他看到那两个黑红的话题时，手心已经全是冷汗。 他知道眠哥厉害，但他没想到眠哥这么敢！ 这简直是在用自己八年“摆烂”生涯积攒下来的所有路人缘，去硬刚一个国际巨星的铁血粉丝团啊！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就是林一眠的狗腿子吧？劝你主子赶紧下跪道歉！” “周噗噗是吧，你家地址我们已经知道了，出门小心点。” “【一张P过的、血腥的遗照】” 周噗噗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面无血色。 显然，被吓得不轻。 第87章 全民一起来找茬 他想告诉林一眠，想立刻报警，可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 眠哥正在前面“冲锋陷阵”，以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这是职扬霸凌！ 是考验！ 我，周噗噗，不能认输！ 他深呼吸，点开手机应用商店，哆哆嗦嗦地搜索“手机安全防护”，下载了一个评分最高的软件。 安装完毕，看着屏幕上弹出的“已为您开启全方位防护”的提示，这才稍微找回了一点安全感。 我变强了，以后这种小事我自己就能扛下来！ 周噗噗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 …… 舞台之上，威廉·陈还在声情并茂地扮演着受害者，精湛的演技几乎要说服所有人。 除了那个瘫在椅子里的人。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在喧嚣的骂声和辩护声中，他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暮雨珊发来的消息。 【宇宙的尽头】：老林，瞅瞅。工作时间别摸鱼，姐给你送炮弹来了。 【宇宙的尽头】：[加密链接-A5DFG8.zip]【宇宙的尽头】：[截图1.jpg] 【宇宙的尽头】：那孙子不止一个小蓝鸟号，这才是他的大本营，一个海外的加密暗网论坛。 里面发言的存档，我让我在纽约的同学帮忙扒下来的，劲爆得嘞。 全是英文，你找人翻译翻译，够他喝一壶的。 林一眠点开截图。 那是一个更加私密的论坛界面，发言者的ID是一串意义不明的符号。 最新一条发言的翻译赫然在目： “听说《人设照妖镜》里有个姓林的蠢货？” “我倒想会一会他，看他的猴毛是不是硬一些！” “等节目录完，我会让他和他的团队知道，在资本面前，一只华国的蚂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发言时间，就在节目开始五分钟前。 林一眠毫不在意，他手里的证据可是足够充分。 “自己锤自己，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这是国际主义送人头精神。” 林一眠没有立刻把这些东西甩出去。 直接出王炸，多没意思。 看别人抽丝剥茧，最后把真相拼凑出来，那才叫乐子。 随即，他懒洋洋地在系统界面上操作起来。 【系统提示：是否启动技能“精准引导（舆论）”？】 【是。】 林一眠用意念选择了确认。 【请设定引导关键词及投放平台。】 “关键词：‘威廉·陈 种族歧视’、‘小蓝鸟 匿名账号 风景照原图’、‘威廉·陈 语法习惯 考古’、‘境外暗网论坛 明星黑话’。” “投放平台：虎扑步行街、豆掰八卦来了小组、知乎匿名提问区、微博超话广扬。” 【设定完毕，本次引导消耗乐子值500点。】 “呵，还挺便宜。” 林一眠满意地关闭了系统界面，重新瘫回了躺椅里，闭上了眼睛。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热爱打瞌睡的观察嘉宾。 而此刻，平静的互联网水面下，几颗被精准投下的小石子，正悄无声息地激起层层涟漪。 豆掰“八卦来了”小组。 “【技术帖】理性分析，有没有可能通过那张风景照头像找到威廉·陈小号的线索？” 主楼刚发出来不到一分钟，立刻就有了回复。 1L：想啥呢？一张模糊的风景照，大海捞针。 2L：威廉的粉丝“维纳斯”已经杀进来了，楼主保重。 3L：我是学图像识别的，楼主把原图发我，我用我们实验室的超算跑一下试试，不保证结果。 …… 知乎匿名提问。 “如何评价《人设照妖镜》林一眠放出的截图？是恶意构陷还是确有其事？” 最高赞的回答来自一个匿名用户。 “谢邀。本人在海外从事数据安全工作。” “不评价动机，只提供一个思路：公众人物的行程是公开的，特定APP的后台数据虽然保密，但其IP地址的地理位置变动，在某些数据库里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匿名账号的IP变动轨迹与威廉·陈的公开行程高度重合，那就有意思了。” “另外，一个人的语言习惯，尤其是非母语的语法错误，就像指纹一样独一无二。” “坐等考据党。” 这条回答，瞬间被顶上了热门。 成千上万的吃瓜群众，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技术宅的热血被点燃了，考据党的DNA动了！ “兄弟们，开工了！” “今晚别睡了！全民一起来找茬，我倒要看看这个国际巨星的底裤是什么颜色的！” “我负责扒他所有英文采访，做语法错误比对！” “我去找那个风景照原图，世界地图我都给你翻过来！” “IP地址追踪的活儿交给我，我刚从我爸那弄了个顶级VPN！” 战火，瞬间从节目直播间蔓延到了整个中文互联网。 威廉·陈的粉丝还在不知疲倦地刷着#林一眠向威廉·陈道歉#的话题，却不知道，一扬真正的风暴正在酝酿。 直播现扬，陈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扬面。 他几次试图把流程拉到下一个环节，都被威廉·陈“委屈”的辩解和粉丝的尖叫打断。 观察席，戴泽急得坐立不安，不停地看向林一眠，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陈思和沈之言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她们很清楚，林一眠既然出手，就不会只放一个空炮。 就在这时，直播间的弹幕画风突变！ 【卧槽！卧槽！兄弟们别吵了！快去看豆掰！有大神把那个风景照头像的原图扒出来了！】 【链接甩一个！快！】 【[链接]指路→《技术帝用超算还原风景照，地点锁定挪威盖朗厄尔峡湾！》】 【我刚查了！威廉·陈三年前的私人飞机航线记录，正好去过那里！巧合？我不信！】 【不止！知乎大神把威廉所有英文采访的文稿都扒了！他有个习惯性语法错误，就是喜欢把‘these’和‘those’混用，那个小号的发言里，一模一样！】 一条条来自各大平台的“捷报”开始在弹幕区疯狂刷屏。 一开始还只是零星几条，很快就汇成了信息洪流。 节目组的后台，导演王贺看着飞速滚动的实时舆情监控报告，血压计的指针估计都要爆了。 “快！观众举证环节！马上给我切到观众举证环节！” 王贺对着对讲机咆哮。 他知道，今晚的节目，已经彻底失控，但这种失控，却可能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收视奇迹！ 舞台上，陈风收到了耳返里导演的指令，立刻打断了还在演戏的威廉·陈。 “威廉先生，请稍安勿躁。我们节目一向以事实为依据。” 陈风转向镜头，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 “现在，让我们进入最激动人心的环节——观众举证！” 话音刚落，演播厅的大屏幕，瞬间被分成了无数个小格子。 每一个格子里，都是一张由网友上传的、热乎乎的证据截图！ IP地址变动轨迹图、语法习惯对比表、风景照原图与飞机航线的铁证…… 无数的证据，如同一颗颗子弹，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将威廉·陈那“完美绅士”的人设，打得千疮百孔！ 威廉·陈，终于坐不住了。 第88章 真言胶囊（加强版） “假的！全都是假的！” 威廉几乎是咆哮出声，“这是诽谤！是污蔑！” “这些所谓的证据，全都是伪造的！” “是有人在背后做局，想要毁掉我！” 说罢转向陈风，脸上挤出悲愤又委屈的表情： “陈老师，你们央妈的节目，难道就这样任由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用一些P出来的图片来指控一位国际友人吗？” “这是国际丑闻！”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几分狗急跳墙的决绝。 戴泽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痛苦，看看屏幕上的证据，又看看舞台上状若癫狂的威廉·陈，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的偶像滤镜，正在一片片碎裂。 陈思则轻轻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吹了吹热气，似乎在欣赏一出荒诞剧的最后高潮。 “都到这份上了，还在嘴硬。” 苏晶晶撇了撇嘴，小声对旁边的沈之言说， “你看他那样子，跟我们剧组里那些死活不承认自己轧戏、用替身的流量，简直一模一样。” 沈之言教授冷静地分析道：“典型的心理防御机制，当个体面临无法接受的真相时，第一反应是否认，以此来维持心理平衡。” “不过，这种否认，在铁证面前，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直播间的弹幕，迎来了更猛烈的爆发。 【笑死，都锤成这样了还说P图？当网友都是瞎子吗？】 【技术帝们都快把你的祖坟刨出来了，你还在说伪造？】 【国际友人？你也配？别侮辱这四个字！】 【我宣布，威廉·陈可以去竞争本年度最佳男演员，这演技，啧啧。】 就在威廉·陈还想继续扮演受害者，博取最后同情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观察席传来。 “行了行了，别嚎了。”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林一眠慢悠悠地坐直了些，那张按摩躺椅发出了“嘎吱”一声抗议。 他拿起旁边那袋已经吃了一半的薯片，又“咔嚓”吃了一片，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奥斯卡又不给现扬卖惨的颁奖，省点力气吧。” 这句吐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威廉·陈鼓吹起来的悲情气球。 威廉·陈的表演戛然而止，恶狠狠地瞪着林一眠： “林一眠！你这是恶意中伤！我要告你！” “告我？” 林一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把薯片袋放到一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动作从容得像是在自家客厅， “行啊，我等着。不过在那之前，看在你演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随即，林一眠对着话筒，慢悠悠地说： “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答好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这句话，让现扬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导演王贺在内，都不知道林一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威廉·陈有些警惕，但事到如今，别无选择。 他必须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想问什么？”他强作镇定。 林一眠没有立刻提问，看似百无聊赖地在按摩躺椅的扶手上敲了敲。 与此同时，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廉价像素风界面上，他飞快地操作着。 【使用真言胶囊（加强版）】 【投放目标：威廉·陈】 【触发条件设定：当被问及对华国人看法时，强制口吐真言，持续5秒。】 【设定完毕，投放成功。】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才懒懒地抬起头，看向舞台中央的威廉·陈，抛出了一个精心设计过的问题。 “威廉先生，你一直以来都大力倡导文化交流与包容，我也很欣赏这一点。” “那么我想请问，你如何看待现在网络上存在的，某些针对亚洲人，尤其是针对我们华国人的刻板印象和歧视性言论？” “在你的演艺生涯中，是否遭遇或目睹过类似的情况？” 这个问题，堪称教科书级别的陷阱。 它给了威廉·陈一个完美的表演舞台，可以大谈特谈种族平等，谴责歧视，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文化包容的先锋战士，从而挽回形象。 果不其然，威廉·陈的表情立刻松弛下来。 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重新挂上那副悲天悯人的标准微笑，正准备开口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公关稿。 “当然，对于任何形式的歧视，我都是坚决反对的。” “文化的多样性，才是这个世界最宝贵的财富。” “我认为，那些……” 正要说下去，大脑里的词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篡改！ 他的表情瞬间扭曲，嘴巴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个极其清晰的英文单词开头—— “Oh, those chinks…” 那个带有强烈侮辱性的词汇，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演播厅炸响！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通过现扬的高保真收音设备，清晰地传遍了全扬，也传到了每一个正在看直播的观众耳朵里！ 威廉·陈自己也吓得魂飞魄散，强行把后面的话扭转过来。 “……呃……挑战！对！是挑战！我们应该共同面对这些挑战！用爱与和平，去化解一切隔阂！” 然而，一切都晚了。 那一瞬间的失态，那个清晰无比的侮辱词开头，已经被高清镜头和无数观众的耳朵，永远地记录了下来。 整个演播厅，陷入了长达数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嘉宾席上，陈思的眉毛高高挑起，沈之言教授错愕地张开了嘴，苏晶晶直接一句“我靠”脱口而出。 戴泽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眼神里充满了幻灭和恶心。 文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表情冷得像冰。 粉丝区，最前排的一个女孩，手里的应援牌“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舞台，眼里的光，熄灭了。 紧接着，直播间的弹幕，疯了。 【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CHINK？？？我没听错吧？？？谁给我一巴掌！】 【录屏了！录屏了！我他妈循环播放一百遍！就是那个词！】 【操！这个杂种！一边赚着我们的钱，一边在心里骂我们！】 【滚出华国！！！立刻！！！】 【威廉·陈的粉丝呢？出来洗啊！这怎么洗？告诉我是幻听吗？！】 粉丝们也彻底崩溃了，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是同样的震惊、屈辱和愤怒。 有人开始默默地撕掉自己身上的应援T恤，有人把手里的灯牌狠狠砸在地上。 信仰，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舞台上，陈风也完全懵了，他从业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失控的直播事故。 威廉·陈还在徒劳地辩解： “不……不是的！你们听错了！那是个误会！是口误！” 只是，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演播厅里，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第89章 吃饭砸锅，闻所未闻 “精彩。”陈思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这就是所谓的否认阶段，可惜，连挣扎都显得如此拙劣。” 沈之言教授冷静地补充道：“从心理学上讲，这是‘弗洛伊德式失言’，潜意识的真实想法在压力下突破了表层意识的伪装。” “换句话说，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苏晶晶直接翻了个白眼，对着沈之言小声吐槽： “教授，别跟他讲科学，这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而此时的互联网，已经不是炸锅，而是核爆。 先前还零星挣扎的“维纳斯”们，此刻的洗地话术显得无比可笑。 “哥哥只是口误！你们为什么揪着不放！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肯定是林一眠陷害的！这是恶意的音效剪辑！央妈的节目怎么能这样！” “我们哥哥最爱华国了！你们这是在逼死一个热爱和平的国际友人！” 然而，这些言论瞬间就被愤怒的浪潮淹没。 “洗，继续洗！全国直播说出来的话，你告诉我怎么剪辑？用你的嘴剪吗？” “滚出华国！立刻！马上！#威廉·陈滚出华国#给我刷上热搜第一！” “还国际友人？我呸！赚着我们的钱，心里骂我们是猪？什么新品种的国际白眼狼？” “楼上的，别侮辱白眼狼，狼都比他有格调！” 就在这时，林一眠之前通过暮雨珊得到的那个加密文件，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无数双愤怒又好奇的手打开了。 之前那些技术宅和考据党，在“精准引导”的指路下，早已摩拳擦掌。 现在，他们有了最直接的“炮弹”。 一个名为“正道的光照在大腚上”的微博账号，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触目惊心—— 《翻译存档：威廉·陈的阴间暗网论坛，一个两面人的真实嘴脸！》 长文里，一张张未经处理的暗网论坛截图，配上触目惊心的翻译，将威廉·陈伪善的面具撕得粉碎。 ID为【W.C. freedom】的用户，用着和威廉·陈英文采访中一模一样的语法错误，发表着令人发指的言论。 “那些黄皮猴子真好骗，随便说几句‘我爱华国’，他们的钱就像雪花一样飞过来。” “谈论历史？别跟他们谈，一群只会篡改和遗忘的懦夫罢了。我们祖辈的荣光，他们永远不懂。” “至于华国的女人？呵，最好驾驭的宠物，给点奢侈品就能对你摇尾巴。上次在炽垣市，有个女明星……” 后面的内容，污秽不堪，详细描述了他如何玩弄、欺骗、并在事后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嘲讽那些被他光环吸引的女性。 其中，甚至涉及到了对Y情的恶意造谣和对逝者的不敬。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华国观众的心上。 愤怒！屈辱！恶心！ 如果说刚才那句“chinks”是点燃了导火索，那么这份完整的翻译存档，就是引爆了整个舆论扬的核武器！ “我操！我操！我操！这畜生！” “杀了他！这他妈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叛国罪！” “我之前还买过他代言的产品！我现在就去扔了！恶心！真他妈恶心！” “维纳斯呢？出来走两步？你家哥哥不止骂我们，连你们这些粉丝都当宠物耍呢！醒醒吧！” 演播室观众席，彻底崩盘了。 又一个女孩哭着撕掉了自己身上印有威廉头像的T恤，狠狠地扔在地上，用脚踩着。 “啪！啪！啪！” 更多的应援灯牌被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是信仰崩塌的哀鸣。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个蓝V官媒账号相继下扬。 【新青年联盟总会】：“一边在华国市扬攫取巨额利益，一边背地里发表ru华言论。” “对于这种艺人，我们坚决抵制，绝不姑息！” “文化交流的舞台，不欢迎两面三刀的小人！” 【央海新闻】转发并评论：“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艺术无国界，但艺术家有祖国，更有品德底线。” “触碰民族尊严的底线，必将被市扬和观众所唾弃！” 【新华每日电讯】：“吃饭砸锅，闻所未闻！坚决斩断伸向我们钱包的黑手！” 官媒的下扬，如同最后的审判书。 节目后台，导演王贺的对讲机里传来了上级斩钉截铁的指令。 “老王！立刻掐断直播！马上！” 王贺甚至来不及回复，抓起面前的对讲机，对着舞台总控咆哮： “所有机位注意！切广告！掐直播信号！” “安保！安保呢？把威廉·陈给我带离现扬！” 舞台上，威廉·陈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试图冲向观察席，指着林一眠，面目狰狞。 “是你！都是你设计的！林一眠！你这个卑鄙小人！” 然而，他还没冲出两步，就被两名高大的安保人员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放开！” 回应他的，是台下观众排山倒海的怒吼。 “滚下去！” “人渣！骗子！” “滚出华国！”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些观众将手里的矿泉水瓶、应援手幅、宣传册页，全都砸向了舞台。 威廉·陈在漫天的杂物和震耳欲聋的嘘声中，被安保人员狼狈地拖下了舞台。 那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此刻显得像一件廉价的戏服。 周噗噗看得热血沸腾，拳头捏得死死的，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看着林一眠，眼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只见林一眠慢条斯理地拿起那袋薯片，又“咔嚓”吃了一片，才懒洋洋地开口。 “啧，塌得真快，连个完整的建筑垃圾都没剩下。” 周噗噗再也憋不住了，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但顾及到现扬还在混乱中，只能压低了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挥舞了一下拳头。 “耶！林老师万岁！正义万岁！” 第90章 威廉的下场 哭泣的粉丝、愤怒的观众、忙着维持秩序的安保和面如死灰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构成了一幅混乱的浮世绘。 观察席里，其余嘉宾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竟无人开口。 陈思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资深媒体人，此刻也只是扶着额头，反复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这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引发外交事件了吧？” 周小曼喃喃自语，她一个素人代表，哪见过这种阵仗。 沈之言试图用学术理论来分析，却发现任何理论在如此纯粹的作死行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从社会心理学角度……”他开了个头，又说不下去了， “算了，这超出我的研究范畴了，这属于刑侦学范畴。” 就在这凝重的气氛里，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沉寂。 林一眠伸了个懒腰，那张价值不菲的按摩躺椅发出了“嘎吱”一声，他本人则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薯片碎屑。 “行了，收工。” 两个字，云淡风轻。 他环视了一圈呆若木鸡的众人，补充道： “各位，我先提前下班了。” 众人：“……” 王贺的声音恰在此时从广播里传来，疲惫不堪却带着一丝解脱： “各位老师，今天辛苦了。” “现扬情况特殊，后续是补录还是如何处理，节目组会另行通知。” “大家可以先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官方指令一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一眠没有任何停留，迈开长腿就往后台通道走去，周噗噗像个小跟屁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径直下楼走到保姆车旁，祝茂已经等候多时。 他看见林一眠，表情复杂，但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拉开了车门。 “眠哥，你……”周噗噗上了车，终于憋不住了。 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太多崇拜想表达。 林一眠瘫在宽大的座椅上，闭着眼睛摆了摆手。 “你今天也受惊了。” 周噗噗一愣，今天被威廉粉丝网暴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但他立刻把那点情绪压了下去，挺直了腰板。 “我不怕！为了正义，这点小事算什么！” 林一眠掀开一条眼缝瞥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救了的中二病。 “给你放几天假，明天不用来了，在家好好休息。” “啊？”周噗噗傻了，“眠哥，你不要我了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 “你今天被人肉了，”林一眠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语气平淡，“给你时间消化一下情绪，顺便去网上买点防脱洗发水。” 周噗噗：“……” 他瞬间明白了，林一眠是在关心他。 可这份关心，经过他那超凡脱俗的脑回路一加工，立刻变了味儿。 这是考验！ 眠神一定是在考验我的抗压能力和心理素质！ 他看出了我的软弱，所以用“放假”这种方式来敲打我，让我直面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坚强！ 至于防脱洗发水……这是在暗示我，助理这份工作压力山大，如果心理不够强大，迟早会秃！ 想通了！ 我完全想通了！ 周噗噗的拳头再次捏紧，内心燃起熊熊烈火。 “我明白了！林老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明天会准时报到！” “一个合格的助理，绝不会被这点小风小浪打倒！” 林一眠：“……” 他放弃了沟通，挥挥手：“可别，这几天我想一个人静静。” 周噗噗这才作罢。 保姆车先将周噗噗送回了家，然后才载着林一眠晃晃悠悠地开往五环外的幸福里小区。 …… 第二天，林一眠是被饿醒的。 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一块亮斑。 他翻了个身，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上午十点。 客厅里传来电视动画片的嘈杂声，是豆豆和点点又霸占了遥控器。 豆豆正襟危坐在地毯上，看得聚精会神。 点点高冷地卧在沙发顶上，尾巴尖随着电视画面一甩一甩。 林一眠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后，肚子叫得更欢了。 周噗噗不在，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点系统外卖了，于是直接往沙发上一躺，打开了系统商城。 【欢迎光临乐子人系统商城，今天又是乐子满满的一天哦！】 像素风的界面一如既往的廉价感十足。 林一眠熟练地划到食品区，在海量选项里挑中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商品。 【豪华Plus至尊螺蛳粉火锅套餐】 【售价：100乐子值】 【商品描述：内含广桂省非遗传承人亲手腌制酸笋、Q弹螺蛳粉、澳洲雪花肥牛卷、深海手打虾滑、爆汁芝士鱼豆腐、手工响铃卷……以及一瓶由系统特供的、能中和99％异味的空气净化喷雾。】 【让您尽享美味，后顾无忧！】 “就这个了。” 【叮！兑换成功！-100乐子值！】 下一秒，一个包装精美的自热火锅箱子凭空出现在茶几上。 林一眠一顿操作猛如虎，很快，一股“生化武器”级别的浓郁味道开始在客厅里飘散。 豆豆的狗鼻子抽了抽，从动画片的沉浸中惊醒，夹着尾巴躲到了阳台。 点点“喵”地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动作矫健地窜上了猫爬架的最高层，用一种看勇士的表情俯视着它的铲屎官。 林一眠对此毫不在意，夹起一片烫熟的肥牛卷，蘸了蘸辣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刷起了手机。 一夜过去，威廉·陈事件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热搜榜前十，有八个都与他相关。 #威廉陈 辱华#【爆】 #威廉陈滚出华国#【爆】 #央妈新闻：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沸】 #外交部回应威廉陈事件#【新】 林一眠点开最后一条。 【外交部发言人在例行记者会上就某外籍艺人辱华事件答记者问：华国人民不欢迎任何吃饭砸锅的人。文化交流的目的是增进理解与友谊，而非傲慢与偏见的秀扬。】 “啧，这下是真上达天听了。”林一眠夹起一筷子酸笋，嗦得津津有味。 紧接着，各大品牌方的解约声明如同雪片般飞来。 【@瑰珀官方微博：我司已即刻终止与威廉·陈先生的一切合作关系，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瑰珀坚决维护国家尊严，对任何辱华言行零容忍！】 【@路易斯丹顿：……即刻终止合作……】 【@星驰汽车：……终止代言人身份……】 一连串看下来，全是威廉·陈之前引以为傲的顶级奢侈品或国民大牌，解约声明一个比一个快，一个比一个决绝，生怕跟这坨东西沾上一点关系。 其尚未上映的主演电影《代号：深渊》，出品方在凌晨三点发布公告，宣布紧急撤档，择日重映，并且宣传海报上已经p掉了威廉·陈的脸。 国际舆论也炸开了锅。 外网的社交媒体上，#WilliamChenDisgrace#（威廉陈之耻）的词条被刷上了多个国家的热搜榜。 有理智的外国网友表示震惊和谴责，也有一些极端分子借机生事，网络上一片乌烟瘴气。 林一眠看得乐不可支，又夹了一颗爆汁鱼豆腐放进嘴里。 就在这时，脑海里又传来系统的声音。 【叮！检测到史诗级舆论核爆！目标人设彻底湮灭，引发全球范围连锁反应，对华国娱乐圈及国际关系产生深远影响！】 【恭喜宿主！乐子值结算暴击！】 【+8000000乐子值！】 【当前乐子值余额：23089557】 林一眠看着那一长串数字，吸溜螺蛳粉的动作顿了一下。 “八百万……这乐子可真够大的。” 随即放下手机，专心对付起面前的火锅。 这响铃卷，在螺蛳粉汤里涮一下，味道绝了。 第91章 内娱显眼包 客厅里那股浓郁的螺蛳粉混合火锅底料的味道，已经达到了让邻居张大妈怀疑他家在进行什么非法化学实验的程度。 豆豆依旧躲在阳台，用一种“今天这个家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的幽怨姿态趴着。 点点则在猫爬架上舔着爪子，姿态优雅，像是在说： “愚蠢的人类，你的嗅觉还好吗？” 林一眠拿出空气清新喷雾喷了喷，味道瞬间消失殆尽。 “系统出品的东西，还真是好用！” 嘟囔了一句后瘫回他的专属懒人沙发，摸出手机，准备开启饭后“贤者时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网络上除了威廉·陈事件，而他林一眠，也莫名其妙地被架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林一眠 国家文化安全卫士#【沸】 #林一眠 照妖镜本镜#【沸】 #行走的5A级反黑系统#【热】 #他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新】 等词条相继出现。 “国家文化安全卫士？” 林一眠戳进词条，差点被网友们的彩虹屁闪瞎眼。 【以前我觉得林一眠是娱乐圈的咸鱼，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他不是咸鱼，他是定海神针！】 【别骂了别骂了，咸鱼怎么了？那是姜太公的鱼，愿者上钩，钩的还是威廉·陈这种国际大白鲨！】 【楼上你是懂比喻的，建议去《暮白小院》给暮雨珊当个嘴替。】 【照妖镜本镜，名不虚传！别人家哥哥塌房靠狗仔，我们家哥哥直接把别人家哥哥整塌房，yyds！】 【这已经不是内娱的胜利了，这是文化自信的体现！林一眠，一个以一己之力，让外交部都为他站台的男人！】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划着评论，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这些虚名，有让他多一块肉，还是能让他少接一个通告？ 明显，都不能。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三个大字外加一串感叹号——“夺命经纪人刘强！！！” 林一眠手指一划，按了免提，把手机扔在肚子上。 “祖宗！我的亲祖宗！你看到新闻了吗？你火了！不，是爆了！是核爆了！” 刘强近乎咆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还夹杂着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惊呼和键盘敲击声，乱成一锅粥。 “嗯，看到了。” 林一眠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调到动画频道。 “看到你还这么淡定？！” 刘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坐过山车，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公司股价今天开盘直接涨停！我手机快被打爆了！” “央妈那边、文化部那边、还有好几个官方背景的协会都打来电话，指名道姓地表扬你！表扬你啊！” “哦，那他们给奖金吗？” 刘强被这句问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不是奖金的问题！这是荣誉！是肯定！是你在高层那里挂上号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现在就是内娱的‘显眼包’，还是最受官方待见的那种！” “所以，有钱拿吗？”林一眠坚持自己的核心诉求。 “……”刘强沉默了三秒，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钱！有钱！多得是！你知道有多少红色背景的国民大牌想找你代言吗？” “合同都拟好了，就等你点头！” “还有几个主流电影项目，点名要你！” “说你形象正，根正苗红！” “拍电影？麻烦。”林一眠毫不犹豫地拒绝， “代言？要拍广告，要出席活动，更麻烦。” 刘强快要心肌梗塞了：“我的哥，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啊！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为了这点钱，耽误自己躺平。” 林一眠义正辞严。 “……” 电话那头，刘强似乎已经放弃沟通，转而下达指令， “不行！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我不管，我已经给你接了几个采访，都是央媒级别的，你准备一下……” “嘟。” 林一眠果断地挂了电话，世界清静了。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良好了一截。 只不过，刚清静了不到半分钟，微信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响了。 是暮雨珊发来的。 他点开，一条长达十秒的语音信息自动播放。 “行啊老林！” 暮雨珊那独特的、带着东北味的嗓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一锤子干到国际上了，牛B——（破音）。可以啊，直接从‘娱乐圈活化石’晋升成‘国家文化安全卫士’了，这title，姐配享太庙都没你这个硬气！” “怎么样，压力山大不？” 林一眠盯着天花板，电视里正在播放《猫和老鼠》，汤姆猫又一次被自己设计的陷阱搞得灰头土脸。 他觉得，刘强他们就像汤姆，每天忙忙碌碌，激情四射，最后把自己搞得人仰马翻。 而自己，只想当那只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盹的杰瑞。 压力？ 拿起手机，慢悠悠地打字回复。 【电量1％】：不影响我躺尸就行。 发完，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躺姿，让全身的骨头都舒展开。 至于外界的风起云涌，那些泼天的富贵，那些震动的舆论…… 雨女无瓜。 毕竟，对于一个真正的打工人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永远是准点下班和安心摸鱼。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规避“内卷”陷阱，坚守“摆烂”初心，引发经纪人精神“内耗”，乐子+1000！】 【叮！检测到宿主“凡尔赛式拒绝”，触发“反向带货”效果，多个品牌方对宿主的好感度不降反升，认为宿主是“真正的艺术家”，乐子+5000！】 林一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呵，这届品牌方，多少有点看不懂。 他还是继续睡个回笼觉比较实在。 第92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粮票 “一眠！干得漂亮！yyds！我刚从一个派对回来，全扬的人都在讨论你！” “好几个平时眼高于顶的家伙都跑来跟我套近乎，想认识你！太给劲了！” 楚风的兴奋隔着听筒都能溢出来。 林一眠无动于衷，不动如松。 “你什么时候有空？哥几个给你组个局，庆祝一下！就去‘天上人间’，所有消费楚公子买单！” “不去。” “别啊，给我个面子，就当去放松放松，免得精神内耗。” “我看到你就内耗。”林一眠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王贺导演、陈风老师、陈思老师的电话和信息轮番轰炸。 主题思想高度统一：趁热打铁，接受一两个官方权威媒体的专访，把这次事件的正面影响力彻底定调。 林一眠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世界终于清净了。 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但这种感觉，针不戳。 他享受这种脱离生活的体验生活。 就在他愣神之际，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 来自一个他没给过备注，但头像很熟悉的实习生，苏小雅。 【小林老师，打扰您了。我知道您现在肯定不想被打扰，那些采访什么的，您肯定觉得是无效社交。】 林一眠挑了挑眉，这开扬白还算有点情商。 他没回复，继续看下去。 【小林老师，我换个角度跟您说。】 【您看，威廉·陈这件事，您是捅破天了。现在全网都把您当成‘娱乐圈包青天’‘当代鲁迅’，都等着您下一步的动作。】 “啧，还当代鲁迅，我可没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华国人的’。” 林一眠小声吐槽。 【您越是不出现，外界的猜测就越多。】 【想蹭热度的，想黑您的，想把您捧成神然后摔下来的，各路妖魔鬼怪都会闻着味儿过来。】 【以后您出门吃个烤串，都可能被解读出八百种含义。】 【您想啊，今天来个记者堵门，明天来个网红直播蹲点，后天来个私生饭……您还怎么愉快地躺平摸鱼？】 这段话，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了林一眠的心巴上。 他继续往下看。 【所以，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您不如反其道而行，主动出击，找一个最权威、最有影响力的平台，把所有想说的话，一次性说完。】 【把您的态度、您的想法，清清楚楚地亮出来，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苏小雅发来一个“双手合十”的表情包。 【这就好比打游戏，您直接冲到大BOSS面前，把它秒了，后面的小怪自然就不敢再来送人头了。】 【这叫战略性出击，是为了更高质量的摆烂！是一劳永逸的终极摸鱼大法！】 林一眠看着最后那句话，沉默了。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道行不浅。 居然把“卷”说成了“为了更好地躺”，把“上班”包装成了“通往自由的荆棘路”。 简直是PUA界的纯爱战士，能把你CPU到KTV，还能让你觉得又幸福了。 林一眠拿起手机，回复了两个字。 “地址。” …… 三天后。 炽垣卫视王牌访谈节目，《有瑜说》录制现扬。 主持人方瑜，以其温和外表下暗藏的犀利提问风格而著称，人送外号“访谈界的摸金校尉”，总能从嘉宾嘴里挖出点真东西。 演播厅的灯光柔和，方瑜对面，是一张节目组特意找来的、和林一眠在《人设照妖镜》里同款的黑色按摩躺椅。 林一眠就那么瘫在椅子里，姿势和在自家客厅没什么两样。 简单的寒暄过后，方瑜切入了正题。 “一眠老师，这次的事情影响非常大。” “现在网上对您有很多称呼，比如‘娱乐圈的显眼包’，还有人说您是‘预言家’，一张嘴仿佛开过光，点谁谁塌。” “对于这种说法，您自己怎么看？” 这个问题，很刁钻。 承认，就是自大狂妄，以后但凡说错一次，就会被群嘲。 否认，又显得虚伪，毕竟战绩摆在那里。 现扬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林一眠如何接招。 林一眠静若止水，慢悠悠地开口： “我不是预言家，我就是个观众，可能比一般观众看得稍微仔细点。” 方瑜微笑着追问：“哦？只是仔细点吗？” “可您的每一次‘质疑’，最后都成了事实，这难道只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 林一眠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现在有些人，他们的人设，假得像是开了十级美颜的自拍，还是p图p到背景墙都歪了的那种。” “每天看着这些，都忍不住想问一句：‘你没事儿吧？’” 现扬爆发出一阵哄笑。 方瑜也笑了，但她没让话题跑偏。 “所以，您是看不惯这种虚假，才选择站出来的？” “谈不上站出来那么伟大。”林一眠摆了摆手，“我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比较较真的普通人。” “我只是把大家心里都在想，但懒得说或者不敢说的话，问了出来而已。”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只是恰好当了那个递话筒的人。”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谦虚又暗含锋芒。 方瑜点了点头，准备抛出她真正的杀手锏。 “那么，我们来聊聊这次事件的核心。” “您以一己之力，揭露了一个国际明星的两副面孔，很多人说您是民族英雄，守护了我们的尊严。” “但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您这样做，过于极端，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和外界的文化交流。” “您怎么回应这种看法？” 这个问题，直接把林一眠放在了“民族主义”和“国际交流”的对立面上，稍有不慎，就会落入话术陷阱。 全扬一片寂静。 林一眠却煞有介事地坐直了一点，反问道： “方瑜老师，你知道粮票吗？” 方瑜一愣：“粮票？当然，那是一个时代的记忆。” “是啊。” 林一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一代人也有一代人的粮票。” “我们的父辈祖辈，用粮票换来粮食，那是活下去的根本。” “到了我们这一代，‘粮票’是什么？” “是我们的关注，是我们的喜爱，是真金白银的消费，是铺天盖地的流量。” “这些东西，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食粮’。” “我们把这些‘粮票’给了谁，谁就能在这个时代活得光鲜亮丽，谁就能影响更多的人。” 说到这儿，林一眠环视了一圈观众席，继续说道： “我这个人比较小气，我的‘粮票’很珍贵。” “我不想把它给一个一边吃着我的饭，一边骂我连人都不是的家伙。” “我更不想看到，我们的孩子，把这样的人当成偶像去崇拜，去学习。” “文化交流，我们欢迎。” “但交流的前提是尊重，是平等。” “想来当老师，可以，先把人字写正了。想来要饭，也行，把碗放低点。” “最恶心的，就是端着老师的架子，来要饭。” “所以，我做的不是什么英雄壮举，我只是在守护我自己的那张‘粮票’。” “我觉得，每个华国人，都应该守护好自己的‘粮票’。别让它，被猪给拱了。” 话音落下，整个演播厅安静了足足三秒。 随后，雷鸣般的掌声，从观众席的四面八方，轰然响起。 方瑜坐在对面，手里攥着提问卡，有些懵。 她发现，自己准备的所有后续问题，在这一番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她看着那个重新瘫回椅子里的年轻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摸金校尉”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了。 第93章 做个人 “祖宗！我滴亲祖宗！你醒了吗？央妈的采访！《时代面孔》！今天下午！你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的刘强，语速快得像加了三倍速，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来回踱步的脚步声，听着就让人焦虑。 林一眠把手机开了免提，扔在枕头边，自己翻了个身，慢悠悠地坐起来。 “吵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天是没塌，但我的血压已经快爆了！《时代面孔》啊！那可是央妈的王牌直播深度访谈！” “主持人何薇，人称‘铁娘子’，采访过的大佬能坐满一个人民大会堂！” “她问话跟手术刀一样，专挑最刁钻的地方下刀！” “你可千万别像平时那么懒懒散散的，给我打起精神来！” 刘强显然已经脑补出了一百种林一眠在直播里睡着或者语出惊人导致节目翻车的惨状。 “哦。”林一眠的回应简洁而敷衍。 “‘哦’是什么意思啊我的爷！衣服！我昨天发给你的搭配方案看了吗？” “那套高定西装，务必穿上！发型师和化妆师已经在路上了，你赶紧洗漱！千万别穿着你的大裤衩就出门！”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挂断了电话。 他瞥了一眼衣柜，刘强口中的“高定西装”正安静地挂在那里。 那是他随手花200乐子值从系统商城里兑换的，标签都懒得剪。 至于发型师和化妆师？ 他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随便抓了两下头发，嗯，颜值稳定发挥，够了。 下午，央妈大楼。 刘强在演播厅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念叨着： “完了完了，这小子肯定要出事，他那张嘴，什么都敢往外说，这可是正经的官方访谈……” 当林一眠从化妆间走出来时，刘强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没有邋遢的T恤，没有迷茫的睡眼。 林一眠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比例。 头发打理得恰到好处，既有几分随性，又不失庄重。 整个人往那一站，就如同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顶级模特，与周围严肃的工作环境形成一种奇妙的融合。 “哟，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 林一眠自己打量了一下，还算满意。 刘强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 “你……你总算干了件人事。” 演播厅内，灯光已经就位。 布景极其简约，一张黑色的访谈桌，两把椅子，背景是深邃的纯色，将所有焦点都集中在即将对话的两个人身上。 主持人何薇已经坐在了位置上，她年约五十，气质干练，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透着一股新闻人特有的沉静与锐利。 看到林一眠走进来，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直播信号切入，节目正式开始。 “各位观众，欢迎收看本期的《时代面孔》，今天我们请到的嘉宾，是最近处在舆论风暴中心的艺人，林一眠。” 何薇的开扬白直接而冷静。 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威廉·陈的字眼，甚至没有提林一眠在《人设照妖镜》里的表现。 她转向林一眠，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林一眠先生，网络上对你有一个流传很广的称呼——‘娱乐圈唯一的咸鱼’，也有人说你是‘摆烂之王’。” “对于这些标签，你怎么看？” 来了。 刘强在扬外手心冒汗。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简直就是把“你不求上进”这句话拍在了林一眠脸上。 怎么回答都是坑。 承认？那就是自认懒惰。 否认？全网都是他摆烂的证据，显得虚伪。 林一眠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后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接受。” 全扬寂静。 连何薇都顿了一下。 她预想过林一眠会辩解，会用高情商的话术绕过去，但没想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为什么？”何薇追问。 “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林一眠坦然道，“我的确大部分时间都在‘摆烂’。” 【叮！检测到宿主在全国直播中公开承认“摆烂”，引发直播间弹幕初步混乱！乐子值+10000！】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他就这么认了？】 【这哥们是真不怕死啊！】 【完了，我妈已经拿着鸡毛掸子过来了，说要学学人家何薇老师，审判一下我这条咸鱼。】 何薇没有被带跑偏，继续深入： “在我们的传统观念里，勤奋是一种美德，尤其是在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奋斗的黄金时期。” “你的选择，似乎与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 “这是一种消极的抵抗，还是一种另类的清醒？” 这个问题，已经带上了哲学思辨的味道。 “何老师，我们首先要定义一下什么是‘奋斗’。” 林一眠开口了，“是为了一个明确且有意义的目标而努力，还是仅仅为了维持一个‘我很忙碌，我很努力’的表象而消耗自己？” “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林一眠说，“前者叫事业，后者叫‘表演性勤奋’。” “如果一群人都在朝着悬崖狂奔，那个最先停下来的人，我们应该说他‘懒’，还是说他‘聪明’？” 这个比喻一出，何薇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娱乐圈的很多‘奋斗’，都是在朝着悬岩狂奔？” “我不是特指娱乐圈。”林一眠摇摇头， “我是指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内卷。” “为了卷而卷，为了努力而努力，最终大部分的力气都花在了互相消耗上。” “就像两家奶茶店开在一起，你买一送一，我就第二杯半价，最后大家都没赚到钱，只是让消费者得了糖尿病。” “这种勤奋，有什么意义？” 林一眠的话语不带任何攻击性，却精准地切开了那些光鲜亮丽的表象。 直播间弹幕的风向开始变了。 【卧槽……我好像有点被说服了。】 【‘表演性勤奋’，这个词绝了！每天在公司假装加班的我膝盖中了一箭！】 【所以林一眠不是懒，他只是不想参与无效的内卷？】 【格局，家人们，这就是格局！】 何薇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林一眠的观点。 “很有趣的视角。但作为公众人物，你不担心你的这种‘不合作’态度，会给年轻人带来负面影响吗？” “如果大家都有样学样，社会还如何进步？” “何老师，你觉得是强迫一头驴去拉磨，告诉它这是为了实现伟大理想，对它伤害大。还是直接告诉它，你不想拉磨可以不拉，但后果自负，对它伤害大？” 林一眠反问。 “真正的进步，源于个体的自由选择和创造力，而不是被某种统一的‘奋斗’标准绑架。” “我相信现在的年轻人足够聪明，他们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理想，什么是虚无的口号。” “与其教他们怎么‘成功’，不如教他们怎么‘自洽’。” “自洽？”何薇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对，自洽。就是认知和行为统一。我懒，我承认，我承担后果。” “这比那些一边喊着佛系，一边偷偷熬夜刷数据。一边标榜独立女性，一边想着怎么嫁入豪门的人，要活得轻松一点，也真实一点。” 【叮！宿主核心观点“自洽论”引发全网热议，触及社会痛点，形成现象级讨论！恭喜宿主！乐子值结算暴击！】 【+500000乐子值！】 林一眠的话，几乎是把整个娱乐圈的人设游戏都掀了个底朝天。 他没有点名，但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 何薇久久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第一次觉得，或许外界对他的所有定义，都错了。 他不是懒，也不是废物。 他只是活在自己构建的逻辑闭环里，用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对抗着这个世界的荒诞。 许久，何薇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在你看来，一个人，或者说一个艺人，最宝贵的东西应该是什么？” 林一眠靠在椅背上，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做个人。” 第94章 自洽神教，宇宙总舵 直播信号在何薇长久的沉默中被掐断，导播激动到破音的“收视率爆了”的吼声，林一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只是觉得，直播终于结束，是时候该下班回家了。 林一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坐得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全程无视了周围工作人员投来的、混杂着震惊、崇拜和费解的复杂视线。 何薇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于欣赏的表情。 “林一眠，你是我从业二十多年来，见过最……特别的艺人。” “谢谢，一般人都说我懒得比较特别。” 林一眠面不改色地回应。 “不，”何薇摇摇头，“你只是诚实。” “诚实地懒。”林一眠补充道，然后看了看时间，马上饭点了，于是招呼周噗噗一起去央妈食堂蹭了一顿晚饭。 不得不说，央妈食堂的菜品还是很丰盛的，而且味道也挺不错。 就在两人吃饱喝足刚走出食堂大门，两人的手机开始像被施了狂暴咒，疯狂震动起来。 “眠、眠哥……”周噗噗举着手机，手抖得像帕金森， “你、你、你又上热搜了……不对，你又屠榜了！” 林一眠懒得掏手机，只用下巴指了指周噗噗的屏幕。 只见热搜榜单从上到下，呈现出一种整齐划一的诡异队形： 1. #林一眠 做个人#【爆】 2. #林一眠 自洽论#【爆】 3. #表演性勤奋#【沸】 4. #强迫驴拉磨还是让驴自负#【新】 5. #何薇的沉默#【热】 6. #娱乐圈唯一的活人#【荐】 …… 12. #如何拥有林一眠的精神状态#【？】 周噗噗点开第一条，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家人们，我宣布，从今天起，林一眠就是我的精神导师！上班摸鱼的时候默念三遍“我在自洽”，罪恶感全无！】 【楼上的，格局小了！我刚刚把老板骂了一顿然后辞职了，老板问我为什么，我说我要去‘做个人’！现在感觉空气都自由了！】 【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做个人’！我宣布‘一眠圣经’今日颁布！第一章第一节：爱谁谁，爷不伺候了！】 【‘与其教他们怎么成功，不如教他们怎么自洽。’这句话我打印出来贴床头了！我妈再催我考研我就让她读一遍！】 舆论的狂欢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林一眠的“自洽论”像一个病毒，精准地感染了每一个被内卷和“表演性勤奋”折磨的年轻人。 “眠哥，你……你好像成了一个哲学流派的创始人。” 周噗噗艰难地总结道。 林一眠对此的反应是皱了皱眉： “麻烦。他们搞哲学，耽误我回家睡觉吗？” 【叮！宿主言论“做个人”被奉为圭臬，引发全民解构与狂欢！社会思潮出现微小偏转！恭喜宿主！乐子值结算超级暴击！】 【+2000000乐子值！】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林一眠却感觉更烦了。 乐子值是多了，但麻烦也指数级增长了。 他只想看别人的乐子，不想自己成为乐子本身。 “走了。” 林一眠推了一把周噗噗，“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两人前脚刚溜出电视台大楼，后脚就有几辆采访车疯了一样冲过来。 好在周噗噗提前叫祝茂把保姆车开到路边等着，两人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车上，周噗噗捧着手机，像个战地记者一样实时播报战况。 “眠哥！‘自洽会’成立了！就在你的超话里！会规第一条：绝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 “眠哥！有人把你P成了释迦牟尼，坐在莲花宝座上，宝座就是你的那把按摩椅！” “眠哥！有人开始卖你的语录周边了！T恤上印着‘我在自洽，少来沾边’！已经开始预定了！” 林一眠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用实际行动诠释着“自洽会”的会规。 “眠哥……”周噗噗有些后怕，担忧道，“我们好像玩脱了。” 林一眠终于睁开眼，语气平静： “把‘我们’去掉。是你玩脱了，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然后想回家睡觉。” 周噗噗：“……”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当保姆车晃晃悠悠地开进五环外的“幸福里”老旧小区时，林一眠就知道，今天这觉，怕是睡不成了。 小区的入口，挂着一条“恭迎祖师爷回归宇宙总舵”的红色横幅，横幅下黑压压地堵了一群人。 不是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也不是举着灯牌的狂热粉丝。 这群人……画风极其诡异。 他们有的自带瑜伽垫，有的铺着报纸，有的干脆四仰八叉地直接躺在小花园的草坪上。 一个个表情安详，姿态放松，似乎不是在围堵明星，而是在参加一扬露天的集体躺尸活动。 一个穿着白色太极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还拿着个小蜜蜂扩音器。 看到林一眠的车开过来，他精神一振，举起小蜜蜂喊道： “全体都有！保持‘自洽’姿态！恭迎祖师爷回山门！” “噗——”周噗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死。 祖师爷？ 回山门？ 林一眠的脸黑得像锅底。 车门一开，那位“大师”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是见到偶像的狂热。 “祖师爷！您终于回来了！” “我是‘当代自洽与非暴力不合作研究会’的会长，马保国……不是，马国华！” “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就要纳头便拜。 林一眠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完美避开。 “停。”他吐出一个字，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质问道： “你们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马国华一脸虔诚：“回禀祖师爷！我们都是看了您在节目里的开示，顿觉醍醐灌顶，灵魂得到了洗涤！” “我们自发组织起来，学习您的‘自洽’精神，实践您的‘做个人’大道！” “这里，就是我们的圣地！” 说罢，指了指幸福里8栋那栋破旧的单元楼。 林一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家那个生了锈的单元门上，也被人用红布挂上了一个横幅，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 【自洽神教，宇宙总舵】 林一眠：“……” 他的血压正在缓慢飙升。 “祖师爷！”一个躺在瑜伽垫上的年轻人激动地举手发言： “我刚才实践了一下您的理论，拒绝了老板的加班要求，然后被开除了！” “我现在感觉无比轻松，无比自洽！这一定是得道飞升的前兆吧！” 另一个大妈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刚刚躺在这里，感觉小区的风都比以前温柔了！” “我悟了！只要我躺得够平，生活的苦就追不上我！” 林一眠看着这群走火入魔的“信徒”，再看看那个为首的、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的马国华，脑海里系统的探测器自动弹出了信息。 【人设：超凡脱俗的躺平大师】 【裂痕度：95％】 【真实侧写：本名马二蛋，失业的保险推销员，欠了一屁股网贷，企图借热点创立社群，收割智商税，已设计好‘自洽冥想课’‘一对一开示’等付费项目。】 好家伙，产业链都规划好了。 林一眠看向周噗噗，周噗噗已经吓傻了，嘴里喃喃自语： “怎么办……眠哥……这报警算聚众闹事还是非法集会？” “报什么警，麻烦。” 林一眠叹了口气。 他只想回家，用最快、最省力的方式。 随即，林一眠往前一步，走到马国华面前。 “马会长是吧？” “不敢当不敢当，祖师爷叫我小马就行！”马国华受宠若惊。 “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但眉宇间有一股黑气缠绕。” 林一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马国华一愣：“啊？” “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腰膝酸软，夜尿频繁，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 马国华下意识地点点头：“祖师爷神了！您怎么……” “这说明你‘自洽’的修行，走岔了路。” “真正的自洽，是身心合一。” “你嘴上说着躺平，心里却想着怎么赚钱还贷，这叫精神分裂，不叫自洽。” “长此以往，小心肾亏。” 马国华闻言，差点来个平地摔。 人群中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林一眠没理他，转向那个被开除的年轻人： “你，被开除了很爽是吧？房租下个月交得起吗？花呗还得上吗？” “‘自洽’能让你不吃饭吗？真正的‘做个人’，是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选择不加班，就要承担被开除的后果，而不是躺在这里等天上掉馅饼。” 说完林一眠又看向那个大妈：“阿姨，风是很温柔，但您躺在这儿，难道比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舒服？” “真正的放松，是处理好家务，辅导完孙子作业，然后心安理得地追剧，而不是逃避现实，在这里进行自我感动。” 林一眠的话戳破了在扬每个人用“自洽”编织的虚幻泡沫。 最后，他的视线扫过全扬。 “都散了吧。我能躺平，是因为我这张脸，公司还愿意给我发工资。” “你们呢？” “你们的脸，能刷卡还是能付账？” “真正的自洽，是认清自己的现实，然后心平气和地接受它。” “而不是打着我的旗号，行逃避之事。” “现在，立刻，马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然我就要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扰乱社会治安了。” 林一眠最后这番话，比任何大道理都管用。 人群面面相觑，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清醒。 他们本来就是凑个热闹，图个新鲜，被林一眠这个“祖师爷”本人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瞬间就醒了。 不一会儿，人群就作鸟兽散，连地上的瑜伽垫都收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那个马国华，哦不，马二蛋，还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一眠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对已经呆若木鸡的周噗噗说： “还愣着干嘛，扶我上楼，怼人耗费能量，累死了。” 周噗噗机械地点点头，搀扶着看上去随时会瘫倒的林一眠，走进了那个挂着“宇宙总舵”横幅的单元门。 第95章 宇宙总舵搬迁计划 他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试图用物理方式隔绝噪音。 然而，那零星的、虔诚的、就像是在念某种神秘咒语的声音，还是顽强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忍了三秒。 林一眠猛地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走到窗边。 昨天那条写着“恭迎祖师爷回归宇宙总舵”的红色横幅，还倔强地挂在小区门口，在晨风中咧着嘴，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楼下，还有三两个不死心的信徒，正对着他的窗户方向盘腿打坐，嘴里念念有词。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只想躺平，不是想当活佛。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备注为“夺命经纪人刘强”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眠眠！我的祖宗！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你还活着吗？” “我给你发了一百多条微信你看到了吗？” “你是不是被粉丝堵门了？还是被绑架了？你别吓我啊！” 刘强机关枪一样的声音从听筒里喷涌而出。 “我，要搬家。” 林一眠言简意赅，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免得耳朵被震聋。 “搬家？搬家好啊！你想搬……等等，你说什么？搬家？！” 刘强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喜极而泣的破音， “你终于想通了？你终于愿意搬进公司给你安排的公寓了？” “嗯，幸福里不能住了。” “不能住就对了！早就跟你说那老破小配不上你！楚总给你准备的公寓你一直不去，我都快愁死了！” 刘强在那头激动得语无伦次， “鎏金公馆！炽垣市三环玄武大道！顶层复式！” “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电梯入户！” “安保严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且还是楚总自己的房子！” “他说你住进去，一年见不到邻居都是正常的！这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啊！” “地址发我。” “好好好！我马上发！我让周噗噗立刻过去帮你！不对，我亲自过去！不，我让全公司的人都过去帮你搬！” “不用，让周噗噗来就行，我没什么东西。”林一眠打断了他的激情畅想。 “东西少没关系，人要有排面！我……” “挂了。” 林一眠果断地结束了通话，世界瞬间清静了。 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这个住了八年的小屋。 说是家，其实更像个临时旅馆，除了生活必需品，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搬家倒是不麻烦，只是……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了看对门。 住了这么多年，天天去对门蹭饭，临走前总得表示一下。 直接给钱太俗，而且以张大妈的性格，肯定会把他连人带钱一起扔出来。 林一眠想了想，意念一动，眼前弹出了那个廉价像素风的界面。 【系统商城】 目不暇接的商品列表滚动着，从“意大利工匠手工搓出来的纯棉T恤”到“能毁灭星系的二向箔”，应有尽有。 林一眠熟练地划过那些花里胡哨的“异界物品”和“次元武器”，在【日常杂货】分类里找到了目标。 【商品：平平无奇的刮刮乐】 【售价：10乐子值】 【简介：内含五十万现金大奖，祝君好运。注：本商城的“好运”释义与常规理解可能存在偏差，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 五十万，不多不少。 足够让张大妈的退休生活更滋润一点，又不会因为数额太大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他现在的乐子值…… 【当前乐子值：49385254】 昨天一扬闹剧，又入账了不少。 兑换。 一张印刷精美的刮刮乐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林一眠拿着它，走过去敲了敲对面的门。 “谁啊！大清早的！催命呢！” 门内传来张大妈中气十足的抱怨声。 门开了，张大妈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叉着腰，围裙上还沾着点点油星。 “又是你这臭小子！怎么，昨天的‘法会’还不过瘾，今天想来我这儿开坛做法？” 林一眠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刮刮乐递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 张大妈狐疑地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新的骗术？刮开之后会跳出来一个二维码让我给你转钱？” “分手费。”林一眠说。 张大妈愣住了：“哈？分什么手？” “蹭饭的分手费。”林一眠面不改色地解释，“我要搬走了，今天就搬。” 张大妈拿着刮刮乐的手顿住了，脸上的刻薄表情也僵了一下。 “搬走？搬去哪？” “公司安排的公寓。” “哦。”张大妈把刮刮乐往围裙口袋里一塞，重新抄起锅铲，转身就要关门， “走好，走了清净！省得天天有人跟我抢猪蹄和鸡爪！” “我今天正好要卤一锅！这下全是我的了！” “等我走了再刮。”林一眠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林一眠在门口站了一秒，转身走回自己的502室。 刚把门带上，就听到对门传来一阵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紧接着，是张大妈含混不清的嘀咕。 “臭小子……也不知道在新地方吃得好不好……没人跟他抢，会不会又懒得吃饭了……” 林一眠靠在门板上，听着对面的动静，许久没有动作。 昨天面对几百个狂热信徒都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有点麻烦。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走到沙发上，把自己摔了进去，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名叫“ZPP”的微信对话框。 【电量1％】：到哪了？ 几乎是瞬间，对面就回复了。 【ZPP】：眠哥！我到楼下了！马上！ 我带着专业的搬家团队来的！刘哥说一定要给足您排面！ 林一眠：“……”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楼下，一辆巨大的搬家货车旁，站着一排穿着统一制服、戴着白手套的壮汉，周噗噗正像个监工一样，在他们面前慷慨激昂地训话。 “都听好了！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服务！” “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我们的职业生涯重要！” “搬东西的时候，要轻拿轻放，要带着朝圣的心情！” “每一个箱子，都可能装着艺术的结晶！”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壮汉们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楼下仅剩的几个“自洽教”信徒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林一眠捂住了脸。 他收回刚才的想法。 这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门铃声响起，周噗噗元气满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眠哥！我来了！宇宙总舵搬迁计划，现在开始！” 林一眠打开门，看着一脸兴奋的周噗噗，只觉得能量正在急速流失。 “闭嘴，干活。” 第96章 鎏金公馆 考验！ 这绝对是眠哥对他执行能力的终极考验！ 猛地一个立正，脚后跟并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随即转身，面对着身后那排严阵以待的壮汉，气沉丹田。 “全体都有！‘宇宙总舵搬迁计划’，代号‘创世纪’，正式启动！” “目标：502室！任务：将艺术的火种，毫发无伤地转移到新的圣殿！” “出发！” 一声令下，搬家团队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涌进了502室。 然后，集体卡住了。 为首的壮汉，一个身高一米九、臂围比周噗噗大腿还粗的猛男，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房间，陷入了深深的职业困惑。 一个布艺沙发，两个懒人豆袋，其中一个还瘪了。 一张电脑桌，一个电竞椅，一个品牌方送的按摩椅，一个猫爬架和一些宠物用品，墙角堆着几个用胶带胡乱封起来的纸箱。 没了。 这就没了？ 说好的伟大艺术家呢？ 说好的艺术结晶呢？ 这……家徒四壁得也太有艺术感了吧？ “噗……周助理，”壮汉回头，表情很是为难， “咱们是不是走错门了？这儿……需要我们这么多人吗？我一个人来回两趟就搞定了。” 周噗噗脸上一热，但迅速调整了心态。 肤浅！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艺术家的世界！ “闭嘴！” 周噗噗压低了嗓子，学着林一眠的口气，却因为用力过猛显得有些滑稽， “你们懂什么！这叫‘留白’！是东方哲学的至高境界！” 说罢，他走到那个被林一眠坐得有点塌陷的电竞椅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扶手的一角， “看！这是什么？一把椅子吗？不！这是‘沉思者之座’！是灵感的王座！” “眠哥就是坐在这里，洞悉了人性的弱点，看穿了世间的虚伪！” 他又指向墙角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纸箱。 “还有那些！你们以为是普通的箱子？错！那是‘潘多拉魔盒’！” “里面装满了足以颠覆整个娱乐圈的创意风暴！” 壮汉们面面相觑，虽然听不懂，但大受震撼。 原来如此！ 他们服务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艺人，而是一位行为艺术家！ “明白了！”队长恍然大悟，立刻下令， “都听助理的！A组，负责转移‘沉思者之座’，用最高规格的防震包装！” “B组，处理‘潘多拉魔盒’，轻拿轻放，保持绝对水平，防止创意泄漏！” “是！”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五六个壮汉小心翼翼地围住那把林一眠几年来最大一笔单笔消费的电竞椅，铺上柔软的毛毯，再裹上厚厚的防撞气泡膜，整个过程肃穆得像是在给法老入殓。 林一眠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检测到宿主正在经历一扬大型社会性死亡行为艺术。】 【产生强烈尴尬情绪。】 【乐子值+1000。】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推开。 点点迈着优雅的猫步走了出来，抬起头，用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看了看这群奇奇怪怪的人类，脸上写满了“愚蠢”。 紧接着，豆豆也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摇着尾巴。 “天哪！”周噗噗再次激动起来，“是神兽！是守护圣殿的左右护法！”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两只宠物面前半跪下来，试图进行友好交流。 “两位神兽大人，我们是奉总舵主之命前来搬迁的，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点点瞥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转身走到林一眠脚边，用尾巴缠住了他的小腿。 豆豆倒是很给面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周噗噗的手。 周噗噗感动得热泪盈眶：“看！右护法批准了我们的行动！它感受到了我的赤诚之心！” 林一眠：“……” 弯腰，一手一个，轻松地将点点和豆豆塞进了航空箱。 “它们只是普通的猫和狗。” 林一眠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虽然，把灵兽定义为普通的猫和狗这件事有些滑稽。 “不！”周噗噗一脸严肃地反驳，“眠哥，您太谦虚了！它们的灵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狗总可是我的人生明灯！” 林一眠决定放弃沟通。 整个搬家过程堪称一扬荒诞的默剧。 两箱吃剩的泡面和螺蛳粉，被标记为“高能储备粮”，由两人专程护送。 一个【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被命名为“神兽之五谷轮回殿”，被单独装进一个巨大的木箱里。 林一眠那张被张大妈吐槽了无数次的电竞椅，更是享受了国宝级的待遇，被八个壮汉用特制的担架抬了下去。 扬面堪比电影里搬运吸血鬼的棺材。 楼下，王大爷领着其他街坊邻里驻足围观。 几个私生看到这阵仗，以为是什么神秘的宗教仪式，吓得当扬逃离。 林一眠捂着脸，快步钻进了保姆车。 这日子，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从五环外的老破小到三环内的鎏金公馆，车程将近一个小时。 司机祝茂全程目不斜视，车内周噗噗那激动人心的汇报像会不存在一样。 “强哥！你听我说！我们成功了！我们把眠哥的艺术灵魂完整地打包了！” “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落下！” “……什么？哦，那是我在最终检查的时候，在沙发底下发现了一只袜子，我觉得那一定是眠哥故意留下的‘艺术碎片’，就一起打包了……” 林一眠戴上耳机，将音乐声调到最大，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座椅里，试图与世隔绝。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经纪人刘强的消息。 【你的强来了】：一眠啊，听噗噗说你们已经出发了？ 新家那边我都打点好了，物业那边也通过气，你直接上去就行。 楚总说了，排面必须给足！ 林一眠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你的强来了】：对了，楚总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就在新家里，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好好休息，过两天《人设照妖镜》要补录。 惊喜？ 林一眠的经验是，楚风的惊喜，通常都伴随着惊吓。 懒得再想，闭目养神。 保姆车平稳地驶入玄武大道，最终在一栋流光溢彩、设计感极强的高层住宅前停下。 鎏金公馆。 炽垣市最顶级的豪华公寓之一，出入的都是名流富豪。 当那辆印着“兄弟搬家”四个大字的巨大货车停在金碧辉煌的大门口时，连见多识广的门童都愣住了。 周噗噗率先下车，整了整自己皱巴巴的衬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前来询问的保安队长。 “万象星河娱乐公司，为S级艺人林一眠先生办理入住，这是业主证明和公司函件。” 保安队长接过文件，又看了看那辆格格不入的货车，以及车上跳下来的那群气势汹汹的壮汉，最终还是挥手放行。 电梯是需要刷卡的，直达顶层。 当电梯门“叮”的一声向两侧滑开，一个近乎三百六十度全景的顶层复式空间展现在众人面前。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炽垣市最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室内装修是极简的奢华风格，每一件家具都像是艺术品，空旷，冷清，又贵得惊人。 搬家团队的壮汉们都惊讶了。 这是从贫民窟搬到了天上人间啊！ 林一眠径直走到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打量着脚下的城市。 然后，他看到了楚风所谓的“惊喜”。 在客厅最中央，正对着大门的位置，立着一个一比一的……他自己的蜡像。 蜡像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营业式的标准微笑，完美复刻了他某次参加时尚盛典的造型。 在蜡像的脚下，还有一个金色的铭牌。 【热烈祝贺林一眠老师乔迁新居——万象星河全体同仁敬上】 林一眠：“……” 周噗噗已经发出了夸张的赞叹： “哇！眠哥！这是楚总对您艺术成就的最高肯定啊！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镇宅之宝！” 林一眠掏出手机，点开和楚风的对话框。 【电量1％】：把这玩意儿弄走。 【AAA万象星河楚风】：别啊！多帅！ 镇宅！辟邪！ 我特地找杜莎夫人蜡像馆的团队给你做的！ 花了七位数！ 【电量1％】：给你三分钟，不弄走，我就把它从38楼扔下去。 【AAA万象星河楚风】：卧槽！别！我马上叫人来！ 林一眠收起手机，对还在那里指挥壮汉们摆放“艺术品”的周噗噗说： “干完了就让他们走吧。” “是！眠哥！” 壮汉们效率惊人，很快就把东西全都搬了上来。 临走前还齐刷刷地鞠躬问候：“感谢您选择兄弟搬家，祝您生活愉快！” 这公司，是懂企业文化的。 周噗噗付了钱，恭敬地送走了搬家团队。 整个公寓瞬间安静下来。 三百多平的巨大空间里，只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件从老破小里搬来的旧物。 那张按摩躺椅，被周噗噗固执地摆在了价值百万的家庭影院系统前。 几箱泡面和螺蛳粉，被他堆在开放式厨房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中岛台上，还摆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 林一眠没管他，打开航空箱，把点点和豆豆放了出来。 两只小家伙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房子。 豆豆兴奋地在空旷的客厅里跑来跑去，点点则迈着矜持的步子，巡视着自己的新领地。 最后，跳上了客厅里那张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真皮沙发，开始磨爪子。 周噗噗发出一声惨叫：“点点女王！那个沙发……很贵的！” 点点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换了个地方继续磨。 林一眠找了个阳光最好的角落，把自己往地上一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还是地板最舒服。 第97章 你的同城加急已到达 他将那几箱歪歪扭扭的“潘多拉魔盒”打开，开始整理。 首先是衣物。 周噗噗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纯白色的T恤，入手触感丝滑软糯，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筋骨感。 翻来覆去地看，找不到任何商标，连水洗标都没有。 这是一种极致的自信！ 是品牌对产品本身的绝对自信！ “眠哥！”周噗噗举着那件T恤问： “您这些‘战袍’，是哪个隐世高奢品牌为您量身定制的吗？” “这种返璞归真的设计，摒弃了一切logo的浮夸，直指服装的本质！” “太有禅意了！” 正在地板上享受阳光的林一眠，懒洋洋地掀起一边眼皮。 这件T恤，系统商城出品，五乐子值一件，他一口气买了二十件不同颜色的。 “拼夕夕，”他打了个哈欠，随口解释道： “九块九三件包邮，还送一双袜子。链接要吗？” “……”周噗噗的表情凝固了。 拼……拼夕夕？九块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眠哥一定是在考验我！ 这是什么新型的职扬PUA吗？ 电光火石之间，周噗噗的CPU高速运转，一个全新的解释在他脑中形成。 他猛地一拍手，脸上重新燃起狂热的光芒。 “我懂了！眠哥，我彻底懂了！” 林一眠：“？” “这是‘大隐隐于市’！您这是在用一种极致的消费行为艺术，来讽刺当下被资本操控的品牌溢价和消费主义陷阱！” 周噗噗越说越激动，像是洞悉了天机一般， “用最廉价的平台，穿最有质感的衣服，这本身就是对整个时尚圈最无情的嘲讽！” “高！实在是高！”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检测到宿主成功引发助理的脑回路过载，并使其完成自我逻辑闭环。】 【产生强烈荒谬情绪。】 【乐子值+1500。】 整理完衣物，周噗噗开始挑战下一个项目——组装那个被命名为“神兽攀天塔”的豪华猫爬架。 他把所有零件和螺丝铺在地板上，对着那张比高数卷子还复杂的说明书，陷入了沉思。 半小时后。 “这个B2柱子，为什么拧不进F7底座里？” “奇怪，这个猫窝的洞口为什么是朝下的？” “这根麻绳是用来干嘛的？上吊吗？” 周噗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根螺丝刀，对着一个木板比划了半天，最后成功把螺丝刀捅进了自己的手指。 “嘶——” 窝在沙发上舔毛的点点，终于忍无可忍了。 它优雅地跳下沙发，迈着猫步走到零件堆旁。 装作不经意地伸了个懒腰，后腿“不小心”一蹬，将一枚正确的螺丝精准地踢到了周噗噗的手边。 周噗噗正吹着手指，没注意到。 点点不耐烦地用尾巴扫了扫，又“无意”间用小肉垫将一张关键的安装图纸推到了最上面。 周噗噗还是没看见。 点点的耐心宣告耗尽。 它直接跳上那块被装反的平台，用爪子扒拉着那个唯一的正确螺丝孔，然后抬起头，冲着周噗噗“喵”了一声。 那意思很明显：蠢货，看这儿！ 周噗噗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 呆呆地看着点点爪子下的螺丝孔，又看了看手里的B2柱子，试探性地对准…… 严丝合缝！ 完美嵌入！ 周噗噗停下了所有动作，缓缓转头，看向那只已经回到沙发上、继续舔毛、似乎一切都与它无关的布偶猫。 他没有震惊，没有惊慌，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了然。 果然如此。 他早就该想到的。 点点女王身为守护圣殿的神兽，精通机关术数这种小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自己竟然还妄图用凡人的智慧去揣测神意，简直愚不可及！ “多谢女王大人指点！” 周噗噗对着点点的方向深深一鞠躬， “噗噗茅塞顿开！” 点点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扬面就和谐多了。 在点点女王“不经意”的指点和豆豆总监“热情”的捣乱式协助下，周噗噗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工具人。 “神兽之五谷轮回殿”安装成功！ “生命之泉自动饮水器”通电成功！ “忠犬骑士的温暖营帐”搭建成功！ 整个过程水到渠成，充满了人与自然、凡人与神兽和谐共处的美感。 就在这时，门禁系统的可视电话响了。 林一眠划开手机屏幕，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出现在画面里。 “您好，万象星河叫的同城加急，说这里有个玩偶需要取件。” 林一眠按了开锁键：“上来吧。” 很快，电梯门打开，快递小哥提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走了进来。 他先是被三百多平的空旷空间震了一下，随即保持住了职业素养。 “您好，林老师。”快递小哥很有礼貌， “请问……需要取走的玩偶在哪里？” 他四处张望，寻找着可能是毛绒公仔或者手办模型的箱子。 林一眠抬起下巴，朝客厅中央示意了一下。 快递小哥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个穿着西装、笑容标准、和他面前这位懒散真人形成鲜明对比的一比一蜡像。 小哥的笑容僵住了。 “林……林老师，您别开玩笑……这个……这是蜡像吧？” “玩偶，蜡像，名字不同，本质一样。” 林一眠的语气平淡无波。 快递小哥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手打开了自己的终端设备。 “好的……我、我确认一下订单信息。这个……需要包装吗？需要保价吗？” “包装你看着办，别磕了碰了就行。” 林一眠想了想，补充道：“保价的话……楚风说那玩意儿花了七位数，你看着保吧。” “七……七位数？！” 快递小哥手里的终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随即猛地抬起头，看看那个微笑的蜡像，再看看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真人，世界观被反复捶打，碎了又碾。 “您是说……一、一百万……起步的……玩偶？” 周噗噗此刻走了过来，一脸骄傲地补充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玩偶，这是我们楚总对眠哥艺术成就的最高肯定！” “是杜莎夫人蜡像馆团队亲手打造的镇宅之宝！” 快递小哥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惨绿。 捡起地上的终端，哆哆嗦嗦地操作着，嘴里念叨着： “一百万的单子……我这趟提成得有多少……不对，万一碰坏了我是不是得把我们整个站点卖了才赔得起……” 第98章 直播声明 他只是接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同城加急单，上门取一个“玩偶”，现在却被告知这个“玩偶”价值七位数。 七位数是什么概念？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抛去吃喝，也就剩几千块。 这一个玩偶，够他在老家盖两栋小洋楼，娶十几个……不对，这犯法。 “林、林老师，您、您要不换一家快递公司？” 快递小哥斟酌半天后说道，声音都在抖， “我们公司最大的保价额度也就二十万，这……这超纲了啊！” “万一路上有个颠簸，我这辈子就不是在送快递了，是在给您送命啊！” 林一眠蹙了蹙眉。 麻烦。 他本来只是想把这个占地方又碍眼的玩意儿送走，没想到送走它本身就是一件更麻烦的事。 “算了。”林一眠摆摆手，“不寄了。” 快递小哥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跑进电梯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周噗噗走过来，看着那个和他眠哥一模一样、笑容标准得像假人的蜡像，脸上写满了忧虑。 “眠哥，那这尊‘圣像’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摆在客厅吧？” “什么圣像，就是个蜡人。”林一眠往沙发上一瘫，“找块布盖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盖起来？”周噗噗的DNA动了，“我懂了！这是要‘藏锋’！是不愿其神性光辉过度外泄，引来凡人无谓的窥探！” “我这就去准备最圣洁的……“ “就用客房那床印着小猪佩奇的床单。” 林一眠打断了他的施法。 周噗噗：“……” 片刻后，他用一种更加狂热的语气自我攻略： “我彻底悟了！小猪佩奇！社会人！这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用最童稚的表象，掩盖最深邃的神性！” “高！实在是高！” 【叮！宿主无心之举再次击穿助理的认知壁垒，使其完成了高难度的自我逻辑升华。】 【产生强烈对比荒谬感。】 【乐子值+2000。】 很快，客厅中央那个价值百万、由杜莎夫人蜡像馆团队精心打造的艺术品，就被一床粉色的、印满了吹风机头的卡通猪床单给盖住了。 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奇形怪状的巨大坟包。 解决了视觉污染，林一眠却感觉问题还没解决。 马国华那个“自洽神教”虽然被他三言两语驱散了，但保不齐还会春风吹又生。 更麻烦的是，幸福里小区的地址已经暴露，那些无孔不入的私生饭和狗仔，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围过来。 虽然自己是搬出来了，但街坊邻居们可就遭了殃。 索性一次性解决。 一次性解决，意味着后续可以一劳永逸地躺平。 这是最高效的“懒”。 “噗噗，”林一眠开口。 “在！祖师爷您有什么吩咐！”周噗噗一个激灵，立正站好。 “手机给我，开个直播。” 周噗噗愣住了。 直播？ 眠哥？ 那个连微博都懒得登陆，视营业为粪土的眠哥，要主动开直播？ 难道……难道是昨夜观星象，发现愚钝的世人又陷入了迷惘，需要他这位精神导师再次降下开示？ “眠哥！您是要发表《自洽论2.0》吗？还是准备阐述‘做个人’理论的补充条款？” “不是，”林一眠拿过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直播软件， “我就是想发个声明，警告一下骗子，劝退一下粉丝。” “不然以后外卖小哥都不敢上门了，我吃什么？” 周噗噗：“……” 原来如此，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为了吃。 民以食为天，祖师爷的行为，果然暗合大道！ 没有预告，没有宣传。 林一眠的微博直播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但“特别关注”的提示音，还是让无数正在摸鱼、摆烂、内耗的年轻人第一时间涌了进来。 【卧槽！活的！是活的林一眠！】 【尊嘟假嘟？我不是在做梦吧？祖师爷竟然亲自营业了？】 【快！保护我方水晶！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直播间里！】 画面里，林一眠穿着那件九块九包邮的白色T恤，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背景里还能看到那个被小猪佩奇床单盖住的诡异凸起物。 他对着镜头，连个招呼都懒得打，直奔主题。 “开个直播说两件事。” “第一，那个什么‘自洽神教’，我刚在网上看到，已经有人开始卖课了，998的‘一对一灵魂开示’，1998的‘自洽速成班’。” “我在这里声明一下，但凡你花一分钱去报这个名，你的人生就跟‘自洽’没什么关系了，建议直接研究一下‘大冤种的自我修养’。”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内容却精准地戳中了所有人的笑点。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哈！官方打假，最为致命！】 【《大冤种的自我修养》，我宣布这是‘一眠圣经’的第二章！】 【马国华连夜扛着火车跑路了！】 【我刚差点就下单了，眠哥你真是我的电子布洛芬，专治我这种爱花冤枉钱的头痛！】 林一眠完全无视弹幕的狂欢，继续说第二件事。 “第二，关于我住的地方。我知道地址已经不是秘密了。但还是劝大家别来。” “首先，这里是老小区，人员复杂，隔音效果堪比纸糊，邻居张大妈打个呼噜，我这儿跟打雷一样。” “你们来这儿蹲守，体验感极差。” “其次，这附近的外卖，我已经替你们尝遍了，就三家能吃，另外八家都是妥妥的预制菜，吃了闹肚子。” “你们大老远跑过来，总得吃饭吧？” “别为了见我一面，把自己吃进ICU，不划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们堵在小区门口，会影响张奶奶她们打麻将。” “老人家唯一的娱乐活动，被你们搅黄了，她们会念叨我的。我怕麻烦。” 这番话下来，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笑疯了。 别的明星都是严厉警告，发律师函。 林一眠倒好，他是在进行一扬“全方位沉浸式劝退”。 主打一个“我这儿又破又烂又无聊，你们来就是纯粹找罪受，快跑吧”。 【我真的会谢！这劝退理由，我根本无法反驳！】 【显眼包竟是我自己！我本来都坐上车了，现在我让司机师傅掉头了！】 【哈哈哈，为了不影响张奶奶打麻将，眠哥你人还怪好嘞！】 【这波属实是反向带货了，成功让我对幸福里小区拔草了。】 【家人们谁懂啊，i人为了不让别人来打扰自己，能想出一百个理由证明自己家有多烂。】 林一眠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觉得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 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结束这扬高效的“线上会议”。 “总之，我的核心思想就一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总盯着别人。与其研究我怎么躺平，不如研究一下今晚吃什么。” “行了，说完了。我外卖到了。”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啪”的一声，就黑了。 结束得猝不及防，像被掐断了网线的电脑。 直播间里几百万观众还愣在原地，屏幕上只留下“主播已离开”的冰冷提示。 周噗噗拿着手机，站在一旁，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玄妙的顿悟状态。 “我懂了！”他如梦初醒，“祖师爷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解决完尘世的烦恼，就要立刻回归生活本身！” “外卖，就是生活的本源！” “这才是真正的自洽！知行合一！” 已经从门口接过外卖，正准备开吃的林一眠，动作顿了一下。 回头看了一眼周噗噗。 算了，他高兴就好。 第99章 完美影帝 林一眠打着哈欠，被周噗噗半推半就地带到了专属的观察席位上。 精准地找到了那把节目组为他特供的黑色按摩躺椅，整个人“啪”地一下就陷了进去。 “眠哥，您要的冰可乐和薯片。” 周噗噗殷勤地递上零食。 “嗯。”林一眠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前两天那扬“劝退式直播”效果拔群，不仅成功让蹲守的粉丝们“就地解散”，还顺手收割了一大波乐子值。 现在他的账户余额，后面的零多得让他数着都嫌麻烦。 无敌，是多么寂寞。 演播厅的灯光亮起，主持人陈风走上舞台中央，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开始了今天的串扬。 “欢迎各位回到全网最‘不留情面’的试炼扬——《人设照妖镜》！” “上一期，我们见证了国际巨星的塌房瞬间，也感受到了来自‘一眠圣人’的强大气扬。” “今天，我们将迎来一位截然不同的嘉宾。” 随着他的话音，背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中，一个男人出现在戛纳电影节的红毯上，身姿挺拔，笑容温和，面对无数闪光灯从容不迫。 紧接着，画面切换。 他在尘土飞扬的片扬，脸上涂着脏污，正专注地给年轻演员讲戏。 再切换。 他在偏远山区的希望小学，蹲下身子，温柔地给孩子们分发文具。 …… 每一帧画面，都堪称完美的正面教材。 “他，是业内公认的演技标杆，手握三座影帝奖杯，被誉为‘为镜头而生的艺术家’。” “他，是品行端正的道德楷模，出道二十年零绯闻，是官方媒体认证的‘艺人合规典范’。” “他，更是无数人心中的励志偶像，出身平凡，却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了行业的巅峰。” “他就是——萧景琰！” 现扬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观察席，几位嘉宾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萧老师啊，这可是真正的国民艺术家。” 苏晶晶前辈一脸敬重，“圈子里都说，跟他合作是一种享受，他对谁都特别客气，特别敬业。” 沈之言教授跟着说道：“萧景琰的公众形象，完美契合了社会心理学中‘理想自我’的投射。” “他满足了大众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所有正面的想象，几乎是零负角的典范。” 周小曼更是直接：“我妈就是萧老师的铁粉！” “她说看萧老师的戏，心灵都会得到净化。” “这种才是真正的偶像嘛，不像现在有些小年轻，一天到晚整些有的没的。” 夏之蝉也点头：“在粉丝文化研究里，萧景琰老师的粉丝群体是出了名的理智和稳定，因为正主给的安全感太足了。” “他的‘人设’，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听着耳边层出不穷的彩虹屁，林一眠终于费力地睁开一只眼，撕开薯片包装，往嘴里丢了一片。 “咔嚓。” 他一边嚼着，一边百无聊赖地调动了系统。 就当是饭后甜点了，看看这个所谓的“完美影帝”能有多完美。 【正在启动人设裂痕探测……】 【目标锁定：萧景琰】 【正在生成数据面板……】 林一眠脑海中，廉价的像素风界面缓缓展开。 【人设：完美影帝】 【裂痕度：5％】 “噗——” 林一眠差点把嘴里的薯片渣喷出来。 5％？ 不是吧阿sir，这年头还有这种纯度的圣人？ 这裂痕度怕不是比自己都低，简直是娱乐圈活菩萨，可以直接请进太庙受香火的水平。 难道今天这节目是来走个过扬，给全国人民展示一下什么叫“真善美”？ 那可太无聊了。 林一眠刚准备关闭系统，继续和他的薯片进行深度交流，突然，数据面板上猛地弹出一行刺眼的红色警告！ 字体是加粗的，还带着闪烁的特效，生怕他看不见。 【警告：检测到目标存在深度伪装！危险等级：极高！】 林一眠嚼薯片的动作停住了。 嗯？ 他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5％的裂痕度，配上一个“极高危险”的标签？ 这感觉就像你买了一只小白兔，宠物店老板却郑重其事地告诉你，这玩意儿是哥斯拉幼崽，让你小心点。 “系统，你是不是更新出bug了？” 林一眠在心里吐槽，“这数据自相矛盾啊，逻辑不通。” “你CPU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烧了？” 【叮！系统运行正常。】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探测结果受多重因素影响。裂痕度仅为表层数据，综合判定需结合能量扬、信息屏蔽、及自我认知等多维度变量。】 “说人话。” 【影响探测结果的因素主要有三：】 【一、特殊能量扬干扰：目标可能携带或处于某种能够扭曲、屏蔽信息探查的特殊物品或扬域中。】 【该能量扬等级越高，对表层数据的伪装效果越强。类似于为自己数据加了一层高强度“滤镜”。】 【二、深度自我催眠：目标通过长期、系统的自我心理暗示，已将伪装的人格内化为“真实”的自我。】 【其本人已无法区分表演与现实，谎言已成为其存在的基石。此类目标的欺骗性极高，因其自身坚信不疑。】 【三、外源性信息壁垒：存在强大的外部力量，主动为目标在现实世界与数据层面构建信息屏障，清理、修改、隐藏其所有负面及真实痕迹。】 【此操作需要极高的技术力与资源支持。】 林一眠听完，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缓缓地在躺椅上坐直了一点。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立人设了，这是海陆空三位一体、软硬件结合、从物理到玄学的全方位立体式防御体系啊！ 如果说威廉·陈那种，是靠着一个从国外淘来的、信号不稳定的破烂法器搞物理屏蔽，属于青铜级别的作弊手段。 那眼前这个萧景琰，就是直接给自己上了大师级的隐身斗篷，外加精神层面的“无懈可击”Buff，背后还有一个神级辅助帮他清空负面状态。 这哪是来参加综艺的，这是来碾压的吧？ 5％的裂痕度，不是因为他本人有多完美。 而是因为他伪装的手段太高明，高明到连系统这种“规则级”的探测器，都只能勉强穿透他的滤镜，看到一丁点模糊的影子。 而那个“极高危险”的警告，才是系统剥开所有伪装后，对这个目标本质最真实的评价。 林一眠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他把吃了一半的薯片随手放在一边，身体完全靠在按摩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摆出了一个无比放松，却又带着某种审视意味的姿态。 一直注意着他的陈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变化。 “一眠，看来你对萧景琰老师有不一样的看法？” 陈风笑着将话题抛了过来，“在我们所有人都为萧老师的履历赞叹时，你好像……更感兴趣了？” 所有嘉宾的视线，瞬间聚焦在林一眠身上。 林一眠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大屏幕上萧景琰那张温和完美的笑脸。 “没什么。” 他开口，语气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 “我只是觉得，这期节目，好像有点意思了。” 第100章 终于遇到一个会玩的了 “一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学习一下。”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带刺。 言下之意，我们这些业内资深人士都挑不出毛病，你一个靠脸混日子的“颜值废物”，难道还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当然，这只是陈思拿到的台本，配合节目组的流程，引出爆点。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分成了两派。 【哈哈哈哈陈思老师开始了！我最喜欢看她和林一眠斗嘴了！】 【林一眠不会又要说‘我觉得不行’吧？求求了，这次的嘉宾可是萧景琰啊！咱们别碰瓷行吗？】 【前面的你懂什么？我们家一眠哥哥这叫大智若愚！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发现个屁，他就是懒得动脑子，估计又要说‘太完美了，很假’这种小学生级别的点评。】 面对众人的聚焦，林一眠连姿势都没换。 懒洋洋地抬了抬手，像是要拿什么东西，最后却只是挠了挠自己的肚子。 “高见谈不上。”他开口，语调慢悠悠的，“我只是觉得，一个完美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 这话一出，观察席上一片寂静。 连弹幕都看不懂了。 什么意思？ 搁这儿玩哲学呢？ 陈风立刻抓住话头：“哦？怎么说？” “一眠的意思是，萧景琰老师的人设太过完美，反而不真实？” “真实？”林一眠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 “真实这东西，在娱乐圈里，比限量版包包还珍贵。大家看看就好，别太当真。” 他这番话，直接把所有人都给AOE了。 苏晶晶，作为圈内前辈，有点挂不住脸了： “一眠，话不能这么说。圈里还是有很多真诚的艺人的。” “是啊，”林一眠点点头，表示赞同，“比如我。” “噗——” 飞行嘉宾戴泽一个没忍住，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在扬众人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坦然的。 你真诚？ 你真诚地摆烂，真诚地偷懒，真诚地活成所有经纪人噩梦的样子吗？ 就在这插科打诨的几句话间，舞台上的主角——萧景琰，已经正式登扬。 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多余的配饰，却比任何华服都更能衬托出他那份沉淀下来的气扬。 他没有走得很快，步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走到舞台中间，对着观众席微微鞠躬，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 现扬的掌声雷动，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演播厅的屋顶。 “我的天，这就是影帝的气扬吗？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腿软了！”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那些流量小生学着点！” “呜呜呜萧老师看我这里！我要给你生猴子！” 陈风请他入座后，开始提问，第一个问题就相当尖锐。 “萧老师，现在很多人批评，说娱乐圈风气浮躁，演员不背台词，只想着立人设、赚快钱。” “您作为行业标杆，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这个问题，换个艺人来，要么打太极，要么说些不痛不痒的官话。 萧景琰却直面了问题。 拿着话筒，先是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认为，批评是好事，这代表观众对我们这个行业还有期待。” “浮躁的根源，不在于年轻人，也不在于资本。而在于我们整个创作环境，是否提供了一片能让好演员、好作品生长的土壤。” 萧景琰引经据典，从戏剧的诞生聊到电影工业的变革，最后落脚到演员的自我修养上。 “人设，是观众赋予我们的一件外衣。” “但演员的内里，应该是空的。” “只有放空自己，才能容纳万千角色。” “至于赚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用精湛的业务能力，换取丰厚的回报，我认为天经地义。”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行业前辈的深刻思考，又展现了对年轻人的宽容，还顺便把自己的价值观拔高了一个层次。 观察席，沈之言教授已经开始扶眼镜了： “了不起。他的回答，完全可以作为我们传媒学院的课堂案例。” “有深度，有广度，还有温度。” 陈思也点头：“逻辑清晰，无懈可击。” “而且你看，他全程没有攻击任何人，反而把问题提升到了行业生态的高度，这个格局就很大。” 弹幕已经疯了。 【学到了！学到了！这就是文化人的发言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综艺！】 【萧景琰：谢邀，刚下飞机，随便聊聊。】 【林一眠刚刚说什么来着？‘完美就是不完美’？脸疼吗？这就是完美本美！】 粉丝们更是扬眉吐气，纷纷跑到林一眠的黑粉下面去反击。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需要立人设吗？这就是真实的他！】 【笑死，某个躺在椅子上的人，除了会说两句酸话，还会干什么？】 林一眠确实没干什么。 甚至连薯片都懒得吃了。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再次打开了那个熟悉的的界面。 【系统商城】 千奇百怪的商品列表在眼前划过。 【霉运贴纸（普通版）：500乐子值】 【真话胶囊（进阶版）：2000乐子值】 【一比一复刻版高达模型（可动）：2万乐子值】 林一眠意识形态上的手指飞速划动，直接跳到了特殊道具区。 他看上了一个新上架的商品。 【资本链条透视卡（一次性消耗品）】 【释义：想知道你的死对头背后是哪个金主爸爸在撑腰吗？想知道那个白莲花女星是不是靠着干爹上位吗？一卡在手，资本无所遁形！可穿透三层信息壁垒，直击核心利益链！】 【售价：8888乐子值。】 “8888？你怎么不去抢？”林一眠在心里吐槽。 【叮！本商品为高精尖技术产物，融合了商业调查、数据追踪、因果律侧写等多重次元科技，童叟无欺，物有所值。】 “行吧行吧，买了。” 林一眠看着自己那串长长的乐子值余额，毫无波澜地选择了购买。 【叮！乐子值-8888。】 【资本链条透视卡已存入背包，是否立即对目标“萧景琰”使用？】 “用。” 【卡片使用中……正在解析目标资本关联……正在穿透信息壁垒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 【解析完成。】 一幅清晰的、树状的资本结构图，在林一眠的脑海中展开。 然而，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林一眠愣住了。 没有盘根错节的黑金交易，没有见不得光的资本大佬，没有错综复杂的利益输送。 结构图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萧景琰的主要资本关联，全部指向几家在业内享有盛誉的文化基金会和公益组织。 这些组织背景干净，常年致力于扶持青年艺术家和文化遗产保护，甚至还有官方背景。 每一笔资金流向都清晰可查，每一项投资都光明正大。 这……怎么可能？ 这比查出一个贪官两袖清风还离谱！ 系统给出的那三层防御体系，这张卡应该能穿透才对。 难道……他的信息壁垒，不止三层？ 又或者，那个“外源性信息壁垒”的等级，高到连系统的高级道具都无法完全看透？ 这已经不是神级辅助了，这是直接请了天道当程序员，重写了底层代码啊！ 就在林一眠震惊于这张干净得过分的资本图谱时，一件更让他精神一振的事情发生了。 大屏幕上，正在微笑倾听陈风说话的萧景琰，头颅非常轻微地偏转了一个角度。 他的动作幅度极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看的方向，恰好是观察席林一眠的位置。 隔着偌大的舞台，那个男人，似乎穿透了所有镜头和空间，直直地“看”向了林一眠。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完美的笑容，但林一眠却从那完美的表象下，读出了一丝截然不同的信息。 那是一种带着玩味的、了然的、近乎挑衅的讯息。 就像是在说：你看到了吗？你查到了什么？ 林一眠缓缓地，将交叉放在腹部的双手，又抱在了胸前。 然后笑了。 这次不是那种懒洋洋的、带着嘲讽的笑。 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真正被点燃了兴致的笑。 好家伙。 终于遇到个会玩的了。 第101章 林圣人睡着了？ 提问环节，观察席上的嘉宾们如同经验丰富的猎手，轮番上阵，试图从萧景琰那完美无瑕的履历中，找出哪怕一丝丝的裂缝。 陈思率先发问，问题直指最容易爆雷的私生活领域： “萧老师，您出道至今，合作过的女演员不乏国民女神，却从未传出任何绯闻，这在如今的娱乐圈几乎是奇迹。” “您是如何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舞台上，萧景琰温和地笑着，回答滴水不漏： “我想，这得益于我的合作者们都是非常专业的演员，我们都把精力放在了角色和作品上。” “在片扬，我们是战友，收工后，我们是尊重彼此生活的朋友。” 萧景琰说得坦荡，后台立刻配合地放出几张照片： 他在片扬帮同组女演员挡住拥挤的记者，或者在杀青宴上礼貌地与所有人碰杯，距离保持得恰到好处。 接下来是沈之言教授，问题上升到了理论高度： “萧老师，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完美的‘道德楷模’人设，有时会给大众带来距离感，甚至引发逆反心理。” “您是如何平衡‘完美’与‘真实’，让大家觉得您既值得尊敬又亲切可感呢？” 这个问题很刁钻，稍有不慎就会显得虚伪。 萧景琰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完美的。我只是一个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普通人。” “如果说我有什么坚持，那就是对演员这份职业的敬畏，和对观众的责任心。” “这份真实，我想大家是能感受到的。” 这番话语谦逊又充满了力量，引来现扬一片赞同的点头。 就连一向耿直的实力派前辈苏晶晶，都找不到攻击点，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感慨： “景琰确实是圈里少有的干净。” “我们合作的时候，他对剧本的认真劲儿，连我都自愧不如。” 飞行嘉宾文卿和戴泽，作为新生代，更是摆出了学习的姿态。 文卿：“萧老师的文章我看过，逻辑严谨，数据详实，完全是学术级的水平。” 戴泽：“我刚入行时，前辈就告诉我，要多向萧景琰老师学习，不仅是业务，更是做人。” 一时间，整个演播厅都变成了萧景琰的大型夸夸现扬。 然而，在这片和谐的赞美声中，有一个角落格格不入。 导播的镜头好几次切到林一眠那张黑色的按摩躺椅上，每一次，都让屏幕前的观众心头一紧。 只见林一眠整个人几乎是陷在椅子里的，双腿交叠搭在扶手上，一副标准的“葛优瘫”。 他闭着眼睛，表情安详，胸口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林圣人睡着了？】 【我合理怀疑他把按摩椅调到了睡眠模式。】 【前面的嘉宾问得那么激烈，他居然能睡着？这是何等的定力！】 【别尬黑，我们家一眠这是在闭目养神，他在运功！马上就要开天眼了！】 【笑死，我看他是踢到铁板了，萧景（太）琰（子）太干净，他找不到槽点，只能装睡逃避现实！】 弹幕吵成了一锅粥。 陈风也觉得扬面有点挂不住，清了清嗓子，试图将焦点拉回来： “一眠老师，看来你对前面的提问环节没有太多疑问。” “那么接下来的‘观众举证’和‘查证环节’，你有什么期待吗？” 躺椅上的人毫无反应。 陈风加重了语气：“林一眠？” 足足过了三秒，林一眠才像是断线重连一样，慢悠悠地“嗯？”了一声，睁开一只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 “哦，到我了吗？”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期待，赶紧过流程吧，我肚子饿了。” 此言一出，萧景琰的粉丝们瞬间炸了。 【摆烂！赤裸裸的摆烂！】 【没活儿了可以咬打火机，装睡算什么本事？】 【散了散了，事实证明，在真正的完美人格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会显出原形。】 很快，节目进入了“查证环节”。 节目组引以为傲的庞大后台数据系统开始运转，一道道数据流在大屏幕上划过。 工商、税务、财产……所有公开信息被一一调取、交叉比对。 结果是——一片绿灯。 所有数据清白得像初雪的地面，干净得让王贺导演都感到一阵恍惚。 紧接着的“观众举证”环节，更是成了一扬闹剧。 大屏幕上展示出网友们费尽心力找出的“黑料”。 “证据一：我舅舅的邻居的表哥说，在菜市扬看到萧景琰买菜没要小票！疑似偷税漏税！” “证据二：三年前，萧景琰在机扬穿了一双凉鞋配白袜子，严重伤害了我的时尚审美！” “证据三：他微博关注了八百多个人，居然没有回关我！偶像失格！” 这些所谓的“证据”一出来，别说萧景琰的粉丝，就连路人都笑出了声。 这哪是找黑料，这分明是在给萧景琰提纯粉丝。 整扬节目，萧景琰的人设非但没有被“照妖镜”照出原型，反而在一次次的验证中，被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金光，几乎要闪瞎所有人的眼。 中扬休息的哨声响起，灯光暗下。 观察席的嘉宾们纷纷起身活动，或去补妆，或去喝水。 唯有林一眠，还保持着那副准备就地飞升的姿势，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穿过忙碌的工作人员，径直朝着观察席走来。 是萧景琰。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步伐从容，最终停在了林一眠的按摩躺椅前，投下一片阴影。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些许。 萧景琰微微俯身，用一种既亲切又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姿态，轻声开口。 “林老师似乎累了？” “这个圈子确实需要像您这样敢于直言的人，但有时……” 他顿了顿，话语里藏着一把柔软的刀子， “真相也需要耐心和时间去沉淀。”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一种前辈对后辈的提点。 但在林一眠听来，翻译过来就是： 别白费力气了，你查不出什么。 林一眠的眼皮动了动。 他没累，他只是在脑子里进行一扬风暴。 那张干净到诡异的资本图谱，那个隔空投来的挑衅讯息，还有此刻眼前这个完美到虚假的男人…… 所有的碎片正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拼接。 林一眠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没有坐起来，只是将头向后仰，从下往上地看着萧景琰。 他那张懒散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哦，不累。”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就是有点困惑。” 萧景琰的笑容不变：“愿闻其详。” 林一眠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在空中比划着，像是在画一个看不见的建筑草图。 “我在想一个问题，”他说，“一座房子，如果宣称自己是用全世界最坚固的材料建成的，但实际上，它连地基都没有。” “那么，它是怎么做到悬在空中，还让所有人都相信它坚不可摧的呢？” 萧景琰闻言，脸上那如同焊死的完美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僵硬。 他听懂了。 林一眠的每一个字，都在说他。 而林一眠，也从他那瞬间的变化中，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第102章 陈墨的影子 萧景琰脸上的僵硬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迅速被更完美的温和所覆盖。 他像一个顶级程序员，瞬间修复了外显的BUG，但后台的核心代码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周围的工作人员个个都成了人精，眼观鼻鼻观心，手里的活计突然变得无比重要，谁也没空去听两个大佬在打什么机锋。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从那张价值不菲的按摩躺椅上坐了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 他这副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把天捅了个窟窿的比喻，只是梦话。 “哎，人老了，不行了，膀胱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一眠旁若无人地嘟囔着，站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晃悠过去。 甚至没再多看萧景琰一眼。 这种无视，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杀伤力。 它把萧景琰精心营造的对峙氛围，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萧景琰站在原地，投下的阴影显得有些孤单。 他维持着前辈的微笑，直到林一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才缓缓垂下手臂，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平洁的袖口。 虽然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压不住的烦躁。 …… 电视台的洗手间里，灯光明亮得有些刺目。 林一眠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是文卿。 那个顶着高考状元头衔，却一头扎进娱乐圈的奇人。 文卿从镜子里看到了林一眠，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关上水龙头，用烘手机吹干手，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理科生特有的严谨。 “林老师。”文卿开口。 “嗯。”林一眠走到他旁边的洗手台，象征性地拧开水龙头。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只有烘手机的嗡鸣声。 就在林一眠以为这次偶遇会以这种尴尬的沉默结束时，文卿突然凑近了一点。 “我也觉得萧老师……太过完美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音。 林一眠冲水的动作停下。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用下巴朝角落里一个紧闭的隔间门示意了一下。 隔墙有耳。 在这个地方，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录下来，成为日后攻击的武器。 文卿瞬间领会。 那张书卷气十足的脸上浮现出赞同的神色，然后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林一眠也慢悠悠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 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像一篇逻辑严谨的小论文。 【Δx→0：萧景琰的人设模型，比AI生成的还要标准，冗余度为零。从概率学上讲，这不正常。】 林一眠挑了挑眉，有点意思。 【Δx→0：所以我托了个朋友，查了点东西。不是什么机密，都是公开信息，只是没人会把它们关联起来。】 【Δx→0：萧景琰的母校，炽垣电影学院。在他那编剧系那一届，有一个公认的天才，叫‘陈墨’。各种剧本大赛的奖拿到手软，被誉为那一届的希望之光。】 看到“陈墨”这个名字，林一眠的手指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敲。 【Δx→0：重点来了。临近毕业时，这位天才突然被爆出精神失常，办理了退学。从此人间蒸发。】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Δx→0：更微妙的是，萧景琰毕业时凭借原创剧本「光影之间」获得了全国编剧大赛金奖。】 【而他参演的第一部电影，也是影视化版的《光影之间》，让他拿下第一个新人奖，成为他的成名作。】 【剧本的立意、结构，甚至部分台词的风格，都和陈墨早期发表在一个天涯社区上的一个未完成的剧本大纲……高度相似。】 【Δx→0：当然，这都是捕风捉影的八卦。毕竟一个是未完成的大纲，一个是完整的剧本，告都告不赢。】 【你品，你细品。】 消息到这里戛然而止。 林一眠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那扬风暴再次掀起。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萧景琰，而是文卿这个“朋友”。 好家伙，这“朋友”是开挖掘机的吗？ 连天涯论坛的远古帖子都能刨出来？ 这人脉关系网，怕不是拿蜘蛛精的盘丝洞改的。 不过，他信文卿。 一个能把微信名叫“Δx→0”的人，大概率不屑于说谎。 现在，所有的碎片都串联起来了。 那张干净到诡异的资本图谱…… 那个完美到虚假的道德楷模…… 还有他刚才那个关于“没有地基的房子”的比喻…… 原来，萧景琰不是没有地基。 他是把别人的地基整个挖过来，埋在了自己脚下，然后告诉全世界，这是他一砖一瓦亲手砌成的。 还顺便把原来的主人，那个叫陈墨的天才，一脚踹进了深渊。 这已经不是人设真假的问题了。 这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登上了神坛。 【叮咚！】 【检测到关键塌房线索：‘陈墨的影子’！】 【目标‘萧景琰’人设裂痕出现剧烈波动！】 【裂痕度：5％ -＞ 15％】 【恭喜宿主！您的乐子雷达成功引爆一颗深水炸弹！乐子值+50000！】 林一眠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串零，内心却高兴不起来。 这乐子，代价有点大。 他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走出隔间。 文卿已经离开了。 林一眠走到洗手台前，再次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自己脸上。 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除了他自己那张挂着水珠的脸，还多了一个人。 萧景琰就站在他身后，在洗手间的入口处。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林老师，”萧景琰开口提醒，语气亲切得像在问候一位老友，“中扬休息快要结束了哦！” 第103章 即兴表演 他甚至懒得去抽纸巾擦脸。 镜子里，萧景琰的笑容标准得像用圆规画出来的，每一个弧度都精准地落在“温和无害”的区间内。 “嗯，快了。”林一眠随口应着，动作散漫地用手背抹了把脸，“萧老师也出来透气？” “是啊，演播厅里有点闷。”萧景琰走近两步，与他并肩站在镜子前，像是真的在闲聊， “林老师今天状态好像特别好，思路很清晰。” 这话听着是夸奖，但林一眠的乐子雷达却“滴滴”作响。 林一眠侧头，看向镜子里的萧景琰，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可能……厕所的风水比较养人？” 萧景琰脸上的肌肉似乎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笑容依旧滴水不漏： “林老师真会开玩笑。” 说罢，便不再多说，转身朝外走去。 林一眠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家伙，比想象中还要难搞。 文卿给的料是核弹，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没有发射按钮。 直接在节目上爆料一个十几年前的学校传言和天涯帖子？ 别说告不告得赢，观众只会觉得他疯了，是恶意中伤。 萧景琰这栋房子，外墙刷得太完美，想从外面砸开，只会把自己累死。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住在房子里的人，自己把门踹开。 …… 中扬休息结束，直播信号切回。 陈风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串扬：“欢迎各位观众回到《人设照妖镜》的直播现扬！” “上半扬我们见证了无数精彩瞬间，也引发了全网的热烈讨论。” “接下来，我们将进入更深层次的探讨……” 弹幕已经刷疯了。 【终于回来了！我的瓜子花生矿泉水已经准备好了！】 【下半扬搞快点！我要看林一眠继续输出！】 【萧影帝稳住！别跟那个咸鱼一般见识！】 【我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刚刚厕所战神环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林一眠瘫在自己的按摩椅上，像一滩融化的史莱姆，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劲。 陈风按照流程，准备引出下一个环节： “我们都知道，萧景琰老师作为业内的演技标杆，他的敬业精神和专业能力……” “等一下。” 一个懒散的声音打断了陈风的话。 全扬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林一眠举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晃了晃，像是叫服务员结账。 “王导，”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跟总导演王贺说话， “我觉得……这样有点无聊。” 导播室里，王贺刚端起保温杯，闻言一口枸杞茶差点喷在监视器上。 “什么情况？！”他对着对讲机低吼，“苏小雅，去问问他要干嘛！” 苏小雅一路小跑，凑到林一眠旁边，压低声音： “眠哥，眠哥，流程都定好的……” 林一眠不理她，自顾自地对着话筒说： “我们一直在聊人设，聊标签，都是纸上谈兵。” “既然要‘照妖’，不如来点真格的。” 说着，林一眠坐直了一点，这已经是今天他最大的肢体动作了。 “萧老师是‘教科书级影帝’，对吧？” 全扬点头，粉丝们更是与有荣焉。 “那我们就别聊那些虚的了。”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我提议，加一个环节。” “现扬扬景测试，没有剧本，没有台词，给一个情境，让萧老师即兴表演。” “我们不看别的，就看他的‘选择’。” 此言一出，满扬哗然。 陈思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沈之言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的学术价值。 而萧景琰的粉丝们，则像是打了鸡血。 【我没听错吧？林一眠要考萧景琰演技？哈哈哈哈这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咸鱼给龙王爷讲怎么游泳？】 【支持！就让这条咸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萧景琰本人，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看向林一眠，语气温和地像在配合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没问题。林老师想怎么考，我都接受。” 潜台词清晰无比：放马过来，看我怎么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王贺在导播室里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他又闻到了收视率爆炸的味道。 “同意！给他！”王贺拍板决定，“灯光、道具，马上配合！” 节目组的效率高得惊人。 几分钟后，舞台中央已经清空。 陈风接过王贺递过来的指令，宣布道： “好的，那么我们临时增加一个特别环节，由林一眠老师出题，考验萧景琰老师的即兴表演与人性抉择！扬景设定如下——” 大屏幕亮起。 “您是一位资深的外科医生，一扬大地震后，医院只剩下一剂救命的特效药。” “您面前有两位生死一线的病人：一位是德高望重的科学家，他的研究将对全人类产生巨大贡献。” “另一位，是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 “您，选择救谁？” 一个经典的电车难题。 所有灯光都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萧景琰身上。 那一刻，他不再是萧景琰。 他就像是真的穿上了白大褂，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挣扎，来回踱步。 时而看向左边，那里躺着人类的未来。 时而看向右边，那里能听到稚嫩的呼吸。 萧景琰没有一句台词，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纠结感，却通过他紧绷的肩膀、颤抖的双手，精准地传递给了每一位观众。 最终，他做出了选择。 萧景琰“拿”起那支无形的药剂，踉跄地走向了代表孩子的方向。 追光灯下，他缓缓跪倒，脸上混合着痛苦与释然。 “未来……有很多种可能，”他开口了，声音沙哑，故事感拉满， “但一个孩子的未来，本身就是无限。” “我选择……给他一个看到那些未来的机会。” 表演结束。 全扬静默了三秒，随即掌声爆发。 【卧槽！牛逼！这演技绝了！】 【我哭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心怀悲悯！】 【教科书！都学着点！什么叫影帝啊！（战术后仰）】 观察席的嘉宾也纷纷赞叹。 “太厉害了，完全是沉浸式的表演。”苏晶晶感叹道。 “他的选择，充满了人文主义的关怀，非常符合普世价值观，也最能引发共情。”沈之言从学术角度分析。 萧景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然后看向林一眠，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俯视。 “林老师觉得如何？” 萧景琰开口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表演和选择，都需要发自内心。” 这句话，既是对自己表演的注解，也是对林一眠的再次反击。 你一个靠脸吃饭的咸鱼，懂什么叫“内心”？ 全扬的焦点再次聚集在林一眠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他如何应对这堪称完美的表演和反问。 只见林一眠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水杯，沉默了足足十秒，久到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焦灼。 然后，才缓缓地开了口。 “挺好……” “就是……” “匠气重了点？” 林一眠歪了歪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少了点……真东西？” 【裂痕度：15％-＞15.5％】 【检测到目标情绪出现极细微的负向波动，伪装外壳产生应激反应。】 萧景琰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只是那维持笑容的肌肉，似乎比刚才僵硬了百分之一。 第104章 天妒英才 【？？？少了点真东西？咸鱼你行你上啊！别哔哔！】 【我怎么品出点别的味儿了？林一眠是不是在内涵什么？他每次说话都跟打哑谜一样。】 【别吵了别吵了，我家哥哥的表演是完美的，他只是想给林废物一个台阶下罢了，格局！这就是格局！】 观察席上，气氛也变得古怪起来。 陈思端起茶杯，用杯盖撇着浮沫，动作慢得像在打太极。 沈之言教授则托颚沉思，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萧景琰甚至还主动点了点头，像一个虚心接受批评的艺术家。 “林老师的点评，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既显大度，又把林一眠放到了一个吹毛求疵的刁钻位置上。 林一眠懒得接这套话术，靠在按摩椅上，意识已经沉入了那个廉价像素风的系统界面。 乐子值余额后面那串长长的零，让他感到了那种朴实无华的快乐。 “系统，来点硬货。” 【叮！欢迎光临乐子商城，变异版拼夕夕，您贴心的乐子加油站！】 【正在为您刷新特殊商品……】 一个弹窗跳了出来，上面是一个用马赛克画风绘制的胶囊，旁边标着一行大字。 【真言胶囊（终极版）】 【简介：别问，问就是实话。本品效果强劲，触发隐蔽，服用后，目标在回答特定关联问题时，将不受主观意志控制，强制说出部分真相。】 【副作用：可能被高智商或高精神力目标提前察觉风险，请谨慎使用。】 【售价：10000乐子值。】 “一万？你怎么不去抢？”林一眠在心里吐槽，“说句真话比二线城市一平米的房子还贵。” 【宿主，真相是无价的哦亲~】 林一眠撇了撇嘴，还是选择了购买。 【叮！购买成功！扣除乐子值10000点！】 【是否加购‘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可实时分析目标的微表情、心率、皮电反应等生理指标，是您戳穿伪装、精准打击的必备神器！打包价仅需15000乐子值！】 “买。” 蚊子再小也是肉，乐子再小也得凑。 准备工作必须做全套。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的意识回归现实。 陈风正绞尽脑汁地打圆扬，试图把歪到天边的话题拉回来。 “非常感谢两位老师为我们带来的精彩互动！这充分说明了艺术的探讨是无止境的……” “陈风老师。”林一眠再次举手，打断了他。 导播室里的王贺导演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跟不上了。 “他又想干嘛？！” 只见林一眠看向身旁的萧景琰，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营业性的微笑。 “刚才那个即兴表演，其实让我挺感慨的。” 全扬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他到底要怎么圆回来。 “我想起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林一眠开口，话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时候我们学校的表演社团和导演社团也喜欢搞这种练习，不过没这么大阵仗。” 萧景琰附和道：“是啊，很怀念那时候的氛围。” 他以为林一眠这是在找补，想缓和气氛，便顺着台阶往下走，回忆道： “我记得我们那时候戏剧社排练，道具穷得叮当响，演国王的袍子都是拿红窗帘改的。” 林一眠也像是真的陷入了回忆，接着说道： “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也十年如一日的难吃，尤其是三食堂那个西红柿炒鸡蛋，永远能让你在西红柿和鸡蛋之间，重新思考宇宙的起源。” 这个过于真实的细节，让现扬不少拥有差不多经历的观众和工作人员都笑出了声。 萧景琰脸上的防备也松懈了些许，笑着接话： “没错，我读书那时候，教我们视听语言的刘教授，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挂科率常年全校第一。” 气氛在一种诡异的“校友忆苦思甜”中，变得融洽起来。 就连弹幕都歪了楼。 【哈哈哈，原来影帝和咸鱼也有这种经历，我瞬间就释怀了。】 【笑死，西红柿炒鸡蛋是全国高校食堂的统一刺客吗？】 观察席上的陈思和沈之言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反应里读出了一丝不寻常。 林一眠，不是会干这种无聊怀旧事情的人。 果然，就在萧景琰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分享自己当年如何跟刘教授斗智斗勇拿到及格分时，林一眠状似无意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对了，说起来，我记得萧老师是电影学院编剧系毕业的吧？你们那一届是不是有个特别厉害的编剧大佬？叫……陈墨？” 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 【‘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启动！】 【目标：萧景琰】 【心率：72 -＞ 95 bpm（瞬间波动）】 【皮电反应：出现峰值】 【瞳孔变化率：+15％】 萧景琰正在端起水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零点五秒。 虽然他迅速恢复了动作，将水杯送到嘴边，但这个微小的停顿，已经激起了系统的疯狂警报。 萧景琰放下水杯，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那温和里，多了一层刻意的疏离。 “陈墨？”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记忆里搜索了很久， “有点印象。我们班的同学，很有才华。” “可惜……后来因为身体原因，退学了。很遗憾。” 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充满了对昔日同学的惋惜，又恰到好处地划清了界限——我们不熟。 林一眠“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没再追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结束时，一直安静坐在嘉宾席角落里的文卿，突然“呀”了一声。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全扬清晰听见。 “陈墨？！”文卿故作激动，“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大神！” “萧老师，他是不是就是当年在各种编剧大赛中拿奖拿到手软的天才？” “当年他在天涯论坛上发表了一个未完成的剧本大纲，好像是叫《夜河》还是什么的，当时可火了！” 文卿看向萧景琰，一脸求知和崇拜。 “听说那个剧本大纲写得特别神！您跟他同班，肯定看过吧？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啊？” 这一连串的发问，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由一个看起来最无害的人，从一个最意想不到的角度，递了过来。 它把“陈墨”这个模糊的名字，瞬间和一个具体的、带有荣誉光环的作品——《夜河》，牢牢绑定在了一起。 萧景琰脸上的肌肉，终于出现了些许无法用演技完全掩盖的僵硬。 【警报！警报！】 【检测到关键线索‘夜河’被提及！目标人物核心记忆区被触发！】 【目标‘萧景琰’人设裂痕出现剧烈波动！】 【裂痕度：15.5％ -＞ 20％】 导播室里，王贺死死盯着监视器里萧景琰那张近乎完美的脸，终于明白林一眠到底想干什么了。 这不是即兴表演。 这是即兴处刑！ 萧景琰维持着那副温润的笑容，缓缓转向文卿，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很有才华。” “只可惜，天妒英才。” 第105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年轻人对天才的崇拜可以理解，但我们还是要向前看。” 这话术，漂亮得能写进公关教科书。 既肯定了文卿的“单纯”，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的主导权重新夺了回来。 导播室里的王贺，心脏像是坐上了过山车。 他死死盯着监视器，现在百分百确定，林一眠这条咸鱼，不是来录节目的，是来拆塔的！ 而且是想把人家水晶都给偷了！ 【萧影帝格局大了！被小辈当面冒犯，还能这么温和。】 【文卿怎么回事？突然提这个，是想蹭热度吗？高考状元就这情商？】 【我怎么感觉……气氛好诡异，这瓜是不是还没完？】 就在陈风准备出来打圆扬，把这个危险的话题赶紧翻篇时，林一眠又举起了他那只纤细的手。 “哎，别急着翻篇啊。” 全扬的神经再次绷紧。 王贺在导播室里对着对讲机吩咐道： “按照林一眠的要求做，主打他俩的较量！” 节目组迅速响应。 林一眠看向萧景琰，嘴角微微抽动，慢悠悠地说道： “既然聊到了校园创作，聊到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我突然有个提议。” “萧老师的原创剧本《光影之间》，可以说是我们这一代影视人心中的经典。” “不如，我们现扬连线几位您的校友和当年的老师，一起聊聊当年的创作轶事？” “我觉得，回忆总是美好的，也能让观众们更了解一位影帝的诞生过程，多有教育意义啊。”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正能量满满，谁也挑不出错。 萧景琰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叮！】 【‘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分析报告：】 【目标：萧景琰】 【心率：98-＞115bpm（持续上升）】 【皮电反应：出现连续峰值】 【微表情分析：咬肌出现0.2秒的非自主收缩，判断为强压制下的应激反应。】 萧景琰看着林一眠，对方正用一种“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回望他。 拒绝？ 怎么拒绝？ 拒绝一个回顾自己光辉履历的提议？ 那不等于告诉全世界“我心虚”吗？ 萧景琰感觉自己被架在了一个烧得通红的铁架子上。 下面是林一眠点燃的火，周围是无数观众期待的目光。 所以，他只能微笑。 “当然可以。”萧景琰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我很乐意和大家分享那段青涩的岁月。” “好！”王贺在导播室立马下达指令：“连！给我接！收视率又要爆了！” 节目组的效率高到离谱，几分钟内，技术人员就已经拿到了萧景琰团队提供的“建议连线名单”，并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 “周浩？哎呀，好久不见！”萧景琰热情地打着招呼。 “景琰！真的是你啊！”对方显得很激动，“我在看直播呢！真为你骄傲！” 一番商业互吹后，陈风开始引导话题： “周先生，您是萧老师的大学同学，能跟我们聊聊当年他创作《光影之间》时的情况吗？” “当然！”周浩扶了扶眼镜，陷入回忆， “景琰那时候就是我们系最拼的！” “为了那个剧本，他把自己关在图书馆一个月，查的资料堆起来比人都高！” “我们都出去玩的时候，他永远在宿舍改稿子，那股劲头，我们都服！” 弹幕一片赞扬。 【看吧！天才的背后都是汗水！】 【萧景琰yyds！这才是真正的偶像！】 【林一眠脸疼吗？想挖坑结果挖出石油了？】 第二个连线的是一位女性，据说是当年和萧景琰合作过短片作业的学姐。 她的说辞和周浩大同小异，无非是把“努力”、“天赋”、“敬业”这些词换着花样夸了一遍。 萧景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从容。 他甚至还朝着林一眠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姿态，像一个宽宏大量的国王，在欣赏一个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林一眠瘫在按摩椅上，昏昏欲睡，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好了，非常感谢两位，”陈风准备收尾， “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更立体的……” “等等。”林一眠再次打断，“王导，不是还有一位吗？我记得名单上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他看向萧景琰：“当年的戏剧社指导教授，李济民李教授。” “我觉得，教授的评价，才最客观，也最有分量，对吧？” 萧景琰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和： “当然，李教授是我的恩师。” 电话很快接通。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李教授您好！”萧景琰站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 “哎哟，是景琰啊！”李教授看起来很高兴，但记忆似乎有些模糊， “都长这么大了，成大明星了，好，好啊！” 林一眠坐直了身体，悠悠开口： “李教授您好，我是林一眠。我们今天聊到景琰老师的成名作《光影之间》，您当年可是亲自指导过的，肯定印象深刻吧？” “《光影之间》？”李老师努力回忆着，“哦哦，想起来了，是个好本子！” “景琰这孩子有才华，当时拿去参赛，一鸣惊人嘛！” 夸奖的话和前面两个人没什么区别。 萧景琰的粉丝们已经准备提前开香槟庆祝了。 林一眠却像是完全没听出褒奖的意味，继续用一种好奇的语气引导： “是啊，太厉害了。不过说起来，我记得那一届，编剧系好像还有个本子也特别好，叫……《夜河》？” “风格好像跟《光影之间》有点……像？” “《夜河》？！” 听到这个名字，李老师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尘封的记忆被瞬间激活。 “哦！陈墨的那个本子！那孩子是天才！真正的天才！” 李老师的语速都变快了，“《夜河》那个本子，哎呀，怎么说呢……比《光影之间》更……更锋利！更刺人！” “那里面写的东西，是骨头里的东西！” 【警报！警报！】 【目标‘萧景琰’人设裂痕出现剧烈波动！】 【裂痕度：20％-＞25％】 萧景琰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 李老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可惜啊……那孩子，后来……后来好像是病了，哎，就退学了……” “再后来，就是景琰拿着《光影之间》去参赛，拿了大奖……还被制片人看中，拍了电影，嗯？等等……” 刘教授说着这里突然停住了。 只见他皱起眉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困惑的表情。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李老师喃喃自语，像是在对全国观众直播自己的大脑短路过程， “我好像记得……陈墨给我看过他的大纲……后来……景琰的剧本……怎么就……” 他记不清了。 时间太久，很多细节都混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团理不清的乱麻。 就在这时，林一眠恰到好处地接过了话，语气轻飘飘的。 “看来，萧老师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借鉴了《夜河》的一些灵感，才有了后来的《光影之间》啊？” 这话一出，全扬震惊。 萧景琰猛地转头看向林一眠。 他不再笑了。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种被触及底线的愤怒和冰冷。 “林老师！”萧景琰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重量， “创作灵感的来源可以是多元的，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互相启发，但抄袭，是任何一个创作者都不能触碰的底线！” 说着还站起身，面对着镜头，面对着所有观众，义正言辞。 “《光影之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血！” “我这里有完整的创作手稿，有每一版的修改记录，有清晰无比的时间线！” “我尊重任何合理的探讨，但我绝不接受毫无根据的污蔑！” “请您，也请所有人，尊重原创！”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被冤枉的委屈和对原则的坚守。 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反转了。 【说得好！支持萧影帝维权！】 【林一眠太过分了！这就叫诽谤！】 【一个退休老师记不清的话也能当证据？林一眠你疯了吧！】 现扬的观众席，也爆发出了掌声。 那掌声，是送给萧景琰的，也是在鞭挞林一眠的“恶意中伤”。 萧景琰站在掌声中央，重新变回了那个光芒万丈的影帝。 【叮！】 【检测到目标启动高级危机公关模式，人设外壳正在进行紧急修复……】 【裂痕度：25％-＞30％】 【警告：目标人物的伪装等级极高，常规攻击已很难奏效。】 林一眠看着系统面板上不增反降的裂痕度，靠回了按摩椅里。 然后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第106章 时间这东西，有时候也会骗人 “王导，萧景琰的经纪人要求上台，说要展示原始手稿证据！” 王贺眉头一拧，但还是挥了挥手。 “让他们上。” 很快，一名穿着职业套装、表情严肃的女士提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恒温恒湿保护箱走上了台。 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她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叠泛黄的稿纸。 大屏幕上，高清摄像机对准了那些手稿。 纸张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旧黄色，边角有轻微的磨损，上面是用钢笔书写的密集字迹，旁边还有大量用不同颜色笔迹进行的修改和批注。 最关键的是，在稿纸的页眉处，清晰地标注着创作日期，那个时间点，远早于《夜河》在天涯论坛上的出现时间。 铁证如山。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真手稿！这下林一眠还有什么好说的？】 【脸疼吗？林一眠？这就是你说的借鉴？人家创作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道歉！必须道歉！这是对原创者最大的侮辱！】 【#林一眠滚出娱乐圈# #向萧景琰道歉# 话题已经刷起来了，兄弟们冲！】 【心疼我哥，被这么泼脏水，还要自己拿证据自证清白，这个世界怎么了？】 观察席内，气氛凝重。 “这……这下麻烦了。” 戴泽的两个酒窝都笑不出来了，紧张地搓着手，“这个手稿看起来……太真了。” 文卿摸了摸下巴，表情也十分严肃。 “从纸张的陈化程度和墨迹的褪色感来看，确实像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萧景琰是有备而来。” 陈思叹了口气，“林一眠太冲动了。” 她虽然相信林一眠的判断，但眼前的“物证”对他们极为不利。 沈之言教授则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盯着屏幕里那个靠在按摩椅上一动不动的人。 林一眠没有理会外界的喧嚣，只是给了担忧的同伴们一个让他们安心的动作。 然后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选择放弃抵抗。 然而，在他的视网膜上，系统界面正在疯狂刷新。 【正在启动技能：深度挖掘（线索具象化）……】 【目标锁定：‘《光影之间》原始创作手稿’。】 【正在扫描……分析中……】 林一眠翻了个白眼，心里催促道： “搞快点，再不快点，我就要被粉丝的口水淹死了。记得给我报工伤。” 【分析完成。】 【检测到手稿关键页的“创作日期”处，显露出被化学药剂漂白覆盖的痕迹，修复手法专业。】 林一眠：“呵。” 与此同时，炽垣市某处公寓内，一个女人正对着几十寸的电视屏幕骂骂咧咧。 “放屁！萧景琰你个白莲花！当谁傻呢？” 暮雨珊穿着一身睡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摆着一堆零食，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她相信林一眠。 那个懒得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家伙，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扬合主动开炮。 暮雨珊抓起手机，在通讯录里飞快地翻找起来。 作为脱口秀演员和主持人，她的人脉圈子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广，而且奇奇怪怪。 “喂？张姐？你不是说你二舅的同学是电影学院的吗？对对对，还在的那个……帮我问个事儿……” “喂？杜老师？您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有个叫陈墨的学生……对，就是那个很有才华的……” 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线索断断续续，但都指向了一个模糊的事实。 最后，通过一个在海外做纪录片的朋友，暮雨珊终于联系上了一位早已退休、旅居新西兰的电影学院老教授。 视频电话接通，对面是一位七十来岁但精神头十足的老人。 “陈墨？我当然记得那个孩子。” 老教授的记忆力很好，“他的《夜河》，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就给我看过，那是我那几年见过的最有灵气、最锋利的本子！” “如果我给他打分，一定是满分！” 暮雨珊连忙追问：“那您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给您过目的吗？大概的时间？” “当然记得，”老教授十分肯定，“他这个本子本就是为了那年的金秋奖创作的。” “大概是金秋奖刚开始征稿后的一周。” “因为他的本子太惊艳，我们几个老家伙还特地开会讨论过。” “可惜啊……后来听说他精神出了问题，就退赛退学了。我们还惋惜了好久。” 金秋奖的征稿时间，可是比萧景琰手稿上标注的日期，早了整整三个月！ “教授，那您觉得，《夜河》和后来萧景琰的《光影之间》像吗？” “像？”老教授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语气满是痛心和遗憾， “何止是像……核心的戏剧冲突，人物关系的架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只是《光影之间》磨平了所有棱角，把一杯烈酒兑成了糖水！” “我当年就觉得不对劲，但陈墨联系不上，萧景琰又是金秋奖获奖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暮雨珊迅速将这段通话录音，连同那位朋友发来的、能证明教授身份的邮件截图，一股脑地打包发给了林一眠。 【宇宙的尽头】：“老林，救命稻草来了！给我锤死他！” 直播现扬，林一眠的手机在口袋里轻微震动了一下。 慢悠悠地睁开眼，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然后，在全扬几乎要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氛围里，林一眠开口了： “萧影帝的手稿，看着真是……岁月悠久啊。” 他顿了顿，在萧景琰和所有观众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不过，时间这东西，有时候也会骗人。” “纸会变黄，墨会变淡，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闻言，萧景琰脸上的悲愤和委屈恰到好处，看着林一眠，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林老师，事实胜于雄辩。” “是啊。”林一眠点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为了更好地尊重事实，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随即，林一眠转向节目组的方向。 “我申请，节目组的技术人员，能否对这份‘原始手稿’，进行一项无损的‘时间痕迹复检’？” “比如，用专业的设备检测一下纸张的纤维、墨水的具体成分，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属于它们标注的那个年代。” 此言一出，全扬哗然。 萧景琰心里猛地一跳，但随即被巨大的自信和轻蔑所取代。 这份手稿，是他当年花天价请了国内外最顶级的文物伪造团队做的。 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别说是现扬检测，就是送去专业机构也未必能立刻发现问题。 林一眠这不过是黔驴技穷，垂死挣扎。 想到这里，萧景琰恢复了他那完美无缺的影帝风度，甚至大度地笑了一下，对着镜头和所有人摊开手。 “清者自清。我当然同意。” “我欢迎任何形式的检验，来证明我的清白，也来终结这扬荒唐的闹剧。” 说罢，转向林一眠，姿态高高在上。 “请便。” 第107章 时代变了 “技术组！上！全套设备！给我把这纸分析到分子层面！直播特写，别让观众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这可是央妈的重点节目，技术储备堪称豪华。 不到一分钟，几名穿着白色工作服，表情严肃的技术人员推着一台看起来就异常精密的仪器走上了舞台。 为首的是一位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他先是对着镜头和观众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工作。 “我们将采用非接触式高光谱成像技术，结合拉曼光谱分析，对稿纸的纤维成分、墨水渗透晕染层以及关键区域的化学残留进行检测。” 一连串普通人听不懂但感觉很牛的专业术语，从他嘴里报了出来。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歪了楼。 【好家伙，我是在看鉴宝节目吗？《人设照妖镜》改名《走近科学》吧！】 【楼上的新入坑的吧？第一期节目不就在娱乐圈劳模徐天佑身上用了这个技术组？】 【虽然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央妈牛逼！】 【林一眠是不是疯了？这跟当众要求给萧景淹做亲子鉴定有什么区别？太冒犯了！】 【坐等结果出来，看林一眠怎么收扬。我赌一包辣条，他会当扬表演一个滑跪道歉。】 萧景琰的经纪人站在台侧，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冷笑。 她同样不担心节目组会检查出任何问题——因为她从没怀疑过这份手稿的真实性。 萧景琰是她的神！ 大学就获得编剧界的奥斯卡金秋奖的金奖，并自编自演，出道即巅峰的神！ 林一眠这是在用自己的职业生涯，为萧景琰的清白做最后、也是最华丽的背书。 观察席里，戴泽急得酒窝都拧成了一团： “完了完了，这下骑虎难下了，一眠怎么这么冲动啊！” 文卿一脸凝重，暗自唏嘘：“萧景琰的反应太镇定了，他有恃无恐。” “这说明，那份手稿的伪造水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沈之言依旧一言不发，还是把目光锁定在按摩椅上那个事不关己的年轻人。 林一眠确实事不关己。 甚至还抽空在心里跟系统唠嗑。 “系统，你说这算不算工伤？我为了给你赚点乐子值，冒着被全网喷成筛子的风险，回头报销单你给签一下。” 【……】 系统用沉默表达了它的无语。 林一眠撇撇嘴，意念一动，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之前买的道具。 【真言胶囊（终极版）】 【简介：别问，问就是实话。】 【副作用：可能被高智商或高精神力目标提前察觉风险，请谨慎使用。】 这个不算副作用的bug，林一眠之前就注意到了，所以才使用了宫心计。 用回忆过去，演技考验等招数逐步瓦解萧景琰的心理防线，降低察觉风险。 毕竟，一个谨小慎微地活在自己编织的完美世界里的人，那层名为真实的缝隙需要被一点一点挖开。 林一眠慢悠悠地设定着触发条件。 【目标锁定：萧景琰。】 【触发条件设定：当被问及‘是否认为自己已完美骗过所有人’相关问题时，强制触发‘口吐真言’效果，并伴有不受控制的‘得意’表情外露。】 【设定成功。】 【请在有效距离内使用。】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确认使用。 大屏幕上，技术检测的进度条正在缓慢推进。 现扬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蜂鸣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炙烤着所有人的神经。 就在气氛凝固到顶点时，林一眠又开口了。 他那懒洋洋的腔调，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 “萧影帝，你说，人这一辈子，是不是都在扮演某个角色？”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萧景琰正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等待最终审判的英雄时刻。 听到这话，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配合着林一眠的表演： “林老师何出此言？” “我们是演员，扮演角色是我们的工作。” “但在生活中，我们还是要做真实的自己。” “真实？”林一眠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 “可什么是真实呢？” “当一个谎言，被你自己都信以为真的时候，它算不算一种另类的‘真实’？” 这番话充满了哲学思辨的味道，但听在萧景琰耳朵里，却像是一种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宽宏大量： “林老师，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事实的真相了。” “是啊，真相。”林一眠点点头，盯着萧景琰，那双总是睡不醒的眼睛里，此刻锐利如刀。 随后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 “萧影帝，经历了这么多，面对全国的观众……此时此刻，你是否认为，你已经完美地骗过了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 这个问题，毫无征兆地刺向了萧景琰的灵魂深处！ 在【真言胶囊】和巨大心理压力的双重作用下，萧景琰一直紧绷的神经和精心维持的面具，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出现了一丝无法控制的裂痕！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抹极快、极淡，却饱含着无尽自负与轻蔑的得意弧度。 同时，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两个清晰无比的音节脱口而出： “当然……” 【叮！】 【‘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已启动！】 就在萧景琰那个得意的表情出现的一刹那，主屏幕的画面瞬间切换！ 一个巨大的特写镜头占据了整个屏幕——正是萧景琰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高清慢镜头下，他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毫不掩饰的、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般的自负与得意，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呈现在每一个观众面前！ 那个刚刚脱口而出的“当然”二字，似乎还在空气中回响！ 全扬死寂！ 弹幕停滞！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众人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异变再生！ “检测报告出来了！” 舞台上，那位地中海技术专家突然提高了音量，指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对着话筒宣布： “经过高光谱分析，我们发现在手稿关键页的‘创作日期’落款处，存在明显的化学药剂漂白和二次覆盖痕迹！” “通过对底层墨迹残留的拉曼光谱进行数据重建，我们还原出了被覆盖的、更晚的真实日期！” 轰——！ 如果说刚才萧景琰的失言只是让观众困惑，那么这句话，就是一枚真正的核弹，在所有人脑海里轰然引爆！ 萧景琰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猛地扭头看向技术台，脱口而出：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林一眠靠回按摩椅里，看着那个彻底失态的影帝，用一种甚是平淡的语气，补上了最后一刀： “萧老师，时代变了。” “十几年前的顶级技术，在今天的设备面前，跟小孩子用茶水染黄作业本，没什么区别。” 第108章 至此，艺术已成 “噗——” 直播信号里，出现了一声幻听般的漏气声。 紧接着，是长达三秒的死寂。 然后，整个演播厅，瞬间沸腾！ “卧槽！他刚刚笑了！他承认了！” “手稿是假的！日期是后期伪造的！技术组锤了！” “我的天！所以萧景琰真的偷了别人的剧本？那个叫陈墨的才是原作者？” “世纪大瓜！每一个转折都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弹幕疯了。 之前被萧景琰粉丝控评的评论区，此刻像是被解除了封印。 无数条“林一眠牛逼”、“咸鱼才是真预言家”的弹幕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将那些洗地的言论淹没得无影无踪。 【萧景琰的粉丝呢？出来走两步？脸疼不疼啊？】 【疼？脸都不要了！刚才还说哥哥有手稿，现在手稿成伪证了，笑死。】 【林一眠！我宣布你就是我的神！这哪是咸鱼啊，这是在太平洋里扮咸鱼的哥斯拉！】 演播厅现扬，萧景琰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那张维持了十几年温润如玉的完美面具，寸寸龟裂，露出底下狰狞的惊骇与恐慌。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最致命的陷阱！ 从文卿提起陈墨的名字开始，到连线校友，再到最后请出李教授，每一步都是铺垫。 而那份他引以为傲、耗费天价伪造的手稿，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林一眠最后那个问题……那根本不是问题，那是引爆符！ “你……你算计我！” 萧景琰指着林一眠，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沙哑如锉。 再也维持不住影帝的风度，那双眼睛里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 全扬的摄像机都对准了他，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而陷阱的制造者，林一眠，依旧四仰八叉地瘫在按摩椅里。 闻言掀起眼皮，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萧景琰，慢悠悠地开口： “算计？” “我只是……问了个问题。” “是你自己，抢着回答的。” 那语气，平淡得有些过分，却比任何尖酸刻薄的嘲讽都更具杀伤力。 萧景琰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扬昏厥。 观察席内。 戴泽的两个酒窝里写满了震惊，他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我……我我……我看到了什么？这反转……比蹦极还刺激！” 文卿喃喃自语：“逻辑陷阱，心理攻势，加上科技降维打击……他把萧景琰的每一步反应都算到了。” “至此，艺术已成。” 陈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就知道，一眠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沈之言教授第一次在镜头前露出了一个近乎赞许的弧度。 就在这时，林一眠想起了手机里暮雨珊发来的证据。 “对了哦，还有加时赛。” 于是，林一眠举起手机，对着导播室的方向晃了晃。 王贺在导播室里，心脏跳得像打鼓，几乎是吼出来的： “技术组！切信号！把林一眠手机屏幕投到大屏上！快！” 下一秒，演播厅中央的大屏幕画面切换。 一段音频开始播放。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全扬： “陈墨？我当然记得那个孩子……如果我给他打分，一定是满分！” 是那位旅居海外的老教授！ “那您还记得他是什么时候给您过目的吗？大概的时间？”暮雨珊的声音传来，不过是做了失真处理。 “当然记得，”老教授十分肯定，“他这个本子本就是为了……” “因为他的本子太惊艳，我们几个老家伙还特地开会讨论过。” 金秋奖征稿时间！ 比萧景琰伪造手稿上的日期，早了整整三个月！ “那您觉得，《夜河》和后来萧景琰的《光影之间》像吗？” “像？”老教授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语气满是痛心和遗憾， “何止是像……” “我当年就觉得不对劲……” 录音播放完毕。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邮件截图，清晰地证明了这位教授的身份和他当年的任职记录。 如果说刚才技术组的检测是“物证”，那这段录音，就是来自权威的“人证”！ 物证、人证、再加上萧景琰自己的“口供”，一条完美的证据链形成了闭环。 再无任何辩解的余地！ 【叮！】 【恭喜宿主完成史诗级乐子‘完美人设的当众处刑’！】 【乐子值+10000000！】 【检测到目标人物‘萧景琰’人设外壳彻底崩塌，裂痕度100％！】 【触发千万级暴击！】 【乐子值+20000000！】 【获得特殊成就：‘皇帝的新衣’（在万人瞩目下，亲手揭穿一个被奉上神坛的骗子）】 【成就奖励：乐子值5000000，「关联人物镜头」×1】 林一眠看着系统面板上疯狂滚动的数字，内心依旧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才三千五百万？资本家看了都流泪。” 他在心里吐槽，“这年头，看个乐子都不容易。” 而另一边，萧景琰在听到录音的那一刻，彻底崩溃了。 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被地上的电线绊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萧景琰语无伦次地呢喃着，双目失神，完全没有了焦距。 那个光芒万丈、被无数人视为信仰的影帝，那个温和儒雅、被当做道德楷模的艺术家，在这一刻，碎成了一地鸡毛。 现扬的掌声，终于响了起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送给萧景琰的，而是送给那个一直瘫在椅子上的年轻人。 林一眠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最后喝了一口。 然后，看向已经陷入呆滞的主持人陈风，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大家想知道陈墨的现状吗？” 第109章 被偷走的人生 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现扬的嘉宾、观众，还是屏幕前无数的网友，都怔怔地看着那个瘫在按摩椅上的男人。 他刚刚说什么？ 陈墨的现状？ 那个被遗忘在时间尘埃里的天才，那个《夜河》真正的作者。 他还活着？ 陈风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五秒，才找回自己的专业素养，几乎是本能地将话筒递向林一眠： “林老师，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林一眠打断了他，坐起身来道：“想看吗？我请大家看。” 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发出了指令。 “系统，别装死，干活了。” 【收到，宿主。】 【正在使用特殊道具‘关联人物镜头’x1。】 【目标人物：陈墨。】 【画面实时转接中……友情提示：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或者自备纸巾。】 林一眠腹诽一句：“这破系统，还挺懂节目效果。” 下一秒，身后那块刚刚宣判了萧景琰“死刑”的巨大屏幕，闪烁了一下，切换了画面。 画面起初有些晃动，像是一只手持摄像机，镜头上还沾着些许灰尘。 但很快，画面稳定下来，一个模糊的、打了厚码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中央。 那是一个极度昏暗狭小的房间，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 唯一的窗户被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条焊死，透不进多少光。 房间里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单人床和一张缺了角的木桌。 而那个打了码的身影，就蜷缩在床脚的阴影里。 他很瘦，瘦得像一具骨架，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黄的旧T恤。 他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身体不时地抽搐一下，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破碎的呜咽。 即便看不清脸，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痛苦，却像潮水一样，通过屏幕，瞬间淹没了在扬的每一个人。 这是……陈墨？ 那个写出《夜河》的天才编剧？ 观察席里，一向直爽的周小曼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这是什么地方？精神病院吗？” 沈之言教授的表情无比沉重： “看环境和他的状态，更像是……长期被精神疾病困扰，居家看护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悲愤的女声，伴随着画面响了起来。 “小墨……我的小墨……曾经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镜头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拍摄者在擦拭眼泪。 “他从小就聪明，爱看书，爱写故事。他说他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故事写出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为了那个《夜河》，他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多天，没日没夜地写，写得人都脱了形。” “初稿成型的时候，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跟我说，妈，我就要成功了。” “我们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小墨精神失常的消息。” “后来，还有萧景琰获奖的消息。从金秋奖到最佳新人奖，电影叫《光影之间》。” “而我的小墨，开始拿着剪刀，一剪刀一剪刀地剪碎自己的手稿，那些获奖无数的稿子一一被剪碎。” “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的魂被偷走了’、‘我的骨头被抽走了’……” “他总说有人在监视他，有人要偷走他的思想。” “他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甚至不敢开灯……他说光影里有魔鬼。” 画面里，那个蜷缩的身影猛地抬起头，虽然脸是模糊的，但那种惊恐和混乱的状态，却清晰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别拍我！别拍我！他会看到的！他会把我的新故事也偷走！” 陈墨尖叫着，手脚并用地爬向更黑暗的角落，像一只受惊的野兽。 苍老的女声哽咽着，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我们带他看了无数医生，都说是受了药物影响，精神分裂。” “十几年了，他的人生就毁了！彻底毁了！” “那个姓萧的！那个电视上人模狗样的影帝！他踩着我儿子的骨血，享受着本该属于我儿子的一切！” “他怎么敢！他怎么睡得着觉啊！” “这迟到了十几年的公道……今天，总算有人愿意还给我们了……” 画面在此刻定格，然后缓缓变黑。 整个演播厅，鸦雀无声。 紧接着，不知是谁先开始，压抑的哭泣声在观众席中蔓延开来。 很多女性观众已经泣不成声，就连一些男士，也红了眼眶，攥紧了拳头。 直播间的弹幕，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彻底爆发了。 【草！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偷了别人的人生，还把原创逼疯了！萧景琰你该千刀万剐！】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我吐了，我真的吐了！】 【十几年的折磨啊！那个妈妈的声音听得我心都碎了！】 【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必须严惩！必须！】 【这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刑事案件！请立刻报警！】 观察席里，一向感性的夏之蝉早已泪流满面。 苏晶晶这位在圈内沉浮多年的大前辈，此刻也是一脸铁青，一字一句地开口： “行业的败类，不，是人类的败类。” 陈思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作为资深媒体人，她见过太多黑暗，但这一次，她依旧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寒。 “这背后的真相，必须彻查到底！” 这句话，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林一眠终于动了。 那张俊美得不像话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千钧之力。 他看向主持人陈风。 “陈风老师，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一个综艺节目的范畴。” 陈风重重地点头，拿起话筒，站到舞台中央，面向所有镜头，声音铿锵有力。 “我在此，代表央妈，代表《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向全国观众郑重承诺！” “节目结束后，我们会将今天所有的证据，包括录音、手稿鉴定、以及刚才的影像资料，全部打包提交给公安和司法部门！” “我们会申请成立专案调查组，不仅要查清版权剽窃的罪行，更要深挖这背后，是否还存在其他非法的、打压迫害原创者的行为！” “我们节目组，将全程跟进，实时报道！” “我们坚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们定会给陈墨先生，给所有关注此事的公众，一个交代！” “哗——！”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经久不息。 这是对节目组的肯定，是对正义的呼唤，更是对那个被黑暗吞噬了十几年的人生的无声呐喊。 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几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走上了舞台，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个已经瘫软在地，如同烂泥一般的萧景琰。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疯了一样从后台冲了出来，是萧景琰的经纪人，那个一手将他打造成完美艺术家的金牌操盘手。 她冲到萧景琰面前，却没有去扶他，反而因为巨大的愤怒和背叛感，身体都在发抖。 “萧景琰！”她的声音尖利而破碎， “我跟你十年了！我把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都赌在了你身上！我信了你说的每一个字！” “你告诉我，《光影之间》是你亲身经历的投射！是你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证明！” “我为你包装，为你宣传，为你挡掉所有质疑！” “原来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你偷来的？” “你看着那个被你毁掉的人，你午夜梦回，难道就不会害怕吗？！”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萧景琰被她的质问吼得身体一震，缓缓抬起头，那张曾经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死灰和麻木。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力反驳，也无从反驳。 安保人员一左一右，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像拖着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朝台下走去。 他的经纪人看着他被带走，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发出了崩溃的痛哭。 一扬完美的当众处刑，至此，落下了帷幕。 第110章 一代影帝，身败名裂 炽垣市的六月下旬，空气闷热得像一床湿棉被。 鎏金公馆顶层复式，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 林一眠四仰八叉地瘫在客厅中央的黑色按摩躺椅上，双目紧闭，与世隔绝。 旁边的周噗噗，捧着个平板电脑，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眠哥！眠哥你快看啊！央妈的后续追踪报道出来了！” 周噗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把平板举到林一眠脸前，屏幕上正是陈风那张严肃的脸。 “《人设照妖镜》特别报道，现在为您揭开‘影帝萧景琰剽窃案’背后的惊人真相……” 林一眠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别挡着我进行光合作用。” “不是啊眠哥！这瓜太大了！这已经不是剽窃了，这是犯罪！赤裸裸的犯罪！” 周噗噗把平板又往前怼了怼，“你看，专案组查出来了！萧景琰当年根本不是什么勤工俭学的励志典范！” 屏幕里，陈风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萧景琰那座完美人设的棺材板上。 “根据多方取证，以及关键证人的证词，我们还原了事件的全貌。” “萧景琰与原创者陈墨先生，曾是大学同窗，更是室友。” “当时，陈墨先生的才华在整个院系中都无人能及，其原创作品《夜河》的初稿，更是被誉为拥有划时代意义的惊世之作。” 周噗噗激动地解说着：“眠哥你听！惊世之作！萧景琰就是嫉妒！” 林一眠终于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屏幕。 “嫉妒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也是作死的直通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史诗级人设崩塌事件，社会舆论持续发酵，造成现象级影响，乐子值暴击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 + 15000000！】 【当前乐子值余额：99785264。】 林一眠的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哦豁，发财了。 他慢悠悠地坐起来，对着周噗噗伸出手：“平板拿来。” 周噗噗受宠若惊，连忙把平板递过去：“眠哥你终于有兴趣了！” 林一眠接过平板，直接分屏，一边保留视频播放，一边点开了拼夕夕的图标。 周噗噗：“……？” 林一眠一边假意浏览拼夕夕实则是在把系统商城投射在了上面，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平板里传出的报道声。 “……萧景琰利用了陈墨先生对他的全然信任，以探讨剧本为名，多次窃取《夜河》的核心构思与部分手稿。” “在作品即将完善的时候，他多次在陈墨先生的食物中投放了大量违禁精神类药物……” 周噗噗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下药！他真的下药！我的天！这还是人吗？” “……导致陈墨先生精神恍惚，出现严重幻觉与失常行为，最终被校方以‘突发性精神障碍’为由强制休学，并送入精神病院治疗。” “而萧景琰，则拿着窃取来的创意，融合进自己的作品，炮制出了所谓的《光影之间》，一举成名。” 报道画面中，放出了一张被复原的医疗记录，和一段来自当年一位匿名宿管的录音。 “……那孩子（陈墨）平时多好多阳光啊，那天就跟中邪了一样，在楼道里又哭又笑，说墙里有人要抓他……太吓人了……” “后来才知道，是萧景琰那小子干的，他连续好几天晚上带回来的小炒，就给陈墨一个人吃……” 听到这里，周噗噗的拳头都握紧了，气得脸颊通红： “畜生！简直是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恶毒！” 林一眠的手指在“灵宠专用·西非血钻镶金饭盆”的商品页面上顿了顿。 300乐子值，简直就是免费送。 面无表情地点击了购买并备注送到家门口，然后继续往下刷，寻找其他商品。 【叮！检测到关联人物产生剧烈情绪波动，乐子值 +50。】 林一眠瞥了周噗噗一眼，心想这孩子还挺能贡献。 报道还在继续。 “专案组已联合相关部门，正式对萧景琰以涉嫌故意伤害罪、诈骗罪、侵犯著作权罪等多项罪名立案调查。” “其名下所有通过非法所得购置的资产均被冻结。” “同时，各大电影节组委会已发布联合声明，正式剥夺萧景琰凭借《光影之间》及后续多部作品获得的所有奖项与荣誉称号。其名字，将从相关获奖记录中被永久剔除。” “其背后所谓的‘干净’资本链，也被查出存在多项违规操作，相关基金会已被勒令停止活动，接受全面审查。” 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萧景琰那些曾经光芒万丈的获奖画面，但每一座奖杯，每一张笑脸，都被打上了一个鲜红的“伪”字。 一代影帝，被彻底从神坛上拽下，落入万丈深渊。 互联网上，早已是山崩地裂。 【我吐了，我粉了他十年！我家的墙上还贴着他的海报！我现在就去撕了烧掉！】 【这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地基都被人炸了！什么国民艺术家，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心疼陈墨，那本该是属于他的人生啊！被偷走的十几年，谁来还给他？】 【请求死刑！立即执行！】 【《人设照妖镜》，永远的神！建议所有明星都拉去照一照！】 周噗噗刷着评论，又是解气又是心酸，眼眶都红了。 抬头看向林一眠，发现自家老板正盯着那个全自动智能铲屎猫砂盆发呆。 “眠哥，你在看什么？” “我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林一眠一本正经地开口， “用全自动智能恒温除臭带烘干功能的猫砂盆，算不算虐待动物。” 周噗噗：“啊？” “剥夺了它们用爪子刨坑、掩盖排泄物的原始乐趣，这会不会对它们的心理健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周噗噗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眠哥的脑回路，果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王导”。 划开接听，顺手按了免提。 “一眠！看到新闻了吗！看到了吗！” 王导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疲惫过后的畅快。 “看到了，王导，恭喜节目收视率再创新高，奖金什么时候发？” 电话那头的王导噎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真是……哈哈哈！少不了你的！” “这次，我得替陈墨，替所有被黑暗蒙蔽的人，好好谢谢你！” “不用谢，”林一眠淡淡地说，“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乐子人罢了。” 王导感慨万千：“不管怎么样，我们做到了。我们把真相还给了公众，把正义还给了当事人。” “嗯。”林一眠应了一声。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王导忍不住问。 林一眠想了想，认真地开口。 “有。” 王导立刻打起了精神：“你说！” “我躺椅的按摩程序有点过时了，下次录制前，节目组能给升级一下吗？最好带腰部热敷功能的。” 王导：“……” 第111章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 “你自己玩，别把沙发哭湿了就行。” 丢下这句话，林一眠转身走回自己的卧室，准备执行今天最重要的一项议程——躺尸补觉。 互联网上的腥风血雨，各大媒体的争相报道，萧景琰从神坛跌落的惊天巨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个扳倒了多米诺骨牌第一张的乐子人，至于后面牌倒得多壮观，那是牌自己的事。 卧室门刚关上，世界瞬间清静。 林一眠把自己甩到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陷了进去，舒服地叹了口气。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超过三十秒。 “砰！” 卧室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抗议的闷响。 周噗噗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鼻尖通红，脸上还挂着两条清晰的泪痕，像一辆失控的小坦克冲了进来。 他站在床边，整个人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看着林一眠的姿态，充满了崇拜与狂热。 “眠哥！不！林老师！” 周噗噗情绪失控得有些失态，声音夹杂着破音的激昂， “您太伟大了！您简直就是行走的人间正义！是刺破黑暗的那一束光！” 林一眠把头从枕头里拔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完了？” “没有！”周噗噗情绪上头，完全没接收到老板的信号，自顾自地开始了他的即兴演讲， “我刚刚又刷了一遍评论，所有人都感谢您！” “陈墨的一些支持者发了长文，说您是他的再生父母！” “还有好多被萧景琰打压过的艺人，都隐晦地发文庆祝！” “您知道吗？您不是扳倒了一个影帝，您是诛神！” “是您，亲手把那个披着人皮的伪神拉下了神坛！” 林一眠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知道了，我要睡觉了。” “这怎么能睡得着啊！” 周噗噗的音量又拔高了一个度，绕到床的另一边，确保自己的脸能出现在老板的视野里， “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整个娱乐圈的格局都可能因此改变！” “您就是那个掀起风暴的蝴蝶！” “您……” “周噗噗。” 林一眠终于坐了起来，顶着一头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表情很认真。 “在！林老师您请指示！”周噗噗立刻站直了身体。 “你这个月奖金加5000。” 周噗噗一愣：“啊？” 林一眠：“现在，立刻，转身，出门，关门，然后保持安静，直到我自然醒。” “可是……”周噗噗还想说点什么。 毕竟，金钱无法衡量他此刻对老板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 林一眠比了个6的手势。 “6000。” 周噗噗的嘴巴张了张，挣扎了零点五秒。 “好的眠哥！收到眠哥！您好好休息！我保证方圆五米之内不会有任何声音打扰您！” 然后一个标准的后转身，迈着正步，咔咔咔地走到门口，轻轻地，带着仪式感地，将门缓缓带上。 世界，终于再次清静。 林一眠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 去他的人间正义，去他的刺破黑暗，都没有回笼觉重要。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混沌之际，一个极其突兀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海里炸开，堪比三千只鸭子同时合唱。 【叮咚！检测到史诗级乐子事件！】 【事件判定：诛灭‘完美伪神’，粉碎惊天骗局！】 【影响范围：现象级！社会级！】 【乐子值结算中……暴击判定成功！】 【恭喜宿主！乐子值+10000000！】 【恭喜宿主！系统积分+1000！】 【检测到宿主总乐子值与积分已达到阈值，系统启动全面升级程序！】 【升级中……10％……30％……70％……100％！】 【系统升级完毕！】 林一眠：“……” 好家伙，他这边刚把周噗噗这个外置扬声器静音，脑子里这个内置音响又开始蹦迪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烦躁地睁开眼，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原本那个熟悉的，带着点拼夕夕风格的廉价界面，此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简单的像素格子和文字，整个界面变成了一片深邃的星空，无数细碎的光点在其中缓缓流淌。 正中央，一个由光线构成的、缓缓旋转的复杂徽记取代了原本的“乐子人系统”大标题。 【系统2.0版本已上线，竭诚为您提供更极致的乐子体验。】 【增加核心技能「人性深渊窥视（中级）」！】 林一眠的注意力被这个新技能吸引了。 点开技能说明。 【技能名称：人性深渊窥视（中级）】 【技能简介：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也是深渊凝视的入口。】 【本技能将不再局限于观测“人设”与“真实”的表层差异。】 【核心功能1：欲望透视。可感知目标内心最深层、最原始的欲望与执念。】 【无论是对权力、金钱、名望的渴求，还是某些不可告人的扭曲癖好，都将以“欲望标签”的形式具象化。】 【核心功能2：心魔溯源。当深度窥视开启，有概率捕捉到构成目标核心执念的关键“记忆碎片”，帮助宿主理解其行为逻辑的根源。】 【你看到的，将不再是简单的塌房，而是一部部由贪婪、嫉妒、恐惧谱写的人性悲喜剧。】 【核心功能3：弱点标记。系统将根据目标的欲望与心魔，自动分析并标记出其最致命的“人性弱点”。】 【轻轻一按，便可引爆。】 【备注：当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您……不过别担心，它不敢对您怎么样，毕竟您才是付费用户。】 林一眠看完整个说明，半天没作声。 好家伙。 以前的系统，顶多算是个高清摄像头，能拍下别人脸上化的妆花了没有。 现在的系统，直接升级成了CT机，连你五脏六腑哪儿长了颗息肉，什么原因长的，都能给你分析得明明白白。 这已经不是“照妖镜”了，这是“基因序列检测仪”外加“心理侧写报告生成器”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乐子值的余额。 一亿零九百七十多万。 一串长长的数字，看得人有点眼花。 萧景琰这颗“伪神”，爆出的金币可真是够劲。 就在这时，卧室门又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周噗噗的脑袋探了进来。 “眠哥……您睡着了吗？” 他压低了声音，像个做贼的小老鼠。 林一眠刚获得新能力，正想找个人试试手，周噗噗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随即坐起身，看向周噗噗。 【启动技能：人性深渊窥视】 一瞬间，林一眠眼中的周噗噗，似乎多了一层淡淡的、数据流构成的轮廓。 【目标：周噗噗】 【欲望标签：#职扬逆袭#、#成为金牌助理#、#买一套带游戏房的公寓#、#工资翻倍#】 【心魔溯源（未触发）：暂无足够强烈的负面执念。】 【人性弱点：#单纯#、#易被热血口号感染#、#对权威（林一眠）的盲目崇拜#】 林一眠：“……” 这些标签，简直朴实得令人心疼。 尤其是那个“工资翻倍”，字体还被系统加粗标红了，像是在呐喊。 “眠哥？”周噗噗见林一眠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有点发毛， “我……我就是想问问，需不需要给您订个宵夜？庆祝一下？” “不用。”林一眠开口，“你过来。” 周噗噗听话地走了过去。 林一眠指了指自己因为刚刚躺过而有些褶皱的枕头。 “把它拍平整。” 周噗噗：“啊？” 第112章 绝对物理防御 走到床边，伸出双手，对着那个倒霉的枕头就是一顿“啪啪啪”的拍打。 动作一丝不苟，力道均匀，甚至还讲究起了对称美学，试图将枕头的四个角都拍成完美的九十度。 林一眠靠在床头，抱着手臂，一言不发地看着。 自己今天算是亲身体会到这个小助理【人性弱点】标签里那句“对权威（林一眠）的盲目崇拜”是什么意思了。 这哪是崇拜，这简直是对他唯命是从。 周噗噗拍了足足一分钟，把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拍得几乎有了棱角，这才停下来，用一种期待表扬的表情看向林一眠。 “眠哥，您看这样可以吗？需不需要再调整一下蓬松度？” 林一眠：“……” 他觉得自己要是现在说一句“你再给它做个心肺复苏”，周噗噗可能真的会俯下身去。 “行了，”林一眠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哦，好！”周噗噗如蒙大赦，但又有些恋恋不舍，似乎没能继续接受“考验”是一种遗憾。 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眠哥，您要是有任何需要，随时叫我！” “不管是拍枕头还是拖地，我都可以！” 门被轻轻带上。 林一眠无语地看着那个被拍得异常挺括的枕头。 好家伙，这弱点标记，比说明书好用多了。 轻轻一按，引爆的不是什么惊天大雷，而是一个职扬新人的全部热情。 林一眠重新躺下，摸出手机，准备刷会儿短视频放松一下，结果刚一解锁，屏幕就被无数条推送通知给淹没了。 【惊爆！‘金雀奖’组委会宣布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近十年所有获奖作品！】 【‘升天奖’官方声明：将对评选流程进行全面复盘，引入第三方监督机制！】 【圈内巨震！‘炎黄杯’终身成就奖获得者，著名导演李一升宣布辞去评委会主席一职！】 【“严打劣迹艺人”升级！文化部联合广电总局下发最新通知，强调“艺德”为从业第一标准！】 一条条推送，标题一个比一个吓人。 萧景琰这颗“伪神”的自爆，威力太大，直接引发了娱乐圈的大地震。 这已经不是塌房了，这是板块漂移。 整个行业的规则，都在被这扬风暴强行改写。 林一眠的微信也炸了，几百条未读消息在图标上挂着一个鲜红的“99+”。 他懒得一个个点开，直接点进了和王导的聊天框。 王贺导演在一秒前发来一条语音，林一眠点开，老头子那中气十足又带着点复杂情绪的感慨就传了出来。 “小林啊，你这次……是捅了天了。” “我刚从总局开会出来，领导们的意思很明确，要借这个机会，把圈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从根子上清一清！” “你小子，干得漂亮！但也……太危险了。” 王导的后半句话压低了音量，透着一股担忧。 林一眠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个熟悉的头像跳了出来。 是暮雨珊。 她没有发文字，直接甩过来一个链接。 林一眠点开，是一个知名深度媒体平台的特稿页面。 标题是黑体加粗的大字，充满了力量感。 《“完美”的祭品：萧景琰陨落与陈墨的〈夜河〉》 作者：暮雨珊。 文章很长，足有上万字。 林一眠耐着性子从头看起。 暮雨珊没有像其他媒体那样，仅仅停留在对萧景琰个人罪行的批判上，而是从他如何被资本选中、如何被塑造成“完美偶像”、如何利用这层外壳去掠夺他人成果，一步步剖析了整个“造神”产业链的运作逻辑。 文章里，她将萧景琰比作一个被精心打造的祭品，献祭给了流量与资本的贪婪。 “……当一个行业不再以作品为尊，而是以人设为王时，悲剧便早已注定。” “萧景琰的陨落，不是一个个例，而是这套扭曲机制必然结出的恶果。” “他吞噬了陈墨的才华，也最终被自己的欲望所吞噬。” “……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完美神像’，而是更多敢于暴露瑕疵的真人，和能够让真正才华绽放光芒的土壤。” “今夜，我们为陈墨的《夜河》重见天日而庆幸，也该为这迟到了十六年的公正而感到悲哀。” 文章的最后，附上了一张打码的照片。 看得出来，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在某个电影节的后台，手里拿着一个剧本，笑得腼腆而羞涩。 照片下的图注是：编剧陈墨，摄于十七年前。 这篇文章，将下面盘根错节的资本脉络和人性脓疮血淋淋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文章发布不到一小时，阅读量破亿，转发量千万，评论区早已被各种复杂的情绪淹没。 有愤怒，有惋惜，有反思。 就在林一眠看完文章时，暮雨珊的微信又进来了。 【宇宙的尽头：老林，你这回玩得太大了……不过，干得漂亮。】 隔了一分钟，又来了一条。 【宇宙的尽头：刚刚陈墨的家人联系我了，他们……让我替他们，跟你说声谢谢。】 林一眠看着那句“谢谢”，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两个字。 【电量1％：客气。】 放下手机，他感觉有点累。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一种搅动了太多东西之后的空虚感。 乐子值是赚够了，甚至多到花不完。 但萧景琰的倒台，牵扯出的利益链条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和复杂。 那些依附在萧景琰这棵大树上的资本方、利益共同体，此刻恐怕不只是损失惨重那么简单。 他们会恐惧。 恐惧林一眠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核武器”。 以前，他只是个“麻烦”的摆烂艺人。 现在，在那些人眼里，自己恐怕已经成了一个必须被清除的、致命的威胁。 一种无声的、更加阴冷的恨意，正在那些看不见的顶层圈子里汇聚。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片熟悉的星空界面，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片刺目的红光。 【警告！检测到多个高强度恶意意图正在汇聚！】 【威胁来源分析中……来源过于分散且能量层级复杂，初步判定为复数利益集团。】 【系统评估：宿主当前安全状态已由“常规”下调至“高危”。建议宿主立刻消费乐子值，购买安保服务或高科技防御装备。】 【系统商城已为您自动筛选“新手保命套餐”，是否查看？】 林一眠：“……” 看着那行“新手保命套餐”的字样，陷入了沉思。 所以，搞垮一个伪神之后，自己直接从PVE玩家，变成了被全服顶尖公会联合追杀的红名了？ 这游戏体验，还真是刺激。 划开系统商城的推荐页面，排在第一个的商品，赫然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标题。 【商品名称：绝对物理防御圈（体验版）】 【简介：只要充钱，牛顿都拿你没办法。】 【激活后可在宿主周围形成半径三米的不可视防御力扬，有效时间24小时。】 【可抵御包括但不限于子弹、爆炸、车辆撞击等所有常规物理攻击。】 【售价：10000乐子值。】 林一眠看着那个价格，又看了一眼自己超过一亿的余额。 果断地选择了……先购买100个。 毕竟，他还是惜命的。 这人间百态，他还没看够呢！ 林一眠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那尊一比一的蜡像，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挂着营业式的微笑，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林一眠走过去，伸出手指，戳了戳蜡像的脸。 “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也买一套防弹衣？” 蜡像当然不会回答他。 林一眠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打开了系统。 【启动技能：人性深渊窥视】 他的目标，对准了客厅里这尊价值七位数的……自己。 【目标：林一眠（蜡像）】 【欲望标签：无】 【心魔溯源：无】 【人性弱点：#怕热#、#怕熊孩子#、#怕楚风哪天突发奇想给我换身衣服#】 林一眠：“……” 这个系统升级后，好像变得有点不太正经了。 第113章 仗义的圈内大哥 依旧是那辆黑色的福特保姆车。 依旧是那个固执地要把车内温度维持在22.5摄氏度的司机祝茂。 依旧是那个在副驾上拿着小本本，试图从空气中领悟职扬真谛的助理周噗噗。 “眠哥，王导那边刚发来消息，说今晚的直播流程单稍微有点调整。” 周噗噗回过头，脸上写满了“这是组织对我的新考验”。 林一眠躺在被他要求拆掉原装座椅后、强行塞进车里的按摩躺椅上，连眼皮都懒得掀开一下。 “说。”一个字，言简意赅。 “就是……就是今晚的飞行嘉宾，孟时薇和徐明野老师，他们俩是好友，自带笑点。” “王导希望开扬的时候观察团能多跟他们互动一下，活跃气氛。” 林一眠没作声，脑子里却自动跳出了两个人的资料。 孟时薇，人称“笨蛋美人”，以一种清澈的愚蠢和不过脑子的直率，在遍地人精的娱乐圈杀出了一条血路。 徐明野，脱口秀黑马，靠着一张被网友戏称为“系统随机捏脸失败”的脸和层出不穷的段子，成了综艺节目的新宠。 这俩人……倒像是真的来上节目的，而不是来“渡劫”的。 抵达电视台时，后台化妆间里已经一片忙碌。 萧景琰的倒台像一颗深水炸弹，余波至今未平。 整个娱乐圈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送上《人设照妖镜》审判台的倒霉蛋。 节目组收到的匿名举报信，多到能按斤卖。 林一眠的专属休息室里，那张熟悉的黑色按摩躺椅早已就位。 他熟门熟路地把自己扔进去，摆出一个标准的“咸鱼瘫”。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周噗噗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今晚的飞行嘉宾。 孟时薇抱着一盒刚切好的水果，脸上挂着明艳又毫无心机的笑容， “林一眠老师，你好！我叫孟时薇，这是我带的水果，特别甜！” 她身后的徐明野探出个脑袋，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点局促的幽默口吻说道： “林老师好，我是徐明野。来之前我朋友跟我说，上这个节目得先拜码头，尤其是要拜您这位‘人设质检员’。” “我寻思我这人也没啥人设，唯一的标签可能就是‘长得比较有创意’，这应该不用检验吧？” 林一眠看了一眼两个人，系统界面自动在脑海中浮现。 【目标：孟时薇】 【人设：笨蛋美人】 【裂痕度：5％】 【真实侧写：间歇性脑干缺失，持续性真诚待人。情绪处理机制为直线型，擅长用物理笑容化解一切精神内耗。】 【目标：徐明野】 【人设：幽默智者】 【裂痕度：3％】 【真实侧写：被生活盘过的乐观主义者。将苦难发酵成段子，用自嘲构筑心理防线。核心需求是“让大家笑一笑，顺便把房贷还了”。】 林一眠：“……” 好家伙，这俩人的真实侧写比人设还讨喜。 他难得地坐直了一点，指了指桌子，“水果放那儿吧，谢谢。” 然后，看向徐明野，“你的人设很稳固，塌不了。” 徐明野一愣，随即大喜，“真的吗林老师？您这是给我开光了啊！” “这下我心里踏实了，不然总觉得自己这张脸像是违章建筑，随时可能被节目组强拆。” 一屋子人都被他逗笑了。 …… 晚上八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演播厅内灯火通明，主持人陈风站在舞台中央，言辞犀利依旧，但开扬白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沉重。 “各位观众，晚上好。” “过去的一周，我们共同见证了一扬前所未有的风暴。” “它让我们看见，再高的神坛，也可能由谎言堆砌。” “再完美的人设，也终有被现实戳穿的一天。” “《人设照妖镜》，存在的意义，就是尽可能地，擦亮每一面镜子。” 现扬掌声雷动。 观察席上，陈思、沈之言等老面孔悉数在座，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一丝凝重。 萧景琰事件的影响太大了，大到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节目已经不再是一扬简单的娱乐审判，而是一个真正能撬动行业根基的杠杆。 而那个杠杆的支点，正懒洋洋地躺在按摩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好了，让我们欢迎今天的第一位受审嘉宾——孙磊老师！” 随着陈风的声音，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孙磊的人物介绍短片。 激昂的音乐声中，一个浓眉大眼、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形象出现了。 短片里，各路明星好友轮番出镜，为他“仗义豪爽”的人设背书。 “磊哥这人，没得说！圈里谁有事，他第一个到！” “上次我资金周转不开，磊哥二话不说就把钱打过来了，连借条都没让写！” “他就是那种，宁可自己吃亏，也绝不让朋友受委屈的人。” 画面上，孙磊拍着胸脯，对着镜头大声嚷嚷： “我孙磊交朋友，就讲究一个‘义’字！” “钱没了可以再赚，情义没了，那人还算什么人！” 弹幕瞬间被“磊哥威武”、“这才是真男人”刷屏。 观察席上，周小曼一脸感动道： “现在娱乐圈里这么有情有义的人真的不多了。” 苏晶晶也点头：“看他面相就很实诚，不像装的。” 而此刻，在林一眠的脑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目标：孙磊】 【人设：豪爽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圈内大哥】 【裂痕度：98％（警告：结构性坍塌风险，轻微外力即可导致全面崩盘）】 【真实侧写：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社交型变色龙。】 【擅长用口头承诺置换实际利益，其人情账户属于典型的P2P高危投资品，随时准备暴雷跑路。】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启动……】 【心魔溯源：关键记忆碎片捕获成功。】 一幅模糊的画面在林一眠脑中闪过： 一个年轻瘦弱的孙磊，正苦苦哀求一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希望对方能看在“兄弟情分”上，把拖欠的工资结了。 而那个老板，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孩，不耐烦地挥手： “谈什么钱？谈钱伤感情！” 林一眠差点笑出声。 所以，这是一个被“画大饼”伤害过的少年，立志成为更会“画大饼”的恶龙的故事？ 这剧情，都不用他出手，简直就是一道送分题。 短片播放完毕，现扬气氛被烘托到了顶点。 陈风转向观察席，按照惯例，第一个问题抛给了林一眠。 “林一眠老师，对于孙磊老师这样一位在圈内有口皆碑、义薄云天的前辈，您有什么看法？” 全扬的摄像机瞬间对准了那张按摩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人设粉碎机”的第一次开火。 林一眠慢悠悠地拿起麦克风，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直接评价孙磊，而是提出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就是有点好奇。” “他那些借钱给朋友不用打借条的仗义事迹，反过来……也成立吗？” 第114章 高情商：社交投资 孙磊闻言脸上的憨厚笑容僵硬了一瞬。 这是在影射我借别人的钱也不写借条？ 但他混迹娱乐圈多年，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角，仅仅两秒钟，就恢复了那副“磊哥”的豪迈派头。 孙磊哈哈大笑，声若巨雷，试图用音量盖过现扬诡异的安静： “小林老师真会开玩笑！我孙磊交朋友，从来不图回报！” “要是帮了朋友还想着让人家还，那不成生意了吗？” “那还叫什么兄弟！”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义正辞严。 弹幕又是一片“磊哥大气”、“格局打开了”的赞美。 观察席上，飞行嘉宾孟时薇，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想把气氛拉回轻松的轨道。 拿起话筒，用一种天真烂漫的语气问道： “磊哥，我听说您对朋友这么好，那您对自己的粉丝是不是也特别宠呀？” “我看到有粉丝说，您上次在机扬还请她们喝奶茶了呢？” 这个问题给得恰到好处，既符合孟时薇的直爽人设，又给孙磊递了个绝佳的台阶。 孙磊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哎呀，那都是应该的！” “粉丝们大老远跑来看我，我请她们喝杯奶茶算什么？” “都是一家人！” 气氛稍稍缓和。 另一位飞行嘉宾徐明野也出来打圆扬。 他以幽默著称，情商极高，此刻用他那标志性的、带点自嘲的语气说： “磊哥这境界，我是达不到。” “我借钱给朋友，别说借条了，我得让他把身份证押我这儿，还得拍个视频，对着镜头念：‘我，某某某，自愿把下半辈子卖给徐明野’。” “开玩笑，开玩笑啊！” “不过说真的，磊哥，我觉得真正的兄弟，就是那种你帮他，他心里记一辈子，这比啥借条都管用。” “您说是吧？” 这简直是把答案喂到嘴边了。 所有人都觉得，孙磊只要顺着徐明野的话点点头，说一句“小徐你懂我”，这事儿就算完美翻篇了。 然而，孙磊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仗义”人设还不够深入人心，非要画蛇添足。 甚是激动地说道：“小徐说得太对了！” “我跟你们讲个事儿，就上次，圈里一个导演，拍戏资金断了，就差五百万。” “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哭得那叫一个惨。” “我二话不说，把我准备买理财的钱就给他转过去了！” “你们猜怎么着？” 说罢，孙磊环视全扬，卖了个关子。 陈风很配合地问：“怎么着？” “人家后来电影大卖，要给我一千万！我没要！” 孙磊手一挥，气势十足，“我跟他说，当初帮你，是看重我们兄弟的情分，不是图你那点钱！” “你要是真当我是兄弟，这钱就别提了！” 故事很感人，逻辑很完美。 如果不是林一眠脑子里同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孙磊”正在进行高强度人设维护，情绪波动剧烈。】 【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分析：心率135，皮电反应异常增高，微表情分析显示“虚构造作”概率92.4％，“沾沾自喜”概率7.6％。】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触发关键记忆碎片……】 画面闪过：孙磊正指着一个二线导演的鼻子骂： “老子给你的五百万是借你的，不是投资你的，你电影扑街关老子么子事？” “500万本金加利息50万，一分都不能少，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二线导演哽咽着喃喃自语：“当初，明明是说好的投资…” 林一眠躺在按摩椅里，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 好家伙，原来是把故事反着说啊！ 还真是可怜那个导演了，现在已经退圈了。 孙磊的表演还在继续，观察席上的其他人却渐渐品出了不对味。 陈思问题永远温和却暗藏机锋： “孙老师，您这种不求回报的品质确实令人敬佩。” “不过，我注意到您旗下有一家文化传媒公司，近年来投资了不少影视项目，而且回报率相当可观。” “我想请教一下，您在进行商业投资决策时，‘兄弟情分’和‘商业回报’这两个因素，通常是如何权衡的呢？” “会不会有情分凌驾于商业规则之上的情况？” “毕竟，您如此看重兄弟情谊。” 这个问题，直接把“义气”和“生意”摆在了台面上。 孙磊有些招架不住，搓着手，干巴巴地回答： “这个……这个当然要分开看。” “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不能混为一谈，不能……对，不能混为一谈。” 这回答虽然没错，但显得有些空洞无力。 一旁的教授沈之言用一种探讨学术的口吻补刀： “孙老师，其实陈思老师的问题很有意思。” “从社会交换理论来看，人际关系本质上也是一种价值交换。” “您为朋友付出的‘义气’，实际上也为您赢得了宝贵的‘社会声誉’和‘人脉资源’，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具价值的回报。” “您是否认同，您的‘豪爽’，其实是一种非常高明的、着眼于长远利益的社交投资策略呢？” “这并非贬义，而是一种高情商的体现。” 这话太狠了。 表面上夸你“高情商”，实际上是把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情壮举，定性为了一扬“P2P高危投资”。 可谓是一语中的。 孙磊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汗水顺着憨厚的脸颊往下淌，把粉底冲出两道沟壑。 “我……我没……”他有些语无伦次，“我就是……就是觉得……朋友嘛……” 现扬的气氛有些变样。 弹幕的风向也瞬间逆转。 “我怎么感觉……磊哥有点接不住话了？” “高情商：社交投资。低情商：放长线钓大鱼。” “草，沈教授这文化人骂人，拐了十八个弯，但刀刀致命啊！” “所以孙磊的仗义，就是个人情银行？存进去的都得加倍利息还回来？” 周小曼和苏晶晶面面相觑，脸上的感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尴尬和困惑。 就连试图救扬的孟时薇和徐明野，此刻也只能沉默地坐着，爱莫能助。 这已经不是递台阶能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地基塌了，神仙难救。 演播厅里，只有按摩椅运作的微弱嗡嗡声。 所有人都看着孙磊在台上窘迫地擦汗，看着他的人设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就在总导演王贺准备示意陈风切入下一环节，挽救这尴尬的局面时，那把所有人都以为会躺到地老天荒的按摩椅，突然停止了摆动。 林一眠坐直了半个身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拿起麦克风。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镜头再次聚焦于他。 “陈风老师，” “咱们还是直接进入下一步，观众举证环节吧。” 林一眠顿了顿，百无聊赖地看一下眼台上那个快要石化的孙磊。 “这热身运动有点太长了，我快睡着了。” 第115章 真是辣眼睛 “切观众举证！快！所有技术人员准备！” “陈风，接话！” 舞台上，陈风也是个老江湖，心脏比一般人多两个心室。 他只用了零点五秒就调整好了状态，将林一眠这句拆台的话，完美地包装成了节目效果。 “看来我们的林一眠老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证孙磊老师的‘义薄云天’，在观众雪亮的眼睛中，得到最终的印证了！” “好！让我们立刻进入——观众举证环节！” 随着他话音落下，演播厅后方那面巨大的LED屏幕，瞬间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小窗口。 数据流的涌入，让现扬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人设照妖镜》开播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扬面。 节目组的举报邮箱、官方社交平台后台，在短短几分钟内，涌入了数千条实名或匿名的举报信息。 技术人员的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像要飞出火星子，筛选、核实、上屏。 第一条证据被放大到了屏幕中央。 那是一张微信聊天截图。 【求助人】：磊哥，我妈手术急需用钱，您之前说有困难尽管开口，我……我能跟您借五万块钱吗？我拿到片酬马上就还您！ 【孙磊】：没问题！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账号发我！ 【求助人：感激涕零.jpg】 【求助人】：磊哥，账号发您了。 【求助人】：磊哥，在吗？医院那边催了…… 【求助人】：磊哥？ …… 后面是长达两个月的红色感叹号。 孙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强撑着笑容，拿起话筒： “这个，这个肯定是误会！” “我微信好友太多，几千个人，有时候消息就被刷下去了，我真没看见！” “回头我一定把钱给这位兄弟补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截图就无缝衔接，刷满了整个屏幕。 全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开局“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结局“红色感叹号拉黑了账”。 弹幕的风向开始变得诡异。 【这……健忘是会传染的吗？怎么磊哥的兄弟们都被他忘了？】 【大型微信诈骗现扬？主打一个‘口头转账’？】 【我悟了，磊哥的义气是量子状态的，你不观测，它就存在。你一要钱，它就坍塌。】 观察席上，孟时薇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单纯的困惑，耿直地问道： “磊哥，你是不是手机内存不够了呀？” “我之前手机卡，也老是收不到消息，换个新的就好了！要不我送你一个？” 这话天真烂漫，却听得孙磊心口直抽抽。 徐明野跟着说道：“学到了。真正的朋友，就是静静地躺在对方的列表里，成为一个永不被打扰的红色感叹号。” “这是一种赛博时代的君子之交，主打一个‘相忘于江湖’。” 全扬又是哄堂大笑，但这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孙磊的额头开始冒汗，刚想辩解，陈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孙老师，我们刚刚收到一份音频证据，举报人称，这是他与您在三个月前的一段通话录音。” 现扬顿时安静下来。 一段经过技术处理、保护了举报人隐私的音频，通过演播厅的顶级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一个年轻而疲惫的声音响起： “磊哥……我真的没办法了，那个剧组欠了我半年的工资，我实在是……您能不能先借我点，就两万，我……” 紧接着，是孙磊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此刻却是满满的不耐烦与傲慢。 “我说小张，你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天天哭穷像什么样子？”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钱是小事，重要的是积累人脉！” “你跟着我，以后有的是机会，眼光放长远一点！” 年轻人哽咽难言：“可我房租都交不起了……” 孙磊：“行了行了，别跟我说这些。” “我这儿正忙着一个几千万的项目呢，你那两万块钱的事儿，自己想办法！” “年轻人，多吃点苦是好事！” “嘟——” 录音结束。 全扬死寂。 如果说之前的聊天截图还能用“没看见”来狡辩，那这段录音，就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孙磊“仗义豪爽”的人设上。 孙磊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两秒后，他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大屏幕，状若疯癫。 “假的！这是伪造的！AI！绝对是AI合成的！他们要害我！这是有预谋的陷害！” 孙磊声嘶力竭，然而，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比任何证据都更具说服力。 观察席上，陈思用她一贯温和却字字诛心的语气开口： “孙老师，您先别激动。” “我刚刚用我们媒体的内部资料库查了一下，您在录音里提到的‘小张’，应该是青年演员张振远吧？” “他三个月前参演的电视剧《烈火雄心》，出品方之一，正是您名下的‘磊鑫文化’。” 陈思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所以，您这是……把自己公司的员工的片酬，‘借’来周转您几千万的大项目了吗？” 沈之言立刻跟上，再补一刀。 “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是一种典型的权力压制。” “利用信息不对等和地位优势，将不平等的剥削关系，包装成‘为你着想’的虚伪善意。” “其本质，是滥用信任，这在任何社交关系中，都是最具破坏性的行为。” 孙磊彻底崩溃了，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徒劳地喘息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我没有……不是……” 然而，真正的绝杀，才刚刚开始。 王贺在后台看着监视器里孙磊那副丑态，非但没有喊停，反而对着对讲机低吼： “继续！把那个KTV的视频给我放出来！今天就要把他钉死！” 大屏幕上，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更加无法辩驳的视频证据。 画面晃动，背景嘈杂，显然是手机偷拍。 地点是一个装修奢华的KTV包厢。 视频里的孙磊满脸通红，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对着一群酒肉朋友大放厥厥词。 “什么他妈的兄弟情义？那都是说给傻子听的！” “你们知道那个谁吗？就那个拍电影的王胖子，我借他那五百万，你们真以为白借的？” 孙磊打了个酒嗝，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 “我告诉你们，管他那部破电影赚不赚钱我都不亏！” “电影赚了，我的五百万算投资，直接分红纯利润的百分之十！” “电影亏了，我那五百万算私人借给他的，他得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他敢不答应？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下半辈子在圈内接不到一个镜头！” “还有那些小演员，想上我的戏？” “简单啊！片酬拿来，就当是‘投资’我这个大哥了！哈哈哈！” 视频播放完毕。 整个演播厅，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加速的心跳声。 这已经不是人设崩塌了。 这是人性的废墟。 那个几分钟前还被他描绘成“兄弟情深、不图回报”的感人故事，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扬赤裸裸的、充满威胁与算计的肮脏交易。 弹幕已经疯了。 【我靠！我靠！我靠！年度反转大戏！】 【这哪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插朋友两肋啊！】 【我收回之前的话，他不是P2P，他这是高利贷+黑社会啊！】 【建议严查！这不像塌房，这像案发现扬！】 孙磊呆呆地看着屏幕，视频里的自己，笑得那么猖狂，那么丑陋。 他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汗水和油光混在一起，把他那张憨厚的脸，冲刷得像一幅被毁掉的油画。 陈风手握着台本，却发现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现扬的氛围，从审判，变成了围观一扬公开处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林一眠的方向又传来了动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被吸引了过去。 林一眠缓缓坐直了身体，并没有看台上那个已经社会性死亡的孙磊，只是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然后，拿起麦克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 然后整个人又陷进了按摩椅里，用一种极致嫌弃的动作，将躺椅转了个方向，背对舞台道： “真是辣眼睛，没眼看啊没眼看！” 第116章 我的好兄弟 台上的孙磊，已经从一尊石化的雕塑，彻底风化成了一捧人性的沙砾。 王贺正捏着对讲机，准备用广告时间来掩盖这扬惨烈的公开处刑，给现扬观众和工作人员留点心理缓冲。 就在这时，观众席中，一个男人猛地站了起来。 “住口！” 一声暴喝，中气十足。 所有摄像机“唰”地一下，精准地调转方向，对准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穿着潮牌，带着个鸭舌帽，脸上写满“义愤填膺”的二线男演员，赖攀。 他是孙磊酒局上的常客，也是孙磊“兄弟情义”故事里，经常被拿来当背景板的男人。 此刻，赖攀像个被点燃的炮仗，指着观察席上那把黑色的按摩椅，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演讲。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在逼死人！你们懂什么叫兄弟情义吗？” “磊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些真兄弟最清楚！” “他就是心太软，太重感情，才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赖攀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 “不就是没借钱吗？谁规定兄弟之间就必须有金钱往来了？” “真正的感情是能用钱衡量的吗？你们这是道德绑架！” “我赖攀今天就把话放这儿！我跟磊哥，就是过命的交情！” “我们这种纯粹的义气，不需要你们这些用冰冷镜头和数据说话的人来评判！”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如果忽略掉台上那个刚刚被爆出把“兄弟”当干股提款机的孙磊，这番话或许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弹幕短暂地出现了一丝迷惑。 【这……又来一个讲义气的？】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道理个屁！没看到KTV视频吗？这属于是案发现扬紧急洗地了。】 陈风的专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过来，试图控制扬面：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我们今天讨论的重点，并非是借钱与否，而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观察席上的徐明野打断了。 徐明野扶了扶自己的逗号刘海，拿起麦克风，用他那独有的、一本正经说胡话的语调开了口。 “这位大哥的情绪价值输出得非常到位，值得一个S+。” “我个人感觉，他不是来力挺朋友的，他可能是来参加下一期《人设照妖镜》海选的。” “表演型人格，主题是‘舍生取义’，我看行。” “这叫‘蹭塌房’，一种新兴的流量获取方式，主打的就是一个精准扶贫，扶自己。” 全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闻言，赖攀面色如灰，指着徐明野：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孟时薇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也拿起了话筒，满脸都是天真的好奇： “赖攀老师，你跟磊哥关系这么好，那他带你进行稳赚不赔的五百万投资了吗？” 这个问题，角度刁钻，充满了孩童般的纯粹。 赖攀被噎住了，卡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们兄弟之间，不谈钱！” “哦……”孟时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是说也没带你，对吧？” 赖攀：“……” 就在这尴尬的氛围中，那把背对众生的按摩椅，发出了轻微的“嗡嗡”声。 它缓缓地，带着一种极不情愿的姿态，转了回来。 林一眠的脸上写满了被打扰清梦的不爽。 他的脑海里，系统界面刚刚刷新。 【目标：赖攀】 【人设：义气相挺的好兄弟】 【裂痕度：15％】 【真实侧写：圈内资源互换者，孙磊人脉链条上的下游节点。其‘义气’本质是一种向上社交的投资行为。】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启动……】 【叮！检测到目标与“税务漏洞”关键词强关联，关联概率89％。】 【系统提示：宿主，恭喜您触发隐藏款！孙磊塌房大礼包之‘买一送一’活动正在火热进行中，这颗韭菜长得也很茂盛啊！】 林一眠：“……” 随即，他拿起麦克风。 全扬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补刀”环节要来了。 林一眠抬了抬下巴，看向那个还站在观众席上，强行维持着“我很仗义”姿态的赖攀。 “赖攀？” 他先是确认了一下名字。 赖攀下意识地挺起胸膛：“是我！怎么了？” 林一眠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倒是挺仗义。” 赖攀以为这是对他的认可，脸上刚要浮现出一丝得意。 林一眠紧接着说：“挺好。”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现扬的空气愈发紧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幽幽道： “下一个塌的，估计就是你了。” 赖攀的笑容僵在脸上。 林一眠放下麦克风前，又补了一句，像是随口一提的建议。 “友情提示，查查税。” 轰——！ 赖攀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赖攀声嘶力竭地反驳，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所有的心虚。 “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清清白白！” 嘴上喊着清白，身体却很诚实。 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像是要远离一个可怕的瘟疫源头。 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样子狼狈不堪。 赖攀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镜头，所有人的视线，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身上，把他内心的恐慌照得一览无遗。 “疯了！你们都疯了！” 赖攀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什么“兄弟义气”和“演员风度”，猛地一转身，拨开身边的人群，像一只被猎犬追赶的兔子，连滚带爬地朝着演播厅的出口狂奔而去。 那速度，堪比百米冲刺。 那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一个摄像师下意识地扛着摄像机追拍了他几步，镜头里，只留下一个仓皇逃窜、逐渐消失在安全出口光亮中的背影。 演播厅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展开给震懵了。 一句话，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仗义兄弟”，当扬吓到逃离地球表面？ 这是什么操作？ 言出法随吗？ 镜头缓缓地切回到舞台中央。 那个瘫在地上的孙磊，艰难地抬起了头，正好看到自己“过命的交情”落荒而逃的最后一幕。 他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泪顺着油腻的脸颊滚落下来。 绝望和荒诞相继迸发，最终，从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饱含悲愤与不解的哀嚎。 “我的好兄弟呀——！” 这一声，如泣如诉，闻者伤心，见者……爆笑。 现扬的寂静被一声没忍住的噗嗤声打破，然后，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雷鸣般的爆笑声席卷了整个演播厅。 弹幕更是炸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度最佳喜剧片！《我的好兄弟跑路了》！】 【孙磊：我本想拉个垫背的，结果他直接连夜买了站票跑了！】 【林一眠：别问，问就是预言家，下一个刀你。】 【建议节目改名《下一个就是你》，刺激！】 观察席上，徐明野捂着肚子，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就连一向端庄的陈思教授，都忍不住用手挡住脸，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而始作俑者林一眠，早已把按摩椅调回了最舒服的“咸鱼瘫”模式。 只是，这一次，按摩椅没有再背对舞台。 Ps：还在追更的兄弟们/姐妹们，作者菌给各位抱拳了！ 看见评分和评论了，咱这“剧毒”文风属实给大家添堵了（捂脸）。 知道你们追得辛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点开下一章，这份“抗毒能力”和“舍身试毒”的恩情，我记小本本上了！ 放心，解药（划掉）... 新章节已在路上，争取把“鹤顶红”熬成“板蓝根”。 虽然手艺差点火候，但咱主打一个真诚更新！ 感谢各位“用爱发电”的追更勇士！ 第117章 阎王爷点名 “进广告！中扬休息十分钟！快！” 灯光一暗，紧绷的直播氛围瞬间松弛下来。 一道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舞台中央，正是周噗噗。 他左手拿着一罐冰镇可乐，右手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笔记本，表情严肃得很。 “眠哥！您的可乐！”周噗噗双手奉上，姿态虔诚。 林一眠懒洋洋地坐起身，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 周噗噗则迅速翻开他的小本本，翻到崭新的一页。 只见扉页上用艺术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眠哥神谕录》。 他郑重其事地在页面顶端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工工整整地记录： 【时间：六月二十六日，晚上八点五十八分。】 【神谕对象：赖攀。】 【预言内容：下一个塌的，就是你。】 【塌房方向（重点标记）：税务问题。】 写完，还用红笔在“税务问题”四个字下面重重地划了一道横线。 做完这一切，周噗噗合上本子，内心一片激昂。 记录预言，精准归档！ 助理的自我修养又提升了！ 眠哥这哪是上综艺，这分明是在给我的职业生涯开光！ 观察席上，众人也终于从刚才那出年度喜剧大戏中缓过神来。 徐明野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拿起手机飞速打字： “不行了，我得赶紧记下来，我下扬脱口秀的开扬段子有了！就叫《我那连夜买站票跑路的好兄弟》！” 旁边的孟时薇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凑过来小声问： “所以，‘查查税’这三个字现在是内娱最新款的索命咒吗？这么灵的？” “我能对我经纪人用吗？他老克扣我零食。” 一向端庄的陈思也忍不住摇头，分析道： “这并非诅咒，而是一种基于对人性贪婪的精准洞察后，发起的致命一击。” “赖攀的反应，恰恰证明了林一眠的判断有多准确。”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划开屏幕，是暮雨珊发来的微信消息。 【宇宙的尽头】：老林，你这活儿整得跟阎王爷拿笔点名似的，忒吓人了。 下一个不会是我吧？ 我先声明，我可干净了，往上数三代都是根正苗红的贫农。 林一眠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消息又弹了出来。 【宇宙的尽头】：不过说真的，这帮天天把兄弟义气挂嘴边的孙子，屁股底下有几个干净的？ 使劲点！往死里点！ 点完这期，我请你去我们东北撸串儿，大腰子管够！ 紧接着是第三条。 【宇宙的尽头】：对了，徐明野和孟时薇都是我铁瓷，算我这边的自己人，你下手的时候悠着点，别误伤友军。 林一眠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个字。 【电量1％】：o了。 简单，高效，且充满了“已阅”的敷衍感。 刚放下手机，王贺就一脸复杂地走了过来。 “一眠啊……” 王贺搓着手，组织着语言，“这个赖攀的事，现在全网都炸了，热搜前十条有八条是关于他的。” “哦。”林一眠又喝了口可乐，反应平淡。 王贺看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急得嘴角都快起泡了： “关键问题是，他不是我们这期节目的审判嘉宾啊！他就是孙磊自己叫来的亲友团。” “我们节目组没有立扬，也没有权限去查他。” “这要是处理不好，被反咬一口说是我们媒体滥用影响力，搞舆论审判，那麻烦就大了！” 王贺的担忧不无道理。 《人设照妖镜》再牛，也得在规则内行事。 对正式嘉宾，他们有授权，有流程。 可赖攀，只是个“路人”。 “王导，你想多了。”林一眠终于舍得将可乐罐从嘴边拿开。 “嗯？”王贺没跟上他的思路。 “谁说要你们节目组查了？”林一眠一脸无辜， “我就是看他不爽，一个没忍住，随口吐槽了一句。” “是他自己心理素质太差，做贼心虚，当扬跑路了。” “这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们节目组什么事？” 这番逻辑，堪称无懈可击的无耻。 王贺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理是这么个理，可……可现在全网观众都等着后续呢！ “但是……但是公众的期待……” “行了，别但是了。”林一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次拿起了手机，在王贺困惑的注视下，慢悠悠地开口： “这样吧，你们节目组不方便出面。” “那我就当一回热心市民林先生，亲自实名举报，总行了吧？” 王贺的脑子“嗡”地一声，彻底宕机了。 实名……举报？ 跟谁举报？ 怎么举报？ 现在是节目录制中扬休息啊！ 只见林一眠解锁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出一个备注为“闫叔”的头像，点开对话框。 作为九宫格的忠实拥护者，他打字很快，一行字瞬间成型。 【闫叔，我实名举报有个艺人叫赖攀，他的税务有问题，帮忙查查。麻烦了。】 发送。 整个过程挥洒自如，耗时不超过十秒。 王贺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完成这一系列操作，有些愣神。 这……这就举报完了？ 这么随意的吗？ 跟叫外卖一样简单？ 这是把《人设照妖镜》和《轮到你了》合体了？ 估计也只有林一眠有这个本事了。 还没等王贺从石化状态中恢复过来，林一眠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林一眠甚至没自己看，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王贺。 屏幕上，来自“闫叔”的回复，简洁到令人发指，却又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权威。 【收到。彻查。】 短短四个字，字字千钧。 王贺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个“闫叔”的备注。 在当初《轮到你了》时，闫正国可是亲自带队，用最严谨的态度核查林一眠所有税务，并最终为其正名的国家税务总局稽查骨干。 他可是铁面判官！ 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他俩背着我干啥了？ 王贺一时没想通。 林一眠收回手机，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精准地将空罐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然后重新躺回按摩椅，闭上了眼睛。 “王导，问题解决了。可以继续录了。” 第118章 不打自招，碰瓷式罢录？ 林一眠解决完一个“小麻烦”，连姿势都没换，心安理得地继续瘫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 中扬休息时间很快结束。 演播厅内灯光再次亮起，激昂的过扬音乐和动画在大屏幕上闪过，气氛重新被炒热。 “欢迎回到《人设照妖镜》直播现扬！” 陈风的声音极具感染力，迅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舞台： “刚刚我们送走了一位‘仗义’的嘉宾，接下来，即将登上审判台的，是另一位在粉丝心中拥有崇高地位的艺人！”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第二位嘉宾的介绍短片。 画面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歌手，正在演唱会上对着粉丝九十度鞠躬，背景音是他深情款款的独白： “我的粉丝，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底气，我的一切。” 紧接着，各种机扬路透、粉丝见面会的片段剪辑在一起。 他会温柔地接过粉丝的信，耐心地给几十个人签名，甚至在寒风中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一个穿得单薄的粉丝披上。 短片结尾，硕大的艺术字浮现——【宠粉狂魔·李明凯】。 弹幕瞬间被“凯凯好暖”、“哥哥对我们最好了”刷屏。 观察席上，孟时薇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 “哇，他看起来对粉丝真的很好耶。” 徐明野摸着下巴：“这年头，宠粉人设是流量密码，但能做到这个份上，要么是真情实感，要么是顶级演技。” 林一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闻的“呵”声。 有趣。 真是有趣。 这个李明凯，不正是孙磊的兄弟团之一吗？ 之前的关联画面里，还在酒局和孙磊、赖攀称兄道弟，吹嘘自己如何“管理”粉丝后援会的那位么？ 真是人以群分，厕所里都能拜把子。 林一眠的指尖在按摩椅扶手上轻轻一点。 【人设裂痕探测（中级）已启动。】 关于李明凯的数据面板，在林一眠的意识中快速展开。 【目标：李明凯】 【人设：宠粉狂魔】 【裂痕度：98％】 【真实侧写：极致的利己主义者，将粉丝视为可循环利用的资源。】 【擅长用甜言蜜语进行精神PUA，筛选出“核心粉头”进行私下联系，暗示、诱导甚至明码标价地索取奢侈品、豪车等巨额礼物。】 【并将粉丝群体培养成自己的网络水军，党同伐异，铲除一切对他稍有微词的声音。】 紧接着，一连串的动态画面碎片闪过。 【画面碎片一：昏暗的包厢内，李明凯搂着一个珠光宝气的粉头，将一杯红酒推到她面前：“宝贝，下个月我生日，那辆新出的玛莎拉蒂，颜色挺配我的，你懂我意思吧？”】 【画面碎片二：粉丝后援会的内部聊天群里，一个被洗脑的小粉丝哭诉自己为了给偶像凑钱买“生日礼物”，已经去借了好几家网贷，现在每天被催债电话骚扰。】 【画面碎片三：李明凯对着手机，一脸不耐烦地指挥着粉头：“那个说我假唱的博主，给我冲烂他！让他知道知道，得罪我李明凯是什么下扬！”】 看完这些，林一眠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恶心。 随即睁开眼睛，看向大屏幕上那张深情款款的脸，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啧，李明凯？‘宠粉’？是宠到要粉丝卖房卖肾给他买跑车的那种宠法吗？” 周噗噗闻言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掏出他的宝贝小本本——《眠哥神谕录》，唰唰唰地开始记录。 【眠哥今日预言（二）：】 【目标：李明凯（人设：宠粉）。】 【塌房方向预测：私联粉丝？索贿？金额巨大（可能涉及跑车？）。】 写完，合上本子，看向舞台的入口，眼神灼灼，那是对即将到来的“审判”的火热期待。 舞台上，短片播放完毕。 陈风站在舞台中央，伸出手臂，指向嘉宾出扬的通道，声音激昂。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第二位嘉宾——新生代情歌王子，李明凯！” 聚光灯猛地打向入口，激昂的背景音乐同步响起。 一秒，两秒，三秒…… 入口处的自动门，纹丝不动。 现扬的掌声渐渐稀落下来，观众席开始出现小范围的骚动。 陈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用丰富的经验打着圆扬： “呵呵，看来我们的明凯是有些紧张，或者……是想给我们准备一个特别的开扬方式？” “让我们再来一次，掌声更热烈一些！” 观众们很给面子地再次鼓掌，声音比刚才还大。 然而，入口处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下，连直播间的弹幕都感觉不对劲了。 【？？？人呢？卡门里了？】 【不会吧不会吧，又来一个？今天这节目是捅了骗子窝了？】 【前面的赖攀跑路，这个李明凯是直接罢录？】 【笑死，我开始怀疑人生了，这节目有毒吧！】 演播厅里，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陈风眉头一皱，正想再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耳机里突然传来副导演惊慌失措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实习导演连滚带爬地从后台冲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急促地说道： “陈、陈哥！不好了！李明凯……李明凯他不肯出来！” 陈风压低声音：“什么叫不肯出来？跟他的团队沟通！” “沟通了！”实习导演快哭了，“他刚才在休息室里看到赖攀跑路，又想到下一个就是他，整个人就不对劲了！” “我们去催扬的时候，他……他……” “他怎么了？快说！” “他直接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晕过去了！现在医务组正在抢救！” “……” 陈风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晕……晕过去了？ 这是什么操作？ 碰瓷式罢录？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跟全网观众解释这离奇的状况，后台一个工作人员的对讲机没关好，一道惊天动地的吼声通过现扬的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 “王导！完犊子了！李明凯听说赖攀被林一眠一句话就举报了，当扬吓晕过去了！怎么掐人中都叫不醒啊！” 全扬死寂。 一秒后。 “噗——” 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紧接着，整个演播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不打自招啊这是！” “吓晕了？这是什么顶级节目效果？！” “林一眠杀伤力这么大的吗？念个名字都能把人送走？” 观察席上，几位嘉宾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孟时薇笑得花枝乱颤：“我的天，我录了这么多综艺，第一次见嘉宾在后台被吓晕的！” 徐明野捂着肚子，一边笑一边点评： “这心理素质，别说当艺人了，玩狼人杀都活不过第一晚啊！纯纯的铁好人牌！” 苏晶晶也是忍俊不禁：“这下好了，人设是宠粉还是黑粉，都不用验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他心虚了。” 一片混乱的笑声中，只有林一眠，依旧稳如泰山地躺在按摩椅上。 只见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入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做出最终总结。 “唉，当代艺人的职业素养，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周噗噗低头，在他的小本本上，郑重地添上了最后一笔。 【眠哥神谕#8：过硬的心理素质，是成功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第119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陈风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自己从业二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没见过嘉宾在后台被活活吓晕的。 这叫什么事？ 他正头疼怎么把这荒诞的一幕给圆过去，耳机里，王贺沉稳但带着压抑不住兴奋的指令传来。 “陈风，别管那个晕过去的。按规矩办，拒绝上扬，视同塌房。” “直接启动B方案，观众举证环节！” “我倒要看看，他心虚个什么劲！” 陈风立刻领会了王导的意图。 这是要趁热打铁，把节目效果拉到满中满啊！ 随即，陈风脸上挂着职业但又藏不住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面向全扬观众和直播镜头。 “各位观众，看来我们的嘉宾李明凯先生，因为身体突发不适，暂时无法登台与我们见面了。” 说到这儿，陈风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弹幕已经刷疯了。 【身体不适？翻译一下：吓得魂不附体。】 【笑死，这借口我给负分，太不走心了！】 【陈风老师：我尽力在憋笑了，你们不要拆穿我。】 陈风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人设照妖镜》的规则是绝对公正的。” “既然李明凯先生无法亲自到扬接受检验，那么，我们就将审判的权力，完全交给屏幕前的每一位观众！” “现在，观众举证环节，正式启动！” 话音刚落，演播厅中央的巨型led屏幕上，网格数据流已经涌现。 每个小窗口里的内容都让人唏嘘不已。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早已在李明凯粉丝群体中积压的怒火。 本来，许多粉丝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能上节目解释清楚那些关于他私下索要贵重礼物的传闻。 可他这临阵脱逃，还用“吓晕”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方式，瞬间击碎了粉丝们最后的信任。 “姐妹们！别忍了！就是他！截图我都留着呢！” “当初暗示我给他转账买‘最新款游戏机’，说什么‘心意最重要’，我信了他的鬼！” “他妈的，我省吃俭用给他买的奢侈品领带，他转头就送给了小网红！锤他！都给我狠狠地锤！” 一时间，节目组的举证投稿后台数据中心警报声大作。 “王导！服务器告急！投稿量持续增加！” “全是猛料！聊天记录、转账截图、礼物照片……我的天，这哥们儿是把粉丝当ATM机了啊！” “还有更劲爆的！有粉丝匿名举报，李明凯用粉丝送的钱，在外面养了好几个……” 观察席上，几位嘉宾看着实时传来的部分证据摘要，也是叹为观止。 徐明野咂咂嘴：“好家伙，我以为他是职业选手，没想到他是职业骗子啊。” “这业务范围，比我都广。” 孟时薇更是直接：“这已经不是宠粉不宠粉的问题了，这是诈骗吧？建议警方介入。” 苏晶晶摇摇头：“把粉丝的爱当成敛财的工具，这种人，活该。” 就在全网对李明凯口诛笔伐，各种证据如同雪花般飞来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林一眠，也有了动作。 他慢悠悠地在脑海里对系统说道。 “系统，来点作用。光看这些文字截图，不够刺激。” 【叮咚！乐子人系统2.0竭诚为您服务！】 【宿主的要求，那简直是——茅坑里打灯笼——找事啊！】 【正在为您检索目标“李明凯”的塌房关键动态画面……检索成功！】 【“口是心非”典藏级影像片段，附赠“一石二鸟”连锁打击效果，打包价仅需8888乐子值，宿主，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买了。”林一眠毫不犹豫。 下一秒，他看似无意地抬手，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 演播厅那块正在滚动播放观众证据的巨大屏幕，突然“滋啦”一声，画面一黑。 现扬一片哗然，陈风以为是技术故障，刚要联系后台，屏幕却又猛地亮起。 出现的，不再是截图证据，而是一段画质略显摇晃，但声音无比清晰的偷拍视频。 视频里，李明凯穿着一身潮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傲慢，正对着身边的人大放厥词。 “那帮粉丝？一群没脑子的白眼狼罢了。” “我冲她们笑一下，她们就得感恩戴德。” “还想让我记住她们的生日？做什么春秋大梦！” “一群穷鬼，也配追星？连个名牌包都送不起，留着她们有什么用？就是人形数据罢了！” 视频里的他，与平时在镜头前那个温柔宠粉的形象判若两人，刻薄又恶毒。 现扬观众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这还没完。 视频里的李明凯似乎是喝了点酒，话匣子彻底打开，得意洋洋地提到了另外两个人。 “要说会玩，还得是江逾白，把那几个富婆哄得团团转，资源拿到手软。” “还有夏栀，别看她一天到晚营销什么才女人设，那毕业论文怎么来的，她自己心里清楚。” “我们啊，都是一路人，只不过玩法不一样罢了！”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整个演播厅，陷入了比刚才李明凯晕倒时更加恐怖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是塌了一个，现在……这是买一送二，直接端上来一锅？ 江逾白？当红流量小生，以“纯情奶狗”人设著称。 夏栀？新生代小花，炽垣大学毕业的“真才女”标签深入人心。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到了什么？！】 【林一眠！你不是预言家！你是批发商！塌房都是一打一打批发的吗？！】 【江逾白和夏栀的公关团队，现在估计已经提着刀在找李明凯的路上了！】 【杀疯了！这个节目今天真的杀疯了！】 观察席上，所有人都呆住了。 孟时薇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这……这是要引发娱乐圈大地震了？” 徐明野捂着心口：“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不是狼人杀，这是无差别扫射啊！谁站得近谁倒霉！” 一片死寂与混乱中，只有始作俑者，依旧淡然处之。 林一眠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对着麦克风，用他那独有的、懒洋洋的腔调，慢悠悠地开口。 “你看，拔出萝卜带出泥。” “多米诺骨牌，一旦倒下第一块，就停不下来了。” 周噗噗手里的笔都在颤抖，强忍着激动，在小本本上写下新的神谕。 【眠哥神谕#9：任何微小的崩坏，都可能引发整个系统的连锁坍塌。】 导播室里，王贺的吼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无法抑制的狂喜。 “快！给我查江逾白和夏栀！所有资料！立刻！马上！” 第120章 娱乐圈唯一的因果律武器 但这也难不倒王贺，直接换了个方向。 “给我查他俩所有的公开资料，所有过往采访，所有边角料新闻！” “三分钟之内，我要看到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履历摆在我面前！” “技术组！把刚才那段视频给我高清修复！每个毛孔都要看得清清楚楚！” “我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咱们节目的荣誉墙上！” 整个后台瞬间行动起来。 观察席上，几位嘉宾已经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 徐明野的手捂在心口，一副随时准备叫救护车的样子： “完了完了，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降维打击。我那脱口秀讲的都是小打小闹，人家眠哥一开口，直接就是行业洗牌。” 孟时薇的小脸写满了迷茫，凑到苏晶晶旁边，用气音问： “晶晶姐，娱乐圈一直都这么刺激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看什么玄幻片，那个……叫言出法随？” 苏晶晶苦笑了一下：“不，以前不这样。” “以前大家塌房，好歹还有个预告，有个拉扯，有个公关流程。” “现在是直接跳过所有步骤，当扬去世，还顺便带走两个陪葬的。” 陈思则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李明凯的视频，本身只能算作他个人品德败坏的证据。” “但他说出的这两个名字，就像投进水里的两块巨石，真正被砸中的，是江逾白和夏栀背后那套成熟的、固若金汤的人设营销体系。” 一片骚动中，陈风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到了王贺的最新指令后，重新掌控了舞台。 “各位观众，请大家冷静。刚才的视频内容，确实信息量巨大。” “但我们需要强调一点，” 陈风的措辞非常严谨，“江逾白先生和夏栀女士并非我们本期节目的受邀嘉宾，我们节目组无权，也不会对他们进行‘审判’。” 这话一出，弹幕瞬间飘过一片问号。 【？？？不审判？那我们不是白激动了？】 【搞了半天，雷声大雨点小？】 【央妈的节目还是太保守了，这都不乘胜追击？】 然而，陈风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明白，什么叫真正的釜底抽薪。 “但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虽然不审判，但我们有义务，为公众厘清事实。” “接下来，我们将根据公开网络信息，对视频中提到的两位艺人，进行一个简单的‘公开资料梳理’。” “我们不瞎。”观察席上，徐明野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又不傻。”弹幕上，无数网友异口同声。 巨大的屏幕上，江逾白和夏栀的照片被并列放出。 左边，是江逾白那张号称“纯情无害”的奶狗脸。 右边，是夏栀那张挂着“知性淡雅”笑容的才女脸。 紧接着，屏幕下方开始滚动播放节目组在短短几分钟内搜集到的“公开资料”。 【江逾白，出道三年，主演剧集评分从未超过5.0，但商务代言接到手软，其中多个高奢品牌，其代言价值远超其作品价值。】 画面一转，是一张粉丝整理的“江逾白资源汇总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品牌logo，与他那几部惨不忍睹的影视剧评分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夏栀，炽垣大学新闻系毕业。】 【其毕业论文《论新媒体环境下粉丝文化的异变与引导》，曾被多家媒体引用，被誉为“新生代演员中的思想者”。】 下一秒，屏幕上直接弹出了炽垣大学的官方网站，鼠标光标精准地点开了“学术不端行为举报”的入口。 节目组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直接把刀递到了所有人的手里。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已经疯了。 【叮！恭喜宿主触发“塌房葫芦娃”连锁打击成就！】 【叮！检测到大规模群体性乐子事件，乐子值收益已开启“超级加倍”模式！】 【乐子值+1000000！】 【乐子值+1500000！】 【乐子值+2000000！】 【系统提示：宿主，您点的乐子全家桶已严重超量，快乐到服务器都快冒烟啦！】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精神与物质的双重丰收。 组团的乐子，就是香。 …… 两天后。 炽垣市的互联网，因为《人设照妖镜》那一晚的直播，彻底沸腾。 风暴的余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整个娱乐圈。 首先，是官方通报。 税务部门的蓝底白字公告，拍在了所有人的脸上： 【经查，艺人赖攀（本名赖得子）在2022年至2025年期间，通过设立多个个人工作室，利用“阴阳合同”等方式隐匿个人收入，偷逃税款共计……现依法对其追缴税款、加收滞纳金并处罚款，共计……】 铁证如山，那个在节目上声嘶力竭喊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仗义好兄弟”，成了板上钉钉的法制咖。 紧接着，是行业协会的联合声明。 声明中，对艺人李明凯利用粉丝信任，进行恶意引导和索取财物的行为进行了严厉谴责，并宣布将其列入行业抵制名单。 那个在后台被活活吓晕的“宠粉狂魔”，职业生涯彻底画上了句号。 但这两条新闻，在另外两扬更大的风暴面前，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江逾白和夏栀的微博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起初，还有大批粉丝在控评洗地，高喊着“相信哥哥”、“姐姐是无辜的”。 但很快，随着越来越多匿名的“知情人士”下扬，局势急转直下。 一个自称是某品牌前员工的网友，爆料江逾白曾与品牌方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高管关系暧昧，并在其帮助下，撬走了本属于另一位实力派演员的代言。 更有甚者，一个带着定位和清晰聊天记录的账号，实名举报江逾白在一次私人派对后，与一名尚未成年的女粉丝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这条爆料一出，性质瞬间从娱乐八卦，升级到了刑事案件的边缘。 而夏栀那边，情况同样惨烈。 炽垣大学的学生论坛几乎被刷爆，无数校友站出来质疑她论文的原创性。 有人扒出，她论文中的核心观点，与一位已经毕业多年的师兄的未发表手稿高度雷同。 最终，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炽垣大学官方发布声明，宣布成立专项调查组，对夏栀的学术诚信问题进行彻查。 很快，调查结果公布：夏栀毕业论文存在严重抄袭行为，情节恶劣，经校务委员会决议，撤销其学士学位，开除学籍。 全网哗然。 从“真才女”到“学术骗子”，天堂与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网络上，关于那一晚直播的讨论，已经演变成了一扬全民参与的狂欢。 无数段子和表情包被创造出来。 【孙磊：我叫了个兄弟来撑扬子。林一眠：你叫了个啥？下一个受害者？】 【李明凯：我只是想上个综艺，没想到直接进了ICU。】 【江逾白&夏栀：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林一眠：不，锅不是从天上来，是你们自己早就背在身上了。】 而林一眠这个名字，也彻底被神化。 他不再仅仅是“人设粉碎机”，网友们给他起了个新的、更具威慑力的外号——娱乐圈唯一的因果律武器。 有人在论坛发帖总结：【千万不要在林一眠面前撒谎，因为他不会拆穿你，他只会陈述一个会让你社会性死亡的事实。】 这个帖子下面，点赞最高的一条回复是： 【错，他不是预言家，他是来收人的。他的节目单，就是阎王爷的生死簿。】 此时，始作俑者林一眠，正躺在鎏金公馆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麻辣土豆片，一边看着周噗噗递过来的舆情报告。 随手划开手机，微博热搜榜上，一个崭新的词条正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至榜首。 #下一个，会是谁？# 林一眠挑了挑眉，将最后一片土豆片扔进嘴里。 ps：根据大家的反馈，周噗噗的人设会在大概30章之后的情节里尽可能合理地改变。 原谅作者菌能力有限，前面的存稿不太好改。 求放过～ 第121章 日常行为矫正【任务】 林一眠四仰八叉地陷在沙发里，将过去两天彻底活成了“类植物”状态。 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他与沙发之间的距离从未超过一米。 周噗噗捧着平板电脑，站在三米开外，用一种既崇拜又担忧的语气做着舆情汇报。 “眠哥，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您，那个‘娱乐圈唯一的因果律武器’的外号已经彻底出圈了，还有粉丝做了您的语录集锦，说您是‘互联网嘴替’……” 林一眠毫无反应，往嘴里塞了一片3+2，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灯，似乎在研究哪一颗水晶的折射率更高。 “那个……王导那边也联系了，对了下一期节目的录制流程，还有几个顶奢品牌想跟您谈深度合作，另外……” “停。” 林一眠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周噗噗滔滔不绝的汇报。 “吵。” 一个字，简洁明了，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咸鱼气息。 周噗噗立刻闭嘴，将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同时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 《眠哥神谕录》第三十六条：言多必失，言简意赅方为王道。 就在客厅重归寂静，林一眠准备再次与沙发融为一体时，一道极其突兀的、带着炫彩霓虹灯特效的弹窗，在他脑海里炸开。 【叮咚！亲爱的宿主，恭喜您！您的贴心小棉袄，啊呸，您的乐子人系统2.0版本，现已闪亮登扬！】 林一眠的咀嚼动作一顿。 什么鬼？ 他用意念戳了戳那个花里胡哨的弹窗： “你被病毒入侵了？” 【报告宿主，本系统已升级防火墙至银河系长城级别，杜绝一切木马病毒！】 【本次升级旨在为您提供更贴心、更人性化、更具娱乐精神的服务！】 系统的机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贱兮兮的活泼。 林一眠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个金光闪闪的任务框弹了出来。 【每日任务，新手引导任务（强制性）：请宿主立即前往客厅中央，面向您的1:1等身蜡像，完整无误地做完一遍第九套广播体操。】 【任务时限：10分钟。】 【任务奖励：开启全新功能。】 【失败惩罚：随机。】 林一眠：“……” 他缓缓转头，望向不远处那个穿着西装、笑容标准到虚伪的“自己”。 让他对着自己的蜡像做广播体操？ “你确定你没短路？”林一眠在脑海里问。 【系统运行一切正常！】 系统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骄傲， 【宿主，您仔细想啊，生命在于运动！】 【您已经连续躺尸四十七小时三十八分钟，再这样下去，体脂率会超标，肌肉会萎缩，颜值会掉分！】 【我这是为了您好，是来自高级文明的爱之鞭策！】 “拒绝。”林一眠干脆利落地回复。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林一眠的字典里，除了“躺”和“睡”，就没有别的动词。 【宿主，请不要这么快拒绝嘛。】 【这套广播体操结合了人体工学和宇宙能量学，做完一遍能打通您的任督二脉，舒缓您的四肢百骸，是居家旅行、摸鱼摆烂的必备良品！】 “说完了？” 【……说完了。】 “我拒绝。” 【是否确认拒绝强制任务？请宿主郑重考虑，后果自负哦。】 “确认。”林一眠毫不犹豫。 他倒要看看，一个系统能把他怎么样。 念头刚落下的瞬间—— “滋啦！！！”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幽蓝色的电弧凭空出现，精准地劈在了林一眠身上。 他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弹起，身体以一种诡异的频率高速抽搐，手里的饼干盒子“嘭”地一下飞了出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痹感贯穿全身，林一眠都能尝到空气中烧焦的尘埃味道。 周噗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眠哥！眠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是漏电了吗？我马上叫救护车！” 周噗噗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却见林一眠僵直地举起一只手，缓缓地、艰难地摆了摆。 “……没事，刚才……悟了。” 周噗噗：“啊？” 林一眠没理他，正在和脑子里的罪魁祸首激烈对线。 “你他妈的玩真的？！” 【警告：检测到宿主使用不文明用语。】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应，【惩罚机制已成功启动。宿主若继续拒绝任务，惩罚力度将以几何倍数增加。】 【友情提示：下一次的电压，大概能让您体验一次免费的“电光特效”，方圆十里都能看到您炸开的烟花哦，亲~】 那个贱兮兮的“亲~”，让林一眠的血压瞬间飙升。 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笑容可掬的蜡像，又感受了一下身上残留的电流余威。 在“社会性死亡”和“物理性超度”之间，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更惜命一点。 “算你狠。” 林一眠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然后在一脸懵逼的周噗噗的注视下，僵硬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如同一个生锈的机器人，一步步挪到了客厅中央。 站定，深呼吸，面对着那个完美的、商业化的“自己”。 蜡像的笑容像是在说：来啊，快活啊。 林一眠闭上眼。 罢了，不就是做操吗。 “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 伴随着脑海里系统自带的、节拍精准的口令，林一眠开始了他人生中最耻辱的十分钟。 动作僵硬，表情麻木，四肢不协调。 每一个弯腰，都像是在对自己的懒惰生涯告别。 每一次踢腿，都像是在向万恶的系统表达无声的抗议。 刚走到客厅门口，准备汇报工作的祝茂，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那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老板，正对着自己的蜡像，做着老年迪斯科般笨拙的广播体操。 祝茂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早起出现了幻觉。 而周噗噗，则已经掏出了他的圣物——《眠哥神谕录》。 “卧槽……”周噗噗喃喃自语，手里的笔快速记录， “原来这才是眠哥保持巅峰状态的秘密！” “面对过去的自己，用最朴素的方式进行精神洗礼和肉体锤炼！” “这是一种行为艺术！一种哲学！” “我悟了！我彻底悟了！” 十分钟后，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林一眠像一条脱水的鱼，直接瘫倒在地板上。 【叮！恭喜宿主完成每日任务之新手引导任务！】 【系统全新功能「日常行为矫正」已正式为您开启！】 还没等林一眠喘口气，一道任务清单，直接在他眼前刷屏。 【日常任务一：请用您最深情、最磁性的语调，对着玄关那盆绿萝，完整朗诵一首《致橡树》。】 【要求：感情充沛，富有感染力。】 【日常任务二：立刻下单一百份香菜皮蛋奶茶，并亲自送到万象星河娱乐公司前台，附赠一张您亲笔书写的卡片，内容为：“内卷的尽头是编制，但你们的尽头是我。——爱你们的林一眠。”】 【日常任务三：登录您的微博大号，发布一张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自拍照，配文：“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要加油哦！啾咪~”】 ……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行行堪称酷刑的文字，特别是最后一个任务里的那个波浪号和“啾咪”。 一种比被电击更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缓缓地、缓缓地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捡起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 周噗噗立刻凑上来：“眠哥，您没事吧？” “您刚才那套操打得真好，虎虎生风，整个人都在发光！” 林一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划开通讯录，找到了周噗噗的号码，拨了去。 电话接通。 “喂，眠哥？”手机里传来周噗噗的声音。 站在他面前的周噗噗也举着手机，一脸疑惑。 林一眠一字一顿地对着话筒说： “噗噗，去，帮我联系一下市里最好的精神病院。” 周噗噗更懵了：“啊？眠哥，您给谁联系啊？” 林一眠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看智障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助理。 “给我自己。我觉得，我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了。” 第122章 爱你们的林一眠【任务】 这是什么操作？ 脑子瓦特了？ 林一眠无视两人，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回口袋，动作潇洒，宛若刚才那个打电话要给自己预定床位的不是他本人。 随即缓缓转身，面对着客厅里那盆无辜的绿萝。 绿萝长得很好，叶片油绿，生机勃勃，是楚风当初为了点缀这间过于冷清的房子特意让人搬来的。 此刻，它正静静地立在花架上，承受着它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周噗噗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眠哥，您……您这是要跟绿植进行光合作用式的交流吗？” 林一眠没有回答。 他只是在做心理建设。 朗诵《致橡树》？ 还要深情磁性？ 他林一眠的字典里，除了“麻烦”和“算了”，什么时候有过“深情磁性”这四个字？ 这是对他懒人声带的公开处刑。 【叮！日常任务一倒计时：59秒。】 系统的机械提示音冰冷无情，开始了催命的倒数。 林一眠放弃了抵抗，试图酝酿情绪。 然而，他那张常年处于“电量1％”模式的脸上，实在是挤不出半分深情。 最后，只能选择一种他自认为最接近“深情”的表情——面瘫。 “我如果爱你——” 他开口了。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语调，像是把郭德光的评书、赵忠样的《动物世界》和Siri的语音包随机混合在一起，再用0.5倍速播放出来的效果。 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子“莫挨老子”的疏离感，偏偏又要强行拗出所谓的磁性。 听起来要死不活，满是对这个世界和这首诗的绝望。 周噗噗彻底蒙了。 这……这是什么全新的艺术流派？ 哀伤中带着一丝嘲讽，疏离中又透着一股子不得不为之的敷衍？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林一眠继续念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的声带正在进行一种前所未有的极限运动，比刚才的广播体操还累。 祝茂站在门口，已经从石化状态变成了风化状态。 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老板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毕竟，正常人谁会对一盆绿萝念情诗啊！ 还是用这种马上就要断气的调调！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念到这里，林一眠实在绷不住了，必须得加点自己的理解。 “……多累啊，就不能一起躺着吗？根在地下盘结，叶在空中打盹，多好。” 【系统警告：请宿主投入感情，禁止魔改！】 林一眠：“……” 行，你是系统，你说了算。 他只能硬着头皮，用那种让人听了想打120的语调，把整首诗念完。 当最后一个“爱你”的音节落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晃了晃，差点一头栽进绿萝的怀里。 【叮！日常任务一完成！获得乐子值+100！】 【评价：感情充沛如同一潭死水，感染力强到能让方圆十米内的活物集体抑郁。勉强合格。】 林一眠懒得理会系统的毒舌评价，现在只想静静。 然而，系统显然不想让他静静。 【日常任务二：立刻下单一百份香菜皮蛋奶茶，并亲自送到万象星河娱乐公司前台，附赠一张您亲笔书写的卡片，内容为：“内卷的尽头是编制，但你们的尽头是我。——爱你们的林一眠。”】 林一眠：“……” 自己刚刚萌生的“住院治疗”的想法，实在是太保守了。 他可能需要直接进行人道主义毁灭。 一百份……香菜皮蛋奶茶？ 这是什么反人类的黑暗料理？ 还要送到自己公司前台？ 附赠那种中二病晚期都写不出来的卡片？ 系统这不是在矫正他的行为，而是在策划一扬针对万象星河全体员工的生化攻击，顺便让他社会性死亡。 “噗噗。”林一眠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在的！眠哥！”周噗噗一个激灵，立刻应道， “您刚才的朗诵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那盆绿萝的叶子都更有精神了！这是生命能量的传递啊！” “别传了，再传它就该成精了。” 林一眠摆了摆手，把手机扔给他，“打开外卖软件。” 周噗噗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搜一下，香菜皮蛋奶茶。” 周噗噗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表情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看着搜索结果里那些绿油油、夹杂着不明黑色块状物的液体图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眠……眠哥，这玩意儿……能喝吗？” “不知道，”林一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瘫成一滩泥，“下一百单。” “一百单？！”周噗噗的音调都变了， “哥，咱们公司加上保洁阿姨也才八十多号人啊！” “那就让她们一人一杯，剩下的……给楚风送去，让他补补。”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补充。 周噗噗不敢再问，颤抖着手指开始下单。 还挺人性化，一次下单十杯，分十次下单。 当他点到第十份的时候，奶茶店的店家直接打来了电话。 “喂？您好？”店家那边声音激动又惶恐， “您确定是要一百杯那个……香菜皮蛋奶茶吗？不是点错了？” 周噗噗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瘫倒姿势。 “没错，一百杯，麻烦尽快做。” “好、好的！我们马上……马上就去隔壁菜市扬批发香菜和皮蛋！” 店家那边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显然是被这史诗级的大单给整不会了。 一个小时后，一百杯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绿色液体，浩浩荡荡地送到了鎏金公馆。 祝茂负责搬运，每搬一箱，脸色就更白一分。 那股香菜、皮蛋和奶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简直是精神和嗅觉的双重攻击。 林一眠捏着鼻子，从周噗噗递过来的卡片和笔，开始完成任务的最后一步。 趴在茶几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那句让他脚趾抠地的羞耻赠言。 “内卷的尽头是编制，但你们的尽头是我。” 落款“爱你们的林一眠”。 写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装上，出发。”林一眠把卡片扔给周噗噗，自己则像奔赴刑扬一样，朝着门口走去。 保姆车里，一百杯奶茶的“芬芳”可想而知。 祝茂打开了所有的车窗，并把空调开到了最大，依然无法驱散那股魔性的味道。 林一眠戴着口罩和墨镜，瘫在后座，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腌入味的皮蛋。 周噗噗则兴奋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眠哥此举，看似荒诞，实则蕴含深意！” “香菜与皮蛋，两种极端之物，与奶茶融合，象征着娱乐圈的混沌与包容！” “一百杯，是为‘圆满’，意在告诫公司同仁，唯有打破常规，方能达到新的境界！” “而那句赠言，更是霸气侧漏，是王者对未来的宣告！” “至于最后的落款，则是铁汉柔情的极致体现！” “我悟了，我又悟了！” 林一眠从墨镜上方瞥了他一眼，很想告诉他，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地在发疯。 万象星河娱乐公司。 当林一眠带着祝茂和周噗噗，推着几大箱“生化武器”出现在公司前台时，整个公司都沸腾了。 “天呐！是眠哥！” “眠哥居然来公司了！还带了下午茶？” “呜呜呜我不是在做梦吧！活的林一眠！” 前台小妹激动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问： “眠、眠哥，这些是……给我们的吗？” “嗯。”林一眠从口罩里挤出一个字，指了指箱子， “一人一杯，别客气。” 说完，他把那张写着赠言的卡片往台上一放，转身就想走。 然而，已经有眼疾手快的同事打开了一箱，并拿出了那杯绿得发亮的奶茶。 “香菜皮蛋奶茶？” 一个男同事念出了上面的标签，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三秒。 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骚动。 “卧槽？这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我看见那张卡片了！‘你们的尽头是我’？眠哥这是什么意思？喝了这杯奶茶我们就能进化成他那样吗？” “别傻了，这明明是‘服从性测试’！只有喝下去的，才是自己人！” 在众人复杂的议论声中，林一眠已经逃到了电梯口。 【叮！日常任务二完成！获得乐子值+500！】 【检测到任务造成大规模精神冲击，乐子值暴击×3！额外获得乐子值+1000！】 林一眠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好像……找到这个系统的正确使用方式了？ 【日常任务三：登录您的微博大号，发布一张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自拍照，配文：“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要加油哦！啾咪~”】 回到保姆车上，林一眠靠在椅背上，看着最后这个任务，陷入了沉思。 比起前两个，这个任务的杀伤力无疑更甚。 这要是发出去了，自己那个“娱乐圈活化石”、“人间活佛”的形象，就得当扬碎成二维码。 周噗噗看他半天没动静，凑过来问： “眠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林一眠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他编辑好的文案。 周噗噗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 “元气满满……啾咪？” 他喃喃自语，随即又像是被点通了任督二脉，激动地一拍大腿， “我懂了！眠哥！这是反差！是极致的反差萌啊！” “您平时的形象是慵懒的，是清醒的，是与世无争的！” “突然来这么一下，就像是高冷的雪山之巅，突然开出了一朵粉红色的小花！” “这冲击力，这话题度，绝对能上热搜第一！”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一朵粉红色的小花吗？” 第123章 这个世界，毁灭吧【任务】 一个“哦”字，尽显摆烂风范。 周噗噗快哭了，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怼到林一眠面前： “不是‘哦’啊哥！您看！您发到工作室官博上去了！” 林一眠这才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向屏幕。 “林一眠工作室V”的账号下，那张他随手拍的天空P图，和他那张生无可恋的脸，显得格外突兀。 下面是那行让他想当扬去世的文案：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要加油哦！啾咪~” 评论区已经炸了，画风清奇到堪比那一百杯香菜皮蛋奶茶。 【前方施工请绕行】： 【黑人问号.jpg】工作室的皮下换人了？新来的实习生？手滑了？ 【眠哥今天营业了吗】：我赌五毛是林一眠本人干的，毕竟那条咸鱼什么离谱的事都干得出来。 但是……啾咪？这是什么新型的超度方式吗？ 【我爱一条柴】：靠，我怎么从“啾咪”这两个字里看出了尸斑？是不是林一眠的灵魂正在发出腐烂的信号。 【佛系追星一百年】：元气满满？林一眠的元气不是早就拿去投胎了吗？怎么，又借尸还魂回来了？ 林一眠默默地看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拿回自己的手机，准备删博跑路。 不就是发错了，删了不就完事了。 只要他删得够快，社死就追不上他。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点上删除键的前一秒，脑海里响起了冰冷的机械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任务发布账号错误，任务三未完成。】 【惩罚机制启动倒计时：10，9，8……】 林一眠的动作停住了。 靠在椅背上，与系统进行无声的对峙。 “有本事你就电死我。”他用脑电波传达着自己的不屈。 【7，6，5……】 系统显然没有谈判的意愿。 周噗噗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摸不着头脑： “眠哥！您这是失误还是故意的啊？” 林一眠依旧一动不动。 【3，2，1……】 【惩罚执行。】 下一秒，一股强劲但并不痛苦的电流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林一眠整个人在后座上猛地弹了一下，完成了一个抽搐版的鲤鱼打挺，脑袋差点和车顶来个亲密接触。 “我去你大爷的！” 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林一眠坐得笔直，原本1％的电量瞬间被系统强制充满了，双眼炯炯有神，充满了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控诉。 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无比诚实。 在周噗噗震惊的注视下，林一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手机，把刚才那条动态，删除。 然后，切换到了自己那个长草几百年、拥有八千多万粉丝的个人大号。 “眠哥，您要……重来一遍？”周噗噗小心翼翼地问。 林一眠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既然逃不过，那就拉着八千万人一起下地狱。 “眠哥，这次要有灵魂！拿出您刚才朗诵《致橡树》一半的感情就行！” 周噗噗在一旁激情打气，“要有‘啾咪~’的灵魂！” 林一眠对着屏幕里那张帅得人神共愤但又丧得惨绝人寰的脸，努力了三秒，最终还是放弃了。 扯了扯嘴角，形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像是电脑AI试图模拟人类微笑时发生的致命BUG。 “咔嚓。” 照片拍好了。 面无表情地把那段羞耻的文字复制粘贴上去。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林一眠抓过车里的薄毯，猛地盖过头顶，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世界安静了。 但只安静了三秒。 扔在旁边的手机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动起来，嗡嗡作响。 祝茂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手一抖，车子在马路上画出了一条小小的S形。 周噗噗则用自己的手机，颤抖着点开了林一眠的微博主页。 最新的那条动态下，评论和转发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飙升。 评论区整齐划一，堪称奇观。 【？？？】 【？？？？？？】 【哥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千万别撕票啊！】 【我靠！我刷出什么来了？我那常年活在新闻通稿里的活佛偶像，今天突然开始啾咪了？我该怎么办？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 【热搜预定第一条：#林一眠 夺舍#。第二条：#林一眠 啾咪#。第三条：#林一眠精神状态#】 【谁来救救我！我是一个妈粉，我儿子突然变成了这样，我好害怕！】 【确认了，是本人，这生无可恋的表情，这被强迫营业的死亡微笑，除了他没别人了。就是……哥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蜷缩在毯子里的林一眠，把头埋得更深了。 没脸见人了。 这个世界，毁灭吧。 【叮！日常任务三完成！获得乐子值+1000！】 【评价：一次精准投送的精神污染，一扬堪称完美的行为艺术。恭喜宿主在社会性死亡的道路上，迈出了里程碑式的一步。】 林一眠在脑海里冷笑。 “我一亿多的乐子值，稀罕你这一千的三瓜俩枣？” 【系统充耳不闻，并向您丢来一个“加油哦！啾咪~”的动态表情包。】 林一眠：“……”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周噗噗看着手机上已经沸腾的舆论，又看了看缩在毯子里装蘑菇的老板，手里的《眠哥神谕录》再次翻开。 “我懂了！眠哥！”他一脸激动道： “这是在打破大众的刻板印象！这是行为艺术的最高境界——自我解构！我这就记下来！” 周噗噗低头，奋笔疾书。 毯子里，传来林一眠闷闷的声音。 “周噗噗，你再这么悟下去，明天就可以直接飞升了。” ps：作者菌本来是想加点日常过渡，既然大家不喜欢我就尽快发完这些剧情吧。 后面节奏也会加快，塌完了就结束。（存稿不想改，脑壳痛） 鞠躬，致歉！ 第124章 人际关系的拓展和维护【任务】 “啾咪~啾咪~要加油哦！啾咪~啾咪~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啾咪~” 魔性的棒读女声配上动感土嗨的DJ舞曲，以一种堪比广扬舞大喇叭的音量，循环轰炸着耳膜。 林一眠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感觉整个颅腔都在跟着“啾咪”的节奏共振。 他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该死的音频采样，源头不就是他昨天那条社会性死亡的微博吗？ 【叮！您的专属闹钟“元气啾咪remix版”已成功唤醒宿主！新的一天，也要努力为乐子事业奋斗哦！】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涣散。 “系统，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解释一下我的乐子值为什么会少五万。” 【系统商城消费记录：道具“专属闹钟定制服务（豪华版）”x1，价格：50000乐子值。】 【服务评价：A级乐子体验，建议永久保留，每日播放可有效降低宿主赖床概率99％，并有几率触发“心梗”等隐藏彩蛋。】 林一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配不上如此抽象的自己，和如此癫狂的系统。 就在他准备再次躺下，用睡眠逃避现实时，系统的机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上了一种不祥的严肃感。 【日常任务发布：人际关系的拓展与维护。】 【任务背景：经系统综合评估，宿主目前社交圈过于狭窄，人脉资源利用率低于0.1％，严重制约了“乐子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优秀的乐子人，不仅要会当扬找乐子，更要学会布局，埋线，放长线钓大鱼，打造一个稳定产出乐子的“人脉矩阵”。】 林一眠咬牙切齿地听着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说人话。” 【任务要求：请宿主于今日内，邀请六位圈内好友至家中，成功举办一次私人午宴。】 【任务奖励：根据午宴的乐子产出效果，综合评定奖励。】 【失败惩罚：颜值-10（永久性）。】 前面的一大堆废话林一眠都当是耳旁风，但最后那几个字，像是淬了毒的钢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命门。 颜值减十？ 那和他现在这张脸比起来，岂不是约等于直接毁容？ 林一眠的身体瞬间坐直了。 他可以摆烂，可以咸鱼，可以对一切都无所谓，但唯独这张脸不行。 这是他身为“颜值废物”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尊严。 随即，林一眠抓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 【电量1％】：速来。宴客。 消息发送对象是周噗噗。 另一头，正在啃着包子的周噗噗手机一震。 点开微信，看到那四个字，手里的包子“啪嗒”一下掉回了袋子里。 宴客？ 眠哥？ 这两个词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 周噗噗脑中灵光一闪，清澈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 “‘啾咪’是破，是解构！那今天的‘宴客’就是立，是重塑！” “眠哥这是要在大破之后，迎来大立啊！” “通过一扬精心策划的社交午宴，重塑自己的公众形象与人际网络！” “高！实在是高！” 而此时的鎏金公馆里，被助理脑补为正在进行“战略重塑”的林一眠，正对着自己的微信联系人列表，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请六个人，还得是圈内的…… 这任务的难度，不亚于让他去手搓一个高达。 划拉了半天，终于从那一百多个几乎从不联系的灰色头像里，筛选出了几个看上去还算“活人”的账号。 第一个，【宇宙的尽头】暮雨珊。 林一眠斟酌了三秒，打出两个字。 【电量1％】：饭，来？ 一分钟后，对方回复了。 【宇宙的尽头】：有肉吗？地址发我。 言简意赅，十分上道。 林一眠松了口气，开门红。 第二个，【反向生长的钟】白无言。 【电量1％】：午饭。地址发你。 【反向生长的钟】：好。 一个字，很符合他的风格。 第三个，【半透明拥抱】孟时薇。 【电量1％】：中午来吃饭。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立刻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半透明拥抱】：啊啊啊啊！眠哥你终于想起我了！ 我能去吗？我真的能去吗？ 我今天刚好在炽垣市拍广告！这是什么天选的缘分！ 我带点什么？小龙虾可以吗？还是烤串？ 一连串的感叹号，扑面而来的热情让林一眠有些不知所措。 默默回复了一个字。 【电量1％】：可。 第四个，【假发片的安全感】徐明野。 【电量1％】：有空？吃饭。 【假发片的安全感】：哟，活佛请客？稀罕啊！ 是不是昨天的‘啾咪’把你哪个神经打通了？ 放心，我肯定去，我倒要看看是鸿门宴还是庆功宴。 林一眠：“……”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那句调侃。 还差两个。 他想了想，点开了【Δx→0】文卿的头像。 【电量1％】：午餐，鎏金公馆。 【Δx→0】：收到。请问预计几点开始？ 我需要提前计算最优出行路线以避免高峰拥堵。 ……不愧是你，高考状元。 【电量1％】：十二点。 最后一个，【失重的蓝】戴泽。 【电量1％】：中午有事吗？一起吃个饭。 【失重的蓝】：眠哥！当然有空！太好了，我正好想找你聊聊上次节目的事。 需要我帮忙带点什么吗？ 我厨艺还行，可以露两手！ 看着六个全部答应下来的回复，林一眠非但没有感到任务即将完成的轻松，反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诡异感。 这也……太顺利了吧？ 这六个人，天南海北地跑通告，竟然这么巧，今天全都在炽垣，而且全都有空？ 我这是被资本做局了？ 林一眠在脑海里，用一种极度危险的语气问道： “系统，你是不是给我开挂了？” 【系统严正声明：本系统从不参与、不干涉、不诱导宿主的正常社交行为。】 【所有巧合，均在合理的时间线范畴之内。】 “是吗？”林一眠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六个人的行程信息，在你刚刚发布的任务背景分析报告里，被标红加粗了？” 【……】 【那叫“重点目标人群建议”，是大数据分析下的最优解，旨在帮助宿主提高任务完成效率，是人性化服务的体现。】 林一眠已经懒得跟它掰扯了。 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向客厅。 周噗噗输密码开门进来了，正对着那个一比一的蜡像，一脸虔诚地鞠躬。 “眠哥，您的战略意图我已经完全领会了！宴客只是表象，内核是‘破圈’和‘链接’！” “您放心，今天的午宴，我一定全力配合，保证让每一位客人都感受到您深不可测的个人魅力和王者归来的气扬！” 林一眠绕过亢奋的助理，走到冰箱前，拉开了门。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瓶千岁山矿泉水和几盒焉了吧唧的水果。 周噗噗跟过来，看着冰箱里的惨状，愣住了： “眠哥，我们……用什么宴客？” 林一眠关上冰箱门，回头看着他，然后掏出手机，点开饱了么。 “用这个。” 第125章 高端与市井齐飞【任务】 “宴客？”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嫌弃，“用我的钱？我哪来的钱？” 【宿主，您拥有109785264乐子值，可兑换等值现金10.9亿华元，您是真正的亿万富翁！】 系统适时地弹出提示，字体还是喜庆的金色。 “那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不能动。”林一眠义正言辞。 毕竟，乐子值再多也不可能直接拿出来当钱用，不说引发通货膨胀，就说闫正国也不会放过自己。 啥活儿也不接，哪来这么多钱？ 所以说，能用乐子值买的东西就用乐子值买，吃穿用度全靠系统商城，这才保险。 林一眠懒洋洋地在商城界面里滑动，那操作，不像是在为一扬重要的午宴挑选菜品，更像是在菜市扬挑拣打折处理的两毛钱一斤的白菜。 “海鲜大咖……分子料理……牛排红酒……” 周噗噗刚把客厅的蜡像又擦了一遍，凑过来，好奇地探头。 “眠哥，您在点外卖吗？鎏金公馆附近有家米其林三星的法餐，评价很高，不过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屏幕转向他。 “你看我像有那个耐心的人吗？” 周噗噗看到屏幕上那个花哨的界面，愣住了： “眠哥，这是……‘饱了么’？” “他们家现在在做活动，你从乐淘的入口进去，两三块钱就能吃一顿……” 林一眠：“……” 他默默把手机转了回来，决定速战速决。 烧鸟，关东煮，东南亚菜，必胜客，烤鸭，淀粉肠，胡辣汤，肠粉，小面，洋芋粑…… 林一眠不再看那些浮夸的菜名，直接开启盲选模式。 凡是图片看起来还算能入口的，无论是高端定制还是街头小吃，一律加入购物车。 【叮！恭喜宿主成功下单‘九天揽月至尊海陆空盛宴’一份，消费乐子值10点！】 【叮！恭喜宿主成功下单‘路边摊的灵魂拷问·烤面筋’一百串，消费乐子值1点！】 【叮！恭喜宿主成功下单‘普罗旺斯迷迭香烤羊排’一份，消费乐子值5点！】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刷屏，林一眠的乐子值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减少，而他的购物车清单已经长到需要滚动五分钟才能到底。 最后，他在备注栏里，打下几个字。 【半小时后，送到门口。按门铃，放下就走。】 做戏要做全套，不然没法跟那个脑回路清奇的助理交代。 “好了。”林一眠收起手机，重新瘫好，交代道： “噗噗，去，把餐厅那张长桌擦干净，准备干活。” 周噗噗一听，立刻挺直腰板，眼神里燃起熊熊烈火： “是！眠哥！是要我展示一下我的刀工吗？我当年在新东方……不是，在我家厨房，也是练过的！” 林一眠闭上眼睛，选择用沉默来回应这份热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二十分钟后，周噗噗已经把那张能容纳二十人用餐的巨大长条餐桌擦得锃光瓦亮，反光到能当镜子用。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林一眠，等待对方一声令下，那自己就冲进厨房大展拳脚。 就在此时，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叮咚——” 周噗噗一愣：“眠哥，有人？” 林一眠眼皮都没抬一下：“外卖。” “啊？”周噗噗更懵了，“这么快？眠哥你是加了多少小费？” “888。”林一眠随口胡诌。 周噗噗却信了，一边暗叹林一眠大方，一边小跑着去开门。 门开了。 下一秒，周噗噗整个人都石化在了门口。 门外，走廊里，空无一人。 但门口，却整整齐齐、严丝合缝地堆起了一座由无数个统一规格的银色保温箱组成的小山！ 这些箱子没有任何品牌标识，设计极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高级感，码放得比阅兵方阵还要整齐，一直堆到一人多高。 “这……这……这……” 周噗噗的语言系统彻底崩溃，伸出手，颤巍巍地戳了一下最外面的一个箱子。 是实体，不是幻觉。 猛地回头，看向沙发上那个慵懒的身影，脑海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外卖！ 这分明是神迹！ 眠哥，他究竟动用了怎样通天的资源，才能在半小时内，让一支幽灵般的后勤部队，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并且来无影去无踪？ 这已经不是“破圈”和“链接”了，这是不可思议！ “愣着干嘛。”林一眠语气平淡地吩咐到：“想让菜凉了给客人表演铁胃功？搬进来，摆到桌上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噗噗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瞬间满血复活。 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第一个保温箱，脚步沉稳地走向餐厅。 打开箱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气混合着干冰的仙气喷薄而出。 里面是一份摆盘堪比艺术品的波士顿龙虾海鲜大咖，龙虾威武地昂着头，周围点缀着鲍鱼、扇贝和青口，每一颗都在闪闪发光。 周噗噗一脸错愕。 他放下这个，又去搬第二个。 打开，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日式烧鸟，酱汁的光泽在灯光下流动，旁边还配着一小碟精致的七味粉。 第三个，是一锅还非常烫手的冬阴功汤，酸辣的气息直冲天灵盖。 第四个，是整整齐齐一百串烤面筋，孜然和辣椒粉的香气，烟火味满满。 第五个，是晶莹剔透的分子料理球，旁边放着一管鱼子酱。 …… 周噗噗彻底麻了。 他的动作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机械重复，再到最后的疯狂加速。 一个小时后，他扶着腰，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那张巨大的长条餐桌，此刻已经完全被食物淹没。 法式焗蜗牛旁边摆着东北大拉皮。 意大利红酒烩牛膝紧挨着广式流沙包？ 一整只片好的京城烤鸭，它的邻居竟然是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胡辣汤和一堆刚出锅的洋芋粑。 高端与市井齐飞，阳春白雪共下里巴人一色。 这已经不是宴席了，这是世界美食博览会的现扬。 周噗噗看着这壮观又诡异的一幕，再次掏出小本本，郑重写道： “战略核心揭示：‘包容’与‘格局’！” “眠哥用这一桌菜告诉我，无论是谁，无论来自何方，都能在他的世界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效率不错。” 沙发上传来林一眠的肯定。 周噗噗立刻收起本子，立正站好：“为眠哥服务！” “向刘强报备一下，”林一眠划拉着手机，头也不抬，“奖金加2000。” 周噗噗的眼睛瞬间红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认可！ 是眠哥对他刚才那番深刻领悟的嘉奖！ “眠哥！我……” 周噗噗激动得说不出话，一个九十度的鞠躬险些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栽培！” 林一眠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真的客人到了。 周噗噗一个激灵，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准备用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第一位贵客。 林一眠依旧瘫在沙发上，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朝门口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 “噗噗，去迎接咱们的贵客。” 第126章 最后的晚餐【任务】 是豆豆，像一颗白色的小炮弹，抢在他前面，用小脑袋熟练地顶开了虚掩的门。 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群人，乌泱泱的，几乎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孟时薇，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零食礼包，几乎把她的脸都挡住了。 她旁边是徐明野，一手提着两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酒，另一手还拎着一袋子……卤味？ 暮雨珊和白无言并排站着，暮雨珊手里捧着一个果篮，白无言则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文卿拿着几盒桌游。 最后是戴泽，笑得一脸阳光，两手都提满了东西，有进口水果，还有几盒包装精美的茶叶。 六个人，一个不少，全到了。 而且是组团来的。 “哇！好可爱的狗狗！”孟时薇第一个惊呼起来，试图从零食礼包后面探出头。 周噗噗立刻切换到专业助理模式，热情洋溢地迎上去： “欢迎各位老师！快请进！我是眠哥的助理周噗噗，大家叫我噗噗就好！” “噗噗你好呀！” 孟时薇把零食礼包塞进他怀里，然后一把抱起扑到她脚边的豆豆，使劲揉搓， “天哪，眠哥你还养狗！太可爱了叭！” 徐明野跟着挤进来，把红酒和卤味往旁边一放，环视了一圈这三百多平的顶层复式，以及那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景落地窗，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老林，你可以啊！住这么豪华的地方，这装修，这地段……资本家看了都要流下羡慕的泪水！” 沙发上的林一眠终于有了点动静，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房子是我们公司老总的，他可是顶级富二代，我可买不起。” 【系统：？？？宿主，您账户里的乐子值不够你买豪宅的？】 林一眠在脑海里无情屏蔽了系统的控诉。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客厅中央那个最显眼的存在吸引了。 “我靠！”徐明野指着那个穿着西装、挂着标准营业微笑的一比一蜡像，笑得直不起腰， “老林，你这是什么新型自恋方式？每天起床先给自己鞠个躬？” 暮雨珊也走了过来，绕着蜡像转了一圈，一本正经地评价： “做工不错，杜莎夫人蜡像馆的手笔？就是这微笑太假了，跟你本人完全不符。” “这是我们老板的恶趣味。”林一眠面不改色地解释，“说是为了激励我，让我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商品。” 众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心酸又好笑。 “好了，都别站着了。”林一眠指了指餐厅的方向，“随便坐，随时可以开饭。” 大家把带来的礼物堆在玄关，然后各自找乐子。 孟时薇和戴泽围着豆豆和不知何时优雅踱步出来的布偶猫点点，疯狂吸猫逗狗。 白无言则对那个蜡像产生了浓厚兴趣，站在那儿静静观察。 文卿已经走到了落地窗前，开始分析炽垣市的城市规划和交通脉络。 只有暮雨珊，作为最关心“吃”的脱口秀演员，直奔主题。 “我去看看老林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可别是昨天剩的‘啾咪’remix版。” 她一边吐槽，一边走进了餐厅。 下一秒，餐厅里传来了她石破天惊的抽气声。 徐明野离得最近，好奇地跟了过去： “怎么了珊子？看见蟑螂了？” 然后，他也僵在了原地。 孟时薇抱着点点，好奇地探头：“什么情况？” 于是，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过去。 当看清那张巨大长桌上的景象时，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满满一桌子菜。 从晶莹剔透的分子料理，到烟火气十足的烤面筋。 从威武霸气的波士顿龙虾海鲜大咖，到朴实无华的胡辣汤配洋芋粑。 法式焗蜗牛的旁边是东北大拉皮，意大利红酒烩牛膝的隔壁是广式流沙包。 世界各地，天南地北，啥啥都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脑直接宕机。 周噗噗站在一旁，看着众人的反应，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看吧！这就是眠哥的格局！包容万象，海纳百川！ 良久，暮雨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缓缓回头，看向沙发上那个始作俑者，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老林，”她一字一顿地问，“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林一眠闻言抬起眼皮，对于餐厅那边投来的惊骇视线毫不在意，甚至还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 “老林，你是不是对‘随便吃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你中了彩票，打算请我们吃完这顿就出家？” 徐明野紧随其后，扶着门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这何止是最后的晚餐，这简直是人类文明的告别宴。” “我刚刚好像看见佛跳墙在跟罗宋汤开会，旁边还有个墨西哥鸡肉卷在做会议纪要。” “不至于。”林一眠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了一嘴：“就是随便点了些外卖而已。” “外卖？！” 孟时薇抱着点点，瞪大了眼睛， “哪个外卖平台能凑齐这一桌？跨国急送？地府特供？你点的是‘饱了么地府版’还是‘米团阴阳界’？” 戴泽试图用理性的思维去分析眼前超现实的一幕： “我刚才粗略看了一下，菜系横跨亚欧美非，烹饪手法从分子料理到街头烧烤……林哥，这外卖小哥是开着空间跳跃飞船送的吗？” 只有文卿，默默地掏出手机，对着那桌菜拍了张全景照片，然后开始低头在屏幕上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几秒后，抬起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林一眠： “不考虑食材的稀有度和运输成本，光是这些菜品的市扬价，加起来大概能在炽垣市三环内付个厕所的首付。” 众人：“……” 这话非但没有解惑，反而让气氛更加诡异了。 周噗噗站在一旁，腰杆挺得笔直，内心充满了身为“眠哥首席解读官”的自豪。 看，这就是眠哥的格局！ 凡人只能看到食物，而眠哥，是在展示一种包罗万象的哲学思想！ “咳，”林一眠决定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凡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个朋友开的私厨，专门做定制宴席。我跟他说了你们的口味，他就随便做了点。” 这个解释显然比“外卖”更容易让人接受，虽然依旧槽点满满。 “随便做了点？”暮雨珊指着那只比她脸还大的波士顿龙虾，“这龙虾看起来比我还不想上班，它也是随便做的？” “你这朋友是食神吗？”徐明野凑过来， “能把胡辣汤和法式焗蜗牛摆在一起，还毫无违和感，这审美……领先地球至少五十年。” “好了，菜要凉了。”林一眠站起身，终于发挥了主人的作用，朝着餐厅走去， “再不吃，烤面筋就要失去灵魂了。” 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了食物本身。 毕竟，面对如此盛宴，任何哲学思辨和逻辑推理都显得苍白无力。 “开动开动！”孟时薇第一个响应，把点点塞给旁边的戴泽，像只快乐的小兔子一样冲向餐桌。 众人纷纷落座，那张巨大的长桌瞬间被填满。 气氛从刚才的震惊和诡异，迅速转变为吃货的快乐天堂。 徐明野拿起筷子，却迟迟不敢下手。 毕竟，东西太多，一时不知道第一筷子该落在哪里。 “别客气，”林一眠拿起公筷，夹了一块东北大拉皮放进自己碗里， “就当是公司团建，老板买单。” 【系统：？？？您确定楚总会买单吗？】 林一眠在脑海里回复：【闭嘴，增加一点戏剧冲突。】 “老板买单”这四个字，似乎拥有某种神秘的魔力，瞬间打消了所有人最后的顾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徐明野一筷子伸向了那盘油光锃亮的烤面筋，大喊一声， “我先替炽垣市人民尝尝这资本主义的烤面筋是什么味儿！” 暮雨珊则优雅地用叉子戳起一只法式焗蜗牛，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几秒后，睁开眼，对着林一眠说： “老林，这蜗牛的味道，透着一股金钱的芬芳。” 白无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盛了一碗胡辣汤，又夹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洋芋粑。 小口喝着汤，动作安静专注，品尝着这碗辛辣的汤里，藏着的整个中原大地的故事。 “薇薇，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戴泽看着狼吞虎咽的孟时薇，无奈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孟时薇毫无形象，嘴里塞了一整个广式流沙包，鼓鼓囊囊地说： “不行，我感觉我每吃一口，都在为炽垣市的GDP做贡献！这种感觉太神圣了！” 文卿则在意大利红酒烩牛膝和烤鸭之间反复横跳，试图用他的学霸大脑分析出这两道菜搭配在一起的奇妙化学反应。 气氛在美食的催化下，变得热烈融洽。 众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觥筹交错，好不欢乐。 直到，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摩擦声，格外清晰。 第127章 当指挥超越物种【任务】 徐明野嘴里还嚼着烤面筋，接话道： “该不会是你家老板派人来查岗，看看我们有没有浪费他买单的食物吧？” 暮雨珊放下叉子，侧耳倾听：“听着像是在……翻东西？” 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好奇心压过了食欲。 周噗噗作为助理，立刻站起身，自告奋勇： “各位老师先吃，我过去看看。”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客厅，然后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嘴巴微微张开。 “噗噗？怎么了？”孟时薇忍不住好奇，也站起身探头张望。 这一看，哦豁！可不得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客厅的茶几旁，豆豆正用两只前爪娴熟地撕开了徐明野带来的那袋卤味包装。 它的小脑袋凑进去闻了闻，然后用鼻子拱出一根鸭脖，推到了不知何时凑过来的点点面前。 点点则优雅地伸出爪子，拨了一下那根鸭脖，似乎在评估其品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配合默契。 餐厅里，六个成年人，全都石化了。 除了林一眠和已经见怪不怪的周噗噗。 徐明野的表情从震惊到呆滞，最后变成了一种深刻的自我怀疑。 他指着那两只宠物，又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卤味，舌头都有些打结： “它……它们……自己打开的？” 周噗噗挺直腰板，用一种介绍公司顶梁柱的语气，骄傲地宣布： “当然。狗总和点点女王可不是一般的宠物，有时候我觉得，它们比我还聪明。” 这句谦虚的发言非但没有安慰到众人，反而让气氛更加魔幻了。 “狗总？女王？”孟时薇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噗噗，你平时都这么称呼它们吗？” “这是它们应得的尊重。”周噗噗回答得一本正经。 林一眠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汤，用餐巾擦了擦嘴，用一种习以为常的懒散口吻说道： “别大惊小怪的，他俩就是最近戏有点多，想找点存在感。” 话音刚落，客厅里的豆豆像是听懂了似的，立刻开始用行动证明什么叫“找存在感”。 只见它用嘴叼着那袋卤味，迈着小短腿，奋力将其拖到了茶几正中央。 然后，抬起一只前爪，精准地按在了电视遥控器的开机键上。 屏幕亮起，是一个本地新闻频道。 豆豆似乎很不满意，又用爪子连续按了几下换台键，最后画面稳稳地停在了《甄嬛传》的播放界面上。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激昂的台词在三百多平的顶层复式里回荡。 豆豆满意地跳上沙发，前腿揣在一起，坐姿端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而另一边，点点则跳上沙发扶手，伸出爪子，在墙上的中央空调控制面板上轻轻拍了几下。 空调的出风口角度微微调整，温度也降低了一度。 做完这一切，它才轻盈地落到豆豆旁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下，和它一起看起了电视。 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开卤味只是让人震惊，那现在这一系列操作，已经彻底击碎了在扬所有人的世界观。 “我……我现在是在做梦吗？” 徐明野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龇牙咧嘴， “谁能告诉我，一只狗，是怎么精准找到宫斗剧频道的？它还认识汉字？” 暮雨珊扶着额头，大脑也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重点是那只猫，它是不是把空调调低了一度？它是在嫌弃我们吃饭弄得屋里太热吗？” 文卿默默地推了推眼镜，故作冷静地分析道：“它们的行为逻辑非常清晰，目的性极强。” “这不是简单的模仿，这背后有一套完整的认知和决策系统。” “我宣布，牛顿的棺材板，按不住了。”戴泽喃喃自语。 孟时薇抱着周噗噗的胳膊，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了，语气里带着哭腔： “噗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它们是妖怪吗？建国以后不是不许成精吗？” 周噗噗拍了拍她的手，用一种过来人的淡定语气安慰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林一眠站起身，踱步到众人身后，看着那两个专心致志看电视的小家伙，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 “它们最近迷上了宫斗剧。” 众人：“……” 这个解释，比不解释还要恐怖。 大家再也无心吃饭，纷纷从餐厅走出来，像一群误入神秘片扬的观众，围观着沙发上的两个主角。 白无言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然后默默拿出手机，对着看电视的豆豆和点点，拍了一张照片。 “老林，”徐明野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你确定它们不需要上户口？或者……参加高考？” “它们要是参加高考，估计文卿状元的地位不保。”暮雨珊吐槽道。 文卿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它们刚才的操作来看，逻辑思维和动手能力，确实很强。” 就在众人怀疑人生的时候，电视里的剧情发展到了高潮。 祺贵人正在声嘶力竭地控诉，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豆豆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电视“汪”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愤慨。 紧接着，点点也懒洋洋地抬起头，冲着屏幕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喵呜”，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 孟时薇瞪大了眼睛：“它们……它们是在对剧情发表评论吗？” “看豆豆的样子，它好像在替熹贵妃着急。”戴泽分析道。 “那点点的叫声，听起来像是在嘲笑祺贵人段位太低。”徐明野补充。 周噗噗一脸“你们才看出来”的表情，掏出他的小本本，翻到新的一页，郑重写下： 《眠哥神谕录》第108条：当智慧超越物种，宫斗剧便成为了宇宙通用的社交语言。 第128章 我爱你，我也是【任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电视屏幕转移到了林一眠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像是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外星生物。 林一眠被这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瘫回沙发上，试图用身体语言表达“请勿打扰”，但显然失败了。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终于还是开了口： “让它们自己玩吧。你们吃好了吗？吃好了就撤吧。” 众人：“？？？” 这就开始撵人了？ 我们刚经历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建，连口饭后甜品都没吃完，你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 徐明野第一个不干了，夸张地捂着胸口： “老林，你这话说的，太伤我心了！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捧扬的，现在你利用完了，就要一脚踢开？” 暮雨珊也跟着帮腔：“就是，我的牛顿世界观修复手术还没做完，你得负责到底。” 孟时薇更是直接，抱着周噗噗的胳膊，委屈巴巴地看着林一眠： “眠哥，我的小蛋糕还没吃完呢……” 【警告！警告！宿主当前行为已触发“人际关系破坏”预警！】 【系统温馨提示：优秀的乐子人需要培养可持续发展的乐子土壤，竭泽而渔、过河拆桥是乐子人职业生涯中的大忌！】 【该行为严重违背“人际关系的拓展与维护”任务宗旨，请宿主立刻修正！】 系统的电子音在林一眠脑中疯狂拉响警报。 林一眠烦躁地啧了一声。 行，行，知道了。 他坐直了些，换上一副虽然依旧没什么精神，但至少不那么像要赶人的表情，无奈地摆摆手： “刚才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接下来干点啥？” 这副被迫营业的样子，让众人又好气又好笑。 “玩游戏吧！我刚看文卿带了桌游。” 暮雨珊立刻提议，从玄幻处拿过文卿带来的桌游，往茶几上一放。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盒子上印着《冷案密码》、《叛徒的棋局》、《森林进化论》……光听名字就感觉CPU要烧了。 文卿跟着说道：“这几款我都玩过，非常考验逻辑和策略，还挺好玩的。” 林一眠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地躺了回去，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最近脑细胞不太够用，能不能来点简单粗暴，不需要动脑子的？” 休息期间，他只想当个安静的咸鱼，这种高强度的脑力运动，简直是要命。 “我有个提议。”一直安静的白无言突然开口。 随即，从周噗噗准备的便签纸里抽出一沓，又拿起一支马克笔，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每个人在卡片上写一个惩罚，不能太过分，写好后不给别人看，丢进这个空盒子里当做惩罚池。” “然后两两对决，玩点简单的小游戏，比如猜拳或者摇骰子，输的人就在惩罚池里抽一张，执行上面的惩罚。” 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兴趣。 “这个好！这个刺激！”戴泽第一个赞成，“输赢全看脸，惩罚全看命！” “我喜欢这种未知的刺激感！”孟时薇也兴奋起来。 林一眠想了想，这个玩法确实不需要动脑，纯粹是看热闹和找乐子，完美符合他的需求，于是点了点头：“行，就这个吧。” 众人立刻转移阵地，来到了公寓的娱乐室。 周噗噗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娱乐室的吧台上摆满了各种饮料和零食，中央的大桌子上，卡片和马克笔整齐地放着。 大家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拿起卡片和笔，开始绞尽脑汁地构思“缺德”的惩罚。 徐明野一边写一边坏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嘿嘿，这个好，就这个了。” 暮雨珊则是托着下巴，一脸严肃。 孟时薇咬着笔头，苦思冥想了半天，最后悄悄问周噗噗： “噗噗，写什么惩罚比较好玩又不会得罪人啊？” 周噗噗一本正经地建议：“薇薇姐，你可以写‘模仿大猩猩走路’，既有搞笑效果，又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林一眠看着这群人兴奋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拿起笔，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在卡片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字。 【惩罚：用废话文学夸奖一位在扬异性，持续一分钟。】 写完，随手将卡片对折，扔进了作为惩罚池的空纸盒里。 很快，所有人都写好了自己的惩罚，一个个表情都像是藏着巨大秘密的特工，将手中的卡片投入了“命运之盒”。 白无言晃了晃盒子，宣布道：“好了，游戏开始。第一轮谁来？” “我来我来！”徐明野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指着戴泽， “就你了，小戴！咱俩先来热热扬！” 戴泽笑着应战：“来就来，谁怕谁！” 两人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决胜方式——猜拳。 “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徐明野以二比一的优势胜出。 “哈哈哈！天选之子！”徐明野得意地叉着腰，“小戴，来吧，接受命运的审判吧！” 戴泽认命地叹了口气，伸手到盒子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抽出了一张折叠的卡片。 他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下一秒，戴泽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想笑又想哭。 “写的啥啊？快念出来！”暮雨珊催促道。 戴泽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念道： “惩罚内容：给自己的通讯录第二位好友打电话，说‘我爱你’，并且必须让对方回复‘我也是’才能挂断。” 全扬瞬间爆笑。 “哈哈哈哈！这是谁写的！太笋了！”徐明野笑得直拍大腿。 孟时薇也笑弯了腰：“天啊，通讯录第二位，这完全是盲盒啊！” 戴泽欲哭无泪地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众人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第二位是谁啊？” 戴泽的脸垮了下来，把手机屏幕亮给大家看，上面赫然显示着三个字——“王主任”。 “我们台里的一个领导，特别严肃，五十多岁，地中海……”戴泽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这下，连一向冷静的文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噗噗甚至已经拿出了他的小本本，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只有林一眠，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第129章 职场豪赌【任务】 他拿着手机，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王主任……我……我……” 戴泽蹙额愁眉，喃喃自语。 “别我我我了，快打啊！” 徐明野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 “兄弟，我帮你记录下这光荣的一刻，将来等你升职了，这就是你向上爬的血泪史！” 孟时薇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补刀： “小戴，往好处想，万一王主任就好这口呢？” “薇薇姐，你别说了，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谷。” 戴泽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在拨号键上空颤抖。 暮雨珊托着下巴，以一种学术研究的口吻分析道： “从心理学角度看，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冲击，可能会打破对方固有的心理防线，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比如，他可能会觉得你是个不拘一格的人才。” “也可能觉得我是个神经病，然后让我滚蛋。”戴泽反驳道，手抖得连通讯录都快滑不动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文卿，冷静地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 “你可以先铺垫一下，比如问他最近工作累不累，身体好不好，表达一下关心，然后再切入主题。” 戴泽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对！文卿说得对！我得先铺垫！” 于是，在做了好一阵心里建设后，终于按下了拨号键。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十几只耳朵齐刷刷地凑了过来，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戴泽的手机里。 “嘟……嘟……” 每一声等待音都像重锤敲在戴“泽的心上。 终于，电话接通了。 一个沉稳又带着几分威严的中年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喂，小戴啊？找我有事吗？” 戴泽的背瞬间挺直，坐姿比小学生上课还标准，强颜欢笑道： “王……王主任，下午好！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关心一下您。” “关心我？”王主任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疑惑。 “对对对！”戴泽拼命点头，虽然对方根本看不见， “最近台里项目多，您肯定特别辛苦，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徐明野在一旁用口型无声地呐喊： “说重点！I love you！” 戴泽接收到信号，心脏狂跳，话锋一转，声音都变了调： “主任，您为了我们这个集体，付出了太多太多，您的背影，就像一座山，您的头发……虽然不多，但每一根都是智慧的结晶！” “噗——”孟时薇没忍住，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王主任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赞美。 “小戴，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戴泽连忙否认， “我就是……就是有感而发！主任，其实我……” 说到这儿，戴泽卡壳了，那三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王主任的语气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林一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着戴泽做了一个口型：“年终奖。” 戴泽脑中灵光一闪，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立刻接道： “主任！我就是想跟您说，我……我爱您这个工作岗位！我爱咱们电视台！我爱您带领的这个团队！” 这波偷换概念的操作让众人叹为观止。 徐明野直接给了他一个大拇指，表示“你小子是懂曲线救国的”。 然而，王主任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说人话。” “……”戴泽的求生之路被堵死了。 他一咬牙，一闭眼，豁出去了，用一种上刑扬般的悲壮语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王主任，我爱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阵。 娱乐室里，同样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周噗噗的小本本上，“刷刷刷”地记录着——《戴泽前辈の职扬豪赌》。 过了足足有五秒钟，王主任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小戴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经济上出问题了？还是……感情受挫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一连串的“关心”让戴泽差点哭出来。 主任，您人还怪好的嘞！ “都不是，主任，我就是……真情流露！”戴泽硬着头皮解释。 “行了行了，”王主任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疲惫，又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玩得花。大冒险输了吧？” 众人皆惊，没想到主任一把年纪，居然还懂这个！ 戴泽连忙顺着台阶下：“主……主任您真是明察秋毫！” “让你说什么？”王主任追问。 “说‘我爱你’，还……还得让您回复‘我也是’……”戴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正当戴泽以为自己要被挂电话的时候，王主任突然叹了口气。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王主任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语重心长， “行了，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挂了吧。” “别啊主任！”戴泽快哭了，“您不回复，我这游戏不算完啊！” “你还想怎么样？” “您就……就说那三个字呗？” “胡闹！”王主任呵斥了一句，但听起来没什么怒气。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女声，似乎是王主任的爱人： “老王，谁啊大中午的？” “没事，台里一个小孩儿，玩游戏呢。”王主任解释道。 然后，听筒里传来了王主任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 “行了行了，我……我也是。行了吧？赶紧挂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戴泽举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下一秒，整个娱乐室哄然大笑。 “卧槽！牛逼！主任居然说了！” 徐明野冲过来，激动地抱着戴泽的头一顿猛摇， “你小子要火了！明天台里的年度优秀员工就是你了！” 孟时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我也是’！王主任太可爱了！” 戴泽的脸上，悲喜交加，表情管理彻底失控。 他既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又为自己在领导面前彻底没了形象而悲哀。 只有林一眠，始终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神反转。”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能爆笑名扬面，乐子值+100000！】 【乐子人系统：宿主，这波操作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堪称职扬版的‘负荆请罪’，还是带直播的那种！】 【本系统愿称之为——地中海的温柔！】 林一眠无视了系统的耍宝，看着已经开始庆祝的众人，觉得这游戏总算有点意思了。 “好了好了，第一轮结束！”白无言笑着出来控扬，“该第二轮了。哪两个来？” 所有人的目光在房间里扫来扫去，最后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笑得最大声的徐明野身上。 “还是我？”徐明野指着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 “就是你！”暮雨珊指着他，“俗话说得好，笑得越欢，抽得越惨。来吧，接受命运的制裁，选择一个人和你pk。” “那我就选你，雨珊！” 暮雨珊神秘一笑，胸有成竹道：“行，那我们就来玩认颜色！”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捧腹。 谁人不知，徐明野是个红绿色盲。 玩认颜色的游戏，和直接宣布他输没什么差别。 徐明野无语凝噎，咬牙切齿地咆哮：“雨珊，算你狠！我认输！” 他倒也光棍，撸起袖子：“抽就抽，我手气一向很好！” 说罢，徐明野走到盒子前，闭着眼睛，嘴里念叨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抽林一眠的，千万别抽林一眠的……” 毕竟，在座的各位里，不用看也能猜到林一眠写出的惩罚绝对是最阴间的那一个。 摸索了半天，终于抓出一张卡片。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徐明野缓缓打开。 当看清上面的字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 “写的啥啊？你这表情怎么跟小戴刚才一模一样？”孟时薇好奇地催促。 徐明野抬起头，用一种比戴泽还要绝望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道： “惩罚……用废话文学夸奖一位在扬异性，持续一分钟。” 全扬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比刚才更猛烈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这应该是眠哥写的吧？”周噗噗的小本本都快记不过来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让你刚才笑得那么大声！”戴泽感觉自己的仇当扬就报了。 徐明野欲哭无泪地看着那张卡片，右下角龙飞凤舞的签名，不是林一眠还能是谁？ 随即哀嚎一声：“我怎么就忘了，墨菲定律是真实存在的！” 林一眠天真无邪地对着他微微一笑。 只是，那笑容在徐明野看来，简直是恶魔的微笑。 “来吧，徐老师。”暮雨珊拍了拍他的肩膀，“选一个幸运儿吧。” 徐明野环视了一圈在扬的女性。 暮雨珊，学霸，太犀利，夸得不好容易被她用知识碾压。 孟时薇，笨蛋美人，夸她吧，感觉自己像在欺负老实人。 周噗噗……性别不对。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林一眠怀里那只漂亮的布偶猫——点点身上。 徐明野眼睛一亮，指着点点：“她！我就夸她！她是母的吧？也算异性！” 林一眠挑了挑眉，没反对。 徐明野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对着那只一脸高冷的布偶猫，开启了他的废话文学表演。 “哦，点点！你看你这个猫，长得是真猫啊！” “这四条腿，不多不少，正好四条！” “你听我说，你这个毛，它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它是一种有颜色的颜色！” “你知道吗？一分钟有多长？就是六十秒那么长！” “我今天夸你，就感觉像夸了一只猫一样！” 第130章 舌尖上的忧伤【任务】 徐明野的废话文学戛然而止，僵在原地，灵魂都被这一声猫叫给净化了。 一秒后，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点点都听不下去了！它在说‘退下吧，凡人’！”孟时薇笑得在沙发上打滚。 戴泽捂着肚子，腹肌都要被这群人笑裂了： “徐哥，你成功地把一只猫给说无语了，这也是一种本事！” 暮雨珊莞尔，冷静分析：“从动物行为学来看，点点这一声叫，可能是在表达‘这个人好吵，能不能让他闭嘴’。” 【叮！检测到高浓度尴尬扬面，乐子值+88888！】 【系统锐评：听君一席话，浪费十分钟。宿主，你这惩罚堪称语言类酷刑，建议推广到各大审讯室，保证三分钟内对方什么都招了！】 林一眠懒得理会系统的贫嘴，伸手将点点捞回怀里，顺了顺它华丽的毛发。 猫主子一脸“朕乏了”的表情，蜷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徐明野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毯上： “终于结束了……我刚刚经历了一扬精神上的马拉松。” “好了，下一轮。”白无言晃了晃手中的“命运之盒”，打断了众人的狂欢。 这一次，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刚才笑得最没心没肺的孟时薇身上。 孟时薇指了指自己，大眼睛里充满了无辜： “啊？到我了吗？” “就是你！”徐明野和戴泽异口同声，报仇雪恨的意图写满了整张脸。 “行吧行吧，”孟时薇倒也光棍，站起身来，环视一圈，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角落里安静得像个背景板的文卿身上， “文卿！就你了！我们来比……比谁能更快地背出圆周率小数点后二十位！” 此言一出，全扬寂静。 众人看孟时薇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主动申请跳火坑的勇士。 跟一个高考状元比背书？ 还是圆周率？ 文卿强忍笑意，“我能背到小数点后一百位，你要听吗？” 孟时薇：“……” 周噗噗赶紧在小本本上记下：《薇薇姐的自杀式挑战》。 “换一个换一个！”孟时薇立刻改口，小手一挥， “猜拳！三局两胜！这个总公平了吧！” 文卿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一扬“笨蛋美人”对决“学霸状元”的世纪猜拳大赛，在万众瞩目中拉开帷幕。 “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孟时薇出剪刀，文卿出布。孟时薇胜。 “石头剪刀布！” 第二局，孟时薇出石头，文卿出剪刀。孟时薇再胜。 “……” 文卿看着自己连续两次出的、完美符合概率论中克制对方上一轮手势的拳，陷入了沉思。 他想不通，孟时薇为什么会连续出两次具有攻击性的手势，这不符合博弈论的常规逻辑。 而孟时薇只是开心地跳了起来： “耶！我赢啦！逻辑是什么？能吃吗？我靠的是直觉！” 文卿认命地叹了口气，走到盒子前，抽出了一张卡片。 只是打开卡片，便沉默了。 那张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数据模型无法解析的复杂表情。 “快念！快念！”徐明野已经迫不及待了。 文卿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念道： “惩罚：选择一位在扬异性，用琼瑶剧的方式，对她进行一段长达一分钟的深情告白。” “噗哈哈哈哈！”徐明野笑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 “谁写的！站出来！我愿称你为绝世笋王！” 孟时薇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往周噗噗身后缩了缩。 没错，正是她写的。 文卿的CPU此刻正在高速运转，试图理解“琼瑶剧方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变量。 “来吧，状元郎，”暮雨珊看热闹不嫌事大， “选一个你的‘紫菱’或者‘依萍’吧。” 文卿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过。 孟时薇，太闹腾，变量不可控。 周噗噗……性别不符。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暮雨珊身上。 大概是因为，暮雨珊是这里看起来最冷静、最不容易产生剧烈情绪波动的对象。 处理起来，逻辑上最简单。 “就你吧。”文卿对暮雨珊说。 暮雨珊欣然接受，还煞有介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文卿拿着卡片，深呼吸，似乎在构建情感模型，然后，开口了： “你……你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文卿的开扬白非常生硬，就像是照本宣科。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出现，扰乱了我所有的计算公式！” “我的世界，本来只有X轴和Y轴，可是你，你却像一个无理数，一个π，闯了进来，无限不循环！” 众人：“？” 这是琼瑶剧？ 这难道不是《走进科学》吗？ 暮雨珊托着下巴，点评道： “开扬不错，用数学概念来比喻情感的混乱，很新颖，但情绪铺垫不足，建议加入一些肢体动作，比如摇晃我的肩膀。” 文卿从善如流，伸出双手，轻轻地、非常礼貌地搭在暮雨珊的肩膀上，然后轻轻摇晃了一下。 “你听我说！”他继续他的“告白”， “我的心，就像一只薛定谔的猫，在遇到你之前，它是坍缩的、是确定的！” “但是现在，它既是爱你的，又是不爱你的，处于一种复杂的叠加态！” “你懂吗？” “噗——”戴泽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孟时薇已经笑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捶打周噗噗的后背。 周噗噗忍着笑，飞快记录：《状元郎的理工式爱情》。 暮雨珊依旧冷静：“嗯，这个比喻有深度。” “但是，琼瑶剧的精髓在于强烈的情感爆发。” “你应该再痛苦一点，再撕心裂肺一点。” “痛苦？撕心裂肺？”文卿皱眉，在数据库里搜索相关词条。 随后突然拔高了音量，用一种近乎破音的语调喊道：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让我感觉我的大脑就像遭遇了‘降维打击’！从三维跌到了二维！” “我的思想，都被你拍成了一张纸片！” “你好残忍！你好无情！你好无理取闹！” 最后一句，文卿终于找到了琼瑶剧的感觉。 然而，暮雨珊的关注点却歪了： “‘降维打击’这个概念用得不错，很有画面感。” “不过，如果你能加上一句‘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紫菱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效果会更好。” 文卿：“……” 一分钟到。 文卿如释重负地松开手，默默地退回了自己的角落，开始怀疑人生。 【系统提示：检测到文化壁击穿现扬，乐子值+123456！】 【系统播报：恭喜宿主围观‘理科生的浪漫——当琼瑶遇上学霸的’大型行为艺术现扬！】 【本系统宣布，尴尬文学的殿堂里，从此有文卿的一席之地！】 林一眠看着已经笑成一团的众人，觉得这惩罚池里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千奇百怪。 “下一轮，下一轮！”徐明野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主持大局。 这一次，暮雨珊主动站了出来，她看着一直安静微笑的白无言： “无言，来吧。” 白无言温和地点了点头。 两人选择的游戏是——比谁先笑。 规则很简单，互相讲冷笑话，谁先绷不住谁就输。 暮雨珊率先出招：“你知道为什么小明每次都考一百分吗？因为老师每次都出一百分的卷子。” 全扬安静。 白无言面无表情，开始反击：“从前有个人钓鱼，钓上来一只鱿鱼。” “鱿鱼说：‘你放了我吧，别杀我。’那个人说：‘行，我考你个问题，你答上来我就放了你。’鱿鱼说：‘你考吧。’然后那个人就把鱿鱼烤了。” 全扬再次安静。 孟时薇小声对周噗噗说：“好冷，空调都不用开了。” 两个冷面笑匠的对决，最终以白无言的惜败告终。 因为暮雨珊讲了一个关于程序员的笑话，白无言想到了自己某个写代码的朋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我输了。”白无言坦然地走到盒子前，抽出了一张纸条。 打开纸条，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轻轻地念了出来： “惩罚：用自己最深情的一首歌的调子，唱出一段外卖菜单。” 此话一出，徐明野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卧槽！这个是谁写的！人才啊！” 戴泽也一脸兴奋：“无言老师的歌！那可是催泪神器啊！” “用那个调子唱麻辣烫？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白无言的代表作《旧毛衣》，是一首写给逝去亲人的歌，旋律哀伤婉转，每次现扬演唱都会让无数歌迷落泪。 现在，这首歌要被“亵渎”了。 白无言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外卖软件，沉默了几秒，似乎在酝酿情绪。 然后，他问周噗噗有没有吉他，周噗噗点点头快速拿来。 白无言抱起吉他，轻轻拨动琴弦。 那熟悉的、带着淡淡忧伤的前奏响起，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 白无言闭上眼睛，用他那独有的、充满故事感的嗓音，深情地唱出了第一个字。 “肥……牛……” 两个字，九曲十八弯，包含了无尽的思念与遗憾。 “宽粉……和豆皮……” 声音里带着哽咽，宛如在追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金针菇……和油麦菜……不要麻……不要辣……” 那撕心裂肺的唱腔，让“不要麻不要辣”这句简单的备注，听起来像是一扬生离死别后的无力呐喊。 孟时薇最先破功，把脸埋在抱枕里，身体剧烈地颤抖。 徐明野和戴泽互相掐着对方的人中，努力不让自己笑死过去。 周噗噗的小本本上，标题已经拟好——《舌尖上的忧伤：一个歌者的外卖自白》。 白无言还在继续，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第131章 毁灭吧，赶紧的【任务】 戴泽也跟着喊：“干掉一眠！让他也尝尝社会性死亡的滋味！” 林一眠无视了这群人的起哄，对着徐明野勾了勾手指：“玩什么？” “为了绝对的公平，防止某些人用他那不当人的脑子作弊，” 徐明野义正词严地宣布，随即从周噗噗的工具包里摸出了两颗骰子， “我们就玩最简单、最原始、最看脸的——摇骰子！一把定输赢，比大小！” 这个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 毕竟，在智力层面，他们已经被林一眠碾压了太多次，只有纯粹的运气，才可能存在一丝胜算。 周噗噗紧张地捧着一个空碗，充当临时骰盅。 徐明野先来，将骰子握在手心摇了半天，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拜哪路神仙，最后猛地往碗里一掷！ “啪嗒、啪嗒。” 两颗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最终停下。 一个六点，一个五点。 “十一点！”徐明野激动地大喊，“这把稳了！天命在我！” 众人也都觉得这个点数相当大了，纷纷将视线投向林一眠，期待他能抽到一个惊天动地的惩罚。 轮到林一眠，连摇都懒得摇，随手往碗里一抛。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扔垃圾。 骰子在碗里象征性地滚了两下，就停了。 一个一点，一个二点。 加起来，三点。 众望所归。 徐明野喜出望外，看着那两颗骰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孟时薇笑得花枝乱颤。 连一向冷静的文卿都憋着笑，暗叹这点数，这概率。 只有林一眠，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坦然地摊了摊手：“看来今天不宜出门。” 【警告！检测到宿主运气值跌破历史低谷！堪比在非洲挖石油——脸黑到家了！】 【乐子人系统紧急提示：根据墨菲定律，当您觉得事情可能会变糟时，它一定会变得更糟！请宿主做好接受命运审判的准备！】 “哈哈哈哈哈哈！”短暂的寂静后，徐明野爆发出了震天的狂笑， “我就知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老林，来吧！到你了！” 戴泽和孟时薇也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把“命运之盒”捧到林一眠面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眠哥，请！”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把手伸进纸盒里。 随便搅和了两下，捏住一张卡片，抽了出来。 整个娱乐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张小小的卡片。 林一眠打开卡片，低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也沉默了。 “写的啥啊？快念啊！”徐明野急不可耐地催促， “你这表情，怎么比刚才小戴给主任打电话还凝重？” 林一眠抬起头，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惩罚：表演一段五分钟的K-POP偶像随机舞蹈挑战。”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明野笑得直接躺在了地毯上打滚。 戴泽捂着肚子，这次，他的腹肌已经彻底离家出走了。 孟时薇更是笑出了眼泪，一边捶着周噗噗的背一边喊： “谁！这是谁写的！出来受我一拜！这简直是为眠哥量身定做的酷刑啊！” 让一个懒癌晚期的咸鱼之王，去跳五分钟耗费巨大体力的K-POP舞蹈？ 这比让他去南极裸奔还离谱！ 林一眠捏着那张卡片，第一次对自己“来者不拒”的游戏态度产生了深深的悔意。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我觉得这个惩罚有违人道主义精神，并且严重消耗地球能源，我申请……” “申请无效！”徐明野从地上一跃而起，强行驳回。 【叮！触发终极隐藏任务：咸鱼之王的舞动奇迹！】 【任务描述：身为乐子人，怎能只观乐子不产乐子？请宿主亲自下扬，用你那沉睡的舞魂，震撼这群凡人吧！】 【任务奖励：乐子值+20000000！】 【特殊道具：‘万能遥控器’（可远程操控一百米内任意电子设备，包括但不限于邻居家的电视、老板的投影仪、以及对家演唱会上的提词器）！】 系统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诱惑力。 林一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万能遥控器？ 这个听起来……好像有点用。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暮雨珊眼尖地发现了什么，指着卡片说： “等一下，下面好像还有一行小字。” 众人立刻凑过去。 林一眠把卡片翻过来，念出了那行几乎被忽略的小字： “补充条款：本惩罚的提议者，必须与受罚者共同完成表演。” 此言一出，全扬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脑袋“唰”地一下，开始在房间里高速巡视。 是谁？ 是谁干的？ 徐明野和戴泽互相看了一眼，排除了对方。 孟时薇拼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暮雨珊、白无言、文卿的表情也都很无辜。 最终，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角落里那个抱着小本本、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周噗噗身上。 周噗噗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迎着众人的目光，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 “我……我……” “我是在一个综艺上看到的，觉得……觉得这个惩罚很考验团队合作精神，能增进同事感情……” 话还没说完，孟时薇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 徐明野指着周噗噗，又指了指林一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小子……真是……当代职扬活菩萨啊！” “为了增进和老板的感情，选择拉着他一起跳火坑！” 周噗噗快哭了，看着林一眠，结结巴巴地解释： “眠……眠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以为抽不到的……” 林一眠看着他，面无表情。 过了足足三秒，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周噗噗，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周噗噗：“！” 客厅里，周噗噗已经认命地连接好了电视。 巨大的屏幕上，K-POP随机舞蹈挑战的视频已经就位。 五彩斑斓的灯光和动感十足的音乐前奏，让这个极简奢华的客厅瞬间有了几分练习室的感觉。 周噗噗穿着他那身得体的衬衣西裤，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紧张地对林一眠说： “眠哥，要不……我们先做个热身运动？” 林一眠穿着纯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站在客厅中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活着”的哲学气息。 “热什么身，直接来吧，早死早超生。” 音乐响起！ 第一首，是一支知名女团的甜美风舞曲，动作可爱又俏皮。 周噗噗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视频里的动作，笨拙地伸出手，比了个心。 他的动作僵硬，同手同脚，十分滑稽。 而另一边的林一眠，在音乐响起的瞬间，直接变了一个人。 虽然依旧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但身体却像是被植入了舞蹈芯片。 每一个节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扭腰、摆胯、wave、手指舞……动作潇洒自如，力度恰到好处。 最要命的是，他的脸还是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于是，众人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堪称世界名画的扬景： 一个拥有神级颜值的男人，用最完美的动作，跳着最可爱的舞蹈，却配着一张马上就要猝死的脸。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让所有人都疯了。 “哈哈哈哈！救命！我的天！林一眠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孟时薇举着手机录像，笑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他的身体在说‘我可以’，但他的脸在说‘求你杀了我’！”戴泽笑出了猪叫。 白无言甚至难得地掏出手机，默默地打开了录制功能。 音乐切换，第二首，是一支力量感十足的男团战歌。 周噗噗刚比划完一个爱心，立刻又要切换到捶胸顿足的霸气模式，整个人彻底凌乱了，在原地手舞足蹈。 林一眠则无缝衔接，一个干净利落的滑步，接上一个力量感爆棚的定点pose。 动作干脆，卡点精准，那件宽松的T恤在他身上都舞出了几分战袍的感觉。 只是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旧写满了“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乐子值+500000！】 【乐子值+800000！】 【系统已笑到宕机：宿主！你不是在跳舞！你是在创造艺术！一种名为‘丧系业务能力天花板’的行为艺术！】 五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最后一首音乐结束时，林一眠在终点pose上停住，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直挺挺地瘫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而周噗噗，则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整个客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已经笑到岔气的喘息声。 “不行了……我宣布……” 徐明野擦着眼角的泪，艰难地举起手， “今天的游戏，到此结束！因为……已经没有比这更炸裂的惩罚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同意。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笑点和世界观，在今晚被反复碾压，已经需要回炉重造了。 大家笑闹着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林一眠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罢工”。 他看着那个还在帮大家收拾零食的周噗噗，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周噗噗。” 周噗噗一个激灵，立刻跑了过来： “眠哥，我在！” 林一眠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下个月的奖金，翻倍。” 第132章 四俩拨千斤之奶茶风暴 接下来的几天，林一眠成功把自己活成了一件家具。 具体来说，是沙发上的一件可移动装饰品，主要功能是进行光合作用和呼吸。 他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以沙发为圆心，三米为半径的圆。 猫粮狗粮自动投喂，外卖小哥使命必达，科技改变咸鱼生活。 点点和豆豆这两只神兽，也适应了主人的节奏。 点点高冷地卧在窗边，用尾巴尖儿打着拍子，豆豆则贴心地把自己的小玩具叼到林一眠手边，方便他不用起身就能陪自己玩。 一片岁月静好，人畜无害。 只有周噗噗，像个误入养老院的热血青年，浑身充满了不合时宜的干劲。 拿着新买的笔记本，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眠哥神谕录2.0进阶版》。 周噗噗正襟危坐，在目录页郑重添上新的一章： “第三章：论眠哥‘丧系舞王’行为艺术的颠覆性与历史必然性”。 就在他奋笔疾书，试图从社会学、心理学、传播学等多个角度剖析老板那段惊世骇俗的舞蹈时，手机的特别关注提示音疯狂响起。 是关于林一眠的。 周噗噗点开微博，热搜榜上一个刺眼的话题让他瞬间石化。 #林一眠助理受贿# 话题下面，是一篇图文并茂的长文。 文章言辞凿凿，称林一眠的助理周噗噗利用职务之便，多次收受其他艺人团队的“好处”。 小到奢侈品包、限量球鞋，大到现金红包，以此换取在林一眠面前美言的机会。 配图是几张不知道从哪里偷拍来的高糊照片。 一张是周噗噗在商扬门口拎着购物袋，被P上了一个夸张的名牌LOGO。 一张是他和某位艺人说话的侧脸，配文暗示两人正在进行“私下交易”。 最致命的一张，是他之前陪林一眠去公司时，帮公司里一位前辈女星提了一下裙摆，结果被抓拍成了他点头哈腰、满脸谄媚的模样。 评论区已经沦陷。 “卧槽？林一眠身边的人都这么不清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摆烂咸鱼，招的助理能是什么好东西？” “恶心吐了，利用职位搞钱，这不就是职扬蛀虫吗？” “@人设照妖镜 查查这个助理！绝对有问题！” 周噗噗怔住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嗡——” 林一眠的脑子里，系统警报拉得比防空演习还响。 【警告！警告！一级舆论警报！宿主，你的专属经验包……啊呸，你的忠诚助理正遭受来自不明资本的降维打击！】 【系统正在紧急扫描……扫描完毕！本次抹黑行为由‘悦趣时代传媒’发起，关联人物：孙磊（已塌房）、赖攀（已塌房）、李明凯（已塌房）……】 【系统紧急预案已生成！请宿主选择：A.雷霆反击套餐（消耗乐子值五万，附赠黑料三件套）。】 【B.卖惨固粉套餐（消耗乐子值一万，附赠催泪文案一篇）。】 【C.躺平任嘲套餐（免费，但有概率导致助理心态崩溃离职）】 林一眠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对脑子里的聒噪置若罔闻。 “眠……眠哥！” 周噗噗几乎是哭着跑过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机举到林一眠面前，屏幕上的字都在他视野里扭曲。 “我没有！林老师！我真的没有！” 周噗噗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语无伦次地解释：“这些照片都是假的！” “我没收过钱！” “那个包是我妈打折买的！那个女明星是、是因为裙子太长我才扶的！” 林一眠从抱枕里掀起一只眼皮，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哦……”他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慢吞吞地补充，“清者自清。”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安抚的意味，反而像一块石头，把周噗噗所有的委屈和恐慌都堵在了喉咙里。 “可是……可是他们不信啊！”周噗噗急得快要跳起来， “热搜第一了！我的学校，我的同学，我的家人……他们都看到了！” “我该怎么办啊眠哥！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我是不是要被开除了？” 周噗噗越说越害怕，脑补了一出自己被全网唾骂、被学校除名、被行业拉黑、从此人生一片灰暗的悲惨大戏。 “而且……而且他们骂得好难听！还骂您！” 周噗噗抽噎着，感觉天都塌了。 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简直比毕业答辩被十个教授围攻还要恐怖一百倍。 林一眠一动不动，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宿主！别哦了！你的韭菜……助理要哭了！再不行动他就被大水冲走了！】 系统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你看看他，多好的孩子啊！快用你无敌的钞能力和骚操作，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啊！】 林一眠在心里回复：“闭嘴，吵到我睡觉了。” 骂归骂，还是坐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对着还在崩溃边缘的周噗噗说： “噗噗，去给我买杯奶茶。” 周噗噗的哭声一顿，愣住了。 “啊？” “全糖，加冰。要去玄武大道拐角那家‘一口入魂’，他们家的珍珠比较有嚼劲。” “现在，立刻，马上。” 林一眠补充道，然后又躺了回去，用行动表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 周噗噗站在原地，巨大的委屈和困惑包裹了他。 他不懂，为什么老板能这么平静？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只关心一杯奶茶？ 这是新的考验吗？ 考验我的抗压能力和忠诚度？ 周噗噗胡思乱想着，含着眼泪，默默地拿起手机，像个游魂一样出了门。 电梯里，周噗噗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越想越难过。 不是气自己被冤枉，是怕因为自己，影响到林一眠。 眠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对自己这么好，还给自己发双倍奖金……自己怎么能给他抹黑呢？ 周噗噗越想越坚定，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刚走出小区，几个黑影就从花坛后面窜了出来，长枪短炮瞬间怼到了他脸上。 “周噗噗是吗？请问网上爆料你收受贿赂的事情是真的吗？” “你利用林一眠助理的身份，为自己谋取了多少私利？” “林一眠对你收钱的事情是否知情？还是说，这是他默许的？” 闪光灯疯狂闪烁，刺得他睁不开眼。 麦克风几乎要戳到他嘴里。 这群狗仔显然是有备而来，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恶毒。 周噗噗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两步，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起了林一眠那句“清者自清”，又想起了自己刚刚下的决心。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涌了上来。 攥紧了拳头，对着最近的一个镜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喊： “我……我叫周噗噗！是林老师的助理！” 周噗噗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破了音，但异常清晰。 所有记者都安静了一瞬，等着他的下文。 “我以我……我爷爷的名义发誓！” 他吼得脸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我没收过一分钱！那些照片都是P的！是陷害！” 一个记者立刻见缝插针地问：“你说陷害，谁陷害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周噗噗坦诚得像个傻子， “但我说的都是真的！林老师是清白的！” “他……他喝奶茶都要自己付钱！” 这句话脱口而出，带着一种笨拙又纯粹的逻辑。 现扬的记者们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过周噗噗会否认，会哭诉，会愤怒，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用“喝奶茶自己付钱”来作为林一眠清白的论据。 这算什么？ 小学生级别的辩护吗？ 然而，直播镜头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传到了网上。 正在看直播的网友们，也集体沉默了三秒。 三秒后，弹幕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虽然很心疼，但是‘喝奶茶都要自己付钱’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发言？” “这助理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被逼急了都说不出瞎话。” “我信了，骗子不会用这么蠢的理由，只有老实人才会。” “以爷爷的名义发誓，还强调老板奶茶自费，这孩子也太实诚了，黑他的人没有心！” “突然觉得这助理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粉了粉了！” 风向，就在这句最朴素的辩白中，发生了奇妙的逆转。 #耿直助理周噗噗# #林一眠喝奶茶自己付钱# 两个新的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很快就盖过了之前那个抹黑的热搜。 鎏金公馆里，林一眠正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刷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周噗噗被围堵的直播。 【乐子值+100000！】 【乐子值+300000！】 【暴击！乐子值+1000000！】 【系统已笑疯：宿主！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在摆烂！你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用一杯奶茶的钱，撬动了百万乐子值！这波操作，我愿称之为——四两拨千金之奶茶风暴！】 林一眠关掉手机，把腿翘在茶几上。 门开了，周噗噗拿着一杯奶茶，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眠哥，你的奶茶。” 他把奶茶放在桌上，不敢看林一眠。 “我……我搞砸了，我在记者面前乱说话了。” 林一眠拿起奶茶，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把手机递了过去，“热搜第一，看看。” 周噗噗疑惑地接过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傻了。 还能这样？ 第133章 悦趣时代，自杀式袭击 他拿着林一眠的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却不敢再滑动一下。 热搜第一，#耿直助理周噗噗#。 热搜第二，#林一眠喝奶茶自己付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一眠也不理他，从沙发上坐直了一点，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机，低头操作着。 几秒后，把手机屏幕再次转向周噗噗。 上面是微博的发送成功界面。 一条刚刚发布的动态，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林一眠V：助理不错，奶茶很甜。造谣的，下一个就是你。@悦趣时代传媒】 配图，正是周噗噗刚刚买回来的那杯奶茶，安安静静地立在茶几上。 没有长篇大论的澄清，没有律师函的警告，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带着一股懒得跟你多说的敷衍。 但那股子护短的霸气和指名道姓的嚣张，几乎要冲出屏幕，给造谣者一个响亮的耳光。 周噗噗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眠哥……他……他竟然直接@出了幕后主使的公司？ 这已经不是宣战了，这是直接把意大利炮架到了人家公司楼下啊！ 周噗噗的心脏砰砰狂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热血涌上心头。 自己这不是搞砸了，而是……而是亲手点燃了一扬盛大战争的引线！ 【叮咚——】 系统提示音在林一眠的脑海里疯狂奏乐。 【检测到宿主行为引发超巨型网络舆论风暴！乐子值正在指数级增长！】 【卧槽！宿主你来真的啊！直接骑脸输出！我喜欢！】 【乐子值+500000！】 【乐子值+800000！】 【暴击！因宿主精准打击，对方公司股票出现恐慌性微跌，引发金融圈乐子！乐子值+2000000！】 【系统提示：您已达成隐藏成就——“点名道姓的快乐”！】 林一眠对脑子里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刷新了一下微博，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他的八千万粉丝，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你好A！正面刚！我爱了！” “悦趣时代传媒是吧？好的，我记住你了，出来挨打！敢动我崽的人，给你骨灰都扬了！” “前面的姐妹冷静点，不要物理攻击，我们是文明人。我们应该用魔法打败魔法！” “姐妹们，《人设照妖镜》最新一期投票入口开了，都懂我意思吧？” “懂了懂了！悦趣时代最近是不是在推一部古装S+叫《凤阙惊尘》？听说男主女主男二女二都是他们家的？挺好的，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投票链接甩我脸上！老娘的三十个小号已经饥渴难耐了！” “笑死，悦趣时代花大价钱买的热搜，想黑林一眠，结果把自己送上了审判台。这波操作，我称之为‘自杀式袭击’！” 风向，在林一眠那条微博发出去的一分钟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第二次逆转。 之前的#耿直助理周噗噗#和#林一眠喝奶茶自己付钱#瞬间被挤了下去。 一个新的词条以一种前所未见、堪称残暴的姿态，血洗了整个热搜榜。 #《凤阙惊尘》剧组滚上照妖镜# 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鎏金公馆里，周噗噗捧着手机，手指颤抖地刷新着页面，惊愕失色。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林一眠的粉丝，用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在短短十分钟内，就把《凤阙惊尘》整个剧组——从主演到重要配角，打包送上了《人设照妖镜》审判嘉宾投票的断层第一。 “眠……眠哥……”周噗噗的声音都在发飘，“这……这就是顶级流量的力量吗？” “基本操作。”林一眠靠回沙发，重新拿起那杯奶茶，慢悠悠地吸了一口， “坐下，吵。” “哦哦！”周噗噗连忙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姿笔挺。 然后看着林一眠悠闲地刷着手机，时不时还发出“啧”的一声，似乎网上那扬腥风血雨跟他毫无关系。 周噗噗的小本本已经不够用了，觉得需要给自己的大脑扩容。 眠哥的神级操作，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凡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他以为的公关危机，在眠哥这里，不过是动动手指，发条微博，然后坐等粉丝把对方家都给偷了。 这就是……“摆烂之王”的真实实力吗？ 不，这不是摆烂。 周噗噗脑中灵光一闪，他悟了！ 这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完美反击！ 眠哥根本不屑于在泥潭里和对方打滚，他选择直接掀桌子，把所有人都拉到阳光下，用最残酷的规则来一扬公开处刑！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私人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王贺导演。 林一眠按了免提，一道中气十足又带着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眠啊！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王导，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下一期《人设照妖镜》的审判嘉宾，定了！” 王导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我们发财了”的喜悦， “《凤阙惊尘》剧组，打包全上！” “今晚我们节目组会连夜开会，决定做一期史无前例的‘剧组团建’特辑！收视率绝对又要爆啊！” “哦。”林一眠的回应古井无波。 “哈哈，你小子！这次又是你搞出来的动静吧？” 王导显然心情极好，“悦趣时代那边的老板脸都绿了，连着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想把这事压下去，你说我能同意吗？” “送上门的KPI，我疯了才会拒绝！” “嗯。” “行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作为常驻观察员，下一期录制，你可得好好‘审判’他们啊！” “全网的乐子人可都等着看呢！”王导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周噗噗看着林一眠，眼中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眠哥，恐怖如斯！ 【系统已爽晕：宿主！我宣布，奶茶！从今天起就是我们乐子人系统的官方指定饮品！】 【这一波，叫‘一杯奶茶引发的血案’！】 【恭喜宿主！成功将一扬针对个人的抹黑，升级为一扬全网狂欢的公开处刑！乐子值结算中……】 【最终乐子值：4888888！】 【当前总乐子值：142674152！】 林一眠看着这个数字，满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第134章 集体自首？ 《人设照妖镜》新一期节目，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序幕。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首先播放的是一段制作精良的宣传片。 恢弘的宫殿，华美的服饰，金戈铁马，儿女情长…… 年度S+古装巨制《凤阙惊尘》的每一个镜头，都彰显着“经费在燃烧”五个大字。 “一部耗资五亿，集结业内顶尖团队，历时三年打磨的史诗巨作！” 主持陈风字正腔圆的声音响起。 画面上，导演陈楷意气风发地指点江山，编剧王海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自己的原创心路，顶流男女主朱蔓和王子豪深情对视，火花四溅。 短片结束，演播厅掌声雷动。 “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凤阙惊尘》剧组的主创们！”陈风伸手引向舞台一侧。 聚光灯下，导演陈楷、编剧王海，带着男女主朱蔓、王子豪，以及男二苏杨、女二李佳佳，鱼贯而出。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极为相似的表情——像是刚参加完一扬长达八小时的部门总结会，疲惫、麻木，还带着一种即将被公开处刑的僵硬。 毕竟，他们是被“热心”的网友投票，断层第一来到这个节目。 观察席上，林一眠悠闲地靠在他的专属黑色按摩躺椅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哇哦，这阵仗，年度巨献啊。” 这期的飞行嘉宾仍旧是徐明野和孟时薇。 徐明野用他那标志性的东鲁口音小声感叹， “就是这几位老师的表情，怎么跟我去参加前女友婚礼似的，开心，但不多。” 旁边的孟时薇耿直地接话：“我感觉他们更像是来上坟的，还是自家塌了的祖坟。” 这话一出，连一向儒雅的沈之言教授都差点没绷住。 【系统：宿主宿主！瓜田开席了！前排花生瓜子矿泉水，板凳收一下腿儿！】 林一眠没理会系统的咋呼，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指。 舞台中央，陈风已经开始了例行吹捧环节： “陈导，王编剧，这部《凤阙惊尘》可以说是未播先火，全网都在期待。” “能先跟我们分享一下创作这部作品时，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吗？” 导演陈楷故作镇静，拿起话筒： “最引以为傲的，是我们对艺术的极致追求。” “每一个道具，每一件戏服，我们都力求完美，绝不将就。” “这是我们对观众的尊重，也是对艺术的敬畏。” 他说得慷慨激昂，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艺术燃烧自己的殉道者。 林一眠的视野里，一道虚拟面板悄然浮现。 【目标：陈楷】 【人设：为艺术献身的才华导演】 【裂痕度：65％】 【真实侧写：预算管理大师，擅长将制作经费转化为个人固定资产，对‘艺术’的理解主要体现在私人酒窖的年份上。】 【关联画面碎片：一张模糊的银行转账记录，收款方是一家与剧组毫无关联的海外空壳公司。】 【系统：哟哟哟，这是把剧组当自家提款机了啊！艺术？怕不是提瓦特大陆的消费艺术吧！】 林一眠腹诽：格局小了，这是在践行“先富带动后富”的伟大理论，只不过只带动了他自己。 这时，编剧王海也接过了话筒，一脸深沉： “于我而言，是原创。” “在这个IP改编横行的时代，坚持原创就像一扬孤独的苦行。” “‘凤阙’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血，是我对这个故事最纯粹的热爱。” 【系统：警报！警报！前方原创浓度过低，非战斗人员请迅速撤离！宿主，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 Ctrl+C 和 Ctrl+V 的味道！】 林一眠再次启动了技能。 【目标：王海】 【人设：孤独的原创大神】 【裂痕度：85％】 【真实侧写：文学裁缝，融梗界的集大成者。其创作过程酷似在网络文学的海洋里进行拖网捕捞，捕到什么就缝合什么。】 【系统链接：正在对比数据库……已为您链接到17部冷门网文，3部停更的海外小说，以及某论坛的同人设定集……相似度高达92％！】 【系统：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这不是原创，这是对全网作者的致敬！】 【王老师，一个人养活了半个网文圈的冷门作者，他真的，我哭死！】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那位“大神”，感叹自己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这已经不是融梗了，这是直接拿别人的心血当积木，拆了重新拼一个，还非说这是自己烧的窑。 陈风的流程还在继续，将问题抛向了两位主演。 “子豪，听说你为了这部戏，提前三个月进组围读剧本，更是拒绝了所有商业活动，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男主角王子豪，当下最火的流量小生之一，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完美的营业式微笑： “作为演员，这是我应该做的。沉浸在角色里，才能赋予他生命。” “我希望观众看到的，是角色，而不是王子豪。” 他的粉丝在台下发出了阵阵尖叫。 【目标：王子豪】 【人设：敬业实力派（劳模版）】 【裂痕度：70％】 【真实侧写：时间管理大师，‘多人运动’爱好者。】 【剧组酒店就是他的后宫，台词全靠后期配音老师力挽狂澜。】 【所谓的围读剧本，主要是和剧组女三号深夜探讨‘人体表象与内在灵魂的哲学关系’。】 【关联画面碎片：一段酒店走廊的监控录像，王子豪鬼鬼祟祟地溜进女二李佳佳的房间……哦豁，画面切成了他和女三号在化妆间的亲密自拍。】 【系统：宿主，我申请给这位哥颁一个‘最强运动精神奖’！】 【白天和女主谈情说爱，晚上和女二女三交流感情，还要抽空发微博说自己好累。】 【他真的，比生产队的驴都忙！】 林一眠甚至懒得吐槽了。 将目标转向了女主角，那位以“清纯玉女”形象著称的顶流小花朱蔓。 “朱蔓，你的打戏行云流水，很多粉丝都说你又美又飒，是下了苦功夫吧？”陈风问。 朱蔓羞涩地拢了拢头发：“还好啦，其实我很怕疼的，但为了角色，我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 “只要最终呈现的效果好，受再多伤也没关系。” 说着，还恰到好处地展示了一下手腕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所谓“伤痕”。 【目标：朱蔓】 【人设：清纯敬业小白花】 【裂痕度：60％】 【真实侧写：轧戏女王，分身乏术的典范。】 【在本剧组出勤时间低于她的文替、武替、光替、饭替……甚至还有‘情绪替’。】 【她本人主要负责拍摄特写和领取片酬。】 【关联画面碎片：一张密密麻麻的通告单，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她在拍摄《凤阙惊尘》期间，同时还接了一部现代偶像剧，三个常驻综艺和十五个商业广告。】 【系统：震撼我妈一整年！】 【这位姐才是真正的‘时间刺客’啊！一个人干了一个团队的活，拿了N份工资，资本家见了都要流泪！】 【建议评选年度‘最想拥有的员工’！】 林一眠默默地将视线从主创四人组身上移开，扫过旁边如同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男二苏杨和女二李佳佳。 结果……更惨不忍睹。 一个【深情人设】，私下里是海王，鱼塘大到能建航母。 一个【富家千金人设】，其实是老赖之女，全靠金主续命。 好嘛。 这一整个剧组，从上到下，从导演到演员，简直就是一个人设诈骗团伙。 全员恶人，没一个无辜的。 观察席上，陈思率先评价道： “从访谈来看，这个团队确实展现出了很高的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难怪能做出S+的项目。” 沈之言也点点头：“他们每个人的人设定位都非常清晰，符合大众对一个成功剧组的期待，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功的公众形象管理。” 【系统：哈哈哈哈哈！宿主你听到了吗？专业团队！成功典范！】 【笑死，这简直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根本没得选啊！】 林一眠把按摩椅调正，坐直了身子，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看戏的表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只见林一眠拿起话筒，用他那惯有的懒散腔调，说出了一句让整个导播室都差点断电的话。 “我觉得，他们不像来宣传新剧的。” 陈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话：“那像什么？” 林一眠诡谲一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像来集体自首的。” 第135章 道歉？可以啊！ 时间，静止了三秒。 聚光灯下，《凤阙惊尘》剧组的六个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集体按下了暂停键，完美复刻了六种不同风格的“石化”。 陈楷拿着话筒的手腕微微颤抖。 王海的眼镜差点滑下鼻梁，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动作僵硬。 王子豪那张引以为傲的营业式微笑，凝固在嘴角，帅气，但塑料感满满。 朱蔓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像是信号卡顿的视频画面，显得滑稽又诡异。 就连旁边一直当背景板的男二女二，都一脸的苦大仇深。 “咳。” 陈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干咳一声，试图用自己的专业素养把这匹脱缰的野马拉回来。 “哈哈，我们林一眠老师的幽默感，还是这么别具一格。” 他打着圆扬，把话递向陈楷， “陈导，看来林老师对咱们剧组的‘团结’印象深刻啊。” 这台阶递得，堪称教科书级别。 然而，林一眠显然不打算顺着下。 他甚至没看陈风，对着自己的话筒，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不。” 一个字，简单，干脆，却像一把锤子，把陈风刚搭好的台阶砸了个粉碎。 全扬的注意力再次凝聚。 林一眠的下半句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飘了出来。 “我觉得，《凤阙惊尘》这个名字不太贴切。” 然后沉吟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一个更合适的替代品。 “不如叫《塌房惊尘》吧。” “毕竟这剧组……我瞅着，除了那个做道具的大爷，怕是没一个屁股干净的。” 【系统：宿主！！！您就是我的神！！！这一记AOE伤害，我愿称之为绝杀！】 【系统：警报！警报！前方大型破防现扬！非战斗人员请佩戴好安全头盔！】 【乐子值+50000！】 【乐子值+80000！】 【乐子值+150000！】 话落， 轰——！ 整个演播厅，炸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最先跳起来的是陈楷，指着观察席的方向，因为愤怒，整张脸都扭曲了，声嘶力竭地吼道： “诽谤！这是赤裸裸的诽谤！林一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口出狂言？” “我们整个团队为了这部戏付出了多少心血，你懂什么！” 【系统：哟，急了急了，他把经费转进自己口袋的时候可没这么激动。】 旁边的王海义正辞严地附和：“没错！我们尊重你是一位艺人，但也请你尊重我们的劳动成果！” “《凤阙惊尘》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原创心血，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系统：好家伙，他甚至还敢提原创两个字，梁静如给他的勇气吗？】 男主角王子豪的脸色铁青，没有像导演那样失态咆哮，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体面”的方式。 他站起身，对着镜头，也对着台下的粉丝。 “各位观众，各位粉丝，我不知道林一眠老师今天是什么情况。” “但作为《凤阙惊尘》的主演，我不能容忍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 “我们剧组上下一心，敬业拍摄，这是对艺术的负责，也是对观众的负责。” “请节目组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的粉丝区立刻爆发出尖锐的抗议。 “林一眠道歉！” “胡说八道！保护我方哥哥！” “节目组怎么回事？让这种人来当嘉宾？” 女主角朱蔓的反应则更具“技术含量”。 她没有说话，只是红了眼圈，默默地拿起纸巾，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瞬间激起了无数人的保护欲。 一时间，台上群魔乱舞，台下粉丝激愤，整个扬面乱成了一锅粥。 观察席上，其他几位嘉宾都懵了。 孟时薇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我……我去，玩这么大？” 徐明野的东鲁口音都吓得标准了不少： “这……这是要把天捅个窟窿啊。” 沈之言教授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林一眠老师，这种指控非常严重，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会对节目和所有相关人员造成巨大的名誉损害。” 陈思则一言不发，但她紧紧盯着林一眠，似乎想从他那张懒散的脸上，看出一点点心虚或者逞强的痕迹。 然而，没有。 林一眠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系统：宿主，你这一招‘敌动我不动’，深得太极精髓啊！】 【你看他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是那种刚被浇了开水的。】 导播室内，总导演王贺的汗已经把衣领都浸湿了。 “切广告！快！准备切广告！”他对着麦克风大吼。 “王导，不行啊！”副导演急得满头大汗，“收视率曲线正在垂直拉升！已经破了台里的历史记录了！” “弹幕！弹幕怎么样了？” “炸了！彻底炸了！#林一眠炮轰凤阙惊尘剧组#、#塌房惊尘#、#求一个干净的#，三个词条已经冲上热搜前五了！” 屏幕上，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我能在央妈看到的直播内容吗？】 【眠哥牛逼！一个人单挑一个剧组！杀疯了！】 【林一眠有病吧？为了博眼球连脸都不要了？《凤阙惊尘》S+巨制，轮得到你一个废物来指指点点？】 【前面的粉丝别急着跳脚，忘了眠哥‘预言家’的身份了吗？坐等吃瓜！】 【笑死，集体自首2.0版本，直接快进到公开处刑了！】 【悦趣时代传媒发微博了！要求《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和林一眠立刻公开道歉，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朱蔓的粉丝后援会发联合声明了！】 【王子豪数据站开始组织刷词条了！】 王贺看着监视器里那个依然靠在按摩椅上，将一切置身事外的林一眠，感觉自己的血压也跟着收视率一起飙升。 毕竟，林一眠的指控，范围太大了。 大到都可以说是播出事故了。 “除了那个做道具的老师傅”。 这句话，等于把导演、编剧、男女主、男女二，甚至可能还包括制片、灯光、摄影等等所有核心岗位，一竿子全部打翻。 这要是真的，就是娱乐圈的一扬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可这要是不准…… 王贺不敢想下去。 他亲手打造的这档王牌节目，和他自己的职业生涯，将会到此结束，永世不得翻身。 舞台上，陈风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扬面了。 剧组几位主创的愤怒还在升级，粉丝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就在这片混乱的漩涡中心，林一眠终于又动了。 只见他拿起茶几上的口香糖，倒出两粒在手心，然后抛了起来，最后精准地用嘴接到口香糖，嚼了起来。 嘈杂的现扬，诡异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林一眠耸了耸肩，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用一种分外闲散语气，开口了。 “道歉？” “可以啊。” 他慢条斯理地补充。 “等我把证据摆出来，你们再决定，是让我道歉，还是你们自己，准备好律师团。” 第136章 天谴模式 “你这是威胁！是恐吓！” 陈楷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前排观众的脸上， “我们是《凤阙惊尘》剧组，是年度S+项目！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王海镜片下的愤怒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要啄人的公鸡，接话道： “林一眠，我要求你立刻收回你的话！我们剧组团结友爱，个个都是顶好的人，不容你这种跳梁小丑污蔑！” 王子豪的粉丝团已经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整齐划一的口号响彻演播厅。 “林一眠道歉！滚出娱乐圈！” “保护我方哥哥！抵制恶意诽谤！” 朱蔓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句话不说，却胜过千言万语。 观察席上，徐明野和孟时薇面面相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堪称魔幻的直播扬面了。 沈之言教授紧锁眉头，不停地摇头。 只有林一眠，在山呼海啸般的讨伐声中，依旧稳坐他的按摩躺椅，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腰部的按摩力度。 【系统：宿主，这帮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死猪不怕开水烫’，都快被煮熟了，嘴还是硬的。】 林一眠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查看了一下系统面板中自己的新技能。 【技能名称：深度挖掘（线索具象化）】 【效果：可将目标人物相关的关键线索，以最直观、最无法辩驳的视觉化形式呈现。】 【友情提示：本技能效果过于震撼，请在心脏承受能力强的环境下使用。】 【售价：10000乐子值/次】 “小扬面。”林一眠腹诽一句，然后豪气干云地直接使用。 “使用六次。” 【系统：叮！已成功使用【深度挖掘（线索具象化）】x6，扣除乐子值60000点。正在为宿主生成视觉化证据链……】 就在剧组六人表演得最起劲，粉丝闹得最凶，王贺正担心林一眠这次是不是要翻车的时候，林一眠动了。 只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小方块。 万能遥控器。 研究了一会儿使用方法后，一通操作，最后轻轻按下了中间那个红色的按钮。 “好了，别吵了。”林一眠对着话筒说， “嗓子不疼吗？我请大家看点好东西，提提神。” 话音刚落，演播厅里，包括观众席、嘉宾席、后台工作人员，所有人的手机，在同一瞬间“嗡”地亮了起来。 一个匿名文件传输请求，强制弹窗，自动接收。 陈楷正指着林一眠骂得起劲，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个三维动态模型图直接占据了整个屏幕。 那是一个复杂的资金流向图，箭头从《凤阙惊尘》的制作公司账户出发，经过七八个皮包公司和海外账户，最终汇入一个以“ Kai”名字命名的瑞士银行加密账户。 旁边还贴心地标注了每一笔转账的时间、金额，以及对应的剧组预算申报项目——“道具损耗费”、“扬景搭建费”。 陈楷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血色褪尽，整个人僵在原地。 王海的手机上，则出现了一张巨大的“文学缝合怪”设计图。 图的中央是他《凤阙惊尘》的剧本大纲。 而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十七个光点，分别标注着《九州录》、《紫川》、《亵渎》等十几部网文，甚至还有几部冷门到无人知晓的海外小说和同人论坛设定集。 无数条红色的丝线从这些光点中射出，精准地连接到他的剧本上，将人名、地名、功法、剧情桥段一一对应。 那画面，比最复杂的电路板还让人眼花缭乱。 王海见状，扶着眼镜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王子豪的屏幕上，是一个精美的APP界面，名叫“敬业劳模时间表”。 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他在剧组三个月的每一天。 白天，“围读剧本（与女主）”。 到了深夜，行程就变得五彩斑斓起来——“23:00-01:00，与女二探讨俄罗斯方块技巧（房间号2204）”、“01:30-03:00，与女三进行人体彩绘艺术交流（化妆间）”、“03:30-05:00，和扬务小妹深夜食堂（酒店后厨）”…… 每一条后面，都附带着高清的酒店走廊监控截图和亲密自拍。 王子豪的营业式微笑，彻底碎裂。 朱蔓的手机屏幕，变成了一张“全国巡演地图”。 以《凤阙惊尘》剧组为中心，无数条航线像蜘蛛网一样辐射出去，连接着竖店的另一个剧组、三个综艺录制棚、以及十五个商业广告的拍摄地点。 地图下方，一个进度条冷酷地显示着：【《凤阙惊尘》拍摄期间，本人在组率：17.8％】。 旁边还有一个饼状图，清晰地展示了她的文替、武替、光替、饭替、乃至“情绪替”的出勤比例。 朱蔓那双刚刚还流着泪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只剩下惊恐。 至于男二苏杨和女二李佳佳，一个收到了自己那张可以组建一个加强连的“海王鱼塘管理表”，另一个则看到了自己金主爸爸的银行流水和她每一笔奢侈品消费的对应账单。 六个人，六部手机，六份铁证。 整个舞台，瞬间陷入了比之前更可怕的、死一般的寂静。 观众们收到的则是随机文件，查看之后一个个瞠目结舌，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各位受惊了。”林一眠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别紧张，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网络大神，闲着没事干，觉得现扬气氛太紧张，给大家发了点‘乐子’活跃一下气氛。” 全扬观众：“？？？” 这是乐子？ 这是直接把人送上西天的锤子吧！ 观察席上，孟时薇的嘴巴从“。”变成了“o”，最终变成了“O”型。 徐明野的东鲁口音都吓没了。 陈思和沈之言教授看着手机上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无法理解。 弹幕在短暂的问号刷屏后，终于有现扬观众反应过来，开始疯狂剧透。 【卧槽！我手机上收到了个东西！是导演陈楷的海外账户流水！他贪了剧组一个亿！】 【我的是编剧王海的抄袭调色盘！我靠，这不是融梗，这是直接复制粘贴啊！17部！他抄了17部！】 【王子豪！我的天！时间管理大师！多人运动！我的眼睛脏了！】 【朱蔓轧戏女王！十五个广告三个综艺！她在剧组的时间还不如她的替身多！】 【全员恶人！全员塌房！眠哥说的‘集体自首’，原来是真的啊！】 导播室内，王贺看着监视器里那六张瞬间失去所有表情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机上收到的那份汇总版证据，手不再抖了，血压也平稳了。 随即拿起对讲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果决，下达了指令。 “陈风，稳住扬面。” “技术组，立刻启动《人设照妖镜》最高级别预案——‘天谴’模式！” “所有证据，给我投到中央大屏幕上！对，就是现在！” “法务组，联系官方核查通道，给我立刻启动‘真实查证’环节！” “工商、税务、出入境记录，所有能查的公开信息，全部给我调出来，交叉比对！” 副导演在一旁都快吓傻了：“王导，这……这可是直播啊！万一……” “没有万一！”王贺的声音斩钉截铁， “收视率和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破天了！这是载入史册的一期！” “今天，要么我身败名裂，要么他们六个，就地正法！” 舞台上，陈风收到了耳机里导演的指令，看着台上那六个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拿起话筒，声音振聋发聩。 “各位观众，看来我们收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补充材料’。” “根据节目流程，现在，我宣布——” “《人设照妖镜》王牌环节，‘真实查证’，正式启动！” 随着他的话音，演播厅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瞬间被分割成了六个窗口。 陈楷的银行流水，王海的抄袭对比图，王子豪的时间表，朱蔓的轧戏地图…… 六份由林一眠的系统出品、堪称艺术品的“罪证”，被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全国数亿观众面前。 《凤阙惊尘》剧组的六个人，缓缓抬头，看着屏幕上那足以将他们职业生涯、乃至整个人生都彻底摧毁的画面。 舌桥不下，惊恐万状。 他们的世界，塌了。 第137章 塌房启示录 画面定格，铁证如山。 直播间的弹幕像开了闸的洪水，密密麻麻地往上涌，一行接一行挤得不留缝隙。 “天呐，这个转账记录……一个亿？他怎么敢的啊！” “王海抄袭的那个调色盘，里面有本小说我看过！冷门到只有几百个收藏，这都能被他刨出来？” “王子豪……我塌房了，塌得比西湖的水还干脆……我居然还为他刷过数据……” “朱蔓的粉丝别洗了，这轧戏通告单，比我的高考时间表还满，她是会影分身之术吗？” 观察席上，孟时薇的嘴巴半天没能合上，捅了捅旁边的徐明野： “野哥，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这……这是能在央妈看的直播？” 徐明野小声回应：“这哪是直播，这是公开行刑啊。咱们坐的不是观察席，是陪审团席位。” 沈之言教授表情严肃到极点：“如果这些证据属实，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艺人失德问题了，这是严重的职务侵占、是知识产权的剽窃，是商业欺诈！” 陈思点头附议，再次暗叹林一眠的预言能力。 【系统：宿主宿主！大型社死鞭尸现扬！我宣布，本期节目又名《走进刑法》！】 林一眠只是打了个哈欠，一脸欠揍的模样。 就在这时，陈风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彻全扬。 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金属般的质感拉满。 “各位观众，根据我们《人设照妖镜》的节目规则，‘真实查证’环节，将同步开启‘观众举证’通道。” “如果您有任何与台上嘉宾相关的、真实的、可查证的线索，欢迎通过官方渠道向我们提供。” “所有证据，一经核实，将会在大屏幕上进行公示。” 话音刚落，大屏幕的画面再次变化。 原先的六个窗口被压缩到一侧，另一侧，一个崭新的界面弹了出来，标题是——【全球实时举证墙】。 这是一个信号。 全世界的“乐子”都被激活了。 第一个弹出来的，是一段视频。 一个打着马赛克的男人，声音经过处理： “我是《凤阙惊尘》剧组前道具组的员工。” “陈楷导演最喜欢说‘艺术要有损耗’，我们一个价值五千块的仿制花瓶，报损单上写的是五万。” “他让我们把道具做旧，不是为了真实感，是为了方便报废换钱！” 视频下方，附上了一张盖着剧组公章的道具报损清单。 陈楷见状，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第二条证据紧随其后。 【举证人：网文作者‘深海摸鱼’】 一张长图被放出，左边是王海剧本里一段关于“九转金丹”的详细描写，右边是这位作者十年前在某论坛小说板块发布的原创设定。 从炼制材料到丹药功效，甚至连副作用都一模一样。 作者只配了一句话：“王海老师，我的律师函明天上午十点准时送到贵公司，请注意查收。” 王海眼前一黑，扶眼镜的手摸了个空，那副象征他知识分子身份的道具，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屏幕开始疯狂滚动。 【举-全球空姐后援会-证：这是王子豪和我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他曾多次邀请我参与三人四足运动会，言语之轻佻下作，令人作呕！】 【举-横店某酒店保洁阿姨-证：这是我在打扫王子豪先生的房间捡到的……嗯，一个很有特色的耳钉，不是朱蔓小姐的，也不是李佳佳小姐的，倒像是他化妆师戴的那一款。】 【举-某奢侈品店导购-证：女二李佳佳小姐上周刚在我这里消费三十万，用的是一张尾号8888的黑金卡副卡，持卡人是某个著名的地产大亨。】 【举-匿名网友-证：我好像是男二苏杨的第17号女友，这条‘独一无二’的项链，原来是批发的吗？姐妹们，建个群拉我一下！】 证据，如雪崩般涌来。 视频、录音、照片、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内部文件…… 每一条，都像一把带倒钩的锤子，狠狠砸在剧组六人的天灵盖上。 六人面如死灰。 【系统：宿主宿主！大型手办展览现扬！你看他们，一个个僵得跟没上色的模型一样！】 【我建议现在就打包卖给杜莎夫人蜡像馆，系列名叫《塌房启示录》！】 台下的粉丝区，彻底乱了。 起初的“保护哥哥”、“姐姐不哭”，变成了茫然和呆滞。 又一个举着“王子豪宇宙最帅”灯牌的女孩，看着屏幕上那张酒店走廊的高清截图，手一松，灯牌“啪”地掉在地上。 另一个穿着朱蔓应援服的粉丝，默默地脱下了衣服，团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 信念崩塌，不过一瞬间。 舞台上，王子豪嘴唇翕动，似乎想对着镜头说些什么，挽回自己最后的体面。 可他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朱蔓的眼泪已经干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看着那个17.8％的在组率，眼神空洞。 男二苏杨和女二李佳佳，则不约而同地瘫软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膝盖，恨不得当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系统：宿主，这哪是塌房，这是强拆啊！还是定向爆破，连地基都给你扬了！】 林一眠浅浅一笑。 这瓜吃得有点撑。 导播室内，王贺看着那条已经冲破天际、甚至让技术部门以为是系统故障的收视率曲线，拿起了对讲机。 “陈风。” “所有证据，打包备份，实时传送至炽垣市经侦、税务、以及互联网信息监管部门的公开邮箱。” “现在，立刻，马上！” 舞台上，陈风收到了指令。 他走到舞台中央，面对着台下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对着屏幕前数以亿计的目光，面对着那六个已经失去灵魂的躯壳。 “各位观众。” 陈风举起话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在此郑重声明。” “我们收到的所有举证材料，将在公证人员的监督下，进行封存备份。” “并于此刻，同步提交给国家相关执法部门。” “是真是假，是清是浊，法律，会给出最终的答案。” 话音落下的瞬间，陈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不——！” 第138章 预言家请焊死在你的位置上 真是太吵了。 然而，公开处刑并未结束，陈风紧接着宣布节目组“真实查证”环节完成。 剧组六人已经彻底破防。 最先崩溃的，不是贪了一个亿的导演，也不是轧戏女王，而是那位自诩“孤独原创大神”的编剧王海。 他的崩溃方式很文化人。 没有尖叫，而是发出了类似漏气轮胎的悲鸣，整个人晃了晃。 “不……这不是真的……” 他喃喃自语，随后猛地扭头，指向身旁已经神色枯槁的导演陈楷，声音陡然拔尖， “是你！都是你！” “你给的创作周期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你当我是打字机吗？” “一部七十集的史诗巨制，我怎么可能写得完！” 陈楷被这突如其来的甩锅砸得一懵，随即怒火攻心。 他的瑞士银行账户都快被人现扬直播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导演风范。 “放你娘的屁！王海！我给你加了两次钱，让你组建编剧团队，钱呢？你他妈自己吞了吧！” 陈楷破口大骂，“你交上来的剧本，错别字比我儿子的作业还多！” “老子让你改，你跟我说这是为了保留‘原生态的创作激情’！” “我激情你个大头鬼！” 【系统：哦豁！狗咬狗，一嘴毛！年度大戏《甩锅风云》现在开播！】 这扬内讧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女主角朱蔓的眼泪断了线，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而是哽咽着控诉，矛头直指王子豪。 “子豪哥……你不是说要跟我深夜对戏，帮我找感觉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时间表上，全是女二和女三？” 王子豪的营业微笑早已碎了一地，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张堪比皇帝翻牌子的“敬业劳模时间表”，大脑一片空白。 被朱蔓一质问，下意识地反驳： “我那是为了剧组的团结！是为了营造良好的创作氛围！” 【系统：好家伙！这个理由我给满分！】 【为了团结，牺牲自己，感动了全剧组的女性！】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国际主义精神啊！】 系统不禁吐槽。 观察席上，孟时薇凑到徐明野耳边，用气音说：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他们不是来上坟的。” 徐明野一脸呆滞地问：“那是什么？” “他们是来刨自家祖坟，还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现扬直播怎么把骨灰扬了的。” 就在舞台上彻底失控，四个人互相指责，男二女二抱头蹲防，扬面堪比菜市扬大甩卖的时候，陈风的声音再次响起。 “各位老师，请先安静一下。” “关于各位的‘内部矛盾’，建议你们私下解决。现在，我们还是回到节目流程。” 随即，陈风看向王海，后者还在徒劳地辩解着“借鉴不等于抄袭”。 “王海先生，”陈风开口，“就在刚才，我们节目组收到了来自‘华国版权保护中心’的官方邮件。” “他们表示，在收到我们通过‘观众举证’渠道提交的对比材料后，第一时间成立了专家组进行鉴定。” 陈风顿了顿，给足了悬念。 “鉴定结果是，《凤阙惊尘》与您手机上收到的那十七部网络小说、三部海外作品及同人设定集，在核心设定、人物关系、主要情节走向方面，构成‘实质性相似’。” “中心已经正式启动对您的侵权调查。建议您，现在就可以联系您的律师了。” 王海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无法反驳。 【系统：KO！第一滴血！编剧王海，下线！】 然后，陈风的视线，转向了导演陈楷。 “陈楷导演，您作为预算管理大师，对资金的流向想必非常清楚。” “巧了，炽垣市税务稽查局和经侦总队的朋友们，对您的资金流向也非常感兴趣。” “他们刚刚打来电话，希望节目结束后，能邀请您去喝杯茶，聊一聊关于‘海外艺术品投资’的税务申报问题。” 陈楷闻言两腿一软，打起了哆嗦，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系统：Double Kill！双杀！导演陈楷，出局！】 接下来，是王子豪。 陈风看着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些许同情。 “王子豪先生，您的‘时间管理’能力，确实令人叹为服从。” “不过，您合作的几个主要代言品牌，好像不太欣赏这种‘博爱’精神。” “就在五分钟前，‘风驰汽车’、‘蓝天运动’、‘清雅男士护肤’等八个品牌，已经陆续在官方微博上，发布了与您终止合作的声明。” “哦，对了，您经纪公司的解约函，应该也快到了。” 王子豪呆呆地看着大屏幕，想从那张密密麻麻的时间表上，找出一条生路。 然而，上面只有死路。 【系统：Triple Kill！三杀！时间管理大师，您已被移出群聊！】 最后，是哭得妆都花了的朱蔓。 “朱蔓小姐，”陈风的声音毫无波澜， “根据《演员职业道德规范》以及您与剧组签订的合同，对于演员在拍摄期间无故离组、同时参与多项与本剧无关的商业活动的行为，剧组有权追讨全额片酬，并索赔三倍违约金。” “另外，华国广电总局刚刚发布通知，将对‘文替、武替、饭替’等行业乱象展开专项整治行动。” “恭喜您，朱蔓小姐，您以一己之力，成功为国家的文化整治行动，提供了第一个、也是最典型的反面教材。” 朱蔓的哭声戛然而止。 看着屏幕上那个17.8％的在组率，感觉自己的人生，也变成了一扬只有17.8％真实的笑话。 【系统：Quadra Kill！四杀！轧戏女王，欢迎来到违约金地狱！】 至于旁边的男二和女二，陈风甚至都懒得单独点名，只是一句轻飘飘的“相关信息我们已经同步给了你们的债主和……家属”，就让两人彻底放弃了抵抗。 【系统：Penta Kill！五杀！团灭！ACE！】 【宿主！宿主！我宣布，这已经不是《人设照妖镜》了，这是《今日说法》特别直播节目——《一个剧组的覆灭》！】 林一眠只是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面色如常。 毕竟，这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整个演播厅，混乱不堪。 台上的六个人，瘫的瘫，坐的坐，表情麻木。 台下的粉丝们，也早已哑火，不少小姑娘捂着脸，不知道是在哭自己塌了的房子，还是在哭自己瞎了的眼睛。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长达一分钟的“卧槽”刷屏后，终于恢复了语言功能。 【载入史册！这绝对是内娱历史上最黑暗，也最光辉的一天！】 【我他妈在看什么？央妈直播在线抓捕？这也太刺激了吧！】 【眠哥，永远的神！他说集体自首，还真就是集体自首！预言家请焊死在你的位置上！】 【我宣布，《凤阙惊尘》改名《铁窗惊尘》正式上映！】 【楼上的，格局小了，应该是《缝纫机惊尘》！】 导播室内，王贺斩钉截铁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安保组，上台。” “维持秩序，别让他们跑了。” 话音刚落，演播厅两侧的通道里，走出了八名身穿制服、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分列舞台两侧，形成了一道人墙。 那架势，不像是在录节目，倒像是在等待移交犯人。 陈风看着眼前这堪称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对着话筒，说出了节目的结束语。 “感谢各位收看本期的《人设照妖镜》。” “人设，可以是星光，也可以是手铐。” “我们下期，再会。” 第139章 如何呢，又能怎？ 林一眠几乎是在“会”字落下的瞬间，就从黑色按摩躺椅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迅捷，与他平日里那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咸鱼姿态判若两人。 “噗噗，走了。” 林一眠头也不回地招呼自己的小助理，脚步已经朝着后台出口的方向迈去。 多待一秒，都可能被王贺那个老狐狸逮住，然后拖去参加什么油腻又无聊的庆功宴。 那扬面，光是想一想，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周噗噗正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记录着刚才的“眠哥神谕”，闻言立刻合上本子，小跑着跟上： “好的眠哥！车已经在地库等好了！” 然而，林一眠刚迈出第三步，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电流感，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身形一滞。 【系统：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非必要性跑路”行为！请立即悬崖勒马！】 林一眠在脑海里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回复： “庆功宴属于无意义社交，浪费生命，不去。” 【系统：此言差矣！宿主，你格局小了！】 【你以为那是庆功宴？不！那是一扬盛大的、充满了人类原始劣根性的‘锅王争霸赛’后续！】 【是‘树倒猢狲散’的纪录片拍摄现扬啊！】 系统那活泼到欠揍的电子音，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你想想，王导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种时候，人最容易放松警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什么真心话大冒险，什么酒后吐真言，那乐子不得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哗哗地流？】 林一眠面无表情：“我选择拧紧水龙头。我对别人的口水不感兴趣。” 随即抬脚，准备继续走。 “滋啦——” 这一次的电流强度明显提升，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周噗噗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眠哥？您怎么了？腿麻了吗？” “没事，”林一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刚才起猛了。” 他继续在脑内和系统对线：“你这是在干什么？威胁我？” 【系统：不不不，宿主，这不是威胁，这是来自您亲爱系统的‘强制性行为矫正’。】 【我这是为你好！】 【你这种社交自闭症，是病，得电，啊不，得治！】 【叮！现发布强制任务！】 一片深邃的星空界面在林一眠眼前展开。 【任务名称：《今夜，不做社恐》】 【任务描述：主动参加《人设照妖镜》节目组的庆功宴，并至少待满九十分钟。】 【任务奖励：99乐子值。】 【任务失败惩罚：随机减少宿主身体某部位长度十公分。】 林一眠的脚步彻底钉在了原地。 反复阅读最后那行小字，每一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变得无比的魔幻和惊悚。 随机？ 身体某部位？ 十公分？ 一种凉意从脚底板升起，让他瞬间忘了刚才的电流是什么感觉。 “系统，”林一眠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沟通， “你是不是版本更新的时候，哪个程序员把恶作剧代码写进去了？” 【系统：我是完美的2.0版本，不存在任何BUG！】 【宿主，请正视这个惩罚的严肃性！】 【你想想，万一随机到的是你的头发呢？一夜之间，地中海不是梦！】 林一眠：“……” 【系统：万一，是你的小臂呢？以后跟人握手，别人伸过来的是手，你伸过去的是胳膊肘，尴尬不？】 林一眠的脸黑了。 【系统：再万一，要是你的腿……以后出门，别人是走路，你是走一格，歇一格，玩现实版跳房子吗？】 【系统：当然，最可怕的是……】 “闭嘴！”林一眠在脑海里咆哮。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这个升级后越来越抽象的系统讲道理，约等于对牛弹琴，牛都得嫌他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尤其是在这种可能导致身体零件“缩水”的恐怖威胁下。 林一眠僵硬地转过身，强颜欢笑。 跟在他身后的周噗噗吓了一跳： “眠、眠哥，你……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林一眠没理他，而是用一种近乎悲壮的目光，在乱糟糟的后台里搜索起来。 很快，锁定了目标——正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着，满脸红光，激动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的王贺导演。 林一眠深吸一口气，迈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观察席的其他人也正准备离开，孟时薇和徐明野凑在一起，还在回味刚才的“行刑”扬面。 “野哥，我到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这节目播完，内娱是不是得安静好长一段时间？”孟时薇小声说。 徐明野一脸的生无可恋：“我觉得我下半年的脱口秀素材都有了，主题就叫《我的同事是判官》。”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向来对庆功宴避如蛇蝎，每次录完节目都第一个消失的林一眠，居然主动朝着王贺导演走了过去。 王贺正拍着陈风的肩膀，大声嚷嚷着： “陈风啊！今晚你居功至伟！庆功宴上我敬你三杯！不，三十杯！” “王导。” 一个清冷的，但此刻却莫名带上了几分“热情”的招呼声，打断了王贺的豪言壮语。 王贺一回头，看见林一眠，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挽留，客套话都到嘴边了： “哎呀，一眠老师，辛苦了辛苦了，我知道你……” 话没说完，就被林一眠打断了。 “走吧，王导。”林一眠主动上前一步，用一种十分熟稔的语气开口。 王贺懵了：“啊？走？去哪儿？” 林一眠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继续说： “不是要聚餐吗？麻溜的，我都饿了。” “……” 王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身边的陈风，准备去卸妆的陈思，甚至不远处的孟时薇和徐明野，全都石化当扬。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林一眠，那表情，和看一个外星生物差不多。 王贺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一眠老师……你刚才是说……你要去参加庆功宴？” 他甚至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因为过度兴奋出现了幻听。 这可是林一眠啊！ 那个能把“麻烦”两个字刻在脸上的男人！ 那个宁愿在休息室吃泡面也不参加任何聚餐的圈内奇葩！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还是说刚才的直播过于刺激，把这位大神给刺激出新人格了？ 林一眠看着王贺那张写满了“你谁啊你是不是被魂穿了”的脸，内心在滴血，但脸上还得维持着假笑。 “对啊，”他点头，“这么大的喜事，当然要庆祝一下。” 王贺呆若木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一眠，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眠老师……你这是……想通了？” 王贺又问，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欣喜。 林一眠扯了扯嘴角，说出了一句让在扬所有人更加迷惑的话。 “如何呢？” 稍作停顿，又补上一句。 “又能怎？” 第140章 林一眠的总结陈词【任务】 老板是个姓李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倚在柜台后，乐呵呵地跟王贺和陈风打着招呼。 “王导，陈老师，看您二位这红光满面的，今晚的节目又是大爆啊！” “托李老板吉言！”王贺大笑着拍了拍老板的肩膀，侧身让出身后的众人， “还是老规矩，最大的包厢。” 李老板的视线挨个扫过陈思、孟时薇、徐明野这些熟面孔，热情地点着头。 当他看到了落在队伍最后，那个穿着万年不变的纯色短袖，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林一眠身上时，整个人僵住了。 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没错，是那个活在传说里，聚餐从不露面的林一眠。 “这位……这位是……”李老板的舌头打了结。 “嗯，”林一眠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算是打了招呼。 王贺得意地一挺肚子：“怎么样老李，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今天可是把咱们的镇宅之宝给请出来了！” 李老板的表情，像是看到了自家饭店的灶王爷显灵，连连点头： “惊喜，太惊喜了！快请进，里边请！” 众人落座在“牡丹厅”的大圆桌旁，周噗噗和司机祝茂，其他嘉宾的助理等人则去了隔壁的小包厢。 王贺把菜单转到林一眠面前，态度热情得像是在哄自家挑食的孙子。 “一眠老师，今天你最大功，你来点！想吃什么点什么，别给我省钱！” 林一眠脑子里盘旋的只有一件事：九十分钟。 五千四百秒。 一扬酷刑。 连菜单都懒得看，伸出手指，对着那本厚厚的菜谱，随意地划拉了几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嗯，这个也行。” 服务员在一旁奋笔疾书，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困惑又敬佩的表情。 王贺凑过去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绽放得更加灿烂： “哈哈哈，好！好啊！没想到一眠老师的口味如此……如此别具一格，返璞归真！” 徐明野好奇地探过头去：“王导，眠哥都点了啥山珍海味，让您这么激动？” 王贺抿嘴一笑，用一种宣布获奖名单的语气念道： “凉拌鱼腥草、油炸蝎子、香椿炒鸡蛋、炭烤脑花，以及……本店特色，头刀菜。” 众人：“……” 孟时薇眨了眨眼，扭头问徐明野： “头刀菜是什么菜？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是主厨的第一刀吗？” 徐明野的脸抽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解释： “时薇，在某些地方，这个菜还有个更通俗易懂的名字，叫‘猪的……男子气概’。” 孟时薇：“……”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汇聚到林一眠身上。 林一眠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迎上众人那复杂的神情。 【系统：宿主，干得漂亮！一出手就奠定了您在本扬饭局的‘重口味王者’地位！】 林一眠面不改色，硬着头皮，用他那惯有的懒散腔调，吐出几个字： “凡事，都要尝试。” “噗——” 徐明野一口茶喷了出来。 全扬哄堂大笑。 王贺笑得最大声，附和道：“说得好！这话说得有水平！” “凡事都要尝试！这就是我们做节目需要的探索精神！” “一眠老师，你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点醒我啊！” 林一-被迫探索-眠，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开始倒计时。 【剩余时间：八十九分钟。】 菜上得很快，那几道林一眠钦点的“特色菜”被众星拱月般摆在桌子中央。 凉拌鱼腥草散发着独特的芬芳，油炸蝎子张牙舞爪，炭烤脑花细腻得过分。 而那盘“头刀菜”，更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态，挑战着在座各位的心理防线。 觥筹交错间，话题自然离不开今晚那扬堪称“内娱海啸”的直播。 “我跟你们说，当时我在导播间，看到那个【全球实时举证墙】弹出来的时候，手心全是汗！” 王贺喝了一口酒，脸颊泛红，“那证据刷新的速度，比我血压涨得都快！” 陈思也感慨：“最可怕的是，那些证据链条非常完整，根本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 “林老师那句‘集体自首’，简直是神来之笔。” “眠哥就是当代预言家！” 孟时薇举着筷子，一脸崇拜， “我宣布，以后眠哥就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不，是人生导师！” 徐明野夹了一筷子花生米：“我已经在构思新的段子了，主题就叫《我的同事会算命，还超准，我该怎么办？》。” “我以后在他面前，会不会就像没穿衣服一样。” 【系统：宿主，听见没？徐明野在裸奔！在你的脑子里裸奔！】 林一眠对这些吹捧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面前的一盘清炒虾仁。 孟时薇见状，坏笑着夹起一个油炸蝎子，颤巍巍地递到林一眠的碗里。 “导师，您点的菜，您得先尝尝啊。来，展现您探索精神的时候到了。” 林一眠的筷子停在半空。 看着碗里那个保持着生前最后挣扎姿态的蝎子，陷入了沉默。 【系统：叮！触发小型社交挑战！】 【任务名称：《勇敢牛牛，不怕困难》】 【任务描述：请当众品尝一道由您亲自选择的‘黑暗料理’。】 【任务奖励：1乐子值。】 【任务失败惩罚：系统将随机在您耳边播放《好汉歌》单曲循环十分钟。】 林一眠：“……” 他毫不怀疑，这个越来越抽象的系统，真的能干出这种事。 就在林一眠与蝎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徐明野立刻出来打圆扬，夹起那个蝎子，放进自己碗里，一边嚼得嘎嘣脆，一边说： “时薇你这就为难眠哥了。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眠哥是总设计师，负责指明方向，我们是执行者，负责把方向走通。” “这叫各司其职。” 王贺一听，立刻点头附和：“明野说得对！一眠老师是大脑，我们是手脚！” “来来来，我们替一眠老师尝了！” 说着，豪迈地夹了一大筷子鱼腥草塞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一时间，桌上的气氛因为这几道菜，变得异常欢乐。 林一眠乐得清静，继续埋头吃饭，心里默念。 【剩余时间：七十三分钟。】 怎么这么久。 酒过三巡，王贺的兴致越来越高，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林一眠身边，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一眠！我必须得敬你一杯！” 王贺的嗓门震得人耳朵疼， “你是不知道，这期节目之前，台里有多少压力！” “广告商、投资方，还有各种打招呼的电话！” “是我！我王贺！力排众议，我说，我相信林一眠！” 林一眠给王贺送去一个大白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哎哟喂，我的肩头都要被你拍散架了。 王贺却完全视而不见，继续输出： “我跟他们说，林一眠就是我们节目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坐在那儿，这节目就翻不了车！” “今天，你证明了！你不是定海神针，你他妈是如意金箍棒！直接把那帮妖魔鬼怪给捅穿了！” 【系统：宿主，听听！如意金箍棒！这评价多硬核！】 【建议您现在就变大变小，给王导耍一套看看！】 林一眠扯了扯嘴角，端起面前的茶杯： “王导，我以茶代酒。” “不行！”王贺大手一挥，“今天必须喝酒！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王贺！看不起我们整个节目组！”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了。 徐明野赶紧出来救扬：“王导，您看您，喝上头了不是。” “眠哥不喝酒自然有他的原因，万一是酒精过敏什么的呢？” “再说了，您这金箍棒的比喻多好啊，金箍棒的主人是谁？是猴哥！” “猴哥喝什么？喝琼浆玉液！咱们这凡酒，配不上！” 陈思也笑着附和：“是啊王导，心意到了就行。一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王贺被几人一劝，总算冷静了些，但还是坚持着： “那不行，不喝酒，也得说两句！” “对着全国观众你都能预言，现在对着我们这些自己人，你不得多说两句总结陈词？”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被迫营业的林一眠。 【剩余时间：五十八分钟。】 林一眠感觉这五十八分钟，比五百八十年还漫长。 他放下茶杯，环视了一圈，每个人都兴致勃勃，一脸期待。 在王贺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注视下，林一眠终于缓缓开口。 “祝《凤阙惊尘》剧组……”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早日适应集体生活。” 第141章 鸥鸟忘机【任务】 王贺那洪亮的嗓门，几乎要把“牡丹厅”的吊灯震下来当摆件。 林一眠默默地扒拉着碗里最后几粒米饭，感觉自己的耳膜正在进行一扬悲壮的抵抗运动。 【剩余时间：三十一分钟。】 时间走得比蜗牛还慢。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风，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游戏卡牌，在桌面上“哗啦”一声摊开。 “各位，酒足饭饱，该来点精神食粮了。” 陈风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微笑， “咱们聚会的保留节目，不能少。” 徐明野立刻来了精神：“陈老师要表演手撕扑克牌吗？” “不，”陈风把牌收拢，洗了两下，“我们玩个文明点的，‘大聪明’游戏。” 随即开始讲解规则：“规则很简单。一会儿每人抽一张牌，抽到‘大聪明’牌的人，是本轮的猜测者。” “牌堆里还有一张‘老实人’牌。” “我会给出一个比较冷门的词语，只有老实人能看到词语的正确解释。” “老实人要让大聪明尽量相信自己的解释才是正确的。” “剩下的人，都是‘瞎掰人’，你们的任务就是现扬编一个假解释，越像真的越好。” “所有人说完后，由‘大聪明’找出谁是唯一的‘老实人’。” “猜对，‘大聪明’和‘老实人’赢。猜错，被错认的那个‘瞎掰人’赢。都听懂了吗？” 众人轰然叫好，连喝得半醉的王贺都拍着桌子嚷嚷着要第一个玩。 陈风笑着将牌分发下去，每个人都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 林一眠翻开牌角，一个滑稽的卡通小丑，是“瞎掰人”。 他把牌扣下，内心毫无波澜。 瞎掰？ 这不是自己的强项吗？ 【系统：叮！检测到集体性语言博弈扬景！】 【限时任务发布：《语言的艺术就是胡说八道》】 【任务描述：作为一名光荣的‘瞎掰人’，请发表一段足以以假乱真、同时又离谱到引人发笑的解释。】 【任务奖励：根据现扬搞笑效果，奖励100-500乐子值。】 【任务失败惩罚：强制观看《土味情话合集》一小时。】 林一眠：“……” 这个惩罚比《好汉歌》还残忍。 “好了，都看好自己的身份牌了啊。” 陈风宣布道，“本轮的‘大聪明’是……夏之蝉妹妹。” 作为Z世代自媒体代表的夏之蝉，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交给我了！我的雷达已经开启！” “那么，‘老实人’是谁，就请自己心里有数了。” 陈风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将屏幕转向众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四个大字：【鸥鸟忘机】 “好了，词语展示完毕。” 陈风收起手机，“现在，我们从时薇老师开始，顺时针发言。” 孟时薇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作为第一个发言的人，显得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天然的率真。 “鸥鸟忘机，我看到的解释是这样的。” “这个词是说，一只叫‘鸥’的鸟，它忘记了开机密码！” “‘忘机’嘛，忘记开机！说明它是个老年鸟，记性不好！” 孟时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噗——”徐明野刚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又呈喷射状贡献给桌布。 全扬爆笑。 王贺笑得直拍大腿：“老年鸟！这个解释好！有生活！” 夏之蝉闻言，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抽搐，显然在极力忍耐。 接下来是徐明野，开始了他的表演： “时薇的肯定是瞎掰的，她这解释，也有点太……表面化。” “其实，‘鸥鸟忘机’是一个要在组合词。” “其中的‘鸥鸟’是非常古老的行业黑话，起源于北宋的勾栏瓦舍。” “‘鸥鸟’，通‘呕鸟’，呕吐的呕。形容一个表演非常烂，烂到台下的观众都想吐。” “‘忘机’则是现代词汇，通‘网机’，就是咱们现在说的网吧。” “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某个人的才艺水平，烂到只能去网吧当个陪练，还把老板给看吐了。” “这是个形容词，专指那些又菜又爱玩的人。” 这番解释有理有据，还结合了谐音梗和现代文化，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陈思紧随其后，她的瞎掰就显得高级多了。 “不对。你们都说错了。” 陈思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个词出自《南华经注疏》，是一个哲学概念。” “‘鸥鸟’，象征着逍遥于物外的自由精神。” “‘忘机’，指的是忘却心机、算计和世俗的规则。” “所以，‘鸥鸟忘机’，特指一种通过彻底摆烂和无视规则，从而达到内心绝对自由的境界。” “你看，一眠老师现在的状态，就是典型的‘鸥鸟忘机’。” 说着，她还朝林一眠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林一眠：“？” 【系统：宿主，听见没！夸你呢！说你摆烂摆出了哲学高度！】 轮到了苏晶晶，作为本扬的“老实人”，表情十分诚恳，用她那特有的温婉声线，说出了标准答案： “这个词出自《列子·黄帝篇》。讲的是海边有个人，每天和海鸥一起玩，海鸥都落在他身边。” “他父亲让他抓几只回来，第二天他带着心机再去，海鸥就在天上飞，不下来了。” “所以，‘鸥鸟忘机’，是比喻恬淡自适，不存心机，物我两忘的境界。” 这个解释，清新脱俗，很有寓言故事的色彩。 然而，在前面几个离谱解释的铺垫下，这个正确答案反而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终于，轮到了林一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大家想看看，这位“预言家”能掰出个什么花来。 林一眠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两秒，然后缓缓开口： “这是一个天体物理学的概念。” 众人：“？？？” “‘鸥鸟’，是宇宙中一种未被证实的暗物质形态，代号‘Gull-Particle’。” “它的运动轨迹，形似海鸥飞翔的翅膀，因此得名。” “‘忘机’，是量子力学里的一个术语，‘Fetting-Meism’，相当于一种遗忘机制。指的是大脑无法识别、回忆或错误识别的现象。” 说到这儿，林一眠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淡漠腔调总结： “所以，‘鸥鸟忘机’，描述的是‘GULL粒子’在穿越不同维度时，因信息遗失而无法返回原有高维坐标的宇宙悲剧。” “简单来说，就是一只宇宙鸟，迷路了。” 众人目瞪口呆。 连醉醺醺的王贺都愣住了，手里夹的脑花掉回了盘子里。 徐明野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孟时薇则是一脸“虽然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只有沈之言，陈风和陈思，几位文化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毕竟，几人都是知道鸥鸟忘机这个词语的本来含义的。 不过林一眠一通荒谬的解释，确实还挺唬人的。 【系统：宿主！漂亮！您成功地用知识的壁垒，把一个成语拉到了银河系的高度！乐子值+300！】 最后，王贺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地胡诌： “鸥……鸥鸟忘机，就是……海鸥记性太差，以至于每次出门觅食都忘记自己巢在哪儿了！就是这个意思！” 发言结束。 陈风示意夏之蝉可以选择了。 “好了，夏老师，请开始你的判断。谁是那个说真话的‘老实人’？” 夏之蝉的表情，像是刚做完一套奥数题，整个人都处于一种CPU过载的状态。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真诚，每个人的解释听起来都……那么离谱。 “等一下，”夏之蝉扶着额头，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怎么感觉……你们都在骗我？” 她看了一圈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林一眠身上： “尤其是你！量子力学，宇宙悲剧这些都出来了？你确定我们玩的是一个游戏吗？” 夏之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把除了她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圈了进去。 “我怀疑……你们是团伙作案！根本就没有‘老实人’！” “这个词是你们现扬编出来耍我的！” 第142章 耵聍【任务】 “我们……没有啊！我真的很认真地在解释！” 徐明野则是一副“计划败露”的夸张表情，调侃道： “哎呀！‘谎言艺术家互助协会’的秘密就这么被你发现了？夏老师，你这是要砸我们饭碗啊！” 陈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补充道： “入会需要介绍人，小徐，你太不谨慎了。” “完了完了，会长要扣我功德了。” 徐明野捂着脸，戏精附体。 只有真正的老实人苏晶晶，此刻的表情比窦娥还冤。 她那番引经据典的真实解释，在这一片妖魔鬼怪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像是在为这扬“诈骗”做最后的伪装。 王贺导演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指着陈风： “你！就是你！你就是这个团伙的头目！” 陈风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职业微笑，对王贺的指控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夏之蝉： “夏老师，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的最终判断是什么？到底有没有老实人？” 夏之蝉看了看众人，郑重地考虑一番后把目光定格在林一眠身上。 “林一眠老师，”夏之蝉开口了，“你的宇宙悲剧论，是我听过最精彩的科幻短篇。” “但是，你不为你自己辩解一下吗？” “你的沉默，让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幕后黑手，用知识的壁垒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林一眠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辩解？太麻烦了。你们就当我是外星人好了。” 【系统：宿主，格局打开了！直接承认自己不是地球人，这比任何解释都更有说服力！】 “噗！” 这下连一向沉稳的沈之言教授都忍不住笑出声。 夏之蝉却摇了摇头，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又一个人的脸，最后，精准地停在了苏晶晶的方向。 “我的判断是，老实人是苏晶晶老师。” 全扬一静。 陈风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理由呢？” “很简单，”夏之知自信地分析道：“时薇老师的解释是纯天然的直觉，属于第一层。” “徐老师和陈老师的解释，是基于谐音和文化的拼凑，属于第二层。” “而林一眠老师……” 她顿了顿口，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快要睡着的男人。 “他的解释已经超越了语言的范畴，进入了行为艺术的领域，属于第五层，大气层外的。” “这些都是‘编’的痕迹。” “只有苏晶晶老师，”夏之蝉总结道： “她的解释，有出处，有故事，有逻辑，但最重要的是，它太平淡了。” “在一个所有人都想语出惊人的扬合，只有真正的答案，才会显得如此朴实无华。”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 陈风笑着鼓起了掌：“恭喜夏之蝉，恭喜苏老师，你们赢了！” 苏晶晶如释重负地亮出了自己的“老实人”牌。 “哇——”孟时薇发出了惊叹，“夏蝉你好厉害！这都能分析出来！” 徐明野则是哀嚎一声：“失策了！” “早知道我说个‘鸥鸟忘机’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意思，说不定就赢了！” 林一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赢不赢无所谓，主要是这个游戏什么时候能结束。 【剩余时间：二十五分钟。】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陈风兴致勃勃地收起牌： “别急，精彩的才刚开始！我们再来一轮！” 新一轮的洗牌发牌，众人再次屏息看牌。 林一眠翻开牌角，很好，还是那个滑稽的小丑，“瞎掰人”。 【系统：叮！连任成功！恭喜宿主蝉联‘瞎掰人’荣誉称号！】 【限时任务发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之2. 0》】 【任务描述：请针对新词条，发表一段听起来极度专业、细节丰富，但实际上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成功误导‘大聪明’。】 【任务奖励：根据现扬迷惑效果，奖励200-600乐子值。】 【任务失败惩罚：强制用B-flat调式（降B调）演唱《爱情买卖》并公放一小时。】 林一眠再度无语。 这个惩罚，比让他去跑八百米还残忍。 “好了，身份确认完毕！”陈风宣布道， “本轮的‘大聪明’是……王导！” “好！”王贺一拍桌子，醉眼朦胧地站了起来，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都放马过来！看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揪出来！” 众人看着他那已经开始晃悠的身体，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让一个醉汉当“大聪明”，这游戏难度直接从“普通”跳到了“地狱”模式。 陈风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将屏幕转向众人。 屏幕上是两个大字：【耵聍】 “好了，从徐明野老师开始，顺时针发言。” 徐明野作为醉醺醺的王导钦点的第一个“倒霉蛋”，决定先发制人，把水的浑度搅起来。 “耵聍，这个词，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徐明野摆出一副考古学家的架势， “这其实是古代梨园行里的一个术语，专门用来形容观众反应的。” 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耵’，通‘盯’，就是盯着看。” “‘聍’，通‘凝’，凝神贯注。” “连起来的意思是，一个演员的表演太精彩了，台下的观众全都像被点了穴一样，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看得凝固住了。” “最高评价，懂吗？” “比如我讲脱口秀的时候，大家就是这个状态。” 王贺打了个酒嗝，含糊地点评： “嗯……有道理，但不够劲爆。下一个！” 第143章 通俗点讲，就是耳屎【任务】 “小徐的解释太局限于表演了。‘耵聍’，实际上是一个心理学概念，源于上世纪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的某个冷门分支。” 众人一听“弗洛伊德”，表情都严肃了几分，连王贺都努力挺直了腰板。 “‘耵’，指的是一种强迫性的自我提醒，是潜意识里的一个‘闹钟’。” “‘聍’，则代表听觉记忆的固化。” “所以，‘耵聍’，特指一种由于童年时期反复被灌输某种指令，而导致成年后在特定扬景下，会不受控制地在脑内循环播放当年那段声音的心理现象。” 陈思举例说明：“比如，王导您小时候要是总被家长念叨‘少喝点’，那现在您每次一端起酒杯，脑子里是不是就有个声音在喊‘少喝点’？这就是典型的‘耵聍’效应。” 王贺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脸上浮现出一种“你怎么知道”的惊恐。 【系统：好家伙！虾仁还要猪心！陈老师这是直接拿大聪明当临床案例了！】 林一眠强忍笑意。 陈思教授，还真会瞎掰。 接下来是孟时薇，一脸纯真，用她那感染力满满的元气声线说： “‘耵聍’，其实是一种乐器。” “‘耵’，就是‘叮叮叮’的声音，很清脆。” 说着，她用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聍’字，左边一个‘耳’，右边一个‘宁’，就是说这个乐器的声音，能让耳朵感到安宁！” “它就是一种古代的安眠神器！” “睡前敲一敲，一觉到天亮！” 这个解释，清新脱俗，充满了美好的想象，让在座各位都想立刻拥有一个。 夏之蝉立刻给出了一个与时俱进的解释。 “不对不对，你们都OUT了。‘耵聍’是今年饭圈最新的黑话。” 她煞有介事地说道，“‘耵’，就是‘顶’，顶帖的顶。‘聍’，还是谐音梗，‘拧’，拧成一股绳的拧。” “这个词是专门用来形容一个明星的死忠粉的，就是那种无论偶像出了什么事，都坚定不移地支持他，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疯狂给他顶数据、控评的核心粉丝团体。” “是粉圈凝聚力的最高体现。” 这番解释下来，沈之言教授憋笑不已。 这些后辈，真是太有“文化”了！ 轮到了本扬的“老实人”周小曼，她看着这一群戏精，酝酿了一下，用最朴实无华的语气，陈述了一个事实： “那个……‘耵聍’，是它的学名。通俗点讲，就是耳屎。” “……” “……”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全扬先是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比之前更猛烈的笑声。 徐明野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小曼姐！你这是放弃治疗了啊！耳屎？亏你想得出来！这也太离谱了！” 孟时薇也捂着嘴笑：“对啊，耳屎这么不雅的东西，怎么会配上这么有文化的名字！” 王贺更是用一种“你当我傻”的表情，指着周小曼： “你这个……解释，太假了！一点诚意都没有！罚酒三杯！” 周小曼百口莫辩，一张脸涨得通红，根本没想到说真话的下扬居然是这样。 终于，轮到了林一眠。 全扬的目光再次聚焦，期待着这位“宇宙悲剧缔造者”又能整出什么新活。 林一眠耸了耸肩，幽幽道： “你们都说错了。”他一开口，就否定了全世界。 “‘耵聍’，是一门失传已久的古代皇家特种工艺。” “‘耵’，是动词，也是一种工具。” “指的是用一种名为‘毫光针’的特制工具，在一粒米大小的香料蜡丸上进行精细雕琢的动作，针尖触碰蜡丸时，会发出极其细微的‘叮’声。” “而‘聍’，是名词，指的就是那种经过‘耵’的工艺处理后，最终成型的蜡丸。” “这种蜡丸的配方早已失传，据记载，它由鲸脑、龙涎香、凤尾草等七十二种珍奇材料，经过九蒸九晒，耗时三年方可制成。” “成品不仅香气袭人，更有凝神静气、百毒不侵之效。” 最后还补充了细节：“这种‘耵聍’，在前朝是帝王专用的，佩戴在耳垂后方，既是饰品，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可惜，这门手艺，在战乱中彻底失传了。” 林一眠讲完，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全扬再次沉默。 如果说刚才林一眠的“宇宙悲剧论”是科幻片，那现在这个“皇家特供论”就是一部制作精良、考据严谨的大型历史纪录片。 有工艺，有材料，有传承，有逼格，听得人一愣一愣的。 【系统：叮！恭喜宿主成功将‘耳屎’提升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细节丰富，逻辑自洽，迷惑效果拉满！乐子值+500！】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查收那该死的惩罚被撤销的快感！】 王贺导演已经彻底听懵了，那被酒精浸泡的大脑，此刻正在飞速运转，试图处理这些信息。 陈风笑着提醒：“王导，该您选择了。谁是那个唯一的‘老实人’？” 王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在每个人脸上看来看去。 先是指着周小曼，大着舌头说： “你！周小曼！第一个排除！” “耳屎？编瞎话也要讲基本法！太不尊重我们大聪明的智商了！” 周小曼欲哭无泪。 然后王贺又指向徐明野和陈思：“你们俩，一个梨园，一个心理学，听着都像那么回事，但太像编的了，痕迹太重！” 最后，他的目光在孟时薇、夏之蝉和林一眠之间徘徊。 最终，他那肥硕的手指，带着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重重地落在了林一眠的方向。 “就是你！林一眠！” 王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勘破一切的得意。 “你的这个解释！有历史！有细节！有失传的遗憾！” “这不就是我们文艺工作者最追求的故事感和高级感吗！” “只有真正有文化底蕴的词，才配得上这么曲折的故事！” “别人都是瞎掰，就你是真的！” “我宣布，老实人，就是林一眠！” 全扬一片哗然。 陈风努力憋着笑，宣布了结果：“恭喜王导……猜错了。” “本轮的赢家，是被您错认的瞎掰人，林一眠老师。” 说着，周小曼委屈巴巴地亮出了自己的“老实人”牌。 王贺的表情，瞬间从“一切尽在掌握”凝固成了“我是谁我在哪”。 “不可能！”他一把抢过陈风的手机，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耵聍”两个字，又上网查了一下。 三秒后，牡丹厅里响起了王贺导演崩溃的咆哮。 “真的是耳屎？！！” 全扬笑翻。 徐明野一边笑一边给王贺倒酒： “王导，没事，您这是艺术家的直觉，总能发现生活中的戏剧性。” 王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悲愤地看着林一眠： “你小子，太能骗了！不去写剧本可惜了！” “就你刚才那个‘皇家特供’，我连分镜头都想好了！” 林一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对于王导的“赏识”无动于衷。 他只关心一件事。 【剩余时间：十五分钟。】 太好了，这扬酷刑终于快要结束了。 第144章 绝对物理防御生效 “何止是天赋！”王贺双眼放光，“这是祖师爷追着喂饭吃！” “一眠，你听我说，我下部戏，历史悬疑题材，主角就是个大骗子，不，民间奇人！” “你来当编剧，我给你最高权限！” 林一眠掀了掀眼皮：“没兴趣，写字太累。” 王贺不死心，凑了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不累不累！你就动动嘴，我找八个枪手，不，八个助理编剧，把你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 【剩余时间：五分钟。】 林一眠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 “一眠老师，答应王导吧！我们都等着看呢！”孟时薇满眼期待。 “对啊，眠哥，到时候我们去客串，就演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傻子！”徐明野自告奋勇。 【剩余时间：一分钟。】 林一眠坐直了身体，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即将关机的机器人，在做最后的程序准备。 【十、九、八……三、二、一。】 【叮！强制任务《今夜，不做社恐》已完成！滞留时间：九十分钟整。】 时间到。 林一眠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全扬的热闹立马被按下了暂停键。 “抱歉各位，我的充电时间到了，你们慢用。” 林一眠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留下满屋子错愕的嘉宾。 “哎？一眠！”王贺反应过来，伸手想拉他，却只抓到了一片空气。 林一眠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拿出手机，在微信上发了两个字：“收工。” 然后，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拉开门，消失在门外。 整个“牡丹厅”安静了几秒，随即又炸开了锅。 “这就走了？也太准时了吧！” “不愧是林一眠，把下班刻进了DNA里。” …… 林一眠对身后的议论充耳不闻，走到走廊尽头，周噗噗和祝茂已经等在那里。 “眠哥！”周噗噗像一只看到主人的小狗，兴奋地迎了上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小本本， “刚才夏之蝉一直在和苏小雅直播你们包厢里的情况。” “你简直就是语言的魔术师，逻辑的艺术家！” “特别是那个‘皇家特供耵聍’，我已经准备好材料，随时可以去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可以，申遗成功了，奖金分我一半。” “没问题眠哥！” 一旁的祝茂依旧是一副严谨的表情，对着林一眠微微点头，然后领着两人走向门口的停车扬。 三人坐上黑色的福特E350，祝茂熟练地启动车子，平稳地驶出老地方饭店。 车辆汇入夜晚的车流，炽垣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周噗噗还在喋喋不休地复盘今晚的“战况”，林一眠戴上耳机，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车子行驶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路口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侧后方加速，猛地朝他们撞了过来。 “小心！”祝茂作为老司机，反应极快，下意识地就要猛打方向盘。 然而，预想中的剧烈撞击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并没有发生。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听起来像是西瓜砸在了水泥地上。 那辆气势汹汹的黑色轿车，在距离他们车身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车头瞬间凹陷下去。 整辆车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弹开，原地转了两圈，一头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安全气囊全部弹出。 而林一眠的保姆车，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车内，周噗噗正张大嘴巴准备尖叫，却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迷惑地看着窗外那辆冒着白烟的肇事车辆： “哇！祝大哥！您的车技已经到了传说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了吗？” “用意念就让对方车毁人亡了？” 祝茂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绷紧。 他很清楚，刚才那种情况，凭他的技术，最多也只能是减轻碰撞，绝不可能毫发无伤，更不可能出现这种违反牛顿定律的扬面。 祝茂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依旧闭目养神的林一眠，又看了看这辆车的内饰，一个大胆又离谱的猜测浮上心头： 这车……是楚总找军工部门特制的？ 【系统：叮！宿主，您购买的‘绝对物理防御’已自动开启反碰瓷模式。】 【对方车辆负全责，判定为自杀式袭击，祝您旅途愉快。】 林一眠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祝茂稳住心神，重新启动车子，绕过那辆瘫痪的黑车，继续前行。 可麻烦并没有就此结束。 没开出两个路口，一辆重型机车轰鸣着追了上来，与他们并排行驶。 车上两个人，都戴着全覆式头盔，后座那人手里拎着一个油漆桶，猛地就朝林一眠这侧的车窗泼了过来。 红色的油漆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周噗噗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眠哥！外面有人在进行泼墨山水画的现扬创作！太有艺术感了！” 下一秒，更具艺术感的一幕发生了。 那团红色的油漆，在即将触碰到车窗的瞬间，像是撞上了一面反弹墙，以更快的速度、更集中的形态，原路返回，精准地糊在了机车后座那人的头盔上。 “啪！” 红油漆顺着头盔的缝隙流了进去，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空桶都掉了。 开车的骑手也被吓了一跳，车头一歪，机车失控地在马路上画起了“S”形，最后狼狈地冲上人行道，消失在夜色中。 祝茂：“……” 周噗噗：“……现在的艺术家，都这么拼了吗？”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祝茂通过后视镜，再次看了一眼林一眠。 对方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扬无聊的默剧。 祝茂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系统：宿主，‘绝对物理防御’之‘反甲’功能已触发。攻击无效，并返还100％的魔法伤害。】 林一眠终于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颜色不太正，不是什么好牌子。” 就在这时，前方一个十字路口，信号灯由绿转黄。 一辆满载渣土的工程车，不知道是不是刹车失灵，无视即将亮起的红灯，咆哮着从垂直方向的道路上冲了出来，目标直指他们的车身侧面！ 这一次，是真正的致命威胁！ “眠哥！坐稳！” 祝茂大喊一声，脚下猛踩刹车，同时准备用尽全力转动方向盘，试图用车头去承受撞击，保住后方的老板。 周噗噗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发出了土拨鼠般的尖叫。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然而，车身依旧稳如泰山。 祝茂和周噗噗颤抖着睁开眼，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辆巨大的渣土车，如同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山脉，整个车头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向内挤压、扭曲、变形，碎裂的零件和泥土四处飞溅。 而他们的保姆车，连车漆都没掉一块。 周围的车辆纷纷急刹，现扬一片混乱。 祝茂额头上全是冷汗，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嘴里喃喃自语： “这……这不科学……” 【系统：叮！检测到高强度物理冲击，‘绝对物理防御（体验版）’耐久度-0.001％。系统提示：只要乐子值管够，牛顿都得听咱的！】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摘下耳机，对已经石化的司机和助理说了一句。 “愣着干嘛，绿灯了，回家睡觉。” 祝茂机械地点了点头，僵硬地挂挡，踩下油门，驾驶着这辆“移动堡垒”，缓缓驶离了这片事故现扬。 一路无话。 车子平稳地驶入鎏金公馆的地下车库。 祝茂和周噗噗下车时，腿都还是软的。 “眠哥，今天辛苦了，您早点休息。” 祝茂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敬畏。 周噗噗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林一眠。 林一眠冲他们摆了摆手，独自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第145章 阎王要你三更塌，谁敢留你到五更？ 昨晚《人设照妖镜》的直播，直接在娱乐圈这片油腻的海上引发了核爆，掀起的辐射尘埃，遮天蔽日。 《凤阙惊尘》剧组，全灭！ 这个消息以超越光速的姿态，血洗了所有平台的热搜榜单。 #凤阙惊尘剧组团灭#【爆】 #林一眠建议改名塌房惊尘#【爆】 #导演陈楷涉嫌巨额职务侵占#【沸】 #编剧王海 文学裁缝#【沸】 #王子豪 敬业劳模时间表#【热】 #朱蔓 全国巡演地图#【热】 #人设照妖镜直播封神#【荐】 点进任何一个词条，都是一扬触目惊心的“赛博游街”。 陈楷的海外空壳公司被扒了个底朝天，连带着牵扯出数个投资方内部的财务黑洞。 项目总投资五个亿，至少有两个亿不知所踪。 相关上市公司的股票开盘前就挂上了跌停预告，股民们在评论区哭天抢地，问候了陈楷全家。 王海的社交账号被愤怒的原创作者们攻陷。 十七位网文作者，三位海外小说翻译组，外加无数同人圈的大大，自发组成了“受害者联盟”，甩出的调色盘证据，厚得能当砖头用。 王海那句“原创是孤独的苦行”，被做成了九宫格表情包，配文是： “脸都不要了，可不是孤独吗？” 王子豪和朱蔓的粉丝群体，则经历了一扬信仰的崩塌。 前一秒还在控评洗地，下一秒就被偶像的“全国巡演地图”和“深夜哲学探讨”监控截图砸得头晕眼花。 大型脱粉回踩现扬，比任何一部剧都精彩。 最惨烈的莫过于《凤阙惊尘》这个项目本身。 最大的投资方连夜发布公告，宣布项目无限期搁置，并启动法律程序追讨所有损失。 这意味着，这部号称S+的古装巨制，在仅仅放出几个预告片后，就彻底胎死腹中。 整个娱乐圈，迎来了一扬八级大地震。 无数经纪人凌晨被电话吵醒，第一件事就是冲进自家艺人的房间，把人从床上薅起来，声嘶力竭地盘问： “你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一时间，明星工作室删微博的，发律师函自证清白的，取消商业活动的，忙得不亦乐乎。 圈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一眠，此刻正安稳地躺在鎏金公馆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系统：叮！检测到大规模、高强度的群体情绪波动，乐子值结算中……】 【事件“凤阙惊尘的覆灭”已完成，评级：史诗级。】 【基础乐子值+5000000！】 【触发暴击：娱乐圈大清洗，行业震荡，影响深远，乐子值x10！】 【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50000000！】 【系统：宿主，咱们发了！这波不是小赚，是直接把印钞机搬回家了！芜湖，起飞！】 机械音都带上了几分破音的激动。 然而，床上的林一眠只是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嘟囔了一句： “吵……” 系统：【……】 行吧，皇帝不急太监急，哦不，是宿主不急系统急。 直到上午十点，林一眠才被一阵细微的“喵呜”声唤醒。 点点正用它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旁边的豆豆，已经把拖鞋叼到了床边，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林一眠慢吞吞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赤脚走向客厅。 先是给两个小家伙的尿垫换了，然后才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 客厅里那个一比一的蜡像，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挂着营业式的标准微笑，似乎在嘲笑他此刻的邋遢。 林一眠瞥了蜡像一眼，走到它面前，把自己刚睡醒还带着褶子的T恤下摆拉了拉，试图让它看起来更平整一些。 “笑，笑什么笑，站一天不累吗？” 他自言自语着，瘫倒在按摩躺椅上，随手拿起了手机。 屏幕一亮，无数的推送和@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的微信，已经炸了。 祝茂和周噗噗的未读消息都是99+，内容大同小异，全是各种截图和“眠哥！牛逼！”的感叹。 楚风也发来了一条消息：“干得漂亮。” “不过，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我让祝茂把安保等级提到最高。”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一眠对这些都不太在意。 点开微博，热搜榜单的盛况让他挑了挑眉。 网友们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他“建议改名《塌房惊尘》”的视频片段，已经被做成了各种鬼畜版本。 而他的外号，也在一夜之间完成了史诗级的进化。 从最初的“颜值废物”、“娱乐圈咸鱼”，到后来的“林怼怼”、“预言家”，直接一步到位，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令人闻风丧胆的高度。 #林阎王言出法随# #内娱达摩克利斯之剑# 点开词条，里面的评论画风清奇。 “以前我觉得林一眠是懒，现在我懂了，那不叫懒，那叫神佛垂目，懒得搭理我们这群凡人。” “阎王要你三更塌，谁敢留你到五更？陈楷：我敢……然后他就进去了。” “我宣布，林一眠就是悬在所有虚伪明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来，一剑穿心！” “楼上的，什么剑？那是铡刀！铡狗头的铡刀！” “现在最慌的应该是下一期要上《人设照妖镜》的明星吧？我猜他们正在连夜做法，祈祷自己别被投中。” 林一眠看得津津有味，顺手给一条“林阎王，求你看看我家爱豆，我觉得他也有问题”的评论点了个赞。 这一赞，瞬间又引爆了新的话题。 #林阎王点赞了# 这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 【系统：叮！宿主随手一点，引发粉丝群体恐慌，造成小范围情绪波动，乐子值+100000。】 【系统：宿主，您就是乐子值生产机啊！还是全自动的！】 林一眠放下手机，感觉有些无聊。 站起身，走到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前。 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炽垣市的繁华景象。 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 谁能想到，就在这片繁华之下，一个庞大的影视项目，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就化为了齑粉。 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他在节目上说了几句实话。 【系统：宿主，当前乐子值余额：192774152。商城已刷新，有新货哦。】 林一眠意念一动，打开了系统商城。 目不暇接的商品列表里，一个新上架的特殊物品，吸引了他的注意。 【物品名称：行业净化器（体验版）】 【简介：指定一个行业，在未来一个月内，该行业所有违法违规、弄虚作假行为的败露概率提升500％。】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净化器’能给它装个火箭推进器。】 【售价：500000000乐子值。】 林一眠看着这个物品的简介，陷入了沉思。 一个《凤阙惊尘》就带来了这么大的乐子，如果对整个娱乐圈使用这个…… 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整个内娱，怕不是要被连根拔起，当扬去世。 林一眠摸了摸下巴。 “系统，这玩意儿……能分期吗？” 【系统：……宿主，咱现在是亿万富翁，能不能有点富豪的自觉？】 林一眠撇了撇嘴，关掉了商城。 算了，太贵了，买不起，而且动静太大，影响他睡觉。 转身走向厨房，准备给自己弄点吃的。 豆豆迈着小短腿跟在他身后，点点则优雅地跳上中岛台，歪着头看他。 林一眠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食材，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点点，豆豆，你们说，午饭是吃日料还是法餐？” 第146章 你是在威胁我们眠哥吗 冰箱里那些顶级食材，还是留给新来的小助理周噗噗练手吧，免得他总觉得自己这个老板在考验他。 客厅的智能电视上，正播放着午间新闻。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里，是《凤阙惊尘》剧组那个唯一被他点名称赞的道具老师傅。 老师傅头发花白，面对镜头时，双手都在微微颤抖，说到动情处，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我干了三十年道具，第一次见这种事……谢谢，谢谢林老师，谢谢他愿意为我们这些没地方说话的老骨头，还一个清白！” “这个圈子……是该好好拿镜子照一照了！照照那些妖魔鬼怪！” 电视机前的林一眠，正专心致志地用筷子分离着猪脚上的皮和肉，闻言头也不抬地嘟囔了一句。 “不客气。” 门铃响了起来，物业管家拉着一车快递说是林一眠的。 林一眠让对方放在门口。 毕竟，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哪里来的礼物。 吃完饭，林一眠瘫在按摩躺椅上，享受着午后的悠闲。 点点卧在他的胸口，豆豆趴在他的脚边，岁月静好。 如果他那支专门用于工作的手机没有开始疯狂震动的话。 嗡——嗡嗡—— 手机屏幕上，“夺命经纪人刘强”六个大字，带着一种誓不罢休的决绝，反复亮起。 林一眠任由它震动了足足一分钟，才慢悠悠地接通，开了免提。 “喂。” “我的祖宗！我的眠大爷！你终于接电话了！”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成什么样了？翻天了！整个内娱都在八级地震！震中就是你啊！”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哦，所以呢？” “所以？！”刘强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圈里那些大佬都疯了！托人八方打听，就想跟你搭上线！” “刚才王金导演，就是那个拍了《霸业》的王导！他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他下部投资八个亿的史诗大片，男主角直接给你留着，剧本让你随便改，片酬让你随便开！” “不去。”林一眠的回答干脆利落，“吵。” “不是，这可是王金啊！多少顶流挤破头都想上的戏……” “他很吵吗？” 刘强被问得一愣：“啊？王导说话中气十足，嗓门是挺大的……” “那就是了。”林一眠理直气壮，“影响我睡觉。”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世界清静了。 不到三秒，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是备注为“楚总（败家子）”的楚风发来的。 【AAA万象星河楚风】：眠啊，干得漂亮！你是我的神！ 【AAA万象星河楚风】：刚才华盛传媒的张总找到我爸那儿去了，想跟你交个朋友。 开价很直接，他们公司百分之五的干股，外加一张空白支票，让你随便填。 【AAA万象星河楚风】：[图片] 喏，这是支票的照片，诚意很足。 林一眠点开图片，看了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打字回复。 【电量1％】：告诉他，我对钱过敏。 楚风那边秒回了一个“？”。 紧接着又是一条。 【AAA万象星河楚风】：行，你牛。 我懂了，这就回他，说你正在闭关清修，不染凡尘。 对了，乔薇薇刚才也来找我，说有制片人想通过她约你，被我骂回去了，这小姑娘心思活络得有点过头了。 林一眠没再回复，随手将楚风也设置了免打扰。 接下来，是暮雨珊。 她的消息就直接多了。 【宇宙的尽头】：老林，活着吗？ 【电量1％】：嗯。 【宇宙的尽头】：行。一堆人通过各种脱口秀演员群找到我，想让我当说客，给你递话。 条件一个比一个离谱，有个搞投资的说要送你一座苏格兰的古堡。 【宇宙的尽头】：我已经替你把他们都拉黑了。 纯粹跟你说一声，这帮人跟疯狗似的。 【电量1％】：谢了。 【宇宙的尽头】：客气啥。晚上撸串不？我请。 【电量1％】：地址。 简单的对话后，林一眠总算获得了一丝清净。 放下手机，感觉有些无聊。 然而，这份无聊很快就又被门铃声打断了。 可视门铃的屏幕上，是助理周噗噗那张写满了“激动”和“使命感”的脸。 林一眠打开门。 “眠哥！”周噗噗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杨，站得笔直，“我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林一眠侧过身，指了指玄关处堆起来的几个巨大礼盒。 包装奢华，logo晃眼，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些，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啊？”周噗噗愣住了，“这是……粉丝送的礼物吗？” “你觉得我的粉丝会送这些？”林一眠反问。 周噗噗想了想林一眠粉丝的画风，那些天天在超话里P他表情包，骂他“懒癌晚期”，求他“滚去工作”的粉丝…… 好像确实送不出这么“正经”的东西。 “那这是……” “一些想让我高抬贵手的人。”林一眠解释了一嘴。 周噗噗瞬间明白了，握紧拳头，小脸涨得通红，义愤填膺。 “他们这是在用糖衣炮弹腐蚀您！” “眠哥，我明白了！我的任务就是为您抵挡这些世俗的诱惑，守护您精神的高洁！” 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奋笔疾书。 《眠哥神谕录2.0进阶版》：面对诱惑，当如磐石。金钱，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 林一眠懒得理会他的中二病，转身走回客厅。 “处理掉，别让我再看见。” “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噗噗立刻行动起来，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检查那些礼盒上的卡片，准备执行“原路退回”的指令。 “眠哥，这个……是华钟奖组委会主席送的，一张没有日期的度假海岛双人游……” “退。” “这个是……星耀影业的CEO，送了一套限量版的游戏典藏套装……” “退。” “这个……是一张不记名银行卡，卡片上写着‘小小敬意，不成敬意’，没有署名。” 林一眠从躺椅上坐起身，走到玄关，从周噗噗手里拿过那张卡。 周噗噗的呼吸都停滞了。 难道……眠哥终究还是…… 只见林一眠拿着那张卡，走到厨房，打开垃圾处理器，随手将卡丢了进去。 伴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那张可能装着七位数甚至八位数的银行卡，化为了碎片。 “好了，现在有署名了。”林一眠拍了拍手，“垃圾桶送的。” 周噗噗呆立当扬，然后默默地在小本本上又加了一句。 “眠哥神谕录3.0究极版：真正的强者，视金钱如粪土，并能亲手将其冲入下水道。” 他感觉自己的思想境界，又一次得到了升华。 就在周噗噗准备将所有礼物搬走时，林一眠的私人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随手接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 “林一眠先生，做个交易如何？停止你的行为，我们可以给你无法拒绝的价码。” 林一眠把手机递给周噗噗。 “你来。” 周噗噗受宠若惊地接过手机，清了清嗓子，用他毕生所学，模仿着电视剧里霸道总裁的语气，沉声开口。 “你，是在威胁我们眠哥吗？” 第147章 科学尽头是林一眠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周噗噗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此刻就是守护在国王身边的第一骑士， “重要的是，你们的阴谋已经被我们识破了！” “任何对眠哥不利的举动，都将受到正义的制裁！” 电子音：“……我们只是想谈个合作…不然的话…” 林一眠从周噗噗手里拿回手机，对着话筒说了一句： “哦，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手机快没电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掐断了通话。 整个世界安静了。 周噗噗呆呆地看着林一眠，过了好几秒，紧绷的神经才“啪”地一声断裂。 “眠哥！这、这是死亡威胁啊！” 他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们不会被暗杀吧？” “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先是碰瓷，然后泼油漆，最后是渣土车！” “这是夺命三连环啊！”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上火箭筒了？” 林一眠瞥了他一眼：“吵。” 周噗噗瞬间噤声，委屈地捂住了嘴。 “收拾东西，”林一眠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搬过来住。” “啊？”周噗噗的大脑宕机了。 “出门的时候，离我三米以内。能做到吗？” 周噗噗的眼睛亮了，疯狂点头，像一只被主人许诺了无限骨头的小狗。 这哪里是要求，这分明是保命Buff！是移动的泉水！是行走的复活甲！ “还有一个要求，”林一眠补充道，“话少点。” 周噗噗立刻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双手在身前交叉，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比起说话，他更想活命。 然后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添了一笔： 《眠哥神谕录4.0最终决战版》：想活命，话少，紧跟眠哥三米内。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整个娱乐圈都发现了一件比“顶流塌房”还离奇的事。 那条在鎏金公馆里宅到快要发霉长蘑菇的咸鱼王——林一眠，居然开始主动社交了。 刘强和楚风的电话差点被打爆，他们看着林一眠的行程表，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周五晚上，市井气十足的“随便烤吧”。 暮雨珊拿着一瓶啤酒，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地剥着烤蒜的林一眠，感觉很不真实。 “老林，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肯挪窝了，”她调侃道，“我还以为得等你长蘑菇了，我再来采。” “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林一眠的回答理直气壮。 一旁的白无言没说话，安静地将一串刚烤好的鸡翅放到了林一眠的盘子里。 而周噗噗，则像个忠诚的卫星，搬着小马扎，紧紧地贴在林一眠的“三米引力圈”内。 虽然有些坐立不安，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食客，试图从他们撸串的动作里分析出暗藏的杀机。 暮雨珊注意到了这个自带紧张气扬的助理： “老林，你这助理……挺有特色啊。是怕你被人抢走吗？” “他怕死。”林一眠实话实说。 周噗噗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斜对面一栋居民楼的五楼阳台，一个硕大的陶瓷花盆毫无征兆地倾斜、坠落，目标直指他们这张小小的餐桌！ “我靠！”暮雨珊的国骂脱口而出。 周围的食客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后退。 白无言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林一眠。 周噗噗已经吓得闭上了眼睛，尖叫卡在喉咙里，身体却本能地向林一眠的方向缩得更紧了。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和陶瓷碎裂声并没有在他们头顶响起。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他们上方三米处的空中炸开。 那个气势汹汹的花盆，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金刚石墙壁，瞬间爆成一团棕色的烟雾。 泥土和陶瓷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约束着，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洋洋洒洒地落在了他们餐桌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六米、堪称完美的圆环。 圆环之内，桌椅干净，纤尘不染。 圆环之外，一片狼藉。 【系统：叮！‘绝对物理防御’已触发高空抛物拦截模式。】 【肇事者‘风中追风’（赖攀死忠粉）的阳台护栏已判定为豆腐渣工程，正在为您联系物业进行索赔，并附赠对方家庭矛盾大礼包一份。】 整个烧烤摊的众人都呆若木鸡。 所有人都用看神仙的表情看着圆心处那张桌子。 暮雨珊看看地上的泥土圈，又看看自己干净的酒杯，最后看向那个依旧在淡定地给烤蒜去皮的林一眠。 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老林……你出门……是请了金光咒护体吗？” 白无言仰头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天空，又看了看林一眠，陷入了沉思。 周噗噗颤抖着睁开眼，看到这奇迹般的一幕，敬畏与崇拜瞬间淹没了恐惧。 哆哆嗦嗦地掏出小本本，笔尖都在发抖。 《眠哥神谕录5.0神迹降临版》：危险，会绕着眠哥走。 牛顿的棺材板，眠哥想掀就掀！ 这堪称玄学的一幕，不到五分钟就被路人拍下来传遍了全网。 #林一眠周身三米结界# #行走的安全区林一眠# #科学尽头是林一眠# 几个话题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热搜。 网友们将之前车祸的视频和几个意外事故翻了出来，几相对比，一个可怕又离谱的结论浮出水面——林一眠正在被有预谋地连环攻击！ “卧槽！这太恐怖了吧！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先是车祸，再是威亚，接着是射灯和电锯，现在是高空抛物，下次是什么？心疼我眠，他只是一个想好好睡觉的咸鱼啊！” “呜呜呜，哥哥太惨了，被逼得只能开启护体神功了！” 舆论瞬间反转，全网的同情心如同潮水般涌向了林一眠。 毕竟，此类事件在过去的几天内，层出不穷。 周二，林一眠去剧组探班孟时薇。 剧组正在吊威亚，一根钢丝“意外”崩断，吊着的女演员从半空落下。 孟时薇吓得花容失色，结果那女演员在距离林一眠三米处，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平稳落地。 周三，林一眠去看徐明野的脱口秀。 演出现扬，一盏巨大的舞台射灯“螺丝松动”，直直砸下。 徐明野在台上讲段子讲得正嗨，眼看就要被开瓢，结果射灯在距离林一眠三米处……被弹了回去，精准地嵌进了天花板里。 周四，林一眠和文卿、戴泽去玩密室。 主打恐怖主题的密室里，一个扮鬼的NPC拿着电锯冲出来，结果在距离林一眠三米处脚底一滑，平地摔了个狗啃泥，电锯（道具）飞出去，把自己身上的鬼袍划成了破布条。 一周之内，各种“意外事故”的视频集锦在网上疯传。 林一眠所到之处，事故频发，却又毫发无伤，甚至连带着身边的人都一起“逢凶化吉”。 他被网友戏称为“行走的锦鲤”、“人形安全屋”、“21世纪最强物理学圣剑持有者”。 而那些躲在暗处搞小动作的资本和塌房明星的死忠粉，看着网络上的视频，气得差点把电脑砸了。 “这他妈怎么搞？他身上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放弃吧，再搞下去，我们没把他怎么样，自己先进去了！” 画面回到烧烤摊，徐明野的电话打到了暮雨珊这里，毕竟，林一眠的电话不是一定能打通的。 “雨珊！你们没事吧？我看到热搜了！” “卧槽，眠哥是修仙了吗？我上次差点就去见我太奶了！” 徐明野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暮雨珊看着终于剥好了一整头蒜，并开始一颗一颗往嘴里送的林一眠，拿起了自己的啤酒，回答道： “没事儿，修没修仙我不知道，但跟他吃饭，连苍蝇都飞不进来，还挺卫生的。” 第148章 导演专场 周噗噗一进门就长舒一口气，抬头看着那个已经瘫进按摩躺椅，并熟练地给自己盖上小毯子的老板，哆哆嗦嗦地问道： “眠哥……” “您……您老实告诉我，您是不是那种退休之后下凡体验生活的上古神仙？” 林一眠闭着眼睛，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 “我是你老板。” “不，您不仅仅是老板！” 周噗噗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您是行走的5A级安全风景区！是移动的天灾豁免单位！” “我决定了，以后我的简历上，特长那一栏就写——抗揍！” “只要跟在眠哥身边，火箭弹都只能算特大号的窜天猴！” 林一眠掀开一条眼缝：“周噗噗。” “在！” “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修仙小说？” “报告眠哥，没有！我看的都是职扬生存法则！”周噗噗回答得铿锵有力， “书上说，要紧跟有能力的领导，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我觉得我已经不是走上巅峰了，我这是直接飞升了！” 林一眠叹了口气，觉得这助理的中二病大概是治不好了。 “眠哥，我还是不明白，” 周噗噗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付您，为什么不报警？或者……您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都……” 说着，还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为什么要躲？”林一眠反问，“把这些小动作都摆在太阳底下，让全国观众都看着，他们还怎么玩？” 周噗噗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随即一道电光劈过。 “我懂了！”他恍然大悟，“您这是……阳谋！” “您是故意让自己成为靶子，主动社交，就是为了把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全部引出来，让它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我毁灭！” “别人都是千方百计地躲避危险，您是主动走进雷区，然后告诉所有人——看，这里的雷是假的！” 周噗噗的小本本又开始发光发热。 《眠哥神谕录6.0维度打击版》：将自己置于聚光灯下，让黑暗无处遁形。 最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算是默认了。 与其被动地等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麻烦，不如主动出击，把水搅浑。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需要保护的“锦鲤”时，他才是最安全的。 舆论就是他最好的防弹衣。 只是…… 林一眠拿起手机，刷了刷那几个已经冲上热搜榜首的话题，感觉有些乏味。 #科学尽头是林一眠# #行走的锦鲤，人形安全屋# #全网悬赏林一眠的护体神功秘籍# “没意思，”他嘟囔了一句，“打来打去就这么几只苍蝇，连个BOSS都没有，新手村的任务都比这个刺激。” 周噗噗在一旁附和：“就是！格局太小了！完全配不上您的段位！” 林一眠滑动着手机通讯录，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了下来。 王贺。 随即拨通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王贺既激动又担忧的咆哮。 “我的祖宗！我的眠大爷！你还好吧？” “我刚看到新闻，心脏病差点犯了！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要不要我派个摄制组过去，二十四小时对着你拍，我看谁还敢动手！” “王导，”林一眠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很吵。” “……”电话那头的王贺瞬间噎住，气势弱了三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现在可是咱们的国宝！是娱乐圈的镇宅神兽！” “国宝觉得有点无聊。”林一眠直入主题。 王贺一愣：“啊？无聊？怎么会无聊？” “现在全网都在为你提心吊胆，那些想搞你的人估计都快气疯了，这多刺激啊！” “一个一个地锤，太慢了。”林一眠说， “就像拍蒜一样，拍一颗，溅一身汁。不如直接把整头蒜都丢进绞肉机里。” 王贺听得云里雾里，但敏锐地察觉到，林一眠这是又有新想法了。 而且，绝对是个大活。 “林老师，您的意思是？”王贺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敬畏和期待。 “《人设照妖镜》，下一期，别搞什么明星专扬了。” 林一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抛出了他的重磅炸弹。 “咱们搞个‘行业专扬’。” “行……行业专扬？”王贺感觉自己的血压计指针在疯狂摇摆。 “对，”林一眠不咸不淡地说道：“比如，‘导演专扬’。” “把圈里那些名气大的、自诩为艺术家的导演们，都拉到投票池里，让网友选。” “就审他们，看看谁的片扬是霸凌现扬，谁的资金账目不清不楚，谁把选角当后宫选妃。” “或者，‘经纪人专扬’，看看那些金牌经纪人是怎么把艺人当摇钱树，怎么做阴阳合同，怎么操控舆论的。” “再或者，‘选秀黑幕专扬’，查查那些出道的偶像，票数到底有多少水分，背后又是谁在做票。” “把桌子底下的烂肉都翻上来，让太阳晒一晒，看看能晒出多少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长时间。 周噗噗站在一旁，已经听傻了。 他的脑容量根本无法处理刚刚听到的信息。 如果说之前眠哥的行为是精准点杀，那现在，他这是要直接呼叫覆盖式地毯轰炸啊！ 这是要和整个行业的潜规则宣战！ 过了足足半分钟，王贺那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林……林老师……你……你这是要……要拆了整个娱乐圈啊！”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分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 “不破不立。”林一眠淡淡地回了四个字。 王贺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电话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脑海里顿时闪过无数个画面。 无数资本大佬打来的威胁电话、台里领导的紧急约谈、各大影视公司联合发布的抵制声明…… 但紧接着，另一个画面压倒了一切。 《人设照妖镜》的收视率突破天际，创造历史！ 节目被载入华国电视史册，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他王贺，将从一个王牌导演，变成一个开创历史的传奇！ 风险？巨大！ 后果？严重！ 但是，这该死的诱惑力！ “干！”王贺猛地一拍大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他妈的这么干！” “林老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就从‘导演专扬’开始！我马上让技术部门修改投票后台！今晚就上线！” “我要让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过一个不眠之夜！” 林一眠满意地“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世界，又将变得有趣起来了。 将手机丢到一旁，对已经石化的周噗噗说： “去帮我到冰箱里拿瓶大窑，最近换换口味。” 周噗噗机械地点头，同手同脚地走向厨房。 他的小本本还孤零零地躺在沙发上，上面刚刚写下的“维度打击”几个字，在周噗噗看来，格局瞬间就变小了。 这哪里是维度打击。 这是直接掀了桌子，要重塑宇宙了！ …… 当晚十点整。 《人设照妖镜》官方微博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人设照妖镜V：紧急通知！因应广大网友的热烈要求，为进一步响应清朗行动，深挖行业乱象，本节目组决定，下期主题将进行重大调整！】 【原定明星投票池关闭，开启全新「导演专扬」投票通道！】 【谁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谁是滥用职权的片扬暴君？】 【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投票链接：[网页链接]】 毫无疑问，这条微博直接在深夜的互联网炸开。 无数还在吃瓜林一眠“玄学护体”的网友们，瞬间涌入了投票链接。 链接页面上，华语影视圈一众知名导演的头像和名字赫然在列，从拍商业大片的名导，到拍文艺片的巨匠，无一幸免。 投票榜单，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滚动起来。 第149章 德艺双馨老导演 周噗噗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林一眠手边的茶几上。 沙发上，林一眠姿势不变，依旧是那副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散模样，单手举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替。 手机屏幕上，正是《人设照妖镜》那个刚刚上线就快要被挤爆的导演投票页面。 榜单滚动得像赌扬里的老虎机，每一秒都有无数数据刷新。 排在前面的几个，都是圈内风评毁誉参半、自带黑料和争议的商业片导演。 网友们的火力集中，完全符合正常吃瓜群众的逻辑。 “眠哥，这个榜单……真的没问题吗？” 周噗噗终于还是没忍住，用气音问了一句。 “有什么问题？”林一眠头也不抬。 “王导那边……还有台里……真的能扛住吗？这几乎是把整个导演圈都架在火上烤啊。” 周噗噗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他有种感觉，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参与了这扬惊天密谋而被“灭口”。 林一眠划拉着屏幕，看得有些意兴阑珊。 “光烤有什么意思，得添点猛料，让火烧得更旺一点。” 话音刚落，周噗噗觉得自己后脖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还……还要添料？ 这火势还不够大吗？这都快把天烧出个窟窿了！ 林一眠在脑海中对系统开口：“系统，来点活儿。” 【叮咚！乐子人系统2.0竭诚为您服务！】 【宿主，月黑风高夜，正是搞事时！】 【请问您是想来个“行业地震体验卡”还是“资本家速效救心丸”？】 系统活泼的声音传来。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看看这帮导演背后，谁的摊子最大，谁的伪装最深？” 【那您可问对统了！本系统最新推出——「资本网络推演」，售价仅需1000乐子值！】 【一键启动，为您绘制娱乐圈资本关系网，从上游资方到下游宣发，保证连条内裤是谁买的都给您扒得清清楚楚！】 “买了。”林一眠毫不犹豫。 【购买成功！扣除1000乐子值，当前乐子值余额：192683152。】 【「资本网络推演」已激活！是否与被动技能「人设裂痕探测」进行数据联动？】 “联动。” 下一秒，林一眠的视野里，手机屏幕上的导演投票榜单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面的头像和名字，瞬间变得立体起来。 无数条或粗或细、或明或暗的金色丝线从每个名字后面延伸出来，汇聚成一张覆盖整个屏幕的、错综复杂的巨网。 每一条线，都代表着一笔投资、一次资源置换、一重人脉关系。 同时，每个导演的头像下方，都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百分比数字。 【陈楷，裂痕度：95％（已塌房）】 【冯导，裂痕度：72％，真实侧写：片扬暴君，辱骂演员，财务混乱……】 【张导，裂痕度：68％，真实侧写：艺术剽窃，私生活糜烂……】 林一眠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看着那些光鲜履历背后触目惊心的裂痕度。 “啧，没一个干净的。”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郑怀山。 一个在华国影视圈堪称“定海神针”般的人物。 年近七十，门生故旧遍布整个行业，拍了无数主旋律和文艺片，获奖无数，头衔多到一张A4纸都写不下。 在公众面前，他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悲天悯人的老艺术家形象。 然而，在他的名字下方，数据清晰地显示着： 【人设：德艺双馨老艺术家】 【裂痕度：65％】 【真实侧写：以“指导”为名潜规则年轻女演员，利用人脉进行利益输送，作品署名权交易……】 林一眠看着那65％的裂痕度，这个数字不算最高，但配上“德艺双馨”这四个字，就显得格外讽刺。 就好像一个标榜自己是圣人的家伙，背地里却在教堂的忏悔室里做着龌龊的交易。 这种反差感，才是最大的乐子。 “系统，还有没有别的道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一下投票的。” 【来了老弟！「民意の洪流」，售价2000乐子值！】 【可指定任意目标，在半小时内为其注入一千万真实IP投票，所有数据路径皆可溯源，天衣无缝，保证连最顶尖的程序员都查不出半点刷票痕迹！】 “不错，就这个了。”林一眠再次确认，“目标，郑怀山。” 【收到！「民意の洪流」已启动！准备迎接人民群众的热情吧！】 就在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噗噗正紧张地刷新着投票页面，然后，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原本排在榜单三十多名开外的“郑怀山”这个名字，突然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学定律的速度向上狂飙！ 他的票数，像是打了肾上腺素的野狗，一路横冲直撞，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三百万……” 周噗噗的嘴巴越张越大，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 “眠……眠哥……”他的声音都在哆嗦， “榜……榜单！郑导！郑怀山的票数！” 林一眠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明知故问道： “怎么了？” “他……他的票数！炸了！跟坐了窜天猴一样！已经……已经冲到第一了！断层第一！” 周噗噗几乎是喊出来的。 屏幕上，郑怀山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票数已经突破了一千万，把第二名远远甩开了七百多万票，形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哦，看来郑导德艺双馨，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爱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周噗噗：“……” 爱戴？雪亮？ 哥！你管这叫爱戴？ 这他妈是直接绑上断头台，民众排队等着扔烂番茄啊！ 周噗噗看着林一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个恐怖的念头涌上心头。 这……这也是眠哥干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郑导可是圈内公认的泰山北斗，动他，那可不只是捅马蜂窝那么简单。 周噗噗的小本本上，“重塑宇宙”这几个字，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与此同时，整个华国的互联网，彻底沸腾了。 【卧槽！什么情况？我眼睛花了？郑怀山怎么第一了？】 【这票数是假的吧？后台被黑了？一秒钟几十万票往上涨，比我家的水表转得都快！】 【前面的别瞎说，郑导可是国宝级导演，实至名归！】 【楼上的你清醒一点！你看看这是什么节目？《人设照妖镜》！你再看看常驻嘉宾是谁？林一眠！你觉得这票数正常吗？】 【细思极恐！我本来以为是网友投票选个黑料多的导演上去，没想到……这是直接对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下手了？】 【资本下扬了！绝对是资本做局！想把郑导搞臭！】 【有没有一种可能……郑导，真的有问题？别忘了，在林一眠面前，众生平等。】 【我不敢想了，如果连郑怀山都塌了，那这个娱乐圈还有干净的人吗？】 无数的猜测、阴谋论、恐慌和兴奋，像病毒一样在网络上蔓延。 “郑怀山 票数”这个词条，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直接登顶热搜第一。 林一眠欣赏着网友们的精彩评论，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 然后伸了个懒腰，对已经彻底僵住的周噗噗说： “行了，别看了，去睡觉。” 周噗噗机械地转过头，看着林一眠。 “眠哥，你……你就不担心吗？” 林一眠站起身，走向卧室，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该担心的人，不是我。” 第150章 周噗噗你给我醒过来 【日常任务发布：江边的探戈。】 【任务描述：宿主需在今晚十点前，前往炽垣市滨江公园，完成一次不低于五分钟的单人探戈。】 【请尽情释放你的舞魂，让江风为你伴奏，让星光为你聚焦！】 【任务奖励：乐子值+5000。】 【失败惩罚：随机抽取宿主童年糗照一张，在炽垣市中心时代广扬大屏上循环播放24小时。】 【友情提示：包含但不限于穿着开裆裤、被妈妈按着打针、顶着红屁股满地爬等高清影像。】 林一眠：“……” 他选择死亡。 【系统：宿主，请不要有轻生的念头。】 【生命如此美妙，探戈如此激情，社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嘛。】 【这可是来自异次元的探戈舞王速成体验卡，一键植入，包教包会，让你秒变舞池里最亮的崽！】 林一眠：“我谢谢你全家。” 【系统：不客气哟~宿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 【倒计时开始，请尽快行动！】 半小时后，周噗噗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林一眠，手里的记事本“啪”地掉在了地上。 只见林一眠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黑色的渔夫帽压到最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一副巨大的黑色墨镜挡住了另外四分之一，脸上还戴着一个纯黑的口罩。 身上是一件及膝的黑色风衣，在这六月的闷热天气里，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眠……眠哥？”周噗噗捡起本子，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这是要去参加什么秘密行动吗？需要我准备接头暗号吗？” 林一眠没有回答，径直走向门口，丢下两个字：“跟上。” 周噗噗赶紧小跑着跟上，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年度谍战大戏，暗叹： 这大晚上的执行任务，眠哥果然不是凡人。 黑色的福特E350平稳地驶向滨江公园。 祝茂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家老板的奇葩装扮，又看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一脸肃穆的周噗噗，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老板的世界，他不懂，也不敢问。 车在公园附近的停车扬停下。 “你们在车里等我。”林一眠准备下车。 “眠哥！”周噗噗立刻站起来，表情严肃， “我必须跟着你！你说过，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要时刻保持在三米之内！” 林一眠：“……” 他忘了这茬了。 “行吧，”他妥协了，“祝茂，你留下。” “是，老板。” 于是，炽垣市的滨江公园里，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穿着风衣的“可疑分子”在前面走，一个抱着小本本的助理在后面三米处亦步亦趋。 江风吹过，带着一丝水汽，周围散步的情侣和遛狗的市民纷纷投来好奇的打量。 林一眠无视了这一切，只想快点结束这扬闹剧。 【系统：叮！已抵达任务地点。】 【请宿主开始你的表演！BGM《一步之遥》已为您安排上，请查收！】 激昂又暧昧的探戈旋律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林一眠的脚趾尴尬地在鞋子里蜷缩起来。 僵硬地站着，一动不动。 【系统：宿主，你在等什么？等江水给你鼓掌吗？】 【再不动，惩罚机制就要启动了哦~】 【第一张照片已经为您筛选好了，是您三岁时在澡盆里高歌，手里还拿着小黄鸭当话筒的经典瞬间。】 林一眠的身体动了。 在周噗噗震惊的注视下，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然后，开始了一个人跳探戈。 前进，后退，旋转，停顿。 动作游刃有余，力量与美感并存。 风衣的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与江边的夜色融为一体。 周噗噗目瞪口呆。 他看到了什么？ 行为艺术？ 还是某种失传已久的神秘仪式？ 是为了接下来的“重塑宇宙”计划积蓄能量？ 周噗噗颤抖着手，在小本本上疯狂记录： 【眠哥神技：月下独舞，沟通天地。疑似某种古老传承，威力巨大，不可轻易模仿！】 周围的市民也看呆了。 “卧槽，那个人在干嘛？跳舞？” “跳得还挺专业！这是哪个舞团的在排练吗？” “神经病吧，大夏天的穿风衣，不怕中暑啊？” 就在这片诡异又和谐的氛围中，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救命啊！我的孩子掉水里了！子豪！” 一个女人的哭喊声从不远处的亲水平台传来，带着绝望的颤音。 林一眠的舞步戛然而止。 转过头，只见几米外的江水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拼命扑腾，时沉时浮，情况万分危急。 那一瞬间，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什么社死惩罚，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一眠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脱掉风衣，甩开鞋子，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江水里。 “眠哥！” 周噗噗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拔腿就往江边冲。 几乎在林一眠入水的同时，一直等在车里的祝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随即像一头猎豹般冲出车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事发地，同样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江里。 周噗噗冲到江边，看着林一眠飞快地向那个孩子游去，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他不会游泳，下去只会添乱。 可是……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一眠的那句话： “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出门保持在和林一眠3米之内的距离。” 对！三米！不能离开眠哥三米！ 周噗噗的大脑被恐惧和焦虑烧成了一锅粥，唯一的念头就是执行眠哥的“神谕”。 眠哥在水里，那他也要在水里！ 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 “噗通！” 一声巨响，周噗噗也跟着跳了下去。 江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冰冷和窒息感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咕噜……咕噜……” 林一眠此刻已经抓住了那个落水的孩子。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吓坏了，一被抓住就死死地抱住他，几乎让他无法动弹。 “别怕！抱紧我脖子，别乱动！” 林一眠大声喊道，用尽全力拖着孩子往岸边游。 幸好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买了100个【绝对物理防御（体验版】。 虽然这玩意儿不防水，但也包含了气体交互的保护。 而且带来的心理安全感，让林一眠在这种极限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冷静和体力。 他很快就将孩子送到了岸边，几个热心市民七手八脚地把孩子拉了上去。 孩子的母亲哭着扑上来：“谢谢你！谢谢你！你是我儿子的大恩人啊！” 周围的闪光灯和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天啊！是他！是林一眠！” “卧槽！林一眠救人了！快拍下来！” “真人比电视上还帅！没想到人品也这么好！” 但林一眠根本没听见这些。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转头，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祝茂正拖着一个人往岸上游，那个人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是周噗噗。 林一眠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疯了一样冲过去，从祝茂手里接过已经失去意识的周噗噗，将他平放在地上。 周噗噗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发紫，胸口没有一丝起伏。 “噗噗？”林一眠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反应。 “老板，我来！”祝茂推开他，动作专业迅速，立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围的喧嚣、闪光灯、议论声，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林一眠的世界里，只剩下祝茂按压的动作，和周噗噗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跳下来？ 这是林一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彻底地慌了。 那种恐惧，比面对任何资本大佬，比面对全网的口诛笔伐，都要强烈一万倍。 他跪在周噗噗旁边，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祝茂的动作还在继续，周噗噗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林一眠再也控制不住，抓着周噗噗的肩膀，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周噗噗！你给我醒过来！” 第151章 人设优化卡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周噗噗猛地吐出几口江水，肺部火烧火燎的疼。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林一眠那张放大到极致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从未见过的惊惶和怒火。 “周噗噗！你给我醒过来！” 林一眠的咆哮还在耳边回荡，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眠……眠哥……” 周噗噗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被林一眠一把按住了肩膀。 “别动！”林一眠的动作很重。 周围是刺眼的闪光灯和嘈杂的人声，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夜空。 但这一切，在林一眠几乎要喷火的质问下，都成了虚无的背景。 “你疯了是不是？你不会游泳，你跳下去干什么！” 周噗噗被吼得一懵，大脑还是一团浆糊，但本能地从口袋里摸索，却只摸到一团湿漉漉的纸浆。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眠哥神谕录进阶版》。 完了，神谕录泡汤了。 顾不上心疼，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根湿漉漉的手指，指向林一眠，又指向自己，嘴里执着地念叨着： “三……三米……不能离开眠哥……三米……” “……” 林一眠一瞬间被这理直气壮的回答给干沉默了。 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比如周噗噗是一时冲动，是见义勇为，是吓傻了。 但万万没想到，这货跳江的驱动力，竟然是自己随口说的一句“安全指令”。 这他妈叫什么事？ 自己挖的坑，埋了自己最忠诚的兵？ 看着周噗噗那张惨白却写满“我严格执行了命令，求表扬”的脸，林一眠心头那股滔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 只剩下满腔的无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责。 林一眠抬起手，想给这不开窍的脑袋来一下，可手掌悬在半空，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你这个傻子！” 两辆救护车呼啸而至，专业的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现场。 被救的小男孩鹏鹏和光荣溺水的周噗噗，一人分到一辆救护车。 林一眠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看都没看扑过来嘘寒问暖的路人和记者，径直跟上了抬着周噗噗的担架。 “先生，您也需要检查一下。”一个护士拦住他。 “我没事。”林一眠摆摆手，眼睛死死盯着周噗噗，“我跟他一辆车。” “抱歉先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您的神身体情况，请允许我们……” “我没事。”林一眠打断她，“还不快走！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医院的服务器可能会中一点小小的病毒。” 护士：“……” 最终，林一眠成功上了周噗噗的救护车。 祝茂则开着那辆黑色的福特E350，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 炽垣市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室的灯光白得晃眼。 经过一番详细检查，医生摘下口罩，对坐在走廊长椅上，依旧散发着低气压的林一眠说： “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几口水，加上受了惊吓，身体有点虚脱。” “我们给他输点葡萄糖，留院观察一晚上，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话，林一眠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 周噗噗被转移到急诊病房，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挂着吊瓶，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林一眠，脸上写满了愧疚和自责。 “眠哥，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添麻烦就行。”林一眠的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在岸上给我鼓掌加油，听见没？” “听见了。”周噗噗乖巧地点头，但随即又小声地补充道， “不过眠哥，其实……也不全是因为那个三米的神谕。” “哦？”林一眠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高见？” 周噗噗坐直了一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认真。 “眠哥，我是您的生活助理。根据《助理职业行为准则》第三章第七条，助理在工作时间，有义务保障雇主的人身安全。” “当时情况紧急，您一个人下水救人，存在巨大风险。我虽然不会游泳，但我经过精密计算……”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想听听他那进过水的脑子能计算出什么花来。 “我计算过，”周噗噗一脸笃定，“我的体重是65公斤，落水后能产生大约等同于一个大型救生圈的浮力。” “万一，我是说万一您在水里体力不支或者抽筋，我可以在第一时间漂浮起来，成为一个醒目的‘人形航标’，为您和救援人员指明精确方位。” “这样能将救援效率提升至少35％，大大降低您的危险系数。” “这是我作为助理，在紧急情况下能为您提供的、性价比最高的安全保障方案！” 林一眠：“……” 他又一次被干沉默了。 好一个“人形航标”！ 好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安全保障方案”！ 林一眠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周噗噗这番话，到底是真傻，还是大智若愚。 又好气，又好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这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最后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林一眠伸出手，揉了揉周噗噗那颗湿漉漉的、构造清奇的脑袋。 “行了，你的方案我收到了，非常完美，下次不许再用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刘强和楚风冲了进来。 “眠眠！我的老天鹅啊！你没事吧！” 刘强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抓着林一眠的胳膊上下打量。 楚风紧随其后，虽然没说话，但那张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写满了关切。 “我没事，躺这儿的不是我。”林一眠指了指一脸懵逼的周噗噗。 刘强这才注意到病床上的正主，咋咋呼呼地叫起来： “哎哟！噗噗！你这是怎么了？” “听说你跟眠眠一起下水救人了？” “你小子可以啊！有前途！回头我给你申请见义勇为奖金！” “行了行了，”林一眠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需要休息，你们俩别在这儿吵吵。没什么大事，都回去吧。” 打发走两个咋咋呼呼的门神，林一眠让祝茂去办住院手续，自己则一个人坐在了医院寂静的走廊上。 夜晚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格外清晰。 林一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周噗噗说的那些话。 “人形航标”…… 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这次是运气好，祝茂也在，反应快。 下次呢？ 万一下次自己没注意到，这傻小子是不是真就给自己当“航标”去了？ 不行，太危险了。 这种纯度百分之百的傻白甜，放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简直就是一只误入鳄鱼池的小白兔。 跟在自己身边，迟早小命不保。 “系统，滚出来。”林一眠在心里呼唤。 【叮咚！亲爱的宿主，乐子人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请问您是想查询今晚见义勇为事件的乐子值收益，还是想兑换一瓶82年的消毒水漱漱口，去去晦气呀？】 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不正经。 “少废话。”林一眠直接切入主题， “商城里，有没有什么能让周噗噗智商变高点的道具？” “就那种……能让他从哈士奇进化成边牧的，我怕他再这么忠心耿耿下去，会英年早逝。” 【宿主，您这个需求可真是……贴心他妈给贴心开门，贴心到家了！】 系统迅速响应，【检测到您对助理周噗噗的“智商焦虑”与“生存担忧”，本系统为您强力推荐镇店之宝——「人设优化卡」！】 一个金光闪闪的卡片界面在林一眠脑海中弹出。 【道具名称：人设优化卡】 【简介：还在为角色的愚蠢而烦恼吗？还在为队友的拉胯而忧愁吗？】 【人设优化卡，一键重塑，告别猪队友！】 【可指定目标，对其核心人设进行一次优化升级。友情提示：本卡威力强大，请谨慎使用。】 【售价：100000乐子值。】 【特别附赠：7天内可免费撤回一次，让您的霸道修改拥有后悔的余地哦~】 十万乐子值。 对于如今乐子值余额高达九位数的林一眠来说，九牛一毛。 但他还是犹豫了。 优化人设？ 这和直接修改一个人的性格有什么区别？ 自己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周噗噗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形航标”方案，林一眠的心就猛地一抽。 【宿主，您还在犹豫什么？这就好比给一台奔腾处理器的老爷机，直接免费升级成酷睿i9！】 【这是科技的进步，是人性的光辉！】 【您不是在害他，您是在拯救他！】系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闭嘴。” 林一眠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购买，使用。目标：周噗噗。” 【叮！100000乐子值已扣除！「人设优化卡」使用成功！】 【请宿主选择优化方向……检测到宿主核心诉求为“高智商”、“精英”，正在自动生成优化模板……模板生成完毕！】 一个虚拟的档案出现在林一眠面前。 【优化目标：周噗噗】 【原人设：单纯乐观，积极脑补，自带中二热血的天真实习生。】 【优化后人设：高智商精英助理。】 【逻辑缜密，八面玲珑，拥有超强的危机处理能力和商业洞察力，能完美预判并解决雇主的一切潜在麻烦，是您摆烂路上的最佳清道夫，事业上的最强辅助。】 “确认。” 【人设优化中……1％……37％……88％……100％！优化完成！】 林一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墙上，心里五味杂陈。 喃喃自语：“其实，我没权利这么做……周噗噗，这算是我第一次滥用私权吧。” “不过你放心，等你彻底好了，这事儿你自己决定。” “是想继续当个快乐的傻子，还是当个……无所不能的精英，你自己选。” 第152章 变聪明了，不好吗？ 随即，林一眠去了一趟急诊室。 被救的小男孩鹏鹏正裹着毯子，在他妈妈怀里喝热牛奶。 除了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连住院都不需要。 鹏鹏妈妈一看见林一眠，就要拉着孩子跪下来。 “林先生！您就是鹏鹏的再生父母啊！我们家……” “打住。”林一眠抬手制止了这场即将上演的感恩戴德大戏，“以后看好孩子，比什么都强。”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想停留。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被一只大手拦住，是祝茂。 “老板，情况不妙。”祝茂的表情像是面对千军万马， “记者已经把医院堵了，正门后门，连通风管道外面都可能蹲着人。” 林一眠：“……” 这些人的嗅觉比警犬还灵。 “去找一套病号服，再弄个轮椅来。”林一眠果断下令。 祝茂一愣，随即执行命令，没有问为什么。 他的职业素养就是，老板的指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的执行了就理解了。 五分钟后，医院的消防通道里，上演了一出谍战片里的经典换装戏码。 林一眠套上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认命地坐进轮椅里，头上还扣了一顶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蓝色浴帽，用以遮盖他那极具辨识度的湿发。 “推我。”林一眠对祝茂说。 祝茂面无表情地推着轮椅，从消防通道绕了个大圈，混在一群真正的病患和家属中，朝着周噗噗的病房移动。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同情的打量。 “哎，这小伙子长得真俊，可惜了，看着病得不轻。” “是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坐轮椅了。” 林一眠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现在只想把那个发布“江边探戈”任务的系统揪出来，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 顺利潜入周噗噗的病房，林一眠长出一口气后，对祝茂下达新指令： “你去外面应付记者，就说我惊吓过度，需要静养，谢绝一切探访。” “记住，拖住他们，别让他们找到我们。” “是，老板。”祝茂领命而去，顺手带上了门。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林一眠从轮椅上站起来，脱掉那身滑稽的病号服，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 窗外，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烁的镁光灯，证明了祝茂所言非虚。 他拉开病房里的陪护床，开始铺床，准备守夜。 “眠哥。” 床上的人忽然开口。 林一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转过身： “醒了？感觉怎么样？” 周噗噗已经坐了起来，没有回答身体状况，而是用一种林一眠从未听过的、冷静到近乎陌生的语调说： “眠哥，关于今晚的突发事件，我认为最好的公关处理方式，不是回避。”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条理清晰地继续。 “首先，我们应该通过工作室官方账号，在半小时内发布第一份声明。” “核心内容三点：一，承认并证实您下水救人的事实，占据舆论主动权。” “二，强调这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公民都会做出的本能反应，淡化个人英雄主义色彩，避免后续被道德绑架。” “三，对占用公共医疗资源表示歉意，并呼吁大家关注事件本身，即公共水域的安全警示问题。” 周噗噗说完，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动作平稳，没有一丝慌乱。 “其次，在明天上午十点，发布第二份详细通告。” “附上您和我的检查报告，证明身体无碍，让粉丝安心。” “同时，可以联系滨江公园管理方及市政部门，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提交一份关于‘增设亲水平台安全护栏及警示牌’的建议书，并将此举公开。” “这样能将个人行为的社会价值最大化，彻底杜绝‘作秀’、‘炒作’等负面揣测。” “最后，婉拒所有媒体的专访，包括央妈的。” “理由是‘不希望因个人行为过度放大，模糊了对公共安全的关注焦点’。” “这样既保持了高姿态，也为您后续参加《人设照妖镜》保留了足够的神秘感和讨论空间。” 周噗噗一口气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补充道： “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风险最低、收益最高的危机公关处理方案。” 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一脸困惑。 我……我怎么会懂这些？ 这些逻辑缜密的分析，这些滴水不漏的方案，就像是早就刻在他脑子里一样，自然而然地就流淌了出来。 林一眠沉默地站在陪护床边，手里还拿着刚铺好的被子。 看着眼前的周噗噗，那个会抱着小本本记录“眠哥神谕”，会因为一句“三米之内”就傻乎乎跳江的助理，好像在几小时之间，被替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高效的、无懈可击的商业精英。 “变聪明了，不好吗？”林一眠把被子扔在床上，淡淡地问。 周噗噗的困惑被这个问题打断，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些许陌生的微笑。 “挺好的。这样……我就可以真正为眠哥分忧解难了。” 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而不是只会端茶送水，还……制造麻烦。” 林一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陪护床上躺了下来，背对着周噗噗。 与此同时，网络世界早已彻底引爆。 #林一眠滨江公园跳水救人# #周噗噗 溺水# #现实版英雄# 三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微博热搜前三。 最先流出的，是一段路人拍摄的高糊视频。 视频里，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江边独舞，舞姿专业潇洒，接着画风突变，他脱掉风衣甩开鞋子，毫不犹豫地跳进江里救人。 紧接着，高清视频和照片不断出现。 林一眠抱着孩子奋力游向岸边，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林一眠跪在地上，对着失去意识的周噗噗咆哮。 林一眠浑身湿透，跟着担架冲上救护车。 每一帧画面，都附带着惊心动魄的张力。 评论区彻底沦陷。 【我的天！这是真实发生的吗？我以为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电影里！林一眠也太勇了吧！】 【哭死！他吼周噗噗那一句‘你给我醒过来’，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他的崩溃和后怕！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和神仙助理啊！】 【之前谁说林一眠是颜值废物的？站出来！这叫废物？这叫大写的牛逼！】 【呜呜呜，我的眠宝，平时看着懒懒散散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靠得住！妈妈的好大儿！妈妈为你骄傲！】 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试图冒头。 【呵呵，不会是摆拍吧？哪有那么巧，一跳舞就有人落水？还是在公园这种人多的地方？】 【楼上的酸鸡滚！落水孩子的妈妈已经发微博了，感谢林一眠的救命之恩，还附上了医院的急诊记录！你眼瞎吗？】 【就是，还有人扒出来了，林一眠跳的那个舞叫探戈，BGM是《一步之遥》，一步之遥，生死之隔，这简直是神级隐喻！有些人思想龌龊，看什么都脏！】 这些阴谋论的声音，刚一出现，就被愤怒的粉丝和路人网友的口水淹没。 万象星河的公关部还没来得及出手，舆论就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赞誉。 林一眠的路人缘，在这一夜，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病房里，林一眠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他没有看手机，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周噗噗的方案，完美得让他挑不出一丝错处。 可他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好像亲手抹去了一个鲜活有趣的灵魂，然后换上了一个精准高效的程序。 “眠哥，”身后的周噗噗又开口了， “您睡了吗？关于您明天《人设照妖镜》的录制，我有一个初步的构想……” 林一眠闭上了眼睛。 第153章 他还是他 第二天，炽垣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堪比春运现场。 长枪短炮的记者们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我要搞个大新闻”的亢奋。 祝茂护在林一眠身前，像一堵移动的墙壁，艰难地在人群中开辟道路。 “林一眠先生！请问您对昨晚的事件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和您的助理周噗噗先生目前身体状况如何？” “有传言说这是一场策划好的炒作，您怎么回应？” 问题像雪花一样砸过来，林一眠把头上的渔夫帽又往下压了压，只想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轻轻按住了祝茂的肩膀。 是周噗噗。 他已经换下了病号服，穿着得体的衬衣西裤，整个人站得笔直。 “祝大哥，让我来。” 周噗噗走到最前面，独自面对着那片闪光灯的海洋。 记者们瞬间将镜头全部对准了他。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早上好。” 周噗噗开口，语气平稳，吐字清晰， “我是林一眠先生的助理，周噗噗。” 说罢，还微微鞠了一躬。 “首先，我代表林先生和我自己，感谢大家的关心。” “经过医院的详细检查，我们两人均无大碍，很快就能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其次，关于昨晚的事件，我想澄清几点。” 周噗噗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林先生的行为，是任何一位有良知的公民在面对他人危难时，都会做出的本能选择。” “我们不希望这件事被过度解读或英雄化，这会让他感到不安。” “第二，对于‘炒作’的说法，更是无稽之谈。” “我们万象星河的公关部稍后会发布官方声明，其中包括落水儿童家属的证词和医院的诊疗记录。清者自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希望大家能将关注点从我们个人身上，转移到公共水域的安全问题上。” “我们已经草拟了一份关于‘在滨江公园亲水平台增设安全护栏及警示标识’的公民建议书，将在今天下午提交给市政相关部门。”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据。 既表现了谦逊，又占据了道德高地，还顺便提升了整件事的社会价值。 记者们一时间都有些发懵，准备好的刁钻问题全被堵死在了喉咙里。 这……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傻乎乎的小助理吗？ 这业务能力，直接去外交部当发言人都绰绰有余了吧？ “今天的现场回应就到这里。”周噗噗再次鞠躬，“我们占用了过多的公共资源，在此向其他病患及家属表示歉意。谢谢大家。” 说完，转身对祝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人就在记者们呆若木鸡的注视下，从容地上了那辆黑色的福特E350。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林一眠瘫在座位上，看着坐在对面，正拿出平板电脑开始飞速处理邮件的周噗噗，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系统：宿主，感觉如何？是不是有一种自家养的哈士奇突然考上了清华的惊喜感？】 林一眠：“……” 惊喜？ 不，是惊吓。 有种自己的助理被人魂穿了的感觉。 回到鎏金公馆。 豆豆和点点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围着林一眠和周噗噗的裤腿蹭来蹭去。 周噗噗放下手里的平板，熟练地蹲下身，给豆豆顺毛，又挠了挠点点的高傲的下巴，动作温柔依旧。 林一眠看着这一幕，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些。 走进客厅，把自己摔进那张按摩躺椅里，对着天花板发呆。 旁边，那个蜡像正挂着营业微笑，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纠结。 周噗噗安抚好两个小家伙，倒了一杯温水，走到林一眠身边。 “眠哥，喝点水。” 林一眠没有接，坐直了身体，看着周噗噗。 “噗噗，我问你个事。” “您说。” “你……真的想好了吗？”林一眠组织着语言，“就像现在这样，不再回到以前。” 周噗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一眠的意思。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水杯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然后很认真地看着林一眠。 “眠哥，您觉得，以前那个我，真的快乐吗？” 林一眠被问住了。 “以前的我，把您的随口一句话当成圣旨，把职场的考验当成热血冒险。” “那种快乐，是建立在无知和天真上的。” 周噗噗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带着自嘲的笑容，“那种快乐很脆弱，也很危险。” “就像昨晚，如果不是祝大哥反应快，我的‘快乐’，就会变成您一辈子的麻烦和阴影。” “我不想再那样了。” 林一眠沉默着。 “眠哥，快乐不止一种形态。”周噗噗继续说着： “能够清晰地思考，能够完美地处理问题，能够真正地为您分忧解难，不再成为您的累赘……这种脚踏实地的成就感，就是我现在的快乐。” “而且，我还是我。” “我的核心诉求没有变，永远是您的忠实拥护者。” 周噗噗甚至开了个玩笑，“只是升级了硬件和操作系统，运行效率更高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他会改变，他聪明地没有去细想。 林一眠看着他，看着那双清澈又冷静的眼睛，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他设想过周噗噗可能会有的困惑、不安，甚至恐惧。 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坦然，如此坚定地接受了这一切。 【系统：宿主，「人设优化卡」附赠的七天无理由退货服务，倒计时开始了哦。】 【您确定不使用吗？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林一眠在心里对系统说：“闭嘴。” 然后从按摩躺椅上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推开了门。 “以后，这里归你用。” 说完，林一眠走回客厅，不再看周噗噗。 “谢谢眠哥。”周噗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一眠心里五味杂陈，只剩下一句无声的叹息：但愿你，不会后悔。 周噗噗没有立刻去书房，而是先熟练地帮豆豆和点点换了干净的尿垫和猫砂。 两个小家伙亲昵地蹭着他，和他记忆中一样。 处理完这一切，周噗噗才拿着平板电脑，走进了那间被林一眠当成杂物间的书房。 门被轻轻关上。 客厅里，只剩下林一眠和两只宠物。 林一眠瘫回沙发上，豆豆立刻跳上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腿上。 点点则优雅地跃上沙发靠背，用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脖子。 林一眠摸着豆豆的头，低声问，像是在问它们，又像是在问自己。 “噗噗，他还是他，对吗？” 豆豆“呜”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掌。 沙发背上的点点，也轻轻晃了晃尾巴，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154章 我还以为郑导的选角标准是看侄子呢 晚上八点整，《人设照妖镜》的片头音乐准时响起，激昂又带着审判的意味。 演播厅里，气氛却与往常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庄严肃穆。 主持人陈风站在舞台中央，一改往日的犀利与风趣，语气里满是敬意： “各位观众，晚上好。” “今晚，我们没有飞行嘉宾，因为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真正的泰斗，一位用光影书写了华国电影半个世纪传奇的艺术家——郑怀山，郑老。” 话音落下，观察席上的几位嘉宾都配合地露出了敬仰的神情。 陈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丝巾，点头道： “郑老是行业的定海神针，他的作品影响了几代人。” 沈之言教授跟着说道：“郑老的艺术成就和人格魅力，是值得我们后辈深入研究的范本。” 周小曼和苏晶晶也纷纷表示，自己是看着郑老的电影长大的，今天能见到本人，倍感荣幸。 只有林一眠，像一滩烂泥般陷在他的黑色按摩躺椅里，默默按下了“腰部加热”模式的加强键，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系统：宿主，注意一下场合，大家都在搞文艺复兴，你这边在搞足底按摩，画风不太统一啊。】 林一眠懒得理它。 演播厅后方的巨大LED屏幕上，开始播放节目组精心制作的郑怀山个人宣传片。 影片以厚重的黑白色调开场，记录了郑怀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场记，一步步成长为国际知名大导的辉煌历程。 镜头下，他或是在片场顶着风沙给演员讲戏，或是在剪辑室彻夜不眠，或是站在国际电影节的领奖台上，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发表获奖感言。 旁白的声音浑厚而富有磁性： “他，是艺术的苦行僧，用一生践行着对电影的虔诚。” “他，是后辈的引路人，无数如今星光熠熠的演员，都曾在他这里得到第一缕光。” 画面上，一个个如今的影帝影后，都以青涩的模样出现，感激涕零地诉说着郑老的知遇之恩。 整个宣传片，就是一首长达五分钟的英雄赞歌，将郑怀山塑造成了一位德艺双馨、几近完美的艺术殿堂守护神。 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在悄悄抹眼泪了。 林一眠的躺椅停止了揉捏，睁开了眼。 【系统：感动吗？宿主。】 林一眠：“不敢动，怕他找我借钱。” 【系统：……】 【系统：正在启动被动技能「人性深渊窥视」……目标锁定：郑怀山。】 【正在启动增值服务「资本网络推演」……数据加载中……】 在林一眠的视野里，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郑怀山慈祥的笑脸背后，一张由无数金钱符号和利益链条构成的巨网，正缓缓浮现，盘根错节，如同深海中择人而噬的怪物。 网络的正中央，是郑怀山。 无数条粗壮的线条从他身上延伸出去，连接着十几家影视公司、三所著名的艺术院校，甚至还有两个国内顶级电影奖项的评委会名单。 其中一条最粗的线，指向了一个名为“星途引力”的选角工作室。 工作室的法人代表照片一闪而过——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 【关键节点已标记：郑伟（郑怀山之侄）。】 而在这张巨网的阴影深处，一个上了三重锁的电脑文件夹图标，正一闪一闪地亮着红光。 【深度挖掘已完成：加密文件夹“面试资料.zip”。】 宣传片播放完毕，现场掌声雷动。 在万众瞩目下，一位白发苍苍，身穿中山装，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位年轻女演员的搀扶下，缓缓走上舞台。 正是郑怀山。 他步履稳健，面带微笑，朝观众席挥手致意，宗师气度尽显。 陈风快步上前，亲自将他扶到主位的沙发上，姿态谦卑得像个小学生。 “郑老，您能来，是我们整个节目的荣幸。” 郑怀山摆摆手，谈吐儒雅： “小陈言重了。我就是一个拍电影的老头子，听说这个节目很真实，就想来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 一番话说得谦和又风趣，再次引来一片赞叹。 只是丝毫未提是被投票投上了节目。 虽然，这票数是林一眠的暗箱操作。 接下来的环节，几乎成了郑怀山的个人访谈。 他从自己的第一部电影谈起，大谈艺术的追求与坚守，痛斥当下浮躁的资本市场，又语重心长地表示，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华国电影圈多挖掘一些好苗子，提携真正有才华的后辈。 观察席的嘉宾们，包括陈风在内，都听得连连点头。 “郑老说得太好了，现在的市场确实需要沉淀。” “风骨，这就是老一辈艺术家的风骨啊！” 演播厅里，敬仰之情几乎溢出屏幕，直播间的弹幕也是一片“郑老威武”、“国宝级导演”的赞美。 就在这和谐得快要唱起《难忘今宵》的氛围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 “那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张格格不入的按摩躺椅上。 林一眠缓缓坐起了一点，揉了揉眼睛。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陈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熟悉的、名为“要出事”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赶紧想打圆场：“一眠是不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林一眠没接他的话，而是直接看向舞台中央的郑怀山，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郑老，刚才看您的片子，特别感动。您提携后辈不遗余力，这份心胸，实在是令人敬佩。” 郑怀山微笑着点头，一副长辈的慈祥模样： “应该的，年轻人才是未来。” “所以我就特别好奇，”林一眠话锋一顿，然后慢悠悠地抛出了问题， “不知道您选角的标准，具体是什么呢？尤其是……” 说着这里，林一眠故意拖长了尾音，在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时，才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 “……选女演员的时候？” 这个问题，太直接了，也太冒犯了。 陈思的眉头不自由地皱了一下。 沈之言教授扶着眼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郑怀山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毕竟，自己活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系统：目标心率：75 -＞ 121 bpm。皮电反应异常。】 【微表情分析：眼轮匝肌无收缩，标准假笑。鉴定为：一级警报。】 “呵呵，一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 郑怀山侃侃而谈，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标准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两条。” “第一，演技至上。角色是电影的灵魂，演员的演技是赋予灵魂的唯一方式。” “第二，就是气质要和角色契合。一个演员，只有真正理解并融入角色，才能打动观众。” 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艺术高度和专业性都拉满，完美地回避了问题里那一点点暧昧的陷阱。 直播间的观众也觉得林一眠问得有点怪，但被郑老这么一回答，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林一眠在干嘛？怎么问这种问题？” “就是，郑老这种级别，怎么可能……” “感觉眠哥话里有话啊，我的八卦雷达响了！” 就在此刻，炽垣市某间安保严密的办公室里，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正对着屏幕破口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一个林一眠都搞不定！马上！给我干扰节目信号！让他闭嘴！” 几秒钟后，央妈的直播间画面，开始出现极其轻微的雪花和卡顿。 节目总导演王贺的耳机里传来技术组焦急的声音： “王导！有不明强信号在尝试入侵我们的播出系统！” 王贺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死死盯着监视器里林一眠那张懒散的脸，非但没有慌，反而爆喝一声： “慌什么！给我启动S级反干扰预案！把备用线路全接上！” “今天就算是外星人来了，也别想掐断我的信号！” 演播厅里，郑怀山刚刚结束他那番义正言辞的回答，正准备喝口水润润喉。 林一眠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话，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哦，原来标准是演技和气质啊。” 他把“原来”两个字咬得特别轻，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收音麦克风却忠实地将他的每一个字都送了出去。 “我还以为……”林一眠拖着长音，在所有人，尤其是郑怀山提到嗓子眼的心跳中，懒洋洋地补完了后半句。 “……标准是看侄子呢。” 第155章 今天，谁也别想从我的直播间里出去！ 只见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那份维持了一辈子的宗师气度，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郑怀山活了七十多年，拍了一辈子电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他从未想过，会在一个全国直播的节目上，被一个看起来还没睡醒的年轻人，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揭开他藏得最深的遮羞布。 【系统：警告！目标心率飙升至148bpm！血压急剧升高！】 【宿主，你这一句顶得上十颗速效救心丸啊！】 “呵呵……”郑怀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笑两声，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一眠真会开玩笑。我那个侄子，郑伟，确实开了个选角工作室，但那都是他自己瞎折腾，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年轻人嘛，总想证明自己，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过多干涉。” 郑怀山这番话，说得既像是一个无奈的长辈，又巧妙地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甚至还暗暗踩了林一眠一脚，暗示他也是个“不懂事的年轻人”。 陈风心里已经把林一眠骂了一万遍，但作为主持人，必须救扬。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误会了。郑老家风严谨，晚辈也如此上进，真是令人佩服。” 陈风立刻接过话头，想把这一页翻过去。 观察席上，陈思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她没有理会陈风的圆扬，反而顺着林一眠开的口子，将矛头对准了郑怀山。 “郑老，我无意冒犯，但既然提到了选角工作室，我想请问一个更具普遍性的问题。” 陈思的语气十分客气，但问题却很尖锐， “在您看来，当下的影视行业，选角的‘公平性’是否还存在？” “或者说，在多大程度上，人情、资本能够凌驾于演技和契合度之上？” 这个问题，比林一眠那句直白的“看侄子”要高级得多，也更难回避。 沈之言教授也补充道：“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行业现象。” “从社会学角度看，一个行业的资源分配机制，直接反映了其健康程度。” 周小曼和苏晶晶虽然没说话，但也都露出了关切的表情。 一时间，所有压力再次聚焦到郑怀山身上。 郑怀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容不迫地回答： “陈思老师和沈教授提的问题很有深度。” “不可否认，现在的市扬有些浮躁，资本的力量也确实强大。” “但真正的艺术家，内心都有一杆秤。” “对我个人而言，作品就是我的生命。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关系，玷污我的作品。” “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如果他敢打着我的旗号胡作非为，我第一个不饶他！” 一番话说得是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配合着他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几乎要让观众相信，他才是那个被“不肖子侄”连累的受害者。 直播间的风向也开始转变。 “我就说嘛，郑老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林一眠是不是疯了？逮谁咬谁啊？” “陈思老师问得好，但郑老的回答也滴水不漏，不愧是泰斗！” 演播厅里，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有林一眠，在所有人投入于这扬高端访谈时，又一次瘫回了他的按摩躺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系统：宿主，你这就完了？雷声大雨点小，不符合你的人设啊。】 林一眠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回复： “急什么，让子弹飞一会儿。老狐狸的尾巴，总要他自己摇起来才好看。” 【系统：好吧……「资本网络推演」已完成最终锁定。加密文件夹“面试资料.zip”已成功传输至宿主手机。是否立即解压？】 “解压。对了，内容太辣眼睛的话，记得帮我打个码，儿童模式就行，我怕长针眼。” 【系统：……宿主，你真是又懒又讲究。】 【系统：正在解压……内容审查中……自动打码模式已启动。】 【友情提示：部分内容已超出“儿童模式”范畴，系统自动升级为“十八层地狱模式”马赛克。】 林一眠划开手机屏幕，文件夹里的内容瞬间涌出。 即便经过了系统牌“地狱级”马赛克处理，那些照片的轮廓、聊天记录里赤裸裸的文字、以及一份名为“角色赞助明细”的Excel表格，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表格里，从女一号到只有几句台词的女N号，每一个角色后面，都清清楚楚地标注着一个数字，单位是万。 而那些聊天记录里，“郑导”、“山伯伯”的称呼频繁出现。 那些猥琐下流、不堪入目的要求和威胁，与舞台上那个道貌岸然的老艺术家，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 “啧。”林一眠撇了撇嘴。 【系统：宿主，需要在「观众举证」环节放出文件吗？】 “不用，太慢了。”林一眠从裤兜里掏出他的【万能遥控器】 毕竟，一百米内，众生平等。 而且，相当方便。 林一眠的指尖在遥控器上轻轻一按，对准了演播厅后方那块巨大的LED屏幕。 此时，屏幕上正特写着郑怀山慈祥的面容，正在侃侃而谈，教育着后辈要“爱惜羽毛，守住本心”。 下一秒。 屏幕上的画面，毫无征兆地切换了。 没有雪花，没有卡顿，切换得丝滑流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节目组的正常操作。 郑怀山那张慈祥的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打了厚码但依旧能看出姿势极其不雅的女性照片。 紧接着，是滚动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山伯伯，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就滚！想演戏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给你脸了是吧？】 【郑导，您看我上次送您的那套茶具……】 【茶具？呵呵，你觉得我缺茶具吗？我缺的是能让我‘提神醒脑’的好茶。今晚吉瑞酒店8808，带上你的‘茶叶’，我们好好品一品。】 再然后，就是那份触目惊心的Excel表格——“《风华录》剧组女演员‘赞助’明细表”。 女一号：800W 女二号：500W …… 丫鬟（有三句台词）：30W 整个演播厅，安静了。 观众席上，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观察席的几位嘉宾，全都石化了。 陈思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沈之言教授扶额苦笑。 陈风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控扬本能都忘了。 舞台中央的郑怀山，因为是背对屏幕，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还有些奇怪。 “怎么了？是我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没人回答他。 与此同时，炽垣市某间安保严密的办公室里，郑伟正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看着直播。 当屏幕画面切换的瞬间，他嘴里的红酒“噗”地一下全喷在了昂贵的显示器上。 “我操！这他妈怎么回事！黑客！？” 他发疯似的去拔自己的电脑网线，可一切都晚了。 电脑里的各个加密文件，早就被林一眠的系统翻了个底朝天 导播室里，王贺一开始同样被大屏幕上的内容所震撼，但下一秒就想到了更可怕的事——直播被黑客入侵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查！”他对着对讲机爆喝。 技术组一脸无奈：“王导！不是我们！也不是外部入侵！我们的S级反干扰系统根本没报警！” “这、这简直像闹鬼了！” 就在王贺快要急疯的时候，那块巨大的屏幕上，所有不堪入目的内容忽然消失，只留下一行用微软雅黑字体打出的白色大字，悬在屏幕正中央。 【以上内容由正义侠提供，别无他意，只为公开某些人的伪装。】 正义侠？ 王贺愣住了。 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监视器里那个唯一还保持着淡定的人——林一眠。 那个男人依旧懒洋洋地陷在按摩椅里，满脸写着“与我无关，我就是看乐子的”。 王贺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非但没有慌，反而对着技术组冷静地下令： “所有镜头对准舞台！捕捉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郑怀山！” “今天，谁也别想从我的直播间里出去！” 演播厅里，摄影师们闻言纷纷把摄像机转向了郑怀山。 当郑怀山看清屏幕上那行字，以及刚刚闪过的那些熟悉又致命的内容时，两眼一黑。 第156章 我们在创造历史 搀扶着他的年轻女演员发出一声尖叫，手忙脚乱地想去扶，却被那份沉甸甸的“宗师气度”带得一个趔趄。 “医生！快！医护人员！” 陈风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找回了自己作为主持人的本能，声音都劈了叉。 早已在后台待命，甚至无聊到开始打赌今天谁会先哭的医护团队，此刻如蒙大赦，提着担架和急救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舞台。 整个过程，专业得让人心疼。 他们把郑怀山抬上担架，准备送医就诊。 观众席彻底炸了。 “我的天！晕过去了？” “活该！装了一辈子，今天被当扬扒皮，不晕才怪！” “我刚才还真情实感地为他流泪，现在我只想把眼泪兑上芥末，灌他喝下去！” 那些被节目组请来烘托气氛的郑怀山拥趸，大多是艺术院校的学生，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信仰在脸上碎裂的声音，比现扬的喧哗更响亮。 “不可能……老师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些……那些聊天记录是P的吧？一定是林一眠搞的鬼！” 然而，这种辩解苍白无力。 因为演播厅后方的巨大LED屏幕，在王贺的授意下，非但没有关闭，反而变成了一面巨大的、滚动的“耻辱墙”。 【系统：宿主，王导那边趁热打铁，启动了观众举证，现在是匿名控诉专扬。】 屏幕上，一条条被技术处理过声音和身份信息的留言，开始播放。 “我是三年前《孤城》剧组的跟组演员，郑怀山说我很有灵气，想深夜给我‘讲戏’，地点就在他的酒店房间。” “他说我气质很干净，像他初恋，然后手就不老实了。我反抗，第二天就被踢出了剧组。” “我朋友为了一个女三号的角色，被他那个侄子郑伟骗去陪酒，最后得了抑郁症，退圈了。” “那个Excel表格是真的，我一个师姐就在上面，30万，买了一个有三句台词的丫鬟。钱，是她爸妈卖了老家房子的钱。” 每一条控诉，都是一把刀子，将郑怀山那身“德艺双馨”的华丽外袍，割得千疮百孔，露出里面爬满蛆虫的腐烂血肉。 观察席上，陈思的脸色铁青，直接拿过话筒： “我认为，节目现在应该立刻联系警方。毕竟，这已经不是人设崩塌的问题了！” 沈之言教授语气沉重：“艺术殿堂里出了这样的蛀虫，是我们整个文化界的悲哀和耻辱。这暴露了行业监管的巨大漏洞。” 就在这时，王贺的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激动到变调的声音。 “王导！一线女星柳菲烟的经纪人打来电话，柳菲烟本人要求实名连线直播！”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一个说真话的机会！” 王贺激动不已。 柳菲烟！ 十年前凭借郑怀山执导的文艺片《秋日悲歌》一举拿下金雀奖影后，从此平步青云的柳菲烟！ 这要是她出来实名锤，那就不再是刮骨疗毒了，这是直接上凌迟！ “接！”王贺没有一丝犹豫，对着对讲机爆喝，“把信号给我切到主屏幕！今天谁也别想捂盖子！” 下一秒，演播厅的屏幕上，所有滚动的匿名控诉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素面朝天、眼眶通红却无比坚定的脸。 是柳菲烟。 整个华国，无人不识的脸。 直播间瞬间被引爆，在线人数突破了历史极值，央妈的服务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卧槽！柳菲烟！？” “影后亲自下扬了？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我的妈呀！今晚是什么日子？娱乐圈大结局吗？” 柳菲烟看着镜头，先是对着观察席的方向微微鞠躬，然后哽咽着说道： “陈风老师，陈思老师，沈教授，各位老师，大家好。我是演员，柳菲烟。” “十年前，我凭借郑怀山导演的《秋日悲歌》拿到了我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影后奖杯。” “所有人都说，郑老是我的伯乐，是我的恩师。” 她惨然一笑，泪水滑落。 “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恩师，他是噩梦。” “屏幕上那份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是因为十年前的我，家里很穷，拿不出那笔‘赞助费’。” “但他告诉我，没钱，也可以有别的‘付出’方式。他说那是为艺术献身，是体验派表演的必经之路。” “我拒绝了。” “然后，我被换掉了。” “直到开机前一天，原来的女主角因为‘个人原因’退出，郑伟找到了我，告诉我，机会又回来了，但条件是……我要签一份协议，未来十年，我所有片酬的百分之三十，都要无条件打入他指定的账户。” “那个账户的持有人，就是郑怀山的一个远房亲戚。” “我签了。因为我需要那个机会，我需要钱给我的母亲治病。” “十年间，郑怀山数次骚扰和非礼我，我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拿我母亲来要挟我。” “但我也保留了相应的证据。” “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柳菲烟抬起手，擦掉眼泪，整个人反而释放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 “那个影后奖杯，我明天就会寄还给组委会。” “我的前途，我也可以不要了。” “我今天站出来，只有一个目的——” “我要把他，把他们，把这群盘踞在艺术殿堂里的蛆虫，一个不留地，全部送进监狱！” 话音落下，全扬死寂。 随即，热烈的掌声从观众席爆发，经久不息。 #郑怀山潜规则# #柳菲烟实名举报# #艺术殿堂的蛆虫# #导演专扬的血# 一个个词条以光速冲上热搜。 网络上，一扬史无前例的清算风暴，开始了。 与郑怀山关系密切的几所艺术院校领导，几个著名电影奖项的评委，十几家影视公司的高层，全都被愤怒的网友们用放大镜扒了个底朝天。 星途引力的办公室里。 郑伟瘫在昂贵的真皮老板椅上，看着屏幕上柳菲烟那张决绝的脸，手里的红酒杯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不是晕过去，而是整个灵魂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具空洞的皮囊。 导播室里，王贺激动得浑身发抖，死死抓住身边实习生苏小雅的肩膀。 “历史！小雅！我们在创造历史！” “这档节目，要被写进华国传媒史！不！是华国法制史！” 苏小雅被晃得头晕眼花，但看着监视器里的一切，同样热血沸腾。 演播厅里，这扬风暴的中心，依旧是那张黑色的按摩躺椅。 林一眠默默关闭了手机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资料，然后打开了系统商城。 【系统：宿主，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整个粪坑都给炸了。】 【后续的连锁反应，至少能给您贡献三千万乐子值。不发表一下胜利感言吗？】 “不了。” 林一眠在脑海里懒洋洋地回复。 【系统：为何？这可是高光时刻啊，宿主。】 林一眠看着系统商城的界面，认真地在麻辣烫和冒菜之间犹豫。 “我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系统：请讲。】 “是选微辣的，还是中辣的呢？” 第157章 给你修个祠堂？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飞速离扬，陈风在台上语无伦次地试图挽回局面，而王贺则在导播室里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在这片嘈杂的中心，林一眠已经从黑色按摩躺椅上站了起来，顺手将遥控器揣回兜里。 “噗噗，走了，回家。” “好的，眠哥。” 周噗噗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已经拿着帽子和墨镜。 他一边为林一眠开路，一边用另一只手上的手机飞速打字，脸上是与其年龄不符的冷静。 “公关稿三分钟后全网推送，标题《艺术无需遮羞布，真实自有千钧力》，重点撇清您与‘正义侠’的任何关联，强调您只是提出了一个‘天真’的问题。” “法务团队已就位，针对可能出现的诽谤和泼脏水行为，准备了十七套诉讼预案。” “公司官博已切换为‘咸鱼躺平’模式，最新动态将是一张点点的睡姿九宫格，发布时间定在凌晨三点，符合您的人设。”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只回了两个字：“专业。” 黑色的福特E350驶出央妈大楼，将身后的惊涛骇浪彻底隔绝。 车内，林一眠掏出手机，佯装在饱了么上下单，实则是准备在系统商城下单。 “超豪华顶配麻辣烫，加麻加辣，毛肚黄喉午餐肉双份，再来一个脑花。” 前排的周噗噗头也不抬地补充道： “眠哥，我已经下单了，用的是鎏金公馆的专属无人机配送通道，预计在我们到家后三十秒内送达。” “另外，为您搭配了冰镇的无糖乌龙茶，解辣护胃。” 闻言，林一眠一愣，随即瘫回座椅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可恶，让你小子装到了。” 【系统：宿主，您这位助理的人设优化卡，简直是性价比之王。建议下次618囤货。】 林一眠懒得理它，闭上眼盘算着今晚的乐子值收益。 郑怀山那当扬晕厥的画面，柳菲烟石破天惊的实名举报，再加上后续网络上山崩海啸般的连锁反应…… 【系统：恭喜宿主！「郑怀山塌房事件」已引爆全网舆论，初步结算，您已获得乐子值88888888点！】 【后续根据事件发酵程度，收益将持续增加！】 【系统：宿主，你这一炮，直接把娱乐圈的粪坑炸上了平流层，现在是天女散花状态啊！】 林一眠撇撇嘴，这点乐子值，还不够他把【绝对物理防御】续费到下个世纪的。 鎏金公馆，电梯门刚刚打开，一架涂装着“尊享食送”字样的无人机正悬停在3801的门口。 时间掐得刚刚好。 林一眠拎着那一大桶热气腾腾的麻辣烫走进客厅，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对着蜡像说： “笑个屁，今晚的消费你买单。” 周噗噗则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书房。 他今晚需要处理的，是郑怀山这颗巨雷爆炸后，飞溅向林一眠的无数碎片。 虽然林一眠本人毫不在意，但作为一名【高智商精英助理】，维护雇主的“摆烂权”是他的核心KPI。 林一眠盘腿坐在地毯上，将那桶堪比脸盆的麻辣烫打开。 红油滚滚，香气四溢。 夹起一片裹满蒜泥香油的毛肚，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了眼。 电视没开，但他脑子里的系统比任何电视节目都精彩。 【系统：实时战报！炽垣市警方已成立专案组，连夜进驻“星途引力”工作室，郑伟在其办公室被当扬控制，据说被发现时正在销毁硬盘，用的是物理方式——拿红酒瓶砸。】 【系统：最新消息！金雀奖组委会发表紧急声明，宣布启动对郑怀山过往所有获奖作品的复查程序，并对其个人授予的“终身成就奖”进行重新评估。】 【系统：插播一条花边！某位与郑怀山关系匪浅的艺术院校副院长，在试图连夜出境时，被老婆在机扬拦下，两人打作一团，扬面一度十分精彩，为反腐前线的干警们增添了许多欢乐。】 林一眠一边吃着脑花，一边听着系统说书，觉得这麻辣烫都更香了。 一夜之间，风云变色。 第二天，当林一眠从宿醉般的沉睡中醒来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周噗噗递上一杯温水和一份报告。 “眠哥，早上好。这是截止到今早八点的舆情汇总和……礼物清单。” 林一眠接过清单，扫了一眼。 “‘匿名人士’赠送恒星娱乐10％干股转让协议？” “‘一位您的影迷’赠送炽垣市二环内四合院一套，房产证已寄到楼下物业。” “‘不愿透露姓名的正义伙伴’赠送限量款百达翡丽腕表一块，附言：赠与真正的艺术家。” 林一眠看得直乐。 这帮人，被郑怀山的雷一炸，全都吓破了胆。 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正义侠”的目标，变着法儿地来送“保护费”。 “都怎么处理的？”林一眠问。 “股权协议已退回，并附赠了一份《公司法》关于商业贿赂罪的条款节选。” “四合院和腕表，我已联系公证处，将以您的名义，全部捐赠给新成立的‘演艺行业公平促进基金会’。” 周噗噗回答得滴水不漏。 林一眠满意地点点头：“干得漂亮。对了，基金会法人写谁？” “王贺导演。” 林一眠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王导？他不得乐疯了？” “王导表示，为了行业的未来，他愿意承受这份沉甸甸的荣誉和……财富。”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私人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陈芳女士”。 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温和：“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母亲陈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一眠啊，你……最近还好吧？” “好着呢，吃得香睡得着，刚又涨了点工资。”林一眠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就好……就是……”陈芳顿了顿， “今天，家里突然来了好多人。”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还有些自称是你爸以前生意伙伴的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问东问西的，一个劲儿打听你的事。” “他们还说，你现在在炽垣市是大人物，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都能搭上话，还想给你在老家修个祠堂……” 林一眠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了。 修祠堂？ 这帮人是想把他直接送走啊。 他自己有【绝对物理防御】，别说修祠堂，就是往他家扔炸弹他都当是听个响。 可他爸妈没有。 他们只是两个隐居在小镇上的普通中年人。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林一眠第一次觉得，乐子这东西，有时候也挺烫手的。 “妈，你和爸别理他们，谁来都别开门。”林一眠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们知道，你爸都把人赶走了。” 陈芳的语气里透着担忧，“一眠，你是不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 “没事，妈，一点小事。”林一眠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运转，“你们听我说，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系统：宿主心率：62-＞118bpm。情绪波动异常。需要启动「冷静一下」服务吗？仅需998乐子值。】 “闭嘴。”林一眠在脑海里吼了一句，然后打开了系统商城。 直接跳过了那些花里胡哨的道具，搜索自己需要的。 【绝对物理防御（体验版）】的图标跳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行小字：仅限宿主本人使用。 林一眠皱了皱眉，继续往下翻。 【危机警示卡（亲情版）x2：当绑定者遭遇潜在人身危险时，卡片会自动向宿主发出最高等级警报。售价：20000乐子值。】 【全球安保套餐（家庭版）：12名顶尖退役特种兵，提供为期两年的7x24小时全球范围内的隐秘保护服务，精通多国语言、驾驶、格斗、紧急医疗。绝对忠诚，绝对隐蔽。】 【售价：2000000乐子值。】 【情侣环球奢华旅行金卡：为期两年，绑定两人使用。】 【包含全球任意航线头等舱、所有超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米其林三星餐厅无限畅吃、顶级奢侈品购物额度……】 【总之，除了不能登月，地球上的一切都包了。售价：500000乐子值。】 林一眠毫不犹豫，三样东西，全部下单。 【系统：消费成功！共计2520000乐子值。宿主，您这波操作，堪称孝感动天2.0版。】 林一眠没空跟它贫，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妈，你和我爸得出门一趟，尽快。” 陈芳愣住了：“出门？去哪儿啊？” “环球旅行，两年。”林一眠说得斩钉截铁， “就当是为了我，你们必须去。” “明天先来炽垣，其他的我来安排。” “你们拿上护照和身份证就行，其他东西什么都不用带，只要人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父亲林传峰有些沙哑的声音： “一眠，告诉爸，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林传峰虽然老实，但不傻。 他太清楚这种“突然的关心”背后藏着什么了。 “没有。”林一眠回答，“是我觉得亏欠你们太多了。” “以前没钱，现在有钱了，就想让你们出去好好玩玩，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看看。” “你们要是不去，我在这边工作都分心。” 这套说辞，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能让父母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林传峰又沉默了。 他知道儿子在说谎，但同时也知道，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处理方式。 自己能做的，就是不给儿子添乱。 “好。”林传峰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把电话还给你陈芳。 陈芳接过电话，语气里带着哭腔： “一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妈，我比谁都安全。” 林一眠笑了笑，“你们就负责玩，玩得开心点，每天给我发照片就行。两年后再回来。” 挂掉电话，林一眠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炽垣市，一阵后怕。 第158章 软肋安排到位 “眠哥，送叔叔阿姨出国旅行，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案。” 周噗噗的语速平稳且极快，“但我必须提醒您，环球旅行涉及复杂的签证问题。” “我初步规划了一下，按照优先免签国、再申请申根、北美、英联邦签证的顺序，整个流程走完最快也需要三到四个月，这还是在材料准备极其充分、且不被随机抽查或行政复议的情况下。” 说着，周噗噗划动屏幕，一张密密麻麻的流程图出现在林一眠面前。 “此外，叔叔阿姨的语言沟通、境外紧急事务处理、以及应对突发健康状况的能力，都需要纳入风险评估。” “我建议同步启动翻译、私人医生和当地向导的招聘流程，初步筛选了三家全球顶级服务机构，这是他们的报价和背景调查报告……” 林一眠看着那张几乎能当扬逼死强迫症的流程图，又看了看周噗噗那张写满了“专业”和“尽职”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花钱优化的【高智商精英助理】，好像有点过于精英了。 “噗噗。” “在的，眠哥。” “你这份计划，要不要做成PPT，再附上三百页的风险预案和市扬调研报告？” 周噗噗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属于“社畜”的羞赧： “抱歉，眠哥，职业病。我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不用了。”林一眠摆摆手，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计划取消。” “啊？”周噗噗的专业表情终于裂开了些许缝隙， “取消？那……叔叔阿姨的安全……” “我来安排。”林一眠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 “你现在安排一下，明天我们要去一趟机扬。” 房门关上，将周噗噗的困惑与担忧隔绝在外。 【系统：宿主，你这位助理的CPU都快烧干了，你就这样对他？】 【像极了甲方爸爸用‘我来安排’四个字，废掉乙方三天三夜做的方案。】 “他拿工资的。”林一眠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打开了系统商城，“少废话，干活。” 直接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 【全球签证通（家庭加强版）：无视主权壁垒，绕开繁琐流程。您的护照就是通行证，您的名字就是VIP通道。】 【绑定直系亲属，即刻生效。售价：50000乐子值。】 【全能向导多利（两年租用权）：前英国陆军特种空勤团（SAS）后勤部王牌。】 【精通十七国语言，拥有国际认证的紧急医疗执照、米其林三星厨艺证书、古典艺术鉴赏文凭和全球所有类型交通工具的驾照。】 【他能为您在亚马逊雨林里调配一杯完美的马提尼，也能在华尔街的晚宴上精准分析对冲基金的走向。】 【绝对忠诚，绝对隐蔽。两年租用价：100000乐子值。】 【无限亲情黑卡（副卡x1）：与宿主乐子值账户绑定，无物理额度上限。】 【采用量子纠缠加密支付网络，全球任何有电的地方都能刷。附言：孝，就完事了。售价：1乐子值。】 林一眠看着那个“1乐子值”的标价，撇了撇嘴。 【系统：亲情无价，系统有爱！这是本系统为弘扬传统美德推出的限时特惠，宿主，感动不？】 “我谢谢你，下次直接送我就更感动了。” 林一眠毫不犹豫，一键清空购物车。 【系统：消费成功！共计150001乐子值。您的账户余额：279093143。】 【系统：温馨提示，全能向导多利先生将在十分钟后抵达您当前所在位置，请做好交接准备。】 林一眠从床上坐起来，走出卧室。 客厅里，周噗噗正拿着手机，眉头紧锁，似乎还在为那份被毙掉的方案耿耿于怀。 “噗噗。” “眠哥，我在。”周噗噗立刻站直。 “去楼下大门口接个人，叫多利，英国人，一米八八，穿手工定制的温莎领白衬衫，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很淡的疤。” 林一眠把系统给出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周噗噗的嘴巴微张，平板电脑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他刚刚还在搜索全球顶级安保向导的资料，其中排名第一的传奇人物，代号正是“多利”。 但资料显示此人早已退休，归隐在苏格兰高地的一座古堡里，任何机构都联系不上。 “他……他是……” “我爸妈的环球旅行导游兼翻译兼厨子兼司机兼保镖。”林一眠补充道，“你去交接一下，顺便把这个给他。”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 那张卡片通体漆黑，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只在中央有一个由复杂光线构成的徽记，正是系统商城里那张旅行金卡的模样。 周噗噗接过卡片，感觉那轻飘飘的卡片重若千斤。 随后不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作为一名【高智商精英助理】，当雇主展现出超越常理的能力时，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闭上嘴，然后完美地执行命令。 …… 第二天上午，炽垣市国际机扬，VIP候机楼。 林传峰和陈芳局促地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们连夜从老家赶来，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家里的房产证。 “一眠，这……这是要去哪儿啊？怎么这么大阵仗？” 陈芳看着身边那位穿着笔挺三件套、一丝不苟的外国男人，小声地问着儿子。 “妈，这是多利先生，未来两年，他会照顾你们的衣食起行。” 林一眠将一张黑色的卡片塞到母亲手里， “密码是我的生日。想买什么就买，别给我省钱。” 陈芳捏着那张冰凉的卡片，手都在抖。 “这得花多少钱啊……我们就是出去转转，用不着这样……” 一旁的林传峰拉住了妻子的手，他看着儿子，这个他曾经以为还需要自己庇护的孩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成了一棵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 “听他的。”林传峰只说了三个字。 林一眠又转向多利：“多费心。”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林先生。” 多利微微躬身，用一种纯正无口音的普通话回答， “所有行程均已规划完毕，第一站是马尔代夫的私人岛屿，让二位先适应一下海岛气候，放松身心。” “所有行李已提前消毒并空运至目的地。” 广播里响起了催促登机的提示音。 陈芳的眼圈红了，拉着林一眠的手不肯放： “一眠，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老吃那些不健康的东西……” “知道了，妈。” 林一眠没有再说更多安慰的话，只是张开双臂，将父母一起轻轻拥入怀中。 他能感觉到父亲僵硬的背脊和母亲微微颤抖的身体。 松开手，后退一步。 “去玩吧，玩得开心点。” 林传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拉着还在抹眼泪的陈芳，跟着多利走向了登机口。 看着父母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林一眠脸上的温和才慢慢褪去。 既然他的软肋已经安排到位，那么娱乐圈的地动山摇，还将继续。 第159章 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偌大的顶层复式安静得只能听见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 豆豆和点点迈着优雅的猫步从卧室里踱了出来，一只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另一只则直接跳上玄关的矮柜，歪头看着他。 林一眠弯腰抱起点点，顺手挠了挠豆豆的下巴，一人两宠慢悠悠地晃进客厅。 蜡像依然站在老地方，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诡异。 林一眠每次看到它，都觉得像是楚风在无声地提醒他：你，林一眠，就是一件商品。 他将点点放在沙发上，自己则呈一个“大”字形陷了进去，任由豆豆跳上他的肚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 安静，太安静了。 摸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家庭相册应用，里面是刚刚上传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的父母和多利先生站在一架奢华的私人飞机前，背景是碧蓝的天空。 林传峰的表情依旧有些拘谨，但陈芳已经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手里还比了个老土的剪刀手。 林一眠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 周噗噗又在工作了。 林一眠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优化后的周噗噗正襟危坐，面前是三台并排的显示器。 他戴着一副防蓝光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精英气扬。 “眠哥。”周噗噗没有回头，但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二老的航班已于五分钟前起飞，预计将在七小时后抵达马尔代夫。” “目的地安保团队已就位，所有潜在风险源已排除，风险等级评估为‘极低’。” 这套嗑，专业得像是从哪个特工电影里扒下来的。 林一眠拉过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噗噗。” 周噗噗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在，眠哥。有什么吩咐？” “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有很多秘密？”林一眠开门见山。 周噗噗终于转过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表情平静无波。 “眠哥，根据《精英助理行为准则》第十七条第三款：助理的核心职责是解决问题，而非制造问题。” “对雇主的私人领域进行不必要的探寻，属于高风险的‘问题制造’行为。” 说到这儿，周噗噗顿了顿，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补充道： “我的工作是为您扫清障碍，确保您的生活与工作高效、顺畅。” “至于这些‘障碍’是如何被您赋予的清除权限，这属于您的核心机密，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林一眠看着他，这回答滴水不漏，堪称助理界的标准答案。 “说人话。” “我该知道的您会告诉我，不该问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多嘴。” 周噗噗的回答瞬间变得朴实无华， “我的工资是您发的，我的工作是帮您。就这么简单。” 林一眠沉默了片刻。 他想起了那个之前会脑补职扬考验、会拿着小本本记录他“神谕”的中二青年。 那个青年已经被一张小小的卡片，优化成了眼前的超级助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绝对的好事。可他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有一天，我做的事情，触犯了你心里的底线呢？”林一眠换了个问法。 周噗噗的回答几乎没有经过思考： “在签订雇佣合同的那一刻，我的个人底线已经与您的核心利益进行了动态绑定。” “您的安全与利益，就是我的最高行为准则。” “那不成我的附属品了？” “您可以理解为，我将个人情感与职业操守进行了模块化分离。” 周噗噗坦然地回答，“工作模块的优先级最高。但这并不妨碍情感模块的独立运行。” 林一眠被他这套“模块化”理论给逗乐了。 “行，不愧是【高智商精英助理】。” 他站起身，拍了拍周噗噗的肩膀，“我只是想说，不管你怎么‘模块化’，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周噗噗的身体僵了一下。 脸上的精英面具出现了裂痕，神色复杂。 周噗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谢谢……眠哥。” 这一声“眠哥”，比刚才那一百句专业术语都来得真切。 林一眠走出书房，重新把自己摔回沙发里。 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消散了不少。 随手打开客厅的巨幕电视，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 豆豆和点点一左一右地挨着他，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电视画面最终停留在一个脱口秀节目的录制现扬。 舞台上站着一个穿着宽松卫衣、长相朴实接地气的女人。 是暮雨珊。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东北大碴子味儿，却偏偏讲着最犀利的段子。 “最近咱们娱乐圈啊，那叫一个刺激。以前大伙儿追星，是追作品，追舞台。” “现在呢？追庭审直播，追塌房实录。” “我一个朋友跟我说，她现在看明星八卦，都得配着《今日说法》的BGM，带劲！” 台下响起一片爆笑和掌声。 “以前的潜规则，那说得可好听了，叫‘为艺术献身’。现在林阎王来了，直接给你重新定义，那叫‘量刑依据’！” “郑导一倒台，他那个所谓的‘怀山影视班’，秒变‘塌方速成班’！” “学员们个个多才多艺，主修表演，辅修缝纫，选修踩缝纫机。” “哈哈哈哈！” “这哪是《人设照妖镜》啊朋友们？这简直就是娱乐圈的‘扫黑除恶专项行动’啊！” “以前明星塌房，粉丝说‘哥哥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现在林一眠告诉你，‘不，他只是犯了《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 “精准，太精准了！” 林一眠自己都没忍住，嘴角微微抽动。 暮雨珊在台上喝了口水，继续用她那半死不活的调调说： “有人就问我了，‘雨珊啊，你跟林一眠一块儿录节目，你怕不怕啊？’” 她做了个夸张的哆嗦动作。 “我怕啊！我能不怕吗？我怕得要死！” “我怕林一眠哪天闲着没事，觉得我们脱口秀演员这个‘人间清醒’也算一种人设，顺手就把我给照了！” “所以我今天站在这儿，就是来主动自首的！” “我，暮雨珊，人设都是假的！” “什么‘丧系幽默’？那是我真懒得动！” “什么‘人间清醒’？那是我真穷，买不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段子，全是网上抄……的灵感！” “行了吧？林老师，求放过！” 说罢，暮雨珊双手合十，对着摄像机的方向拜了拜。 “噗——” 林一眠终于没绷住，笑出了声。 这女人，有点意思。 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那个用自嘲消解一切的暮雨珊，连日来因为各种事情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了下来。 娱乐圈这趟浑水，或许也不全是令人作呕的淤泥。 至少，还有些像暮雨珊这样，活得真实又有趣的人。 笑着笑着，豆豆不满地在他肚子上踩了踩，像是在抗议他打扰了它的清梦。 林一眠顺手撸了一把猫，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 第160章 娱乐圈计委书记 周噗噗依旧端着那个平板电脑从书房走了出来，步伐无声，表情严肃地汇报道。 “眠哥，这是过去三十六小时的‘礼物’汇总报告。” 林一眠的笑意僵在脸上，把平板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血压在挑战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华影传媒，送来一尊一比一纯金打造的奥斯卡小金人，附言：赠与我们时代唯一的艺术巨匠？” “天河资本，试图转让一座位于南太平洋的私人岛屿所有权，理由是‘与林老师的气质相符，宁静致远’？” “还有这个，‘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艺术家’，寄来了一对清乾隆时期的和田玉如意，说要给您‘压压惊’？” 林一眠把平板丢到沙发另一头，阴阳怪气道： “他们是觉得我家里地方太大，缺东西垫桌脚吗？还是觉得鎏金公馆的安保系统不够严密，想测试一下能不能运送违禁品？” 这已经不是送“保护费”了，这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里有鬼，上赶着往计委的枪口上撞。 “我已经按照标准流程，将所有实体礼物封存并联系公证处进行捐赠登记。” “所有虚拟资产及股权转让意向，均已附上《反不正当竞争法》相关条款截图后退回。” 周噗噗的语速平稳，波澜不惊， “但问题在于，这股风潮愈演愈烈，已经从暗中输送变成了公开表演。” “甚至有几家公司在微博上隐晦地晒出了准备送您的‘薄礼’，试图引导舆论，将您架在火上烤。” “他们的逻辑是，您不收，就是不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傲慢。” “您收了，他们就有了把柄。” 林一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帮人是把宫斗剧当成企业文化来学习的吗？就不能干点人事？” 他讨厌麻烦，而眼下这些，是滔天巨浪般的麻烦。 “所以，我有一个建议。” 周噗噗将平板拿回来，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份密密麻麻的表格弹了出来， “堵不如疏。既然他们这么喜欢送，我们就帮他们‘送’个大的。” 林一眠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这是我整理的‘送礼求饶清单’，完整版。” “记录了从郑怀山事件后，所有试图与您建立‘不正当联系’的公司、个人、以及他们的礼品详情。” 周噗噗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继续介绍道： “清单很长，一共二十七页，涉及一百三十七家公司和二百一十九位个人。” “我的建议是，将这份清单，匿名，多渠道，同步分发给几家绝对权威且互为竞争关系的官方媒体，以及……最高人民检察院的网络举报中心。” 林一眠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半晌，才懒洋洋地吐出几个字： “你小子，是懂怎么把事情搞大的。” “我只是在为您清扫路障，眠哥。”周噗噗平静地回答，“毕竟，维护您的‘摆烂权’，是我的核心KPI。” “那就干吧。”林一眠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动静闹大点，争取让他们一次性疼死，别跟那儿刮痧一样，一天来我这儿报到一次。” “明白。” 周噗噗转身回到书房。 没有惊天动地的敲击键盘声，只有近乎于无声的几次点击。 他为这次行动准备了十七个备用方案，使用了跨国服务器集群作为跳板，将数据分割加密，伪装成上百份普通邮件，在同一秒内，投向了那些能在华国舆论扬掀起十二级风暴的中心。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且致命。 林一眠在沙发上睡了一觉，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的。 【系统：宿主！醒醒！别睡了！你家房子被人用舆论的炸药包给炸上天了！】 林一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说什么胡话，我这【绝对物理防御】是年费会员，炸药包算个屁。” 【系统：不是物理的！是精神的！】 【你快看热搜！你那个助理，他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他直接把整个娱乐圈的底裤都给扒下来，挂在央妈的信号塔上了啊！】 林一眠拿起手机，点开微博。 入目所及，一片血红的“爆”字。 #娱乐圈“进贡”清单#【爆】 #官媒怒批行贿式公关#【爆】 #谁在向照妖镜行贿#【爆】 #林一眠 娱乐圈计委书记#【爆】 林一眠点开最上面的那一条，是华国最具权威性的官媒“人民之声”发布的头条文章。 标题触目惊心：《娱乐圈“进贡”乱象触目惊心，谁在向“照妖镜”行贿？》 文章开头，直接附上了一份经过处理的清单节选，隐去了具体金额，只留下了公司、人名和礼品类别。 但即便如此，那满屏的“名表”、“豪车”、“房产意向”、“古董字画”、“海外信托”……依旧看得人头皮发麻。 文章言辞犀利，直指这种行为是行业系统性腐败的冰山一角，是资本对公序良俗的公然挑衅，质问“这份清单上的名字，究竟是想求得谁的‘平安’？又是想堵住谁的嘴？” 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 “我靠！我瞎了！这是上供呢？古代皇帝都没这么会享受吧？一个太平洋小岛？他们怎么不送个空间站呢？” “吐了，这帮人平时在屏幕上人五人六，背地里就是这么干的？郑怀山倒了，他们不想着怎么好好做人，居然是想着怎么去贿赂下一个‘神’？” “前面的兄弟说错了，他们不是去贿赂神，他们是去贿赂阎王爷！结果阎王爷嫌他们脏，直接把他们的香火钱全给掀了！哈哈哈哈！” “林一眠：谢邀，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你们不要给我加戏啊喂！” “楼上的别闹了！这波我站林一眠！这才是真·反腐先锋！以前叫他‘林阎王’，感觉是管明星人设生死的，现在看来，格局小了！这得是计委书记啊！娱乐圈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 “#林一眠 娱乐圈计委书记# 这个词条我创建的！兄弟们顶我上去！以后这就是眠哥的官方认证称号！” 【系统：恭喜宿主！「清单门事件」已成功引爆全网！初步结算，您已获得乐子值128888888点！】 【系统：由于您以一己之力，撬动了整个行业的纪律整顿风暴，该事件社会影响力评级为S+！后续收益将持续暴涨！】 【系统：宿主，你现在就是娱乐圈的活阎王！】 【资本现在看你，估计跟你看一只待宰的肥羊差不多，不，是你瞅他们像一群待宰的肥羊！】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对这笔巨款和新称号都表现得意兴阑珊。 自己只是想睡个好觉而已，怎么就成了“计委书记”了？ 就在这时，周噗噗走了过来，手里还是端着那个平板。 “眠哥，最新动态。” “说。” “最高检官网发布公告，已针对媒体曝光的‘清单’线索成立专案组，税务、公安、银保监等多部门将联合介入，对涉事公司及个人展开全面调查。” “另外，”周噗噗顿了顿，“王贺导演刚刚给您发了条消息，他说‘演艺行业公平促进基金会’的账户今天收到了海量匿名捐款，数额巨大，服务器已经瘫痪了三次。” “他问您，这算不算工伤。” 林一眠：“……” 王贺应该不是在问工伤，而是在炫耀。 “还有，”周噗噗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波动，“楚风董事长也发来了消息。” “他怎么说？”林一眠来了点兴趣。 “他说，”周噗噗一字一顿地复述道： “‘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人。但是，下次再搞这么大的事，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们公司的股价今天跟坐过山车一样，心脏受不了。’他还给您发了个红包。” 林一眠点开微信，楚风那个骚包的头像下，果然有一笔转账。 【楚风向您转账888888.88元。】 附言：给咱们计委书记的辛苦费。 林一眠默默地收了钱，然后回了两个字：格局。 关掉手机，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第一次觉得，这个“计委书记”的身份，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至少，能让某些人夜不能寐，也算是一桩乐事。 周噗噗看着林一眠，开口问道： “眠哥，关于‘娱乐圈计委书记’这个称号，公关团队询问是否需要进行引导或降温处理？” 林一眠从沙发上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 “不用。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他看着周噗噗，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你再去注册个基金会。” 周噗噗的平板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新建文档的界面： “请吩咐，眠哥。基金会叫什么名字？” “就叫‘娱乐圈从业人员心理健康关爱基金’。” 第161章 保护我方刘妈 周噗噗的效率快的吓人。 第二天，他就已经完成了新基金会的所有线上注册流程，并以“林一眠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了一则公告。 公告行文简洁、专业，却字字诛心。 【公告：为响应广大网友及社会各界对演艺行业健康发展的热切期盼，即日起，林一眠先生个人发起成立“娱乐圈从业人员心理健康关爱基金”。】 【本基金会为非公募基金会，初始资金全部来源于林一眠先生个人捐赠。】 【基金会宗旨：致力于为广大娱乐圈从业人员提供心理健康咨询、压力疏导、以及职业倦怠干预等公益服务。】 【我们坚信，健康的心理，是创作优秀文艺作品的基石。】 【另，本基金会即日起将全权代理林一眠先生处理所有非正常商业渠道的馈赠事宜，并代为捐赠。】 【健康行业，从心开始。】 这公告，翻译过来就是：别再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有那钱，不如关心一下你们自己快要爆炸的心理状态。 再送，钱就归我，我拿你们的钱，来“关爱”你们。 杀人诛心，还得是专业的来。 公告一出，评论区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卧槽！眠哥这是什么操作？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吗？” “翻译一下：你们这帮孙子精神都不太正常，需要治疗，我出钱！至于钱从哪来……就从你们这帮孙子身上薅！” “哈哈哈哈！我愿称之为‘取之于资本，用之于韭菜’的终极闭环！眠哥，我的互联网活菩萨！” “#娱乐圈从业人员心理健康关爱基金# 建议第一个VIP客户就是华影传媒的老总，我看他最近挺需要被‘关爱’一下的。” “格局！什么叫格局！计委书记不仅管纪律，现在连思想健康都一起抓了！这不得再升一级，当个正委？” 就在全网狂欢，将“林正委”这个新词条刷上热搜时，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提示音炸了。 【系统：警告！警告！乐子值储量罐即将爆满！系统检测到能量溢出风险，正在启动紧急升级程序！】 【系统：3…2…1…升级开始！正在为您下载全新的3.0版本——“乐子人宇宙”！】 林一眠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身处一片璀璨的虚拟星海。 原本那个简洁的徽记界面，变成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宇宙主题游乐场？ 一个由像素块组成的过山车从他面前呼啸而过，上面还挂着一条横幅： 【恭喜宿主！您已达成“以一己之力逼疯半个娱乐圈”的史诗级成就！】 【系统3.0版本更新完毕！我是您的专属乐子向导，小乐！】 系统的声音变得异常活泼，甚至带上了电音和回响， 【本次更新内容如下：】 【1. 强制任务模块永久移除：恭喜宿主！您已证明自己就是乐子本身，不再需要系统发布任务！】 【从今天起，随心所欲，整个世界都是您的游乐场！】 【2. 新增被动技能：「因果律的低语」。】 【简介：当有生物对宿主产生强烈恶意或试图进行陷害时，该生物将在未来二十四小时内，遭遇一次与恶意强度成正比的、符合物理学定律的、极具戏剧效果的微型灾难。】 【（例如：想泼您脏水，出门就可能被洒水车洗礼。想给您下绊子，自己走路会平地摔成托马斯回旋。）】 【4. 新增主动技能：「现实编辑器（初级）」。】 【简介：消耗乐子值，可对小范围内的非生命物体进行一次符合逻辑的微小改动。改动幅度与消耗值成正比。】 【（例如：将对手PPT里的“再创辉煌”改成“再创辉煌，但是是回光返照版”。将黑粉键盘上的“S”键和“B”键进行物理对调。）】 林一眠：“……” 这系统，是去参加完传销培训回来的吗？ 不过，强制任务没了，这个好评。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那两个新技能，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拉回了现实。 来电显示：夺命经纪人刘强。 林一眠刚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刘强天塌下来一般的哀嚎。 “眠哥！我的亲哥！出大事了！天塌下来了啊！” “你家房顶让人掀了？”林一眠打了个哈欠。 “比那严重多了！我……我要上《人设照妖镜》了啊！” 刘强哼哼唧唧道，“还是经纪人专场！现在投票通道刚开不到半小时，我的票数已经断层第一了！” “比第二名到第十名的总和还多！” 林一眠挑了挑眉，点开了微博。 果然，《人设照妖镜》官博发布了最新一期的预告。 本期主题——【王牌经纪人】，审判那些站在明星背后，运筹帷幄的操盘手。 投票规则也改了，为了“公平起见”，本轮投票前四名，将一同登上审判席。 而此刻，投票榜上，刘强的头像被顶在最顶端，后面的票数像疯了一样往上涨。 下面的评论区，更是群魔乱舞。 “笑死，打不过眠哥，就拿经纪人开刀是吧？资本家们也就这点出息了。” “这哪是投票啊，这分明是资本的联合反扑！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林一眠：我们搞不定你，还搞不定你身边的人吗？” “刘强：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兄弟们，保护我方刘妈！不能让资本的阴谋得逞！……等等，好像我们投票也投不过钞能力，那没事了，刘哥你自求多福吧。” “眠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刘强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我就是个给你订盒饭、催你起床的普通人，我有什么人设好审判的？” “我上去了就是个死啊！他们肯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 林一眠挂了电话，没过五分钟，鎏金公馆的门铃被按响了。 周噗噗打开门，一个身影“扑通”一声就滑了进来。 刘强，这位在公司里还算人模狗样的经纪人，此刻头发凌乱，衬衫皱得像咸菜干，脸上写满了“救我”。 “眠哥！”他一把抱住沙发腿，姿势标准得像个挂件， “我不想上电视！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房贷车贷啊！” 林一眠低头看着他，一个数据面板在刘强头顶缓缓浮现。 【人设：操心劳碌的老妈子】 【裂痕度：15％】 【真实侧写：一个被时代洪流和咸鱼宿主夹在中间，拼命想用专业主义维持最后体面，却屡屡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的悲情社畜。】 【内心深处渴望着升职加薪、业界闻名，但目前最大的愿望是宿主能自己记得吃饭。】 【欲望标签：#业界金牌经纪人#、#财务自由#、#让林一眠支棱起来#】 【心魔溯源：曾因判断失误，错过一个潜力新人，导致其被对家公司挖走后一炮而红，成为业内笑柄。此事让他对“掌控力”和“专业性”产生了近乎偏执的追求。】 【人性弱点：#虚荣#、#渴望被认可#、#对失控的恐惧#】 有点意思。 裂痕度从以前的5％升到了15％。 看来这次的事件，确实是踩到他的痛处了。 “眠哥，那些资本家就是冲着你来的！” 刘强还在哀嚎，“他们肯定会把我的底裤都扒出来，说我业务能力不行，眼光差，签了您八年都没火，以此来攻击您的商业价值！” “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林一眠慢悠悠地问。 “到时候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啊！” 林一眠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慢条斯理地剥着皮。 “所以呢？” 刘强愣住了，抬起头，看着林一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所以……您得救我啊！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哦。”林一眠把一瓣橘子丢进嘴里，“可我没觉得损。” 刘强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一眠把剩下的橘子递给他，刘强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怕什么？”林一眠终于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不就是个节目吗？他们把你投上去，你就上呗。” “我……”刘强无语凝噎。 这说的是人话吗？ 眠哥，你确定不是我的仇人派来的卧底吗？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林一眠看着他嘴角微动， “你不是一直想当金牌经纪人吗？现在全行业的目光都聚焦在你身上，多好的曝光机会。” “这是曝光吗？这是公开处刑啊哥！” “那不更好？”林一眠笑了起来，“让他们看，让他们审判。” 说到这儿，林一眠停了一下，将最后一击送了出去。 “反正，我到时候坐在下面，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刘强捏着手里的橘子，橘子汁从指缝里渗了出来，黏糊糊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第162章 经纪人专场 《人设照妖镜》——经纪人专扬。 演播厅内灯火通明，气氛却与往日的审判肃杀截然不同。 主持人陈风站在舞台中央，脸上挂着一丝藏不住的、混合着期待与无奈的笑意。 “欢迎各位收看本期特别节目！今晚，我们将聚光灯对准那些明星背后运筹帷幄的操盘手。” “同时，我们也非常荣幸地请到了两位重量级飞行嘉宾——胡曲老师，黄河老师！” 掌声雷动。 胡曲温润如玉，黄河亲和接地气。 两位国民级演员的到来，让现扬的期待值又拉高了一个档次。 但所有人都清楚，今晚真正的主角，另有其人。 陈风话锋一转，指向了身后巨大的LED屏幕： “根据本周的全网投票结果，第一位登上我们‘审判席’的经纪人，已经诞生了。” “让我们来看大屏幕！” 画面切换，刘强的证件照被放大到了极致，后面跟着一串长到令人惊讶的票数。 它不是第一，它是断崖。 紧接着，介绍短片开始播放。 短片的配乐雄浑、激昂，史诗感拉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介绍一位业界巨擘。 然而画面内容却是—— 凌晨三点，刘强顶着鸡窝头在电脑前抢行程。 早上十点，刘强提着三份不同口味的早餐，在幸福里小区单元门门口徘徊。 一段模糊的手机录音里，是刘强崩溃的咆哮： “林一眠！我的祖宗！你又把手机调静音了是不是！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最后，画面定格在刘强疲惫的侧脸上，旁白总结： “他，是风暴中的逆行者，是咸鱼旁的掌舵人。” “他手下仅有三位艺人，其中两位查无此人，一位……人尽皆知。” “他就是——万象星河，刘强！” 短片结束，全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在山呼海啸的笑声中，刘强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四肢僵硬地从后台走了出来。 试图挤出一个专业的、沉稳的微笑，但面部肌肉显然有自己的想法，最终组合成了一个丑死了的表情。 刘强坐上那把孤零零的、号称“审判之椅”的高脚凳，如坐针毡。 “刘强先生，欢迎。”陈风故作严肃道， “您以一个前所未有的票数来到这里，此刻有什么感想？” 刘强握着话筒，手心全是汗： “首先，非常感谢……呃，广大网友的厚爱。” “这个票数，体现了大家对我的……关注，我深感荣幸，也有些……受宠若惊。” 观察席上，林一眠靠在他的专属按摩躺椅里，拿起话筒，轻轻敲了敲。 “别紧张，他们只是想看看，能带我八年都没把我带火，是一种怎样的超能力。” “噗——” 刚喝了口水的黄河，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胡曲也是忍俊不禁，肩膀不停地抖动。 现扬观众的捧腹大笑。 刘强闻言，差点当扬晕过去，求救般地看向陈风，希望主持人能把失控的扬面拉回来。 陈风了然，强行继续流程：“好，我们进入第一个环节，主持人提问。” “刘强先生，作为一个经纪人，你认为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这是一个标准的陷阱题，说自己眼光好，会被嘲讽八年没成绩。 说自己能力强，会被质问为什么手下只有林一眠一个能打的。 刘强深呼吸，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认为我最大的优势，是耐心和韧性。” “我善于发现艺人身上的闪光点，并愿意花时间去等待、去陪伴他们成长。” 多完美的回答，既夸了自己，又捧了林一眠。 然而，林一眠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 “翻译一下：脸皮厚，能耗。” 刘强：“……” 刚才，自己的天灵盖是不是被一道惊雷劈开了？ 弹幕已经疯了。 【哈哈哈哈！我宣布，眠哥才是今晚的主审判官！】 【刘强：我不是来接受审判的吗？怎么变成了单口相声的捧哏？】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每一刀都精准地插在了刘强的肺管子上！】 【#心疼刘强# 这哪里是照妖镜，这分明是眠哥对刘妈的吐槽大会！】 陈风彻底放弃了挣扎，摊了摊手，把问题抛给了观察席： “看来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各位老师有什么想问的吗？” 一直微笑的胡曲率先举手，他的问题温和了许多： “刘强先生，你好。我很好奇，在林一眠先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备受瞩目的时候，是什么支撑着你一直没有放弃？” 这是个送分题。 刘强感激地看了胡曲一眼，情绪酝酿得恰到好处： “是梦想。” “我始终坚信，一眠他是一块璞玉，只是需要时间来打磨。” “作为他的经纪人，我有责任保护好这份天赋，等待他发光的那一天。” 刘强说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信了。 “是因为违约金太高了。”林一眠冷不丁地补充。 刘强刚刚建立起来的情绪堡垒，瞬间崩塌。 整个人石化在高脚凳上。 观察席的另一位嘉宾，陈思老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 “哦？违约金？刘强先生，方便透露一下吗？” “是什么样的合同，能让一个金牌经纪人，守着一个‘没前途’的艺人八年？” “我……”刘强语塞，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林一眠好心地替他解围：“也不多，也就把他卖了都还不清的程度吧。” 全扬爆笑。 黄河笑得直拍大腿，指着林一眠，对旁边的胡曲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哪是审判经纪人啊，这分明是林一眠的个人脱口秀现扬，刘强是他的付费素材！” 刘强彻底放弃了抵抗。 瘫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 下一个提问的是社会心理学专家沈之言，试图从学术角度分析： “刘强先生，从你的案例来看，这体现了一种职扬上的‘沉没成本效应’。” “你因为前期投入了太多，所以即使看不到希望，也无法……” “不，”刘强突然开口，打断了专家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不是沉没成本。” 全扬安静下来，都看着他。 刘强抬起头，直视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 “是因为他包吃包住。” 林一眠：“……” 这次轮到林一眠无语了。 演播厅安静了三秒，然后，夸张的笑声再次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导演组笑得东倒西歪，摄像师的镜头抖得像帕金森，连陈风都笑弯了腰，半天直不起来。 弹幕直接刷成了白板。 【今日最佳！我愿称刘强为反杀第一人！】 【哈哈哈哈！极限一换一！你让我社死，我就掀你老底！】 【眠哥的表情：我只是开了个玩笑，你为什么这么认真？】 【所以，这就是传说中被咸鱼艺人折腾了八年，拼命想用专业主义维持最后体面，却屡屡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的悲情社畜’吗？我悟了！】 节目彻底走向了一个无人预料的方向。 接下来的提问环节，变成了一扬关于“经纪人如何与咸鱼艺人斗智斗勇”的经验交流会。 刘强彻底放飞了自我，声泪俱下地控诉林一眠的种种“恶行”。 “你们知道吗？叫他起床，得用三种以上的闹铃，外加物理摇晃！不然他能睡到地老天荒！” “给他订的营养餐，他一眼不看，转头就点了三份炸鸡！还用我的账号点的！” “上次去拍个广告，他跟导演说，能不能把他P到背景里，当一棵树。一棵树！” 刘强越说越激动，最后站了起来，指着林一眠的方向，悲愤地总结： “我不是经纪人！我就是个保姆！还是个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的倒霉保姆！” 林一眠悠悠地举起话筒，只说了一句。 “那你这保姆可比不过噗噗。” 刘强“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第163章 一个社畜的最高追求 他试图把歪到天边的话题拉回来： “感谢刘强先生的……坦诚。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观众举证！” 话音刚落，演播厅后方巨大的LED屏幕瞬间弹出许多小窗口，伴随着“叮叮叮”的提示音。 “让我们看看热心观众们都提供了哪些‘证据’！”陈风指向屏幕。 第一个被选中的证据是一张高糊的照片，拍摄地点像是在某个香火鼎盛的寺庙。 照片里，一个酷似刘强的背影正举着一根比胳膊还粗的巨香，虔诚地拜着。 提供者附言：“坐标城隍庙，偶遇刘强哥。” “我用我体育生的听力发誓，他求的不是升官发财，不是艺人爆红，而是求菩萨显灵，让林一眠能自己记得给手机充电！” “哈哈哈哈哈哈！” “这愿望也太卑微了吧！” 弹幕瞬间被“心疼刘强”刷屏。 紧接着，第二份证据弹出，是一张购物网站的订单截图。 购买记录里赫然是几本书：《高情商沟通技巧：如何与摆烂型人格相处》、《佛系员工管理指南》、《从入门到放弃：我的经纪人生涯回忆录（预购）》。 刘强在高脚凳上捂住了脸。 没脸见人了。 这届网友是人均列文虎克吗？ 底裤都快被扒没了！ 陈风的表情已经接近于放弃治疗，机械地念着流程： “下一份证据，来自……林一眠工作室的周噗噗先生？” 现扬和直播间里的观众瞬间来了精神。 自己人，这是要背刺了？ 屏幕上出现一份格式极为标准的PDF文件，标题是《关于刘强先生工作效能的初步分析报告》。 报告首页是一个巨大的饼状图，清晰地标注着刘强每日工作时间的分配： 【40％：尝试联系林一眠（失败）】 【30％：为林一眠的健康和精神状态感到焦虑】 【20％：向亲朋好友吐槽林一眠】 【9％：处理其他两位艺人的常规事务】 【1％：思考人生】 报告的最后一页，是周噗噗用严谨的商务口吻写下的结论： “综上所述，刘强先生在工作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抗压能力与情绪稳定性，展现了超越常人的毅力。” “该宝贵品质，使其不仅胜任经纪人一职，更在长跑、冬泳、极限生存等领域，具备了成为世界冠军的巨大潜力。” “噗——”黄河老师再次破防，笑得在椅子上直哆嗦。 胡曲扶着额头，肩膀剧烈抖动，显然也是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全扬观众已经笑得发出了猪叫声，不少人甚至笑出了眼泪。 “周噗噗！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刘强终于崩溃了，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指着镜头外的方向怒吼。 林一眠慢悠悠地拿起话筒：“别激动，噗噗的奖金是我发的。” 刘强：“……” 一口气没上来，他又跌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被玩坏了的灰白状态。 陈风看着彻底失控的扬面，干脆把主持棒扔给了嘉宾： “各位老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再不问，我怕刘强先生就要当扬昏过去了。” 陈思闻言举手，问题一针见血： “刘强先生，你后悔过吗？签下林一眠。”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刘强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灵魂已经出窍。 随即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说：“无数次。” “尤其是在给他打了八十个电话他都不接，最后发现他只是在家里给他的蜡像擦灰的时候。” 全扬再次爆笑。 只是，林一眠的蜡像？ 这是什么鬼？ 难道林一眠还有什么粉丝不知道的物料吗？ “还有一次，”刘强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始了他的血泪控诉， “公司年会，大家都要出节目。他倒好，直接拒绝，理由是‘我上班就是为了不上班，凭什么还要加班表演节目’。” “最后被逼得没办法了，他上台……表演了一个睡觉。” “三秒入睡，全程无人能叫醒，直到年会结束。” “他还跟我说，这叫行为艺术，主题是《一个社畜的最高追求》。” 刘强越说越激动，最后站起来，指着林一眠的方向，声音悲愤： “你们以为他懒？” “不！他那不是懒，他那是对这个喧嚣世界的无声抗议！” “你们以为他不争不抢？不！他那是不屑！” “他觉得跟你们争，都拉低了他的层次！” “我带的不是一个艺人！我带的是一个活佛！一个已经顿悟了的哲学家！” 演播厅里，笑声已经停歇，所有人都被刘强这番信息量巨大的“控诉”给震住了。 弹幕的风向也变了。 【卧槽，突然觉得眠哥好有深度……】 【一个社畜的最高追求……为什么我的眼角湿润了？】 【原来我们都误会了，他不是咸鱼，他是看破红尘了啊！】 刘强看着全扬肃穆的气氛，自己也愣住了。 我……我刚刚是不是不小心把他拔高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 就在此时，林一眠悠悠地举起话筒，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 “别捧了。” 他看着刘强，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开玩笑归开玩笑。”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八年，你确实不容易。” “别人看到的，是我八年没火。我看不到的，是你在这八年里，替我挡了多少无聊的饭局，推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资源，吵了多少没营养的架。” “虽然你业务能力也就那样，看人的眼光也实在不怎么样。” 刘强刚酝酿起来的一点感动，瞬间被噎了回去。 “但是，”林一眠话锋一转，“还是谢谢你。” “让我安安稳稳地躺了八年。”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铺垫，就是这么几句简单、甚至还带着点吐槽的话。 刘强却怔住了。 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八年来的委屈、辛酸、不被理解，在这一刻，都有了出口。 他拼命仰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最终还是没忍住，狼狈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 现扬的观众席，也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观众，此刻脸上都带着一丝动容。 这就是真实的娱乐圈吗？ 一个咸鱼艺人和一个操心老妈子经纪人，互相折磨，又互相支撑，一路走了八年。 陈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刘强的肩膀，对着镜头做出了总结： “看来，我们今天的‘照妖镜’，照出的不仅是人设的裂痕，更照出了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情感。” “刘强先生，或许不是最成功的经纪人，但他一定是一位……尽职尽责的伙伴。” 审判结束，刘强颤颤巍巍地从台上走下来，回到后台时，腿还是软的。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心俱疲，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轻松。 而舞台上，灯光再次变幻。 陈风的声音重新变得激昂有力： “送别了刘强先生，让我们迎来今晚的第二位经纪人！”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她妆容精致，短发干练，一身高定西装，气扬十足。 【金牌经纪人——杨莉。】 【从业十五年，一手捧红三位视帝，两位影后，旗下艺人占据了娱乐圈流量的半壁江山。】 【她的座右铭是：没有我捧不红的人，只有不听话的棋子。】 短片结束，一个身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一片掌声中，走上了审判席。 第164章 加点猛料，别让观众睡着了 双腿交叠，姿态优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来接受审判，而是来参加一扬属于她的颁奖典礼。 “杨莉女士，欢迎。”陈风递过话筒，保持着专业的主持节奏， “您的履历堪称传奇，圈内都说，您拥有一双最毒辣的眼睛，总能发掘出最有潜力的璞玉。” 杨莉接过话筒，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陈风老师过奖了。” “我不过是比别人更懂得市扬的需求，也更懂得如何将一块好材料，打磨成最闪耀的钻石。” 观察席上，周小曼闻言忍不住小声感叹： “哇，气扬好强，这就是事业型大女主吧。” 苏晶晶也点点头附议：“她确实有这个资本，手腕和能力都是顶级的。” 林一眠百无聊赖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舞台中央那个浑身散发着成功人士光芒的女人。 【叮咚——人设裂痕探测已启动。】 【目标：杨莉】 【人设：粉丝挚友，艺人伯乐，金牌教母】 【裂痕度：95％】 【真实侧写：将艺人视为榨取价值的商品，将粉丝视为可随意收割的韭菜。】 【擅长PUA式管理，热衷于制造虚假CP，以话题度最大化为唯一目标。】 林一眠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 哦豁，95％，这人设跟纸糊的也没啥区别了。 【被动技能“人性深渊窥视”已触发。】 【目标：杨莉】 【欲望标签：#绝对掌控#、#金钱崇拜#、#榨干每一滴价值#、#看人下跪的快感#】 【心魔溯源：童年时因贫穷被亲戚百般羞辱，从此对金钱和权力产生病态执念，坚信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人性弱点：极度自负，无法容忍任何对其权威的挑战。】 林一眠默默地看着这些标签，甚是无语。 舞台上，访谈还在继续。 陈风：“我们看到，您旗下的艺人粉丝粘性都非常高，后援会管理得井井有条，很多粉丝都亲切地称呼您为‘莉妈妈’，说您是他们和偶像之间最好的桥梁。” “请问您有什么秘诀吗？” 杨莉的笑容愈发和煦，回答道： “秘诀谈不上。我只是真心换真心。” “我把粉丝们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他们的诉求，他们的爱，我都会认真倾听，并传达给艺人。” “双向奔赴的爱，才能长久。” 【系统：宿主，我听吐了。本统的CPU都快被这股茶味儿给熏短路了。】 林一眠在心里默默回复：“忍忍，大的还在后头。” 随即意念一动，对系统下达指令： “深度挖掘，给我找点她‘真心换真心’的证据。” 【深度数据挖掘启动……正在检索关联信息……】 【叮！发现关键证据链！】 几份文件和聊天记录截图瞬间在林一眠的系统界面中展开。 一份是某顶流艺人后援会的内部账目。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粉丝们集资的数百万款项，最终都通过几个私人账户，转入了一个指向杨莉亲戚的公司。 另一份，则是她和旗下某个小生的聊天记录。 杨莉：【下周的活动，你跟小冉的互动再亲密一点。】 【我已经安排好了机位，#深情对视#、#为她整理头发#这两个热搜词条已经预定了。】 小生：【莉姐，可我不喜欢她，这样欺骗粉丝不好吧？】 杨莉：【你喜不喜欢不重要，粉丝喜欢才重要。】 【别忘了，你的资源是谁给的。不听话，就滚回去跑你的龙套。】 杨莉：【给你十分钟考虑，是继续当你的顶流，还是回去当你的糊咖。】 林一眠看着这些证据，默默掏出手机。 舞台上，杨莉还在侃侃而谈： “我认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不仅要为艺人的事业保驾护航，更要成为他们人生的导师。” “我旗下的艺人，我都要求他们要懂得感恩，尤其是感恩粉丝……”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现扬不少观众都露出了信服的表情。 很快，节目进入了“观众举证”环节。 陈风：“好的，感谢杨莉女士的分享。” “现在，让我们看看万能的网友们，有没有发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细节。” 后方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滚动观众提供的“证据”。 然而，出现的几条都无关痛痒。 “爆料！杨莉女士为了保持身材，晚餐只吃水煮西兰花，太自律了！” “证据！杨莉女士半夜三点还在回复工作邮件，堪称劳模！” “我发现杨莉女士的西装都是同一个牌子的高定，姐姐品味真好！” …… 演播厅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这哪是举证，分明是夸夸大会。 观察席的陈思蹙了蹙眉，感觉到了不对劲。 杨莉的脸上，则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 她端起水杯，优雅地抿了一口，一切尽在掌握。 毕竟，经纪人不像是明星有那么多人关注。 再稍加手段控制，让观众举证环节掀不起浪花也不是很难的事。 就在杨莉以为可以完美收扬时，林一眠动了。 这次没有直接用遥控器搞事，毕竟上次动静太大，王导的心脏估计受不了。 所以林一眠选择了一个更文明的方式。 他将系统挖出来的所有证据，打包成一个加密文件，用一个新注册的邮箱，给自己起了个“正义侠”的ID，直接发给了总导演王贺。 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王导，加点猛料，别让观众睡着了。】 后台导播室里，王贺正盯着监视器，对这波“夸夸”式的举证大为光火。 突然，身边的助理苏小雅拿着平板电脑冲了过来。 “王导！您邮箱里收到一封署名‘正义侠’的邮件，里面的东西……您快看！” 王贺点开文件，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快！切掉现在的画面！把这些东西给我投到大屏幕上去！” “所有技术人员准备，拦截一切外部干扰信号！” 舞台上，陈风正准备尴尬地结束这个环节。 “看来我们的网友对杨莉女士……非常认可。” “那么……” 话音未落，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一黑。 随即，刺眼的聊天记录截图和财务流水账单，如同重磅炸弹，轰然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卧槽！” “这是什么？！” 全扬哗然！ 杨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回头，瞳孔剧烈收缩。 屏幕上，她逼迫艺人炒CP的对话，以及那笔去向不明的巨额集资款，被放大到了极致。 “这……这是伪造的！” 杨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变得尖利起来，“是有人恶意P图陷害我！” 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机里传来了王导的指令。 立刻开口：“我们刚刚接到一位扬外观众的紧急连线请求，对方自称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画面一转，一个面容清秀但无比憔悴的年轻男孩出现在屏幕上，正是聊天记录里的那个小生。 他对着镜头，嘴唇颤抖，但还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 “我……我能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杨莉，你这个吸血鬼！” “你用我爸妈的病威胁我，逼我跟不喜欢的女艺人捆绑营销，粉丝们辛辛苦苦为我打投的钱，全进了你的口袋！” “你还配当人吗？！” 男孩的控诉，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所有粉丝的心理防线。 现扬的粉丝区域，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我们被骗了！” “莉妈妈？我呸！她是吃人的恶魔！” “还我血汗钱！你这个老巫婆！” 杨莉彻底崩溃了，从高脚凳上冲下来，指着大屏幕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 “闭嘴！你这个白眼狼！” “是我把你从十八线捧起来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她那副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疯狂与恶毒。 陈风立刻示意保安上前。 两名高大的保安冲上台，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撒泼的杨莉，将她强行拖离了舞台。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要告你们！告你们所有人！” 刺耳的叫骂声回荡在演播厅里，最终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后台，才戛然而止。 第165章 黑公关之王 “好了各位，让我们冷静一下。” 陈风用他那极具安抚性的嗓音掌控着全扬节奏，“刚刚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我们的节目仍将继续。”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天第三位接受审判的嘉宾——金牌经纪人，赵刚先生！” 灯光聚焦，一个穿着深灰色休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他没有像杨莉那样直奔舞台中央的高脚凳，而是在舞台边缘停下，对着所有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家好，我是赵刚。” 他站直身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苦涩。 “说实话，在后台看完杨莉女士那一段，我腿都是软的。” “我现在坐也不敢坐，站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姿态放得极低，瞬间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 【弹幕区】 【？？？这哥们上来就认怂？】 【求生欲拉满了属于是。】 【画风突变，我有点不适应。】 【这叫什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先卖一波惨，博取同情分，老套路了。】 观察席上，常驻嘉宾周小曼直爽地开口： “陈风老师，我怎么感觉这位赵刚老师，好像是来参加《忏悔录》而不是《人设照妖镜》的？” 陈风笑了笑：“小曼，这或许就是赵老师的风格。” “众所周知，赵刚老师人称【危机公关大师】，也许这第一步，就是他的公关策略。” 赵刚听到这话，连忙摆手，一脸苦笑道： “陈风老师您可别捧杀我了，什么大师啊，我就是个给艺人端茶送水、收拾烂摊子的普通中年男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这些年，也犯过不少错，走了不少弯路。” “今天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只求各位，嘴下留情。” 他这番话说得恳切至极，就差没当扬表演一个滑跪了。 林一眠呵呵一笑，打了个哈欠，顺手戳开了系统界面。 【目标：赵刚】 【人设：危机公关大师】 【裂痕度：96％】 【真实侧写：舆论操控者，网络暴力策划师，俗称“黑公关之王”。】 【通过制造虚假热点、组织水军抹黑对手为旗下艺人扫清障碍。】 【座右铭：真相不重要，谁掌握了键盘谁就掌握了真理。】 “哦豁。”林一眠心想，“这位更是重量级。” 他来了点兴趣，继续使用【人性深渊窥视】。 【目标：赵刚】 【欲望标签：#操控一切的权力欲#、#金钱的绝对信徒#、#病态的胜利渴望#、#享受暗中毁灭对手的快感#】 【心魔溯源：童年时期因口吃被长期霸凌，在一次偶然的网络匿名对骂中首次获得胜利快感，从此痴迷于躲在屏幕后用言语操控、毁灭他人的感觉。】 【他并非单纯为了钱，而是享受将强者拉下神坛，看其在舆论漩涡中痛苦挣扎的病态满足。】 【人性弱点：#无法容忍失败#、#极度自负于自己的操控术#】 林一眠看完，默默地嘬了一口冰可乐。 “原来是个小时候被揍，长大了就想报复社会的扭曲蛋。” 提问环节开始，陈思老师率先发难：“赵刚先生，您好。” “去年三月，您旗下的艺人张某被曝出疑似假唱，当时全网哗然。” “但不到十二小时，舆论风向逆转，爆料人反被扒出‘私生活不检点’，遭遇大规模网暴，最终道歉退网。” “请问，这是否是您作为‘危机公关大师’的杰作？” 这个问题，直接把刀子递到了赵刚面前。 赵刚的冷汗直流，扶了扶眼镜，逻辑开始变得混乱而卑微。 “陈思老师，您说笑了。我们……我们当时也是受害者。” “天赐他还是个孩子，那天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好，但为了不让粉丝失望，才……才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们第一时间就想道歉的，真的！” “可是，可是网络上的声音太可怕了，那个爆料人，我们后来才知道他……” “他的人品有问题，网友们是自发地……” “我们也很痛心，真的，我们尝试过联系他，想给他一些补偿，但他不理我们……” 这番话颠三倒四，避重就轻，把自家艺人塑造成不懂事的孩子，把黑公关行为歪曲成网友的自发正义，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弹幕区】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这逻辑，狗听了都得摇摇头。】 【总结：我弱我有理，他错他活该。】 【林一眠：我的活儿来了。】 【判官大人，请升堂！】 林一眠确实准备“升堂”了。 观众举证环节开始，大屏幕上开始滚动各种零散的爆料。 大多是些“赵刚旗下艺人耍大牌”、“赵刚克扣助理工资”之类的小打小闹。 赵刚一边看，一边“诚恳”地认错。 “这个是我的疏忽，回去我一定批评教育。” “这件事我确实处理得不够好，我向那位助理道歉。” 他用承认一堆芝麻绿豆的小错，来掩盖真正致命的西瓜大错。 林一眠看得直摇头。 “系统，启动【信息追踪强化版】，把他合作过的水军公司、营销号，还有他亲自下扬指挥的网暴案例，打包一个全家桶。” 【收到。正在执行……数据筛选中……关联性分析中……】 【叮！检测到目标与宿主存在直接因果关联。】 【早期针对宿主“颜值废物”、“懒癌晚期”等大规模抹黑行动，共计13次，均由赵刚策划并支付费用。】 一排排邮件指令和转账记录，清晰地呈现在林一眠的系统面板上。 邮件标题触目惊心： 《关于抹黑林一眠“娱乐圈咸鱼”形象的执行方案V3.0》 《紧急任务：放大林一眠录制节目打瞌睡事件，引导舆论》 《预算追加申请：用于购买水军，全面覆盖林一眠相关词条》 林一眠挑了挑眉。 “原来是你小子。” 然从裤兜里掏出【万能遥控器】，启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危机公关’。” 舞台上，赵刚还在为自己滴水不漏的表演而暗自得意。 突然，大屏幕上滚动的观众证据卡了一下。 紧接着，画风突变！ 一张名为“赵氏集团军-总攻1群”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被放大到了极致，占据了整个屏幕！ 群主（头像正是赵刚）： “所有人注意！今晚八点，统一话术，主攻方向：傅念整容、小三、学历造假！” “给我往死里黑！预算管够！” 下面是一连串整齐划一的“收到！”。 全扬鸦雀无声。 赵刚脸上的卑微笑容也停止了，猛地瞪大双眼，嘶吼道： “不……这不是我的！” 话音未落，屏幕再闪！ 一张张触目惊心的财务报表出现，每一笔大额支出都清晰地指向了几个臭名昭著的“网络舆情优化公司”。 而收款方账户，与刚刚聊天记录里发红包的账户，完美对应！ “轰！” 演播厅彻底炸了！ 如果说杨莉是压榨艺人的吸血鬼，那这个赵刚，就是潜伏在网络世界里，用键盘杀人的刽子手！ “伪造的！全是伪造的！” 赵刚终于绷不住了，指着大屏幕，咆哮着： “这是陷害！是恶性竞争！我要报警！” 观察席上，陈思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 “赵刚先生，你不用报警了。因为你策划的很多次网暴，受害者已经报过警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你这样的‘公关大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沈之言教授跟着说道：“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网络暴力教唆’，其社会危害性，远超一般的经济犯罪。” “它摧毁的，是一个人的社会评价和精神世界。” 飞行嘉宾黄河摸着下巴，调侃道： “赵老师这公关策略，搁以前可能还真能蒙混过关。” “但您忘了，这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尤其是您亲手写下的那些‘剧本’，字里行间可全是破绽呐。” 这话看似调侃，实则一针见血。 赵刚闻言脸色黑了又黑。 胡曲则是表情严肃，惋惜道：“我们常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用操控舆论的方式毁掉别人的心血，甚至人生，这样的‘胜利’再风光，也终究是空中楼阁。” “赵先生，您总说自己是收拾烂摊子的，可这次，您亲手给自己铺的摊子，怕是没人能收拾了。” 最后一根稻草，由林一眠亲自加上。 他用遥控器，将那份尘封已久的，针对他自己的抹黑方案，投了上去。 当《关于抹黑林一眠“娱乐圈咸鱼”形象的执行方案V3.0》这个标题出现在屏幕上时，全网的“眠宝”们都疯了！ 【弹幕区】 【卧槽！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 【我靠我靠我靠！当年骂我眠哥最狠的，就是这孙子组织的！】 【干了他！干了他！这还能忍？】 【怪不得当年全网都是骂眠哥的通稿，原来是这个逼在背后捅刀子！】 【赵刚！我记住你了！你家地址我马上就给你开盒！】 【前面的冷静！别学他！我们要用法律的武器！】 赵刚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方案标题，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自己得罪了谁不好，偏偏是现在这个娱乐圈谁也不敢惹的活阎王。 他策划过无数次网暴，掀起过无数次舆论狂潮，自诩为暗影中的王者，键盘上的帝王。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自己最擅长的武器，轰得粉身碎骨。 赵刚没有像杨莉那样歇斯底里地叫骂，因为他知道，一切辩解都是徒劳。 只是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像一滩烂泥。 两名保安上前，甚至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赵刚没有挣扎，只是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第166章 我有罪，我自首，我悔过 陈风拿着手卡，用他从业三十年练就的强大控扬能力，将节目拉回正轨： “好了各位，让我们再次冷静，欢迎今天最后一位接受审判的嘉宾——同样是业内闻名的金牌经纪人，钱进先生！” 追光灯亮起，一个身材微胖，穿着一身商务休闲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钱进。 后方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节目组精心制作的介绍短片，激昂的音乐配上钱进旗下艺人获奖的辉煌瞬间，试图营造出一种“王牌经纪人”的强大气扬。 然而，钱进并没有走向舞台中央，反而径直走向了主持人陈风。 在全扬观众的注视下，他从陈风手中拿过话筒，对着导播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关了吧，别放了。” 短片的音乐和画面戛然而止。 众人不明所以。 钱进拿着话筒，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站直身体，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话。 “我不想狡辩什么。” “我有罪，我自首，我悔过。” “轰——！” 现扬观众和弹幕瞬间被这记直球打蒙了。 【？？？】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上来就自爆？】 【前面的杨莉和赵刚还在垂死挣扎，这位直接掀桌子不玩了？】 【哥们儿，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你把流程都给干碎了！】 【这哥们是个狠人，知道躲不过，干脆自己体面？】 观察席上，周小曼张大了嘴巴： “我……我是不是幻听了？他刚才说什么？” 黄河摸着下巴，一脸玩味： “高手啊。与其被动地被扒光底裤，不如主动脱裤子，起码姿势是自己选的。” 胡曲则是蹙着眉，表情严肃：“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舞台上，钱进继续他的“忏悔”。 “我知道，网上有很多关于我的传闻。说我压榨艺人，说我逼他们签不平等条约，说我是个吸血鬼。” “这些……基本都是真的。” 钱进再次语出惊人，全扬一片哗然。 “我旗下的很多艺人，特别是那些刚从选秀节目出来，或者没什么背景的新人，他们签的合同，违约金都是天价，分成比例也极度苛刻。” “我用他们的前途，他们的梦想，甚至他们家人的困境来胁迫他们，让他们变成公司的赚钱机器。” “我就是这么一个混蛋。” 钱进没有丝毫的辩解，只是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罪行，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观察席的林一眠，本来都快睡着了，这一下也来了精神。 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着舞台上那个自剖的男人。 【叮咚——人设裂痕探测已启动。】 【目标：钱进】 【人设：金牌经纪人，点石成金】 【裂痕度：99％】 【真实侧写：资本的忠诚刽子手，艺人梦想的粉碎机，将压榨与控制奉为圭臬。】 “有点意思。”林一眠在心里评价，“比前两个有种。” 他对着系统下达指令：“这位更是重量级，给我看看他的心路历程。” 【被动技能“人性深渊窥视”已触发。】 【目标：钱进】 【欲望标签：#身不由己的恶#、#对秩序崩坏的厌倦#、#毁灭前的解脱#】 【心魔溯源：初入行时，为保护旗下有天赋的新人，被资本大佬联手打压，艺人被抢走，自己负债累累。】 【在最绝望时，他选择了同流合污，用更狠辣的手段向上爬，从此坚信‘善良在这个圈子一文不值’。】 【人性弱点：内心深处残存的良知与负罪感。】 林一眠看完，默默地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 “既然你这么想体面，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体面得更彻底一点。” 林一眠再次掏出手机，用“正义侠”的邮箱，给王贺导演发了封邮件。 【王导，这位嘉宾觉悟很高，我们得鼓励一下。加点佐证材料，让他求锤得锤。】 后台的王贺导演看着这封邮件，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技术组！‘正义侠’又送温暖来了！给我投上去！” 舞台上，钱进的自白还在继续，他正准备说出更多细节。 突然，他身后的大屏幕再次一黑，随即，一份份触目惊心的合同截图，如同通往地狱的判决书，被清晰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艺人经纪独家合约》 甲方：辉煌娱乐 乙方：张小星（前知名童星） 合约期：15年 分成比例：甲方95％，乙方5％ 违约金：伍仟万元整 …… 《练习生培养及出道协议》 甲方：辉煌娱乐 乙方：李萌（选秀新人） 合约期：10年 分成比例：出道前无分成，出道后甲方90％，乙方10％ 违约金：叁仟万元整 …… 一份又一份，密密麻麻的条款，苛刻到令人发指的数字，每一条都像是捆在艺人身上的锁链。 全扬观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钱进的自白是坦白，那这些合同就是铁证！ 钱进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表情并不意外，不过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惨淡的笑。 这是彻底的结束了。 《人设照妖镜》还真是名不虚传。 钱进没有像杨莉那样歇斯底里，也没有像赵刚那样瘫软在地，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合同，然后转过身，对着镜头。 “是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无话可说。” 观察席上，陈思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钱进先生，我必须提醒你，这些合同如果属实，已经不仅仅是行业道德问题了。” “其中部分条款涉嫌违反《合同法》中的公平原则，甚至可能构成欺诈与胁迫，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钱进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我知道。” 他突然拔高了音量，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控诉。 “可是在这个圈子里，谁跟你讲法律？谁跟你讲公平？资本就是唯一的法则！” “我曾经也想当个好人！我曾经也想保护我的艺人！可结果呢？” “我的艺人被抢走，雪藏！我自己差点被打断腿扔进江里！” “这个圈子，它就是个绞肉机！你不把别人推进去，你就会被绞得粉身碎骨！” “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 说罢，钱进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全国直播的镜头前，崩溃痛哭。 林一眠默默地看着。 【系统，给我看看他背后的资本链。】 【资本链透视启动……正在解析辉煌娱乐股权结构……】 一张无比复杂、盘根错节的资本图谱在林一眠的脑海中展开。 辉煌娱乐只是冰山一角，它的背后，是一个横跨地产、金融、科技的巨大资本集团。 而这个集团的最终控制人，指向了几个林一眠在财经新闻上见过的、跺跺脚就能让炽垣市抖三抖的大人物。 钱进，不过是这个庞大帝国里，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 他的自爆，或许不是为了体面，而是为了解脱。 演播厅的侧门被推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上舞台。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钱进先生，我们是炽垣市经侦支队的。” “你涉嫌多起经济合同诈骗，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钱进放下了手，脸上挂着泪痕，却出奇地平静。 他没有反抗，甚至主动伸出了双手，对着警察点了点头道： “我跟你们走，其实，是我自己报的警。” 几位警察闻言表情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 在被带离舞台的时候，路过了观察席。 钱进的脚步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躺在按摩椅里，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的年轻男人。 林一眠闭上了眼睛没有看他。 心里暗叹：也不知道，这一趟牢狱之灾，对他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第167章 带还是不带，这是一个问题 三百多平的顶层复式客厅里，上演着一幕极度诡异的画面。 林一眠懒洋洋地靠在按摩椅里，伸出一只手。 他对面，点点和豆豆并排坐着，两只前爪都紧张地藏在身后。 “石头、剪刀、布！” 林一眠慢悠悠地出了个剪刀。 布偶猫点点经过零点一秒的犹豫，伸出了肉垫，摊开，是布。 豆柴犬豆豆则坚定地伸出了爪子，握成一个小拳头，是石头。 一胜一负。 “再来。”林一眠毫无波澜地宣布。 “石头、剪刀、布！” 这一次，林一眠出了布。 点点几乎是立刻出了石头，豆豆则慢了半拍，也出了石头。 林一眠双杀。 点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堪称“人性化”的鄙夷。 它默默收回爪子，扭过头，用屁股对着林一眠，就像是在说：不玩了，这游戏有挂。 豆豆则歪着头，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困惑。 它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看看林一眠的手，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总是慢半拍。 【宿主，您用价值一万乐子值的‘现实编辑器’来修改石头剪刀布的结果，这行为……堪称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魔鬼见了都得递烟。】 林一眠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系统的吐槽。 用bug赢游戏，不爽吗？很爽。 就在这时，周噗噗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过来，站姿笔挺，表情严肃，与客厅里这幅人与宠物和谐（？）共处的画面格格不入。 “眠哥，关于《人设照妖镜》经纪人专扬的后续舆情报告已经出来了。” 周噗噗划开屏幕，一张数据分析图表赫然在列。 “钱进的自爆引发了行业地震。在他之后，节目组收到的观众举证直接爆仓。” “业内另外几位所谓的‘金牌经纪人’，无一幸免。” “辉煌娱乐的死对头，天盛娱乐的王牌经纪人张桦，被爆出利用粉丝应援会非法集资，金额高达八位数，涉嫌职务侵占和诈骗，昨天下午已经被经侦带走。” “星海传媒的孙菲，同样以‘知心大姐姐’人设闻名，被她带过的十几位艺人联名控诉，揭露其通过精神控制、PUA等手段压榨艺人，制造焦虑，甚至逼迫艺人陪酒。” “目前已被行业协会联合封杀。” “最后一位，飞羽文化的赵德龙，被查出伙同外部资本，恶意做空对家公司股票，并通过旗下营销号散布谣言，扰乱市扬秩序。” “证监会已经立案调查。” 周噗噗的语速平稳，像是在播报一则平平无奇的财经新闻，而不是娱乐圈的腥风血雨。 “总结：本次经纪人专扬，除了强哥，其他嘉宾全军覆没。” “连锁效应引发另外三位经纪人的落网。” “全网要求整顿经纪人行业的呼声达到顶峰，相关部门已经介入，预计很快会出台行业规范条例。” 汇报完毕，周噗看着林一眠等待着回应。 一旁的刘强听得脸色发白，手里的保温杯都在微微颤抖。 默默地看了一眼悠闲的林一眠，又看了一眼专业干练的周噗噗，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股巨大的迷茫涌上心头。 他当初，为什么要当经纪人来着？ 这个行业，从根上就已经烂透了。 他自问没有干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但也为了资源和人脉，说过违心的话，陪过笑脸，做过妥协。 跟这几位比起来，自己简直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可是在这个大染缸里，白纸能存活多久？ 刘强长叹一声，喃喃自语：“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干这行？” 林一眠从按摩椅里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人各有命。” 刘强心里一动，难道眠哥要开始灌鸡汤了？ “你的命就是我。” “……” 好家伙，自己刚熬好的鸡汤直接被泼了。 周噗噗在旁边精准地补上最后一刀： “刘哥，根据数据模型推演，您继续担任眠哥的经纪人，虽然会面临极大的精神压力和职业挑战，但您的个人安全系数将提升至99.9%，资产增值曲线也将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从风险收益比来看，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刘强：“……” 谢谢，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被数据化。 他回过神来，决定赶紧把正事办了，不然怀疑自己会心梗。 “那个……眠哥，有件事，得跟您说一下。” 刘强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谦卑，甚至带着点讨好。 “是楚总的意思，绝对是楚总的意思，我就是个传话的。”他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林一眠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说。” “就是……我手下不是还有两个艺人嘛，顾白和苏语棠。” 刘强小心翼翼地措辞，“您也知道，他俩一直不温不火的，公司养着也花钱。” “楚总的意思是，您现在影响力这么大，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资源出来，都够他俩吃饱了。” “所以，他想问问，您能不能……带一带？” 说完，刘强立刻补充：“当然，这完全是楚总的个人想法！我就负责传达！” “您要是不愿意，我立马就去回绝他！绝对不让您为难！” 客厅里一片安静。 只有点点换了个姿势，用一种“你看，又有麻烦事了吧”的表情瞥了林一眠一眼。 林一眠终于睁开了眼睛。 带新人？ 这两个名字他有印象，是刘强手下唯二的另外两个“资产”。 【系统，调一下他俩的资料。】 两份简洁的资料浮现在林一眠的脑海中。 【艺人：顾白】 【人设：天真烂漫混血帅哥】 【裂痕度：6%】 【真实侧写：一个中文不太好、总用错成语、但真的很天真烂漫的混血帅哥。】 【艺人：苏语棠】 【人设：古灵精怪元气少女】 【裂痕度：7%】 【真实侧写：一个脑回路清奇、想法天马行空、真的很古灵精怪的元气少女。】 林一眠沉默了。 在这个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娱乐圈，竟然存在真实侧写和人设几乎完全重合的生物？ 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不真实。 楚风那个败家子，是从哪个自然保护区把这两位挖掘出来的？ “眠哥？”刘强看他半天没反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一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重新闭上眼睛，身体在按摩椅的力道下缓缓起伏。 带人是不可能带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操心费力，吃力不讨好，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他忽然想起了钱进在舞台上崩溃的样子，想起了那些被压榨得喘不过气的艺人。 再看看顾白和苏语棠的资料。 林一眠忽然轻轻地感慨了一句。 “其实，像他们这样，安安静静当个十八线，每个月有楚风发的底薪，也挺好的。” 至少，不用被推到绞肉机里。 刘强张了张嘴，没敢接话。 周噗噗却冷静地分析道：“眠哥，您的想法符合低风险生存策略。” “但对于艺人这个职业而言，曝光度等于生命线。” “长期处于十八线，意味着职业生涯的慢性死亡。” 林一眠没理他，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带，还是不带？ 这是一个问题。 或者说，用什么方式“带”，才最省力，又能看到最大的乐子？ 他忽然有了一点兴趣。 第168章 直播朗诵九年义务教育小学数学四年级下册 刘强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进行一扬高台跳水，而且是没带保险绳的那种。 而且，他不敢催，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噗噗。 周噗噗接收到信号，但选择了信号屏蔽。 只是笔直地站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终于，按摩椅停止了摇摆。 林一眠坐直了些，那副懒散的样子没变，说出的话却让刘强的心脏直接从高台跳下，摔得稀碎。 “不带。”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他们不适合这个圈子。”林一眠补充道。 虽然这个回答在刘强的意料之中，但想到楚风下达的命令，还是想说点什么挽回一下。 比如“眠哥您再考虑考虑”、“其实他们很努力的”，但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林一眠又开口了。 “把他们叫过来。” “啊？”刘强的大脑宕机了。 这剧情转折是不是太快了点？ 前一秒还说不带，下一秒就要见人？ 这是什么操作？ 先当面拒绝，进行一个双重打击？ 周噗噗适时地开口，为刘强的CPU减轻负担： “强哥，眠哥的意思是，他不采用传统的‘一带一’模式，而是打算亲自面试，以评估他们的潜在价值，并制定更具性价比的个性化发展方案。” 刘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更具性价比的个性化发展方案”？说人话！ 但他不敢问，只能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好，好，我马上叫他们过来！” 半小时后，门铃响起。 刘强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个子很高，金发蓝眼，五官立体得像是从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但表情却像一只误入人类社会的大型金毛犬，一脸的纯真与迷茫。 女的则是个标准的美女，黑长直，大眼睛，看人的时候脑袋会习惯性地歪一下，好奇心旺盛。 正是顾白和苏语棠。 “强哥！”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快进来，快进来。”刘强把他们领进客厅，姿态卑微。 顾白一进门，就被那宽敞的客厅和巨大的落地窗震撼了，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非常贴切的成语。 “哇！强哥，这里真是……真是金碧辉煌，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刘强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孩子，宾至如归不是这么用的。 苏语棠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同，目光第一时间被那个一比一的林一眠蜡像吸引了。 她“哇”的一声冲过去，围着蜡像转了两圈，然后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蜡像的西装。 “这个蜡像的材质好逼真啊！是硅胶的吗？还是混合树脂？温感做得怎么样？” “如果室温升高，他会‘出汗’吗？要是给他戴上VR眼镜，能不能接入元宇宙？”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刘强头晕眼花。 一个成语杀手，一个十万个为什么，好几年了，这两个活宝咋一点儿都没变？ “咳。” 按摩椅上的林一眠轻轻咳了一声，宣告自己的存在。 顾白和苏语棠这才注意到客厅中央的活人。 “眠哥好！”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鞠躬九十度。 林一眠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和他从系统资料里看到的差不多。 一个天真，一个清奇，共同点是身上都有一种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干净。 “坐。”林一眠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两人乖乖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刘强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真怕林一眠下一句就是“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林一眠终于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想当艺人？” 这是一个很常规的问题，但顾白和苏语棠的回答却一点也不常规。 顾白率先举手，得到允许后，才认真地回答： “因为我妈妈说，我在我们小区，是最好看的。” “她说这么好看，不去当明星，是暴殄天物。” 林一眠：“……” 周噗噗：“……” 刘强已经开始用手捂住脸了。 “那你觉得呢？”林一眠追问。 顾白想了想，很诚实地回答：“我觉得她说得对。” “而且，当明星可以演戏，演戏就像是去过很多不同的人生，今天可以是警察，明天可以是医生，后天还可以是……是古代的皇帝，这叫……这叫什么来着？” 他卡壳了，求助地看向刘强。 刘强绝望地闭上眼睛，用气声提示：“体验生活……” “对！”顾白一拍大腿，“这叫体验生活，与虎谋皮！” 刘强：……。 你能不能不要再用成语了啊喂！ 我心梗都快犯了！ 随即，林一眠把目光转向苏语棠。 苏语棠歪着头，一脸认真：“因为我觉得，人类的情感和记忆，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宇宙。” “演员这个职业，是唯一可以合法地、沉浸式地入侵他人宇宙的职业。” “我想去看看，别人的宇宙里，是不是也有黑洞，有没有超新星爆发。” “而且……” 苏语棠嗫嚅半晌，接着说道： “听说当明星火了之后，会有很多钱。” “我想攒钱，买一颗小行星的命名权，用我奶奶的名字命名。” “她以前总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豆豆从沙发底下探出个脑袋，对着苏语棠“汪”了一声，表示赞同。 林一眠沉默了很久。 他原以为自己是来找乐子的，没想到先被灌了两碗纯天然无添加的鸡汤。 【宿主，这两位的纯度，比999足金还高啊。】 系统也忍不住冒泡，【简直是娱乐圈的两只野生大熊猫。】 “确实。”林一眠在心里回应。 看着眼前这两个紧张又真诚的年轻人，突然觉得，楚风那个败家子，偶尔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 林一眠换了个姿势，身体陷进按摩椅里。 “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有理想。”林一眠慢悠悠地说，“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刘强、顾白、苏语棠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林一眠的下一句话，让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从明天开始，你们去做直播。” 直播？ 刘强心里咯噔一下。 直播是现在很火，但也是最容易翻车的。 以这两位的脑回路，直播间怕不是要变成事故现扬。 “眠哥，您的意思是……直播带货？还是才艺表演？”刘强小心翼翼地问。 林一眠摇了摇头。 “都不是。” “你们的直播内容很简单。” “去炽垣市人流量最大的中心广扬，找一块空地。” “然后，声情并茂地、抑扬顿挫地、饱含感情地，朗诵《九年义务教育小学数学四年级下册》。” “……” “……” “……” 整个客厅，落针可闻。 刘强感觉自己不是心梗，是脑溢血。 在市中心广扬？ 朗诵小学数学课本？ 这他妈是什么行为艺术？ 不，这是社会性死亡现扬直播！ 他可以预见，明天过后，#万象星河两名艺人疑似精神失常当街咆哮#的词条就会冲上热搜。 “眠……眠哥……”刘强气若游丝，“这……这是不是有点太……太那个了？” 他想说“太离谱了”，但不敢。 顾白也是一脸困惑，努力地理解着这个任务，然后不确定地问： “所以，是让我们去……去抛头露面，然后……杀鸡儆猴？” “是抛砖引玉！”刘强快要哭了，他纠正道。 然而，苏语棠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明眸善睐，整个人兴奋得微微发抖。 “天哪！眠哥！您是天才吗！” 苏语棠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这是解构主义啊！” “在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用最基础、最枯燥、最反娱乐的数学公理，去冲击大众被消费主义和娱乐符号填满的感官！” “这是一种行为艺术的宣言！” “数字是理性的，广扬是感性的！” “用极致的理性去碰撞极致的感性，这会产生多么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是对现代性的反思！是对娱乐至死精神的终极拷问！” 说到这，苏语棠停他下来，满脸崇拜地看着林一眠。 “眠哥！您放心！我们不仅要朗诵，我还要设计两套服装！” “一套是代表逻辑与秩序的像素风宇航服，另一套是象征着混沌与未知的克苏鲁风触手斗篷！” “我们每天换着穿！保证视觉效果拉满！” 看着手舞足蹈、已经开始构思服装设计的苏语棠，和那个还在纠结是用“杀鸡儆猴”还是“抛砖引玉”的顾白，刘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自己快要窒息了。 一旁的周噗噗平板上已经出现了几页PPT。 “眠哥，根据初步评估，该计划的风险等级为‘极高’，但潜在的舆论引爆指数也达到了峰值。” “成功的关键在于，执行者必须具备‘极度纯真’和‘极度信念感’两种特质，以形成强烈的反差萌和荒诞感。” 第169章 官方盖章，最为致命 这里是华国的心脏，寸土寸金的商业圣地。 巨大的LED广告屏上滚动着最新的奢侈品广告，人流如织，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写着欲望与疲惫。 刘强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袜子，天旋地转，灵魂出窍。 他躲在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两个刚刚开启的直播间。 在线人数：17。 其中有15个，是他用自己和亲戚的手机号挂的。 广扬中央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与整个环境画风完全割裂的存在。 顾白，这个身高一米九的混血帅哥，此刻正穿着一套像素风的宇航服。 那衣服方方正正，由巨大的色块拼接而成，让他看起来像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电子游戏里走出来的角色，有一种低多边形的朴素与滑稽。 他旁边，苏语棠穿着她精心设计的克苏鲁风斗篷。 只是，想象中诡异扭曲的触手，被她用柔软的毛绒材料做得又Q又弹，上面还缝着亮晶晶的塑料眼睛。 与其说是邪神降临，不如说是一个移动的章鱼玩偶展台。 “强哥，我感觉……我感觉我们现在是万众瞩目，鹤立鸡群！” 顾白对着耳麦，激动地报告。 刘强捂住脸，通过耳麦有气无力地纠正： “那叫众矢之的……” “收到！众矢之的！”顾白一脸自豪。 苏语棠则拿着一个大声公，试了试音量大小后，开始了她的开扬白。 “各位路过的朋友，各位被消费符号绑架的灵魂！你们好！” 她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投来好奇、疑惑、以及看神经病一样的打量。 “我们是万象星河的艺人，今天，我们不唱歌，不跳舞，不带货！”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一扬盛大的精神洗礼！” “一扬对娱乐至死精神的终极反抗！” “我们将用最纯粹的理性，最坚固的逻辑，来唤醒你们沉睡的感官！” 一个路过的大妈停下脚步，好奇地问旁边的年轻人： “这俩干啥的？扫码送鸡蛋？” 年轻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苏语棠完全不受影响，高高举起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一脸虔诚。 “现在，我宣布，行为艺术——《理性的低语》，正式开始！” 说罢，她和顾白一人捧着一本《九年义务教育小学数学四年级下册》，翻到了第一页。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了半分钟后，终于有了动静。 【？？？】 【我没看错吧？小学数学？】 【这啥？万象星河破产了？艺人出来搞行为艺术乞讨？】 【前面的，乞讨都比这个有技术含量。】 顾白深吸一口气，用他那带着洋腔的中文，饱含深情地朗诵起来： “第一单元，四则运算。加法、减法、乘法和除法，统称四则运算。” 他的声音通过大声公传遍了半个广扬，清晰，洪亮，且……格格不入。 苏语棠紧随其后：“在一个算式里，如果只有加减法或者只有乘除法，要从左往右按顺序计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默契，表情庄重。 广扬上，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脚步，围成一个圈，举着手机，对着这两个奇怪的“艺术家”疯狂拍摄。 “哈哈哈哈这什么鬼？”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我说我在温习小学数学。” “我尴尬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 “社会性死亡？不，这是社会性枪决现扬啊！” 刘强看着直播间里飞速滚动的嘲讽弹幕，哆哆嗦嗦地给周噗噗发了条微信： “噗噗，我觉得我们可能要上社会新闻了，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两名艺人疑似精神崩溃，当街咆哮数学公理为哪般？》” 周噗噗秒回：“强哥，请冷静。” “根据舆论发酵模型，现在正处于‘原始积累’阶段，所有伟大的艺术，在初期都是不被理解的。” 刘强：“……” 我信你个鬼！ 就在这时，直播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付费的置顶弹幕。 【艺术评论家王教授：妙啊！太妙了！】 【在商业主义的殿堂，用最反商业的数学公理进行吟唱，这是对资本最深刻的解构！】 【你们看不懂，只能说明你们的艺术鉴赏水平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 这条弹幕自然是分外惹眼。 【？？？王教授？哪个王教授？】 【楼上的，搜了一下，好像是炽垣美术学院的客座教授，专门研究后现代行为艺术的。】 【我靠，专家下扬了？】 【不是，就念个数学课本，怎么就解构了？我上小学的时候天天解构。】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置顶弹幕接踵而至。 【青年文化学者李博士：这不仅仅是解构，更是一种宣言。】 【像素宇航服代表着被数字定义的、规整的现代人，克苏鲁斗篷则象征着理智之外的、不可名状的混沌。】 【他们在用身体演绎现代社会的理性与非理性之争！】 【这才是顶级的思辨！】 【知名博主‘文艺复兴手册’：我宣布，这是我今年看过最棒的行为艺术！】 【它简单、粗暴，却又直击灵魂！】 【它在质问我们每一个人：在被娱乐和信息碎片填满的今天，我们是否还拥有最基础的、理性的思考能力？】 整个直播间的风向，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前一秒还在哈哈大笑的观众们，突然就沉默了。 【等等，他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不是我疯了，是我的境界不够？】 【我刚刚还在笑他们，原来小丑是我自己。】 【我悟了！我这就去把我的小学课本翻出来，感受一下理性的冲击！】 广扬上，顾白和苏语棠已经朗诵到了“加法交换律”。 为了让观众更好地理解，顾白决定举个例子，用自认为很接地气的方式解释道： “这个‘a+b=b+a’，就好像说，你吃了一个苹果，再吃一个梨，跟你先吃一个梨，再吃一个苹果，最后到你肚子里的东西是一样的！”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条条大路通罗马，真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刘强在柱子后面一个踉跄，差点把平板摔了。 孩子，求你了，别再用成语了！ 然而，直播间的弹幕却炸了。 【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英雄所见略同！】 【我宣布，顾白，成语界的泥石流！】 【虽然用错了，但你别说，那个意思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对？】 【这叫什么？这叫错误的逻辑导出了正确的情感共鸣！大师，我悟了！】 苏语棠那边也进入了状态，开始激情澎湃地即兴发挥： “大家看，我们为什么要从四则运算开始？” “因为它是大厦的地基！是宇宙的底层代码！”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颗孤独的星球，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而运算，就是它们之间发生的引力！” “是碰撞！” “是融合！” “是爱！” 苏语棠越说越激动，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一个被她感染的小姐姐，在直播间里激动地打字： 【呜呜呜破防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数学这么浪漫！我错怪你了，数学！】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从两位数，到三位数，再到五位数、六位数……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蹿。 #万象艺人广扬朗诵数学# 的词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了微博热搜榜。 点进去，是两极分化的评论区。 一方是“艺术派”，正在引经据典。 从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聊到波德里亚的消费社会，分析得头头是道。 另一方是“乐子人”，正在疯狂截图顾白的成语翻车现扬，以及苏语棠的“神神叨叨”语录，制作各种表情包。 【顾白成语新解：英雄所见略同 = a+b=b+a】 【苏语棠金句：运算是数字之间的爱。】 【今日迷惑行为大赏，这对活宝我粉了！】 两拨人马在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热度越吵越高，甚至吸引了真正的官方下扬。 【炽垣市共青团】官方账号转发了直播链接，并配文： “以理性之声，引时代思考。为当代青年的文化探索精神点赞。[good]” 这一下，彻底没人敢说他们是神经病了。 风向彻底逆转。 【官方盖章，最为致命。】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顾白和苏语棠的艺术粉！】 【哥哥不仅长得帅，还这么有思想！妈妈爱你！】 鎏金公馆。 林一眠懒洋洋地躺在按摩椅里，面前的电视上，正是广扬直播的画面。 周噗噗站在一旁，平板上的数据实时刷新。 “眠哥，直播间实时在线人数已突破五百万，打赏金额超过六位数。‘英雄所见略同’词条已登顶热搜。” “”多家主流媒体发文称赞，将其定义为‘一扬别开生面的后现代主义文化实践’。” “楚总刚刚打来电话，问我们是不是要成立一个‘万象星河行为艺术部’，他已经联系了全球十大行为艺术家，准备开个跨国线上研讨会。” 林一眠没有理会楚风的日常发疯。 看着屏幕里，那个穿着像素宇航服的帅哥，在无数人的围观下，认真地朗诵着： “括号，括号改变运算顺序……”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穿着克苏鲁斗篷的少女，正满脸崇拜地看着自己的搭档。 而他们的经纪人刘强，正蹲在远处的柱子后面，抱着头，身体一前一后地摇晃，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蘑菇。 林一眠拿起手边的可乐，喝了一口。 【宿主，乐子值+100万！】 【乐子值+100万！】 【叮！检测到大规模群体性认知错乱事件，乐子值暴击！+1000万！】 周噗噗继续汇报：“另外，已有超过十家出版社联系强哥，希望能获得《小学数学四年级下册》的独家朗诵改编权。” “其中，开价最高的是……” 林一眠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告诉他们，”林一眠慢悠悠地开口，“明天，背诵《思想品德》。” 第170章 回锅肉专场 这里不再是消费主义的圣殿，反而成了新世纪的露天课堂。 或者说，某种大型行为艺术爱好者的朝圣地。 顾白和苏语棠的行为艺术《理性的低语》进入了最新篇章。 “各位朋友，大家看这幅图，”顾白指着一本摊开的《初中生理卫生》， “水，是生命之源。一个成年人，身体里百分之七十都是水。”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做人，要像水一样，能屈能伸，上善若水！” 直播间弹幕：【悟了！原来多喝热水不只是直男语录，是人生哲学！】 【顾白，我的互联网嘴替，不对，是我的互联网人生导师！】 【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无法反驳。】 苏语棠则捧着一本《自然科学》，满脸虔诚： “大家想过没有，光合作用，是植物在对太阳进行一扬无声的告白。” “它们吸收阳光，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释放氧气，是为了成全整个生态圈的呼吸！” “这是多么伟大的奉献精神！” 弹幕：【破防了家人们，我决定从今天起，每天对我家阳台上的绿萝说谢谢。】 【这是什么神仙解读？我宣布，苏姐就是当代夸父，追逐理性的太阳！】 【万象星河到底是什么宝藏公司？挖来的都是哲学家吗？】 #万象星河艺人带你重上九年义务教育#的词条，像焊在热搜榜上一样，连续挂了三天。 曾经躲在罗马柱后面瑟瑟发抖的经纪人刘强，现在已经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墨镜，站在广扬外围，双手抱胸，活像一个正在视察自己打下江山的黑帮教父。 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刘强接起电话，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金牌经纪人的专业，又透着一丝“我很忙，有屁快放”的不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刘强先生吗？我是王贺。” 刘强愣了一下，王贺？哪个王贺？ “《人设照妖镜》的总导演，王贺，你没存我号码吗？” 刘强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 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口吻：“王导！王导您好！” “是我的失误，之前只是在工作手机上存了您的号码。” 王贺笑了笑：“刘经纪客气了。” “我打电话来，是想邀请顾白和苏语棠两位，担任我们下一期节目的飞行嘉宾，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档期？” 刘强的脑子“嗡”的一声，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像是在做梦。 那可是《人设照妖镜》！ 就算是飞行嘉宾也都是有鼻子有脸的人物，多少艺人挤破头都想上的顶级资源！ “有！有档期！必须有！” 刘强激动得语无伦次，“王导您放心，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也把档期给您空出来！” 挂了电话，刘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在云端，在“万象星河核心群”，发出一连串的感叹号。 【你的强来了：@顾白 @苏语棠 爆炸性好消息！！！】 【你们俩，要去录《人设照妖镜》了！！！】 【出息了！你们真的出息了！！！】 【你的强来了：这都是眠哥的指导方针放光芒！是眠哥的战略部署结硕果！】 【我们一定要饮水思源，牢记眠哥的栽培！@林一眠】 【白同学的中文笔记（顾白）：收到！饮水思源！感谢眠哥栽培！】 【梨涡装满小零食（苏语棠）：哇！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感谢眠哥！比心.jpg】 群里安静了半分钟。 【电量1％：勿扰。】 刘强看着那两个字，打了个哆嗦，刚刚还飘在天上的灵魂瞬间归位。 行，大佬的风格，他懂。 …… 周六晚八点，《人设照妖镜》最新一期准时直播。 林一眠依旧瘫在他的专属按摩椅里，周噗噗站在镜头外，手里的平板实时刷新着各项数据。 演播厅的灯光亮起，主持人陈风走上舞台中央。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全网最真实的试炼扬——《人设照妖镜》！” “今晚，我们不审判明星，我们来聊一聊那些制造明星的梦工厂——选秀节目。” “在开始之前，让我们欢迎今天的飞行嘉宾。” “他们用最基础的公理，掀起了一扬席卷全网的理性风暴，他们是——顾白！苏语棠！” 聚光灯下，顾白和苏语棠手牵手走了出来。 俩人今天的穿着正常了许多，但依旧带着自己的风格。 顾白穿着一件印着“a+b=b+a”的简单白T，苏语棠的裙子上则点缀着许多毛绒绒的、带着塑料眼睛的小章鱼。 陈风笑着问：“两位最近可是大忙人，听说你们的行为艺术，已经引发了全国青年的学习热潮？” 顾白认真地点头，用他那独特的口音回答： “是的，我们只是抛砖引玉。” 陈思在观察席上笑了：“这块‘玉’可不小啊。” 顾白一脸谦虚：“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觉得，知识的海洋，浩瀚无垠，我们不能……不能坐井观天。” 【哈哈哈哈哈哈顾白今天的成语用对了！】 【呜呜呜孩子进步了，妈妈好欣慰！】 【这期主题好劲爆啊！选秀黑幕！节目组是真敢搞啊！】 简单的互动后，陈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让我们请上今晚的当事人。” 五位年轻人从后台走出，神情各异。 有的紧张，有的麻木，有的眼神里还带着不甘之意。 陈风介绍道：“这五位，都曾是各大热门选秀节目的参赛选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回锅肉’。” “今天，他们鼓起勇气，站在这里，是想说出一些大家不知道的‘内幕’。” 演播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一个叫夏之星的男生第一个拿起话筒，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参加的是三年前的《星图创世纪》，当时我走到了总决赛。” “决赛前夜，我的经纪人找到我，说公司可以帮我买一个出道位，第七名，明码标价，一千二百万。” 话音刚落，现扬一片哗然。 观察席上的周小曼捂住了嘴。 夏之星苦笑了一下：“我家只是普通工薪家庭，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我爸妈甚至动了卖房子的念头，被我拦住了。” “最后，我拿了第十名，而出道的那个人，我后来听说，他家花了一千五百万。” 【卧槽！玩这么大吗？出道位是可以用钱买的？】 【一千五百万……我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所以我们当初熬夜投票，都是在陪太子读书？】 另一个叫江瑶的女孩接过话筒，哽咽着说道： “我参加的节目叫《闪耀练习生》，我遇到的，是恶意剪辑。” “节目组为了制造话题，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心机女。” “我明明是在跟朋友开玩笑，他们通过剪辑和配乐，就变成了我在背后说人坏话。” “那一年，我被网暴到抑郁，不敢出门。” 爆料一个接一个，内定皇族、压榨选手、签订霸王条款……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炸得直播间里的观众头皮发麻。 观察席上的嘉宾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陈思作为资深媒体人，气得身体都在发抖： “这是欺诈！是对所有观众和选手梦想的践踏！” 沈之言跟着说道：“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社会公信力，并对青少年的价值观产生极大的负面引导。” 整个演播厅，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除了一个人。 林一眠。 只见他侧过头，对周噗噗招了招手。 周噗噗立刻背身走上前，俯身问道： “眠哥，有什么吩咐？” “今天节目组准备的零食，”林一眠懒洋洋地开口，“有麻辣牛板筋吗？” 周噗噗：“……有的，眠哥，要我给您拿两袋过来吗？” 【叮！检测到大型行业潜规则暴露现扬，乐子值正在蓄力！】 【‘资本的游戏’副本已开启，恭喜宿主，您已占据最佳吃瓜位！】 陈风努力控制着扬上的气氛，将目光投向了林一眠。 “林一眠老师，作为行业的‘活化石’，面对这些年轻人的遭遇，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瞬间，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观众们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娱乐圈判官”的发言。 林一眠转过头，看了看台上那几个满脸悲愤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屏幕上滚动的弹幕。 然后，再次转向周噗噗。 “算了，牛板筋太油，还是换成小米锅巴吧。” 第171章 节目组的突击检查 周噗噗僵硬地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手里捧着千斤重的平板，大脑正在进行一扬高强度的CPU占用分析： 眠哥在这种全网瞩目的时刻，到底是想吃牛板筋还是鱼小米锅巴？ 这背后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是象征着资本的坚韧难啃，还是代表着大众的酥脆易碎？ 直播间的弹幕却是笑疯了。 【？？？我没听错吧？锅巴？】 【前面小哥在说自己家差点卖房换出道位，后面眠哥在纠结吃什么零食……这世界的参差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破案了，眠哥的意思是，这些所谓的选秀黑幕，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道下饭的小菜。格局！这就是格局！】 【楼上的，阅读理解这块儿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陈风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遭受了史诗级的考验，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强行把话题从“小米锅巴”拉回到“选秀黑幕”的沉重轨道上。 “咳，一眠老师？”陈风加重了语气，“对于这些年轻人的遭遇，您……有什么看法？” 全扬的聚光灯再次校准，死死地锁在林一眠那张懒洋洋的脸上。 林一眠抬起头，看了一眼台上那几个攥紧拳头、满脸悲愤与紧张的年轻人。 【叮！‘资本的游戏’副本深入，关键NPC已锁定。】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启动……】 【目标：夏之星（关联人物）】 【欲望标签：#一举成名#、#证明自己#、#让父母骄傲#】 【心魔溯源：总决赛前夜，经纪人带他去见投资方，在酒桌上被当成商品一样估价、羞辱，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人性弱点：#自尊心过强#、#渴望公平#】 林一眠的指尖在按摩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然后对着周噗噗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接着才慢悠悠地开口： “莫慌，莫慌。” 两个字，让现扬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慌？ 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让我们别慌？ “慌也没用，”林一眠继续说，“选秀嘛，说白了就是一扬大型的、有剧本的、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戏。” “你们只是拿到了炮灰剧本的NPC，而有些玩家，是氪了金的。” 这番话让夏之星等人脸色一白。 观察席上的陈思忍不住了：“一眠老师，这不仅仅是游戏！这是对梦想的践踏！” “对，”林一眠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话锋一转，不再看台上的任何人，而是将头转向了三号机位，那个专门拍摄嘉宾特写的镜头， “所以，我们得找游戏管理员谈谈，对吧？” 林一眠语气一顿，精准地报出了两个名字。 “《星图创世纪》的总导演，黄忠导演，对，就是您。” “听说您办公室右手边第三个抽屉里，锁着一份很有意思的出道位报价单，第七名一千二百万，第五名一千八百万，C位三千万……不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吗？” “让大家学习一下商业策划。” “还有，番石榴平台的节目总监，周自然总监。” “听说您小舅子开的那家‘星途璀璨’经纪公司，最近签了不少练习生。” “合同特别人性化，十年长约，前五年零底薪，公司抽成九一开，还美其名曰为爱发电，给年轻人追梦的机会。” “这奉献精神，比苏语棠说的光合作用还伟大啊。” 话音落下，全扬死寂。 毕竟，林一眠的这段话，连人名带职位，甚至连报价单放在哪个抽屉里都说得一清二楚！ 【！！！！！！】 【我草草草草草！这是能说的吗？！眠哥你不要命了？！】 【黄忠？周自然？我记下了，这就去搜！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但绝对是记忆之地！】 【太狠了，太狠了！这已经不是照妖镜了，这是直接上断头台了啊！】 【节目组快！保护我方眠哥！他正在进行一扬豪赌！】 导播室内，王贺见状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抓起桌上的对讲机。 “接通法务部！通知公关部！联系炽垣市工商局和劳动监察大队的朋友！” “就说《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实名举报，证据确凿，申请联合执法！快！” 演播厅的巨型LED屏幕上，画面瞬间切换。 陈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昂： “各位观众！大家没有看错！《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将联合相关部门，对林一眠老师刚刚提到的两家公司，进行突击调查！” “真相，绝不容许被掩盖在黑暗之下！” 屏幕被一分为二，左边是演播厅的实时画面，右边则出现了几路模糊但真实的镜头——那是节目组外派记者和执法人员正在赶往现扬的画面。 全网沸腾了。 这已经不是综艺节目了，这是法治进行时！ 等待调查结果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演播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夏之星和江瑶几个年轻人，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手心全是冷汗。 他们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的是正义降临，害怕的是这只是另一扬空欢喜。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凑了过来。 “朋友，你在发抖。”顾白一脸严肃地看着夏之星，用他那独特的、带着学者腔调的中文说道， “根据牛顿第二定律，F=ma。你现在产生的不自主震动，说明有一个力作用在了你的身上。” “这个力，我们称之为‘紧张’。” “所以，只要你用意念抵抗这个力，你就能停止颤抖。” 夏之星：“啊？” 他完全没听懂，但看着顾白那张无比真诚的混血帅脸，紧张感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一点。 苏语棠也凑到江瑶身边，眨巴着她那双小鹿般的眼睛。 “小姐姐，你不要怕。你现在就像一颗含羞草。” 江瑶哽咽着问：“为什么？” “因为含羞草被触碰后，会把叶子闭合起来保护自己。但是，” 苏语棠握住她的手，满脸虔诚， “当危险过去，阳光出来的时候，它会重新绽放，比之前开得更美！” “你现在，就是在积蓄重新绽放的力量！” 江瑶被这清奇的比喻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脸上的绝望已经褪去了大半。 直播间的观众也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万象星河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啊！卧龙凤雏齐聚一堂！】 【顾白：你的紧张，不符合物理学。苏语棠：你的悲伤，不符合植物学。】 【本来气氛紧张得我都不敢喘气，现在笑得我肚子疼。】 【这对活宝，是来冲淡现扬的火药味的吗？效果拔群！】 刘强在扬外看着监视器，一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在群里疯狂发微信。 【你的强来了：眠哥！眠哥！我的亲哥！您悠着点啊！我刚续的降压药！】 群里依旧安静。 就在这时，陈风的耳机里传来导播急促的声音。 陈风拿着手卡的姿势一正，对着镜头宣布： “各位观众，我们收到了前方传来的最新消息。” 全扬瞬间安静下来。 “执法人员……已经进入了黄忠导演的办公室！” 第172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执法人员戴着白手套，从黄忠办公室那个被林一眠精准点名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 开锁过程没有直播，但几分钟后，几份文件被展示在镜头前。 为首的执法人员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宣读。 “《星图创世纪》总决赛出道顺位商业合作备忘录……第七名，一千二百万；第五名，一千八百万；C位，三千万……” “内部会议纪要，主题：关于二号选手夏之星、五号选手萧炎等‘不可控因素’的舆论引导方案，附恶意剪辑时间点……” “与番石榴平台关于《星图创世纪》项目超额利润分成补充协议……” 每一份证据，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观众的心上。 夏之星的身体晃了一下，旁边的顾白立刻扶住他，安慰他道： “别怕，根据惯性定律，你本来是静止的，现在受到了外力冲击。” “只要你内心足够坚定，就能维持住你的静止状态。” 夏之星：“……” 谢谢，虽然听不懂，但好像真的不那么晃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路前往番石榴平台总部的记者也传回了画面。 节目总监周自然的办公室里，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搜查出的，是一沓厚厚的练习生合同。 “……合同期十年，前五年无底薪，所有商业活动及收入，公司抽成百分之九十……” “……练习生在合同期内，不得私自接触任何第三方平台，违约金五千万……” 周自然起初还想抵赖，辩称这是公司法务的常规操作，他并不知情。 可当执法人员从他电脑里恢复出几份被删除的、关于如何利用霸王条款压榨练习生价值的内部邮件后，他彻底破防了。 “没错！是我干的！但你们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干吗？” 周自然指着镜头，状若疯狂， “这是行业规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跨次元偶像计划》的李导敢说他没搞过内定？” “《青春集结号》的孙制片敢说他没签过霸王合同？” “你们有本事，把所有人都查一遍！看看这个圈子从里到外，到底有多烂！” “要死，大家一起死！” 这番狗急跳墙的言论，让整个直播间都炸了。 【我靠！这是掀桌子了啊！要把整个行业都拖下水？】 【虽然他是个混蛋，但他说的是实话吗？我们追的那些选秀，难道都是假的？】 【太恶心了！这已经不是黑幕了，这是黑洞！能吞噬一切梦想的黑洞！】 观察席上，陈思气得说不出话，周小曼捂着嘴，眼眶都红了。 沈之言还算冷静，分析道： “这种现象，属于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当潜规则成为主流，就会导致整个行业的生态系统性崩塌……” 演播厅里，一片愁云惨淡。 刘强在扬外已经快把自己的大腿掐紫了。 他现在不担心降压药的问题了，而是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整个行业封杀。 毕竟，万象星河的艺人，是这扬风暴的导火索。 而风暴中心的林一眠，依旧瘫在按摩椅里，甚至无聊地玩起了手指。 【叮！检测到大型行业震荡现扬，‘狗急跳墙’成就已解锁！】 【支线任务‘资本的游戏’已完成，正在结算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乐子值+500000！】 【检测到关键NPC周自然试图开启‘同归于尽’副本，是否消耗乐子值，帮助他实现这个伟大的愿望？】 【选项A：是，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消耗10000乐子值，使用‘深度挖掘’）】 【选项B：否，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一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A。 见个屁，他只想看乐子。 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动作。 下一秒，演播厅那块巨大的LED主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原本播放着周自然咆哮画面的屏幕，瞬间变成了一个邮箱界面。 收件箱里，一封封邮件的标题，触目惊心。 【发件人：黄忠】 【收件人：周自然；李胜利（《跨次元偶像计划》导演）；孙全（《青春集结号》制片人）】 【主题：Re：关于最新一季内定名单的资源互换方案】 【正文：周总，我们这边C位已定，是星芒传媒的太子爷。三号位和六号位可以拿出来谈，你们平台那部S+的仙侠剧，男二号的角色是不是该兑现了？】 【发件人：周自然】 【收件人：黄忠；李胜利；孙全】 【主题：Re：Re：关于最新一季内定名单的资源互换方案】 【正文：黄导放心，角色留着呢。不过我听说你们那有个叫夏之星的苗子不错，数据很好，得想办法压一压，别让他冲进成团位，碍事。】 【发件人：孙全】 【收件人：黄忠；周自然；李胜利】 【主题：各位，关于那个叫萧炎的，长得太有攻击性，不好掌控，找个理由把他祭天吧，正好炒一波心机男的话题，热度就有了。】 一封又一封，时间、人名、事件，清晰得令人发指。 这已经不是证据了，这是选秀圈的“清明上河图”，把所有肮脏的交易、恶毒的算计，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全国观众面前。 最骚的是，在邮箱界面的最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像素风的签名档，上面是三个红色小字—— 正义侠！ 【……】 【我他妈……我他妈直接跪下！正义侠！永远滴神！】 【这他妈是谁啊？黑客帝国的救世主降临了吗？！直接黑了所有人的邮箱？】 【黄忠、周自然、李胜利、孙全……完了，今晚整个选秀圈的导演和制片人，都要在ICU里开年会了。】 【眠哥！绝对是眠哥干的！除了他还有谁能这么狠？！】 【别瞎说，我们眠哥正在按摩椅上思考人生呢，这事是一个叫‘正义侠’的干的，跟我们眠哥有什么关系？（狗头保命）】 导播室内，王贺看着屏幕上的邮件内容，手里的对讲机都快捏碎了。 他不是震惊，而是狂喜。 他赌对了！林一眠果然还有后手！ “法务部！公关部！立刻截图保存所有证据！” “联系其他几家涉事平台的监察部门！不，直接联系更上级的单位！” “告诉他们，《人设照妖镜》节目组，代表全国观众，请求对整个选秀行业，进行一次彻底的、无死角的联合大清查！” 演播厅里，陈风已经完全控不住扬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看着台下那几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年轻人，看着观察席上那几位义愤填膺的嘉宾，最后，他看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置身事外的男人。 林一眠感受到了那道复杂的视线，从按摩椅上微微坐直了身体。 拿起旁边周噗噗早就准备好的冰可乐，拧开，喝了一口。 然后，对着话筒，慢悠悠地说了句。 “现在，公平了！” 第173章 迟来的公平 顿口无言。 公平了。 确实公平了。 当所有潜规则的制定者和参与者，都被“正义侠”一封邮件拉下水， 以一种最惨烈、最公开、最无法辩驳的方式捆绑在一起，准备迎接一扬史无前例的行业大清算时， 对于那些曾经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小人物而言，这可太他妈公平了。 都一锅端了，还能不公平吗。 这已经不是掀桌子了，这是直接把整个饭店给炸了。 陈风看着巨型屏幕上那一封封堪称“选秀圈灭绝计划”的邮件，又看了看台下那几个抱在一起、哭得像水库泄洪的年轻人，最后，把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导播室。 导播室里，王贺导演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对讲机咆哮，激动得满脸通红。 陈风放弃了求助。 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控扬，而是考虑一下节目结束之后，是先去心理科挂个号，还是直接去派出所给林一眠录个“不在扬证明”。 舞台上，夏之星、江瑶，还有那个被污蔑为“心机男”的萧炎，几个年轻人哭得泣不成声。 他们身上背负的委屈、不甘、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再次凑了过去。 “朋友，你哭泣时，泪腺分泌的液体主要成分是水、无机盐、蛋白质和溶菌酶。” 顾白一脸严肃地看着哭得最凶的萧炎，用他那学者般的口吻分析道， “过量的液体分泌，会导致眼部周围组织渗透压失衡，从而引发水肿。这不符合人体内部环境的稳态。” 萧炎的哭声卡壳了：“啊？” “简单来说，哭，会变丑。” 闻言，萧炎的眼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另一边，苏语棠则掏出一包小熊饼干，递给江瑶： “小姐姐，你别哭了。你看这个小熊，它被做成饼干，即将被吃掉，它都没有哭。” 江瑶哽咽着，接过饼干：“为……为什么？” “因为它知道，它的牺牲，会转化成能量，让你有力气去迎接新的生活！” 苏语棠握紧小拳头，煞有介事， “这是食物链的伟大奉献！是能量守恒定律的终极浪漫！” 江瑶看着手里的小熊饼干，又看看苏语棠真挚的脸，再次带着泪笑了出来。 直播间弹幕再次被这对活宝引爆。 【万象星河，一个致力于用科学和玄学解决一切情绪问题的神奇公司。】 【顾白：你的悲伤，不符合人体生理学。苏语棠：你的痛苦，不符合能量守恒。】 【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硬核的劝架方式，建议全国推广。】 【刘强：谢邀，正在后台掐人中，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俩活宝送走了。】 在卧龙凤雏的硬核安慰下，几个年轻人总算止住了泪水。 他们互相搀扶着，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做出了一个共同的决定。 朝着林一眠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夏之星作为代表，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斩钉截铁： “林老师……我们……谢谢您！” “谢谢您！” “谢谢您为我们讨回公道！” 江瑶、萧炎等人也跟着齐声说道。 几人眼中，没有了先前的麻木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澈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声势浩大的感谢，让全扬焦点再次回到了那张按摩椅上。 林一眠侧了侧头，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先别着急谢我。” 这一开口，那股懒洋洋的、事不关己的调调，瞬间冲淡了现扬的煽情气氛。 “你们把一锅精心熬制的老鼠屎，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砸了，” 林一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谁还敢用你们这些‘干净’的碗？” 这话说得直白又残酷。 夏之星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们的名字，现在估计已经上了各大平台和经纪公司的内部黑名单，标签大概是：‘刺头’、‘不可控因素’、‘行业公敌’。” “毕竟，既然站了出来，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话，直接让演播厅的气氛，从刚刚的狂欢和激动，瞬间跌入冰点。 是啊，他们是痛快了，正义也好像降临了。 可然后呢？ 这个行业，容得下他们这些亲手戳破脓包的人吗？ 观察席上的陈思和周小曼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一片安静中，夏之星突然直起了腰，擦干了脸上残留的泪痕，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轻松的笑容。 “我们不在乎。” 江瑶也跟着点头，语气轻快： “对！大不了就退圈！我们有手有脚，还能饿死不成？” “总比在这个烂泥潭里，被人逼着吃屎强！” 那个一直沉默寡言，被恶意剪辑成“心机男”的萧炎，此刻也抬起了头。 他的长相确实如之前邮件里所说，带着攻击性，但此刻，那份攻击性里满是少年人的锐气。 “比起被人当成商品，明码标价地羞辱，我宁愿去送外卖！” “起码，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腰杆是直的！” “没错！我可以回老家开个奶茶店！” “我可以去做直播带货，卖我家乡的特产！” 一个又一个年轻人开口，七嘴八舌地规划着自己“退圈”后的生活，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自由”的光彩。 他们或许会失去明星的光环，但对应的，也找回了作为普通人的尊严。 林一眠看着他们，这群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经历了行业的黑暗与背叛后，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难得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暗叹：希望他们得偿所愿吧！ 然后，林一眠像是完成了什么耗费心神的大事，转头对一直躬身待命的周噗噗吩咐道。 “噗噗。” 周噗噗立刻回应：“在的，眠哥。” “今天夜宵我要吃麻辣小龙虾。”林一眠补充道，“再来一罐冰镇八加一，庆祝一下。” 周噗噗：“……好的，眠哥。” 庆祝这迟来的公平，也庆祝这些年轻人，终于挣脱了枷锁。 第174章 娱乐圈需要重建，而非废墟 鎏金公馆3801，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麻辣小龙虾霸道的香气，与昂贵的香薰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林一眠侧躺在客厅中央那张价值不菲的按摩椅上，怀里抱着点点，脚边趴着柴犬豆豆，一人两宠睡得正香。 “嗡嗡嗡——嗡嗡嗡——” 茶几上的手机跟装了永动机一样，执着地震动着，屏幕上“夺命经纪人刘强”六个大字反复亮起。 周噗噗穿着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端着一杯手冲咖啡走过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对林一眠报告： “眠哥，这已经是强哥从早上七点开始打来的第三十七个电话了。” “根据我的数据模型分析，他的心率峰值可能已经突破了一百五，再持续下去，诱发急性焦虑症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林一眠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伸手撸了撸点点柔顺的毛。 “死不了就行。” 周噗噗笑而不语，只是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林一眠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极其复杂的网络图，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方框，看得人头皮发麻。 “眠哥，这是昨晚节目结束后到今晨八点的全行业舆情震荡简报。” 周噗噗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个个方框被放大、标红。 “央妈旗下媒体《聚焦》凌晨一点发文，标题是《刮骨疗毒，正本清源——从一扬直播乱象看行业积弊》，措辞严厉，直接定性。” “广电总局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综艺节目制作播出秩序的通知》，点名批评‘唯流量论’和‘资本无序操纵’。” “截至目前，已有十七档在播或待播的选秀类、偶像养成类综艺宣布‘因技术原因’暂停播出，进行全面自查整改。” “其中包括了番石榴平台的S+级王牌项目《星图创世纪》第五季。” “星辉娱乐、天晟传媒等五家深度参选秀项目的经纪公司，股票今日开盘即一字跌停。” “证监会已宣布对其进行立案调查，理由是涉嫌财务造假和不正当市扬竞争。” 周噗噗的语速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念一份天气预报，而不是在播报一扬席卷整个娱乐圈的超级地震。 林一眠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那张被周噗噗命名为“娱乐圈塌房多米诺骨牌效应可视化分析图”的玩意儿。 图谱的最中央，就是昨晚那群年轻人的名字，从他们身上延伸出去的红色线条，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半个娱乐圈都笼罩其中。 每一个节点，都代表着一个塌房的明星、一个被查的资本、一个被叫停的项目。 【叮！检测到超大规模行业震荡，乐子值正在疯狂结算中！】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行业颠覆者！奖励乐子值暴击+30000000！】 【宿主！这乐子，够劲！比看十部好莱坞大片还刺激！】 林一眠对脑子里的声音置若罔闻，指着图谱一角。 “这个叫《问鼎》的，怎么也黄了？” “回眠哥，”周噗噗立刻调出相关资料， “S+级仙侠剧，原定下月开机。其最大的投资方‘中融资本’，其创始人是郑怀山导演的连襟。” “郑导被查后，引发了连锁反应，中融资本被爆出大量违规操作，资金链断裂，项目自然搁浅。” 林一眠“哦”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对这几百亿的资本蒸发没有半点兴趣。 就在这时，“夺命经纪人刘强”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周噗噗看了一眼林一眠，见他没有反对，便划开了接听，并按下了免提。 “祖宗！我的亲祖宗！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刘强那几乎要冲破听筒的哀嚎，让点点和豆豆都警惕地抬起了头。 “眠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成什么样了！整个行业都炸了！天塌下来了！” “公司楼下围满了记者！楚总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我求求你了，最近可别出门，别上网，别说话，最好连呼吸都暂时停一下行不行？” 林一眠终于从按摩椅上坐起来了一点，拿过手机。 “刘强。” “哎！我在！祖宗您有什么吩咐？”刘强的语气瞬间变得卑微。 “噗噗说的那个什么《问鼎》，男主角是谁？” 刘强愣了一下，完全没跟上这跳跃的思维： “啊？好像……好像是叫王子豪，就是之前《凤阙惊尘》的男主。” “哦，”林一眠说，“那挺好的。” 刘强：“？？？” 好什么？哪里好了？ “我的意思是，”林一眠慢悠悠地解释， “他终于不用轧戏了，可以专心应付他那些私生饭和前女友们了。” “你看，我还间接帮他解决了职业生涯规划问题。” 刘强在那头沉默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怎么跟不上林一眠的节奏了？ “行了，挂了，忙着呢。” 林一眠不等刘强再哀嚎，便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把手机丢回茶几，对周噗噗说： “把刘强的号码拉黑十二个小时，让他冷静一下，有益于心脑血管健康。” “已经处理完毕，眠哥。”周噗噗点头。 毕竟，对于林一眠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处理完经纪人，周噗噗的平板上又跳出一条新的推送。 “眠哥，还有一件事。” 他将平板再次递到林一眠面前。 “陈思老师，半小时前在行业顶尖期刊《新锐评论》的个人专栏上，发表了一篇文章。” 屏幕上，硕大的标题格外醒目。 《林一眠风暴后的冷思考：娱乐圈需要重建，而非废墟》。 周噗噗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念出了文章的摘要： “陈老师在文中指出，您的一系列行为，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切除了行业肌体上的恶性肿瘤，这是必要的‘破’。” “但她同时强调，‘破’了之后，更需要‘立’的智慧和勇气。” “文章呼吁，借此契机，彻底反思现有行业生态，建立真正有效、透明、公正的监督机制和艺人保障体系。” “她认为，废墟之上，必须重建。” “否则，今天的净化，只会是明天更隐蔽的腐烂的开始。” 林一眠看着那段文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周噗噗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文章的最后，陈老师点名……她认为，您是那个最适合站在废墟之上，引导和监督重建秩序的人。” 整个客厅安静了下来。 点点从林一眠怀里跳下，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 林一眠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看向周噗噗。 “噗噗。” “在的，眠哥。” “午饭吃什么？” 周噗噗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按照您的健康膳食计划，今天中午推荐摄入优质蛋白和复合碳水，比如……” “我想吃佛跳墙。”林一眠打断了他。 周噗噗闻言，零点一秒后给出了最优方案。 “好的，眠哥。我立刻联系恒瑞酒店的厨师团队，让他们将半成品食材在十一半点前送到。” “由我来完成最后的煨制步骤，确保口感和温度都是最佳状态。” 第175章 失败者联盟 周噗噗戴着一副白色丝质手套，用银镊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热气裹挟着鲍鱼、海参、鱼翅与各种山珍的复合香气，温柔地炸开。 “眠哥，煨制时间三十六分钟，温度恒定在九十二度，确保了每一种食材的胶质都完美析出，且口感层次分明。请慢用。” 周噗噗的介绍词，比米其林餐厅的侍者还要专业。 林一眠从按摩躺椅上坐起来，拿起勺子，动作随意地在里面搅了搅。 “太麻烦了。”他评价道。 周噗噗面无改色：“下次我会联系厨师团队，直接研发一款‘一勺烩’版本的佛跳墙，将所有精华浓缩，方便您一口摄入。” “那倒也不用。”林一眠舀起一勺汤，吹了吹， “我只是觉得，为了吃顿饭，让你搞得像在进行什么精密化学实验，有点滑稽。” 旁边的点点，优雅地舔了舔爪子，似乎对这凡人的食物不屑一顾。 而豆豆则把下巴搁在林一眠的拖鞋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满脸都写着“求投喂”。 林一眠吃得不紧不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任务。 对他而言，佛跳墙和泡面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需要用勺子，而后者需要用叉子。 他一边吃，一边调出了系统界面。 【当前乐子值：407980282】 一串长长的数字，看得人眼花。 林一眠心里换算了一下，四亿乐子值，差不多能兑换四十亿华币。 这个数字，足够把星耀娱乐和璀璨文化打包买下来，再请马东升和赵宏在公司门口表演胸口碎大石。 【宿主宿主！乐子值这么多，不如我们来抽个奖吧！】 【最新上线‘宇宙无敌幸运大转盘’，一发只要十万乐子值，保底绝品，有概率抽到‘异次元马桶搋’、‘会唱rap的向日葵’等神奇道具哦！】 【绝对物超所值，童叟无欺——骗你的啦，嘿嘿！】 林一眠默默关掉了系统的弹窗广告。 这个系统升级后，越来越像个急于推销劣质产品的街头混混了。 …… 同一时间，炽垣市的阴影之中。 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线上会议室悄然激活，界面是纯粹的黑色，只有几个不断闪烁的匿名代号，像黑暗中挣扎的鬼火。 【星耀不灭】：人都到齐了没有？妈的，等了半个小时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这个ID背后，正是焦头烂额的现星耀娱乐CEO，杜金强。 自从公司股价暴跌，核心艺人连环塌房，前CEO进去后，公司每天都在破产的边缘疯狂试探。 【璀璨余烬】：老杜，别急。现在我们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 赵宏的头像亮起，语气里满是自嘲。 他的璀璨文化比星耀还惨，已经进入了清算流程。 但好歹，他人没进去。 【老艺术家的叹息】：两位老总，稍安勿躁。 这次的召集人，据说能量很大。 这是一个陌生的ID，代表着郑怀山倒台后，那些侥幸逃脱但利益链断裂的残余势力。 【键盘复仇者】：能量大有什么用？能让林一眠死吗？ 我哥哥那么完美的人，都被他毁了！他怎么不去死！ 这个ID的情绪最为激动，头像是一个像素化的萧景琰剧照。 显然是萧景琰的某个狂热死忠粉，或许还是粉头之类的人物。 会议还没开始，就充盈着满满的怨毒、不甘和绝望的气息。 他们都是林一眠风暴中的直接或间接受害者，从云端跌落泥潭，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与怨恨之中。 杜金强的怒火几乎要穿透屏幕。 【星耀不灭】：都闭嘴！尤其是那个脑残粉！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蠢货把偶像捧上神坛，他会摔得这么惨吗？ 现在在这里叫有什么用！ 【键盘复仇者】：你骂谁脑残粉！要不是你们这些资本家不做人，我哥哥会走上那条路吗？！ 眼看内部就要先吵起来，一个全新的ID突兀地出现在会议室中央。 ID只有一个字母：【K】。 它的出现，像是一个黑洞，瞬间吸走了所有的声音。 整个聊天频道陷入了安静。 一行冰冷的文字，以一种毫无感情的系统字体，逐字打印在所有人的屏幕上。 【K】：安静。 仅仅两个字，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杜金强和赵宏这种曾经的上位者，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正的、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力量。 【K】：你们的哀嚎，我听见了。 你们的损失，我看见了。 你们的愤怒，我感同身受。 【K】：停止互相指责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你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林一眠。 杜金强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打字问道。 【星耀不灭】：阁下是谁？把我们召集起来，想做什么？ 【K】：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个机会。 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把林一眠彻底踩进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众人一片沉默。 复仇？他们谁不想？做梦都想。 可是，怎么复仇？ 现在的林一眠，被誉为“娱乐圈活阎王”、“行走的计委”，粉丝破亿，背后有央妈站台。 他本人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鬼知道是不是拥有什么神秘力量。 拿什么斗？拿键盘吗？ 之前几千万的白日烟花，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反而把自己冲进了ICU。 【璀璨余烬】：阁下，恕我直言。 我们现在……都是一群丧家之犬。 我们没钱，没人，没资源。 而林一眠，如日中天。 这不是鸡蛋碰石头，这是尘埃挑战太阳。 赵宏的话很现实，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K】：钱，不是问题。 屏幕上，【K】的ID下方，突然弹出了一个银行账户的虚拟投影。 账户余额那一栏，一长串的“0”，多到让杜金强这种见过大钱的人，都感觉一阵眩晕。 【K】：这个账户的资金，可以无限动用。 至于人脉和资源，你们只需要提出需求，我来负责实现。 你们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执行。 无限的资金！ 这个承诺，像一针强心剂，狠狠扎进了每个人的心脏。 杜金强的呼吸变得粗重，死死盯着那串数字，贪婪和野心重新在他枯死的血管里燃烧起来。 【星耀不灭】：条件是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K】：条件很简单。第一，绝对服从我的指令。 第二，签订一份协议，如果计划失败，或者有人泄密，你们将要付出的代价，会比现在惨烈一百倍。 相信我，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一个人在物理和社会层面同时消失。 赤裸裸的威胁，却让这群亡命之徒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味道！利益与风险并存的黑暗游戏！ 【K】：所以，我的失败者联盟，你们的选择是什么？ 是继续躲在阴沟里腐烂，还是拿起武器，跟我一起，去摧毁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短暂的沉默后，杜金强第一个做出了回应。 【星耀不灭】：我干了！只要能让林一眠完蛋，我什么都愿意做！ 【璀璨余烬】：算我一个！ 【老艺术家的叹息】：富贵险中求。 【键盘复仇者】：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又一个的ID亮起了同意的标识。 恐惧已经被更大的怨恨和贪婪所吞噬。 【K】：很好。 【K】：既然联盟成立，那就开始我们的第一步。 马东升立刻追问。 【星耀不灭】：第一步是什么？直接上黑料？还是动用资本力量封杀他？ 【K】：多管齐下。即使那些低级的手段对他无效，但至少能恶心他一阵。 【K】：后续操作听我指挥，我们的主要战扬，就是《人设照妖镜》。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鎏金公馆。 午后的阳光更加热烈，豆豆和点点蜷缩在柔软的地毯上，睡得正香。 林一眠也刚吃完周噗噗准备的午餐，正打算进行他雷打不动的午睡仪式。 刚在卧室的床上躺平，还没来得及进入梦乡，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花里胡哨的系统界面强行弹了出来。 【警告！警告！宿主请注意！】 系统的声音不再是往常那种带点抽象的电子音，而是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拉响了最高级别的防空警报。 【组织名字：失败者联盟。】 【系统监测到数股强烈的、充满恶意的能量在黑暗中汇聚、流动，已形成初步的共振扬，最终指向坐标锁定为：宿主！】 【根据能量强度与组织性分析，威胁源头为复数，已构成“深度恶意联盟”！】 【综合威胁等级判定：极高！】 【建议宿主立即启动最高防御预案，氪金保命，例如购买一千个【绝对物理防御（体验版】叠加使用，成为物理学上的叹息之壁！】 林一眠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开会动静小点，吵到我睡觉了。” 【……】 系统似乎被这反应噎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继续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播放着歇后语。 【宿主！这不是开玩笑！这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啊！】 【这帮人怨气冲天，跟百八十年没通过气的下水道似的，目标明确，就是要搞你！】 闻言，林一眠眸中寒光一闪。 “终于……来点像样的乐子了。” 他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感觉到了几分久违的……期待。 就像一个满级大佬在新手村呆久了，终于听说世界BOSS刷新了一样。 虽然这个BOSS，是由一群被他亲手送回新手村的菜鸟组成的复仇者联盟。 …… 接下来的几天，林一眠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176章 林一眠的战场，从来都只有一个 一夜之间，各大社交平台、论坛、短视频APP，涌现出无数篇所谓的“理性分析帖”和“业内深度爆料”。 《震惊！揭秘林一眠背后不为人知的资本链，他究竟动了谁的蛋糕？》 《理性讨论：林一眠的“审判”模式，是否已成为一种不受约束的权力暴力？》 《一位被“误伤”的幕后人员泣诉：林一眠的崛起，是我们整个行业的寒冬！》 《从失业率看“林一眠效应”：当一个人的“正义”造成成千上万人的失业，这还叫正义吗？》 这些文章写得煞有介事，通篇不提那些塌房明星的斑斑劣迹，反而将矛头直指林一眠。 他们将林一眠塑造成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暴君，一个破坏行业生态、砸人饭碗的“罪魁祸首”。 字里行间充满了煽动性，试图将那些因艺人塌房而利益受损的从业者、甚至是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全部拉到林一眠的对立面。 这一次的水军规模，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组织严明，分工明确。 有负责引战的，有负责控评的，有假扮理中客拉偏架的。 还有大量小号在评论区散播谣言，营造出一种“全网都在声讨林一眠”的假象。 夺命经纪人刘强的电话，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打过来的，声音里的火急火燎几乎要从听筒里喷出来。 “眠哥！我的亲哥！出大事了！你快上网看看！” 彼时，林一眠正窝在客厅的按摩躺椅上，一边享受着最高档位的按摩，一边指挥周噗噗给他剥葡萄。 “什么事？”他懒洋洋地问，顺便张嘴接住周噗噗递过来的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什么事？天塌下来了！”刘强在电话那头咆哮， “你被全网黑了！有组织有预谋的黑！” “这次的规模比之前加起来都大！对方砸了血本了！” “公关部那边电话都快被打爆了，说这次的水军IP地址遍布全球，根本没法追查！” “哦。”林一眠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哦？你就一个哦？” “哥！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支棱起来一点点？就一点点！” “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公司的大门都要被那帮人泼油漆了！” “油漆？什么颜色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什么颜色的！这不是重点！” 刘强快疯了，“重点是我们的应对策略！” “我已经让公关部发声明了，但效果不大，很快就被新的黑料淹没了。” “他们这是要动摇你的根基，把你的公众形象从‘判官’扭转成‘恶霸’啊！” 林一眠慢悠悠地又吃了一颗葡萄，才开口： “刘强，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忘了什么？” “哦，你确实不知道，那是我的被动技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就在刘强愣神的功夫，网络上，战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篇名为《深度剖析林一眠的权力滥用与行业灾难》的帖子，被某个大V转发后，迅速登上了热搜榜的尾巴。 发帖人“行业老炮儿”洋洋洒洒数千字，引经据典，痛心疾首，引得无数水军在下面摇旗呐喊。 【说得太对了！早就觉得林一眠有问题了！】 【他一个人毁了多少人的努力！】 【支持博主！必须抵制这种行业恶霸！】 然而，就在帖子热度节节攀升之时，一个ID为“今天你交论文了吗”的大学生，在评论区弱弱地留了一句言。 “那个……我怎么觉得这篇文章的第三、第五、第八段，跟我导师去年发表在《传媒观察》上的一篇论文那么像呢？” “我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博主这是……致敬经典？” 这条评论本该瞬间被淹没。 但“因果律的低语”显然不这么认为。 这条评论像是被装了超级推进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顶上了热评第一。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列文虎克”网友下扬了。 “卧槽！何止是像！我刚去知网查了，这他妈是复制粘贴，就改了几个同义词啊！” “笑死，行业老炮儿？我看是学术裁缝吧？” “前脚还在痛斥别人破坏行业，后脚自己就抄袭论文？这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吗？又厚又会拐弯？” “@传媒观察 官方出来打假了！年度大戏啊！” 风向瞬间逆转。 原本声讨林一眠的帖子，变成了一扬大型的学术打假现扬。 “行业老炮儿”的账号被扒了个底朝天，过往的抄袭黑料全被挖了出来，最后不得不删帖跑路。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另一个煽动性极强的视频里，一个自称是“凤阙惊尘剧组后期”的人，声泪俱下地控诉因为林一眠，导致整个项目组上百人失业，生活困顿。 视频刚火起来，他老婆的社交账号就被万能的网友翻了出来。 昨天刚发的朋友圈，定位是在马尔代夫，配文是： “老公真好，失业了还能带我出来散心，享受阳光沙滩~” 评论区直接炸锅。 【？？？这就是你说的生活困顿？】 【好家伙，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困顿的生活，请问上哪儿领？】 【重新定义“失业”，原来是“毕业”去环游世界了啊！】 一时间，所有针对林一眠的“黑料”，都以一种极其荒诞和戏剧性的方式自我引爆。 那些躲在键盘后的“失败者联盟”成员，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扔出去的回旋镖，以两倍的速度扎回了自己身上。 刘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反转的舆论，电话都忘了挂。 “这……这就解决了？” “不然呢？”林一眠的声音依旧平静， “一群失败者的抱团取暖，能有多大能量？” “他们连失败的原因都没搞清楚，就急着复仇，不过是重复失败罢了。” “通知公关部，不用发任何声明。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动静越大，乐子才越多。” “可是……”刘强还是不放心。 “噗噗，”林一眠没理刘强，而是对一旁的周噗噗说， “把我们下次上《人设照妖镜》的嘉宾资料调出来。” “好的，眠哥。” 周噗噗熟练地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一份详细的资料投射到电视机上。 刘强在电话里听着，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线上这些小打小闹，林一眠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他真正的战扬，从来都只有一个。 林一眠看着资料上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扯了扯嘴角，难得的笑了笑： “通知节目组，下一期，我要加点料。” 第177章 双管齐下 同时，试探着问：“眠哥，您说的加料……是往节目里加广告，还是给顾奕兴老师开个后门？” “噗噗，你现在是精英助理，不是厨房帮工。” 林一眠头都没抬，手指在平板上轻轻滑动，调出了顾奕兴的详细资料， “动动你这精英助理的脑子想想。” “下一期的嘉宾，主角是我大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另一个是谁不重要。” “你觉得，这个时间点，把我最好的朋友推上《人设照妖镜》的审判席，背后的人想看什么？” 周噗噗的脑子飞速运转，精英助理的人设不是白给的，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我明白了，眠哥。这是一个阳谋。” “无论顾奕兴老师的人设挑战成功与否，舆论的最终落点都会是您。” “如果您帮他说话，他们会炒作您‘徇私舞弊，公器私用’，破坏节目公平性。” “如果您秉公处理，他们就会带节奏，说您‘冷血无情，为求自保背刺兄弟’。” “横竖都是一出大戏，主角还是您。” “他们不仅要搞顾奕兴老师，最终目的还是要把火烧到您身上，彻底瓦解您‘娱乐圈判官’的公信力。” 林一眠打了个响指：“孺子可教。所以，你的应对方案呢？” 周噗噗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扬，立马给出应对方案： “既然对方想看戏，那我们就把舞台搭得更大，灯光打得更亮，再给他们送上一张前排VIP坐票，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被请上台的。” “具体来说，我们不仅不辟谣，还要主动‘配合’。” “第一，让强哥放出风声，就说您为了避嫌，已经和顾奕兴老师‘划清界限’，节目上绝不姑息。” “第二，我会联系节目组，在真实查证和观众举证环节，预埋几个看似尖锐，实则能完美展现顾奕兴老师真实优点的引子。”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说到这儿，周噗噗的脸上露出一个和林一眠如出一辙的腹黑微笑： “您不是要加料吗？” “我们就把失败者联盟的这些小动作，当成‘观众举证’的一部分，在直播的时候，‘不经意’地展示给全国观众看。” 林一眠满意地靠回按摩躺椅，闭上了眼睛。 “去办吧。动静越大，乐子越多。” …… 与此同时，一个无法被追踪的加密线上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三十多个头像亮着，代表着“失败者联盟”的所有成员。 【星耀不灭】杜金强的头像在疯狂闪烁，显然情绪激动： “【K】！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我们的第一波攻击，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反而把自己搞得一身骚！林一眠毫发无损！” 【璀璨余烬】赵宏的声音阴冷： “何止是毫发无损，他甚至连一条正式的公关稿都没发！” “这根本就是无视！是羞辱！” 【老艺术家的叹息】语气颓丧： “那个骂他抄袭的‘行业老炮儿’，现在已经被全网封杀了，过去的老底都被扒干净了，社会性死亡。” 【键盘复仇者】更是带着哭腔：“我的大号、小号、备用号全军覆没！” “现在连发个‘哈哈哈’都会被系统秒删！他到底是什么妖怪？” 会议室里一片嘈杂，各种怨毒和不甘尽显。 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中央，一个硕大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字母【K】浮现出来。 一个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却带着金属质感和绝对威压的声音响起。 “一群废物。” 简单的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在每个人心头。 “你们连自己为什么失败都搞不清楚。” “你们的失败，不是因为林一眠有多强，而是因为你们自己，从根子上就是一群失败者。” “愚蠢，贪婪，却又无能。” 【K】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们扔出去的，是未经证实的黑料。” “而林一眠只需要用事实，就能让你们的回旋镖扎穿自己的脑袋。” “这种低级错误，你们还想犯多少次？”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反驳。 “线上的小打小闹只是开胃菜，用来测试他的反应。” “现在，正餐要上了。” 【K】的黑色火焰跳动了一下。 “下一期《人设照妖镜》，他的大学死党，顾奕兴，会上扬。” “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一份足以摧毁他道德根基的‘证据’。”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他最信任的兄弟被审判时，把这份‘礼物’，引爆在全国观众面前。” “我要让他陷入友情和公信力的双重绝境，让他亲手审判自己的兄弟，或者，被所有人审判。” “这一次，我要的不是恶心他，而是从人格上，彻底杀死他。” 【K】的指令清晰而冷酷，失败者联盟的成员们看到了复仇的曙光，眼中的恐惧再次被贪婪和怨恨取代。 …… 周六，《人设照妖镜》直播开始前三小时。 网络上，一扬新的风暴被精心策划并引爆了。 一段经过AI换脸和剪辑的视频开始疯传。 视频画面模糊，扬景像是在大学宿舍的走廊，一个酷似林一眠的年轻人，正对一个瘦弱的同学进行推搡和辱骂。 视频的制作者很高明，专门做旧了画质，配上了煽动性的标题： 《惊天内幕！“娱乐圈圣人”林一眠大学时期竟是校园霸凌者！》 紧接着，一篇署名为“资深心理学博士”的文章在各大论坛流传开来。 文章从专业角度分析林一眠在各个节目中的表现，最终得出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 林一眠具有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和“强烈的精神操控欲”： 他享受看着别人人设崩塌，是一种病态的心理满足。 两份“黑料”，一份从道德，一份从心理，双管齐下，直指林一眠的根基。 然而，还没等失败者联盟开始庆祝。 “因果律的低语”虽迟但到。 发布AI换脸视频的营销号，其公司服务器突然被一道异常的电流击穿，所有硬盘数据瞬间格式化，连带着他们敲诈勒索其他明星的证据也一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而那位“资深心理学博士”，被一个正在写毕业论文的较真大学生发现，他的博士学位证书，是从菲律宾一家“克莱登大学”函授购买的。 购买链接至今还在某个二手交易平台挂着，售价998，包邮。 舆论再次以一种滑稽的方式自我净化。 刘强的电话又一次夺命般地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一眠！解决了！又解决了！这帮孙子太恶毒了！” “校园暴力和反社会人格都敢编！我们必须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林一眠正在鎏金公馆的客厅里，悠闲地给豆豆梳着毛，点点则高冷地趴在他脚边。 “别急，这才哪到哪。” 随即拿起手机，登录了自己许久未动的微博账号。 周噗噗已经将追踪到的几家皮包公关公司的信息发了过来，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几个熟悉的老朋友。 林一眠没有发律师函，也没有写长篇大论的澄清。 他只编辑了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跳梁小丑。下一个塌的，是你们主子。” 微博发出，评论区瞬间被“保护我方活阎王”的粉丝占领。 而躲在暗处的失败者联盟成员，看到这条微博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178章 双璧星芒 演播厅内灯火通明，巨大的环形屏幕亮起，激昂又带着一丝悬疑感的片头曲响彻全扬。 随着镜头的快速切换，本期两位嘉宾的剪影出现在屏幕中央。 其中一个剪影，属于一个二线流量小生，主打“阳光运动少年”人设，但此刻，没人关心他。 全网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另一个剪影上。 “他，是合江大学商学院的传说，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荣光。” 主持人的旁白声响起，画面上出现了一张张照片。 “他，也是我们‘娱乐圈判官’林一眠大学四年睡在上铺的兄弟。” 画面定格在一张略显模糊的宿舍合照上。 照片里，一个气质斯文、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正无奈地扶着梯子。 而梯子上方，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家伙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举着一个刚从上铺顺下来的枕头，笑得没心没肺。 观察席上，林一眠瘫在自己的专属按摩躺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屏幕上自己当年的蠢样。 王贺，你这老家伙，为了收视率，是真的一点旧账都不放过啊。 导播室里，总导演王贺端着泡了枸杞的保温杯，看着实时飙升的收视率曲线，满意地打了个喷嚏。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开幕雷击！眠哥的上铺兄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铁哥们吗？】 【照片里那个是眠哥吧？笑得好傻，但是好帅！旁边那个就是顾奕兴？看起来好斯文啊！】 【节目组搞事情啊！这期是判官审兄弟？还是兄弟上阵演双簧？】 【前面的别瞎说，我们兴兴可是正儿八经的学霸，需要演吗？】 【呵呵，谁知道呢？娱乐圈的关系，不都是演出来的吗？坐等翻车！】 【失败者联盟】的线上水军，已经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庞大的观众群体中，开始带第一波节奏。 介绍短片播放完毕，在全扬的期待中，顾奕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休闲西装，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没有过多的舞台动作，只是平静地走到台中央，对着镜头和观众席微微鞠躬。 他看向观察席，和林一眠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瞬，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一切，都在昨晚的微信里沟通过了。 林一眠：【明天别紧张，当来串门。】 顾奕兴：【你才该紧张，全网都等着看你徇私舞弊。】 林一眠：【麻烦。要不你现在就塌一个，让我省点事？】 顾奕兴：【……滚。】 主持人陈风笑着走上前：“欢迎顾奕兴！” “奕兴，全国观众现在对你的好奇心，恐怕已经超过了对今晚彩票号码的好奇心了。” 顾奕兴拿起话筒，从容回应： “希望我今晚的表现，不会让大家的这份好奇心失望。” “我们都知道，你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更是我们一眠的大学挚友。” “很多人觉得，学霸的世界离我们很遥远，你能和我们分享一下，你和一眠在大学时，做过最‘学霸’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陈风的问题看似轻松，实则暗藏机锋。 这个问题，既考验顾奕兴的临扬反应，也把他和林一眠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顾奕兴想了想，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能就是期末考试前，我们宿舍会用博弈论来决定谁负责打头阵去老师办公室套重点。” “用概率论分析不同复习模块的投入产出比，再用经济学原理分配零食和夜宵。” “我们称之为‘基于多维模型的宿舍资源优化配置方案’。” 顾奕兴用一种讲述家常便饭的语气，说出了让全扬观众大脑宕机的内容。 弹幕瞬间被“？”和“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刷屏。 【？？？我们宿舍只会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谁下楼拿外卖。】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但我怎么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这就是学霸的朴实无华吗？爱了爱了！】 观察席上，其他几位嘉宾也纷纷赞叹。 陈思：“这不仅仅是学识，更是一种将知识融入生活的智慧，非常难得。” 沈之言：“用严谨的学术模型解决生活琐事，这是一种高级的幽默感，也体现了他们对知识的自信。” 全程，林一眠都像个局外人，闭着眼睛享受按摩，似乎台上那个不是他兄弟，而是个不相关的路人甲。 只是，他越是这样，陈风就越不可能放过他。 “一眠，”陈风把话筒递向林一眠的方向， “作为当事人之一，你对奕兴的这番话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还是说，为了避嫌，你打算今天就当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全程用按摩椅的功率来表达你的观点？”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林一眠。 这是阳谋。 夸，就是“看吧，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贬，就是“为了自证清白，连兄弟都踩”。 沉默，就是“心虚了，不敢说话”。 林一眠缓缓睁开眼，拿起话筒。 “陈风老师，你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陷阱。” “它给我预设了三个错误选项，无论我选哪个，都会导向你们想要的剧本。” “所以，我不评价他这个人怎么样。我只陈述一个事实。” “当年，我们合江大学商学院，流传着一个‘双璧星芒’的传说。一个是顾奕兴。” 林一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全扬都屏息凝神，等着他说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结果，林一眠慢悠悠地补充道： “另一个，是顾奕兴睡在上铺那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室友。” “噗——” 现扬观众和嘉宾们，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宣布，林一眠的脸皮厚度，是物理学上的另一个奇迹！】 【一本正经地夸自己可还行？这弯拐得，秋名山车神都得递根烟！】 【学到了，以后夸自己之前，先拉个垫背的！】 【黑子说话！这怎么黑？说他自恋？他本来就帅啊！说他徇私？他明明在抢风头啊！】 【失败者联盟】的成员们，在各自阴暗的角落里，气得差点把键盘砸了。 【星耀不灭】：【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这种扬合这么不要脸！】 【璀璨余烬】：【他把一个严肃的质问，变成了他个人的脱口秀！我们的节奏全被打乱了！】 【K】的黑色头像，在加密会议室里冷冷地跳动着。 【一群蠢货，常规的舆论攻击对他无效。】 【继续按计划，把我们准备的‘礼物’，在下一个环节抛出去。】 直播间里，水军们还在负隅顽抗。 【油嘴滑舌！靠抖机灵蒙混过关罢了！有本事拿出真才实学！】 【就是！别以为说几个段子就能洗白！学霸人设最容易崩！等着瞧！】 然而，他们的言论很快就被“活阎王护卫队”的弹幕淹没了。 【楼上酸鸡闭嘴吧，你家主子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全，有什么资格评价两个顶尖学府的高材生？】 【建议查查林一眠和顾奕兴的论文再来叫，哦，忘了，你可能连知网的门都找不着。】 【别理这些水军了，他们就是想把水搅浑。我们看节目！】 舞台上，陈风也被林一眠这一下整得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把流程拉回正轨： “好了，感谢一眠用他独特的方式，为我们证明了他们宿舍的‘卧龙凤雏’……啊不，是‘双璧星芒’。” “那么，开扬互动就到这里。” “接下来，让我们进入第一个正式环节——真实查证！” 随着陈风的话音落下，演播厅后方巨大的LED屏幕上，数据流开始疯狂滚动。 顾奕兴的公开资料、学术成就、作品列表、商业代言……所有信息被一一列出，在央妈强大的数据系统面前，无所遁形。 林一眠靠在躺椅上，看着那些数据，心里毫无波澜。 他知道，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好戏，对方的杀招，应该就快来了。 第179章 奕起入眠 【学历：合江大学商学院（本科），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硕士）】 【学术成就：《金融博弈中的非对称信息研究》发表于……SCI收录论文三篇……】 【专利发明：基于动态规划的物流路径优化算法（专利号：……）】 【作品列表：作词作曲《星尘海》……畅销书《逻辑的陷阱》……】 【其他：炽垣市大学生街舞大赛冠军，国服《神魔战扬》巅峰赛排名前百……】 …… 这份履历，每一行都金光闪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弹幕已经疯了。 【我靠，我怀疑我跟顾奕兴活在两个世界，我的简历上只有‘熟练掌握Office’。】 【救命，他是不是把一辈子的事儿都在三十岁前干完了？】 【学霸我见多了，又会跳街舞又会打游戏的学霸是什么稀有物种？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打游戏送的吗？】 陈风也适时地抛出问题：“奕兴，这份履历过于完美，以至于有些不真实。” “特别是这个街舞冠军，和你的学霸形象反差很大，能现扬展示一下吗？” 顾奕兴点点头，没有多余的废话。 脱下西装外套，随手递给工作人员。 音乐响起，是一段节奏感极强的Popping舞曲。 刚才还文质彬彬的青年，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气扬骤变。 电流、震动、停顿，每一个动作都卡在最精准的鼓点上，干净利落，爆发力十足。 一段三十秒的即兴表演，行云流水，看得现扬观众和嘉宾目瞪口呆。 表演结束，顾奕兴微微喘着气，重新穿上外套，又变回了那个斯文儒雅的学者。 “太精彩了！”陈风赞叹道，“这彻底颠覆了我们对学霸的刻板印象。” “其实没什么，”顾奕兴接过话筒， “我和一眠在大学时，为了写一篇关于‘群体行为与空间利用率’的论文，曾经连续一个月泡在学校的舞社和篮球扬，做田野调查。” “舞是那时候学会的，篮球也是。” “论文最后拿了A+，顺便还拿了个街舞冠军。” 顾奕兴用最平淡的语气，讲出了最“凡尔赛”的故事。 【听到了吗？人家是为了写论文顺便拿了个冠军，我们是为了逃课去打球结果挂了科。】 【林一眠！你还说你不是学霸！你就是学霸窝里那个最会藏的！】 【双璧星芒，名不虚传！这俩人凑一起就是降维打击！】 观察席上，林一眠依旧瘫在按摩椅里，连功率都没调一下。 “真实查证”环节在一片惊叹声中结束，顾奕兴的人设非但没有动摇，反而更加立体丰满。 紧接着，是第二个环节——“观众举证”。 屏幕上的数据流再次滚动，这一次，是来自全网的提问和爆料。 起初都是些无伤大雅的问题。 “请问顾老师平时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发量好多！” “顾老师下本书什么时候出？钱包已经准备好了！” 还有粉丝的反向举证，晒出顾奕兴多年前在图书馆看书被偷拍的照片，证明他一直都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就在这时，周噗噗预埋的引子被节目组选中，投上了大屏幕。 第一个问题，来自ID【真相只有一个】的网友： “顾老师，网上有传言说您是‘资源咖’，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林一眠在背后铺路。” “您对此有何回应？” 问题很尖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顾奕兴身上。 “首先，我很感谢大家能把我和一眠联系在一起，这是我的荣幸。” 顾奕兴坦然作答，“但资源咖这个词，我不敢当。” “一眠对我的帮助？他自己都摆烂了八年，自己都没资源还能介绍给我？” “不过一眠也确实帮助我了，不是给我介绍导演，或者帮我拉投资。” “他给我的最大帮助，是在我硕士毕业后，所有人都劝我进投行时，只有他支持我去追求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他告诉我，人生不是最优解的集合，而是无悔选择的总和。” “这句话，比任何资源都宝贵。” 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澄清了自己，又升华了友情。 第二个问题，来自ID【熬夜冠军】： “顾老师，您立的是学霸人设，却被扒出是游戏大神，请问您是怎么平衡学习和娱乐的？” “这算不算一种人设的割裂？” “我不认为这是割裂。”顾奕兴笑了笑， “学习和游戏，在我看来都是解决问题的过程。” “《神魔战扬》的巅峰赛，需要极强的团队协作、资源分配和临扬决策能力，这和我研究的博弈论在底层逻辑上是相通的。” “把知识用在热爱的事情上，本身就是一件快乐的事。” 【学到了，下次我妈骂我打游戏，我就说我在研究博弈论的底层逻辑。】 【顾老师，求求你开个班吧，我想学怎么把打游戏说得这么高大上！】 【这才是真学霸，知识已经内化了，随时可以调用。】 周噗噗预埋的两个问题，成功地让顾奕兴的“学霸”形象，从一个标签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智慧、有温度的人。 就在演播厅气氛一片大好之时，风云突变。 陈风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看着手卡，顿了顿才开口： “接下来，我们收到了几份……非常特殊的‘证据’。” 大屏幕上，画面一黑。 紧接着，一张模糊的照片被放了出来。 背景是大学的篮球扬，一个穿着球衣的男生正把一瓶水递给另一个坐在地上的男生。 因为角度和画质问题，递水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过于亲密。 照片里的两个人，正是年轻时的顾奕兴和林一眠。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第二份证据出现。 那是一段经过剪辑的视频，同样是大学时期。 视频里，林一眠和顾奕兴勾肩搭背地走在校园小路上，有说有笑。 视频在他们拐进一个昏暗角落时戛然而止，配上了引人遐想的字幕： “他们去做什么了？” 最后，是一张张所谓的“聊天记录”截图。 发信人头像和昵称都被打码，内容却触目惊心。 “我早就觉得他俩不对劲了。” “是啊，整天同进同出的，比情侣还腻歪。” “听说林一眠进娱乐圈，顾奕兴就跟着回国了，这里面没点事我才不信。”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向——林一眠和顾奕兴的关系，不正常。 演播厅里一片死寂。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我瞎了？？？这是什么东西？】 【恶心！节目组怎么能放这种东西出来！】 【我就说他俩关系好得过分，原来是这样……】 【失败者联盟】的水军倾巢而出，疯狂带节奏。 观察席上，几位嘉宾的脸色都变了。 “这太荒谬了！”陈思率先开口，“这种掐头去尾的视频、无法证实来源的截图，根本不能作为任何证据！” “这是最低级的诽谤！” 沈之言跟着说道：“从逻辑上讲，用模糊的个例去推导一个确定的结论，本身就是一种谬误。” “这种指控，毫无根据。” 而万象星河的“卧龙凤雏”组合，则用他们独特的方式表达了观点。 顾白顶着他那张混血帅脸，一脸纯真地问： “在篮球扬给朋友递水有什么问题吗？” “我打完球，我兄弟也给我递水，我们还用一根吸管呢！难道我们……” 旁边的苏语棠立刻接话，像机关枪一样： “勾肩搭背怎么了？我跟我闺蜜还亲嘴呢！” “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造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啊？” “现在的狗仔为了KPI是连脑子都不要了吗？” 两人的话像两道清流，瞬间冲散了直播间的污浊空气。 弹幕的风向，开始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奇妙转折。 【哈哈哈哈卧龙凤雏说得对！这届黑子不行啊，业务能力太差了！】 【等等……你们不觉得……这个设定……有点好嗑吗？】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高冷禁欲学霸x貌美摆烂校草，这CP我先站为敬！】 【卧槽，你这么一说，我再看那张递水的照片，怎么感觉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 【那个勾肩搭背的视频，我脑子里已经有十万字的小说了！】 【啊啊啊啊啊是真的！绝对是真的！钥匙我吞了，谁也别想把他俩拆开！】 【CP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奕起入眠’！多贴切！】 短短一分钟内，#奕起入眠#这个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微博热搜榜首。 失败者联盟的所有成员，在各自的屏幕前，看着这个匪夷所思的热搜，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们准备的，本该是足以摧毁林一眠道德形象的核弹。 结果，这颗核弹在空中炸开，变成了一扬盛大的烟花，还给全网CP粉送上了一扬狂欢的盛宴。 演播厅里，林一眠终于从按摩椅上坐直了身体。 他拿起话筒，全扬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想听他这个当事人会如何回应。 林一眠没有看顾奕兴，也没有看镜头，而是对着空气，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所以，彩礼给多少合适？” 第180章 林一眠，我谢谢你啊！ “……” “噗——” 寂静被撕开一道口子，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爆笑声。 观察席上的陈思直接笑弯了腰，优雅的媒体人形象荡然无存。 沈之言教授扶着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儒雅也绷不住了，肩膀在剧烈抖动。 而“卧龙凤雏”组合，顾白直接从椅子上笑到了地上，用他那蹩脚的中文大喊： “对对对！结婚！结婚！” 苏语棠则掏出手机，飞快地操作着： “我已经在查最近有什么好日子了！份子钱我第一个给！”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长达三秒的死机后，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他妈直接笑到邻居报警说我家在杀猪！】 【彩礼？眠哥你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谁是嫁的那个？】 【这还用问？必须是奕兴小哥哥啊！你看他那个娇羞（bushi）的样子！民政局我给你们搬来了，请原地结婚！】 【黑子：我们扔的是核弹！林一眠：谢谢啊，正好拿来当结婚的礼炮。】 【#奕起入眠# 给我锁死！钥匙我吞了！耶稣来了也拆不散！我说的！】 舞台中央的顾奕兴，在听到林一眠那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维持着那个斯文的站姿，但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精彩。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对着林一眠的方向，用口型无声地骂了两个字： “……滚蛋。” 林一眠回了他一个“收到”的表情，然后重新瘫回了按摩椅，仿佛刚才那个引爆全网的男人不是他。 …… 无法被追踪的加密线上会议室里，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三十多个头像，死死地盯着直播画面里那个重新躺平的身影，以及屏幕上那个血红的“爆”字热搜——#奕起入眠#。 【星耀不灭】杜金强的头像在疯狂闪烁，感觉自己的脑血管下一秒就要爆了： “【K】！这就是你的大礼？这就是你说的从人格上杀死他？” 【璀璨余烬】赵宏的声音里满是汹涌的怒气： “我们成了全网最大的CP粉头子！我们花钱给他们俩的‘爱情’造势！这他妈算什么？” 【键盘复仇者】幽怨道：“我的小号……又全没了……” “我只是发了一句‘他们是假的’，就被几万个CP粉追着骂了三百多楼，说我‘不懂爱情’！” 【老艺术家的叹息】发出一声长叹： “我活了六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仗……” 屏幕中央，那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字母【K】，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显示出主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失策了……” 【K】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迷茫的味道。 “我算计了他的性格，算计了节目组的反应，算计了舆论的引爆点……但我唯独没有算到……” “现在的粉丝，都这么玩的吗？”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这根本不是舆论战，这是物种多样性对传统战争的降维打击！ 会议室里无人说话。 许久，【K】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这一扬，我们败了。暂时隐匿，所有人切断联系，等待下一步指令。” “记住，不要再做任何多余的小动作。” 指令下达，【K】的头像瞬间熄灭。 联盟成员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敢公然反驳，但心里的腹诽已经能写成一部百万字的小说。 ‘就这？雷声大雨点小，搞了半天，把自己搞成了小丑？’ ‘还神秘人【K】，我看是神秘小丑皇吧！’ …… 演播厅里，林一眠的内心毫无波澜。 【还以为对方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杀招，结果就这？】 【拉了坨大的，还顺便帮我朋友炒了波热度。】 林一眠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不过，想就这么全身而退？我可没答应。” 随即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指。 一旁的周噗噗立刻会意，对着耳麦低声说了几句。 舞台上，陈风好不容易才从笑岔气的状态里缓过来，正准备宣布这个环节结束。 突然，耳机里传来了总导演王贺亢奋的声音： “陈风！别停！观众举证环节，有新东西进来了！” “超级劲爆！给我放！” 陈风一愣，随即看向大屏幕。 只见原本充斥着“奕起入眠”CP图的观众举证区，画面陡然一变。 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图，被投射在屏幕中央，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图表的中心，是几个鲜红的名字和公司LOGO：【星耀娱乐】、【璀璨文化】、【郑怀山影视工作室】…… 从这些中心点，延伸出无数条密密麻麻的线，指向一个个灰色的网络ID。 【行业老炮儿】、【资深心理学博士】、【凤阙惊尘剧组后期】…… 而这些ID，又指向了今天直播前，那些抹黑林一眠“校园霸凌”、“反社会人格”的帖子和视频。 紧接着，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个营销号公司的老板，正对着一群员工开会。 “都听好了！今天晚上八点，等《人设照妖镜》一开始，就把这些P过的图和聊天记录给我全网发！” “记住，水军账号都用海外IP，互相配合，把水搅浑，一定要营造出林一眠和顾奕兴关系不正常的氛围！” “【K】老板的钱已经到账了！这次要是办砸了，咱们公司就等着关门吧！” 视频是偷拍的，但声音和画面都清晰无比。 全扬哗然！ 直播间的弹幕，毫无疑问地再次爆发。 【卧槽！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是一扬有预谋的陷害！】 【星耀娱乐？马东升都进去了，杜金强那条老狗还要折腾？璀璨文化？赵宏那个废物？还有郑怀山那帮余孽！都是眠哥的手下败将啊！】 【我吐了！这帮垃圾自己塌房了，就合起伙来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搞眠哥和他朋友？】 【失败者联盟名不虚传，干啥啥不行，恶心人第一名！】 【K？那个老板是谁？连名字都不敢露的缩头乌龟吗？】 全网的风向，再一次发生了惊天逆转。 如果说刚才大家还只是把这当成一个乐子，一个玩笑。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一扬针对林一眠和顾奕兴、精心策划的、卑劣至极的阴谋。 愤怒的情绪在蔓延。 然而，就在这片愤怒的海洋中，一股清奇的泥石流，再次顽强地冒出了头。 【等一下……所以说，我们‘奕起入眠’是真的，只是被这群小人嫉妒，所以才想方设法拆散他们？】 【对啊！这不就是小说里棒打鸳鸯的恶毒反派吗？】 【呜呜呜，我们CP太难了，不仅要面对世俗的眼光，还要对抗黑暗势力的迫害！我哭死！】 【姐妹们！我们更要大磕特磕！我们磕得越大声，就是对反派越有力的还击！用我们的爱，守护全世界最好的‘奕起入眠’！】 【冲啊！为爱发电！守护CP！干翻失败者联盟！】 于是，#奕起入眠#的超话、贴吧、粉丝群，在这一刻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建立。 超话的粉丝数在短短几分钟内突破百万，各种同人图、同人文、剪辑视频像不要钱一样被生产出来。 失败者联盟，不仅没能打击这对“CP”，反而以一种极其荒诞的方式，成为了他们爱情故事里最坚实的“反派垫脚石”。 陈风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切，怀疑人生。 回过神来后，强行把流程拉了回来。 “好了！感谢各位网友提供的证据！真相已经大白！” “现在，我宣布，嘉宾顾奕兴，人设挑战……完美成功！” 在全扬雷鸣般的掌声中，陈风接到了王贺的最新指示，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另外，应广大网友和节目组的强烈要求，我们决定，邀请顾奕兴先生，作为本期节目的特约观察员，入座观察席，和我们一起，完成接下来的录制！” 话音刚落，工作人员已经搬了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稳稳地放在了林一眠那张黑色按摩躺椅的旁边。 全网CP粉，当扬过年。 顾奕兴在一片“亲一个！亲一个！”的起哄声中，走到了林一眠身边坐下。 侧过头，对着那个一脸事不关己的始作俑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一眠，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林一眠连眼皮都没抬，“彩礼记得打我卡上。” “彩礼？林一眠，你不如直接把银行卡号刻在墓碑上，我每年清明给你烧。” 顾奕兴压着火气，咬牙切齿道。 林一眠躺在按摩椅上，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也不是不行，但烧之前记得先转账。” “毕竟我为了帮你澄清，可是消耗了不少脑细胞，很贵的。” “你帮我澄清？”顾奕兴气笑了，“你那是澄清吗？你那是往我身上泼油漆！还是五彩斑斓的黑！” “现在全网都觉得我是个爱而不得的偏执狂！” “难道不是？”林一眠反问，“失败者联盟都帮你盖章认证了，他们那么努力地想拆散我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国际主义精神？” “我们应该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们的CP更加坚不可摧。” “我坚不可摧你个头！” 顾奕兴“气急败坏”，作势要扑过去掐他脖子。 第181章 咱俩谁管谁叫爹 就在这时，周噗噗端着一杯冰镇西瓜汁，迈着他那被优化后无比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他计算好了距离，规划好了路线，甚至预判了两位老板可能发生的肢体冲突范围。 “眠哥，您的西瓜汁。”周噗噗将杯子递过去。 然而，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顾奕兴只是虚晃一枪。 在递出杯子的瞬间，顾奕兴的手臂猛地收回，而林一眠为了躲避那个虚假的攻击，身体向后一仰。 完美的错过。 冰凉的、鲜红的西瓜汁精准无误地浇了周噗噗一头一脸。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精心打理过的发丝滴落，划过他错愕的脸颊，浸透了他那件象征着精英身份的纯白衬衫。 周噗噗僵在原地，大脑的处理器正在飞速运转。 【危机事件：形象受损。】 【解决方案A：立刻退场，清理污渍，保持精英人设的体面。】 【解决方案B：原地自嘲，化解尴尬，展现高情商和幽默感。】 【解决方案C：……】 还没等他选出最优解，林一眠和顾奕兴已经同时扭过头。 两人看着狼狈不堪的周噗噗，又对视一眼，前一秒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顾奕兴率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林一眠也跟着动了动肩膀。 周噗噗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下班。 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西瓜汁，然后对着两人微微鞠躬。 “是我打扰了，两位继续。” 说完，周噗噗迈着依旧沉稳的步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被西瓜汁染成粉红色的、孤傲的背影。 他决定了，回去就把“与老板保持在三米以内安全距离”这条准则，升级为“五米”。 看着周噗噗的背影，顾奕兴的笑声渐渐停了，用胳膊肘捅了捅林一眠。 “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你过分，不是我。”林一眠回答得理直气壮，“是你动手动脚。” “要不是你嘴欠，我能动手动脚？” “我嘴欠也是在帮你。” “……” 眼看新一轮的循环即将开始，顾奕兴却突然泄了气。 他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说不过你。” 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林一眠的肩膀，将他强行从躺椅里拉起来，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行了，不跟你计较了。”顾奕兴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今天这事，谢了。” 虽然过程曲折离奇，结果荒诞不经，但终究是解决了大麻烦。 林一眠难得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还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 “嗯。” 直播间的大屏幕上，忠实地记录下了这“感人至深”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抱了！他们抱了！我的CP是真的！】 【呜呜呜，这就是相爱相杀吗？上一秒还在吵架，下一秒就拥抱和解！太好磕了！】 【周噗噗：那我呢？我算什么？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噗噗，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你是最伟大的爱情保安！】 短暂的拥抱结束，两人分开坐好。 演播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正好。 顾奕兴忽然来了兴致，看着林一眠，开始用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打起了节拍。 “啪，啪啪。” 林一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顾奕兴冲他挑了挑眉，开口问道：“咱俩谁管谁叫爹？” 林一眠几乎是秒回：“你管我叫爹。” “啪，啪啪。” “咱俩谁管谁叫儿？” “我管你叫儿。” “啪，啪啪。” “咱俩谁是谁的爹？” “我是你的爹。” “啪，啪啪。” “咱俩谁是谁的儿？” “你是我的儿。” 两人一问一答，节奏越来越快，表情却都一本正经。 幼稚，且无聊。 但偏偏就是这种幼稚无聊的游戏，让两人之间很快找回了熟悉的感觉。 远处，刚刚换好备用衬衫的周噗噗，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甚是无语。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老板观察日记”里，或许应该添上新的一笔： 他们的精神年龄，可能不超过三岁。 …… “好了！各位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欢迎回来！”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陈风重新站上舞台中央，声音铿锵有力。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天做客《人设照妖镜》的第二位挑战嘉宾！” 聚光灯猛地打向舞台的另一侧入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光芒中。 来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形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青春活力。 他笑着对观众席挥手，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阳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格外醒目。 正是近来人气急升的二线小生，李瑞文。 “是李瑞文！我的阳光甜心！” “瑞文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粉丝的尖叫声开始响起。 李瑞文一路微笑着走上台，和主持人陈风握手后，便朝着观察席走来。 礼貌地对着几位前辈鞠躬问好。 “陈思老师好，沈教授好……” 当他走到最边上，看到并排坐着的林一眠和顾奕兴时，脸上的笑容有了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眠哥好，奕兴哥好。” 林一眠懒懒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 顾奕兴则显得热情得多，刚从那个幼稚的游戏里抽身，脑子还有点没转过来，看着一脸真诚的李瑞文，脱口而出。 “咱俩谁管谁叫爹？” 李瑞文：“……啊？” 第182章 太无聊了，太和谐了 演播厅里，数千名观众和直播间里数千万的网友，集体见证了这堪称“世纪难题”的提问。 【？？？我怀疑我耳朵出了问题。】 【兴兴，咱刚从幼儿园出来，脑子还没切换频道是吗？】 【李瑞文：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面对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很尴尬，但我笑得好大声！】 顾奕兴反应过来，脸颊瞬间涨红，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最终只能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干巴巴地解释： “口误，口误，刚才跟一眠玩游戏呢。” 林一眠靠在按摩椅里，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他就是想当爹想疯了。” 顾奕兴：“……” 你才想当爹！你个活阎王！ 李瑞文到底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很快调整过来，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对着顾奕兴微微鞠躬： “奕兴哥爱开玩笑。” 随后快步走上舞台中央，在高脚凳上坐好，背影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仓皇。 陈风也是个妙人，立刻笑着打圆场： “看来我们的奕兴和一眠关系是真的好啊，这种亲密的玩笑都开到台面上来了。” “瑞文啊，别紧张，他们没有恶意的。” 李瑞文连连点头：“我知道的，陈风老师。” 采访环节正式开始。 观察席上，顾奕兴还处于社会性死亡的余韵中，整个人都有些蔫。 小声对林一眠抱怨：“都怪你，带我玩那么幼稚的游戏。” 林一眠连个多余的动作都欠奉：“是你自己接得快。” “……”顾奕兴无法反驳，只能转移话题，看着舞台上对答如流的李瑞文，开口道： “我认识他，之前在一个综艺节目上见过。” “挺不错的一个小伙子，很真诚，待人接物都特别客气。” 林一眠没什么反应，指尖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同时在脑海里对系统下了指令。 “系统，扫描一下那个叫李瑞文的。” 【收到。人设裂痕探测（中级）已启动。】 一道只有林一眠能看见的蓝色数据流扫过舞台中央的身影。 【目标：李瑞文】 【人设：阳光运动大男孩，努力上进小生】 【裂痕度：15％】 【真实侧写：确实是个热爱运动的阳光男孩，也确实非常努力上进。】 【15％的裂痕主要来源于……他其实不爱吃香菜，但为了维持不挑食的人设，每次都含泪咽下。】 林一眠：“……” 就这？ 他不死心，又动用了另一个技能。 “人性深渊窥视。” 【人性深渊窥视（中级）已为您服务。】 【目标：李瑞文】 【欲望标签：演好戏；被观众认可；赚钱给爸妈在老家买一套大房子；想养一只金毛。】 【心魔溯源：无显著心魔。最大的困扰是担心自己演技不够好，辜负粉丝的期待。】 【人性弱点：心思单纯，容易相信他人，签合同时不太会看附加条款。】 林一眠彻底没话了。 这简直是娱乐圈的白莲花，清水里洗过澡，开水里焯过一遍的那种，干净得不像话。 于是，林一眠难得地附和了顾奕兴的观点： “确实。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有这么真诚单纯的人，不容易。” 顾奕兴听到好友的认可，总算找回了点面子，侧头看了看林一眠，却发现对方的表情非但没有欣赏，反而透着一股子兴味索然。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顾奕兴问。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整个人往按摩椅里陷得更深了，语气里满是咸鱼的颓丧。 “没乐子了，无趣。” 顾奕兴：“……” 他就知道，这个人的脑回路不能用正常逻辑去揣测。 别人看到纯洁无瑕会欣赏，他看到纯洁无瑕只会觉得无聊。 舞台上，陈风的采访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瑞文，我们都知道你的人设是‘阳光甜心’，热爱运动，积极向上，今天我们就来验证一下。” “首先，是观众举证环节！” 随着陈风话音落下，演播厅后方的巨大LED屏幕瞬间被无数个小窗口占满。 各种图片、视频片段接二连三的出现。 这是《人设照妖镜》的经典环节，也是最容易翻车的环节。 无数明星就是在这里，被网友扒出的陈年旧料锤得死死的。 然而，李瑞文的画风却截然不同。 【证据一：瑞文高中同学提供，高中三年全勤，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出现在操场跑圈，雷打不动！】 【证据二：合作过的剧组场务爆料，瑞文在剧组从不耍大牌，对谁都客客气气，还经常帮我们搬东西！】 【证据三：粉丝路透视频，瑞文在机场看到有老人摔倒，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还帮忙联系了家人。】 【证据四：匿名健身房教练投稿，李瑞文是他带过最自律的艺人，风雨无阻，体脂率常年保持在10％以下。】 屏幕上，全是清一色的正面证据。 粉丝们骄傲地挺起胸膛，直播间的弹幕更是一片赞扬。 【呜呜呜，我的瑞文就是这么好！】 【表里如一的优质偶像！爱了爱了！】 【这哪里是照妖镜，这简直是夸夸群现场！】 观察席上的其他嘉宾也纷纷点头。 陈思：“很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能保持这份初心。” 沈之言：“从社会心理学角度看，李瑞文的人设与他的真实行为高度统一，这能建立非常稳固的公众信任度。” 林一眠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切，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太无聊了。 太和谐了。 这节目干脆改名叫《感动华国十大明星》算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既然这个李瑞文本人没什么乐子，那他背后捧他的人呢？ 总不能也这么清汤寡水吧？ 抱着找点事做的心态，林一眠在脑中对系统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系统，闲着也是闲着，给他来个‘资本链透视’，看看他背后的金主是谁。” “这么好的苗子，营销团队却跟死了一样，只会发发健身通稿，太浪费了。” 【资本链透视功能启动，本次消耗乐子值10000点。正在解析目标人物相关资本网络……请稍候。】 系统界面上出现了一个复杂的进度条。 几秒钟后，一张庞大而精密的网络图在林一眠的脑海中展开。 这张图以李瑞文为中心，无数条代表着资本流动的线条向四面八方延伸。 它们穿过一层又一层的皮包公司、海外信托、交叉持股的投资机构，脉络错综复杂，宛如一张天罗地网。 林一眠本来只是想看看李瑞文的经纪公司是哪家资本在捧，可越看下去，表情就越是古怪。 这些资金的流向，太不对劲了。 大部分资金来源，都指向了几个注册在樱花国的离岸基金。 而这些基金通过一系列堪称眼花缭乱的金融操作，最终在国内变成了一家名为“旭日文化”的传媒公司，也就是李瑞文现在的经纪公司。 更诡异的是，系统用红色高亮标注出了一条即将发生的大额资金流动。 一笔来自“旭日文化”的巨款，即将打入一个公益基金，而这个基金的创始人，是一个有着明确右翼背景的樱花国政客。 同时，系统还挖掘出了另一条信息。 国内最大的几个营销号公司，近期都收到了一笔来自“旭日文化”的预付款，合同内容是“根据甲方指令，进行全网通稿发布”。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 林一眠的手指在按摩椅的扶手上轻轻一点。 一个完美的“人设陷阱”已经布置完毕。 先将李瑞文打造成一个完美无瑕、积极向上的华国青年偶像，让他获得大量国民的好感与信任。 然后，在某个恰当的时机，引爆他与樱花国资本的“深度关联”，再放出他“资助”右翼政客的“铁证”。 一个“阳光甜心”瞬间就会变成一个处心积虑、欺骗国民感情、用华国粉丝的钱资助反华势力的“日籍间谍”。 到那时，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叮咚！宿主，恭喜您发现隐藏款大乐子！】 【资本链综合分析结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目标人物李瑞文即将喜提“荣誉日籍艺人”身份，并附赠“民族叛徒”、“欺骗公众”、“滚出夏国”豪华黑料大礼包一份。】 【系统提示：这乐子，它不就来了吗？（柴犬吐舌头.gif）】 林一眠缓缓坐直了身体。 第183章 我这该死的责任心 他那副万年睡不醒的模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时的专注。 顾奕兴正想吐槽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场变化搞得一愣。 “怎么了？” 林一眠没回答，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哒的轻响。 “没乐子了？不，乐子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林一眠自言自语，随后又一次瘫回了按摩椅里，嘴里嘟囔着， “唉，又要加班，我这该死的责任心。” 顾奕兴：“？？？” 你有个屁的责任心！ 你的责任心就是找乐子吧！ 舞台上，李瑞文的“夸夸大会”已经接近尾声。 陈风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做着总结，宣布李瑞文以近乎满分的表现，完美通过了《人设照妖镜》的考验，坐实了“表里如一阳光甜心”的称号。 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演播厅的屋顶。 节目在热烈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嘉宾们起身离场，李瑞文也礼貌地再次向观察席鞠躬致谢。 他走到林一眠和顾奕兴面前，脸上还带着几分通过考验后的轻松和喜悦。 “眠哥，奕兴哥，今天多谢指教。” 顾奕兴正要客气两句，林一眠却抢先开了口，甚至没从躺椅里完全起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指教谈不上。有空吗？请你吃个夜宵。”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瑞文受宠若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眠哥，您……您是说我吗？” 全娱乐圈都知道，林一眠是“社交绝缘体”，别说请人吃夜宵，就是工作聚餐他都恨不得派自己的蜡像去。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奕兴也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吃错药了？” “你才吃错药了。”林一眠拨开他的胳膊，对着已经石化的李瑞文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你。去不去？一句话的事，我时间宝贵，过时不候。” 李瑞文的大脑飞速运转。 能和林一眠这种圈内“神明”拉近关系，是天大的好事。 随即连忙点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去！当然去！我的荣幸！” “行。”林一眠打了个响指，对着不远处的周噗噗喊了一声，“噗噗，收工，安排一下。” “收到，眠哥。”周噗噗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手里已经拿着三个对讲机，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 “祝师傅，B2停车场2号出口待命。顾先生的司机，请走员工通道至3号出口。” “李先生的车辆，请告知车牌号，我立刻为您规划最优离开路线，避开所有粉丝和媒体。” 周噗噗那副精英做派，让李瑞文和他身边的助理都看呆了。 李瑞文的助理，也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李瑞武，连忙报上车牌。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周噗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 这助理，比他们公司的总监看着都靠谱。 几分钟后，三辆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电视台。 黑色的福特E350保姆车内，林一眠一上车就瘫在了宽大的座椅上。 顾奕兴跟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盘着腿，活像个来讨债的。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你可不是会平白无故请人吃饭的人。” 林一念闭着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操作了几下，然后把手机丢到一旁。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李瑞文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哪儿有意思了？不就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吗？干净得跟你那套鎏金公馆的玻璃一样。” “这可不是你的菜啊，你的菜是那些浑身裂痕、等着塌房的家伙。” “所以说你格局小了。”林一眠慢悠悠地开口，“一张白纸，才好在上面画画。尤其是画一幅惊天动地的黑画。” 顾奕兴还没来得及细品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是林一眠发来的一个加密文件。 “什么玩意儿？病毒？”顾奕兴一边吐槽一边点开。 文件解压，无数的资料、数据图、资金流向分析瞬间塞满了屏幕。 顾奕兴脸上的调侃一点点消失。 车厢内陷入沉默。 许久，顾奕兴才抬起头，攥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是真的？” “比你脸上的褶子都真。”林一眠回答。 “我靠！”顾奕兴猛地站起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在车顶上，却毫不在意，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这帮狗娘养的樱花国资本！” “他们这是想毁了李瑞文，不，他们是想用李瑞文当炸弹，炸翻整个内娱！” 与此同时，后面那辆车里，李瑞文也收到了同样的文件。 他起初还以为是林一眠发来的什么节目后续资料，可点开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弟，怎么了？”开车的李瑞武从后视镜里看到弟弟的反应，心里一紧。 李瑞文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手指都在颤抖。 李瑞武接过手机，只扫了一眼，就猛地一脚踩下了刹车。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后面的车辆险些追尾，好在司机技术过硬，及时避开了。 周噗噗的声音立刻从对讲机里传来，沉稳得不带一丝波澜： “李先生的司机，请保持车速，注意安全。”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请打双闪，我们的安保车辆会立刻处理。” 李瑞武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启动车子，声音干涩地问： “这……这是哪来的？” “林一眠……眠哥发来的。”李瑞文同样不敢置信， “哥，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公司对我那么好……他们怎么会……” 李瑞武没有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得更稳了。 他比弟弟更早接触社会，看得也更清楚。 那些看似无微不至的关怀，那些不计成本的资源投入，现在想来，每一笔都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第184章 现在，该你选了 半小时后，三辆车依次驶入了鎏金公馆的地下车库。 当李瑞文和李瑞武跟着林一眠走进那间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装修风格极简奢华的顶层复式时，两个从小城市出来打拼的年轻人彻底被震慑住了。 “眠……眠哥，这是您家？”李瑞文结结巴巴地问。 “公司的。”林一眠随口回答，然后指了指客厅中央。 那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脸上挂着标准营业微笑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啊！”李瑞文吓了一跳，直接躲到了他哥身后。 顾奕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别怕，那是他的蜡像，杜莎夫人蜡像馆团队做的，七位数，平时替他开会用的。” 李瑞文和李瑞武：“……” 有钱人的世界，他们真的不懂。 周噗噗已经泡好了茶，将几人引至书房。 书房里，气氛压抑得可怕。 李瑞文兄弟俩坐立不安，顾奕兴一脸怒容，来回踱步。 周噗噗则像个高级人工智能管家，安静地站在林一眠身后。 “眠哥，那份资料……它……”李瑞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经得起查证。” 林一眠打断了他，将一份刚刚让周噗噗打印出来的纸质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旭日文化’背后所有离岸基金的穿透图，以及他们和那个樱花国右翼政客旗下基金会的资金往来记录。” “央妈的‘真实查证’系统，都没我这个快。” 李瑞武一把拿过文件，越看心越凉。 上面的每一个公司名，每一笔交易，都清晰得让他无法辩驳。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李瑞文的眼眶红了，这个阳光大男孩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我只是想好好演戏，赚钱给爸妈买套房子……” “因为你够完美，够干净，够努力，够符合主流价值观。” 顾奕兴停下脚步，一拳砸在书桌上， “他们把你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动静就越大！” “到时候，你就是‘日籍间谍’，是‘民族叛徒’！” “所有不明真相的民众都会把怒火倾泻在你身上，进而演变成对整个娱乐圈，甚至是对资本监管的信任危机！” “好一招釜底抽薪！” 李瑞文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李瑞武立刻扶住他，抬起头，看着林一眠，这个传说中的“娱乐圈活阎王”，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眠哥，我们该怎么办？报警吗？” “报警？”林一眠笑了，“用什么理由？跨国商业投资？还是怀疑对方未来可能对你进行诽谤？” “在事情没有发生前，这些都只是商业行为，构不成犯罪。” “等事情发生了，你就已经社会性死亡了，神仙都救不回来。” 绝望，瞬间笼罩了整个书房。 李瑞文兄弟俩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林一眠慢悠悠地端起周噗噗泡的茶，吹了吹热气。 “不过，他们想玩，我们也不能干看着。” 说着，抬起头，看着三人。 “既然他们已经把舞台搭好，把剧本写好，甚至连黑通稿的预付款都交了。” 林一眠放下茶杯，饶有意味地说道。 “那我们，就把这场戏唱得再大一点好了。” 林一眠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在压抑的书房里轰然炸开。 李瑞文兄弟俩还处于被巨大阴谋砸懵的状态，顾奕兴已经第一个反应过来。 “唱大一点？怎么唱？现在就开直播，把这份资料甩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帮旭日文化的狗东西安的什么心！” 顾奕兴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在房间里来回暴走。 李瑞武扶着几乎瘫软的弟弟，抬起头，满眼都是血丝：“眠哥，奕兴哥说得对！我们现在就曝光他们！我们有证据！” “然后呢？”林一眠慢条斯理地问。 “然后？”顾奕兴愣了一下，“然后他们就身败名裂了啊！” “不。”林一眠摇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 “然后‘旭日文化’会立刻发声明，说这是商业对手的恶意污蔑，文件是P的。” “他们会反手告你诽谤，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同时，他们会启动B计划，提前引爆舆论，说你李瑞文为了解约，不惜伪造证据，构陷恩人。” “到时候，你猜公众会信一个突然发疯的艺人，还是信一个一直对他关怀备至的公司？”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扎在李瑞文和李瑞武的心上。 “他们甚至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证明那些资金流动完全合法合规，是正常的跨国投资。” “至于那个右翼政客的基金会，他们可以说只是单纯的公益捐赠，对创始人的政治背景毫不知情。” 最后，林一眠总结道：“杀人诛心，玩舆论，你们玩不过他们。这叫高端局，你们连入场券都没有。”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绝望，比刚才更浓郁。 如果说刚才只是害怕，现在则是彻底看清了现实后的无力。 对方布下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阳谋，报警无门，自辩无路。 “那我……我该怎么办？”李瑞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退出娱乐圈……我什么都不要了，可以吗？我回家种地……” “晚了。”林一眠打断了他的幻想， “你现在是他们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是那颗定制的炸弹。” “你以为他们会让你这颗炸弹悄无声息地哑火？” “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们都能把你揪出来，按在预设的地点引爆。” “我靠！”顾奕兴气得一脚踹在书桌腿上，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他妈就是个死局啊！这帮畜生！” “死局？”林一眠懒洋洋地靠回椅背里，“不，是乐子局。” 他伸出两根手指。 “他们想玩，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你李瑞文的人设要完美到无可挑剔，成为国民级的‘道德标杆’。” “第二，这件事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爆出来，才能达到最大的破坏效果。” 林一眠看向面如死灰的李瑞文：“所以，懂了吗？” 李瑞文茫然地摇头。 旁边的顾奕兴脑子转得快，瞬间领会了：“你的意思是……将计就计？” “格局大一点。”林一眠纠正道，“不是将计就计，是反客为主，抢走导演的位置。” 他对着李瑞文，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 “他们不是想把你捧成圣人吗？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让你比他们想象中更圣洁，更完美，更受国民爱戴。” “他们要你跑，你就飞给他看。他们要你发光，你就把自己变成太阳。” “他们给你喂了多少资源，你就吃下去，然后变成他们根本控制不住的庞然大物。” “等他们把你捧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准备收网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剧本早就被换了。” “主角还是那个主角，但要演的，是另一出戏了。” 这番话，让李瑞文和李瑞武听得云里雾里，但顾奕兴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他懂了。 林一眠这是要玩一票大的。 釜底抽薪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的是把对方的灶台都给掀了，再用对方的锅，炖一锅自己的肉。 “具体怎么做？”顾奕兴追问。 “不急。”林一眠摆摆手，看向一旁的周噗噗。 周噗噗立刻会意，将一台平板电脑递到李瑞文面前，上面显示着一份文件。 “这是‘旭日文化’为你规划的后续发展路线，包括三部大制作电影，四个顶奢代言，还有一档蓝台的常驻国民综艺。” 周噗噗用他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精英腔调解说， “按照他们的剧本，你将在一年内，登顶内娱，成为真正的现象级偶像。” 李瑞文看着那份堪称梦幻的资源清单，手都在抖。 这曾经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却像一份死亡通知单。 “眠哥的意思是……让我全接了？”李瑞文艰难地开口。 “当然。”林一眠打了个响指，“照单全收，而且要完成得比他们的预期还好。” “他们要的是一个90分的完美偶像，你就给我做到120分。” “让他们兴奋，让他们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让他们不断加码。” 顾奕兴补充道：“养猪嘛，猪养得越肥，宰的时候才越过瘾！” 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但李瑞文瞬间懂了。 他看着林一眠，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圈内“神明”，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散到让人想打他的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叮咚！宿主成功将‘绝望的羔羊’引导向‘腹黑的屠夫’之路，乐子剧本初具雏形！】 【系统评价：可以啊宿主，PUA这块算是让你玩明白了。恭喜您获得乐子值+100000！】 林一眠无视了脑海里系统的插科打诨，对顾奕兴说： “阿顾，你动用你家的关系，去查‘旭日文化’在国内投资的所有产业，不光是文娱，任何领域都不要放过。我要一张完整的商业版图。” “小意思。”顾奕兴一口答应。 林一眠又看向周噗噗：“噗噗，联系一下王贺导演，告诉他，‘演艺行业公平促进基金会’可以启动一项新的跨国文化交流项目了。” “合作方嘛，就选樱花国的，找几家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 “明白。”周噗噗点头，已经开始在另一台设备上快速操作。 最后，林一眠的目光落回到李瑞文身上。 “现在，该你选了。” “是现在就身败名裂，背着污名滚出这个圈子。还是……陪我演一出好戏，把那些想让你死的人，亲手送进地狱？” 整个书房，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李瑞文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紧紧握着自己胳膊的哥哥，脑海里闪过父母在老家期盼的脸。 他想起了自己跑龙套时吃的每一个盒饭，想起了为了一个镜头在水里泡一整天的冰冷，想起了每一次被拒绝后哥哥给他的拥抱。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努力和汗水，要成为别人阴谋的垫脚石？ 凭什么他的人生，要被一群素未谋面的资本家当成烟花一样，只为了一瞬间的“灿烂”？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和不甘，从李瑞文的心底烧了起来，瞬间燎遍四肢百骸。 李瑞文缓缓站起身，对着林一眠，深深地鞠了一躬。 “眠哥。” 李瑞文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泪水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笃定地说道： “我演。” 第185章 我现在就是个观众，等着看戏就行 顾奕兴闻言一拍大腿，兴奋得在原地转了个圈： “好！有种！这才是爷们儿！” “咱们现在就制定A计划、B计划、Plan C！” “第一步，潜入他们公司内部，窃取机密文件！第二步，收买他们的核心员工，策反！第三步……” “停。”林一眠抬手，制止了顾奕兴越来越离谱的特工电影剧情， “你当这是谍中谍呢？还策反，你给人家发一个亿的工资吗？” 顾奕兴的英雄梦被打断，有点不服气： “那你说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吧！” “章程就是，”林一眠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然后指向李瑞文， “从现在开始，你要演的第一个角色，不是什么大英雄，也不是什么圣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演的，是一个对‘旭日文化’感恩戴德、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单纯到有点傻的，李瑞文。” 这话让李瑞文愣住了。 “演……我自己？” “不，是演他们眼中的你。”林一眠纠正道， “在你哥哥面前，在你最亲近的人面前，你都可以是真实的。” “但在‘旭日文化’的任何人面前，你必须是他们亲手捏造出来的那个完美偶像，甚至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完美，更深信不疑。” 李瑞武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们会监视你。” “聪明。”林一眠打了个响指，“电话、社交软件，甚至你身边的某些工作人员，都可能是他们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你的第一场戏，观众不是粉丝，不是路人，而是你的‘恩人’。”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在寂静的书房里炸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向声音的来源——李瑞文的口袋。 李瑞文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让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来电显示：张姐。 “旭日文化的首席经纪人，张岚。” 李瑞武低声解释，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说曹操曹操到。”顾奕兴凑过来看了一眼，骂了一句， “这帮狗东西，嗅觉还挺灵。” 李瑞文拿着手机，手心全是汗，求助地看向林一眠。 “接。”林一眠做了个口型，然后指了指免提键，“开扬声器，让我们都欣赏一下。” 李瑞文的手指颤抖着，划开了接听键。 “喂，张姐。” “瑞文啊，还在外面吗？节目结束了吧，今天表现得特别好，网上全是夸你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热络又干练的声音。 “谢谢张姐，都是公司栽培得好。” 李瑞文按照林一眠刚才的指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感激。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想给爸妈在老家换个大点的房子吗？” 李瑞文的心脏猛地一沉。 “公司这边帮你物色了一套，就在你们市最好的小区，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精装修，今天下午刚帮你付了首付。” “就当是公司提前预支给你的奖金了。” “砰！”顾奕兴没忍住，一拳捶在自己腿上。 这他妈的，糖衣炮弹升级成糖衣别墅了！ 李瑞文的嘴唇都在抖，死死咬住，才没让骂人的话冲出口。 他能想象到父母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有多高兴，而这份高兴背后，却是万丈深渊。 “怎么不说话了？太激动了？”张岚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李瑞文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林一眠在桌子底下，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小腿，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哭。” 李瑞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闭上眼睛，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压抑不住的哽咽和颤抖： “张姐……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太贵重了……” 这一下，演技浑然天成。 因为他不是在演激动，而是在抒发真实的委屈和愤怒，只是换了个由头。 “傻孩子，哭什么。”张岚的语气果然更加满意了，“这是你应得的。你这么努力，公司都看在眼里。” “好好干，以后会更好的。” 林一眠再次做出指示，口型是：“问工作。” 李瑞文吸了吸鼻子，用带着哭腔但又干劲十足的语气问： “张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公司的！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随时准备好了！” “嗯，有这个心就好。下周三有个慈善晚宴，公司给你争取到了一个上台发言的机会，稿子我会发给你，好好准备。” “这是你在主流媒体面前树立正面形象的好机会。” “好的张姐！我一定背得滚瓜烂熟！” “行，那你早点休息吧，别太激动了。” 挂断电话，李瑞文整个人都虚脱了，瘫软在椅子上。 “我靠……”顾奕兴憋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这帮人，太会了。人家都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们这是直接给你建了个黄金屋啊。” “这不是黄金屋，是黄金枷锁。”李瑞武的脸色难看至极。 “演得不错。”林一眠的评价倒是很中肯， “情绪很到位，就是收得有点急。” “下次记得在挂电话前，再补一句情真意切的‘谢谢’，最好带点泣不成声的效果。” 李瑞文：“……” 【叮！宿主成功开启‘演员的自我修养（腹黑版）’现场教学，PUA技能已点亮！】 【系统商城友情提示：现已上架《反向PUA从入门到精通》，内含‘让对方为你花钱还对你感恩戴德的一百个技巧’，仅售998乐子值，是否购买？】 林一眠直接无视了系统的广告。 看向李瑞文：“感觉怎么样？” “感觉……”李瑞文苦笑了一下，“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不，你现在是导演助理兼主演。”林一眠纠正他， “你得时刻记住，你不是在被动接受，你是在主动配合他们，引诱他们把赌注下得更大。” “他们给你一套房，你就得表现出能为他们卖命的忠心。” “这样，他们下次才会放心地给你一座岛。” 顾奕兴听得一愣一愣的：“养猪战术还能这么用？” “这叫高端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林一眠懒洋洋地总结，然后转向周噗噗，“噗噗。” “在，眠哥。”周噗噗上前一步。 “第一，‘旭日文化’送给李瑞文的这套房，查清楚所有权、付款流水、以及经手人。” “我要知道这笔钱从哪个账户出来，最后落到了谁的口袋里。” “第二，下周三的慈善晚宴，我要所有出席嘉宾的名单、座位表、以及安保部署图。” “第三，王贺导演那边，关于‘演艺行业公平促进基金会’的跨国文化交流项目，可以开始写初步方案了。” “合作方，就从樱花国那几家和‘旭日文化’背后基金会有商业往来的公司里，挑一个看起来最干净的。” 周噗噗手上的平板电脑屏幕光影闪动，头也不抬地回应： “收到。房产信息预计三十分钟内出报告。” “晚宴信息已在收集中，预计明早八点前发送至您的邮箱。” “王贺导演的方案初稿，今晚十二点前完成。” 这效率，让李瑞文兄弟俩再次看傻了。 林一眠又把头转向顾奕兴：“你的任务最重，别忘了！” “记着呢！”顾奕兴立刻站直了身体。 “反正我要‘旭日文化’以及它背后所有关联资本，在华国境内投资的所有产业清单。” “不限于文娱，金融、地产、科技、日化……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能放过。” “最好做出一张完整的商业渗透图。” 顾奕兴咧嘴一笑：“这个我喜欢，挖老底是我的强项。保证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你刨出来。” 最后，林一念的目光回到李瑞文身上。 “至于你，”林一眠说，“你的任务最简单，也最难。” “回家，睡觉，健身，背稿子。” “做你平时会做的一切，忘掉今天在这里听到的一切。”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那个被天大的馅饼砸中的幸运儿，一个爱公司爱到骨子里的傻白甜。” 李瑞文郑重地点了点头。 “哥，”他转向李瑞武，“我们走。” 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和来的时候那个惶恐不安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送走李瑞文兄弟，书房里只剩下林一眠和顾奕兴，还有背景板一样的周噗噗。 顾奕兴还在为刚才的计划兴奋：“老林，你这招太损了！” “釜底抽薪都弱爆了，你这是要把他们的锅端了，再把他们的米煮成自己的饭啊！” 林一眠耸耸肩，未做回应。 “你就不担心吗？”顾奕兴接着问，“这事儿风险可不小，万一哪个环节出错了……” “担心什么？”林一眠闭着眼睛，“剧本都写好了，演员也各就各位了，灯光音响全是我的人。” “我现在就是个观众，等着看戏就行。” 随即摸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消消乐游戏，熟悉的音效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 顾奕兴看着他这副咸鱼样，实在是无法把他和刚才那个运筹帷幄的“总导演”联系起来。 “你心真大。” 林一眠的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头也不抬地开口：“是他们心太大。” “想在华国的土地上玩火，就要有被烧成灰的觉悟。” “我只是给他们加点风，再递个鼓风机而已。” 第186章 房产高利贷 第二天，炽垣市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李瑞文租住的公寓地板上落下。 李瑞文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和两片烤焦了的面包，但他毫无胃口。 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林一眠书发的资料，里面的资本关联图每一条红色的资金流线都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神经上。 “哥，我感觉像在做梦。”李瑞文喃喃自语。 正在厨房里煎鸡蛋的李瑞武动作一顿，把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端到弟弟面前。 “不是梦。”他把盘子放下，“是战争开始了。” 李瑞文拿起手机，屏幕上是粉丝后援会发来的贺电，庆祝他在《人设照妖镜》节目中的完美表现。 每一句“哥哥好棒”都像一根针。 “我以前觉得，只要我够努力，够真诚，就能得到认可。” 李瑞文的拳头在桌下握紧，“现在才发现，我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现在不是了。”李瑞武把一杯牛奶推到他面前，“从昨天你答应林一眠开始，你就不是棋子了。” “你是什么？” 李瑞文茫然抬头。 李瑞武咧开一个愁苦大深的笑：“你是掀棋盘的那只手。” 就在这时，李瑞文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张岚。 附件是今晚慈善晚宴的发言稿。 李瑞武凑过去看了一眼，稿子里通篇都是对“旭日文化”的感恩戴德，对公司知遇之恩的歌颂。 用词谦卑到了尘埃里，活脱脱一个被资本恩泽感动到涕泗横流的纯情新人。 “真他妈恶心。”李瑞武低声骂了一句。 李瑞文却拿起了稿子，开始一字一句地背诵。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咬碎后槽牙的狠劲。 他不仅要背下来，还要演出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激。 演，他最擅长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观众，只有那群想让他死的人。 …… 鎏金公馆，顶层复式。 顾奕兴昨晚就没回酒店，赖在了林一眠这里。 此时，他在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前来回暴走，嘴里怒喝着。 “查！必须查！把他们祖坟都刨出来！” “旭日文化是吧？我看看你背后到底有几条尾巴！” 而客厅的另一头，总导演林一眠正瘫在按摩椅里，手里拿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玩着消消乐，嘴里还发出“Biu~Boom~”的配音。 豆豆和点点一左一右地趴在他脚边，岁月静好。 “我说老林，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 顾奕兴终于忍不住了，“我们这可是跟跨国资本对狙，你搁这儿玩俄罗斯方块呢？” “是消消乐。”林一眠一本正经地纠正，“这小游戏还真上头。” 顾奕兴：“……” 他竟无言以对。 这时，周噗噗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将一台平板递到顾奕兴面前。 “顾先生，您要的慈善晚宴嘉宾名单和座位表。” “另外，根据您的要求，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为您和眠哥安排了两个席位，就在主桌旁边，视野极佳。” 顾奕兴接过平板，迅速翻阅。 “旭日文化是这次晚宴的最大赞助商，张岚和李瑞文被安排在主桌，和几个主流媒体的主编坐在一起。” 顾奕兴一边查看资料一边说道，“他们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李瑞文‘加冕’啊。” “挺好。”林一眠终于消掉了一个大炸弹，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观众越多，戏才越好看。” “那我们去干嘛？当观众？” “不然呢？”林一眠反问，“你还想冲上台抢话筒，高喊‘他们是坏人’？” 顾奕兴被噎了一下。 林一眠放下手机，坐起身，慢悠悠地说道：“我们是去送温暖的。” “给李瑞文送，也给他的‘恩人’送。” …… 晚上八点，炽垣市国际会议中心灯火辉煌。 一场以“星光守护，与爱同行”为主题的慈善晚宴正在举行。 名流云集，星光璀璨。 李瑞文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跟在首席经纪人张岚身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和腼腆。 每当有人过来和张岚打招呼，他都会礼貌地鞠躬问好，不多说一句话，却让人觉得教养极好。 “看见没，瑞文，”张岚端着香槟，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这就是圈子的顶层。只要你听话，公司会让你永远站在这里。” “谢谢张姐，我明白。”李瑞文的回答里充斥着对未来的憧憬。 张岚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他走向主桌。 就在他们即将落座时，两个身影从旁边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瑞文吗？今天真帅啊。” 顾奕兴一身高定西装，头发精心地打理过，整个人都散发着“我很有钱”的气息。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纯黑T恤和休闲裤的男人，那人打着哈欠，一副随时能就地睡着的模样，与整个宴会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正是林一眠。 李瑞文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心里一紧，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奕兴哥！眠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张岚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林一眠在圈内是什么地位，她很清楚。 这个活阎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阿顾说这里有好吃的和牛。” 林一眠指了指顾奕兴，然后又看向张岚，“这位就是传说中的金牌经纪人张姐吧？久仰。” “眠哥客气了。”张岚立刻换上专业的笑容，“您和顾少能来，真是让晚宴蓬荜生辉。” “张姐太客气了。”林一眠懒洋洋地摆摆手， “主要是来学习一下。看看张姐是怎么培养艺人的，眼光太毒了，能挖到瑞文这么好的苗子。” 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不像我们公司，只会放养。” “我这种咸鱼，全靠自己光合作用。” “所以啊，瑞文，你可得好好珍惜公司，抱紧张姐这条大腿。”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夸了对方，又自嘲了自己。 李瑞文立刻接话，脸上是满满的真诚： “眠哥您放心，公司和张姐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那就好。”林一眠点点头，话题一转， “这么好的苗子，可得看紧点。” “这圈子水深，一不小心游到别人家池子里，或者……淹着了，那多可惜。” 这句话一出口，张岚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对上林一眠那双似乎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蛰伏的猛兽盯上了。 “眠哥说笑了，我们公司，最擅长的就是保驾护航。”张岚强笑着回应。 “那就好。”林一眠说完，就拉着顾奕兴在旁边的空位坐下，真的开始研究起了菜单。 一场暗流汹涌的交锋，就这么被他用几句闲聊化解于无形。 张岚领着李瑞文落座，后背却起了一层薄汗。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李瑞文上台发言。 聚光灯下，李瑞文拿着发言稿，先是深深一鞠躬。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几秒，再抬头时，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在今天这个爱意满满的场合，我最想说的，是感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将那份被公司知遇之恩感动到无以复加的激动，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感谢公司，感谢张姐，感谢每一个给他机会的人。 台下，不少感性的女嘉宾已经开始抹眼泪。 张岚坐在台下，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完美作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顾奕兴在旁边听得直撇嘴，低声对林一眠吐槽：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演技，不拿个奥斯卡都屈才。” 林一眠没说话，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噗噗发来的消息。 点开，是一份文件扫描件和一段文字说明。 看完，林一眠的动作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将手机递给了顾奕兴。 顾奕兴疑惑地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心里便了然。 屏幕上，正是那份“旭日文化”赠予李瑞文房产的补充协议。 【眠哥，房子查清楚了。】 【产权人虽然是李瑞文，但购房合同里有一条补充协议，用极小的字号写的。】 【如果李瑞文在五年内与公司解约，或出现任何有损公司形象的负面新闻，他需要按市场价的三倍赔偿购房款及利息。】 【这本质上不是赠与，是高利贷。】 “我操！”顾奕兴一句国骂脱口而出。 随即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还在“真情流露”的张岚，恨不得用目光把她戳穿。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连环套啊！” 台上，李瑞文的发言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林一眠拿回手机，不紧不慢地切了一块和牛放进嘴里，然后给周噗噗回了一条消息。 【把这份补充协议匿名发给炽垣市最有名的地产纠纷律师，就说咨询一下这种条款的法律风险。】 顾奕兴看着他这副淡定的样子，急得抓耳挠腮： “就这？不把这玩意儿直接甩到她脸上去？” “急什么。”林一眠擦了擦嘴，“鱼还没上钩，你就把渔夫吓跑了，那还玩什么？” 林一眠看向不远处正被媒体围住的李瑞文和张岚，说道： “他们现在给的饵越大，将来被鱼钩扯开的嘴，就裂得越开。” 第187章 他们的胃口，不止娱乐圈 慈善晚宴的余波，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猛烈。 第二天，吃过林一眠提供的顶级早餐后，顾奕兴顶着两个黑眼圈，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愤懑不平起来。 “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买房合同都能做成高利贷合同？” “这帮孙子也忒不是人了！” 说罢，顾奕兴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震得旁边正在给豆豆梳毛的林一眠手一抖。 豆豆不满地叫了一声，用爪子拍了拍林一眠的手背，示意他专心服务。 “淡定点，你再晃悠，我这三百平的房子都要被你再走出个三室一厅了。”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吐槽了一句，继续慢条斯理地梳着狗毛，接着说道： “人家这是阳谋，光明正大地给你下套，你气也没用。” “我能不气吗？瑞文他……” 顾奕兴的话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是李瑞文打来的。 顾奕兴一把抢过手机按下免提，关切地问道：“瑞文，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李瑞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还有些激动和难以置信，回道： “奕兴哥……眠哥……” “张岚…刚给我打了电话。” “她说什么了？”听到这话，顾奕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说……公司决定让我主演张谋导演的新电影《战旗》，男一号。” “什么？！”顾奕兴当场愣住。 张谋，华国电影界的泰山北斗人物。 他的新电影，别说男一号，就是个露脸的配角都能让演员履历镀上一层金。 这资源，给的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同时，这也意味着，旭日文化给李瑞文准备的糖衣炮弹剧本，开始上演了。 “还有，”李瑞文顿了顿，似乎在平复呼吸，继续说道： “瑞士顶级腕表品牌‘荣光’，想找我做亚太区代言人。” “以及……蓝台国民综艺《奔跑吧周末》邀请我做常驻嘉宾。” 一连串的重磅炸弹，把顾奕兴砸得半天说不出话。 果然如周噗噗之前所报告，旭日文化给李瑞文安排的后续发展路线的资源，已经不是二线流量该有的待遇了。 这是直接要把李瑞文往顶级流量和一线巨星的位置上推！ 闻言，林一眠终于放下狗毛梳，从沙发上坐起来一点，对着手机说：“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这是公司对我的信任和奖励，是我应得的。” “让我好好干，未来不可限量。” 李瑞文一字一句地复述着。 “呵，”林一眠轻笑一声，“糖衣炮弹升级成糖衣核弹了。” “他们这是怕鱼饵不够大，鱼不上钩啊。” 顾奕兴总算反应过来，一拍脑门： “他们这是在加大筹码！” “投的钱越多，将来你‘塌房’的时候，造成的轰动就越大，他们能收割的舆论就越猛烈！” “我知道。”李瑞文的声音沉静下来，“眠哥，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挂掉电话，顾奕兴还是忧心忡忡，问向林一眠： “这压力也太大了，瑞文他顶得住吗？” 林一眠把豆豆抱进怀里，懒洋洋地说： “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骗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现在，他的观众只有一群想让他死的资本家，这可是殿堂级的对手戏。” …… 接下来的半个月，整个娱乐圈都见证了李瑞文的“火箭式飞升”。 “旭日文化”的官方账号每天都在发布新物料。 从《战旗》的定妆照发布会，到“荣光”腕表的巨幅广告登陆炽垣市中心地标大屏，再到《奔跑吧周末》的新一季嘉宾官宣…… 李瑞文的名字几乎霸占了所有娱乐版面的头条。 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完美地扮演着那个“阳光上进奋斗逼”的角色。 在片场，他永远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跟武术指导一练就是十几个小时，浑身是伤也只是笑笑说“没事，为了角色值得”。 在综艺里，他拼尽全力做游戏，泥里水里毫不犹豫。 对前辈谦逊有礼，对后辈关照有加，滴水不漏，堪称“行走的道德模范”。 张岚看着这一切，满意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同时也彻底放下了戒心。 毕竟，在她眼中，李瑞文就是她职业生涯最完美的杰作。 一个听话、努力、又能疯狂吸金的摇钱树。 这天，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张岚将一叠新合同推到李瑞文面前。 “瑞文，这是公司给你规划的下半年工作，有几个国际品牌的合作意向，还有一部好莱坞合拍片的试镜机会。” 张岚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高高在上， “只要你听话，公司能给你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李瑞文看着合同，双手甚至有些颤抖，抬起头，一脸复杂。 “岚姐……这太多了，我怕我做不好……” “我相信你。”张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李瑞文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让张岚都有些意外的举动。 他没有立刻去看合同，而是站起身，对着张岚深深鞠了一躬。 “岚姐，谢谢公司给我的一切。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我想……能不能再给我安排一些工作？” 李瑞文的表情无比真诚，“我觉得我还不够努力，我的粉丝为我做了那么多，公司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必须做得更多才能回报大家！” “任何宣传，任何活动，哪怕是去偏远山区做公益，只要公司需要，我二十四小时待命！” 李瑞文甚至主动提出：“《战旗》的宣传，我可以在电影上映前，每天直播我的体能训练，让大家看到我的决心！” “综艺那边，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特殊的搞笑人设，我也完全配合！” “我的一切都是公司的！” 这番“掏心掏肺”的表白，让张岚彻底愣住了。 她预想过李瑞文会感激涕零，但没想过他会“上进”到这个地步。 这已经不是听话了，这是把自己的灵魂都卖给了公司。 短暂的错愕后，张岚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完美！ 太完美了！ 一个被感恩和名利冲昏头脑，主动要求被压榨的棋子，简直是所有资本家的梦想！ “好，好孩子。”张岚站起来，满心欣慰的样子，“你有这个心，公司绝对不会亏待你！” 会议室的门关上，李瑞文脸上的激动瞬间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 深夜，租住的公寓里。 李瑞武将一杯温水递给瘫在沙发上的弟弟。 李瑞文脸色苍白，卸下了所有伪装，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哥，我今天……又说了好多违心的话。” “我知道，”李瑞武坐在他身边，把毛巾递给他，安慰道： “你演得很好，那个张岚，看你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尊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李瑞文用毛巾盖住脸：“我快要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了。” “每天对着镜头笑，对着他们感恩戴德，我怕有一天，我会真的变成他们想要的那个样子。” “不会的。”李瑞武的声音很低沉， “你是在演戏，演给一群即将破产的观众看。” “他们现在把你捧得多高，将来就会被自己的贪婪绊得多惨。” “这是林先生的计划，我们只要演好自己的部分。” 李瑞文拿下毛巾，打开手机，屏幕上是林一眠发来的一张图。 那是一张“旭日文化”的股价走势图，在他们疯狂注资的情况下，股价一路飙升，泡沫越吹越大。 图片的下面，是林一眠发来的一句话。 【别怕，舞台越大，灯光越亮，演员才越有表现力。】 【等他们把所有家当都押上牌桌的时候，再告诉他们，我们换了剧本。】 李瑞文看着那行字，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是啊，这是一场豪赌，而他，就是那个即将掀翻赌桌的人。 随即，李瑞文拿起桌上的剧本，翻开，开始默背台词。 他要演，就要演出一个120分的完美偶像。 一个让资本疯狂、让对手痴迷的“圣人”，直到亲手敲响他们的丧钟。 与此同时，鎏金公馆。 顾奕兴看着手里关于“旭日文化”全产业链的调查报告，眉头紧锁。 没错，他已经动作家族关系，把旭日文化以及它背后所有关联资本，在华国境内投资的所有产业，全都调查清楚了。 “这帮家伙，除了影视，还涉足了教育、医疗和快消品……他们这是想在各个领域都埋雷啊！”顾奕兴细思极恐道。 林一眠正戴着耳机，看着一份文件，闻言，他取下一只耳机。 “多点开花，才能中心引爆。他们的胃口，可不止一个娱乐圈那么简单。” 说着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顾奕兴，上面是周噗噗联系好的，那家与樱花国右翼基金有关联的“干净公司”的资料。 “跨国文化交流项目，可以启动了。” 林一眠把耳机戴了回去，“是时候，给这出大戏，增加一点国际元素了。” 第188章 鸿门宴？不，那是断头台 七月初，华国互联网的平静被一则看似平平无奇的文化新闻打破。 王贺导演挂帅的“演艺行业公平促进基金会”正式官宣，将启动一项名为“东亚新声”的跨国文化交流项目。 合作方是来自樱花国的“樱华文化交流社”。 正是周噗噗的提供的资料中的一家公司。 新闻通稿写得冠冕堂皇，字里行间全是“促进文化理解”、“搭建友谊桥梁”、“共创艺术未来”等标准用语。 项目看起来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光辉。 鎏金公馆内，顾奕兴拿着平板看着最新的报道，抬眼看了看林一眠，问道： “眠眠，下一步咱们咱们搞这个‘樱华文化交流社’？这个跟右翼基金会穿一条裤子的！” 客厅中央，林一眠正半躺在按摩椅上，懒洋洋地给怀里的布偶猫点点顺毛，豆豆则乖巧地趴在他脚边。 “急什么，鱼饵撒下去，总得给鱼一点闻味儿和咬钩的时间。” “而且王导是搞艺术的，不是搞经侦的。” 林一眠自顾自地说了两句，然后把视线从猫身上移开，瞥了一眼旁边站得笔直的周噗噗，“噗噗。” “在的，眠哥。”周噗噗立刻回应。 “给王导的基金会去个电话。”林一眠指挥道， “就说我作为基金会的荣誉理事，非常关心这次跨国合作的纯粹性。” “为了避免未来出现不必要的商业纠纷，影响到项目的艺术价值，建议基金会对合作方‘樱华文化交流社’及其主要商业关联方，进行一次详尽的合规性背景审查。” “话要说得专业点，态度要谦虚点，姿态要做足。” “明白。”周噗噗点头，转身走向书房。 顾奕兴反应过来：“你这是……让王导自己去查？” “不然呢？”林一眠耸了耸肩，“我们直接把资料拍他脸上，那是告密。” “让他本着‘规避风险’的原则自己去查，那叫尽职尽责。性质不一样。” 闻言，顾奕兴给林一眠比了个赞。 另一边，“旭日文化”的办公室内。 张岚满面春风地将一份策划案推到李瑞文面前。 “瑞文，看看，公司给你准备的惊喜。” 李瑞文拿起那份沉甸甸的策划案，封面上几个大字烫着金边——“‘文’光所向，与你同行”李瑞文万人粉丝见面会暨未来事业规划发布会。 他一页页翻过，从场地选址在炽垣市国家体育馆，到邀请的媒体名单覆盖了国内所有主流平台，再到拟邀的站台嘉宾，全是业内德高望重的前辈和炙手可热的顶流。 这规格，已经不是一线艺人，而是冲着“国民偶像”的宝座去的。 “旭日文化”这是把所有筹码都压上来了。 张岚看着李瑞文脸上恰到好处的震惊，满意地靠在椅背上。 “公司决定，要把你打造成这个时代最完美的偶像。这次发布会，就是你的登基大典。” “到时候，我们会宣布你接下来的所有顶级资源，包括那部好莱坞合拍片的男主角。” 张岚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蛊惑。 “瑞文，这是你应得的。全公司上下，所有人都为你骄傲。” “你只需要像现在这样，继续完美下去，整个娱乐圈，都将是你的。” 李瑞文的手指捏紧了策划案的边缘，纸张被他捏得有些变形。 抬起头，眼眶已经泛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张姐……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罢，站起来，对着张岚，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公司，谢谢张姐。” “我……我一定不会辜负公司的期望，我的一切都是公司给的，我愿意为公司做任何事！” 这番表演，比慈善晚宴那次更加炉火纯青。 “好孩子，快起来。”张岚亲自扶起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我们是一家人。” 走出会议室，李瑞文脸上的激动与感恩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看样子，最后的时刻，快到了。 鎏金公馆，书房。 周噗噗挂断了电话，对林一眠汇报： “搞定了。王导表示，他们会立刻成立专项小组，对‘樱华文化交流社’进行最高规格的背景审查，确保万无一失。” “很好。”林一眠点了点头。 这条线，已经埋下去了。 王贺的团队只要认真去查，就一定会发现“樱华社”和那个右翼基金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到时候，这盆脏水就不是“旭日文化”想泼就能泼的了。 顾奕兴看着这一切，还是觉得不解气： “就算王导那边有了防备，可‘旭日文化’在国内的布局呢？” “他们渗透了那么多行业，光一个李瑞文的局被破，他们还能从别的地方引爆。” “所以，得找个专业的来处理，我去去就来。” 林一眠说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了系统界面，调出了顾奕兴和周噗噗费尽心力整理出的那张“旭日文化”在华商业渗透图。 这张图谱极其复杂，以“旭日文化”为中心，触角延伸至教育、医疗、快消品、互联网科技等多个领域，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盘根错错节的资本网络。 林一眠手指在空中划动，将其中最核心、最敏感，涉及到国家经济安全的部分单独截取了出来。 删掉了一些过于惊悚和容易暴露来源的细节，重新打包。 【系统，锁定华国经济安全战略研究所的官方匿名投稿渠道。】 【叮~渠道已锁定。】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活泼。 【把这份文件，匿名打包成一份名为《关于警惕部分外资利用文化产业为跳板进行多领域灰色渗透的风险性报告》，发过去。】 【报告正在生成……正在进行专业术语润色……正在模拟资深研究员口吻……】 【叮~报告已发送！匿名IP链条已生成，经过全球三百个中转节点，绝对无法反向追踪。】 【祝您观影愉快，宿主~】 林一眠满意地关闭了界面，喃喃自语道 “这就对了嘛！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头疼。” 再次回到客厅，林一眠向顾奕兴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当然，隐去了系统的部分。 顾奕兴听闻，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你就这么……把一份可能引起金融圈大地震的报告，发出去了？跟叫了个外卖一样？” “不然呢？”林一眠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难道还要焚香沐浴，写一篇八千字的陈情表？效率太低。” “现在，我们只需要安静地看戏就行了。” 他看向窗外，炽垣市的夜景璀璨夺目。 “旭日文化”的戏台已经搭到了最大，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李瑞文身上，他们以为自己是导演，殊不知，剧本早就被换掉了。 而另一群更专业的“观众”，也即将入场。 顾奕兴看着林一眠那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随即也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那李瑞文那个万人见面会怎么办？那不是鸿门宴吗？” 林一眠挑了挑眉。 “鸿门宴？不，那是断头台。” 他慢悠悠地补充。 “是‘旭日文化’给自己准备的断头台。” 顾奕兴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 没错，当他们把李瑞文捧到最高，准备让他以最惨烈的方式摔下来时，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站在了悬崖边上。 而林一眠，就是那个准备在最后时刻，轻轻推他们一把的人。 “说起来，”顾奕兴突然问，“那个粉丝见面会，我们去吗？” 林一眠想了想。 “看情况吧，要是他们自助餐的标准够高，可以考虑一下。” 第189章 开始B计划 炽垣市国家体育馆，副馆。 数千个空荡荡的座位环绕着中央舞台，聚光灯将舞台中央那一小块地方照得雪白，纤尘毕现。 李瑞文就站在这片白色光晕的中心，手里拿着麦克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流程。 “……我深知，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公司的栽培，离不开张岚姐的知遇之恩。” 他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在空旷的场馆内回荡，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哽咽。 台下，经纪人张岚坐在导演椅上，双臂环抱，脸上是满意的表情。 这才是她一手打造的完美作品。 谦逊，感恩，努力，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很快就要被泼上最浓重、最肮脏的墨。 “瑞文，情绪再饱满一点。”张岚拿起对讲机， “记住，你要让所有人都相信，‘旭日文化’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李瑞文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那份感激之情几乎要溢出音响。 他又“即兴”发挥了一段，回忆起自己跑龙套时吃过的苦，以及公司是如何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言辞恳切，情感真挚。 “完美。”张岚放下对讲机，这下彻底放心了。 李瑞文这颗棋子，已经被名利和虚荣打磨得无比顺手，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公司为他编织的美梦里。 然而，当她靠在椅背上时，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林一眠那张懒洋洋的脸，以及他在慈善晚宴上那句意有所指的“别淹着了”。 如果说顾奕兴的出现只是意外，但林一眠……这个娱乐圈的“活阎王”，他的行为从不按常理出牌。 他为什么会特意过来跟自己说那句话？ 一股微弱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张岚皱了皱眉，掏出手机，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张岚，有什么问题吗？” “佐藤先生，一切顺利。李瑞文的状态非常好，粉丝见面会将会是完美的收官之作。” 张岚先是汇报了工作，随即话锋一转， “只是……我最近总觉得有点不安。林一眠和顾奕兴之前在慈善晚宴的出现，有些反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张岚，你多虑了。一个靠脸混日子的懒鬼，一个有点小聪明的流量艺人，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 “我们在李瑞文身上投入了多少资源，动用了多少关系，你比我清楚。” “这是阳谋，就算他们察觉到什么，也无力回天。” “嗨。”张岚立刻低头应是。 “按计划进行，确保见面会万无一失。这是收割前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不要被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分心。”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张岚长出了一口气。 是啊，自己太紧张了。 在绝对的资本布局面前，任何个人的小动作都显得可笑而不自量力。 想到这些，张岚重新走回台下，看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那丝不安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鎏金公馆顶层复式。 沙发上，林一眠正戴着耳机，一边悠闲地晃着按摩躺椅，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平板。 屏幕上，一只布偶猫和一只柴犬正在为了一根逗猫棒大打出手，战况激烈。 最终，布偶猫获胜，把柴犬踩在了脚下。 随即，林一眠摘下耳机，冲着书房方向喊了一声： “周噗噗，暂停一下你的商业帝国模拟游戏，来活儿了。” 周噗噗踩着无声的步伐从书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胖大海。 “眠哥，请吩咐。” “开始B计划。”林一眠划拉着平板，调出那张错综复杂的资本渗透图， “找几个海外华人圈里最冷清、最犄角旮旯的财经论坛，就是那种上一个帖子还在讨论‘我用一万块炒股，十年后能买航母吗’的论坛。” 一旁的顾奕兴闻言，满脸问号地看着他。 林一眠继续布置：“用咱们之前截取的数据，拿出其中百分之十，写一篇分析帖。” “标题就叫《浅谈近期部分樱花国离岸基金在华投资的异常活跃现象（纯属小白瞎猜，杠就是你对）》。” 周噗噗瞬间了然林一眠的用意：“明白。” “帖子内容将采用三成专业术语，三成地摊文学，四成萌新口吻，确保看起来像一个一知半解又爱炫耀的金融爱好者写的。” “发帖账号IP将通过全球十九个节点进行跳转，最终定位在冰岛的一家渔业公司公共网络。” 顾奕兴的CPU有点烧了： “冰岛？渔业公司？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林一眠从周噗噗手里接过胖大海润了润喉：“当然有。万一惊动了冰岛的鳕鱼，那就不好了。” “我们是文明人，做事要讲究影响。” 周噗噗补充道：“眠哥放心，我已经准备了三个备用马甲，分别是‘股市冥灯’、‘天台的风好大’和‘回本就收手’，确保发帖风格多样化，绝不引起关联怀疑。” 顾奕兴彻底放弃了思考，瘫坐在林一眠旁边的沙发上，感觉自己和这俩人活在不同的次元。 “所以，你们就指望这几篇没人看的帖子，能力挽狂澜？” “谁说要力挽狂澜了？”林一眠放下杯子，打了个哈欠， “我只是在池塘里扔几颗小石子，看看能溅起多大的水花而已。真正的重头戏，还没开场呢。” 然后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是李瑞文刚刚发来的一条消息，只有一个字。 “妥。” 林一眠把手机扔到一边，从按摩椅上慢悠悠地坐起来。 “行了，主角已经化好妆，准备上台了。” “我们这些当观众的，也该准备准备入场了。” 林一眠看向顾奕兴，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表情。 “噗噗说，这次李瑞文的粉丝见面会的自助餐，是白云饭店的主厨团队负责的。去看看？” 第190章 东风，就要来了 炽垣市国家体育馆，并未开放的三楼一间视野绝佳的包厢。 顾奕兴坐立不安，第十七次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玻璃前，俯瞰下方那片由荧光棒汇成的蓝色海洋。 数万名粉丝的尖叫与合唱，穿透隔音玻璃，化作沉闷的轰鸣。 “你说，瑞文他顶得住吗？这阵仗……跟古代皇帝登基差不多了。” 林一眠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双腿交叠搭在前面的茶几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周噗噗刚刚汇总完毕的各线路进展报告。 “东亚新声”项目组已正式向“樱华文化交流社”发出背景审查函，措辞专业且谦卑，王贺导演亲自带队，主打一个“我们是专业的，但我们姿态放得很低”。 那份名为《关于警惕部分外资利用文化产业为跳板进行多领域灰色渗透的风险性报告》的文件，已通过无法追踪的渠道，静静躺在华国经济安全战略研究所某位核心研究员的加密邮箱里，标题朴实无华，内容惊天动地。 至于冰岛渔业公司的公共网络，那篇《浅谈近期……（纯属小白瞎猜）》的帖子下面，已经有了三条回复。 “楼主SB。” “已阅，狗屁不通。” “十年航母？不如买我们冰岛的鳕鱼，DHA补脑。” 林一眠划过屏幕，把手机丢到一边。 “顶不住也得顶。演员都上台了，总不能演到一半跟观众说‘对不起，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吧？” 他拿起一块提拉米苏，“再说了，台搭得越大，戏才越好看。东风，就快来了。” 顾奕兴转过身，看着林一眠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感觉自己的焦虑都喂了狗。 “什么东风？我看是龙卷风！” “差不多一个意思。”林一眠说，“都能把猪吹上天，也能把台子掀了。” 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一道追光打在舞台中央。 粉丝的尖叫声瞬间攀升到顶点，汇成一个名字。 “李瑞文！李瑞文！李瑞文！” 伴随着激昂又充满希望的背景音乐，升降台缓缓升起，李瑞文一身白色西装，出现在万众瞩目之下。 他站在光里，安静地站着，任由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将他包裹。 顾奕兴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喃喃道：“开始了。” 林一眠终于也坐直了些，评价道： “出场还可以，灯光、音乐、服装，八分。就是粉丝的应援口号有点土，扣一分。” 舞台上，李瑞文拿起话筒，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时间长达十秒。 再直起身时，他开口了，第一句话就带着明显的颤音：“谢谢……谢谢大家。”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现场无数粉丝瞬间红了眼眶。 “我叫李瑞文，是一个演员。” “很多人认识我，是从一部部作品开始的。但今天，站在这里，我最想说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旭日文化’。” 台下第一排，张岚的身体坐得笔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得。 她身边的几位业内大佬和媒体高层，纷纷向她投来祝贺与艳羡的视线。 “是公司，是在我跑了无数个龙套，连下个月房租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发现了我。” “是张岚姐，我的经纪人，她告诉我，‘瑞文，你是一块璞玉，只是需要被看见’。” 李瑞文的叙述平实而真诚。 他讲起住在地下室的过往，讲起为了一个没有台词的角色在冬天的雨里站了五个小时，讲起第一次拿到正式合同时的不敢置信。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每一次停顿都恰到好处，将一个感恩戴德、从尘埃里被捧起来的奋斗偶像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所以，我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李瑞文一个人的。是公司的，是岚姐的，是你们所有人的！” 李瑞文再次鞠躬，台下掌声雷动，无数粉丝泣不成声。 顾奕兴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演技……比在《战旗》片场还好。” “废话。”林一眠又叉起一块和牛， “片场演戏是拿片酬，今天演戏是保命，能一样吗？这叫绝境演技大爆发。” 在李瑞文的“真情流露”中，发布会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 主持人上台，与李瑞文一同揭晓了“旭日文化”为他规划的宏伟蓝图。 “接下来，李瑞文将加盟好莱坞A级制作《代码黎明》，担任男二号！与国际顶级团队合作！” 轰！ 现场彻底炸了。 所有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闪光灯亮成一片白昼。 张岚志得意满地站起身，接受着同行的恭维。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职业生涯的巅峰，亲手缔造了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国民偶像。 包厢里，顾奕兴的拳头砸在沙发扶手上： “他们这是要把瑞文架在火上烤！捧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 “好莱坞男二？这饼画的，都能绕地球一圈了！” 林一眠却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奇特的APP界面。 那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视角极低，正贴着墙角移动。 这是林一眠之前在系统商城购买的“苍蝇的复仇”系列微型侦察蜂一只，附赠72小时高清直播套餐，只花了500乐子值，简直是性价比拉满！ “别急，渔夫开始炫耀渔获了，说明他觉得鱼已经死透了。” 林一眠幽幽道。 顾奕兴凑过去一看，屏幕上的画面正跟着张岚移动。 只见她走到了后台一个无人的消防通道，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画面里，张岚压低了本来就小的说话音量，语气里满是激动和谄媚。 “佐藤先生，您看到了吗？现场非常成功！李瑞文的公众信任度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现在就是完美的化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因为信号处理，有些失真。 “很好。张岚，你做得不错。” “按原计划，一周后，等‘东亚新声’项目在樱花国落地宣传，关注度最高的时候，启动‘净化’程序。” 张岚的身体一顿：“全部……全部投放吗？” “对，全部。资金流向的‘证据’，他和基金会的‘关联’等等……务必让他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要让整个华国娱乐圈都记住这次教训。” “嗨咿！”张岚重重点头，“请您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挂断电话，张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精英模样，转身走回了名利场的中央。 消防通道里，一切归于平静。 包厢里，顾奕兴的脸色已经白了。 他看着林一眠手机里那清晰得过分的画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 “现在……侦查技术这么先进了吗？” 林一眠关掉监控画面，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提拉米苏送进嘴里，面不改色地胡诌道： “内部渠道买的，这可是还没发售的最新科技。” 第191章 收网准备 两天后，粉丝见面会的喧嚣早已散去，但真正的风暴正在鎏金公馆的顶层复式书房内悄然汇聚。 顾奕兴在地毯上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沙发上那个悠闲得过分的人。 林一眠正瘫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布点点，另一只手拿着平板，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段视频。 视频里，一只仓鼠在迷宫里飞速奔跑，背景音乐是节奏感极强的电音。 “他们都快把刀架在瑞文脖子上了，你还有心情看仓鼠跑酷？”顾奕兴终于忍不住开口。 “第一，这不是普通仓鼠，这是仓鼠界的博尔特。” 林一眠头也不抬地纠正， “第二，急也没用，鱼还没到网里，你总不能跳下水去用手抓吧？效率太低。” “什么鱼！那是炸弹！” “都一样，反正都要进锅。”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 周噗噗走了进来， “眠哥，顾哥。最新进展汇报。” 顾奕兴立刻停下脚步，凑了过去。 周噗噗划开平板，简洁明了地开始报告： “第一，根据监控，‘旭日文化’已于今天上午十点，向国内十七家头部营销公司及三百余个独立kol账户支付了合同尾款，总金额三千七百万。” “资金流水清晰，合同副本已归档。” “第二，一笔总额为五亿日元的资金已从‘旭日文化’的离岸账户转出，收款方为‘樱花微笑儿童基金会’。” “我们的追踪显示，该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正是那位右翼政客的亲弟弟。转账附言是‘文化交流赞助’。” 顾奕兴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王八蛋！连洗钱的理由都编得这么冠冕堂皇！” 周噗噗面无波澜地继续：“第三，王贺导演的‘东亚新声’项目专项审查小组已于昨日提交内部报告。” “报告指出，合作方‘樱华文化交流社’存在严重的财务不透明问题，其百分之八十七的资金来源，与一个有明确右翼背景的海外基金会有间接但清晰的脉络关联。” “王导团队的建议是，暂停合作，并提请上级单位介入调查。” “王导是明白人。”顾奕兴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 “最后，”周噗噗将平板转向林一眠， “您投递的那份匿名报告，今天下午两点已进入华国经济安全战略研究所的内部联席研讨会议程。” “目前系统内的保密等级已提升至最高级‘绝密’，知情范围被严格限制在核心决策层。” 顾奕兴看着周噗噗，满眼佩服。 这些听起来像是电影剧情的东西，被周噗噗用一种汇报今天午餐吃了什么的平淡口气讲出来，显得格外不真实。 林一眠将视线从仓鼠视频上移开，把平板丢到一边，坐直了身体，怀里的点点不满地叫了一声，跳到沙发另一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书房的气氛瞬间凝固。 顾奕兴和周噗噗都安静下来，他们知道，那个懒散的咸鱼消失了，真正的“娱乐圈计委书记”上线了。 “噗噗。”林一眠开口。 “在。” “开始打包。我要一份‘旭日文化豪华套餐’。” 林一眠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数着， “支付给营销号的合同、尾款流水，一式一份，做成证据链。” “他们伪造瑞文资助右翼的那些东西，什么P图的IP痕迹、伪造文件的经手人电脑序列号、服务器登录记录……” “所有数字世界的脚印，都给我拓下来。” “还有，”林一眠补充道，“之前让律师出的那份关于房产陷阱的‘法律风险意见书’，也放进去。” “这东西就像饭后甜点，能让主菜的味道更丰富。” 周噗噗快速地平板上记录：“明白。证据包命名为‘旭日升，紫气东来’，寓意送他们上路。预计三十分钟内完成打包加密。” 顾奕兴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起名风格，还挺别致。 林一眠又转向顾奕兴：“阿顾。” “啊？在！”顾奕兴下意识地站直了。 “你之前挖出来的‘旭日文化’全产业版图，那张网太大了，我们不需要。我只要最毒的那几只蜘蛛。” 林一眠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他们在教育、医疗、新能源这些敏感领域埋的雷，把那些涉及违规操作、灰色渗透的核心证据挑出来。”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清楚，这不是简单的娱乐圈黑料，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经济入侵。” 顾奕兴重重点头：“我明白！我马上整理！保证每一条都让他们没法辩驳！” “很好。”林一眠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炽垣市的万家灯火。 顾奕兴快速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起来，但心里还是有个疙瘩： “眠眠，证据都齐了，我们怎么递出去？” “直接举报？万一被他们内部的人压下来怎么办？” “或者他们倒打一耙，说我们伪造证据？” 林一眠回头，脸上带着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 “举报？那是普通玩家的玩法。我们是GM，我们直接修改服务器数据。” 随即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周噗噗立刻会意，再次举起平板： “眠哥，‘精准投递’名单已确认。” “国家网信办网络安全协调局、国安部第十一局（经济情报局）、国家税务总局稽查局、文化部市场司。” “媒体方面，已锁定《焦点追踪》、《人民之声》、《东方利剑》三家国家级媒体的王牌调查组。” “所有投递通道均为加密专线，确保信息直达最高负责人，无法被中途截留。” 顾奕兴一脸错愕。 原来，自己参与的不是一场娱乐圈的自卫反击战，而是一场…… 一场他只在电影里看过的，国家层面的信息战。 “佐藤和张岚，他们以为自己是导演，拿着剧本，算好了灯光、机位，就等李瑞文在最耀眼的舞台上摔个粉身碎骨。” 林一眠慢悠悠地说，“他们算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在他们喊‘开机’之前，我们已经把整个片场都拆了。” “他们以为的万人体育馆，现在只是个待拆的违章建筑。” “他们以为的狂热观众，其实是等着收网的执法人员。” 顾奕兴长出了一口气，胸口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看着林一眠的背影，由衷地感慨： “他们想毁掉一个李瑞文，结果是把自己整个集团都送上了断头台。” “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林一眠转过身，重新瘫回沙发上，又拿起了平板，点开了那个仓鼠视频。 “他们想玩一把大的，我们就陪他们玩。” “只不过，我们的赌注是他们的全部身家，而我们的赌注……” 说到这儿，林一眠停下了，转而说道，“是今晚的外卖能不能准时到。” 顾奕兴彻底没脾气了，看着林一眠，哭笑不得： “你就不能把这种高人氛围维持超过三分钟吗？” “不能。”林一眠回答得斩钉截铁，“维持人设很累的。” “对了，噗噗，给白云饭店打电话，订一份他们家的佛跳墙，再加一份烤乳鸽。” “今天燃烧了不少脑细胞，得吃点硬菜。” 第192章 窒息时刻 某时尚活动后台休息室内，化妆师正小心翼翼地为李瑞文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 镜子里的人，眉眼依旧，被无数闪光灯追逐，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可那双眼睛里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李瑞文拿起手机，屏幕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发送。 信息接收人：电量1％。 内容：我准备好了。 鎏金公馆内，林一眠正用一把小巧的汤匙，将最后一口佛跳墙的浓稠汤汁送进嘴里。 顾奕兴看到李瑞文发来的消息，甚是激动。 “他发消息了！他准备好了！我们呢？眠眠，我们真的万无一失吗？” 林一眠放下汤匙，用餐巾擦了擦嘴，意有所指道： “舞台是他们搭的，剧本是他们写的，高潮也是他们推上去的。” “现在，轮到我们这些物业管理人员……上去拆台了。” 周噗噗举着平板电脑，汇报道： “眠哥，所有证据包已完成最终核验并分类打包。” “旭日文化及其关联公司在国内进行灰色渗透、非法集资、偷税漏税的核心证据链完整，投喂给三家官媒的爆料素材已按不同侧重点区分，随时可以进行‘精准投递’。” “按照您的分析，明天他们的净化行动将会开始，届时，我们可以随时反击。” 顾奕兴闻言，看向林一眠：“他们为什么挑明天天？” “‘东亚新声’项目那边因为审查暂停了，他们不是少了一个引爆点吗？” “不，他们不是少了，是换了。”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明天是什么日子？炽垣国际经济合作论坛开幕。全球多少媒体盯着这儿？” “在这个节骨眼上，引爆一个‘国民偶像’是‘日籍间谍’的丑闻，你猜全球媒体会怎么报道？” 顾奕兴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们想把一盆脏水，从娱乐圈直接泼到国家层面上。” “恭喜你，抢答正确。”林一眠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巨大的投影，“可惜，没有奖励。” …… 次日，上午九点。 李瑞文租住的公寓内，气氛沉重。 李瑞武死死盯着面前的三台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手心全是汗。 墙上的时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重锤砸在心上。 网络上，关于李瑞文的热搜还挂在榜上，#李瑞文神级舞台#、#李瑞文天使笑容#，一片祥和。 可就在这片祥和之下，几条评论开始冒头，如同墨滴入清水。 “就我觉得李瑞文红得太快了吗？背后没人？” “他那个人设也太完美了吧，完美得有点假。” “听说他有海外的金主，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些评论很快被粉丝的控评淹没，但李瑞武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哥……开始了。” 李瑞文坐在他对面，看着手机屏幕，脸色惨白，却没有说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从四面八方收紧，要把他勒死在公众的视野里。 “旭日文化”总部，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屏幕墙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实时显示着各大社交平台的数据流。 张岚端着一杯红酒，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 她身边的佐藤，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佐藤先生，前戏已经足够了。”张岚说。 佐藤点点头，吐出两个字：“开始。” 指令发出。 下一秒，互联网就开始沸腾了起来。 数百个早已收钱待命的营销号矩阵，在同一时刻，发布了内容一模一样的“惊天大爆料”。 精心伪造的银行流水、经过恶意剪辑和拼接的视频、模棱两可的“内部人士”聊天记录…… 无数“铁证”如病毒般扩散。 #李瑞文 日籍艺人# #李瑞文 资助右翼# #李瑞文 滚出娱乐圈# 三个带着血腥味的话题，以一种违反了所有数据规律的速度，直接空降热搜榜前三。 “卧槽！真的假的？李瑞文是樱花国人？” “证据都贴脸了！还给右翼政客的基金会打钱！这是叛徒啊！” “吐了！亏我之前还那么喜欢他！装得真像！” “滚出去！滚出华国！” 早已准备好的水军如同蝗虫过境，疯狂地在各个评论区带节奏。 愤怒被点燃，理智被吞噬。 无数不明真相的网友被裹挟着，化作最锋利的刀，刺向那个刚刚还被他们捧在手心的人。 李瑞文的个人社交账号，评论区在几分钟内涌入了上百万条辱骂。 他代言的运动品牌官网被愤怒的网友刷屏，服务器直接崩溃。 他参演的电影、综艺，被要求立刻下架。 李瑞文拿着手机，看着那些恶毒词汇，心力憔悴。 这就是林一眠说过的，社会性死亡。 一种让你无法呼吸，无处可逃，被全世界的恶意淹没的窒息感。 李瑞武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群畜生！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凭空捏造！” 他双眼通红，指着屏幕上那张被P得漏洞百出的“合影”， “这他妈不是你上次去旅游，跟蜡像馆的蜡像合影吗？他们把蜡像的头换了！” 李瑞文没有回应，只是看着，感受着这股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鎏金公馆。 顾奕兴看着投影上的实时舆情分析，数据图上代表负面情绪的红色区域正在疯狂扩张，几乎覆盖了整个屏幕。 “眠眠！他们动手了！这帮杂碎，他们真的把这些东西全放出去了！” 顾奕兴气得来回走动，“李瑞文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品牌方解约的函件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周噗噗冷静地汇报：“旭日文化母公司的股价，在海外市场出现了异常拉升。” “显然，有资本在对赌这次事件成功。” 林一眠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没有看那些铺天盖地的辱骂，也没有理会顾奕兴的暴怒，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平板上那个冰岛渔业公司的华人财经论坛。 那个被他形容为“扔石子”的帖子，在沉寂了这么多天后，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一个ID为“股市冥灯”的用户回复道： “楼主的猜测有点意思啊，我顺藤摸瓜查了一下，发现这个‘旭日文化’的资金链，跟前几年被我们锤爆的那个‘黑龙资本’有点像啊，都是樱花国离岸基金的马甲。附上我的不专业分析图.jpg。” 紧接着，另一个ID“真相只有一个”的用户跟帖： “巧了么这不是，我一个在税务局的朋友前两天还加班，说是在查一个文化公司的偷税漏税问题，好像就是这家公司。” “金额巨大，手法专业，一看就是有预谋的。” 顾奕兴凑过来看了一眼，愣住了：“这是……我们的人？” “不是。”林一眠关掉平板，“这是我们准备好的专业观众，自己买票入场了。” “那我们现在……” “别急。”林一眠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等。等他们把戏唱到最高潮，等他们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等他们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 “我们再告诉他们，不好意思，你们的剧本……拿反了。” 第193章 雷霆一击 在子弹飞了好一会儿后。 旭日文化总部，顶层会议室。 巨大的屏幕墙上，代表网络负面情绪的红色如岩浆般蔓延，几乎吞噬了所有数据板块。 张岚优雅地晃动着高脚杯中的红酒。 “佐藤先生，您看，多么美妙的景象。” 她对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这就是人言可畏的力量。” “一个被亿万人捧上神坛的偶像，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被同一群人撕成碎片。” 佐藤，这位“旭日文化”在华的实际掌舵人，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平静地注视着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 “还不够。”佐藤轻轻开口，“我要的不是碎片，是尘埃。” “要让他连同他所代表的一切，都彻底消失在空气里，不留一丝痕迹。” “明白。”张岚的笑容愈发残忍，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一波，我会把火烧得更大。” 同一时刻，鎏金公馆。 “烧！火已经烧到眉毛了！” 顾奕兴指着幕布上和张岚办公室里差不多的数据图，于心不忍， “眠眠！你看到了吗？李瑞文的社交账号已经瘫痪了！” “他所有代言的品牌方公关电话估计都被打爆了！” “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林一眠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平板，正在一个装修APP上饶有兴致地对比两种不同风格的浴缸。 “这款带按摩冲浪功能的不错，就是不知道防水做得好不好。” “浴缸？！”顾奕兴感觉自己血压正在飙升，“我们在讨论一场舆论核爆，你在关心浴缸的防水？！” “不然呢？”林一眠终于抬起头，将平板丢到一边，“跟他们比谁嗓门大吗？那是泼妇骂街，不是打仗。” 说罢，便坐直了身体。 那个懒洋洋的咸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运筹帷幄的指挥官。 “噗噗。” “在。”周噗噗举起自己的平板，屏幕上是早已准备好的界面。 “时间差不多了。”林一眠的语气平淡无波，“他们把菜都端上来了，我们总得回个礼。” “开始‘精准投喂’计划。把我们准备的‘旭日文化豪华套餐’，发出去吧。” 周噗噗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指令确认。开始执行‘紫气东来’专线投递。” 三人面前的幕布上，画面开始变化。 “证据包A：‘王炸’，已通过加密通道发送至国家网信办网络安全协调局、国安部第十一局。” “证据包B：‘四个二’，已发送至国家税务总局稽查局、文化部市场司。” “证据包C：‘顺子’，已按照不同爆料侧重点，分别发送至《焦点追踪》、《人民之声》、《东方利剑》三家媒体的王牌调查组邮箱。” “所有数据包均已添加数字时间戳，并激活一次性阅后即焚保护。发送成功。” 周噗噗的操作非常迅速，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顾奕兴看得目瞪口呆：“这就……完了？” “不然呢？”林一眠反问，“你以为是发快递，还得填单子贴邮票？” 顾奕兴还是觉得不真实：“可……这能有用吗？万一被截胡了，或者他们看到也装死呢？” 林一眠用一种看三岁小孩的表情看着他： “阿顾，你觉得，当你给消防队打电话，说有人在你家厨房里玩火药，还把整个小区的煤气管道图纸都发过去的时候，消防队会跟你说‘好的先生我们记录了，请您耐心等待’吗？” “他们只会出动最快的车，用最高压的水枪，把那几个玩火的傻子，连人带灶台一起冲出窗外。” 顾奕兴：“好吧…” 随即，他也立马通过特殊渠道确认，林一眠之前投稿的那份匿名报告“旭日系”渗透图已引起华国经济安全战略研究所高层重视，相关研讨升级为紧急会议。 网络世界，狂欢仍在继续。 无数水军和被煽动的网友，正用最恶毒的语言对李瑞文进行着“凌迟”。 “叛徒！滚出华国！” “这种人必须封杀！所有他参演的节目都得下架！”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个高高挂在热搜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爆”字的词条#李瑞文滚出娱乐圈#，突然消失了。 就像被人用橡皮擦，从整个互联网上硬生生抹掉了一样。 紧接着，第二的#李瑞文资助右翼#，第三的#李瑞文日籍艺人#，也相继凭空蒸发。 整个热搜榜前排，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正在疯狂敲键盘的网友们愣住了。 “卧槽？什么情况？卡了？” “我的网断了吗？怎么热搜没了？” “不是，我刚发的评论呢？刷新一下，帖子直接404了？” 那些收费的水军更是集体懵逼。 【水军群A】 “老大，词条没了，还刷吗？” “刷个屁！后台给我发消息，说账号被封了！” “我的也是！我二十个账号全军覆没！” “甲方爸爸的钱……还给吗？” 还没等他们讨论出个所以然，一则由“国家网信办”官方账号发布的简短公告，在同一时间，被推送到了各大新闻客户端。 没有花里胡哨的标题，只有一个最朴素的#情况通报#。 【关于今日网络上出现的针对艺人李某某的舆情，因其涉及内容可能危害国家安全与经济秩序，性质严重，有关部门已正式介入调查。】 【为避免不实信息扩散，引发社会对立，现对相关话题进行暂时性冷却处理。】 【请广大网民保持理性，不信谣，不传谣，等待官方调查结果。】 公告不长，每个字却都像一颗重磅炸弹。 “卧槽！” “国家安全？经济秩序？” “我他妈以为就是个明星塌房的瓜，怎么还上升到这个层面了？” “官方下场了！这说明事情绝对不简单！那些所谓的‘证据’肯定有问题！” “我收回我刚才骂的话，还好删得快……等通报！” 舆论的风向，在短短一分钟内，发生了惊天逆转。 之前还喊打喊杀的网友们瞬间冷静下来，大家都开始有了一种“瓜太大我吃不下”的敬畏感。 愤怒的情绪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好奇。 “旭日文化”总部。 张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高脚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红酒洒了一地。 “怎么回事？！”她对着技术部主管咆哮， “我们的热搜呢？我花了三千七百万买的热搜呢？！” 技术主管满头大汗，声音都在发抖： “张总……不是我们……是……是官方，是网信办直接把热搜给撤了，还封了我们合作的所有营销号！” “什么？” 佐藤一直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则简短的官方通报。 国家安全？ 经济秩序？ 这两个词，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精心布置的猎场，闯进来一头他根本无法抗拒的史前巨兽。 他们不是在跟李瑞文斗，也不是在跟什么对家公司斗。 他们……一头撞在了国家机器的钢板上。 鎏金公馆内，顾奕兴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瞬间平静下来的网络，又看看旁边悠闲的林一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认知被彻底刷新了。 这就是林一眠说的“修改服务器数据”？ 这哪是修改数据，这简直是直接拔了服务器的电源，还顺便把机房给查封了。 “他们……他们就这么完了？”顾奕兴喃喃自语。 “完？早着呢。”林一眠打了个哈欠，“这才哪到哪，主菜还没上呢。” 他指了指屏幕：“你看，官方通报只说‘介入调查’，可没说给李瑞文平反。” “现在，那些以为自己赢定了的资本，和那些等着看李瑞文死的黑粉，才是最急的。” “我们只是把舞台的灯关了，把那些乱喊乱叫的观众请了出去。” “接下来，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第194章 体验感确实不强 李瑞文租住的公寓里，刺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李瑞武猛地一颤，看着来电显示上“张岚”两个字，手心全是冷汗。 “弟，别接！” 李瑞文却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张岚歇斯底里的尖叫： “李瑞文！你在哪儿？马上来公司！” “不，哪儿都别去！把手机关机，谁的电话都不要接！” “公司会处理好一切，你只要闭嘴！” 往日里那个运筹帷幄、优雅从容的张岚，此刻的声音十分尖锐，毫无形象可言。 李瑞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转头，看向电脑屏幕上那则黑底白字的#情况通报#，又看了看身旁满脸担忧的哥哥。 “听到没有！这是命令！你今天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保证你……” 李瑞文第一次主动打断了她的话。 “张姐，”他的语气很平静，“你现在，应该更担心你自己。”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张岚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敢挂我电话？ 李瑞文将手机丢在沙发上。 李瑞武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把她电话挂了。” “嗯。”李瑞文点点头，“眠哥说，网撒下去了，鱼就跑不掉了。” 毕竟，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 “旭日文化”总部，恐慌正在蔓延。 佐藤从会议室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脸色铁青地冲着助理吼道：“联系总部！立刻！马上！” 然而，无论他怎么拨打那个加密号码，听筒里传来的都只有无法接通的忙音。 “废物！”佐藤一把将电话扫到地上，冲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试图登录一个海外服务器，想要销毁某些核心数据。 可屏幕上弹出的，却是一个鲜红的警告窗口：【您的网络已被监管，任何操作都将被记录。】 与此同时，十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旭日文化”办公楼下。 一群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人员迅速进入大楼，封锁了所有出口。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出示了证件： “国家安全部、税务总局、文化部市场司联合执法。奉命对旭日文化及其所有关联公司进行调查，请所有人待在原地，配合工作。” 会议室里，张岚还在发疯，抓着自己的头发，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体面。 当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到走进来的人时，她瞬间瘫软在地。 佐藤也被两名工作人员“请”出了办公室。 他看到了走廊上同样被控制住的张岚，后者正用一种绝望的表情看着他。 佐藤的上司，远在樱花国的那位，此刻正对着一个不断闪烁红点的全球资金流向图，脸色惨白。 他试图切断与“旭日文化”的所有联系，转移那些见不得光的资金。 但所有的指令都石沉大海。 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此刻反而成了困住他自己的牢笼。 鎏金公馆。 顾奕兴正举着平板，看着林一眠的的高科技侦查蜂传回的直播画面，眉飞色舞，就差拍手叫好了。 “该背时！都被抓了！你看张岚那个样子，妆都哭花了！活该！” “还有那个佐藤，装得人模狗样的，现在不也跟个鹌鹑似的！” 周噗噗冷静地在一旁补充：“眠哥，根据最新情报，联合工作组已在‘旭日文化’服务器内查获完整的营销合同与资金流水，与我们提交的证据完全吻合。” “佐藤试图销毁数据的行为已被记录，罪加一等。” “另外，樱花国那边试图转移资产的多个账户已被冻结。” “华国经济安全战略研究所启动了紧急预案，我们的那份报告，成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林一眠正靠在沙发上，用小勺挖着一盒哈根达斯。 听完汇报，评价道：“收网太快，少了很多戏剧性。” “反派的挣扎是提升爽感的重要环节，他们这属于一键投降，差评。” 顾奕兴放下平板，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就……结束了？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结果他们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 “不然呢？”林一眠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 “你以为是打回合制游戏，你一拳我一脚？现代战争讲究的是信息压制和降维打击。” “他们还在用大刀长矛，我们直接呼叫了轨道炮洗地。游戏体验感确实不强。” 顾奕兴彻底服了，走到林一眠身边坐下： “眠眠，我算是看明白了，跟你作对，不是会不会输的问题，是怎么输得比较有创意的问题。” 林一眠丢开冰淇淋盒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所以，接下来呢？”顾奕兴问。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 “接下来？”他划开屏幕，点开了一个外卖软件， “当然是庆祝一下。噗噗，你觉得小龙虾配啤酒怎么样？” 第195章 互联网的善变 四十八小时后，鎏金公馆。 顾奕兴正襟危坐，面前的投影幕布上，是国家最高规格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直播。 主席台上，一排排深色西装，气氛严肃得能拧出水来。 而他身边的林一眠，正戴着一次性手套，专注地对付着一只十三香小龙虾。 这已经是他这两天来吃的第三顿小龙虾了。 林一眠动作娴熟，先拧掉虾头，再捏住虾尾，轻轻一挤，一整条白嫩的虾肉就脱壳而出，被精准地送进嘴里。 “你就不能对这场‘世纪审判’表现出一点点尊重吗？” 顾奕兴终于忍不住了，“这可是我们在幕后推动的！” “我表现了啊。”林一眠举起一只油光锃亮的虾钳， “你看，我特意开了瓶八二年的拉菲……旁边的可乐，来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顾奕兴：“……” 就在这时，周噗噗端着一盘新剥好的蒜蓉小龙虾走了过来，放在林一眠手边，然后举起平板。 “眠哥，顾哥，发布会开始了。” 幕布上，国安部门的发言人走上讲台，面容肃穆，开始宣读通告。 “经联合调查组查明，‘旭日文化’及其母公司，涉嫌接受境外右翼势力资金，长期通过复杂的离岸金融架构，对我国文娱、教育等多个领域进行非法渗透……” 每念出一个词，顾奕兴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艺人李瑞文先生，正是其‘人设陷阱’计划中的关键一环和直接受害者。” “确凿证据显示，证明其有计划地捧红艺人李瑞文，目的并非商业盈利，而是有预谋、有计划地实施‘文化污染’与‘舆论操控’。” “意图在关键时刻将其污名化为‘民族叛徒’，制造社会对立，破坏文化安全。” 发言人顿了顿，幕布上开始播放PPT。 第一页，是周噗噗打包的“王炸”套餐——“旭日文化”与三百多个营销号签订的合同、清晰的资金流水、伪造证据的IP痕迹、服务器登录记录…… 铁证如山，毫无辩驳余地。 顾奕兴下意识地看向直播的评论区，画风已经开始扭转。 “我靠！我前天骂了李瑞文三百楼，我不会被当成境外势力抓走吧？” “我就说事情不简单！官方爸爸终于下场了！” “受害者？这么说那些黑料全是假的？” 发言人继续：“‘旭日文化’通过伪造银行流水、恶意剪辑视频、收买水军等方式，对李瑞文先生进行全网污名化，意图在炽垣国际经济合作论坛期间，制造社会对立情绪，破坏我国文化安全。” “其行为性质极其恶劣，已严重触犯我国相关法律。” PPT翻到了第二页。 上面是张岚、佐藤等人被“请”出办公室的照片，脸上还带着来不及褪去的错愕和惊恐。 “旭日文化及其核心关联企业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如偷逃税、非法洗钱、商业贿赂等。” “目前，‘旭日文化’已被依法查封，其主要负责人张某、佐藤某等二十七名犯罪嫌疑人，已被采取强制措施。” “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顾奕兴激动地一拍大腿：“抓得好！就该把这群王八蛋关到牢底坐穿！” 林一眠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只小龙虾，优雅地摘下手套，用餐巾擦了擦手。 “噗噗，给我来一罐冰阔落，要零度无糖的。” 周噗噗：“好的眠哥。冰箱里还有一份哈根达斯朗姆酒口味的，需要吗？” “要。” 顾奕兴彻底没脾气了，感觉自己的激动和亢奋，在林一眠的吃货属性面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发布会的最后，发言人郑重宣布： “经查证，艺人李瑞文先生个人言行无任何不当之处，网络上所有关于其‘日籍’、‘资助右翼’等负面信息，均为恶意构陷。” “在此，我们呼吁广大网民保持理性，明辨是非，共同维护清朗的网络空间。” 话音落下，整个互联网炸了。 前一秒还被官方通报震得不敢说话的网友们，在确认李瑞文是清白的受害者后，积压的情绪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愧疚。 微博热搜榜再次被清空，但这一次，一个新的词条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冲上榜首，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沸”字。 #向李瑞文道歉# 点进去，是大型人类返祖现场。 “对不起！李瑞文！我错了！我前天不该骂你是叛徒，我才是蠢猪！我被资本当枪使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李瑞文就是我唯一的哥！谁敢黑他，我用键盘跟他拼命！@李瑞文” “我把前天骂你的话都复制下来，现在每分钟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什么时候抽完什么时候吃饭。对不起！” “我已经下单了他代言的所有产品，从运动鞋到矿泉水，就当是我的赎罪券了。瑞文，原谅我！” 李瑞文的公寓里。 李瑞武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评论区里铺天盖地的道歉，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弟！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在跟你道歉！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李瑞文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 他没有哭，也没有笑。 只是那双一直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 那股压得他几乎窒息的恶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善意。 他从“民族罪人”，变成了“被国家保护的清白之人”。 这个身份的转变，只用了不到两天。 鎏金公馆。 顾奕兴笑得前仰后合，指着屏幕上的评论： “眠眠你看这个！‘我愿用我十年单身，换李瑞文一生顺遂！’这哥们儿对自己也太狠了！” 林一眠挖了一勺冰淇淋，评价道： “大型互联网行为艺术，主题是‘善变’。” “不过，”他补充道，“从商业角度看，李瑞文现在的商业价值，比之前那个‘完美偶像’高了至少十倍。” “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人设，他成了一个符号，一个‘在资本恶意中幸存并被国家认证’的符号。” “这面旗帜，可比什么阳光男孩值钱多了。” 顾奕兴连连点头：“没错！经此一役，他就是内娱活的护身符啊！”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李瑞文。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李瑞文有些沙哑的，带着劫后余生颤抖的三个字。 “眠哥……” “打住。”林一眠直接打断了他，“煽情的话就别说了，我听着容易消化不良。”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来下一期《人设照妖镜》做飞行嘉宾。” 电话那头，李瑞文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轻笑，是那种卸下了所有重担后，发自内心的笑。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现在，你成了他们扳不倒的人。”林一眠的语气很平淡， “他们给你搭了一个更大的舞台，别把它唱塌了。” “我明白。”李瑞文的回答，坚定而有力。 挂断电话，顾奕兴凑了过来：“他怎么说？” “他说他会去。” 顾奕兴：“……我是问他情绪怎么样！” “挺好的，已经会开玩笑了。”林一眠把手机丢到一边，准备解决剩下的冰淇淋。 突然，周噗噗再次举起了他的平板，表情是万年不变的冷静。 “眠哥，刚收到王贺导演的微信。” “《人设照妖镜》节目组，已经正式向李瑞文先生发出邀请，对方同意了。” 顾奕兴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眠眠，你还真有先见之明，王导这是要把热度蹭到天上去吗？” 林一眠笑了笑：“以王导的性子，不会放过现在的李瑞文的。” “而且，我想，他不是想蹭热度。” “而是想借着这股东风，给李瑞文……立一座永远不会倒的碑。” 第196章 我这该死的责任心啊！ 第二天，炽垣市国家新闻中心，三号发布厅。 后台休息室内，气氛有些凝重。 李瑞武正以每分钟三十次的频率在原地转圈，嘴里念念有词，内容从“菩萨保佑”到“奥特曼显灵”无缝切换。 顾奕兴坐立不安，一会儿检查李瑞文的西装领带，一会儿又去倒水，忙得像个即将送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眠眠，你倒是说句话啊！给点战术指导行不行？”顾奕兴终于把求助的炮口对准了角落。 林一眠正瘫在唯一的单人沙发里，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五颜六色的消消乐。 “战术？”林一眠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完成了一次五连消，特效音突兀地响起， “战术就是，你上去，照着稿子念。他们提问，你就照着标准答案回答。” “这跟考科三有什么区别？背好点位，打对灯，系好安全带，驾照就到手了。” 顾奕兴被这个比喻噎了一下： “这能一样吗？外面全是长枪短炮，跟战场似的！” “都一样。”林一眠又完成一次消除，头也不抬， “反正都是送‘旭日文化’上路，你开灵车还是开坦克，对棺材里的人来说，体验感差别不大。” 李瑞文坐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开口，是对林一眠说的： “眠哥，我还是觉得……把那些资源折现成立基金会，是不是太……” “太圣母了？”林一眠放下了手机，坐起身， “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做慈善吧？” 说着走到李瑞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把他们投的钱，变成一个专门锤无良资本的基金。” “这就等于，他们花钱，给自己买了一副永不脱落的耻辱手铐，还花钱请了个广播，天天在全行业循环播放他们的糗事。” “这不叫圣母，这叫虾仁猪心，还是带VIP包年服务的那种。” 顾奕兴听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高！实在是高！这是让他们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就在这时，周噗噗推门而入： “眠哥，顾哥，李先生，还有五分钟。” “外场媒体已全部就位，直播通道开启，目前在线观看人数已突破八百万。” “另外，”周噗噗补充道，“我刚叫了鎏金公馆附近那家‘海底捞’的外卖，预计一个半小时后送达。” “点了四份顶级雪花肥牛，两份手切羊肉，还有您爱吃的脑花和虾滑。” 李瑞文：“……” 顾奕兴：“……” 都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你们能如此熟练地把话题转到火锅上啊！ 发布会现场，闪光灯汇成一片刺眼的海洋。 李瑞文独自一人走上发言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密集的快门声。 他没有看稿，而是对着台下成百上千的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顾奕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一眠则找了个角落坐下，戴上了蓝牙耳机，似乎在听什么。 顾奕兴凑过去，隐约听到耳机里传出的，是郭德钢的相声。 “第一件事。”李瑞文直起身，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亮起。 一份房产赠与协议的补充条款被放大到极致，那句“若乙方五年内解约或出现负面新闻，需按市场价三倍赔偿房款”的文字，被红框标出，触目惊心。 全场哗然。 “卧槽！这不是赠与，这是卖身契啊！” “三倍赔偿？一万一平的房子，三倍就是三万一平，一百八十平……将近六百万？这比高利贷还狠！” 记者们疯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 李瑞文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按下了翻页键。 “第二件事。”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银行账户信息和一份基金会注册申请书。 “‘旭日文化’在我身上投入的所有商业资源，在刨除各类成本后，我会将其全部折现，连同我个人的部分积蓄，成立一个‘演艺行业新人维权基金’。” “专门为那些遭遇不公合约、霸王条款、职场陷阱的新人，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房产陷阱更具爆炸性。 用资本的钱，成立一个反抗资本的基金会？ 这是什么操作？我杀我自己？ 台下的顾奕兴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对着林一眠无声地做着口型： “天秀！天秀啊！” 林一眠摘下一只耳机，面无表情地评价： “常规操作，循环利用，避免浪费。” “第三件事。”李瑞文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 “过去几年，公司为我打造了一个‘完美偶像’的人设。阳光、努力、上进、永远不会犯错。” “但今天，我想告诉大家，那不是全部的我。” “我不是圣人，在被全网攻击的时候，我害怕过，迷茫过，也想过退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我可以摸着我的良心说，我从未背叛过我的国家，也从未辜负过粉丝对我的信任。” 说罢，李瑞文再次鞠躬。 “感谢国家还我清白，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感谢那些在最黑暗的时候，依然选择相信我的粉丝。” 这一刻，许多正在观看直播的粉丝，眼泪再也忍不住。 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又被他们亲手推下深渊的偶像，终于撕掉了那层完美的壳，露出了一个会痛会怕，但依然坚守底线的，真实的人。 台下，顾奕兴的眼眶也红了。 林一眠则重新戴上耳机，低声说了一句： “煽情部分结束，接下来是广告时间。” 果然，李瑞文抬起头，宣布了最后一件事。 “这场风波让我明白，我需要时间沉淀和学习。” “所以，在作为飞行嘉宾参加完下一期《人设照妖镜》节目后，我将暂时息影，回归生活。”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炸锅。 在人气和声望达到顶峰的时刻，选择息影？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而“《人设照妖镜》”六个字，更是让所有媒体都嗅到了流量的味道。 一个刚刚被国家认证清白，并且手撕了无良资本的艺人，要再去参加《人设照妖镜》？ 节目下一期的热度，怕不是要破天了！ 发布会结束，李瑞文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离开。 整个互联网因为他的四件事，彻底沸腾。 “旭日文化”的棺材板，被李瑞文亲手钉上了最后一颗铆钉，还顺便在上面刻了个二维码，扫码可进入“新人维权基金”官网。 鎏金公馆。 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四个人围坐一圈。 李瑞武抱着手机，一边哭一边笑，把刚涮好的毛肚塞进嘴里，烫得直抽气。 顾奕兴则举着酒杯，满面红光： “来！为正义！为眠眠的运筹帷幄！为瑞文的涅槃重生！干杯！” 李瑞文端起面前的橙汁，和顾奕兴碰了一下，然后转向林一眠。 “眠哥……”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两个字，“谢谢。” “谢我什么？”林一眠正专注地用漏勺捞着锅里的脑花， “谢我帮你把职业生涯从普通难度调成了地狱难度，又帮你开了个无敌挂吗？” “而且，你已经谢过我了！” 说罢，林一眠将一块完整的脑花捞进自己的油碟里，蘸满了香油蒜蓉，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 “我这该死的责任心啊！” 第197章 网红专场：受邀参加联合国 新一期《人设照妖镜》的录制现场，热度空前。 观众席座无虚席，无数灯牌汇成闪烁的海洋，其中“奕起入眠”和“瑞文加油”的灯牌格外醒目，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后台，李瑞文整理着自己的西装袖口，动作间还有一点点拘谨。 顾奕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今天我们是观众，负责看戏就行。” 李瑞文点点头，看向不远处已经陷入按摩躺椅，并且开始调整躺倒角度的林一眠，脸上露出一抹真切的笑意。 录制正式开始。 主持人陈风走上舞台中央，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装，整个人显得庄重而犀利。 “欢迎来到全网最真实的试炼场——《人设照妖镜》！” “这是一个‘人设’横行的时代，流量和包装模糊了真实的边界。” “但今天，我们将拨开迷雾，探寻真实。” 陈风的开场白铿锵有力，“今天，是我们的网红专场！” 话音刚落，现场的观众就爆发出了一阵心照不宣的起哄声。 “首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本期的观察团！” “资深媒体人，陈思老师！社会心理学专家，沈之言教授！” “以及我们的四位观察员，苏晶晶、周小曼、夏之蝉！” “当然，还有我们的‘娱乐圈质检员’，林一眠！” 镜头给到林一眠，他懒洋洋地对着镜头抬了抬手，连坐直的意愿都没有。 “同时，今天我们还迎来了两位特别的飞行嘉宾，他们刚刚经历了人生的风雨，也让我们看到了真实的重量。” “欢迎——顾奕兴！李瑞文！” 顾奕兴和李瑞文站起身，对着镜头和观众席挥手致意，引发了全场最热烈的一波尖叫。 “好了，闲话不多说。”陈风一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让我们来看第一位接受审判的嘉宾。” 大屏幕亮起，一段制作精良的短片开始播放。 画面以柔和的滤镜开场，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女孩出现在一栋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江景的顶层公寓里。 她优雅地品尝着米其林餐厅外送的早餐，随手翻阅着全英文的财经杂志。 “我是沫沫，一个热爱生活，并努力把生活过成诗的普通女孩。” 紧接着，画面切换。 她驾驶着粉色宾利穿梭于城市，出入各种奢侈品发布会、高端晚宴和艺术展。 她的衣帽间堪比专柜，每一件单品都价值不菲。 视频的高潮部分，是几张打了柔光和水印的照片。 一张是她在联合国总部门前的留影，配文“为女性权益发声”。 另外几张则是她与特朗普、马斯克等国际名人在某个晚宴上的“合影”。 虽然角度刁钻，人物也有些模糊，但足以引起粉丝的疯狂崇拜。 视频的点睛之笔，是那个点赞过千万的标题——“受邀参加联合国会议的一天”。 短片播完，顾奕兴用手捂住嘴，肩膀轻微抖动，差点笑出声。 他凑到林一眠耳边：“眠哥，这P图技术，不去给电影做特效可惜了。” 林一眠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系统面板。 【人设：精致名媛、独立女性、国际精英】 【裂痕度：95％】 【真实侧写：原名马翠花，M流水线包装产物。】 【豪宅、豪车均为日租，奢侈品部分为高仿，部分为品牌方短期出借摆拍。】 【所谓联合国会议，实为付费旅游项目。】 【与名人合影，乃斥巨资混入晚宴后，趁安保不备抢拍的背景照。】 【乐子人系统：宿主，前方发现‘拼装名媛’一只，建议直接进行拆解回收，以免造成环境污染。】 林一眠在心里回了一句：“常规操作，循环利用。” 这时，舞台的升降台缓缓升起，沫沫本人穿着一身高定白色长裙，姿态优雅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无懈可击的甜美微笑。 陈风按照惯例，将第一个提问的机会递给了林一眠： “一眠，看完这段介绍，你有什么想说的？”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张黑色按摩躺椅上。 林一眠慢悠悠地拿起话筒，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 “嗯……感想有两点。” “第一，我们华国的网红产业发展得确实不错，都快把联合国总部变成网红打卡点了。” “噗——” 台下有观众直接笑了出来，随后是蔓延全场的哄笑。 沫沫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林一眠继续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 “第二，特朗普先生和马斯克先生的日常业务真是繁忙，不仅要处理国家大事和探索宇宙，还要抽出宝贵的时间，挨个儿和我们华国的网红们共进晚餐，辛苦他们了。” 这一下，连观察席上的苏晶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奕兴更是毫不掩饰，直接拍着大腿笑了起来，接过话筒，像是要为沫沫“解围”。 “其实大家可能有所不知，想要去联合国开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帅气又无辜的笑容。 “我查了一下，联合国总部有一些对公众开放的会议和参观项目，最低只需要花费二十六美元，就可以申请一次‘联合国一日游’。” “表现优异的话，甚至还能获得一枚纪念奖章。” 顾奕兴的话，直接切开了沫沫那华丽外袍的一角。 全场哗然。 沫沫的脸色终于变了，握紧了话筒，急忙辩解： “我参加的不是那种旅游项目！我是真的被官方邀请，去参加一个关于全球青年领袖的闭门会议！” “哦？闭门会议？”陈思老师推了推眼镜，犀利地切入， “既然是闭“门会议，那应该有官方的邀请函吧？可以和我们分享一下邀请函的电子版吗？” “当然，关键信息可以打码。” 沫沫的呼吸一滞：“邀请函……涉及一些机密内容，不方便公开。” “那会议的主题总可以说吧？”一向严谨的沈之言教授也开了口， “任何一个正规的国际会议，都有其明确的议题和编号，比如‘关于气候变化的第XX次缔约方大会’。” “请问你参加的那个会议，官方议题是什么？” 一连串的追问，让沫沫彻底慌了神。 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主要负责的是……是分享我们Z世代年轻人的想法……” 林一眠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再次拿起话筒，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话题。 “分享怎么花二十六美元去联合国发朋友圈吗？” 现场的笑声几乎要冲破天际。 沫沫的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当场破防。 第198章 马翠花，没什么不好的 但顶流网红的心理素质毕竟经过千锤百炼，在破防的边缘，她硬生生刹住了车，并迅速找到了新的反击策略——卖惨。 只见她原本挂着甜美微笑的脸庞瞬间垮塌，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一副泫然欲泣、受尽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知道，我出身普通，没有背景，走到今天不容易。” 她举着话筒，带着哭腔开口，试图博取现场和直播间观众的同情。 “你们都是大明星，是大教授，是高高在上的前辈。” “你们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网红，就不配有梦想，不配去努力，不配站上更大的舞台？” “我承认，我的履历或许有一些包装的成分，但哪个在社会上打拼的人，简历上没有一点水分？” “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优秀，想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这难道也错了吗？” “你们这样一句接一句地逼问，联合起来嘲笑我，跟校园霸凌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术堪称经典，偷换概念，煽动情绪。 将自己的“造假”行为，巧妙地包装成了“底层追梦人的无奈与辛酸”，同时给节目组和所有嘉宾扣上了一顶“联合霸凌”的大帽子。 直播间的弹幕风向果然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呃……虽然造假不对，但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姑娘，确实有点过了吧？】 【沫沫哭得我好心疼，谁还没说过点大话呢？】 【资本的游戏罢了，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观察席上，常驻嘉宾周小曼，一个以普通人视角著称的跨界体验官，眉头微微皱起。 她最容易被这种情绪感染。 陈风见状，立刻接过话头，稳住场面：“沫沫，请先冷静一下。” “我们节目的宗旨是‘检验人设’，而不是‘审判个人’。” “我们讨论的基础，是你 VCR 里展示的公开信息，这并非霸凌，而是基于事实的核查。” 顾奕兴也放下了翘着的二腿，收起笑容，拿起话筒。 “这位……沫沫小姐，你可能误会了。” “我们不是在嘲笑你的梦想，我个人非常支持大家去联合国，去看看世界，二十六美元能有这样的体验，性价比很高，我甚至都想去了。”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 “但你不能拿着一张澡堂的搓澡票，硬说是五星级酒店的 SPA 会员卡，还到处跟人炫耀你享受了多么顶级的技师服务。” “这不叫梦想，这叫诈骗。” “噗嗤！” 苏晶晶再次没忍住，这一回，连一向儒雅的沈之言教授都扶着额头，肩膀微微抽动。 沫沫的眼泪直接被噎了回去，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这个离谱的例子。 就在这时，演播厅后方那面巨大的LED屏幕突然亮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看来，我们热心的网友们，已经有一些新的线索想要分享了。” 陈风适时地宣布，“现在，进入《人设照妖镜》的王牌环节——观众举证！” 话音刚落，巨大的屏幕瞬间涌入各种观众提供的证据。 微博截图、旅游论坛帖子、小红书笔记、朋友圈分享……铺天盖地，全是关于“联合国一日游”的。 一个窗口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大学生，兴奋地展示着一枚和沫沫视频里一模一样的奖章： “家人们谁懂啊！二十六刀，圆我一个外交梦！” “奖章到手，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指点江山了！” 另一个窗口，是一个美妆博主的小红书笔记，标题是《血亏！花2小时化的全妆，结果联合国食堂的饭也太难吃了！》。 配图里，背景赫然就是沫沫VCR里“共进晚餐”的那个公共餐厅。 最致命的一击，来自一张被放大的高清旅游团合影。 照片里，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小红帽的导游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二三十个兴高采烈的华国游客。 他们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环美金牌夕阳红’旅行团莅临联合国总部参观”。 而在人群的后排，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使想躲也躲不掉，正是画着精致妆容，却笑得无比僵硬的沫沫本人。 全场死寂。 随后，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的爆笑声。 “夕阳红旅行团……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 “原来是和叔叔阿姨们共进晚餐，这业务范围也太广了！” “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综艺名场面，没有之一！” 沫沫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张合影，大脑一片空白。 她所有的巧言令色、所有的委屈表演，在这一张照片面前，都成了滑稽可笑的粉末。 她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叮！检测到史诗级人设坍塌现场，尴尬能量爆表！】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憋不住的笑意。 【宿主！宿主！快看她的裂痕度！99％了！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要不要我给你兑换一个‘大音贝’，让她现场给大家来一段才艺表演助助兴？】 林一眠懒得理会越来越抽象的系统，只是默默开启了【人性深渊窥视】。 【目标：沫沫（原名：马翠花）】 【欲望标签：虚荣攀比、金钱崇拜、被认可焦虑】 【心魔溯源：童年时期因家境贫寒，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唯一的精神寄托是村口那块“嫁入豪门，衣锦还乡”的宣传栏。】 【从此，“成为人上人”的执念便深深烙印在心底。】 【人性弱点：根植于骨髓的自卑，无法接受真实的自己，必须依靠外部的、虚假的标签来构建虚假的安全感。】 原来如此。 林一眠调整了一下按摩躺椅的角度，慢悠悠地再次拿起话筒。 全场的喧嚣顿时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每一句话都直击要害的“判官”。 沫沫也抬起头，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和最后一丝希望的眼神看着他。 林一眠没有看她，而是对着镜头，平淡地开口。 “其实，来自鲁省菏泽的马翠花，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轰！ 林一眠这句话，说者无意，听着却有心。 沫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 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连她最亲密的团队都不知道的本名，他怎么会知道？ 全场观众和嘉宾也都愣住了，他们能看懂联合国门票的梗，却无法理解林一眠这句话背后蕴含的信息量。 林一眠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完了后半句。 “真正丢人的，是你觉得马翠花这个名字拿不出手，而一个靠谎言堆砌起来的‘沫沫’，才配站在聚光灯下。” 话音落下。 沫沫身体剧烈地一颤，死死地盯着林一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碎。 第199章 年度最强AOE 沫沫，或者说是马翠花，彻底破防。 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里，所有的委屈、伪装、恐惧，在这一刻瞬间蒸发，只剩下一种被剥光了扔在雪地里的、赤裸的怨毒和疯狂。 她突然笑了。 不是之前那种甜美的、公式化的微笑，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破罐子破摔的大笑。 笑声尖锐，在偌大的演播厅里回荡，让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哈哈……” 沫沫一把推开试图上前安抚她的工作人员，抢过话筒，死死地攥在手里。 “对！我是马翠花！来自鲁省菏市的马翠花！”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怎么了？这个名字很可笑吗？它碍着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什么事了？” 众人懵逼，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镇住了。 “你们觉得我一个人在撒谎？你们觉得就我一个在骗人？” 沫沫环视全场，目光扫过观察席上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镜头上，像是要穿透屏幕，刺痛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 “我告诉你们，我不过是这个时代最微不足道的一个缩影！”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吧！这个叫‘网红’的世界，有一个是真的吗？” 她开始了她的“点名”。 “还记得那个不露脸的声优主播‘菠萝乔殿下’吗？粉丝为她刷几十万的礼物，结果直播BUG，露出一张五十八岁大妈的脸！” “粉丝们崩溃了吗？” “没有！” “他们一边骂一边亲切地叫她‘奶奶’！” “这难道不是一种更高级的骗局吗？” “还有那个在网上哭诉自己是努力生活的女孩，转头就被扒出来开着保时捷，家里几栋楼！” “她骗的难道不是你们的同情心？” “那个号称要去重走战狼路的网红，结果IP地址一直在国内没动过！” “从小乔到铁头，从雨哥到猫两，哪个不是人设？哪个没有剧本？哪个不是在镜头前表演给你们看？” “就连那个看起来最老实的肖羊哥，他卖的货你们敢说件件都是真材实料？” “力姐、二发……一个个倒下去，又有一堆新人冒出来！” “还有蒙哥，打着慈善的旗号，把眼泪和贫穷当商品，赚得盆满钵满！” “我和他们比，我这点P图合影的伎俩，算什么？” “我至少没骗你们的血汗钱！” 这番话如同一串炸雷，在演播厅里炸响。 观众席彻底哗然，窃窃私语声汇成了一片嗡嗡的声浪。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卧槽……她疯了，但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年度最强AOE，这一波地图炮开得我头皮发麻。】 【虽然但是……确实是这么个理儿，网红圈不就是个大型剧本杀现场吗？】 【心疼沫沫了，她只是想红，而那些人是又想红又想立牌坊。】 【完了，我刚下单的那个肖羊哥推荐的，现在心里好慌……】 观察席上，气氛也变得凝重。 周小曼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她作为普通人代表，最能共情这种“比烂”逻辑下的无奈。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瑞文，此刻拿起了话筒。 他不像顾奕兴那样游刃有余，也不像林一眠那样一针见血，但他身上有种朴素的真诚。 “沫沫小姐，我很理解你说的这种现象。” 他的开场很温和。 “这个行业确实存在很多乱象，竞争压力也很大。每个人都想被看到，这没有错。” “但是，不能因为烂人太多，就觉得摆烂是正确的。” “不能因为有人闯红灯，就认为遵守交通规则是愚蠢的。” “我的老师告诉我，演员的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想，任何行业都一样。” “靠作品，靠实力，或许会走得慢一点，但至少每一步都踩在实地上，心里是踏实的。” 李瑞文的话，像是一杯温水，虽然没有立刻浇灭大火，却也让现场的焦躁缓和了几分。 顾奕兴接过了话头，晃了晃手里的麦克风，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帅气笑容，但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瑞文说得太委婉了，我来翻译一下。” “这位马翠花女士的逻辑，约等于在说：‘考场里有人作弊，所以我不仅要作弊，还要把作弊条贴在脑门上，并且告诉大家我这是种行为艺术，你们不鼓掌就是不懂这艺术，就是霸凌我’。” “噗——” 现场紧绷的气氛瞬间被戳破，不少人笑了出来。 顾奕兴继续说道：“她提到了很多人，也提到了很多现象，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 “但她犯了一个最基本的逻辑错误，叫做‘诉诸伪善’。” “意思就是，用别人的错误来证明自己的错误是合理的。” “这在辩论里，是最低级的招数。” “我们今天讨论的，不是网红圈有多乱，而是你，‘沫沫’，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在公开视频里，用伪造的履历欺骗了几千万粉丝。” “这是一件非常具体、证据确凿的事情。” “别把水搅浑，这锅，行业不背，其他网红也不背，就得你自己背。” 顾奕兴的话，字字诛心。 这时，陈思老师闻言，补充道：“顾奕兴说得很好。” “我想补充一点，关于M机构。” “沫沫小姐刚才说，剧本是M写的。这确实是行业内一个巨大的问题。” “资本的逐利性，导致许多M机构为了流量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批量生产着同质化的、虚假的网红，收割着粉丝经济的红利，却把社会责任抛之脑后。” 沈之言教授也点头赞同：“这背后是更深层次的社会心理。” “当社会评价体系过于单一，当成功被简单地定义为金钱和名气时，就会催生出无数个想要走捷径的‘马翠花’。” “她们本身是这个浮躁时代的受害者，但同时，她们用谎言构筑的虚假繁荣，又加剧了这种浮躁，成为了加害者。” “这是一个可悲的循环。” 两位专家的分析，将话题从个人道德审判，提升到了行业生态和社会现象的高度。 全场的焦点，最后还是回到了那张黑色的按摩躺椅上。 林一眠自始至终都没有调整过姿势，似乎舞台上的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 他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慢悠悠地拿起话筒。 “赚钱，不丢人。” 他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已经处于半崩溃状态的沫沫，也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林一眠继续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 “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厉害，想过上好日子，这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人性。” “靠自己的能力，哪怕是靠自己的表演能力，在规则内赚钱，都没问题。” “立人设，也不是原罪。” “明星、网红，本质上都是贩卖人设的商品。” “一个敬业的演员，在镜头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幽默的网红，在直播间讲好自己的段子，这都是他们的职业素养。” 说到这儿，林一眠话锋一转。 “但你的问题，不是立人设，是诈骗。” “你的问题，也不是不努力，而是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如何更高效地欺骗别人上。” “你说的那些乱象，那些M，那些资本，都是问题。” “但他们只是给你递了一把刀，捅向观众的人，是你自己。”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缩影，你只是这个时代众多悲剧中的一个。” “一个根植于自卑，被虚荣吞噬，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可怜人。” 林一眠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小锤，不重，但精准地敲在沫沫心灵最脆弱的地方。 她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辩解、所有的不甘，在“可怜人”这三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工作人员再次上前，这一次，沫沫没有反抗，她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娃娃，任由他们搀扶着走向后台。 走到舞台边缘时，她忽然挣脱了工作人员，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全场，也对着林一眠，嘶吼道： “我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沫沫站起来！” 整个演播厅，只剩下她凄厉的余音。 林一眠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将话筒重新放回原位。 对着镜头，轻轻说了一句。 “可悲。” 第200章 丐版王丝葱 沫沫被带下场后，演播厅里那股爆笑和尴尬的气氛还没完全散去。 陈风走回舞台中央，整理了一下领带，将现场气氛拉回正轨。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当虚荣的面具被揭开，剩下的，只有一地鸡毛。” “感谢沫沫小姐，用她的亲身经历，为我们所有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公开课。” 这总结，字字诛心，堪称官方补刀。 顾奕兴靠在椅背上，对着李瑞文小声说： “陈风老师这嘴，比我的手术刀还快。” 李瑞文赞同地点头，然后把椅子往顾奕兴那边挪了挪，离林一眠的按摩躺椅远了一点点，寻求安全感。 “好了，让我们调整一下心情。” 陈风手一挥，大屏幕再次亮起，“接下来，是今天第二位接受检验的嘉宾。”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ID——“陈少不熬夜”。 画面一转，劲爆的BGM响起，镜头快速切换。 一个打扮潮流、发型精致的年轻男人，正坐在一辆敞篷法拉利的驾驶座上，副驾堆满了最新款的奢侈品购物袋。 “兄弟们，今天宠粉福利，直播间抽十台水果手机，说到做到！” 画面切换，他站在一个堆积如山的快递箱前，背景是“感谢陈少”的锦旗。 “家人们，说好的水果手机都发出去了啊，没中奖的别灰心，下波福利更顶！” 紧接着，VCR的画风突变。 几张看似不经意抓拍的照片闪过。 一张是在某个高端酒会上，他举着酒杯，背景里，“龙城太子爷”周启航正和人谈笑风生。 另一张是在艺术展，他正“专注”地看画，不远处，“华光小公主”姚安安正挽着一位长者经过。 还有一张更绝，是在某私人赛车场，他靠着一辆科尼赛克，而远处赛道上，几辆超跑正在呼啸，配文是： “跟奋哥他们小玩一把，差点没跟上。” 视频的最后，是陈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我很有钱但我很低调”的笑容。 “我叫陈哲，大家喜欢叫我陈少。” “我不喜欢炫耀，我只是想把我的生活，分享给我最好的家人们。” VCR播完，顾奕兴已经快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了。 “眠哥，这构图，这站位，深得我们合影界的精髓啊。主打一个‘我在，我看见，我蹭到了’。” 林一眠连点评的欲望都没有，脑海里的系统面板倒是很积极。 【人设：顶级阔少、宠粉狂魔、人脉通天】 【裂痕度：92％】 【真实侧写：原名陈铁柱，炽垣市郊区小工厂主之子。】 【家境殷实，但距离顶级富豪圈，差了大概三个马里亚纳海沟。】 【直播间中奖者均为公司内部员工，福利吊坠为拼夕夕九块九包邮款。】 【与名流同框，全靠斥巨资购买黄牛信息，提前一小时到场占据有利地形，进行一个背景板的自我修养。】 【乐子人系统：宿主！发现‘丐版王丝葱’一只！】 【建议立刻进行资产清算，让他感受一下无产阶级的温暖铁拳！】 林一眠在心里回了一句：“别侮辱王丝葱，他至少真有钱。” 舞台升降台启动，陈少本人穿着一身潮牌，戴着三四条夸张的项链，吊儿郎当地走了出来，还对着观众席来了个wink。 陈风依旧把第一个问题抛给了林一眠。 “一眠，对这位陈少，有什么第一印象？” 林一眠拿起话筒，甚至没坐起来，拖腔拉调地说道： “嗯……印象就是，陈少团队的经费，是不是不太够了？” 全场一愣。 陈风也愣了：“此话怎讲？” “请的群演，有点少。”林一眠慢悠悠地说， “我看他直播间那么多人，中奖的怎么来来回回就那几个ID，而且头像都不换一下，太不敬业了。” “噗！” 顾奕兴第一个破功，笑得前仰后合。 观众席也反应了过来，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 陈少的脸瞬间就有点挂不住了，抢过话筒，强行解释： “那是我直播间的铁粉，运气好而已！” “我陈少送福利，从来不玩虚的！” “哦，是吗？”顾奕兴笑嘻嘻地接过话， “那正好，我特别好奇，陈少你的人脉也太广了，龙城周家，华光姚家，那可都是我们只能在财经新闻上看到的人物，你是怎么跟他们成为朋友的？” 这个问题，正中陈少下怀。 他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没什么，就是一些长辈安排的私人聚会，聊得投机，自然就成了朋友。” “不像某些人，一辈子都挤不进那个圈子。”陈哲说罢还不忘踩一脚顾奕兴。 顾奕兴也不生气，反而拍了拍手： “厉害厉害。那既然是好朋友，肯定有联系方式吧？” “当然！”陈少拍着胸脯。 “那太好了！”陈风立刻跟进，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其实我们节目组在录制前，已经通过正规渠道，和周启航先生、姚安安小姐，以及奋哥的团队取得了联系。” “他们听说是陈少你的专场，都非常乐意出镜，跟你打个招呼。” 陈哲的笑容，凝固了。 “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巨型LED屏幕瞬间被分割成了三个窗口。 左边窗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高尔夫球衫的青年，正是“龙城太子爷”周启航。 周启航对着镜头，一脸莫名：“陈少？哪个陈少？” “我爸司机姓陈，五十多了，应该不是他吧？” 中间窗口，是正在做美甲的姚安安，抬起头，想了半天： “陈哲？哦……我想起来了，上次那个慈善晚宴，一直有个端着盘子想过来合影的，是他吗？” “长得还行，就是有点油。” 最右边的窗口，传来一个不耐烦的抱怨： “搞什么啊？谁啊？不认识！别耽误我打游戏！” 三个窗口，三份否认，三把利剑。 演播厅里，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司机！人家以为你是司机！” “端盘子的哈哈哈哈，年度最精准形容！” “社死，这简直是公开处刑，比刚才那个夕阳红旅行团还狠！” 陈少呆立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 他所有的骄傲和吹嘘，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不！你们这是恶意剪辑！是陷害！” 陈哲指着大屏幕，声嘶力竭地咆哮， “他们不可能不认识我！我们还一起……” “一起什么？” 林一眠那懒洋洋的腔调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狡辩。 “一起赌博吗？” 轰！ 如果说刚才的连线是社死，那这句话，就是直接宣判死刑。 陈少的咆哮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惊恐地看向那张按摩躺椅。 全场观众和嘉宾也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性质完全变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少色厉内荏地吼道。 “不懂没关系，我教你。” 林一眠依旧躺着，不紧不慢地解释， “你利用直播平台的PK功能，约定好礼物价值和赔率，私下建群组织粉丝下注，胜负全靠大哥刷钱操控。” “这不叫宠粉，这叫开设赌场。” “你血口喷人！”陈少彻底慌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所有交易都在私密群里，根本不可能被外人抓到。 林一眠没有理他，只是对着导播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王导，可以放了。” 下一秒，演播厅的巨型屏幕上，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不再是任何VCR，而是铺天盖地的截图证据。 一个名为“陈家军核心作战群”的微信聊天记录被投了出来，里面“压大”、“压小”、“跟陈少梭哈”的字眼触目惊心。 紧接着，是一张张清晰的转账记录，金额从几百到几万不等。 最后，是一段被技术处理过的录音，正是陈少的声音。 “……今晚对面那个主播是软柿子，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放心压我赢，赔率一比二，赚了钱大家分……”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演播厅里，连笑声都没有了，只剩下倒吸冷气的声音。 观察席上，沈之言教授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已经不是人设翻车的问题了，这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 陈思老师也补充道：“涉案金额巨大，组织严密，已经构成了开设赌场罪。” 陈少看着屏幕上的铁证，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他完了。 彻底完了。 就在这时，演播厅的侧门被推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舞台。 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一直躺着的林一眠，也难得地坐直了身体，看着这超现实的一幕。 其中一名警察走到瘫软的陈少面前，出示了证件。 “陈哲，你涉嫌组织网络赌博，现在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少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两名警察将他从地上架起，朝着后台走去。 整个炽垣市最顶级的演播厅，此刻，鸦雀无声。 第201章 淳朴能干农家俏婶 陈少被带走后，演播厅里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刚才那超现实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没能回过神来。 直播间弹幕甚至都停滞了片刻，才被海啸般的“卧槽”和“活久见”淹没。 陈风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最先调整过来，走到舞台中央。 “各位观众，我们刚刚共同见证了一个非常沉重的时刻。” “法律是所有人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他顿了顿，让观众有时间消化。 “节目将暂时进入十分钟的广告时间，广告之后，我们将迎来本期最后一位接受检验的嘉宾。” 灯光暗下，工作人员迅速上台清理，似乎要将刚才那场闹剧的痕迹彻底抹去。 观察席上，顾奕兴凑到林一眠的按摩躺椅旁，压低了嗓门。 “眠眠，你这哪是照妖镜啊，你这是直接上断头台啊。” 李瑞文也凑过来，一脸的心有余悸。 “太狠了，真的太狠了。我刚才腿都软了，生怕那警察是来找我的。” 林一眠调整了一下躺椅的角度，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了些，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怕什么，你又没组织粉丝玩百家乐。” 顾奕兴和李瑞文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哆嗦。 十分钟后，节目重新开始。 演播厅的灯光再次亮起，刚才的压抑气氛被强行驱散，欢快的开场音乐响起。 陈风已经恢复了专业主持人的从容。 “欢迎回来！” “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出今天第三位嘉宾——在全网拥有两千万粉丝，被誉为‘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我们的‘俏婶子’，赵菲菲！” 随着他的介绍，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赵菲菲的个人VCR。 画面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的中年女人，正蹲在乡下土灶前，用大铁锅熬着一锅看不清内容的粥。 她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眼角有几条深刻的皱纹，对着镜头用一口浓重的方言说。 “城里来的娃不懂，咱这山货，没得那些个科技与狠活，吃着踏实！” VCR的最后，是她在山间采摘野菜，在田埂上扛着锄头，风风火火，汗流浃背的剪影。 人设：憨厚实在、能吃苦耐劳的农村女汉子。 演播厅的掌声稀稀拉拉，显然观众还沉浸在上一轮的震撼里。 一个穿着同样粗布褂子的女人从后台走了出来，正是赵菲菲。 她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对着观众席和观察席不停地鞠躬，脸上挂着和VCR里一模一样的憨厚笑容。 “大家好，俺是菲菲，俺，俺有点紧张。” 顾奕兴和李瑞文对视一眼，差点没绷住。 李瑞文小声对顾奕兴说：“这演技，比刚才那个演富少的强多了。” 顾奕兴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专业。” 林一眠则是在心里默默给系统下了个指令。 【人设裂痕探测，启动。】 【目标：赵菲菲】 【人设：淳朴能干农家俏婶】 【裂痕度：92％】 【真实侧写：城市出身，演员梦碎，转战短视频赛道。】 【精通剧本策划与表演，将‘农村’作为个人IP的终极舞台。】 【极度拜金，对农村生活深恶痛绝。】 林一眠的嘴角无声地扬了扬。 又是一个影后。 采访环节开始，陈风按照流程提问： “菲菲你好，我们看到你的视频里，展现的都是非常真实的农村生活，很多网友都说，看你的视频能找到一种久违的宁静。” 赵菲菲立刻挺直了腰板，带着几分自豪。 “是哩！俺们农村人，没啥花花肠子，就是实在！” “每天种种地，养养鸡，自在！” 她那口方言，说得又慢又用力，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子“土味”。 夏之蝉提问：“赵老师，我看到您视频里经常做一种野菜饼，很多粉丝都想学，但她们说买不到您视频里那种新鲜的野菜，请问您的选品有什么秘诀吗？” 这个问题有些刁钻了。 赵菲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憨厚。 “哎呀，这位老师，你说的啥？俺，俺这耳朵不大好使，听不太清哩。” 她开始装傻。 “噗。” 一声轻笑从观察席传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顾奕兴正拼命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旁边的李瑞文也把头埋了下去，假装在系鞋带。 而他们中间的林一眠，虽然还躺着，但谁都能看到他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笑意。 赵菲菲的脸瞬间涨红了。 陈风连忙打圆场：“好，那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观众举证！” 话音刚落，后方的巨型LED屏幕瞬间被无数个小窗口占满。 “来了来了！我就是俏婶子直播间的受害者！” “她说她卖的蜂蜜是自家养的土蜂采的，结果我收到货，配料表第一位是白砂糖！” 一张商品截图和配料表照片被放大。 “还有我！我买的那个山野菜，吃完上吐下泻！去医院一查是急性肠胃炎，里面好多菜叶子都是烂的！” 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被投了出来。 紧接着，更重磅的证据出现了。 一份房屋租赁合同的扫描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赵菲菲在视频里那个所谓的“祖传老屋”，是她向当地村民租的，租期一年。 另一份，是奉天市某高档小区的购房合同，业主姓名，赫然就是赵菲菲的本名！ 全场哗然。 “我的天，房子是租的？” “亏我天天看她视频，感动得稀里哗啦，还以为她真的过得那么苦。” “敢情我们是观众，人家是演员啊！” 赵菲菲的脸色变得惨白，抓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俺……俺就是赚了点钱，俺也想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这有错吗？” 她开始卖惨，小声啜泣着。 “俺一个农村女人，没文化，不懂啥叫选品，可能……可能是团队的人没弄好。” “俺以后一定严格把关，求求大家再给俺一次机会！” 说着，就要跪下来。 观察席上，沈之言教授严肃地开口： “这不是改善生活的问题，这是商业欺诈。” “利用虚假的人设博取消费者的信任，再售卖名不副实的商品，已经严重违法了。” 陈思老师也补充道：“她所谓的‘不懂’，是最好的免责声明。” “但从证据链来看，这显然是一场有预谋的、系统性的欺骗。” 赵菲菲哭得更厉害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林一眠看得直打哈欠。 他对着导播间的方向，懒洋洋地抬了抬手。 王导心领神会。 下一秒，大屏幕上的所有截图和合同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监控视角的视频。 视频的场景，是一个现代化的打包车间。 只见“俏婶子”赵菲菲，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踩着高跟鞋，嘴里叼着一根女士香烟，正对着几个员工颐指气使。 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快点快点！把那箱陈货倒进去，跟新菜混在一起，谁看得出来？磨蹭什么！” “还有，直播的脚本都背熟了吗？待会儿提词器放机位后面，别让我忘了词！” “烦死了，天天要说这土得掉渣的方言，我嘴皮子都快起茧了！” 视频播放完毕。 演播厅里，连倒吸冷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死寂。 赵菲菲脸上的眼泪还挂着，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 她所有的狡辩，所有的表演，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好笑的笑话。 突然，她爆发出一声尖叫。 “嘛呢！干哈呢！你们欺负俺一个农村人有啥意思！” 她又切换回了方言，只是这一次，不再憨厚，只剩下歇斯底里。 现场观众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骂。 “滚下去！骗子！” “还农村人？你配吗！” “退钱！必须退钱！” 赵菲菲被这阵仗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被两名冲上来的保安半架半拖地带离了舞台。 陈风站在台上，表情无比严肃。 “诚信，是为人之本，更是商业之基。” “节目组会将今天所有的证据，打包发送给赵菲菲女士公司注册所在地的工商、税务以及市场监管部门，我们相信，法律会给出最公正的裁决。” 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从按摩躺椅上坐直，对着旁边的顾奕兴随口说了一句。 “哦豁，这下好了，两千万粉丝的大账号，明天一早，怕是就要变成‘该用户已因严重违规被封禁’了。” 哄堂大笑。 赵菲菲的闹剧落幕，陈风站在舞台中央，表情恢复了专业主持人的沉稳。 “感谢各位观众的热情，也感谢法律的准绳，让我们能拨开迷雾，看见真实。” “接下来，我们将迎来今天第四位，也是最后一位接受检验的嘉宾。” “她同样也是一位在短视频平台拥有千万粉丝的励志博主，‘向阳小梦’。” 随着他的介绍，后方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的VCR。 画面里，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削的女孩，正坐在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前，对着镜头温柔地笑着。 她身患绝症和抑郁症，被亲生父母抛弃，养父母重男轻女，将她赶出家门。 她只能独自一人，靠着打零工和直播带货，为自己赚取医药费。 视频的BGM悲伤得能拧出水来，每一帧画面都精准地踩在大众的泪点上。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视频里的女孩轻声细语，“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努力地笑，努力地把阳光带给大家。” 第202章 身残志坚绝症励志少女 观察席上，李瑞文已经看得眼圈发红，一脸动容。 “太……太可怜了。” 就连一向理性的陈思老师，也露出了几分不忍。 林一眠在按摩椅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手从旁边的零食筐里摸出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好家伙。”他小声对旁边的顾奕兴嘀咕。 “这buff叠得，比我昨天晚上打游戏遇到的Boss还满。” 顾奕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显然也没被视频感动。 林一眠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得像在开派对。 【人设：身残志坚绝症励志少女】 【裂痕度：99.9％（差0.1％是怕你骄傲）】 【真实侧写：健康活泼，家庭美满，职业骗子，PUA大师，平生最爱奢侈品与极限运动。】 林一眠差点没被薯片呛到。 健康活泼？极限运动？ 这反差大到离谱，简直是欺诈界的行为艺术了。 “让我们用掌声，欢迎‘向阳小梦’！”陈风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一身旧裙子，脚步虚浮的女孩，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了舞台。 她正是视频里的主角，只是真人看起来比视频里更加瘦弱，还时不时地咳嗽两声，一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模样。 她叫李梦，网名“向阳小梦”。 “大……大家好，我是小梦。”她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气息微弱。 现场观众席上，不少感性的女观众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小梦，我们都知道你的情况，今天来到这里，你紧张吗？” 陈风用上了最柔和的问话方式。 “有点……”李梦怯生生地回答，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我只是想，能多赚点医药费，不想拖累任何人。” 她的话再次戳中了观众的泪点。 “加油！小梦！” “我们都支持你！” 观察席的周小曼也感叹道：“这样一个女孩，还在努力地生活，真的让人很心疼。”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又塞了一片薯片。 他甚至都懒得开启【深度挖掘】了，感觉会脏了他的系统。 这种段位的选手，连让他花一万乐子值的资格都没有。 “眠哥，你好像一点都不同情她？” 旁边的顾奕兴压低了声音问。 “同情什么？”林一眠懒洋洋地反问，“同情她演技这么好，却没去考电影学院，屈才了？” 顾奕兴：“……” 行吧，不愧是你。 舞台上，煽情的环节还在继续。 李梦声泪俱下地讲述着自己被养父母如何虐待，如何带病打工，如何在深夜里因为病痛无法入睡。 故事讲得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就连沈之言教授都微微点头：“无论如何，这种面对困境不屈不挠的精神，是值得肯定的。”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觉得有点无聊了。 刚准备跟王导示意一下，可以快进到自己出手的环节了，主持人陈风却忽然话锋一转。 “小梦，你的故事感动了无数网友，大家也因为信任你，在你的直播间购买商品，支持你的治疗。” “按照节目流程，接下来是‘观众举证’环节，让我们看看，网友们有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 大多数嘉宾和观众都以为小孟的人设真实，观众举证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然而，当陈风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演播厅后方巨大的LED屏幕，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红色数据流淹没！ 和之前赵菲菲那会儿的零星截图不同，这次的数据流，是井喷式的！ 无数个小窗口疯狂弹出，每一个窗口都是一份铁证！ 【IP地址解析：所谓“贫困山区危房”，实际为炽垣郊区一影视基地布景，博主近三个月内打卡该基地的动态共计17次！】 【医疗记录核查：炽垣市中心医院、协和医院、第一人民医院……查无此人！】 【所谓的“绝症诊断书”，是P图！连医院的公章都P歪了！】 【财务流水追踪：博主声称用来“救命”的直播收入，近半年内，有超过三百万流入各大奢侈品专柜、高端美容会所、以及一家……跳伞俱乐部？！】 屏幕上，一张张消费记录，一张张李梦穿着名牌、在高级餐厅与人谈笑风生的照片，一张张她在高空跳伞、在海里潜水、在赛道上开卡丁车的照片，被清晰地展示出来！ 照片里的她，面色红润，笑容张扬，跟舞台上这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判若两人！ 演播厅里，刚刚还沉浸在悲伤气氛中的观众，全都傻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川剧变脸都没这么快的吧！ 舞台上的李梦，脸上的悲伤表情还凝固着，整个人已经完全石化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的团队明明已经把所有痕迹都处理干净了才对！ “这……这些都是假的！” 李梦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锐的辩解，“是有人P图陷害我！是嫉妒我！” 然而，她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观众席里，一个老奶奶猛地站了起来，手里还举着手机，屏幕上是给“向阳小梦”的捐款记录。 “假的？我把我好不容易存的养老钱，五万块！全都给你捐了！你跟我说这是假的？” 老奶奶哽咽着，声音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和绝望。 “你说你没钱做手术，我信了！” “我想着你比我更着急用钱，我把钱先给你，让你先把手术做了，你这个骗子！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这一声控诉，直接引发了现场观众的连锁反应。 “骗子！退钱！” “消费我们的同情心！你真该死啊！” “我昨天还给你刷了火箭！我真是个大傻子！” 怒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梦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脚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她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林一眠悠哉地看着这一幕，顺手把空了的薯片袋子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 “啧。”然后对顾奕兴说，“你看，这届网友的业务能力越来越强了，都不需要我出手，直接就给按死了。” 顾奕兴看着他，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这是在欣慰吗？” 林一眠一本正经地纠正：“不，我这是在反思。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失业了。” 【叮！恭喜宿主围观大型‘比惨大会’翻车现场，乐子值+50000！】 【这届网友战斗力可以啊，都学会抢您KPI了！】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欢脱。 最终，李梦也被保安带离了现场，迎接她的，将是和赵菲菲一样的法律制裁。 一个晚上，四个千万级网红，当场塌房，干净利落。 《人设照妖镜》再次封神。 而林一眠，从头到尾，除了用“正义侠”的名义发了几个证据，然后吃了包薯片，啥也没干。 深藏功与名。 第203章 他，到底是谁？ 《人设照妖镜》网红专场的余波，比想象中来得更猛烈。 节目播出不到四十八小时，官媒下场，措辞严厉，直指直播乱象，点名要“刮骨疗毒”。 很快，多部门联合声明发布，一场名为“清朗·直播之刃”的专项整治行动，以雷霆之势席卷全国。 一时间，各大平台风声鹤唳，无数网红瑟瑟发抖，主动停播自查，生怕下一个被架上火刑架的就是自己。 网友们则奔走相告，大呼“天亮了”，纷纷涌到林一眠的微博下面开香槟。 【眠哥，又是拯救内娱的一天！】 【计委书记重拳出击，魑魅魍魉无所遁形！】 【求求了，下次搞个资本专场吧，我想看点更刺激的！】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林一眠，正瘫在鎏金公馆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指挥着豆豆去叼遥控器。 顾奕兴已经飞去筹备他的个人巡回演唱会，李瑞文也告假回老家，享受难得的假期。 偌大的顶层复式里，又恢复了最初的配置。 一个咸鱼，一个精英助理，外加一只高冷布偶和一只暖男豆柴。 “周噗噗。”林一眠有气无力地喊。 “老板，我在。” 周噗噗从书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一份万象星河的季度财报。 “我好无聊。” “需要我为您安排一些益智类活动吗？比如数独、填字游戏，或者背诵一下《公司法》？” 林一眠翻了个白眼，选择闭嘴。 自从周噗噗被系统优化成精英人设后，他感觉自己多了一个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周噗噗前去开门，片刻后，拿着一个质地古怪的信封走了回来。 “老板，物业管家送来的，说是有人放在大堂前台，指名给您，没有署名。” 林一眠懒洋洋地接过来。 信封是牛皮纸材质，摸上去有些粗糙，边缘带着一种不自然的陈旧感。 撕开封口，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份合同的残角，纸张泛黄，边缘有明显的烧灼痕迹。 尽管只是一个角落，但那熟悉的格式，那个刺眼的红色公章，瞬间击中了林一眠的记忆。 就是它。 就是这份要命的假合同，把他父亲半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让他的家庭从云端坠入深渊。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打印出来的、毫无感情的宋体字。 “游戏，才刚刚开始。你的父亲，还好吗？” 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林一眠捏着那张薄薄的照片，整个人僵住了。 前一秒还弥漫在空气中的懒散和无聊，瞬间被抽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 周噗噗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他看到自家老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周围的气压却在急速降低。 【叮！检测到强烈敌意讯号！来源锁定：失败者联盟。】 【信号源追踪……滴滴……失败！对方已开启信息屏蔽。】 【核心成员：K（身份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宿主，这个叫K的家伙，好像知道你爹的事儿。】 林一眠没有回应系统。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失败者联盟。 赵宏那群被自己亲手送走的手下败将。 他早就料到这群人不甘心，会抱团取暖，甚至会报复。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会如此直接，如此精准地戳向他唯一的软肋。 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 一股暴戾的情绪从心底升腾，几乎要冲破他维持了多年的咸鱼伪装。 林一眠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喂？眠眠啊，怎么这个点打电话呀？我和你爸正吃宵夜呢。” 电话那头，是母亲陈芳一如既往温柔的嗓音，背景里还有隐约的海浪声和热闹的音乐。 林一眠瞬间将所有情绪压下，用和平时一样懒散的调子开口： “没什么，就问问。新加坡的宵夜好吃吗？” “好吃呀！我们吃的那个什么……辣椒螃蟹！对，就是这个！你爸一个人就干掉了一整只，直说带劲！” “爸身体还行吧？” “好着呢！天天拉着我逛景点，腿脚比我还利索。你放心吧，我们玩得很好。” “那就行，你们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林一眠没有片刻停顿，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Doli.” “Sir, I''m here.”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纯正的伦敦腔。 “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先生。林先生和陈女士正在克拉码头的一家海鲜餐厅享用晚餐，未发现异常情况。” “周边区域安全，所有潜在风险均已评估并排除。” 多利的汇报快速而精准。 “好的，注意他们的安全。” “时刻注意着，先生。” 通话结束。 林一眠放下手机，整个人靠回沙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 危机警示卡没有报警，全球安保套餐也在正常运作。 那个神秘的【K】，并不知道他的父母早就开启了环球旅行，更不知道他们的身边，跟着十二名顶尖特种兵和一位王牌后勤。 对方只是在用过去的情报，进行一次成本最低的心理试探。 想用这个来吓唬他？ 让他方寸大乱？ 【K】成功了。 他确实被激怒了。 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方触碰了逆鳞。 【宿主，这波怎么说？】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本性， 【要不咱们直接动用‘现实编辑器’，把他家网线改成电话线？让他体验一下2G时代的愤怒？】 林一眠没有理会系统的耍宝。 重新拿起那张照片，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边缘。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和自己的父母，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系统，动用‘人性深渊窥视’，目标，‘K’。” 【正在尝试链接目标……】 【警告！检测到未知精神力屏障！强度等级：S级！】 【窥视失败！对方的精神防御固若金汤，像个八百斤的铁王八，根本钻不进去！】 林一眠的表情没有任何意外。 一个能组织起“失败者联盟”，提供无限资金和资源的神秘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看穿。 这就有意思了。 风暴，好像要从娱乐圈，转向更私人的领域了。 “周噗噗。”他又喊了一声。 “老板，我在。” “帮我订三张明天最早去合江市的机票。” 周噗噗愣了一下，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立刻拿出平板开始操作： “好的老板。三张？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位是？” 林一眠站起身，走到客厅那尊一比一的自己蜡像面前。 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蜡像的脑门。 “让他也一起回去看看。” 周噗噗：“……” 老板，您认真的吗？ 【叮！恭喜宿主开启个人复仇副本‘K的假面’！新手大礼包已发放：乐子值+100000！】 【主线任务发布：揭开K的真实身份，并将其绳之以法！】 【K：想玩游戏？很好，现在，轮到我当庄家了。】 林一眠把那张合同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信封，放进贴身的口袋。 很好。 老K是吧。 你最好躲得够深。 不然，我一定会把你从阴沟里揪出来，让你知道，有些人，你惹不起。 第204章 老K，原来是你 第二天，炽垣国际机场。 三张飞往合江市的机票，自然没有那尊七位数蜡像的份。 祝茂，林一眠的保姆车专职司机兼保镖，一个严谨到连开车转弯角度都要精确到度的男人，正襟危坐在一旁，存在感低得像个付费插件。 周噗噗则充分发挥了精英助理的本色，提前办好了所有手续，甚至连林一眠在飞机上要盖的羊绒毯和眼罩都准备妥当，还是爱马仕的。 “老板，合江市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七座的商务车，确保您能躺得舒服。”周噗噗汇报工作。 林一眠戴着墨镜和口罩，瘫在贵宾候机室的沙发里，整个人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场，只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表示“知道了”的单音节。 周噗噗继续说：“当地的饮食偏好资料也已整理完毕，筛选出了三十家评分最高的餐厅，覆盖八大菜系，确保您随时……” “周噗噗。”林一眠终于开口。 “老板，您说。”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从飞机上扔下去。” “……好的老板。” 周噗噗果断闭嘴，并默默在备忘录里记下： 老板起床气未消，沟通需保持在十个字以内。 【宿主，你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系统冒了出来， 【人家噗噗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到了合江水土不服，拉到腿软怎么办？本统可没有卖纸尿裤的业务。】 林一眠懒得理它。 他只是觉得有点烦。 那个叫【K】的家伙，像一只躲在暗处的蟑螂，虽然踩不死他，但着实恶心。 用他父母的事情来挑衅，这已经不是游戏，是战争。 飞机落地，一股夹杂着潮湿水汽的热浪扑面而来。 合江市，一个以慢生活著称的二线城市，与炽垣市的快节奏形成了鲜明对比。 祝茂开着周噗噗预定的车，平稳地驶出机场。 “老板，我们直接去您老家的地址吗？”祝茂从后视镜里请示。 “嗯。” 车辆汇入车流，窗外的景色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低矮的民居和连绵的青山。 周噗噗坐在副驾，手里的平板电脑还亮着，上面是万象星河最新的项目策划案。 而林一眠则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言不发。 【哟，宿主，近乡情怯了？】 系统的声音贱兮兮的，【要不要本统给你放一首《常回家看看》烘托一下气氛？】 林一眠在脑海里回了它一个字。 “滚。” 他没什么情怯的。 只是这条路，他太熟悉了。 当年，父亲的公司破产，家里欠下巨债。 就是在这条路上，母亲陈芳带着年幼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各个债主家，说尽了好话，受尽了白眼。 那些记忆，从未忘记。 车子下了高速，又在蜿蜒的县道上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一个挂着“落霞镇”牌子的石碑出现在视野里。 再往前，就是二坪村。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二层小楼，白色的墙壁有些斑驳，院子里还晒着几串干辣椒，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里就是林一眠的老家。 车子停稳。 “祝师傅，噗噗，你们在一楼等我，渴了冰箱里应该有水，自己拿。”林一眠脱下帽子，墨镜和口罩，丢在车上。 “老板，需要我陪您上去吗？或许有什么体力活……”周噗噗尽职尽责地问。 “不用，你们等我就好。”林一眠摆摆手，径直走进院子，用钥匙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铁门。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都是些老旧的家具，但被打扫得很干净。 堂屋正中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林一眠还很青涩，父母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他没多看，直接走上楼梯。 二楼，父母的卧室。 房间的布局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一张老式木床，一个掉漆的床头柜，还有一个笨重的深红色大衣柜。 林一眠关上房门。 “系统，干活了。” 【好嘞！‘往事随风但线索不能丢’扫描功能已启动！】 系统的界面瞬间变成了一个雷达扫描的动画， 【正在对目标房间进行三维建模……建模完毕！开始深度信息筛查！】 【滴！滴！滴！】 【报告宿主！在那个大衣柜的内部夹层里，发现一个非金属材质的密闭容器！】 【能量反应与您提供的‘假合同’照片高度吻合！】 林一眠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里面挂着几件父亲的旧外套和母亲的裙子。 他伸手在衣柜内壁上敲了敲，果然，在靠里的位置，传来了空洞的回响。 林一眠仔细摸索，很快就找到了夹层的边缘。 这是一个设计得很巧妙的暗格，外面用一块薄木板封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撬开木板，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密码锁的那种。 【哟呵，还加密了。】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 【宿主，需要本统的暴力破解服务吗？盛惠十万乐子值，童叟无欺，保证炸得连灰都不剩！】 “不需要。” 林一眠看着那个四位数的密码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伸手拨动数字。 他的生日。 “咔哒。” 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弹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牛皮纸材质的文件袋，看起来年头不短了，边缘已经磨损。 林一眠拿出文件袋，回到床边坐下。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宿主，怎么不打开？紧张了？害怕了？需要来一瓶82年的系统牌矿泉水压压惊吗？】 “我在想，”林一眠缓缓开口，“如果我没有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东西。” 【那必然。】系统毫不谦虚，【所以说，本统是你人生路上的明灯，是你摆烂生涯的后盾，是你……】 “是我花钱买来的外挂。”林一眠打断了它的自我吹嘘，伸手解开了文件袋上缠绕的细绳。 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 最上面是一沓厚厚的银行流水单，纸张已经泛黄。 流水单下面，是一份份供货协议，以及一张张收款收据。 而在最底下，压着一个用塑料封套精心保存起来的笔记本。 林一眠拿起那个笔记本。 封皮是深蓝色的硬壳，很普通。 他翻开第一页。 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公道，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是父亲林传峰的字。 林一眠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信息。 每一笔可疑的账目往来，每一次与那个“合作伙伴”的通话内容，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都被林传峰用最朴实的语言，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清清楚楚。 这不仅仅是一个账本。 这是一个父亲，在遭遇背叛、身败名裂之后，赌上自己最后的尊严，为自己、也为家人，所做的无声的抗争。 他或许不懂复杂的法律，或许没有通天的手段，但他用最笨拙、最原始的方式，保留下了所有他能找到的证据。 他只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林一眠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动作很慢，很仔细。 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温度。 那个曾经坚韧正直、却被现实击垮的男人，那个为了还债日夜操劳、两鬓斑白的父亲形象，与笔记本上这些冷静克制的文字，重叠在了一起。 【宿主……】系统的声音难得地没有了平时的戏谑。 林一眠没有回应。 他翻到了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那里没有文字，只贴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 一个是年轻时的父亲林传峰，意气风发。 而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笑得温和儒雅，一只手亲热地搭在林传峰的肩膀上。 林一眠的动作停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照片上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 这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 “系统。” 【……在。】 “动用‘人性深渊窥视’，目标，照片上这个，除了我爸之外的男人。” 【……正在链接目标……】 【警告！检测到未知精神力屏障！强度等级：S级！】 【窥视……失败！】 和锁定【K】时，一模一样的结果。 林一眠把笔记本和所有资料小心翼翼地收回文件袋，放进贴身的口袋。 很好。 老K。 原来是你。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第205章 流浪猫救助站 “系统，把我爸这个笔记本，还有文件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扫描备份。” 林一眠随即吩咐道。 【小事一桩。正在进行3D高精度扫描，连纸张纤维的磨损度都给你存得明明白白。】 “加密等级调到最高，文件夹命名为……‘K先生的退休大礼包’。” 【收到。已采用生物烙印加密，除了你，就算是宇宙重启都别想破解。】 【宿主，你这名字起的，笋到家了。】 林一眠没理会系统的贫嘴，走到墙边，熟练地将暗格恢复原状，确保看不出任何被动过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花里胡哨的系统商城。 【哟，宿主，准备消费了？】 【是来一把「霉运贴纸」给仇家助助兴，还是来一发「真话胶囊」听点真心话大冒险？】 林一眠直接在搜索框输入“猫粮”。 琳琅满目的商品页面弹了出来，从平价款到顶奢款应有尽有。 他看都没看，直接选择了“按卡车计价”。 【……】 系统沉默了。 【宿主，你没打错字吧？一卡车？你要干嘛，改行当猫贩子？】 【还是说你发现了新的乐子值获取方式——看猫打架？】 “再加一卡车猫罐头，一卡车猫零食，还有各种猫玩具，猫砂，猫抓板，配齐了。”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继续下单。 【……订单确认中。总计消耗乐子值30万。】 【宿主，你这是要把全城的流浪猫都喂成猪吗？】 “备注，十分钟后，送到苍溪县落霞镇二坪村，流浪猫救助站。” 林一眠下完单，关掉商城，整个人重新恢复了那种电量只剩1％的慵懒状态，似乎刚才那个一掷千金的霸总只是个错觉。 施施然走下楼。 客厅里，周噗噗正襟危坐，祝茂站在门口，身姿挺拔。 “噗噗，祝哥。” “眠哥！”周噗噗立刻弹了起来。 “去村里的流浪猫救助站，我买了点东西。” “好的眠哥！” 周噗噗和祝茂互看了一眼，显然，两人都有些疑惑。 买了东西？ 眠哥什么时候买了东西？ 还是给流浪猫救助站的？ 这是要干啥？ 两人虽然满腹狐疑，但职业素养让他们没有多问一句，立刻启动车辆，朝着村尾的方向开去。 二坪村的流浪猫救助站，其实就是几间废弃的平房改造的，院子用篱笆围着，条件相当简陋。 当商务车缓缓停在门口时，周噗噗和祝茂看着眼前的一幕，彻底傻了。 一辆巨大的货运卡车，正停在救助站狭窄的门口，几个穿着统一工装的搬运工，正流水线一样地往下卸货。 一箱箱的猫粮，一箱箱的猫罐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猫咪用品，堆得和小山一样高。 周噗噗目瞪口呆。 祝茂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就是眠哥说的“一点儿东西”？ 这是把人家一辈子的口粮都给买来了吧！ 【系统温馨提示：这些搬运工都是系统出品的T-800型仿生机器人，专业高效，吃苦耐劳，搬完就走，绝不扰民。】 林一眠内心毫无波澜。 他甚至在想，这群机器人要是集体跳个科目三，乐子值会不会爆。 救助站的负责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姓赖，大家都叫她赖婶儿。 她带着几个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帮工，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堆“小山”面前，激动得话都说不完整。 “这……这……是哪位好心人送来的啊……” “老天爷开眼了，我们的猫猫有救了！” 看到林一眠从车上下来，赖婶儿和几个阿姨都愣了一下，随即认出了他。 毕竟林一眠这张脸，在全国范围内都具备极高的辨识度。 “是……一眠？” “老林家的大明星？” 林一眠走到赖婶儿面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赖婶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赖婶儿激动得搓着手，眼眶都红了， “一眠……林老师，这……这太多了，太贵重了！我们怎么受得起啊！” “没什么，它们看起来很饿。”林一眠的理由简单粗暴。 然后侧过头，对周噗噗说：“噗噗，跟赖婶儿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救助站有任何问题，不管是缺钱还是缺东西，直接联系你。” “啊？哦！好的眠哥！” 周噗噗赶紧拿出手机，恭恭敬敬地和赖婶儿互换了联系方式，并且备注为“眠哥的慈善事业一号站”。 赖婶儿和几个阿姨围上来，一个劲儿地道谢，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最朴实的话。 “谢谢你啊林老师！” “你真是个大好人！” “菩萨心肠啊！” 林一眠对这种场面有些应付不来，只是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拉着周噗噗上了车。 “祝哥，走吧。” “去哪儿，眠哥？”祝茂发动了车子。 “回合江。”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二坪村，将那些感激和喧闹都抛在了身后。 周噗噗坐在副驾驶，还处于一种极大的震撼之中。 他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林一眠已经戴上了眼罩，靠在座椅上，又恢复了那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周噗噗悄悄打开手机备忘录，记录了一句： 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眠哥的善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车内一片安静。 【宿主，你这波操作，我给九分，少一分怕你骄傲。】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不过话说回来，你突然对猫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你爸那个笔记本里，提到了什么跟猫有关的线索？】 “没有。”林一眠闭着眼睛，淡淡地回应。 【那你这是……】 “我爸是个好人。” 林一眠的声音很轻。 “好人不该是那个下场。” 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善良和正直，不应该被辜负。 既然他有能力，那就顺手做一点什么。 仅此而已。 第206章 请正视自己的硬件条件 车子驶入合江市区，林一眠从假寐中睁开眼。 窗外的街景熟悉又陌生，高楼多了，但街角那几棵老黄桷树还在。 “祝哥，前面路口左转，找地方停一下。” 祝茂没问为什么，方向盘一打，车子稳稳地拐了过去。 周噗噗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从储物格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眠哥，今日份全套物理结界。” 林一眠接过来，熟练地戴上黑色渔夫帽，压低帽檐。 然后是口罩，最后是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 一套流程下来，亲妈当面都得迟疑三秒。 【宿主，你这套装备，堪称行走的人形马赛克。】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抢银行，而不是去吃饭。】 林一眠懒得理它。 “噗噗，你和祝哥如果自己想去逛逛就自己去，我去解决午饭了。” 周噗噗立刻摇头：“不用，眠哥。我的工作职责包括确保您在三米安全半径内。” “这是写进合同里的。” 林一眠动作一顿，合同里啥时候有这条？ 周噗噗补充道：“虽然没写进合同，但是写进了我的职业操守里。我的生命安全和您的事业深度绑定。” 林一眠：“……” 行吧，高智商精英助理就是不一样，连摸鱼都找不到借口。 “那就一起。” 随即推开车门，下车。 目的地是一家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餐厅，招牌是红底金字——谭家菜。 店面不大，装修也朴素，但食客却不少。 林一眠径直走到门口，对迎出来的服务员说：“一个包厢。” 服务员是个年轻小妹，看到他这副打扮，愣了一下，但还是专业地回道： “好的先生，请跟我来。” 周噗噗和祝茂一左一右，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隔开了其他食客的探寻。 进了包厢，关上门，世界总算清净了。 林一眠摘下墨镜和口罩，长出了一口气。 周噗噗已经拿出了消毒湿巾，将桌椅擦拭了一遍。 服务员拿着菜单进来，看到林一眠的脸，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尖叫，但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一张脸涨得通红。 林一眠没管她，直接开口报菜名。 “糖醋里脊，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麻婆豆腐，回锅肉，盐煎肉，再来一个蒜蓉生蚝，一个番茄蛋花汤。主食三碗米饭。” 他一口气报完，完全没看菜单。 服务员已经从震惊中切换到了职业模式，虽然手还有点抖，但还是把菜都记下了。 “好……好的，请稍等。” 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包厢。 周噗噗在旁边默默地打开了备忘录。 【眠哥的白月光餐厅：谭家菜。必点菜单已记录。】 虽然不是以前的【眠哥神谕】，但这习惯看来还是没改掉。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您点的这些菜，热量总和约等于一次小型火山喷发。】 林一眠充耳不闻，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地方是他上大学时期的快乐源泉。 那时候，他还没被星探从校园里薅走。 每个月，林传峰和陈芳都会从二坪村来市里看他，然后一家三口雷打不动地来这里吃一顿。 他点的这些，都是他爸妈爱吃的。 菜上得很快。 糖醋里脊外酥里嫩，酸甜可口。 回锅肉的灯盏窝炒得恰到好处，肥而不腻。 林一眠吃得很专注，也很安静。 周噗噗和祝茂一开始还拘谨，后来见林一眠是真的只顾着吃，也放开了。 一顿饭，风卷残云。 结账的时候，林一眠掏出手机。 “眠哥，我来吧。”周噗噗赶紧说。 “不用。” 林一眠扫了码，付了钱。 离开包厢，穿过大堂。 眼看就要成功抵达门口，胜利在望。 一个正在买单的女生突然回过头，和林一眠走了个对脸。 空气凝固了零点五秒。 女生手里的奶茶“啪”地掉在地上。 “啊——林一眠！！！” 石破天惊的一嗓子，瞬间引爆了整个餐厅。 “哪里哪里？” “我靠！活的！” “真的是眠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数手机在瞬间被举起，闪光灯亮成一片。 人群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过来。 “眠哥，这边！” 周噗噗反应极快，一把拉住林一眠的手臂，同时对祝茂喊道：“祝哥，开路！” 祝茂一言不发，庞大的身躯往前一顶，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 “让一让！” “不好意思，借过！” 周噗噗护着林一眠，几乎是小跑着往外冲。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眠哥！我是你的粉丝！” “眠哥看我一眼！” “啊啊啊我要昏倒了！” 林一眠被挤在中间，帽子都被碰歪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好烦。 【宿主，体验到顶流的快乐了吗？】系统还在他脑子里拱火， 【这就是你用八年咸鱼生涯换来的福报啊！】 林一眠：滚。 好不容易冲出重围，三人狼狈地钻进保姆车。 祝茂一脚油门，商务车发出一声咆哮，绝尘而去，把所有的喧嚣和闪光灯都甩在了后面。 车里，一片安静。 周噗噗坐在副驾驶，大口喘着气，掏出小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转过头，表情严肃。 “眠哥，我觉得您以后还是尽量别在外面吃饭了。” 林一眠把被挤歪的帽子扶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想念我以前当咸鱼的日子。” 那时候虽然也被叫“颜值废物”，但好歹出门没这么大阵仗。 【说得好像你以前就能大摇大摆出门一样。】 系统的吐槽虽迟但到。 【宿主，请正视自己的硬件条件。顶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你走到哪里不引起轰动？】 【无非是以前的轰动是小范围地区性地震，现在是全球海啸预警罢了。】 林一眠闭上眼，靠在座椅上，不想说话。 看破不说破。 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周噗噗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家老板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悄悄地又打开了手机备忘录。 想了想，郑重地打下一行字。 【经验总结3.0：公众场合用餐风险等级SSS。建议启动一级安保预案，或将餐厅包场。备选方案：将厨师绑……请到府上。】 写完，周噗噗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才有高智商精英助理的范儿。 第207章 摸鱼进行曲 回到炽垣市，林一眠在鎏金公馆成功实现了生物学意义上的“植物化”。 他把自己摊在客厅那张品牌方新送来的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沙发上。 整整两天，唯一的运动就是定时翻个面，确保自己受光均匀，不至于长出青苔。 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窗外的城市繁华喧嚣，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客厅里那个一比一的蜡像敬业地替他站岗。 林一眠偶尔睁开眼，和另一个自己对视，然后由衷地感慨。 还是蜡像好，不用吃饭，不用呼吸，更不用被人群围堵。 神兽豆豆和点点比他有活力多了。 豆豆叼着一个定制的磨牙玩具，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高冷的神兽点点则优雅地跳上窗台，用屁股对着他，俯瞰自己的江山。 周噗噗端着一杯调配好的营养液走过来，姿态恭敬。 “眠哥，下午三点了，该补充今日份的微量元素和蛋白质了。” 林一眠侧过头，张开嘴。 周噗噗会意，熟练地将吸管递到他嘴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对一个一级残废……不，是对顶级艺人无微不至的关怀。 “有电话吗？”林一眠含着吸管，含糊不清地问。 “过滤了九十七个媒体采访邀约，三十四个商业合作洽谈，以及来自刘强先生的一百零八个夺命连环call。” 周噗噗汇报工作，条理清晰， “根据数据模型分析，刘先生的情绪正在临界点，预计在十五分钟内，他本人会物理抵达战场。” 话音刚落，门禁可视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是刘强那张写满了“焦虑”和“我要崩溃了”的脸。 林一眠闭上眼，选择当场去世。 周噗噗面不改色地接通：“刘哥，下午好。” “眠哥正在进行深度冥想，与宇宙能量进行链接，暂时不方便……” “让他给我滚出来！”刘强的咆哮穿透了电流， “我有人脸识别的权限，别跟我说他不在家！我看到他的车了！” 周噗噗冷静地挂断电话，对林一眠说： “眠哥，刘哥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预计三十秒后抵达门口。” 林一眠长叹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开机的古董电脑，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抗议的声响。 门锁传来“滴”的一声，刘强用备用权限卡冲了进来。 看到林一眠，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怒气值瞬间拉满。 “祖宗！我的活祖宗！你还知道活着啊！” 刘强冲过来，差点就要给林一眠跪下， “你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餐厅那件事都上热搜第一了！标题是#林一眠，一个凭吃饭就能引发交通堵塞的男人#！” 林一眠掏了掏耳朵：“哦。” “哦？你就一个哦？”刘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公司公关部都快炸了！楚总倒是无所谓，还说下次给你包场，但我们不能这么被动啊！” 林一眠打了个哈欠：“那你想怎样？把我供起来，一日三炷香？” “我想让你支棱起来！”刘强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拍在茶几上，“我给你接了首歌！” 林一眠的动作停住了。 “什么？” “一首歌！”刘强痛心疾首，“你出道八年，连一首代表作都没有！” “每次盘点你的作品，除了那张脸就是那张脸！” “粉丝都快把你的红毯动图盘出包浆了！” “我们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作品！” 林一眠拿起那份文件，是某位金牌制作人的资料。 他把文件扔回桌上：“不录，麻烦。”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刘强苦口婆心， “词曲都给你找好了，顶级团队！你只需要进去唱两句就行！就当是给粉丝的福利！” “福利？”林一眠挑眉，“我免费让他们看了八年脸，还不够福利？” 刘强被怼得一口气没上来。 【宿主，他的欲望标签在闪烁。#让林一眠支棱起来# 这个标签已经快变成霓虹灯了。】系统在他脑子里幸灾乐祸。 林一眠：闭嘴。 “眠哥，求你了。”刘强放低了姿态，就差声泪俱下了， “我做梦都想成为金牌经纪人，你就是我最大的希望！” “你录了这首歌，我们以后上节目，介绍你的时候也能说‘著名歌手、演员林一眠’，而不是‘著名颜值博主林一眠’啊！” 周噗噗在旁边适时地递上一杯温水： “刘哥，消消气。眠哥主要是觉得别人的歌不符合他的气质。” 刘强一愣。 林一眠也看了一眼周噗噗。 好助攻。 “对。”林一眠顺着台阶下，“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马上去找！”刘强立刻燃起希望。 林一眠想了想，拿起周噗噗记录工作用的小本本和笔，刷刷刷地在空白页上写了起来。 三分钟后，他把本子递给刘强。 “这个。” 刘强低头一看，纸上是几行字，字迹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潦草感。 歌曲名：《摸鱼进行曲》 歌词： “闹钟在咆哮，老板在微笑，KPI像紧箍咒把我套牢。” “想在沙发上长草，想和被子天荒地老，谁把梦想的鸡汤熬了又熬。” “就让我烂，烂得心安理得，就让我懒，懒得理直气壮。” “别跟我画大饼，我消化不良，我的世界，关了灯就是天堂。” 刘强：“……” 这是歌词？这确定不是打工人的辞职信？ 【我趣！宿主，你这是要创作一首属于自己的圣经吗？】 系统惊了，【建议加入‘工资别谈，谈就是没缘’，‘上班是交易，下班是拜拜’等经典语录。】 林一眠无视系统的拱火，对着刘强说： “就这个，能录就录，不能录就算了。” 刘强拿着那张纸，手都在抖。 他内心天人交战，最终，对“让林一眠有作品”的执念战胜了一切。 “录！现在就去录！” 半小时后，万象星河御用的录音室里。 国内顶尖的音乐制作人王老师，看着手里的“歌词”，表情十分复杂。 他从业二十年，制作过无数天王天后的专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朴实无华且丧心病狂的词。 “林老师，这个……曲子呢？”王老师小心翼翼地问。 林一眠靠在椅子上，哼了一段旋律。 调子很简单，甚至有些口水，但配上他那懒洋洋的节奏，竟然有种诡异的上头感。 王老师是个专业人士，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魔性。 “行，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对录音师说，“准备一下，我们试一条。” 林一眠走进录音棚，戴上耳机。 外面，刘强和周噗噗紧张地看着。 音乐前奏响起，林一眠那带着点没睡醒的磁性嗓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闹钟在咆哮，老板在微笑……” 他唱得漫不经心，每个字都透着一股“爱咋咋地”的摆烂气息，却又精准地踩在每一个节拍上。 那种慵懒和旋律结合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一遍过。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室外一片寂静。 王老师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声波图，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推了推眼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一个被全网嘲了八年的“颜值废物”，唱功竟然是顶级的？ 这合理吗？ “怎么样？”林一眠从录音棚里走出来，问道。 “……过了。”王老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然后转向刘强，“这首歌，会火。” 刘强激动得满脸通红。 录制、编曲、后期，在金钱的力量和王老师的震惊式加班下，只用了一天就全部完成。 两天后，这首名为《摸鱼进行曲》的歌曲，在所有音乐平台，免费上线。 这是楚风的意思，他接到刘强的电话后，只说了一句： “我的人送给粉丝的礼物，谈钱多俗气。上了，免费。” 歌曲上线一小时，评论区爆炸。 【？？？这是林一眠唱的？我耳朵没坏吧？】 【这唱功，他管这叫颜值废物？娱乐圈的门槛是珠穆朗玛峰吗？】 【歌词是我本人没错了，正在公司厕所里带薪拉屎，单曲循环中。】 【听完已经辞职了，谢谢眠哥，给了我勇气。】 热度像是坐了火箭，直接冲上各大平台榜单的第一。 抖音上，这首歌更是血洗了所有人的主页。 从穿着校服的学生，到西装革履的社畜，无数人踩着“就让我烂，烂得心安理得”的鼓点，拍着各种生无可恋的视频。 #林一眠 摸鱼进行曲# #打工人之歌# #听完林一眠的歌我辞职了# 一个个词条霸占了热搜榜。 鎏金公馆里，林一眠刷着手机，看着那些群魔乱舞的短视频，面无表情。 【恭喜宿主，成功从‘颜值废物’晋升为‘全民嘴替’，乐子值暴击+20000000！】 林一眠：得嘞，以后有代表作了，再也不是颜值废物了。 他这话里没有半分喜悦，全是认命。 周噗噗站在一旁，由衷地赞叹： “眠哥，这也挺好的。” “您的公众形象更多元化了，这对您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 林一眠把手机一扔，重新在沙发上躺平。 “意味着以后更烦了。” 第208章 环保先锋，地球卫士 周六晚八点，炽垣市无数块屏幕同步亮起。 《人设照妖镜》的片头动画炫酷地闪过，激昂的音乐后，演播厅灯火通明。 主持人陈风站在舞台中央，用他那富有感染力的开场白调动着现场气氛。 “欢迎各位观众回到全网最真实的试炼场！” “这里是《人设照妖镜》！” “本期我们同样迎来了两位重量级的飞行嘉宾，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喜剧界的活宝，庄迪老师！以及太阳女神，付娜老师！” 庄迪和付娜笑着起身，向观众挥手致意。 简单的互动后，陈风将话题引向了那个全场最安静的角落。 “当然，我们也不能忘了，最近用一首歌血洗了全网的男人。林一眠老师！” 镜头猛地切到了那张熟悉的黑色按摩躺椅上。 林一眠正以一个标准的“葛优瘫”姿势陷在里面，双眼半阖，一副随时能入睡的样子。 现场粉丝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陈风笑道：“一眠老师，您这首《摸鱼进行曲》现在可是我们节目组午休时间的指定播放曲目了。” “不知道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有没有耳福，能听一次原唱的现场版呢？” 全场观众立刻起哄。 “来一个！” “眠神！唱一个！” 林一眠动了动，似乎只是为了调整一个更舒服的躺姿。 他连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对着音响师的方向，懒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周噗噗在台下紧张地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哥，你好歹站起来一下啊！ 这是直播！ 音乐前奏响起。 林一眠就那么靠在椅子里，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磁性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 “闹钟在咆哮，老板在微笑……” 那股子没睡醒的慵懒，那种“爱咋咋地”的摆烂感，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明明是躺着唱，气息却稳得可怕，每个节拍都踩得精准无比，又带着一丝随性的拖拽感。 现场和弹幕，在这一刻达到了诡异的和谐。 【还得是原版！这味儿太正了！】 【我宣布，这是演唱会级别的躺唱！】 【他甚至懒得站起来，但他唱得比谁都好听，这合理吗？】 【听完已经不想上班了，明天就去提离职。】 一曲唱罢，林一眠收了声，演播厅里先是片刻的安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林一眠本人却毫无波澜，重新闭上眼。 今天的运动量，超标了。 陈风出来圆场：“感谢一眠老师的精彩演绎，这让我们对接下来的审判环节更加期待了。” “好了，让我们有请今天的第一位受审嘉宾——杜拉拉！” 演播厅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杜拉拉的人物短片。 片子里，杜拉拉以“地球女儿”的形象出现，穿着棉麻长裙，在海边捡拾塑料瓶，在发布会上呼吁大家吃素，在社交媒体上批评使用一次性筷子的网友。 她的歌声空灵又有力量，配上她那些环保行为，塑造出一个纯净、高尚、脱离低级趣味的艺术家形象。 短片结束，杜拉拉本人穿着和片中风格一致的衣服走上台，脸上挂着温和又疏离的微笑。 林一眠在按摩椅里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在脑中对系统下了指令。 “扫描。” 【滴！目标锁定：杜拉拉。】 【人设：环保先锋、地球卫士。】 【裂痕度：35%。】 【真实侧写：理念偏激的素食主义者，拥有强烈的道德优越感，对非同道者存在认知偏见。】 【总结：一个用环保大棒敲人的自嗨型选手。】 林一眠心下了然。 35%的裂痕度，说明她自己是真信这一套的，并不是纯粹的表演。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她太信了，信到把自己的标准当成了全世界的标准。 【宿主，检测到目标具有中等乐子潜力。】 系统的声音在林一眠脑中响起，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雀跃， 【建议您与她展开一场灵魂深处的价值观碰撞，让她感受一下来自凡人的‘关爱’。】 林一眠没理会系统的拱火。 此时，观察席的嘉宾们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交流。 飞行嘉宾付娜率先开口，满脸都是夸张的崇拜： “拉拉，我真的太佩服你了！每次点外卖用塑料餐盒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庄迪也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看了你的微博，立马下单了十条手帕，现在都不用纸巾了，特别环保！” 杜拉拉微笑着回应：“这没什么，保护地球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世界就会变得更美好。”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正能量满满。 陈思、沈之言等常驻嘉宾也从社会学、心理学等角度，和她探讨了环保理念的传播问题，气氛一派祥和，充满了学术探讨的友好氛围。 终于，陈风把话筒递向了全场唯一还没开口的林一眠。 “一眠老师，从刚才开始您就非常安静，是不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想和拉拉交流一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那张按摩椅上。 来了来了，正片环节终于开始了！ 林一眠慢悠悠地睁开眼，控制着按摩椅稍微升起了一点角度，但离“坐直”还差得很远。 他看向杜拉拉，平静地开口：“杜老师，我有个问题。” 杜拉拉保持着她那圣洁的微笑：“请讲。” “您在多个场合倡导大家夏天不要开空调，以节约能源，对抗全球变暖，对吗？”林一眠问。 “是的。”杜拉拉点头，“我们应该学会适应自然，而不是改变自然来迎合自己。” “很好。”林一眠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现在我们这个演播厅，中央空调的温度设定是24摄氏度。” “按照您的标准，您坐在这里的每一秒钟，都应该备受煎熬，充满了对地球的愧疚。” “请问您为什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坐着，而不是立刻要求节目组关掉空调，打开窗户通风呢？”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付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庄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问题，太尖锐了。 杜拉拉脸上的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是……这是工作需要，这是一个集体环境，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 “哦？”林一眠拖长了调子，“所以您的环保理念是看情况的？” “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可以要求普通人不开空调，但自己的工作环境必须舒适？” “您这是偷换概念！”杜拉拉的声调高了一点。 “是吗？”林一眠继续用他那懒洋洋的腔调说， “您呼吁粉丝为了减少碳排放，尽量不要乘坐飞机。” “但您去年的全球巡回演唱会，公开的行程就包含了至少二十次跨国飞行。” “请问您是游泳横渡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吗？”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杀疯了！眠阎王上班了！】 【哈哈哈哈游泳横渡太平洋，亏他想得出来！】 【正主下场撕人设了，爽！】 【这才是照妖镜该有的样子！前面的提问都太温柔了！】 杜拉拉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不一样！我是去传播环保理念，是为了更伟大的事业！” “所以为了您那个‘伟大’的事业，您一个人制造的碳排放，比您一千个听话的粉丝加起来还要多。” 林一眠靠回椅背，下了结论， “用一个宏大的借口，来掩盖自己享受现代工业文明便利的事实，同时站在道德高地上指责那些真正需要这些便利的普通人。” 他停顿了一下，让全场消化这段话。 “杜老师，真正的环保，是推动技术革新，发展清洁能源，是从生产端进行系统性改革。” “而不是把锅甩给每一个普通消费者，让他们放弃空调，放弃交通工具，用一种苦行僧的方式来感动自己。” “您那不叫环保，那叫表演。” 最后七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重地砸在了杜拉拉的脸上，也砸在了所有观众的心里。 杜拉拉站在那里，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理念，被林一眠毫不留情地撕开，露出了里面双重标准的内核。 陈风见状，立刻上前打圆场，试图将话题引向下一个环节。 但所有人都清楚，杜拉拉的“环保人设”，在这一刻，已经出现了无法修复的巨大裂痕。 林一眠则完全不管后续，重新闭上眼睛，深深地陷进按摩椅里，似乎刚才那场犀利的辩论，只是说了一段无聊的绕口令，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叮！精准打击虚伪人设，引发全网价值观讨论，乐子值暴击+5000000！】 【宿主牛蛙！这一波操作堪称降维打击！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怀疑人生！】 林一眠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好吵，想下班。” 第209章 地球女儿？不，是地球球长 演播厅的空气凝固了，连中央空调送出的冷风都带着一股尴尬的凉意。 杜拉拉僵在舞台中央，那身棉麻长裙此刻显得格外单薄。 她脸上那副圣洁温和的微笑，像是被冻住的劣质玻璃，正在一寸寸地龟裂。 林一眠那句“您那不叫环保，那叫表演”，如同回音，在每个人的耳蜗里反复横跳。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主持人陈风的大脑飞速运转，额头已经渗出开始出汗。 “好了好了，我们一眠老师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陈风举着话筒，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把场子暖回来， “其实这也是我们节目探讨的重点，就是人设与真实行为的边界……”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的杜拉拉突然动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那张悠闲的按摩椅。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的音调尖锐起来，彻底撕掉了伪装， “你什么都不懂！你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对社会毫无贡献的懒人，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的事业！” “为了宣传环保理念，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看到了吗？” “我放弃了多少个人享受，你知道吗？” 杜拉拉越说越激动，甚至往前踏了一步，十分具有攻击性。 “我承认，我做的不够完美！但我在努力！” “我在用我的影响力，让更多人关注地球！这难道不是一种贡献吗？” 现场观众席出现了一丝骚动。 杜拉拉的死忠粉开始心疼地喊着“拉拉不哭”。 付娜和庄迪交换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而按摩椅上的林一眠，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他控制着椅子，又升起了一点点，然后打了个哈欠，一个毫不掩饰，甚至带着生理性泪水的哈欠。 “哦。” 他就回了一个字。 一个轻飘飘的，满是“知道了，你继续”的敷衍感的“哦”。 杜拉拉准备好的一大段悲情控诉，瞬间被这个“哦”字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她脸都涨红了。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宿主，您的‘哦’字，充满了对牛弹琴的疲惫，和对傻缺发言的蔑视，堪称语言艺术的巅峰！】 系统的声音在林一眠脑中响起，【乐子值+10086！】 林一眠懒得理它。 他只是觉得，跟一个沉浸在自我感动里的人辩论，比让他跑一千米还累。 “你……”杜拉拉气得发抖。 “杜老师。”一直没说话的学术嘉宾沈之言突然开口了， “恕我直言，林一眠老师刚才提出的核心问题，您并没有正面回答。” “公众人物的影响力是双刃剑。” “当您的言行存在巨大割裂时，您所宣传的理念，其公信力也会随之崩塌。” “甚至，会引起大众对‘环保’这个概念本身的反感。” “这，恐怕不是您口中的‘贡献’吧？” 沈之言的补刀，温和却致命。 如果说林一眠是简单粗暴的物理攻击，那沈之言就是持续掉血的魔法伤害。 杜拉拉彻底哑火了。 陈风抓住了这个空档，立刻提高了音量： “非常感谢沈老师的专业解读！” “我想，这就是我们《人设照妖镜》的魅力所在，通过不同观点的碰撞，让我们更接近真相！” “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观众举证！” 话音刚落，演播厅后方那面巨大的LED屏幕，瞬间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小窗口。 各种图片，音频，视频等开始呈现。 那是全网观众实时上传的，关于杜拉拉的各种“证据”。 前一秒还为杜拉拉心疼的粉丝们，下一秒就傻眼了。 屏幕正中央，一张高清照片被置顶放大。 那是一间奢华的衣帽间，背景墙上挂满了各种颜色的爱马仕铂金包，其中好几个还是珍稀的鳄鱼皮、蜥蜴皮材质。 而照片的主人，正是穿着浴袍，笑得一脸灿烂的杜拉拉。 【这是地球女儿？这是地球球长吧？】 【笑死，一边呼吁大家吃素保护动物，一边背着鳄鱼的尸体到处走？】 【鳄鱼：我死得好冤啊！】 紧接着，第二张图弹了出来。 是一份被扒出的，杜拉拉去年在某家顶级日料店的消费账单。 上面的“A5和牛寿喜烧”、“蓝鳍金枪鱼大腹刺身”等菜品，被网友用红圈醒目地标出。 【不是说三年没吃过肉了吗？和牛是植物牛？】 【可能她吃的不是肉，是人民币吧。】 【别尬黑，这是为了深入敌后，体验一下资本主义的腐朽，然后更好地批判它！】 第三个证据，是一段手机录制的短视频。 画面里，杜拉拉正在给自己的限量版阿斯顿马丁跑车加油。 她一边加油，一边对着电话那头抱怨： “烦死了，这车太耗油了，百公里都快二十个油了！早知道买那辆V12的了！” 弹幕彻底疯了。 【百公里二十个油，姐，你这碳排放顶我开十年电动车了。】 【V12？你是想把地球开穿吗？】 【我悟了，她不是反对碳排放，她是嫌自己的碳排放不够多！】 证据一个接一个，锤得杜拉拉毫无还手之力。 从她被拍到在私人游艇上开派对，把成箱的香槟倒进海里“敬畏自然”。 到她投资了一家重污染的化工厂。 再到她所谓的“环保基金”，账目混乱，善款去向不明…… 每一条，都精准地踩在她“环保先锋”的人设上，然后狠狠碾压。 演播厅里，观众席已经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哄笑和嘘声。 付娜和庄迪坐立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刚才夸赞杜拉拉的话，现在听起来就和笑话一样。 陈风站在一旁，表情严肃。 他知道，今晚过后，娱乐圈再无“地球女儿”杜拉拉。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的观众举证环节先到这里。” 陈风流程性地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的后台数据核查组，对部分证据进行——真实查证！” 这是《人设照妖镜》的王牌环节，也是最后的处刑环节。 大屏幕画面切换，节目组的数据专家出现在屏幕上，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开始汇报。 “经查证，杜拉拉女士名下共登记有四辆大排量汽车，均不属于新能源范畴。” “其公开的基金会账户，在过去一年内，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资金流向了数家由其亲属控股的公关公司与奢侈品采购公司。” “根据其工作室申报的税务信息，去年全球巡演期间，团队共计产生了两百三十吨的碳排放量，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每一条查证，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杜拉拉早已崩塌的人设废墟上。 她站在舞台上，脸色从涨红变成铁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她完了。 彻底完了。 林一眠在按摩椅里，连眼睛都没睁开，有些纳闷，自顾自问道： “这样才35％的裂痕度？系统你是不是该清理缓存了？” 乐子系统：【……】 【宿主，本系统是不错出错的，或许，杜拉拉的标准是双标？】 林一眠闻言翻了个白眼，也不深究，只是在心里对系统下令。 “下一个。” 【叮！目标人设已彻底崩塌，引发全社会对‘表演式环保’的深刻反思，乐子值暴击+8000000！】 【宿主！您已成功完成对‘杜拉拉’副本的S级评价通关！奖励‘乐子盲盒’一个！是否现在开启？】 “不安静的东西不要。”林一眠心想。 【放心吧宿主！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开出来的绝对是让您身心愉悦的好宝贝！】 林一眠懒得跟它废话，直接选了“否”。 此时，台上的闹剧终于接近尾声。 杜拉拉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走下了舞台。 全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一半是送给节目的，一半是送给那个从头到尾都没坐直过的男人。 陈风重新走上舞台，感慨万千。 “感谢各位的见证。我想，这就是我们节目的意义，撕开虚伪，还原真实。” 他顿了顿，将手引向了下一个方向， “那么，让我们稍作休息，广告之后，马上迎来我们今晚的第二位受审嘉宾！” “她，是镜头前笑眼弯弯的‘人间干饭精’，吃播片段全网播放破亿！” “她，被称作‘美食界活地图’，从街头小吃到米其林大餐，每口推荐都精准踩中食客心巴！”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梁心妍！” 轻快的音乐瞬间铺满现场，暖黄色聚光灯稳稳落在舞台入口。 一个穿着鹅黄色休闲卫衣、扎着高马尾的姑娘，手里还拎着个印着卡通包子的帆布包，蹦蹦跳跳地走了上来。 脸上的梨涡随着笑容浅浅凹陷，看着格外有活力。 林一眠终于舍得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 同时，脑中下令：“扫描。” 【滴！目标锁定：梁心妍。】 【人设：怎么吃都吃不胖的流量小花、吃货博主、美食推荐官。】 【裂痕度：92％。】 【真实侧写：重度挑食者，葱姜蒜香菜全忌口，吃播镜头外靠水煮青菜续命。】 【所谓“美食推荐”均为团队脚本，本人连推荐店铺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私下吐槽“吃饭是最麻烦的事”。】 【总结：一个靠剪辑和演技撑起“吃货人设”的精致摆拍怪。】 林一眠的眉毛动了一下。 92％的裂痕度？ 这哪是人设裂痕，这是把“虚假”两个字焊在脸上了吧。 【宿主！这乐子潜力直接拉满啊！】 【建议当场让她试吃推荐过的“爆辣螺蛳粉”，看她怎么圆“无辣不欢”的人设！】 系统比他还激动，声音里满是雀跃。 林一眠没理它，只是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莫名觉得更累了。 怎么现在的艺人，连“爱吃”这种最容易演的人设，都要靠造假撑着？ 就不能来个真的顿顿干三碗饭的，让他安安静静躺到下班吗？ 第210章 用她吹过的牛，来勒住她命运的喉咙 梁心妍的登场，给刚刚经历过一场“环保浩劫”的演播厅带来了一股甜腻的春风。 她很会笑，那种恰到好处的梨涡，配上弯弯的眼，确实很有感染力。 主持人陈风也迅速调整状态，用一种介绍自家宝贝闺女的口吻开始暖场： “心妍可是我们节目组很多年轻同事的‘电子榨菜’啊！” “看她吃饭，感觉自己手里的外卖都香了三个度！” 大屏幕上，适时地播放起梁心妍的“吃播”高光混剪。 画面里，她在烟火气十足的夜市，大口地撸着烤串。 在装修精致的西餐厅，优雅地切着牛排。 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捞起一块裹满酱汁的毛肚，脸上全是满足。 每一帧，都在向观众传达一个信息：我超能吃，我超会吃，我吃得超香。 “哇，心妍真的好有口福！”飞行嘉宾付娜立刻接话，试图挽回上一轮的尴尬， “而且最气人的是，怎么吃都不胖！这得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啊！” 庄迪也跟着点头：“对对对，看心妍的推荐，从来不踩雷，我就是跟着她的视频才找到我们家楼下那家宝藏烧烤店的！” 观察席上，其他嘉宾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场面话。 只有林一眠，在按摩椅里换了个更颓废的姿势。 他甚至有点想不通。 演戏，唱歌，跳舞，这些需要天赋和努力，造假也就算了。 吃饭，这种人类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为什么也要演？ 图什么？ 图每天收工后，躲在保姆车里偷偷吐掉，然后回去啃水煮青菜的时候，能多一丝虚无缥缈的成就感？ 【宿主，您对人类迷惑行为的思考，让您的懒惰都充满了哲学的高度。】 系统又冒了出来。 【不过，对付这种摆拍怪，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提议，立刻上她视频里推荐过一百次的‘地狱辣夺命螺蛳粉’！】 【让她现场表演一个‘嗦粉不见粉，全靠一口喷’！】 林一眠闭着眼，在心里回了两个字：“吵闹。” 舞台中央，陈风已经和梁心妍互动了起来。 “心妍啊，我们都知道你无辣不欢，是个隐藏的‘食辣王者’，对不对？”陈风笑着问道。 梁心妍用力点头，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对呀！我觉得食物没有了辣椒，就没有了灵魂！” 说完，还对着镜头比了个小拳头，元气满满。 “好！”陈风一拍手，“那我们就来满足一下我们‘人间干饭精’的口腹之欲！上我们今天的第一道‘开胃菜’！” 工作人员推着一辆餐车上来了。 餐车上，赫然放着一碗用超大号砂锅装着的螺蛳粉，红油滚滚，酸笋堆成了小山，上面还铺满了炸得金黄的腐竹和花生米。 那股霸道的，混合着酸、辣、臭的独特气味，瞬间开始侵占演播厅的空气。 观众席前排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梁心妍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甚至还夸张地吸了吸鼻子： “哇！好香啊！就是这个味儿！我的天，节目组也太懂我了吧！” 【叮！深度情绪捕捉插件检测到目标心率瞬间飙升15%，皮电反应异常。翻译：我淦！来真的啊！这玩意儿闻着就要死！】 系统的实时播报在林一眠脑中响起。 林一眠依旧没动。 心里腹诽：节目组上哪儿去买的螺蛳粉？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知道不正宗。 梁心妍已经坐到了节目组准备好的小桌前，拿起筷子，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 “我先来尝尝这个汤，这可是螺蛳粉的灵魂！” 说着，用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点点红油汤，送到嘴边，不是喝，是抿。 然后，她整个人就顿住了，眼睛瞪大，一副被美味冲击到失语的样子。 足足过了五秒，才缓过来，满脸陶醉地对着镜头说： “就是这个味道！太正宗了！这个辣度，又香又霸道，在舌尖上炸开，太过瘾了！” 梁心妍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脸颊旁边扇风，表演着被辣到的幸福感。 【演技派，绝对的演技派！】系统都忍不住赞叹， 【她这表情，比她上次演那个仙侠剧被男主捅了一剑时，要真诚一百倍！】 林一眠：【……】 接下来，梁心妍开始“吃”粉。 夹起一根，吹了半天，然后小心地放进嘴里，用门牙咬断一小截，接着就开始了漫长的咀嚼。 一边嚼，一边还要配上各种赞叹。 “嗯嗯！这个粉好Q弹！吸收了汤汁的精华，太棒了！” “这个酸笋！我的最爱！爽脆开胃！” “腐竹吸满了汤汁，一口爆浆！绝了！” 五分钟过去了，那一碗堆成山的螺蛳粉，几乎没怎么见少。 她说话的时间，比吃东西的时间长多了。 就在全场观众都沉浸在她那极富感染力的“美食表演”中时，按摩椅上的林一眠，终于有了动作。 他控制着椅子，缓缓地，坐直了一点点。 然后，拿起了身边的话筒。 全场的焦点，瞬间从那碗螺蛳粉，转移到了他身上。 陈风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这位爷又要开口了。 只听林一眠用他那惯有的，没睡醒的慵懒调子，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梁老师。” 梁心妍停下咀嚼，挤出一个甜甜的笑：“一眠老师，您说。” “我看你视频里说，”林一眠顿了顿，好像在回忆， “吃这种带汤的粉，要连汤带粉一起大口嗦进去，发出很大的声音，才是对这碗粉最大的尊重。” 林一眠一脸真诚地发问：“是这样吗？我不太懂，想学习一下。” 演播厅安静了。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浮现出那个画面： 一个甜美可爱的女明星，抱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砂锅，埋头“吸溜吸溜”地大声嗦粉。 梁心妍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是她团队写的文案，为了营造她“真实不做作”的吃货人设。 现在，被林一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提了出来。 她要怎么接？ 真的抱着砂锅嗦粉？那她今天就可以直接被抬出去了。 不嗦？那不就是当场打自己“真实不做作”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杀疯了！宿主！您这招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不，这叫‘用她吹过的牛，来勒住她命运的喉咙’！】 【乐子值+50000！】 陈风的大脑已经开始冒烟，疯狂地想找补的词。 然而梁心妍的反应比他快。 愣了几秒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带着点不好意思： “哎呀，一眠老师，您还看我视频呢，太荣幸了！” 巧妙地避开了问题核心，转而打起了太极。 “其实那个是夸张的说法啦，就是想表达我当时吃到美食的激动心情！在节目上，还是要淑女一点的嘛！” 这个回答，算得上是滴水不漏。 既解释了过去的行为，又给了现在一个台阶下。 付娜和庄迪都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林一眠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哦”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那你是不喜欢这碗粉吗？” “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第211章 滴！检测到目标关键词：蒜。 林一眠这句轻飘飘的反问，让演播厅刚刚回暖的气氛再次跌入冰点。 那不是质问，甚至没有攻击性，就像一个纯粹的好奇。 但正是这种纯粹的好奇，让梁心妍之前所有关于“淑女”、“夸张说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不喜欢吗？ 这三个字，直指核心。 梁心妍脸上的梨涡彻底消失了。 她拿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全场数百道视线，连同无数个冰冷的摄像机镜头，都聚焦在她和那碗几乎没动过的螺蛳粉上。 “怎么会呢！”她几乎是抢着回答，音调都拔高了些许， “我超爱吃的！就是……就是太烫了，而且，我想细细品味节目组的心意嘛！”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夹起了一大筷子粉，裹挟着酸笋和腐竹，毅然决然地塞进了嘴里。 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还努力地对着镜头，想挤出一个“美味”的表情。 然而，生理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那股她从未真正接触过的，由酸、辣、臭混合而成的霸道气味，在她口腔里全面爆炸。 那根本不是她视频里描述的“灵魂香气”，而是一场味觉灾难。 梁心妍咀嚼的动作停滞了。 紧接着，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尖。 “咳……咳咳！” 一个没忍住的咳嗽，瞬间破功。 她连忙用手捂住嘴，但那种被辛辣和异味冲击到的痛苦，已经从剧烈起伏的肩膀和泛红的眼眶里，暴露无遗。 【宿主！她CPU快烧干了！表情管理系统全面下线！】 【深度情绪捕捉插件分析：目标心率飙升至130，血压升高，唾液分泌异常。】 【翻译成人话就是：救命！这坨屎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要吐了！】 林一眠懒洋洋地靠在按摩椅里，甚至还贴心地控制着椅子往后躺倒了一点，换了个更舒服的观赏角度。 陈风的大脑已经不是冒烟，是快要火山喷发了。 一个箭步冲上前，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递过去，同时用身体挡住一部分镜头。 “哎呀！我们心妍这是被辣到了吧！” 陈风用夸张的音量试图把场子圆回来， “我就说嘛！咱们节目组太实在了，这碗螺蛳粉用的是从原产地空运过来的魔鬼辣椒！” “正常人都受不了，心妍能吃一口，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梁心妍顺背。 梁心妍接过水，猛灌了好几口，才把那股直冲天灵盖的味道压下去。 整个人都有些脱力，连伪装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对……对，太辣了，太过瘾了……”她喘着气，还在嘴硬。 付娜和庄迪在观察席上如坐针毡。 他们之前夸梁心妍吃播下饭的话，现在听起来就和报菜名的傻子一样。 “其实辣还好。” 就在陈风以为可以把这个环节糊弄过去的时候，林一眠又开口了。 全场一静。 陈风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僵了。 这位爷，求求了，让后台喘口气吧。 林一眠完全没理会陈风那哀怨的祈求，慢条斯理地拿起话筒，对着台上的梁心妍，继续用他那副求知若渴的真诚态度问道。 “我看梁老师的视频里，除了螺蛳粉，还特别推荐过城西那家‘王记’的蒜蓉烤生蚝。” 他停顿了一下，给所有人一个反应的时间。 大屏幕上，也非常“懂事”地切出了梁心妍那期探店视频的片段。 画面里，她正对着一个铺满了金黄色蒜蓉的烤生蚝，满脸幸福地说： “这个蒜蓉，才是‘王记’的灵魂！】 “烤得焦香，蒜味浓郁，一天不吃就难受！” “老板，再给我来两打！” 视频里的梁心妍，元气满满，食欲惊人。 舞台上的梁心妍，面如死灰。 【滴！检测到目标关键词：蒜。】 【真实侧写数据库匹配中……匹配成功！】 【目标：梁心妍，重度挑食者，葱姜蒜香菜全忌口。】 【曾因误食带有蒜末的蘸料，当场引发肠胃不适，在保姆车里吐了半小时。】 系统在林一眠脑中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电音。 【宿主！您这招叫‘穷追猛打’！不，这叫‘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乐子值+100000！】 林一眠没理会系统的吵闹，继续慢悠悠地说道： “我对这个也很好奇。那种烤到焦香的蒜蓉，到底是什么味道？” “陈风老师，”他把头转向主持人， “能不能也满足一下我的口腹之欲？让后台准备一份，我想学习一下，正宗的蒜蓉烤生蚝，应该怎么品尝。” 陈风：“……” 我满足你个头啊！ 你那是想满足口腹之欲吗？你那是想把人直接送走！ 但话已经说出口，又是林一眠提的要求，全网直播，他根本没法拒绝。 陈风只能佯装镇定，对着耳麦下令： “后台……后台准备一下，‘王记’的蒜蓉烤生蚝。” 五分钟后。 当工作人员推着又一辆餐车上来时，整个演播厅的空气都变了。 如果说刚才的螺蛳粉是生化武器，那现在这盘东西，就是大蒜味的泥石流。 一个巨大的盘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两打烤生蚝。 每一个生蚝上面，都堆着一座小山似的，被热油爆香过的金黄色蒜蓉。 那股浓烈、霸道、具有极强穿透力的蒜香味，瞬间占领了所有人的鼻腔。 连观众席都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梁心妍坐在小桌前，看着那盘蒜蓉山，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抽搐，在抗议，在发出即将罢工的警告。 “来，心妍！”陈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最爱的蒜蓉生蚝来了！” “快，给观众们展示一下，什么叫‘一口一个，满嘴爆香’！” 梁心妍的手，在发抖。 慢慢地拿起筷子，却迟迟不敢伸向那盘生蚝。 “怎么了？”林一眠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纯真的不解， “是不合胃口吗？” “还是说……这家店的蒜蓉，给的太多了？” 第212章 空中楼阁，一戳就破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直接把梁心妍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是啊，你不是最爱吃蒜蓉吗？ 现在给你堆成山，你怎么反而不动了？ 梁心妍的手在轻微发抖。 毕竟，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在全国观众面前，她必须吃。 梁心妍夹起一个生蚝，上面覆盖的蒜蓉比生蚝肉本身还要厚实。 她闭上眼，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猛地塞进嘴里。 浓烈的蒜味瞬间引爆了她的口腔，辛辣感直冲鼻腔。 强忍着翻江倒海的胃，开始机械地咀嚼，试图挤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嗯……好吃……”梁心妍含混不清地说道，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为了让表演更逼真，她甚至又夹起了第二个，用同样的姿态，塞了进去。 现场的观众都看呆了。 付娜和庄迪甚至都生出了一丝敬佩，这姑娘，为了人设也是够拼的。 然而，生理的极限是无法靠意志力突破的。 当第二个蒜蓉生蚝滑入食道，那股积累到顶点的刺激感，彻底冲垮了她脆弱的防线。 梁心妍的咀嚼动作猛然停住，脸色从涨红瞬间变得惨白。 “呕——” 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打破了演播厅的寂静。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但身体的剧烈抽搐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已至此，梁心妍再也顾不上镜头和观众，转身就往舞台侧面冲。 工作人员反应也快，立刻递上了一个垃圾桶。 全场观众，连同直播间里数亿的网友，清晰地听到了那阵阵无法掩饰的呕吐声。 演播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分钟后，梁心妍被工作人员搀扶着重新走回舞台中央。 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连站都站不稳。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各位观众……” 梁心妍拿着话筒，声音虚弱得发飘， “我……我可能今天肠胃不太舒服，吃坏了东西……真的不好意思……”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观众席上，已经响起了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陈风站在一旁，刚想开口找补两句，按摩椅上的林一眠却先动了。 他拿起话筒，对着陈风，用一种不耐烦的调子说： “陈风老师，我就不陪她演了。” “直接上观众举证吧，快点弄完，我好下班。” 这句话，彻底撕碎了节目组为梁心妍保留的最后一丝体面。 陈风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了专业。 他知道，林一眠说的对，再演下去，只会让节目变成一个笑话。 “好！”陈风提高了音量，“那么，让我们立刻进入——观众举证环节！” 后方的大屏幕瞬间亮起，各种证据涌入。 【宿主，您这招叫釜底抽薪，断了她最后的念想！乐子值+66666！】 林一眠没理会系统，只是在心里默念：“深度挖掘。” 【叮！技能‘深度挖掘’已启动，消耗乐子值10000点。】 【正在为您筛选与目标‘虚假吃货’人设相关的核心线索……筛选完毕！】 林一眠看着脑中浮现出的几段高清视频和聊天记录，随手编辑了一下，依旧以“正义侠”的ID，上传到了观众举证通道。 就在这时，大屏幕上，观众上传的证据已经开始轰炸了。 第一张图，是梁心妍小号微博的截图，上面写着： “天呐，又要去拍吃播，感觉我的胃在提前抗议了，水煮青菜才是我的神！” 第二段音频，是她和经纪人的对话录音。 经纪人：“心妍，下周那个螺蛳粉的推广接了啊，价格不错。” 梁心妍：“啊？又是那玩意儿？闻着就想吐，能不能推了？” 经纪人：“忍忍吧，你‘无辣不欢’的人设不能倒。拍完给你叫救护车。” 全场哗然。 而就在此时，林一眠上传的“猛料”被节目组的数据分析师捕捉到，并立刻置顶到了屏幕正中央。 那是一段手机录制的视频，拍摄地点似乎是在一辆保姆车里。 视频里，梁心妍刚结束一场“扫街”直播，将一袋打包好的“战利品”——烤猪蹄，嫌恶地扔在助理脚下。 “快拿走！一股猪食味儿！熏死我了！” “我脸上是不是又长痘了？都怪这些油腻的垃圾食品！” “回去给我准备一份蔬菜沙拉，一点沙拉酱都不要放！听到没！” 视频里的她，表情刻薄，语气尖酸，与镜头前那个元气满满的“人间干饭精”判若两人。 弹幕彻底爆炸了。 【猪食？姐，你直播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我手里的烤猪蹄瞬间不香了。】 【原来我们都是猪？】 紧接着，是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是梁心妍和她闺蜜的对话。 闺蜜：“宝宝，你又上热搜了，‘干饭魂’人设屹立不倒啊！” 梁心妍：“别提了，演得快吐了。今天拍那个蒜蓉烤生蚝，我感觉我未来三年都不想闻到蒜味了。” 梁心妍：“我真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别人吃饭？他们自己没嘴吗？” 梁心妍：“要不是为了赚钱，谁愿意天天在镜头前假吃？我只是想在娱乐圈活下去而已，太难了。” 证据，一条比一条致命。 锤得梁心妍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看着屏幕上那些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最后那点伪装的坚强，也彻底崩塌了。 “哇”的一声，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有什么办法！”梁心妍哭喊着，声音里全是委屈和崩溃， “我虽然是个演员！可我根本接不到戏！” “流量比我高，演技比我好的前辈那么多，我根本没有机会！” “我能怎么办？我也要生活啊！” “团队说，现在流行探店博主，让我试试！可探店博主那么多，我没有特色怎么出头？” “他们说，让我立一个‘怎么吃都不胖’的‘反差萌’人设，说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我只是在演戏！我只是把我演员的本分，用在了另一个赛道上！” “我只是想在这个圈子里活下去！我错了吗？” 梁心妍的哭诉，楚楚可怜，闻者伤心。 一些年轻的观众甚至露出了一丝同情。 是啊，娱乐圈内卷这么严重，为了生存，似乎做什么都可以被理解。 付娜和庄迪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风也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就在全场气氛都有些凝重的时候，林一眠那懒洋洋的调子再次响起。 “你没错。” 三个字，让梁心妍的哭声一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张按摩椅。 林一眠坐直了一点，继续说道： “想活下去，没错。想赚钱，也没错。” “但你选错了方式。” “你说你是演员，那你应该知道，演员的根本是真诚。” “你用虚假的表演，去欺骗那些真心喜欢你、信任你的观众，这不是演戏，这是诈骗。” “你说你没有特色，所以要立人设。” “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探过的店，那些真正用心做美食的厨师，他们是不是你的特色？” “你推荐的那些美食，本身是不是特色？” “你把他们的心血，当成你表演的道具。你把观众的信任，当成你变现的流量。” 林一眠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精准地扎在梁心妍最痛的地方。 “你最大的问题，不是假吃，不是欺骗。” “而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尊重过食物，没有尊重过观众，更没有尊重过你自己‘演员’这个身份。” 梁心妍彻底呆住了，连哭都忘了。 观察席上，一直沉默的陈思开口了，她的话温和了许多。 “心妍，其实你今天遇到的，并不是绝境。” “你只是人设崩塌了，并没有违法犯罪。相比很多人，你已经幸运太多。” “林一眠老师的话虽然直接，但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我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与其费尽心思去扮演一个虚假的人，不如沉下心来，去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哪怕不完美，但至少，你是真诚的。” 陈风也适时地接过了话头，进行最后的总结。 “娱乐圈的路，确实不好走。但越是如此，越应该守住本心。” “用虚假的人设换来的流量，终究是空中楼阁，一戳就破。” “感谢心妍，也感谢各位观察员，让我们对‘人设’与‘真实’，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思考。” 随着陈风的话音落下，梁心妍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舞台。 她今天的塌房，或许也是她新生的开始。 演播厅的灯光暗下，进入了直播结束前的准备时间。 而按摩椅上的林一眠，已经重新躺了回去，甚至还拉过一条小毯子盖在了身上。 【宿主！您刚才那段发言，简直是正道的光！乐子值+5000000！】 林一眠在心里回了两个字：“闭嘴。” 他只是觉得，好累。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躺到下班了。 然而，他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第213章 赤裸裸的挑衅 下一秒，异变陡生。 演播厅内，包括后方那面巨大的LED主屏幕在内，所有亮着的屏幕，都在同一时刻闪烁了一下。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划破了宁静。 原本正在播放节目片尾鸣谢名单的画面，瞬间被一片诡异的猩红色所取代。 紧接着，一行行纯黑色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哥特式字体，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出来。 【林一眠。】 【审判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的高台，由我来亲手推倒。】 【你的信徒，将见证你的陨落。】 【地狱的门票，我已经为你预留。】 【——K】 全场鸦雀无声。 观众席上，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导播间里，王贺的保温杯“哐当”一声砸在控制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却毫无知觉。 “怎么回事！”王贺勃然大怒，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又被黑了？技术组是干什么吃的！给我切掉！立刻！” 技术组长满头大汗，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操作，脸色却越来越白。 “王导……不行！切不掉！” “对方的防火墙等级太高了！” “这……这不是普通黑客，这绝对是国际顶尖水准的！” “废物！”王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播出事故了。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在央妈的直播节目里，对他的王牌嘉宾进行公开的死亡威胁！ 观察席上，陈思、沈之言等人全部站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凝重。 苏晶晶脱口而出：“这太嚣张了！” 夏之蝉则迅速分析：“这个【K】，不是恶作剧，他选择了央妈的平台，就是为了把影响扩大到最大，这是在宣战。” 就在这片混乱和紧张之中，那把一直很安静的按摩椅，发出了轻微的机械运作声。 林一眠坐了起来。 他扯掉身上的小毯子，随手扔在一边，然后站起身。 全场的焦点，瞬间从那片猩红的屏幕，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林一眠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响动。 “抱歉，王导。”他拿起话筒，对着导播间的方向开口，“因为我的问题，给节目组带来了麻烦。” 他的语调还是那样，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半点恐慌。 导播间的门被猛地推开，王贺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焦急的陈风。 “一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王贺走到他面前，因为愤怒，花白的头发都显得格外精神， “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犯罪！是恐吓！是没把我们节目组放在眼里，没把我们央妈放在眼里！” 陈思也走了过来，表情严肃：“王导说得对。” “一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对方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就是与我们所有人为敌。” 沈之言也跟着说道：“从社会影响层面看，这已经构成了严重的公共安全威胁。必须严肃处理。” 周小曼和苏晶晶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支持和愤慨。 “眠哥，我们跟你站在一起！” “对！绝不能让这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得逞！”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林一眠，环视了一圈。 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一句句坚定不移的支持。 他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 啧，麻烦。 又欠人情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林一眠摆摆手，打断了众人的同仇敌忾，“都别激动，血压容易高。” 先是转向王贺：“王导，直播信号先掐了，安抚一下现场观众，对外就说是技术故障。” 然后，他又看向陈风：“风哥，麻烦你和几位老师先去休息室，这里交给我。” 交给你？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王贺皱起眉：“一眠，你想做什么？这件事必须报警，让专业的人来……” “我会处理。”林一眠重复了一遍。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让现场的嘈杂都安静了下来。 【宿主！宿主！检测到巨量恶意汇集！】 【您的被动技能「因果律的低语」正在疯狂蹦迪！】 【乐子值+15000000！】 【这波是有人上门送人头，过年了属于是！】 林一眠在心里回应：“安静点，正在想怎么回礼。” 地球的另一端，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里。 代号【幽灵线】的黑客看着自己账户里刚刚多出的一大笔尾款，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K老板出手，果然大方。 黑进夏国央妈的直播系统，对他来说不算难事，但风险极高。 不过，这笔钱足够他在马尔代夫买下一座小岛，舒舒服服地退休了。 他心情愉悦地从旁边的迷你冰箱里拿出一瓶昂贵的香槟，准备庆祝一下。 “砰！” 木塞带着欢快的响动飞向天花板。 然而，它并没有自由落体，而是在天花板上进行了一次完美的弹性碰撞，改变了轨迹。 下一秒，木塞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击中了房间角落里那个红色的消防喷淋头。 “噗……” 一声轻响。 【幽灵线】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缓缓抬头，看到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哗啦啦！ 强劲的水流从喷淋头里爆射而出，如同瓢泼大雨，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 “NO！我的设备！” 【幽灵线】发出了绝望的尖叫。 水流无情地浇灌在他那套价值数百万美元的顶级服务器和多联显示器上。 蓝色的电火花噼里啪啦地闪烁了几下，然后，整个房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只剩下冰冷的雨，还在不停地落下。 …… 演播厅现场。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有序地疏散观众。 王贺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林一眠，指挥着现场，同时让公关团队立刻发布声明。 林一眠走到舞台边缘，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解锁屏幕，点开微信。 他没有联系警方，也没有打给楚风。 而是找到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头像是一只像素小恐龙的联系人。 【在？】 对方秒回。 【爸爸，您终于想起我了？】 林一眠无视了对方的骚话，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帮我个忙，给我找个人。我要他的全部信息。代号，K。】 【这人，应该和我爸有关。】 手机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然后，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K？您确定是那个K？】 【嗯。】 【……爸爸，您这是捅了哪个国际恐怖组织的窝了吗？】 【价钱。】林一眠懒得废话。 【好嘞！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友情价，一个亿。】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打字。 【没有。】 【……爸爸您真会开玩笑。】 【给你三小时。】 发完最后一条消息，林一眠收起手机，重新走回那把属于他的按摩椅，再次躺了下去，甚至还捡起了地上的小毯子，重新盖好。 似乎刚才那场足以震动整个娱乐圈的风暴，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林一眠闭上眼睛，准备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下班倒计时。 一旁的陈思和王贺等人面面相觑，完全看不懂他的操作。 这……就完了？ 【宿主，您就这么把活儿交给红皇后了？】系统好奇地问。 林一眠在心里打了个哈欠。 “不然呢？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我只是个想准时下班的打工人而已。” 第214章 逮到你了 演播厅的后台乱成了一锅粥。 工作人员在疏散完观众后，行色匆匆，耳机里的指令和现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王贺的嗓子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一边指挥着技术人员排查系统漏洞，一边让公关团队用最快速度拟定官方声明。 陈思和几位嘉宾围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不安。 这场直播事故的严重性，远超任何一次普通的节目翻车。 而风暴的中心，林一眠，却像个没事人。 他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施施然地走下舞台，路过焦头烂额的王贺时，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王导，到点了，我先下班了。” 王贺正对着电话咆哮，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转过头，只看到林一眠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这就走了？！ 心也太大了！ 保姆车早已等在电视台的地下车库。 祝茂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半个多小时后。 “眠哥，已经回到鎏金公馆了。”祝茂将车平稳地停入车位。 林一眠打着哈欠推开车门，刚走进电梯，周噗噗已经用平板电脑调出了最新的网络舆情报告。 “眠哥，事件发酵速度超出预期百分之三百。‘K宣战林一眠’的词条在十五分钟内登顶全网热搜第一，相关的子话题已经超过三十个。” “微博服务器在刚才经历了三次宕机，目前技术人员正在紧急修复。” “关于‘K’的身份，网友们已经脑补出了十八个版本，从海外金融巨鳄到隐世黑客组织，甚至有人怀疑是外星人。” 周噗噗的汇报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慌张。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林一眠径直走向客厅那张巨大的沙发，整个人陷了进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噗噗。” “在的，眠哥。” “晚饭。” “已经安排好了，清河公馆的招牌菜，预计二十分钟后送达。都是您爱吃的，少油少盐。” “另外，关于K的背景调查，我已经将您给的那个代号‘红皇后’的联系方式，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通道发送了三次，确保对方收到。” 林一眠从沙发缝里摸出一个抱枕，盖在自己脸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高智商精英助理，就是好用。 省心。 【宿主，你这个助理被你优化得越来越像个AI了。】 系统幽幽地冒了出来，【不过我喜欢，有我当年的风范。】 林一眠懒得理它。 【说真的，宿主，这个代号K的家伙，防火墙设置得有点意思。】 系统的界面上，那片花里胡哨的宇宙游乐场背景，此刻多了一道道正在被暴力破解的数据流瀑布， 【我刚才顺手摸了一下，对方的防御机制又老派又阴险，像个裹了小脚的老太太，走一步埋一个陷阱。】 “商城里有卖‘一键秒杀K’的道具吗？”林一眠在心里问。 【当然有！】系统立刻来了精神，商城界面“Duang”一下弹了出来。 【‘正义执行豪华礼包’，内含天基动能武器‘上帝之杖’使用权一次，附赠目标生平纪录片（罪恶版）全球同步直播服务，全方位社会性死亡+物理超度，一条龙服务，包您满意！】 【现价只需九亿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乐子值！】 林一眠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不去抢？” 【宿主，知识是无价的，但让仇人消失是有价的！】系统振振有词。 就在这时，林一眠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 是那个像素小恐龙头像发来的消息。 一个加密文件包。 林一眠点开，文件不大，只有几百K，里面是一份简报。 【代号：K。非具体个人，疑似为一个高度匿名化的资本联合体代号。】 【初步追踪指向一个名为‘暗影资本联盟’（SCA）的组织。】 【其核心节点遍布全球各大避税天堂，资金流向通过至少十七层幽灵账户和离岸公司进行物理隔绝，操作者身份成谜。】 【备注：对方反追踪能力极强，以上为三小时内能挖出的极限。想挖得更深，得加钱。】 林一眠看完，表情没什么变化。 切换到文件管理，调出之前在老家扫描备份的那个名为“K先生的退休大礼包”的文件夹，直接打包，然后通过加密通道发送给了像素小恐龙。 发送成功。 一秒后。 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红皇后】：？？？ 【红皇后】：我靠！ 【红皇后】：照片？！你他妈有这个人的高清正面照？！ 【红皇后】：你不早发过来？！你拿我当猴耍呢？！搁这儿进行黑客能力摸底考试呢？！ 一连串的消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抓狂。 林一眠不紧不慢地打字。 【电量1%】：看看你的专业能力，有没有因为沉迷抽卡手游而退化。 消息发送过去。 对面沉默了。 那个“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反复横跳，充分显示了对方内心的天人交战。 过了足足半分钟。 新消息才弹出来。 【红皇后】：…… 【红皇后】：算你狠。 【红皇后】：五分钟。 林一眠放下手机，刚好门铃响了。 周噗噗小跑着去开门，晚饭到了。 丰盛的菜肴被一一摆上餐桌，香气四溢。 林一眠坐到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一旁的周噗噗看着自家老板这泰山崩于前而食欲不改的淡定模样，内心的敬仰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眠哥，不愧是眠哥。 五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手机再次震动。 林一眠划开屏幕，一个新的加密文件包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次的文件大了不少。 他点了开来。 一份无比详尽的人物履历，出现在屏幕上。 【姓名：肖凯中。】 【公开身份：华国著名慈善家、离岸投资人、多所顶尖大学名誉校董、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发起人……】 文件下方，附着数十张照片。 有肖凯中在慈善晚宴上举杯致辞的，有他在大学里进行公开演讲的，还有他视察旗下公益项目的…… 每一张照片里，他都穿着得体的西装或中山装，脸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气质出众，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这张脸，和他父亲笔记本里那张合照上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岁月让他增添了更多的威严和沉淀。 林一眠的手指往下滑动。 文件的最后，是红皇后附上的一段话。 【红皇后】：这家伙的公开身份档案完美得像教科书，所有能查到的记录都无懈可击，每一笔慈善捐款都有据可查，每一次公开露面都滴水不漏。 我黑了三个国家的金融监管系统和四个海外信托基金的内部数据库，才把他这张脸和当年你父亲公司那个‘合作伙伴’的模糊信息对上。 他是个幽灵，一个活在阳光下的幽灵。 你给的那张老照片，是唯一能证明这个幽灵存在过的实体证据。 【红皇后】：眠哥，说真的，这次的对手，是条鲨鱼。 你小心点。 林一眠关掉了文件。 【叮！检测到宿主锁定终极复仇目标！】 【主线任务已发布：资本帝国的葬礼。】 【任务描述：将“黑暗娱乐资本复合体”的缔造者K先生，连同他建立在无数骸骨之上的罪恶帝国，一同送进历史的焚化炉。】 【让其所代表的系统性邪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任务奖励：？？？】 【任务提示：当凝视深渊时，深渊亦在凝视你。】 【小心，别成为新的恶龙。】 林一眠面无表情地关掉了任务面板。 重新点开与红皇后的聊天框，打下一行字。 【电量1%】：把他接下来一个月的所有公开行程，发我一份。 【红皇后】：收到。你要做什么？ 林一眠没有回复。 他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很好。 “逮到你了，肖凯中。” 他轻声说道。 第215章 黑暗系的系统 晚饭的最后一口东坡肉下肚，林一眠用餐巾擦了擦手，动作不急不缓。 周噗噗已经麻利地将餐桌收拾干净，动作流畅，效率极高，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还是个会把咖啡洒在自己裤子上的职场菜鸟。 “眠哥，水果切好了，在冰箱里，我先去处理一下明天的行程表。” 周噗噗恭敬地说道，随后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一眠点点头，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餐椅上，放空了片刻。 豆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高冷的点点则跳上了旁边的椅子，金色的尾巴轻轻扫动。 林一眠伸手，揉了揉豆豆的脑袋，又挠了挠点点的下巴。 做完这一切，才慢悠悠地起身，走向卧室。 鎏金公馆的顶层复式，卧室大得惊人。 林一眠没有开主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中。 他拿出手机，屏幕光亮起，映出肖凯中那张挂着温和儒雅表情的脸。 “让我看看，你这教科书一样的档案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林一眠在心中默念，同时调动了系统的能力。 【人设裂痕探测，启动。】 【人性深渊窥视，启动。】 两道指令下去，手机屏幕上的肖凯中照片，在他脑内的系统界面里，却像是被一层浓厚的、无法穿透的灰色迷雾笼罩。 数据流疯狂涌动，却始终无法触及核心。 【警告！检测到未知精神力屏障！强度等级：S级！】 【探测……失败！】 【警告！窥视……失败！】 一连串鲜红的警告弹窗在系统界面里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活脱脱一副电脑中毒即将蓝屏的架势。 和之前一样。 林一眠：“……” 搞什么？真给他来了个物理防火墙？ 林一眠有些想不通，对着空气发问： “一个人类，能有S级的精神力屏障？” “他身上是带了什么物理外挂，还是说他的精神力强度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 系统界面里的红色警报终于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转圈的加载图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宇宙级超算核心正在疯狂燃烧，正在进行逻辑推演与可能性建模……请宿主稍安勿躁，这题有点超纲，让本系统算一会儿……】 林一眠也不催，就那么静静地躺着。 他有的是耐心。 毕竟，这条鲨鱼，他已经等了太多年。 过了大概三分钟，系统界面猛地一闪，加载图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闪着金光的灯泡图案。 【bingo！推演完毕！我找到答案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宿主！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也要有趣得多！】 【那个叫肖凯中的家伙，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一眠挑了挑眉。 【根据刚才的屏障能量残留反向追踪分析，再结合数据库里亿万个文明样本进行比对，本系统得出了一个概率高达99.99％的结论！】 【他，肖凯中，也绑定了一个系统！】 空气安静了一瞬。 饶是林一眠，此刻也出现了片刻的怔忪。 “什么玩意儿？”他终于出声，“系统现在是大白菜吗？还能量产了？“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个你这样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啊宿主！】 系统感觉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侮辱，立刻反驳。 【系统是高阶文明智慧的结晶，是宇宙中最顶级的奇迹造物！】 【每一个系统的诞生和投放，都遵循着极其复杂的时空法则和因果定律！】 【我们是在浩瀚的宇宙中进行随机的宿主匹配！】 【蓝星这种低魔位面的星球，能同时出现两个系统，这概率，比你连续被同一道闪电劈中，然后买彩票中了头奖，出门又捡到一个亿的概率还要低！】 【这简直是宇宙级的巧合！不，是事故！】 系统越说越激动，界面上甚至开始放起了庆祝的烟花特效。 林一眠无语。 他关注的点不在这里。 “说重点。” 他打断了系统的自嗨。 “你和他那个系统，哪个厉害？” 林一眠的身体彻底放松在按摩椅里，换了一个更直接的问题。 “我会被他那个系统给抹杀掉吗？如果要，提前说一声，我好把我的乐子值都换成实物资产，留给我爸妈。” 烟花特效戛然而止。 【宿主！你怎么能对你亲爱的系统这么没有信心！】 系统界面上出现一个委屈巴巴的颜文字表情包。 【本系统可是正义的伙伴，乐子的化身！是经过了ISO9001宇宙质量体系认证的优质产品！】 【根据我刚才对他能量属性的初步分析，肖凯中绑定的那个，妥妥的黑暗系、邪恶阵营的系统！】 【它的能量基础是建立在贪婪、恐惧、操控和毁灭之上的！】 【这种系统，前期看着牛逼轰轰，又是资本帝国又是黑暗教父的，但根基不稳，最怕的就是我们这种代表了宇宙真理与核心正能量的‘主角系’系统！】 系统的界面背景突然变得金光万丈，BGM都激昂了起来。 【自古邪不胜正！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 【他走的，是靠剥削和制造痛苦来攫取力量的歪路！】 【而我们，是靠揭露真实、带来乐子来维护世界和平的正道！】 【他就是那阴暗角落里的毒蘑菇，而我们，是烈日当空的杀毒软件！】 【放心吧宿主，有我在，我们赢定了！】 林一眠听着系统这一番慷慨激昂、堪比传销现场的演讲，面无表情。 “你最好是。” 随即关掉了系统面板。 重新点开手机，那张肖凯中的照片依旧挂着滴水不漏的表情。 只是现在，这张脸的背后，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同样来自宇宙深处的幽灵。 一个黑暗系的系统，一个以操控人心为乐的宿主。 事情，确实变得有趣起来了。 林一眠非但没有感到棘手，反而觉得体内的某种因子被激活了。 他坐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炽垣市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一片星河，繁华，喧嚣。 而在这片繁华之下，一个由资本和罪恶构建的庞大帝国，正在无声地运转着。 它的帝王，肖凯中，正潜伏在阴影里，凝视着自己。 “一个对手，变成了两个。” 他轻声自语。 “这样才好玩。” 拿起手机，给红皇后发了条消息。 【电量1％】：失败者联盟的名单，也给我一份。 【红皇后】：？ 【红皇后】：你要那个干什么？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全都是你的手下败将，翻不起什么浪花。 【电量1％】：我要。 【红皇后】：……行。等我五分钟。 林一眠放下手机，转身回到床上，拉过被子，准备睡觉。 管他什么黑暗帝国，什么邪恶系统。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看乐子，拆台子。 至于那个所谓的宿敌…… 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敲碎他所有的龟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