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说她乡下村姑?夫人黑白两道皆马甲》 第1章 火车上的碰撞 Y187次列车正摇摇晃晃地驶向云城。 姜野蜷缩在中铺的角落里,手中拿中《针灸学图谱》,思绪却又已经回到三天前那通电话上。 父亲给她打过去,说:“玉碟对某种东西过敏,全身起了疹子,封家要准时见新娘。你也是姜家的女儿,有责任为姜家联姻。”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这个时候想起她是姜家人了。 将她丢在山里十四年,如今要她回来,仅仅只是替他的宝贝女儿替嫁。 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忽然出现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 “扑通——”似乎是物坠地的闷响。 姜野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合上书,坐直身子,将头探出去。 看到隔壁下铺的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织毛衣,过道两个年轻情侣凑在一起吃零食,一切都很正常。 但那声音太沉闷了,不像是行李掉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咔嗒。” 车厢的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姜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男人穿着染血的黑色风衣,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裤管滴成一串。额发粘满了血污,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右手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指节白得近乎透明。他踉跄着往前走,来到姜野附近,身体摇摇晃晃猛然倒在她旁边了。 姜野:…… 车厢门,砰—— 被一个刀疤脸男人踹开,“他妈的,谁都不许动!” 他叼着烟走进车厢,左脸从眉骨到下颌有一道像蜈蚣似的疤痕,手里拿着一把刀:“看见一个人进来了吗?不说实话,老子一枪崩了他。” 车厢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毛衣针掉落的清脆声响。 姜野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刀疤男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是仿六四式手枪,保险没关,刚才撞门时撞开了皮套的搭扣。 “大……大哥。”她故意让声音颤抖,慢慢地从铺位上滑下来,帆布包垂在身侧,走了过去:“我、我就是个去云城打工的,什么都没看见……” 刀疤男斜眼扫过来,刀尖转向她:“先别动!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命!” 话音未落,姜野突然踉跄着扑过去,帆布包甩向刀疤男的面门。 趁他本能偏头的瞬间,她屈指弹出三根银针,精准地扎进他颈侧的风池、天柱、哑门穴。这“闭声三穴”,扎准了能让人瞬间失音,肌肉暂时性麻痹。 刀疤男的刀当啷一声落地。 他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踉跄着两步栽倒在染血的风衣男人旁。 姜野退到餐桌边,后腰处抵着餐桌。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地上的两个男人——那个“尸体”的右手,还攥着刚才没松开的东西。 周围一些人都看了过来,这时车厢门又被打开,紧跟过来两个壮汉。壮汉目光扫射过来。 暗想:是该不多管闲事?还是挥动很久没有活动的筋骨? 姜野微微蹙眉,麻烦越来越多了。就这个时候,变故忽然发生。 原本一动不动的血衣男人突然翻身,膝盖顶在刀疤男的后颈,左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掰,“咔”的一声脆响混着痛哼声。 他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寒光掠过另外两个冲进来的男人的咽喉,血珠溅在车窗上,像一串红玛瑙。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 车厢里面织毛衣的老太太,摸摸索索地拿着行李离开车厢了。其他人也是纷纷离开,走的时候十分慌乱,相互推着。 姜野看着满地的血污,喉咙动了动。 她也想离开,只是被男人堵在了餐桌这边,两边都是卧铺。 男人高大的身影,半蹲在狭窄的过道处,显得空间尤其逼仄。 他缓缓擦拭匕首,抬眼时,姜野这才看清他的脸:眉骨高得近乎凌厉,眼尾微微上挑,眼底极其深邃。 这么好的身手他是如何被那几个歹徒打伤的? 还能在看起来这么重伤前提下拿下歹徒? 姜野心中讲多疑惑。 “你懂医?” 突来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野后退半步,摸到帆布包里剩下的银针,指尖却有些发颤。 这个男人刚才扭断刀疤男手腕的动作,比她用银针时更快。 “也不算救了你,你不必言谢。”姜野故作咬了咬舌尖艰难开口。 他站起身,皮鞋尖踢开脚边的尸体,没话话,一步步逼近。 姜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血腥味,像雪地里埋着一把淬毒的刀。 “你要去云城?”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姜野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很巧,我也去云城。” 姜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去不去云城关她什么事?她只是迫不得已的救了他而已。 况且她不需要回报,一点都不需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他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要么我现在杀了你,要么……”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姜野强撑着抬头,声音里却带着颤音。 男人突然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 他的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小姑娘想多了,你只要替我把东西带给一个人,我就可以放过你。” “什么人?” “封天胤。” 居然是她那个未婚夫!这人和她未婚夫有仇?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男人后退两步,从风衣内袋里摸出一块雕着云纹的玉佩,不等姜野反应,抛进了她的帆布包。 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男人的身影已经融入走廊的阴影里。 姜野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帆布包带,玉佩硌得掌心生疼。 第2章 一家献殷勤的嘴脸 下了火车,她直接打车来到了姜家。 十几年过去,姜家在云城混得还不错,装潢比之前气派多了。 女佣看到姜野一身穷酸相,满脸不屑: “喂,叫你呢?白衣服那个小姑娘!你谁啊,站我们大门口,要站去别的地方站去。” “我找姜明昌!”姜野慵懒抬眸,语气清冷。 “找我家先生?”女佣怔了一下,再次打量女孩。不知品牌的白棉布裙子,一个帆布包,头发虽然乌黑柔顺,不过完全没有染烫护理过的样子。 她轻蔑地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家先生也是你这种人能见的?” “告诉他,我叫姜野。” “什么野不野的,还敢直呼我家先生大名?再不快滚,我叫人了啊!” 姜野五岁便被送去了不周山,佣人自然不认识她。 听见门口吵闹,一位年过半百,穿着体面的女人,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是现任李珍珠的贴身女佣,陈妈。 “吵什么?大小姐在练琴,当心夫人扇你嘴巴子!” 陈妈掐一把女佣的手臂,抬眸看见眼前女孩儿时,脸色骤变。 她她她…… 她怎么和前夫人长得那么像? 她……是姜野? 夫人告诉过她,这几日姜野会回来。 “大……大小姐!” 大小姐? 女佣倏然怔住,狐疑看过去。 姜野无视对方惊诧的表情,冷声说了句“认得我便好,让开”,说完便抬脚往里走去。 女佣明显慌了,立刻退到一旁,结结巴巴问,“陈妈,她真是大小姐,那玉蝶小姐她……” “不该问的事别多嘴!” 陈妈上前一步,“大……大小姐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我自己进去!”说完,姜野便抬脚走了进去。 “老爷,夫人,快来啊!乡……那个大小姐回来了……” 陈妈扯着喉咙就往屋里大喊,虽说是大小姐,可老爷夫人根本就不喜欢她,不然怎么可能将她一丢山里就是十几年。 要不是二小姐需要人替嫁,这个所谓的大小姐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回来吧。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正厅里坐满了人。 衣香鬓影,谈笑风生,见到女孩进来,所有声音都停顿了一瞬,保镖,佣人分别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准确地说是在看着姜野。 “你是姜野?” 说话的人叫李珍珠,也就是她的继母,打扮得珠光宝气,正用审视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语气尖酸刻薄。 姜野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走到沙发一角,坐了下去。 周围佣人小声议论着: “这就是那个从在山里长大的大小姐?啧啧,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的小保姆。” “但长得还真的挺好看的。” “听说要替二小姐嫁去封家?也算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福气?封家虽权势滔天,但听说那七少爷活不了多久了,这嫁过去就是守活寡,这算哪门子福气!” …… 见到姜野,姜玉蝶最为吃惊。 虽然姜野穿得很随意,但清冷的气质和精美的五官没法遮掩。 原以为在环境恶劣的不周山一呆就是十几年,姜野会人黄肌瘦,没想到却出落得比她还要美艳几分。 阴冷嫉妒在姜玉蝶眼里晕染开来。 “是小野回来了。” 楼下的动静惊动了在楼上办公的姜明昌,这个女儿一回来就闹得动静这么大,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都没来得及去接你,一路累了吧,陈妈,去给大小姐倒杯茶来。” 呵,这样子装得还挺欢迎! 李珍珠主动上前,“小野,阿姨很谢谢你同意替玉蝶嫁入封家。玉蝶从小金尊玉贵,身体娇弱,如今又过敏一身起了疹子,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和玉蝶差不多大小,这桩婚事,你去最合适不过。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做为姜家女儿的责任!”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她低垂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怯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沉静得可怕。 姜家女儿?责任? 她心中冷笑。 十四年前,母亲离奇失踪,生死未卜,她被套上克家克母的称号后,在五岁那年送去了荒无人烟的不周山。 当年也是在这个客厅,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的父亲留下她。 换来的却只是姜明昌无情的嘴脸。 不周山一呆就是十四年,无人问津,任其自生自灭。 若不是师父和几个师兄一直照顾,她恐怕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如今,姜家需要一个替死鬼去联姻,才想起了她这个“命硬”的女儿。 姜明昌抬了抬眼皮,眼睛落在姜野身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来了就好。既然回了姜家,就要守姜家的规矩。”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你和封家的婚事就先这样定了,彩礼我会替你收着。另外,为了不让封家觉得我们姜家嫁出去的女儿没文化,从明天起,你就跟着玉蝶学一些礼仪和文学知识,婚期还有几天,你可要认真学。” 姜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维C,旁边放着一个白色帆布包。她双腿交叠,慵懒地靠着沙发,眼尾染着一抹戾气。 姜玉蝶看了一眼姜野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看姜野或感激涕零,或惶恐不安的反应。 然而,姜野只是静静地听完,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缓缓抬起了头。 刘海下的那双眼睛,极其漂亮的凤眼,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却又带着一丝超乎年龄的沉静与锐利。 她迎上姜明昌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替嫁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珍珠脸色一变,想开口呵斥,却被姜明昌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明昌看着这个女儿,似乎比他想象中要陌生得多。 “什么条件?” “彩礼我收,另外给我两千万和……”她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姜明昌。 “那把钥匙。”姜野的声音愈发平缓,吐字清晰,“一并归还于我。” “钥匙”两个字一出口,姜明昌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变得煞白。 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3章 我敢明目张胆的打劫,你敢吗! 一旁的李珍珠更是惊怒交加,脱口而出:“两千万,你怎么说得出口。你一个乡巴佬竟然还想着打劫我们姜家的钱……” “我敢明目张胆的打劫,你敢吗!”姜野看都未看她一眼,目光依旧锁定在姜明昌身上,眼中的笑意变得意味深长,“姜先生,你的宝贝女儿连两千万都不值吗?你考虑清楚,我累了,回房间休息了。” 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女佣,“我房间在哪儿?” 女佣不敢回话,看了眼姜明昌夫妇。 姜明昌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对陈妈吩咐道:“带大小姐去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那间房,是整个别墅里最小、采光最差的客房。 姜野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跟着陈妈上了楼。 “明昌,这姜野是不是太给她脸了,一回来就弄得乌烟瘴气,真当这里的主人了?”李珍珠满肚子气,本想好好立立威,没想到人家倒甩起了脸子。 要不是之前大家通了气,在嫁人之前一定要善待姜野,她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爸爸,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啊,她肯定是因为要为我替嫁,心里有气才这样的。都有怪我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身体出了状况。” 声音带着哭腔,的确让人心疼。 姜明昌心里何尝不气,要不是现在要求她替嫁,怎会如此给她脸。 “现在还要求着她办事,大家都忍忍吧。” 姜玉蝶嫉妒地了咬嘴唇。 长得再好看又如何? 还不是要代替她嫁给封家那个病殃子! 嫁过去就要守寡,一辈子都要背上克家克母,以后又要加上一个克夫的光荣称号! 想想都开心。 楼上。 姜野坐在床边,还是那个房间,自己在这里生活过五年。 那记忆不太美好,她也不多想了。将包里面玉佩拿出来。 灯光照在玉佩上,那残缺的龙鳞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幽微的光芒。 姜野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IPA,开机,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屏幕上立刻出现一行行密密麻麻的绿色代码。 几分钟后,一份标记着最高机密等级的档案出现在屏幕中央。 姓名:封天胤。 没找到正脸照片,只有一个侧脸,面部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出五官深邃,有一股迫人的气场。 档案上罗列着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履历,每一项成就都足以让世人惊叹,但其中又有大段大段的空白和语焉不详的描述,很明显是动了手脚。 这个封天胤果真不简单! 睡梦当中,梦魇不断。 才四岁的她,被鞋底,棍棒打在身上。 弱小的她不停地哭泣,她想要逃走,可是怎么也动不了。 她想要睁开眼睛,也睁不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姜野猛然睁眼,已经次日早晨。 熟悉的环境,对她影响有点大。 外面敲门声又想起来,“大小姐,先生叫您下去用早餐。” 姜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面色苍白的说:“知道了。” 简单洗漱完,换了一身新的衣服。 楼下时,一家三口已经坐在饭桌上。 立在一旁女佣,偷偷瞄了眼姜野,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哇!原以为玉蝶小姐已经足够漂亮,没想到,大小姐更加惊艳。 这种惊艳,不俗不媚,仿佛屹立于雪山之巅,受众人膜拜瞻仰的神灵,出淤泥不染,美得不可方物。 是她们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儿了。 姜野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路过姜玉蝶身旁时,蓦然停下,澄澈冰冷的眼眸抬起,细密的睫毛卷着漂亮的弧度。 “小野,过来坐。” 姜明昌满脸笑容,客气地招呼女儿坐下。 自己这个大女儿,继承了她母亲绝色的美貌。 长大后,整个人气质都出来了,看起来,甚至比玉蝶还要惹眼。 也不是一无是处…… 姜野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饭。 从始至终,没搭理旁人。 女孩儿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李珍珠气结,又见姜明昌笑容灿烂地盯着姜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咬了咬唇,笑意浓浓地开口,“小野,你昨晚睡得还好吧?” 姜野夹了块菜,无视她的话。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替嫁的事……” 姜野清澈透亮的眼睛迎上姜明昌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今晚12点前钱到帐了,一切都好说。否则就另找她人吧。” 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安静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考虑清楚,要我嫁,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虽然不知道那把钥匙有什么作用,但母亲告诉过她,那把钥匙不能落入坏人手里,否则会引起大乱。 奈何姜明昌这个歹人把钥匙藏得太紧,她手下那么多人都没找到。 姜明昌脸色沉下来,一副恼怒地看着姜野。 一回来又弄得乌烟瘴气,还真是克星没错! “我刚回来,还不想动手!”姜野挑着眉梢,邪佞一笑。 闻声,姜明昌脸色微变,“你这个不孝……” 脑海中忽然想到这次让她回来的目的,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见姜明昌愤怒地盯着自己,姜野轻蹙眉梢,悠悠出声:“怎么,又打算将我送到山里,再呆几年吗?我长大了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能去。” 姜明昌眉头一皱,语重心长道:“爸爸知道这十几年委屈你了,但也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 这种理由只有傻子才信吧! 姜明昌还想说话,姜野已经站起了身,“我有事先出去了,最迟12点我要收到到帐信息。”然后径直离开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姜明昌无奈扶额,一脸无奈。 “你也别伤心,她性格有缺陷,又独自在山里待了这么多年。以后慢慢教她,她会听的。” 李珍珠扶住丈夫的肩,轻声细语道,“放心,我们以后都会让着她。” 姜明昌欣慰地看了眼妻子,又看向一旁的姜玉蝶,轻叹道:“难为你还这么为她着想,玉蝶这几天你还是多和你姐姐接触接触,不太要太生分了。” 姜玉蝶乖巧的低下头,眼底渗出丝丝冷意。 姜野,刚回来便给她架子看。 一定饶不了她! 李珍珠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开口:“你是姜家尊贵的千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你姐姐在山里长大,自然有些习惯不一样。你就别和你姐姐置气,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让她替你出嫁,不要为了这些事情分了你的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练琴,拿到钢琴大赛的冠军。” 李珍珠对于这次国际钢琴大师很是上心,她多方打听到国际钢琴协会主席桑禾老师,会出席这次大赛的评委。 听说是想在这些选手中,选一位作为关门弟子。 若玉蝶能得到桑禾老师的赏识,成为她的弟子,跻身上流国际社会,那她们姜家在云城可算是龙头,凭玉蝶的模样说不定还能与京都大家族搭上结亲关系。 第4章 收起你的虚伪 城郊的墓园里。 一片死寂。 姜野静静地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 墓碑上,嵌着一张年轻男孩的照片。 一个月前他还生龙活虎,如今却长眠于此。 他笑得灿烂,眉眼间满是少年的朝气与阳光,与这阴冷肃杀的雨夜格格不入。 姜野脸上的冷漠和讥诮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死死压抑着的悲恸和坚定。 她俯下身,将手中那束白菊,轻轻地放在墓碑前。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碑,那股寒意仿佛能一直钻进心脏。 她的师弟英年早逝,15岁的年纪。 师弟平时最喜欢缠着她,就因为下山去采办药材,一夜未归。当她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只剩最后一口气。 封西砚……是师弟留给她们最后的线索。 “师弟……”她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低沉而沙哑,“我一定会拿杀害你的凶手人头,到你墓碑前来祭奠。” 几分钟后,姜野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她再次直起身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悲伤已经褪去,只剩下两簇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回到家时已近正午。 刚踏入大厅,李珍珠尖利的嗓音便刺了过来:"小野,出去这么久不着家,一家人吃饭都还要等你。" 闻声,姜野抬眸,冰冷开口:“收起你的虚伪。” 只见不远处,李珍珠端坐在沙发,面容不悦地冷冷盯着她,“姜家不比山里,不是来去自由,该有的礼貌教养还是要有?” 姜野停下脚步,凉薄的目光落在姜明昌脸上,冷冷勾唇:“我五岁就被你送到山里,确实没人教我礼貌教养是什么东西。” 这是在指责他,不该送她去山里? 身上染上了诸多不好的刁民气息。 姜家现在骑虎难下,容不得出任何问题。 先忍忍吧。 “姐姐,爸爸只是担心你迷路,被坏人欺负。毕竟你刚回来,路不熟。” “是啊小野,你爸爸不是故意要骂你的。”李珍珠说着就想上前拉她的手,可对上女孩冰冷的眼神,手却僵在半空,只能讪讪笑着。 姜明昌最后说:“行了,还有几天就要嫁人了,让你阿姨带你去商场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别给姜家丢脸。” “就是,姐姐穿的衣服确实不太符合姜家的气质!”姜玉蝶眼中带着嫌弃,然后对李珍珠说:“妈妈,逛街我也想去。” “好好好,哪次没带你去。”李珍珠笑着说。 看着门外恩爱的一家三口,姜野垂下眼睑,嘴角掠过一丝嘲讽森冷的笑意,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安排一下,我要去D大读书。】 手机那端几乎秒回:【小祖宗嘞,您终于想起我了。我立刻就去办。】 —— 盛华堂国贸商城。 云城最高端,占地面积最大的奢侈品商场。 姜玉蝶挽着李珍珠的手,母女俩一身高奢高定,挎着上百万的豪包,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姜野距离她们很远,独自一人。 导购立刻围了上去,对着姜玉蝶母女笑脸相迎。 “夫人,您来了。我们店里最近来了很多新品,夫人可以好好挑挑。” “玉蝶小姐,好久不见,您又漂亮了。你定制的衣服已经到了,下好您也可以试试。” 导购们个个面带笑容的夸赞着,伺候着她们的金主。 金财主来了,自然得好好接待。 姜野双手插兜,抬头望见店铺招牌【D.M】,挑了挑眉。 这是近年异军突起的新奢品牌,凭借独特设计在奢侈品圈迅速站稳脚跟,名气不小。 D.M口牌因设计出彩独特,是一众奢侈品中近年来迅速崛起,名声大噪。 见姜野独自站在门口,抬头张望。 一位穿着工作服,胸前佩戴名牌的女人,直接堵在她身前。 “有什么需要吗?” 女店员上下打量着姜野,气质是不错,可确实没一件名牌,全身上下,就透露两个字:穷酸! D.M这个品牌虽说比较年轻,可势头迅猛,销售力和知名度,早已排进奢侈品前三。她们服务的顾客,非富即贵。 眼前这位……浑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 只怕一年的工资加起来,连D.M的衣角都买不起。 也敢来这里晃悠,真是不自量力! 女店员朝天翻了个白眼,讽刺开口:“小姐,D.M衣服的价格普通人是买不起的,所以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不小弄坏了?” 姜野散漫地抬了抬眼皮,轻勾绯唇。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家的衣服质量很差?一碰就坏?” 女店员恼了“我们家衣服质量非常好,都是定制款,最便宜的一件都要六十万。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穷鬼就该去买地摊货,来这里充当有钱人,也不撒尿照照镜子看看。 姜野双手依旧插兜,白净漂亮的小脸上有了几分冷意,“D.M的销售是都是这么以貌取人的吗?” 女店员身形一怔,不由得又仔细打量姜野。 气质是不错,可全身上下,的确不是一点名牌,她们没有看错啊。 姜玉蝶母女就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挑选衣服,刚才充耳不闻的母女此时往这边走了过来。 "有钱我们自然热情服务,没钱就请出去。"女店员抱臂而立,气焰嚣张,"看你这样也买不起,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那条黄色的长裙拿给我试一下。” 随着姜野手的方向看过去,店员嗤笑一声“这件价值可要三百五十万,这位小姐你确定要试?” 还没等姜野回话,就见店员将裙子拿了出来,直接递给走过来的姜玉蝶,“这种华丽的裙子,非常适合玉蝶小姐的气质!而且这可是玉蝶小姐三个月前就预定了的。” “姐姐,不好意思哦,这是我提前预定的,你只能另选一条了。” 姜玉蝶抢过裙子,狠狠剜了姜野一眼。 她也配穿这么好的衣服?等嫁进封家,要不了多久就要守寡的人,穿这种衣服真是浪费材料。 等她穿着这条裙子参加比赛,定能艳压群芳。 姜野抬了抬眼皮,瞥了眼那条价值连城的裙子,眉眼轻挑几下。 “可以,这件的确不适合我。” 姜野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毫无旁人的发了条短信出去。 第5章 你的卡号尾号……进帐两千万 姜野的衣服,都是自己挑的。 简单的短袖,衬衣,微拉裤,风衣…… 几套加起来,不到五万。 结账时,李珍珠看了眼姜野选的衣服,眼底划过一丝嫌弃。 让她来选衣服,就挑这些,乡巴佬就是乡巴佬,就她这身打扮,嫁进封家只会让人笑话。 此时,姜玉蝶正好穿好裙子出来,的确很惊艳,姜玉蝶喜欢得不得了。 “我们家玉蝶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 “包起来吧,记在我的帐上。” “好的,夫人,这就给您打包好…” 店员正开心时,商场经理匆匆跑到收银台。 “夫人,很抱歉。这条裙子这边不允许出售了。” “为什么?这可是我预定的。”姜玉蝶一脸不高兴。 “实在不好意思,这条裙子,在五分钟前被另一名顾客买下了。” “裙子是我们预定的,凭什么给别人?”李珍珠冷着脸,不悦质问。 “可那位顾客在您之前付了全款。” “你搞清楚状况,我们是D.M的超级vip,有优先购买权。对方什么东西,竟然敢截我的单!” 经理为难地解释,“那位顾客她拥有黑曜卡,所以……” 黑曜卡…… 那可是D.M创始人,兼首席设计师【残阳】亲自签发,全球仅三张的无限制卡。 拥有“黑曜卡”的顾客,能优先过目每个季度的新品。 她挑剩下,才会送到各个国家的专柜进行售卖。 哪怕是别人预定,也能先他所买。 姜玉蝶是D.M的忠实粉丝,自然知道黑曜卡的权力和好处。 她们虽然是超级vip卡,但和黑曜卡是无法相比的。 姜玉蝶拿着裙子,不肯松手,没了这件裙子,她要怎么办? “不过……”经理犹豫半晌,恭敬道,“对方说了,如果玉蝶小姐真的很想要,她可以割爱。” 姜玉蝶双眸顿时发亮,“真的?” “当然。”经理笑笑,“只需要给双倍的价钱就可以拿走。” 双倍的价钱!那就是七百万! 经理的话,狠狠砸在姜玉蝶母女头上。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爸爸,给她五百万买裙子。 现下要七百万,超出了预算。 “如果您不愿,请将裙子交还于我们。”经理说完,从姜玉蝶手中礼貌地拿过裙子。 姜玉蝶,气红了眼。 李珍珠死死地抓着包,无可奈何。 那可是七百万,姜家现正缺资金的时候,姜明昌要是知道了,会骂死她不可。 “妈……没了这长裙子比赛的时候我怎么办,我不管,我非要不可。”姜玉蝶带着哭腔撒娇。 李珍珠咬咬牙“那我们就出双倍。” 工作这么多年,店员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今天的提成多出了太多,走了狗屎运了。 “夫人,玉蝶小姐,裙子已打包好,谢谢您们的光临……” 姜玉蝶接过裙子,笑着走了出去。 看着母女俩悻悻离开,姜野慢悠悠起身,揉了揉脖子,走到门口时看了眼那个女店员,唇角微扬,转身离去。 一分钟后,经理接到总部的指示,直接开除了女店员。 “我犯了什么错吗?我们不是刚销售了一笔大单吗?”女店员一脸懵。 你自己看!"经理把监控视频扔给她,"对客人无礼,还人身攻击!这是你们的服务标准吗?" "一个打工的,整天狗眼看人低。"经理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女店员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 从D.M出来,姜野一个人直接打车回到姜家。 刚到大厅,便听见里面一家三口的说话声。 李珍珠说,“玉蝶一定会在比赛当天给我们赢得冠军,到时候成了桑禾的关门弟子,那可真是给我们姜家长脸啊。” “不就是七百万吗?我们家玉蝶值得。” 姜玉蝶一听,暗自勾唇,“可是太贵了,爸爸这么辛苦挣钱……我舍不得让爸爸花那么多钱。” 面对这个懂事的女儿,姜明昌十分欣慰。 也不知道姜明昌这么多年是如何将事业做大的,如此的眼盲心瞎! “大小姐回来了。” 听见声音,姜明昌骤然转过头,看见慢悠悠进来的姜野,再看到她手中的袋子,目光顿时冷下来。 “让你买衣服就买这?你是要给姜家蒙羞么!” 姜野扬了扬手中的袋子,粉唇轻勾,“穿衣服只是为了遮肉,能穿就行。” “……” “对了,你宝贝女儿的一件衣服七百万,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两千万换她一生幸福,看来我还要少了,你说是吧?” “没什么事,我先回房了。提醒你一下,离12点还有6个小时。”姜野收敛起笑容,冷眸扫过在场众人,“不打扰你们一家子秀恩爱。” 姜明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回到房间,姜野将袋子往桌上一放,姿势帅气的往床上一躺。 晚上七点,手机便进来一条信息:【你的卡号尾号……进帐两千万】 姜野嘴角一扯,人就是不能有软肋,一抓一个准。 姜野洗完澡,挑了件舒适的纯棉睡裙穿上,乌黑湿润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姿态慵懒随意。 拿起平板,打开【三言两语】群。 巴豆:【老大,你最近忙啥呢?这么久不上线?】 巴豆:【老大,呼叫呼叫!】 巴豆:【老大,听说你去云城了?去干嘛呀】 巴豆:【老大,有人花一千万找【老妖】替某一大家族看病,要接吗?】 Y:【你缺钱?】 巴豆心想:【一千万都不接,这老大莫不是和钱有仇?】 Y:【不接。】 说完,姜野便退出了群聊。 巴豆:完了,老大生气了!小命不保! 而此时的姜野已进入梦乡。 直到手机传来专密信息提示意,姜野才猛然惊醒。 拿起手机,是追影发来的一条加密信息:“老大,目标今晚现身悦尚酒吧。需要我安排人去不?” 姜野:“我自己去就行。” 追影:“这种小事用不着老大亲自出马吧?” 姜野:“再废话,发配M洲。” 追影:“……” 立马闭麦! 再多说一句,必死无疑! 师弟的死唯一留给她的线索就是封西砚,别的一无所知。 封家权势滔天,她查了两个月也没查到任何珠丝马迹。 为了潜入封家不被发现,这才同意替嫁。 不然,姜家就算跪下求她,她都不会看一眼。 姜野将手机关机,养精蓄锐。 …… 晚上十一点,姜野出现在酒吧。 她身着黑色连帽卫衣,宽松的工装裤,一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帽檐下的那双眼眸,冷静又锐利。 第6章 麻烦总是比机会来得更快 酒吧里,声音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镭射灯疯狂切割着昏暗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和荷尔蒙混合的靡乱气息。 “再开一瓶!今天小爷我高兴,全场的消费都算我的!” 卡座里,封西砚一脚踩在桌子上,手里高举着一瓶价值不菲的香槟,大半酒液都顺着他晃动的手臂洒了出来,引得周围一群狐朋狗友疯狂叫好。 他长了一张极为出众的脸,桃花眼,高鼻梁,本该是引得无数少女倾心的俊朗模样,此刻却因为醉意和脸上那股子桀骜不驯,显得有些放浪形骸。 他确实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烦躁透顶。 大哥封天胤又拿学业成绩敲打他,奶奶也因为他上周赛车闯了祸,停了他三张卡。 他今晚来这里,纯粹就是为了买醉泄愤。 姜野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将帽檐又压低了几分,在吧台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喝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那个全场最招摇的人。 她没有急着行动,只是静静地观察。 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与封西砚单独接触,且不引起他那些保镖注意的机会。 趁着他的保镖被他差遣出去拿东西,姜野刚准备行动。 然而,麻烦总是比机会来得更快。 封西砚醉醺醺地起身想去洗手间,脚步虚浮,一个趔趄撞到了隔壁卡座一个满身刺青的壮汉。 酒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在嘈杂的音乐中依旧刺耳。 “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刺青壮汉一把推在封西砚的胸口,力道不小。 封西砚本就一肚子火,酒精上头更是让他不知天高地厚,他冷笑一声,反手将桌上半瓶没喝完的洋酒泼了过去:“小爷我撞你怎么了?给你脸了?”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火药桶。 刺青壮汉身后立刻站起来五六个同伴,个个面露凶光,将封西砚和他那群酒肉朋友围了起来。 封西砚的朋友们见势不妙,酒醒了一半,纷纷往后缩,没一个敢上前的。 而他带的两个保镖,还没有回来,场面瞬间失控。 混乱的叫骂声中,一只啤酒瓶呼啸着朝封西砚的脑袋砸了过去。 他醉眼朦胧,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比那帮混混动作更快的人影从吧台边闪电般掠出。 姜野出手了。 她不能让封西砚在这里出事,至少现在不行。 她的线索还在他身上。 只见她身形一闪,精准地抓住刺青壮汉砸酒瓶的手腕,顺势一拧一拉。 壮汉只觉手腕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带得向前倾倒,手里的酒瓶也脱手而出。 姜野侧身避开,同时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砍在他的后颈。 壮汉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软软地瘫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 其余几个混混愣了一秒,随即怒吼着一拥而上。 姜野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 闪避、格挡、肘击、膝撞……她的每一次攻击都直指对方的关节和弱点,不重伤,只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 不过短短几十秒,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一群人已经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呻吟,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 酒吧里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地中央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纤细身影,以及她身后那个同样处于震惊状态的封家小少爷。 封西砚的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醒了大半。 他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那背影并不宽厚,甚至可以说有些单薄,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姜野解决了麻烦,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留。 今天动静太大了,她不能留下来,封家一查便知。 “等等!”封西砚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皮肤触感微凉,却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姜野的脚步顿住,帽檐下的目光骤然变冷,带着一丝怒气。 封西砚被她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但酒精和肾上腺素混合的作用下,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脏跳得飞快,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你……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只是手腕轻轻一翻,用一个巧妙的擒拿动作,轻而易举地就挣脱了他的手。 她看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救你只是顺手”便转身消失不见。 等封家的保镖终于冲进来时,只看到自家少爷失魂落魄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手里还捏着空气,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小少爷,您没事吧?” 封西砚猛地回过神,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急切地命令道:“快!去给我查!查刚才救我的那个女孩!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了,封家引以为傲的情报网络,这一次却石沉大海。 “小少爷……”手下人战战兢兢地汇报,“我们调取了酒吧内外所有的监控,但那个人全程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脸。而且……而且她的所有行动轨迹都完美避开了摄像头。” 封西砚坐在沙发上,指尖来回摩挲着。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好的身手?又为什么会救他? 然而还没有等到手下的再次汇报,封西砚便迎来了他的狂风暴雨。 云栖宫。 封天胤坐在沙发上,面沉如水地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那是关于“悦尚酒吧斗殴事件”的详细陈述。 气压低得足以能让空气凝结成冰。 封西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说吧,这次又想怎么解释?”封天胤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封西砚眼珠子一转,立刻挤出几分委屈,小心翼翼地挪到封天胤身边,试探着想去拉他的胳膊:“哥……这次真不怪我,是他们先动手的。再说了,我们可是亲兄弟,血浓于水,你可不能为了外人罚我啊……” 他试图用“血脉关系”来博取同情,这是他从小到大屡试不爽的招数。 然而,封天胤只是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话就击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所以,我这个当大哥的,还得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去跟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混混道歉?” 第7章 婚礼前夜 “所以,我这个当大哥的,还得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去跟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混混道歉?” 一句话,噎得封西砚脸色涨红。 封天胤将报告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封家的脸,就是被你这样一次次丢尽的!喝酒闹事,被人围攻,最后还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来救你。封西砚,你除了会惹麻烦,还会干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封西砚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大哥。 委屈、羞愤、还有一丝后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绷不住了。 “哇”的一声,这个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的封家小少爷,竟然抱着封天胤的大腿,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又滑稽。 冷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封天胤嫌恶地想把腿抽出来,却被抱得死死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踹出去的冲动,额角青筋直跳。 哭了足足五分钟,封西砚才抽抽搭搭地抬起头,红着一双兔子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哥,你骂我罚我都行,但你得帮我个忙。”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封天胤的耐心已经耗尽。 “帮我找到那个救我的女孩!” “做什么?” 封西砚眼神坚定,“大哥,你是没见到,那女孩太飒了,平生未见!我得跟她好好学学功夫。”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坐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想让我帮你,可以。”他终于开口,“这个月的月考,总名次前进十名。做到了,我帮你动用所有资源去找人。做不到……”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名下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全部停用,直到你什么时候做到为止。” 封西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前进十名? 对他这个常年吊车尾的学渣来说,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哥,这……这能不能换个条件?” “没得商量。”封天胤语气决绝,“要么去学习,要么滚出去身无分文地过日子。你自己选。” 看着大哥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封西砚把所有的抗议都咽了回去。 …… 婚礼前夜。 封家送来了聘礼!” 姜野眉梢微动,神色依旧淡漠。 她不紧不慢地换好衣服,打开房门时,正对上姜玉蝶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 “呵,一个冲喜的,也配得上这种阵仗?”姜玉蝶的声音里淬满了毒液,死死盯着楼下那一排排由身着统一制服的保镖抬进来的红木箱子。 姜野的目光越过她,投向楼下。 长长的队伍从别墅大门一直延伸到院外,看不到尽头。 领头的箱子被打开,百年野山参、帝王绿翡翠、罕见的粉钻、整套的古董字画……每一件都堪称无价之宝。 李珍珠激动得浑身发抖,小心翼翼地捧起最中央的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客厅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条项链,由上百颗大小一致的顶级钻石串联而成,中央的主石是一颗鸽血红宝石,切割完美,在灯光下流淌着火焰般的光泽,仿佛拥有生命。 “这是……封家请知名设计师‘Ying’封山前最后的作品,‘炽心’!据说有钱都买不到!”。 李珍珠的呼吸都变得粗重,看向姜玉蝶,眼中是难以掩饰的贪婪与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是姜野这个小贱人! 姜玉蝶更是气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死死瞪着款步走下楼梯的姜野,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然而,姜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条价值连城的“炽心”,走向姜明昌,“钥匙交出来,我立马嫁过去。” 姜明昌虽然不愿,但最终考虑到姜玉蝶,再看看那些聘礼,最终把钥匙给了姜野。 餐桌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经历过聘礼的震撼,姜家人此刻面对姜野,表情都格外复杂。 “小野啊,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李珍珠一反常态地夹了一块点心到姜野碗里,笑容虚伪得让人作呕,“嫁过去就是封家的少夫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要好好照顾七爷,知道吗?” 姜野看着碗里那块点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清冷如冰:“封家缺佣人吗?” 李珍珠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旁的姜明昌脸色一沉,摆出父亲的威严,沉声教训道:“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封家是顶级豪门,规矩森严,你这性子冷得像块冰,到了那边要学着收敛,别给我们姜家丢人!” “丢人?”姜野终于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直视着姜明昌,嘴角噙着一抹讥诮的笑,“把我卖给一个活死人冲喜,究竟是谁在丢人?” “你!”姜明昌被噎得满脸通红,气得拍了下桌子。 饭桌上的平静被彻底撕碎,暗流汹涌,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同的心思。 姜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席,自始至终没有碰他们碰过的任何食物。 按照规矩,新娘要提前一晚住进夫家。 姜野让封家的人将聘礼如数抬回了封家。 准备地说是抬回云栖宫。 姜家不配拥有。 看见姜玉蝶母女痛心的表情,姜野别提有多开心。 一列由黑色顶级豪车组成的车队无声地停在姜家别墅门口,没有喧嚣的鼓乐,没有任何仪式。 姜野就被周管家带到了新房。 一股更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是助睡眠的。 见周管家并不想离开。 “周管家是想留下来看我们洞房花烛?” 这话让周管家有些不自在了,“少奶奶,今天是七爷大喜的日子,老夫人吩咐过让我守着七爷,怕七爷身体不适。” “你回去吧,我既然嫁过来了,你们家七爷自然就交给我了。” “这……”周管家有些为难。 “有什么事,有我担着。” 七爷虽说是封家的掌权人,七爷一旦归西,封家还不是二爷说了算。 这女人倒好,刚来就给他下马威。 要不是老夫人没办法了,就凭她姜家,挤破脑袋都没想踏进封家的门。 虽这样想着,但周管家还是退下了。 料想她一个女人,也不敢拿七爷怎么样! 确定周管家离开后,姜野来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这就是传闻中京都一手遮天的男人,封天胤。 好吧,既然来了,就帮他号号脉吧,顺便看看这个让无数女人跪拜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帐幔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只异常有力的大手闪电般从床帘的缝隙中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仿佛铁钳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第8章 救了一个没人性的 姜野心中一凛,反应也是极快。 她不退反进,另一只手化掌为刀,刁钻地劈向对方的手肘关节。 然而,对方的反应比她更快。 扣着她手腕的大手猛地一拽,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姜野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呼一声便被扯进了床幔之中,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下一秒,一道黑影如猎豹般欺身而上,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则将她的双手反剪压在头顶。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干净利落。 浓烈的男性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息,与满室的药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姜野心跳瞬间加速,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呼吸平稳有力,肌肉紧绷,充满了爆发力,这绝不是一个传闻中缠绵病榻、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耳边还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踢坏了,可真就守活寡了。” 姜野抬眸,无耻! 两人虽没做什么,但姜野雪白的耳朵莫名红了一片。 这姿势太过暧昧,姜野用力推开了男人。 跳跃起身,打开了灯。 她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的俊脸如天工雕琢,却一脸的疏淡冷贵。 姜野瞳仁一缩。 这男人。 是他。 那个血衣男! 他就是封天胤。 而封天胤薄唇对着她似笑非笑,“我们又见面了。” “你就是封天胤?”姜野吃惊是真。 “你老公的名字可要记好了。”封天胤依旧一副玩笑模样。 姜野脑海里有好多问号,她最不喜被人利用,右手一抬,准备进攻时,封天胤的身体却突然僵住了。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那股原本压制着姜野的强大气场,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散。 他身上的温度骤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冰得吓人。 “呃……”封天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紧扼着姜野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蜷缩起来,剧烈地颤抖着。 寒疾发作了!而且比上次在车里时更为凶猛! 一个男子闯了进来,“七爷……”立马上前抱住了封天胤。 来人是炎七,按七爷吩咐躲在暗处,观察着屋里的一切异常。 姜野获得了自由,她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复杂。 救他? 新婚之夜,新郎暴毙,她这个冲喜新娘的下场可想而知。 更何况,关于玉佩的秘密,关于他伪装的目的,她还没有问。 这个男人,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她看了一眼男人,男人阖上英俊的眼眸已变得猩红,他在忍,忍那份常人所不能忍的痛。 姜野没有丝毫犹豫。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打开后取出一根银针,对着男人头顶一处穴位扎了下去。 很快,封天胤慢慢闭上了眼睛。 “把你家七爷平放在床上。” 此时的炎七完全照做,没有一点怀疑。 姜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虽安静躺着,但剑眉浓黑,哪怕是闭着眼睛,眉宇间很有气场。 姜野再次取出两根银针,在封天胤的头顶又扎了一针。 随后便是肩上,背上,腿上,多处穴位各扎了好几针。 炎七发现这个少奶奶一脸的淡定。 “你给七爷扎得什么针?” “现在才问,不觉得有些晚了。” 对付七爷的人很多,姜家虽不足为患,炎七不得不妨! 她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闻,哪怕身后那道几乎要将她后背灼穿的视线。 “嗤。” 一声极轻的破空声擦着姜野的耳廓飞过,一枚铜钱大小的金属片,精准地钉在她前方一米处的红木床柱上,尾部兀自嗡嗡作响。 姜野持针的手纹丝不动,仿佛那枚夺命暗器只是一只飞过的蚊蝇。 她身后的炎七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这间卧室是封家的绝对禁地,处处皆是杀机。 别说一个外人,就是他们这些心腹,走错一步都可能触发致命机关。 他方才故意启动了一处最不起眼的机关,就是想试探这个女人的深浅。 她若躲,心神必乱,下针便会失了准头;她若不躲,万一被击中,死了也是她技不如人。 可她偏偏像是提前预知了暗器的轨迹,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炎七心中冷哼,并未就此罢手。 他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看似无意地调整了一下室内光线的控制器。 霎时间,一束强光从天花板的隐藏射灯中打出,不偏不倚地照在姜野手中的银针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晕,直晃人眼。 这等光线下,想要精准刺入穴位,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而,姜野只是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那道刺眼的反光,手腕一沉,银针便干脆利落地刺入了穴位,深度、角度,分毫不差。 一针,两针,三针…… 随着她一根根银针落下,床上那个气息微弱、脸色青灰的男人,脉象竟奇迹般地从紊乱走向平稳。 炎七眼中的震惊无法掩饰。 他自问,即便是在最顶尖的外科手术室里,也从未见过如此沉稳冷静、技艺高超的医者。 当最后一根银针落在封天胤头顶的“百会穴”时,姜野轻轻吁了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稳住了他的心脉,暂时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封天胤醒来,是在第二天早晨。 紧闭的眼睛睁开,缓缓坐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旁边站着炎七,还有冷翼。 冷翼是云栖宫的暗卫队长。 “七爷,您醒了。” 封天胤眸光是暗沉的,与昨夜调戏小新娘判若两人。 此时的他眉宇间带着戾气,气场森冷。 环顾四周后,薄唇轻启:“去把那个女人带过来。” 姜野来时,封天胤已穿好衣服,高定西装,身形挺拔,面容英俊,气度迷人。 浑身散发着致命的阴暗气息,这气场够冷! 挨千万的男人! 她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倒是先发制人了! 不就一个替嫁,还能杀了她不成! 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没人 性! 封天胤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女人不卑不亢。 “你不是姜玉蝶,你是什么人?” 旁边的炎七:明明知道少奶奶是姜野,是替嫁,还要问? “七爷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男人脸色僵硬到没有一丝表情。 炎七冷翼两人也惊了,他们家这位少奶奶看起来瘦弱,居然能抗住七爷的杀伤力。 就凭这一点,这少奶奶他们认了。 “我只是你的冲喜新娘,姜野。但我是自愿的,我原是姜家从小遗弃的女儿,刚从山里接回来,要七爷动手,怕是脏了你的手。我们谈个条件吧。人前我们是夫妻,人后各管各。我配合你演戏,你不干涉我自由,怎么样?” 这女人敢做敢为,不错! “可以。” “你的寒毒并未完全解除,所以,你还是要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态度好一些,不然万一我不小心受惊了,扎偏了不小心让七爷断子绝孙那就不好了。” 封天胤眯起双眸,他清楚,这个女人昨晚救了他! 昨天他虽然晕了过去,但脑子里还是有意识的。 他知道她给他扎针,与炎七的谈话,他全都知道。 他今天只是故意试探。 果然,面对他,她游刃有余,气定神闲,还很会谈条件! 云栖宫,多个女人,倒有了生趣。 第9章 一千万的订单主人是封天胤 早上九点 大厅里。 封天胤姿态随意地坐在餐桌前面,动作矜贵地喝着咖啡。 姜野站在扶梯上,眸光不自觉被男人吸引。 这男人,的确长得够妖! 只是,她想不明白,他一个地狱阎王,为何要装病。 虽然他有寒疾。 对她而言,只是小病。 还有那个玉佩,他为何要给她? 传闻中,封天胤行事冷漠狠厉、杀伐果断,是众人望而却步,高不可攀的地狱阎王。 “少夫人,早上好。” 见姜野下来,张妈立刻笑着打招呼。 这个少夫人一来,他们家七爷就好了,不是福星,是什么! 张妈对这个少奶奶是越看越喜欢。 封天胤抬起头,看向姜野。 “过来吃早餐。” 姜野点点头,在封天胤对面坐下,开吃。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姜野边吃边回答“目前没有。有事?” 封天胤语气霸道,“带你去见个朋友。” 姜野语气平静“救你是我冲喜娘的本份,别的七爷不用操心,也不用对我感恩,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玩耍。你的朋友我还是不见的好。” 封天胤弯了弯唇,定睛看着眼前这个气质与年龄不符的小女孩。 长得冷清高傲,眼睛里却透着一股清冷。 一缕头发有着挡着她眼睛。 封天胤陡然伸手,想替她别在耳后。 姜野反应快,往后退了一些。 封天胤没有下一个动作,那摄过来的眼神却让姜野有些微微一跳。 妈的,这眼睛太诱惑了。 纵然她见过无数魄力男人,这让人沉醉的眼神,有些让人把持不住! 这该死的占有欲。 还是先走为上吧。 “记住一会儿和我一起。” 姜野:“……” 太霸道。 但今天是第一天,不能太过! 算了,还是和他一起去吧。 车上。 封天胤介绍了陆谨川给姜野认识。 陆谨川是京城陆家的少爷,四大家族中排行第二。 听说陆谨川和封天胤关系很好,看来传言并不作假。 连封天胤装病都没有瞒着陆谨川,两人关系还的确不一般。 上了车,闲聊了几句,姜野就用鸭舌帽遮住脸,睡着了。 几人去了温泉山庄,泡了两小时的温泉。 期间姜野也只是偶尔搭句话,极少搭话。 下午5点,几人返程。 封天胤坐在她旁边,侧首看她,她的脸被鸭舌帽挡住了,身上没了在姜家那般的锋芒,挺安静的。 过路的车按了一下喇叭,她身子下意识动了一下,尽管看不到脸,封天胤也能感觉到小姑娘那股不耐烦的劲又起来了。 “七爷,你这小媳妇有点意思啊!”陆谨川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见姜野睡着了,这才开口,语气戏谑。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看起来像是没见过世面,却好像什么都懂,那条一亿的水晶之恋,她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陆谨川啧啧了两声,“要么她真没见过世面,要么,她在伪装,我更相信后者。” 封天胤靠在座椅上,深邃的眸子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修长的手指抬起,手臂搭在车窗上,缓缓敲打。 许久后,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的确挺有意思。” “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的。”陆谨川转过身,两只手撑着座椅,“我听说姜家给她安排学校,她不去,她要去D大。” 陆谨川瞥了眼还在熟睡的姜野,“这丫头看着不像是说谎的人。” 可D大,她无背景如何去? 靠封家? 不像啊! 他听到的消息是她自己有办法。 陆谨川自认为见过无数女人,对于她们的心思他也是略知一二。 可这个姜野,一个从不周山回来的小丫头,他居然看不懂。 就拿封天胤来说,一手遮天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都要嫁的男人,可刚刚他在姜野眼中只看到了漫不经心,不讨好,不谦卑,特随性。 这还是陆谨川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在封天胤面前如此淡定。 所以,他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绝不是简单的乡野丫头。 陆谨川眉头紧紧拧着,“七哥,你的寒症虽然解了些,但多年来的毒东方洵的药也没什么效果了,要赶紧找到老妖。” 陆谨川话一落,掩面睡觉的姜野忽然睁开了眼。 眸里潋滟着一道冷光。 陆谨川看了眼姜野,见她还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声音明显小了很多,“那边怎么说?” “拒绝了。”封天胤的靠着椅背,他此刻的状态很差,仿佛随时就要昏过去。 陆谨川拧了拧眉,“你出价一千万,Y都不接单么?” 他沉思片刻,“要不就加价,无论如何,请来老妖给你治病最重要,一千万不够,就二千万,若对方还是不接,就让他出价,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把这钱给你凑齐了。” “陆少,不是钱的问题。”炎七看了陆谨川一眼,神色严肃,“对方回复我的时候,只说Y拒绝接单,若是为了钱,他会直接告诉我。” “这可就难办了。”陆谨川揉着太阳穴,有些烦躁。 若要钱,他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 封天胤的私人资产至少上了千亿。 可对方不是为了钱……还真是棘手。 车子停在云栖宫门口,姜野便醒了,将帽子戴在了头上。 此刻的封天胤,轮廓分明,高挑的鼻梁,狭长的眸子,眸光深邃,薄唇冰凉,他的五官完美的不可挑剔。 “醒了?” 姜野恩了一声,打开车门,不平不淡的回了一句,“走吧,回去给你扎针。” 封天胤,“……” 她这是要救他? “我靠!”陆谨川惊呼了一声,“这女人太让我感兴趣了。” 姜野瞥了他一眼,眉眼显而易见的嫌弃,“嘴有点毒。” “你……我……”陆谨川僵在原地,瞪着一双眼,好半响说不出话。 他居然被人给嫌弃了! 封天胤面无表情的给了陆谨川一个眼神,“我的女人你感兴趣,的确该死。” “我特/么……”陆谨川风中凌乱了。 陆谨川看着炎七,一脸不甘的问:“你也这么认为?” 炎七很不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是。” 陆谨川脸色铁青,很想揍人。 可又不揍不了。 封天胤不敢揍。 炎七揍不过。 姜野…… 倒是应该揍的过,只是成了封天胤的妻子,就不敢了。 他不想做那个短命鬼! 第10章 入侵系统差点被发现 房间里,施针出奇地安静。 陆谨川和炎七就站在姜野旁边,静静地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结束一切,已是一个小时后。姜野脸上有了些许汗珠。 姜野到楼下拿手机,见客厅里多了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东方洵也在其中。 他是特意赶过来的。 东方洵救治了封天胤多年,听闻封天胤是夫人给治好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对她心底是多了几分佩服。 姜野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拉了张椅子,坐在封天胤对面,神色淡然地看着封天胤的身体,点点头,“我脸上有东西吗?” 闻言。 陆谨川:“……” 东方洵:“……” 炎七:“……” 三人集体傻眼。 只有东方洵开口问:“少夫人当真能救得了七爷的寒疾?” “可以。”姜野回答的很干脆。 仅仅两个字,整个房间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陆谨川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姜野,毕竟东方洵都治不好的病,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治的好。 可现在…… 她居然说能治好,还如此坚定。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一个星期后你们家七爷就会痊愈。” 封天胤挑眉,冰凉的唇缓缓勾起,“听少夫人的话。” 话一出,众人听话离去。 收拾完一切,姜野上楼准备休息,突然想到一事,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 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把上次出价一千万找老妖的人资料发给我。】 巴豆愣了一下,片刻后,发来信息,“老大,你肯接单了?” 姜野拉开椅子坐下,一只手撑着脑袋,她不想接单,是想专心调查师弟的事。 但下午在车上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敛了敛眉,“接吧。” 巴豆开心地跳起来,又有钱钱入帐了,声音的调调也变了,别说,自从有了Y的加入,他们的收入就没少过。无奈Y对钱不感兴趣,要是每单都接,全球首富必定是她。 “我马上把资料发给你。” 很快手机上就收到一条信息。 姜野打开资料,眼眸眯了眯,还真是封天胤。 当时她并没有往封天胤身上想,每年找老妖的人不在少数,她也不会每个单都接,基本都是看心情。 前几个月她心情是真不好,师弟出事,她的确没心情,对此事并未多问。 刚刚在车上听到陆谨川的话,她才知道,下单的人是封天胤。 眼下几人都在楼下,正是好时机。 眸光一转,姜野起身,打开电脑。 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一顿操作,一串串代码不断的出现在电脑页面上。 楼下。 几人聊得差不多,陆谨川突然转头看着封天胤,“七哥,你有想过七嫂来封家的目的吗?” 几人都是信得过的人,替嫁早已不是秘密。 封天胤靠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眸子半眯着。 半响后,开口:“你想说什么?” 陆谨川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这个小姑娘让人看不透。而且,她不是一个乡下的丫头吗?我听说那个不周山荒无人烟,这么多年她是怎么生存的?她怎么会医术的?医术还这么好。还有她这个性格,真是那个荒山能养出来的?她自身这么优秀,为何会同意替嫁?” 寒毒都能解,医术不是一般的好! 陆谨川手摸了摸下巴,脑子快速转动,“东方洵说,她刚刚用的那叫什么……九转银针,如此失传的手艺,她怎么会懂?” 东方洵可是全球排得上号的医学大佬,也是几大组织争着要的,多年前惨遭人杀害,被七哥所救,才一直跟在七哥身边。 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想挖东方洵,但东方洵很感恩,誓死留在云栖宫,从未离开。 很明显,这个姜野的医术胜过了东方洵。 东方洵一听,仔细想了想,向众人解释:“寒毒的解法有很多种,但基本治标不治本。我多年来也没能研治出最有效的方法。听炎七说少夫人的针法,虽然我没有亲眼见到,但应该是九转银针。” 封天胤挪了挪身子,弹掉烟灰,眸子微抬,看向东方洵,“你说过九转银针世上只有老妖一人会?” 闻言,东方洵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来,“是的,所以我很疑惑。九转银针只有老妖一人会,难道说少夫人和老妖有什么关联?” 东方洵想了想,脸上抑制不住的兴奋,“她是老妖的关门弟子,,没错,绝对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虽然从未听说老妖有徒弟,但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这话一说,封天胤,陆谨川,炎七都陷入了深思。 的确,姜野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拥有这么神奇的医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她还会老妖的独门秘方。 封天胤眸子抬了抬,看了眼东方洵,好像在思考。 这时,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炎七一个激灵站起身,看了眼封天胤,随即一个箭步跑上楼。 很快,他又快速跑下来,手里拿着一台电脑。 打开电脑,检查了一番,神色凝重地抬头,“七爷,有人入侵您电脑。” 封天胤猛地坐直身体,深邃的眸子折射出一道冷光,“快查?” 炎七摇了摇头,“痕迹被消除了。” 封天胤站起身,将手中的烟灭掉,神色冰冷,“有什么损失?” “对方发现你的电脑有警报系统,刚侵入就快速消除痕迹,还没来得及动电脑里的东西。” 陆谨川也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脸色异常严肃,“会不会是那人干的?他们想销毁证据?” 封天胤眯了眯眼,“增加防火墙,另外把我身体好转的消息发出去。” “是。” 几人并未往姜野身上想。 楼上。 姜野关掉电脑,怒吼一句,“靠!” 她想试试能不能侵入系统,果然还是不行。 她刚入侵封天胤的电脑,就响起了警报。 只能清除痕迹,关了电脑。 看来不能操之过急,不要过早打草惊蛇。 第11章 第一天入学 三天后。 D大校门口。 姜野把挎包往肩上一甩,大步走进了校园。 凭着之前黑进校务室电脑弄来的地图,她熟门熟路地直奔校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头很快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进。” 孙老穿着深色西装,戴着副老花镜,鬓角已经爬满了白发。 他抬头瞧见来人,先是一愣,跟着猛地站起身:“小祖宗?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孙校长。”姜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叫我姜野就行。” 孙校长一脸热络地拉开椅子:“快坐快坐。” 姜野应了声,在椅子上坐下。 孙校长随即拿起电话打了几通,挂了之后,看着姜野的眼神满是欣慰,笑意藏都藏不住:“可算把你盼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刚好在云城有点事要处理,可能会待一阵子。” 孙校长暗自叹气,心里清楚,若不是这“刚好”,怕是八抬大轿也请不动这位小祖宗。 十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 走进来三男一女。 一女人走到办公桌前,语气带着几分傲气:“校长,大清早的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这是大一一班的班主任何晚意,教学能力没的说,就是在学校里向来眼高于顶。 孙校长指了指对面的女生:“给你们介绍下,新转来的学生,姜野,找你们来,就是想问下,你们谁愿意收下?” “转校生?”何晚意狐疑地打量着姜野,“开学都一个多月了才转来?这不太合适吧。” 另外三个老师也满脸疑惑地看向孙校长。 “这是她的资料。”孙校长把学籍档案推过去,神情平静。 何晚意拿起一看,当即愣住:“全科都不到30分?孙校长,您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孙校长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面无表情。 “这样的成绩怎么进的D大?”何晚意沉下脸,“孙校长,咱们D大啥时候也兴走后门了?” 孙校长语气不变:“她啊,就是去年出了点事,没赶上考试。我可以打包票,她绝不会给任何一个班拖后腿。” 何晚意把资料一放:“我们班不要。” 孙校长看向另外三个男老师:“你们呢?” “我们也不要。” 虽说校长打包票,但这姜野看着就不好管,还是别给自己找事了。 “校长,让她来我们班吧。”说话的是九班班主任钟志彬。 钟志彬是四人里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五十多岁,几乎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学校。 只是这几年,他带的都是最差的班,也是最难管的一群学生。 孙校长看向姜野:“九班的孩子性子野了点,你愿意去吗?” “去。”姜野答得干脆利落。 “那好,钟老师,她就交给你了。” 钟志彬应了声,带着姜野去领了书和校服。 钟志彬年纪大了,腿脚比不上年轻人,走得慢悠悠的。 姜野也放慢了脚步,有意等着他。 钟志彬侧头看了看姜野,她穿一身黑,戴顶帽子,几乎没抬眼看过人,身上那股桀骜劲儿挡都挡不住,瞧着就不好惹。 教了这么多年书,钟志彬还是头回见气场这么强的学生。 姜野垂着脑袋,跟着钟志彬进了九班。 班里原本吵得走廊都能听见,钟志彬一推教室门,喧闹声瞬间消失,学生们齐刷刷地安静下来。 “老师好。”众人起身问好,那有礼貌的样子,跟外面传的完全不一样。 孙老所说的野从何而来? 姜野抬眼扫了圈整齐的班级,挑了下眉。 都说九班是全校最难管的,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不把老师放眼里,课堂上跟老师呛声更是常事,D大的老师没人愿意接这烫手山芋。 看来,传闻这东西,真不能信。 “坐下吧。” 钟志彬摆了摆手,笑着说:“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新转来的同学。” 说完,他看向姜野:“你可以自己介绍下自己吗?” 姜野微微抬眼,一只手抱着书和校服,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鸭舌帽刚好遮住眉眼。 她红唇轻启,语气随意地吐出四个字:“我叫姜野。” 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挺随和,身上却透着股冷意。 尤其是肩上随意搭着的挎包,更添了几分又冷又酷的劲儿。 班里学生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不少人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这转校生也太飒了吧? 但颜值简直爆表! 长发随意披在肩头,鸭舌帽斜斜地压着头发,虽说看不清眼睛,但那清晰的脸部线条,妥妥的大美女。 皮肤白得像牛奶,嫩得能掐出水。 可她看着又挺冷,一身黑衣服,手插在兜里,活脱脱像个不好惹的大姐大。 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我去,这也太好看了吧?” “就是啊,这颜值,比姜校花还能打!” “校花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能跟这么美的同学同班,值了!” 孟擎看得眼睛都直了,凑到旁边坏笑:“砚少,这妹子跟你太搭了,都是冷脸范儿。” 最近砚哥一直在找人,描述的样子跟这位简直一模一样。 封西砚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 听见这话,他转头看向新同学,此时姜野正低头摆弄衣兜,没瞧见正脸,只觉得这同学架子不小,浑身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场。 “姜野同学,现在只有最后一排还有空位,你就坐那儿吧。” 钟志彬的声音算不上洪亮,反而有些温和,这也是他常被其他老师调侃的地方。 “好。” 姜野扫了眼最后一个座位,拎着包走了过去。 坐下后,她把包往抽屉里一塞,连眼皮都没往旁边抬一下。 “砚哥,这女同学够酷啊,看来你也有被无视的时候。” 封西砚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家世显赫,颜值也在线,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身边从不缺女生追捧。 “小爷我还需要人巴结?” 封西砚嘴上回着,眼睛却忍不住瞟向隔壁座位。 下一秒! 他瞳孔骤缩! 竟然是她! 那个他花了大价钱寻找的女孩,居然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还同桌! 第12章 再啰嗦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下午的课程,姜野一直在睡觉。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手机在包里震动。 铃一响,姜野便从座位上起来,手里握着手机,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朝教室外走去。 “老大,机车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停在D大旁边的停车场了,钥匙在车上。” “行,知道了。” 刚挂断电话,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过道。 姜野本能地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警惕。 只见孟擎一脸坏笑地站在她身前。 在孟擎身后,封西砚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的玩世不恭,“喂,新来的。小爷我今儿心情好,正好有空,带你在学校里溜达溜达,熟悉熟悉环境?” 姜野眉头一蹙,眼神中透着冷漠,语气冰冷地说道:“没兴趣!” 那神情,冷冽中带着张狂,拒人于千里之外。 “砚少,哟,你这是自作多情了呀?”孟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戏谑地看着封西砚。 他们砚哥平时向来眼高于顶,主动示好这种事可不多见,没想到今儿居然被拒绝了。 “这事儿要是传开了,咱们砚哥的脸可就丢到姥姥家去了,哈哈哈……” 封西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站起身,几步跨到姜野面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还给我玩欲擒故纵?这把戏小爷我早就见识——” 话还没说完,姜野直接从他面前跃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封西砚愣在原地,一时语塞:“……” “噗——”孟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砚少,看来你这次真是自作多情咯。” “再笑把你牙打掉!” 封西砚恼羞成怒,脸色阴沉得可怕,嘴里嘟囔着:“她肯定是欲擒故纵!你就等着,不出一周,她肯定主动来找小爷我。” 孟擎忙不迭地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二楼便是九班的教室。 姜野从楼梯缓缓走下,正不紧不慢地走着,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姜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姜野微微挑眉,抬眼望去,就看到姜玉蝶满脸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她。 这里可是D大啊! 她怎么有本事进来?! 姜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继续抬脚往前走。 “喂,姜野。”姜玉蝶不甘心地追上去,再次挡在姜野身前,脸上满是不屑,“你以为自己是姜家大小姐,就能靠这个身份在D大走后门?” “D大可不是那种,随便有点钱有点势就能进的地方。” “就算你进来了,就凭你的那点学识和脑子,也待不了多久。” “我劝你赶紧滚,别在这儿闹出笑话,丢了姜家的脸,到时候爸爸可不会饶了你。” 聒噪! 姜野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伸手一把揪住姜玉蝶的头发,用力朝着旁边的墙角一甩。 “砰——” 姜玉蝶的身体重重地撞到坚硬的墙壁上,,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啊……” “再啰嗦一句,我把你嘴撕烂!”姜野的声音冰冷刺骨,眼神中透着狠厉。 姜玉蝶看着姜野那冰冷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恐惧。 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才刚从山里回来,根本没有什么人脉,怎么可能认识什么能帮她进D大的大人物? 难道真的是封家在背后帮忙? 姜玉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立刻拿出手机给姜明昌打电话。 “爸爸,真不是你跟校长打招呼让姐姐进来的吗?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她在外面……” 姜明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姜野可是嫁给了封家啊,虽然封家七爷身体不便,但封家在京都那可是跺跺脚都能让地面颤三颤的存在,真那样了,那姜家就完了! 姜玉蝶咬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又厌恶的笑容。 就算她进来了又怎样? 她总有办法让姜野从D大滚出去! “姜野,你等等我们!” 姜野刚挂完电话,便听到一道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叫温景翔,你这是要去吃饭吗?一起呗?” “可以。”姜野应了一声,转身便跟着温景翔一起走。 教室后面,短发女生田安然看到温景翔居然和姜野一起走了,气不打一处来,转头气呼呼地对长发女生孙娇娇说道:“温少怎么就跟这个转校生走了呢?他平时不都是每天中午跟你一起吃饭的吗?” 田安然家里是做小生意的,家境还算不错,有点小钱。 而孙娇娇则是云城孙家的小姐,孙家在黑白两道都颇有势力,温家和姜家都对孙家有所忌惮。 正因如此,孙娇娇在D大一直都是有名的女校霸,田安然平时就喜欢跟在她身后,仗着她的势力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这个姜野也太有心机了吧,不就是长得有点姿色,一来就把温少迷得晕头转向。”田安然一脸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孙娇娇看着姜野远去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走吧。” “娇娇……” 田安然还想再说点什么,孙娇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姜野他们去食堂的时候比较晚,此时食堂里早已挤满了人。 姜野他们刚走进食堂,瞬间无数道目光便聚焦在他们身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议论声。 “哇塞,那个女生好漂亮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我也没见过诶。” “温少跟她一起呢,难道她是温少的女朋友?” “听说砚少今天都主动和她说话了。” “天呐!那孙娇娇可怎么办呀?她肯定会发飙吧?” 孙娇娇喜欢封西砚,这在学校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学校里的女生都知道孙娇娇的厉害,没人敢轻易单独跟砚少说话,不然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食堂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姜野眉头紧皱,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 她伸手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身上的气势也变得愈发冰冷,很明显,她在忍。 第13章 废你一只脚,都是轻的! 来学校第一天,姜野并不想惹事,对所有人的议论充耳不闻,打好饭后,安安静静坐下吃饭。 食堂一角,突然闹哄起来。 来人是楚宇航,也是学校无人敢惹的校霸。 他身后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跟班,将餐桌围得水泄不通。 原本喧闹的食堂,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里,但那目光里没有同情,只有事不关己的冷漠和一丝幸灾乐祸的期待。 被围住的女生叫白亦琳,而这种情况已经是很平常的。 楚宇航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亦琳,见她低着头攥紧书包带,脸上的恶意更甚——早上他让跟班传话,要白亦琳把刚从图书馆借的绝版画册送给他,对方却只敢说“那是老师指定的参考资料”,这让他觉得丢了面子。 他懒洋洋地抬手指了指白亦琳的书包,语气轻佻:“里面装着什么宝贝?连楚少的话都敢不听?” 白亦琳身子一僵,下意识把书包往身后藏了藏:“楚少,那是……” “哐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楚宇航的跟班突然伸手去抢书包,白亦琳重心不稳,狼狈地向前扑倒。 手中的餐盘脱手飞出,饭菜汤水洒了一地,油腻的污渍溅上了她干净的校服裙摆,也溅上了楚宇航那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白亦琳顾不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膝盖磕在地上的剧痛,她脸色惨白地看着楚宇航鞋上的污点,抖着唇说:“对、对不起……楚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马上给你擦干净!” 她慌乱地伸出手,想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那姿态极其卑微。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鞋面,一只脚便重重地踩了上来,精准地碾在她的手背上。 “啊——”白亦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楚宇航脚下用力碾了碾,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你也配碰我的鞋?连本少要的东西都敢藏,胆子肥了?” 白亦琳没有吭声,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坐在姜野身后的温景翔微微蹙了蹙眉。 他向来不屑于楚宇航这种低级的欺凌,却也懒得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招惹麻烦。 然而,耳边却传来姜野的声音。 “那女生是谁?” 很明显问的是被欺负的那个女生。 温景翔收回视线,“白亦琳,我们班的同学。” 姜野眼里明显有了冷意,放下筷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食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平静无波,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但就是这副平静,却比任何愤怒的表情都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楚宇航也察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对上了姜野的视线。 “想替她出头?”楚宇航嗤笑一声,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似乎想用白亦琳的痛呼来震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同学,“我劝你最好……” 他的话没能说完,姜野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原本还站在餐桌旁的少女,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楚宇航的面前。 速度快到极致! 楚宇航的瞳孔猛地一缩,常年打架斗殴的本能让他感到了致命的危险。 他想后退,想抽回踩在白亦琳手上的脚,可一切都太晚了。 一只白皙的手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脚踝上。 那五根手指纤细修长,看起来没有丝毫力道,可当它们扣紧的刹那,却像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地箍住了他的骨头。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脚踝像是被焊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你想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姜野没有回答。 她只是微微抬起眼帘,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楚宇航惊恐的脸。 “废你一只脚,都是轻的!” 然后,她扣住他脚踝的手腕,轻轻一掰。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食堂里炸响! “啊——!!!” 下一秒,楚宇航轰然倒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了食堂。 所有人都被这干脆利落、血腥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张大着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就把楚少的脚给废了? 徒手? 一招?! 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转校生?! 白亦琳也忘了哭泣,她呆呆地趴在地上,仰头看着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纤细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温景翔,封西砚等人脸上的淡然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镜片后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姜野。 狠!太狠了! 一招便废掉了对方的脚。 这姜野,太让他崇拜了! “啊!我的脚!我的脚!”楚宇航在地上翻滚着,面目狰狞地指着姜野,冲着他那几个同样被吓傻的跟班歇斯底里地咆哮,“都他妈是死人吗?!给我抓住她!把她们两个都给我抓住!拖到操场去!老子今天不弄死她,我就不姓楚!” 那几个跟班如梦初醒,看着楚宇航的惨状,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姜野,虽然心底发怵,但楚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壮着胆子,恶狠狠地朝姜野和白亦琳围了上来。 “我错了,楚少,要打就打我吧,那位同学是无辜的!”白亦琳知道被拖到操场会是什么下场,爬到楚宇航面前一个劲地求饶。 虽然白亦琳内心怕得要命,但她不想连累同学。 “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求饶!”楚宇航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他翻身起来,用另一只脚狠狠一踹,将白亦琳踹翻在地,随即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她脸上——他认定是这个女生不识抬举,才引来这通羞辱。 清脆的巴掌声,让白亦琳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于此同时,几个跟班已经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姜野的胳膊,试图想要将她往外拖。 第15章 找温景翔帮忙 学生一走,教务主任办公室里的空气便凝固了。 教导主任手里攥着块手帕,不住地擦着额角冒出来的冷汗。他站在办公桌前,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校长,出大事了!九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姜野,把楚家少爷和一班的田安然给……给打残了!” 几分钟后,校长办公室。 教导主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孙校长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这事把你吓成这样?” 教导主任愣了愣,校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D大虽然是贵族学校,但面对楚家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依然不够看。 “校长!这事还不大?楚家护短是出了名的!我们D大这次怕被他们给掀了!”教导主任急得直搓手,他是真的担心。 孙校长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淡然,“不用我们去管,楚宇航那小子在学校里不少欺负同学,我们不好插手,现在有人能治治他,这是好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可那毕竟是京都楚家,不好应付。”教导主任满脸担忧。 孙校长眼皮轻轻一抬:“楚家又怎么了?楚家的人就能在学校里无法无天?你只需要把这件事压下来,对外宣称是学生间的意外摩擦,已经内部处理好了。至于楚家那边……”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变得深邃而冰冷。 “他们不敢怎么样。” 教导主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无法理解校长的逻辑。 孙校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记住,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楚家,恰好惹了他们惹不起的人。他们不仅不敢报复,还得提着礼物上门给姜野同学赔礼道歉。” 教导主任一愣,这姜野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校长笑了笑:“姜野以后会是让D大彻底变样的人,楚家惹不起她。” 说着,孙校长摆了摆手:“行了,忙你的去吧。这事你就别管了。” …… 教导主任退出了校长室,但心里还是七下八下。 下午,食堂的事就被捅到了D大的校园论坛上,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我去,连楚少都敢动,这转校生是真够横的!” “长得这么好看,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去惹楚少?” “完了,姜野怕是要被D大开除了!” 评论区里虽然负面声音不少,但其实大半人都在暗地里为姜野的做法叫好。D大不少学生都被楚宇航欺负过,可因为家世比不上楚家,只能忍着。现在有人敢站出来收拾楚宇航,那些被欺负过的人心里都偷着乐,只是不敢明着支持——毕竟楚宇航还在学校,谁也不想明着支持。 下午的课结束后,姜野把私人手机号给了白亦琳,叮嘱她随时保持联系。但她还是不放心白亦琳,就想着找温景翔帮忙。封西砚现在是敌是友还说不准,而且她在教室里也没看到他,索性就找了温景翔。 “找你帮个忙。”姜野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一脸大佬样。 温景翔却毫不在意,一脸兴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对办到。” “帮我盯着白亦琳,有人找她麻烦就告诉我。”说完,她顺道把手机号留了下来。 既然要帮就要帮到底,不能让白亦琳受苦。 温景翔激动地点头:“没问题!” 其实温景翔心里有点疑惑,姜野和白亦琳才认识第一天,居然这么护着她,实在想不通。但他也没多问,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 姜野忽然笑了笑:“谢了。” 她这一笑,像瞬间绽放的繁花,像冲破云层的骄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温景翔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等他反应过来时,姜野已经走远了。他赶紧追上去,跟在姜野旁边:“说实话,看你穿的,就像从乡下出来的,但做事风格,像个大佬。” 姜野一直低头看手机,听到这话,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手机。 温景翔却滔滔不绝:“不过我喜欢你这性格,就冲你敢收拾楚宇航,我就佩服你。要不,我认你当老大吧?” 姜野拒绝:“没兴趣。” “我有兴趣就行了。” …… 论坛上的事发酵得很快,到处都是姜野的照片。她的动作利落,神情冷峻,已经圈了不少粉。 孙娇娇下课后没看到姜玉蝶过来,心里有点纳闷。走过去才发现,姜玉蝶坐在那儿,盯着手机的眼睛里满是嫉妒。她凑过去,目光落在手机里的照片上。 “姜玉蝶,她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啥过人之处?” “一个关系户,你说她能有啥本事!” 在她们看来,姜野长得这么漂亮,能进D大,又没什么背景,那只能是…… 孙娇娇嗤笑一声:“一个靠关系进来的,有什么资格跟我们斗?姜玉蝶,你可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哪方面都有天赋。还有半个月就是画展比赛了,拿出你的本事压过她,别给我丢人。” 姜玉蝶谦逊地笑了笑:“画画我也不是特别有把握,九班的白亦琳画得比我好,万一……” “没有万一,D大除了你,没人能拿第一。放心,安安心心做桑禾老师的关门弟子吧。” 孙娇娇家世在那里摆着,姜家自然比不上孙家,所以姜玉蝶在孙娇娇面前,几乎都是讨好的姿态。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刚起身,姜野收到凌月的信息:【野,你在哪儿?今晚下山来,我在云城出差,明天咱俩约上一约。】 这家伙居然来云城了。 姜野回了句:【明天见。】 出了校门,姜野就急着找自己的车,身后的议论声她全当没听见,无非就是论坛上那些话。她早就看到了,懒得管——要想让那些话消失,对她来说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可还没找到车,一辆黑色布加迪就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 这地方太惹眼,姜野迅速上了车:“快走快走。” 车子很快消失在D大校门口。 与此同时,封西砚和孟擎正好走出校门。 “哎,砚哥,你们封家跟楚家不是有点交情吗?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无聊。”封西砚冷冷吐出两个字。 孟擎抬眼间,看到了那个记在心里的车牌号。 “砚哥,你大哥的车牌是6个9吧?” “是啊,怎么了?” 孟擎指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大哥的车了。” 第16章 夜黑风高,当心摔跤 封西砚并没有看见车。 “不用看了,已经走远了。” “靠,走远了你才给我说。想找打。” “我看见你大哥车上有个女人!” 女人! 封西砚眼睛都快瞪圆了。 他那个大哥从不近女色,能有女人? 不对,最近大哥结婚了!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滋生。 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和冲动,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晚上十一点。 封西砚像一只灵巧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攀附在云栖宫高大的院墙上。 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这声音几乎要盖过墙外巡逻护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刺激,紧张,还夹杂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近乎莽撞的逞强与兴奋。 整个封家,谁不知道他大哥封天胤是尊活阎王,性情冷戾,手段狠绝,年仅二十八岁就将整个商业帝国牢牢攥在手心。 可就是这样一尊神佛难近的人物,对外不利于行,对内绝不手软。 最近更是娶了妻,还不让他见。 好奇心会杀死猫,封西砚今晚就想当这只不怕死的猫。 他想亲眼看看,究竟是哪个女人,能降得住他那位不近女色的大哥。 借着墙头茂密藤萝的掩护,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目光精准地鎖定了主卧的方向。 那里是整个云栖宫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纱,将两个模糊的人影投射出来。 封西砚调整着呼吸,将身体压得更低,耳朵也竖了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片刻后,他听到了大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连他都从未听过的柔和。 “很晚了,早点休息。” 封西砚撇了撇嘴,他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紧接着,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封天胤,洗完了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轰”的一声,封西_砚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 他听到了什么? 那个女人,他的大嫂,竟然直呼大哥的名讳! 而且是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让他出去? 封西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封家,别说他,就连他父亲,奶奶跟封天胤说话都得掂量掂量。 这个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 他清楚地看到,大哥那高大身影,在短暂的停顿后,竟然真的……转身走向了门口。 “砰。” 房门被轻轻带上,主卧的灯光随之熄灭。 墙头上的封西砚彻底石化了,一股冷汗从他背后“唰”地冒了出来,将单薄的夜行衣浸得冰凉。 这个大嫂,绝对是个狠角色! 他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被勾起了更浓厚的兴趣。 他小心地挪动身体,想找个更好的角度,哪怕只能看清一个轮廓也好。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漆黑的窗户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下触碰轻柔得像一片羽毛落下,却让封西砚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汗毛倒竖! 他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同样夜行衣的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在笑的眼睛。 清亮,狡黠,像藏着漫天星辰的深潭,波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戏谑。 封西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自诩身手不错,可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 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这是大哥身边的暗卫? 不对,大哥的暗卫他都认识,绝没有这号人物。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就弯成了月牙。 “夜黑风高,当心摔跤。” 下一秒,封西砚只觉得肩膀一紧,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巧力传来。 他整个人被了拎起来。 “你!”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的短促音节,视野便天旋地转。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体划过一道不算优美的抛物线,重重地砸进了院子里的草坪上。 “砰!” 一声闷响,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草坪虽软,但那股冲击力却让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似的,喉咙口一阵腥甜。 愤怒与羞耻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被人像扔垃圾一样从墙上扔下来! 他狼狈地撑起身体,一口啐掉嘴里的草屑,抬头就想破口大骂。 可当他的视线再次对上墙头那双眼睛时,所有的怒骂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好熟悉。 他敢肯定,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 可一时之间,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什么人!” 院子里的灯光瞬间大亮,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冷翼带着一队护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动作迅猛,训练有素。 当他们看清草坪上灰头土脸的人是封西砚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为首的冷翼更是面露难色,躬身道:“二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封西砚此刻的怒火已经找到了宣泄口。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空无一人的墙头,厉声喝道:“你们眼睛是瞎的吗?刚才有个女刺客把我扔了下来!你们云栖宫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 他一边吼,一边揉着被摔疼的后腰,只觉得颜面尽失。 冷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墙头上空空如也,连片叶子都没动一下。 他皱了皱眉,语气恭敬却肯定地回答:“二少爷,您是不是看错了?云栖宫内没有女护卫,更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您……”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 “放屁!”封西砚气得跳脚,“我亲身经历的还有假?一个蒙着脸的女人,身手诡异得很!”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封天胤走了出来,他只披了一件外衣,神情冷峻如冰,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 他的目光掠过狼狈不堪的弟弟,没有一丝温度,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闹什么?” “大哥!她……” 他想告状,然而,封天胤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冷冷地看着封西砚,吐出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扎进封西砚的自尊心上。 “等你什么时候打得过你大嫂,再来我面前说话。” 这么说他这位大嫂是个厉害人物? 封西砚脑海里突然闪过姜野收拾楚宇航的画面,清了清嗓子,“对了,大哥,上次让你帮忙找人,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 封天胤是有点意外的,“你动用了暗阁?” “怎么可能?她是我的同学,很巧,今天刚来的,还和我同桌,你说巧不巧?” 封天胤:“……” 今天去的?还同桌? 难道是他的老婆? “她叫什么名字?” “姜野!” 第17章 楚家掌权人来D大了 还真是她! 一说起姜野,封西砚便滔滔不绝起来“大哥,你是没看到她的英姿。来第一天就将楚家少爷楚宇航废了一条腿,你说牛不牛!反正我觉得很牛,要不是你让我不可在学校太过招摇,今天说什么也要和她一起活动下筋骨。” 虽然打不过她,不过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时间不早了,滚回你家去。” 封西砚本还想继续,被他大哥下了逐客令,然后冷翼几人便将他拎了出去。 “大哥,你重色轻弟,你有老婆了不起啊,你就这么对你亲弟弟。” 回答他的只是一室的安静。 好你个女人,这梁子,结定了! 一个女人而已,还怕收拾不了她。 今晚只不过是他大意了而已! 等下次准备好了,一定要让那个女人跪下叫他大爷! 姜野原本以为封天胤会就这事找她,结果一夜好眠。 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次日早晨。 姜野到学校,刚走树荫,迎面就撞上了两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哟,这不是D大的风云人物吗?今天就你一个人啊?”孙娇娇阴阳怪气地开口,她身旁的姜玉蝶则是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眼中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 姜玉蝶轻轻拉了拉孙娇娇的衣袖,假意劝道:“娇娇,你别这么说姐姐,她其实也不想的。”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比孙娇娇的直接挑衅更让人恶心。 孙娇娇像是得了鼓励,上前一步,几乎要撞到姜野身上:“什么她不想的,我看她就是故意找存在感。” 周围已经有学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准备看一场好戏。 姜野的目光越过孙娇娇,落在姜玉蝶脸上,声音冷得像冰:“是你让她来的?” 姜玉蝶瑟缩了一下,躲到孙娇娇身后,委屈地说:“姐姐,我没有……” “跟她废什么话!”孙娇娇被姜野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伸手就来推搡她的肩膀,“一个乡野丫头,给你脸了是吧!” 就在孙娇娇的手即将触碰到姜野的瞬间,姜野只是侧身一避,右手精准地扣住了孙娇娇推来的手腕,随即反向一折。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紧接着是孙娇娇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姜野会再次将人手给断了。 那些举着手机偷拍的人,手都僵在了半空。 姜野甩开孙娇娇的手,就像扔掉什么垃圾一样。 她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人群后方走出,他甚至没有看地上惨叫的孙娇娇,径直走向一个正对着这边录像的男生。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伸手夺过手机,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砸。 砰!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彻底报废。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窒息的寂静。 是封西砚。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裤,身形挺拔,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姜野眯起了眼。 封西砚侧过头,目光与姜野在空中交汇。 姜玉蝶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看看地上打滚的孙娇娇,又看看气场骇人的封西砚和一脸冷漠的姜野,连滚带爬地跑了。 由此姜野迟到了整整十分钟。 她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拎着书包,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讲台上的老师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她教书二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学生。 “姜野!你还知道来上课?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还有没有学校的纪律!”何晚意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全班同学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何晚意是出了名的严苛,尤其喜欢拿家境普通又成绩平平的学生开刀,以树立自己的权威。 而姜野,恰好完美地踩中了她的雷区。 面对何晚意的咆哮,意外的是姜野居然没有顶嘴。 而是点头示意“在校门口遇到了两个蝎子,废了其中一个爪子,耽搁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平时耀武扬威的何晚意听后,却没再继续发飙,而是点了下头,声音温柔得有些不习惯。 “坐下听课吧。” 同学们:“……” 看来姜野昨天的威武战绩起作用了! 连平时从不手软的何晚意今天都一改常态。 同学们对姜野更加佩服了。 中午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陆陆续续下楼。 教学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楚家掌权人楚雄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他那辆限量版劳斯莱斯里冲出来的。 他甚至来不及让司机停稳车,一路上撞倒了好几个垃圾桶,引来无数学生惊诧的目光。 他那身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早已在狂奔中变得褶皱不堪,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地贴在布满冷汗的额头上,哪还有半分首富的从容与体面。 他冲进教学楼,一眼就看到了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姜野。 在全校师生震惊的目光中,云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楚雄安,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举动。 他跑到姜野面前,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也敲碎了在场所有人的三观。 “姜小姐!姜小姐!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教子无方!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楚家,饶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吧!”楚雄安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他一边说,一边不顾身份地对着姜野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很是清晰。 第18章 两亿,救你儿子的命 周围的学生和老师全都石化了,他们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那个在电视财经频道上指点江山、跺跺脚就能让云城经济抖三抖的男人,此刻正像一条卑微的狗,跪在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女学生面前,磕头求饶。 而姜野,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脚下,抖如筛糠的楚雄安。 过了许久,就在楚雄安快要被恐惧和绝望淹没时,她的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挑了一下。 楚雄安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脏骤然一停,一股比刚才更深沉的绝望涌了上来。 他知道,简单的道歉和磕头,根本不足以平息这位爷的怒火。 他必须拿出……诚意。 “姜小姐……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绕过犬子这一次。”楚雄安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他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愿意,我愿意拿出一亿资产,作为补偿,只求您能保全他一条性命!” 一亿! 姜野到底什么身份,楚雄安下跪不说,还拿出这么多钱! 姜野始终没有动,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楚雄安的后背被冷汗浸透,姜野才开了口。 “两亿,去准备吧。”她轻声重复,尾音微微上挑。 闻言,楚雄安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连连叩首:“谢谢姜小姐!谢谢姜小姐不杀之恩!我立马去准备。”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顾不上拍掉膝盖上的灰尘,也顾不上旁人惊疑不定的目光,拿出手机打电话。 “你回去吧,你儿子的脚我抽空会去救。” 楚雄安感恩戴德地表示感谢。 楚雄安离开了学校,将那些窃窃私语和惊恐的目光远远甩在身后。 在场的同学们无一不震惊,议论纷纷。 姜野跟没事人一样,和白亦琳去食堂吃饭。 有些事不用解释,无聊又浪费时间。 …… 医院里,楚宇航靠在柔软的病床上,学校的事他已经听手下说了。 当楚雄安回来后,他看着身旁脸色阴沉如水的父亲,带着几分不解和怨气开了口:“爸,您到底在怕什么?不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吗?就算她点本事,我们楚家有必要怕她到这种地步?您当众给她下跪,传出去我们楚家的脸往哪儿搁?” 在他看来,父亲今天的行为简直是奇耻大辱。 为了一个黄毛丫头,给了两亿的天价赔偿,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磕头求饶,这简直是疯了。 楚雄安没有立刻回答。 他沉默着,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根雪茄,用颤抖的手点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浓烈的烟雾在肺里翻滚一圈,然后缓缓吐出。 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面前,模糊了他那张布满疲惫与后怕的脸。 “脸面?”楚雄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自嘲的冷意,“跟你的命比起来,脸面算个什么东西?” “可她还能真杀了我不成?”楚宇航不服气地顶嘴,“现在是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楚雄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转过头,透过缭绕的烟雾,用一种楚宇航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惧与复杂的眼神盯着他,“儿子,你记住,这个世界上的规则,从来都是由强者制定的。对她那样的人来说,所谓的‘法’,根本约束不了她。” “姜野到底是什么人?!”楚宇航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父亲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深刻,绝不是装出来的。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只有雪茄头顶那一点猩红在昏暗中明灭。 楚雄安又吸了一口烟,烟雾几乎将他的脸完全笼罩。 “你只知道楚家如今风光无限,但你不知道,在你十四岁那年,楚家遭遇了一场足以致命的商业狙击,资金链断裂,所有合作方反水,我们差一点就万劫不复,跳楼都算是最好的结局。” 楚宇航愣住了,这些事他从未听说过。 “就在我走投无路,准备签下那份足以让楚家分崩离析的协议时,”楚雄安的烟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裤上他也浑然不觉,“十四岁的姜野出现了,也就是你口中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让那些背信弃义的豺狼一个个跪着回来求我。你眼中的楚家,是她一手从深渊里托起来的。” 楚宇航双眼瞪得极圆。 父亲嘴里说的姜野是他认识的那个同学姜野吗? 她们是同一个人? 十四岁的年纪? 他不敢想象! 也不敢相信! 但父亲的表情让他又不得不信。 十四岁的年纪,他还在天天和别人打架,好么! 那个他看不起的姜野,却已经有了通天的本事,成为了他父亲心里的爷! 然后他还没有从这个震惊中缓过来,楚雄安接下来的话让他又是一惊。 “你的脚不会废了!姜野说她会救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宇航先是愣住,随即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大笑,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姜野?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的脚就是她给断的,她会来救我?况且她会治病?她能治好连国际医疗团队都束手无策的腿?她用什么治?用她在乡下学的巫术吗?”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尖刻与屈辱。 让他,堂堂楚家大少,去求一个他打心底里看不起的乡下丫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楚雄安的脸色色极其阴沉:“不管你有多不甘心,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她答应了保住你的脚,就不会食言。晚上,我会派人去接,你给我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到时候人来了,你最好给我放尊重些!再把人得罪了,你的命就别想再要了。” 说完,他不再看儿子那张扭曲的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重重甩上,发出的巨响震得楚宇航耳膜生疼。 第19章 挺胸收腹,眼朝前方,走路带风 校园一角,充满了躁动与八卦。 “亦琳亦琳,你跟姜野关系好,你知不知道她和楚家到底什么关系?” “是啊,是啊,那可是楚家掌权人,居然给姜野下跪,太不可思议了。” “亦琳,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一张张充满好奇的脸凑到眼前,七嘴八舌的问题全部围向白亦琳。 白亦琳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无措地抓着衣角,只能一个劲地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和姜野也是刚认识的,哪里会…知道这些。”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很快就被淹没在更大的议论声中。 “谁信啊!刚认识?刚认识她会那么帮你,那可是楚家。” “就是,白亦琳,你说告诉我们吧!” 大家越说越兴奋,白亦琳百口莫辩,窘迫地低下头,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也没在白亦琳嘴里问出点什么。 同学们都失望而去。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老师临时有事,班里闹哄哄的。 姜野被吵得睡不着,干脆拉着白亦琳走出了教室。 两人并肩站在走廊上,望着楼下操场。 操场中央,一群女生正在议论着一个星期后的画展比赛。 姜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亦琳想着同学们问她的问题,她有想过问姜野,但后来一想,姜野如此帮她,她既然没有说,那一定有她的理由。 索性便没有追问,为了打破沉默,她小声地找着话题:“七天后的画展,姜玉蝶也在其中,虽然她脾气不太好,但她的画功确实不错。” 姜野只是看了眼胜券在握的姜玉蝶,转头看着目光平淡的白亦琳,问:“听说你的画也不错,你没参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白亦琳被她看得心头一跳,“我们家条件不好,而且我奶奶也不支持我做这些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 白亦琳没有说谎,她从小父母便出车祸去世了,由奶奶辛苦养大。 她们家的确很穷,就因为她成绩好,考上了D大,奶奶拉下脸找亲戚借了好多钱,才让她在D大读上书。这也是她一直以来为什么被人欺负也不还手的原因。 她不想给奶奶带来任何的麻烦,更不想让奶奶担心,她只想好好地完成学业。 将来有个好工作,挣钱好好让奶奶享享福。 “这个费用并不贵,我帮你出,你报名吧,还有一周应该还来得及。” 白亦琳直摇头“不行不行,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 姜野抬起一只手,按在白亦琳肩上,“我说过以后会罩着你的,你就不要拒绝了。还有,以后改掉你这小心翼翼的坏毛病。挺胸收腹,眼朝前方,走路带风,这才是当代女孩该有的气质,知道吗?” 挺胸收腹,眼朝前方,走路带风! 这是白亦琳听过最好听的话。 白亦琳下意识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教室,在姜野的督促下,白亦琳报了画展。 “接下来你就好好画你的画,其他的就别管了。” 白亦琳心里一股热流,她到底积了什么德,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遇到这个发光的姜野。 她发誓,只要姜野不嫌弃,她一定一直跟随姜野,马首是瞻。 两人很快回到教室。 此时是休息时间,教室里人不是很多。 姜野正想继续睡觉,便听到白亦琳惊慌的叫喊声。 抬头瞧见白亦琳的脸早已失去了血色,目光盯在书桌里的书包上。 她立刻冲上前,拉开白亦琳,她的手指刚探入包中,就触到了一片异样的冰凉和滑腻。 那东西还在她的指尖下,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换做任何一个女生,此刻恐怕早已尖叫着跳起来。 但姜野只是动作一顿,垂下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她没有抽出手,反而五指微动,精准地在那蠕动的东西身上一捏,像是捉住了一条不听话的东西。 下一秒,在同学们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她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拎出一条三角形脑袋、“嘶嘶”吞吐的小蛇。 那蛇不大,约莫小臂长短,但那鲜艳到诡异的颜色和冰冷的竖瞳,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剧毒。 “啊——蛇!”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瞬间点燃了整个教室的恐慌。 胆小的女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整个教室的后半部分,瞬间空出一大片真空地带。 而姜野,就坐在这片恐慌的中心,神色平静得可怕。 她甚至还有闲心用两根手指捏着蛇的七寸,将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那条小蛇在她手中无力地扭动着身体,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看着它,嘴角那抹冷笑又浮了上来,这次带上了一点玩味。 这份诡异的镇定,比毒蛇本身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姜野!它身上有没有毒啊,你赶快把它丢了!当心被咬了!”白亦琳一脸的担心。 她害怕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可看到姜野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她又强撑着没有逃跑。 这蛇,恐怕不是意外出现的。 姜野随手从桌肚里扯出一个塑料袋,手法娴熟地将那条还在挣扎的小蛇塞了进去,然后打了个结。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在众人惊魂未定的注视下,她拎着那个鼓鼓囊囊、偶尔还会动一下的袋子,走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旁,“咚”的一声,扔了进去。 “这蛇是谁放的?” “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 同学们议论纷纷。 自始至终,姜野没有说一句话。 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人放的了! 果然,在她招眸间,看到了探头探脑的罪魁祸首——田安然。 “放心,蛇是有灵性的,它会好好招持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的。” 同学们还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嘶——”一声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一道影子闪电般地从垃圾桶里窜了出来! 那个塑料袋,竟被它咬破了一个口子! “啊!” 田安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条小蛇已经狠狠地咬在了她裸露的小腿肚上! 两个尖锐的毒牙深深嵌入皮肉,一抹刺目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第20章 主任架子有点大 “救命啊!我的腿!它咬我!”田安然疼得当场瘫倒在地,一只骨断的手包着纱发,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小腿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几个胆小的女生目睹了这惊悚的一幕,眼珠子一翻,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倒地声混成一片。 学生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教室,门口挤作一团,场面彻底失控。 那条肇事的小蛇一击得手后,灵活地钻进了桌椅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都别动!待在原地!不要乱跑!” 一声严厉的呵斥在混乱中响起。 钟志彬得到消息,匆匆赶到,看到教室里宛如灾难片现场的景象,脸色铁青。 她快步冲到田安然身边,用自己的衣服用力勒住她小腿的伤口上方,一边沉着地指挥:“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通知医务室!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许乱动!当心蛇再次咬人。” 此时的钟志彬,还没有来得及去想,田安然怎么会来到九班? 他此时最关心的是蛇是进来的?谁带进来的?有哪些同学生受了伤? 他一边安抚着疼得浑身发抖的田安然,一边抬起头,用她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严厉地扫视全场。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惊魂未定的脸庞,掠过那个吓晕在地的女生,掠过门口惊慌失措的白亦琳…… 姜野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刚才捏过蛇,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擦完之后,她将纸巾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然后,她才缓缓抬起头,迎向班主任审视的目光。 钟志彬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她刚想开口质问,教室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威严的男声:“怎么回事?九班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匆忙赶来。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教室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重重撞在墙上。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被肚子绷得紧紧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此刻正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怒火。 他就是一班的班主任,高大海。 “怎么回事!闹什么闹!不知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吗?不好好休息,在教室里闹什么闹?”高大海一进门就厉声呵斥,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混乱的教室里扫视。 一个胆大的男生立刻指向教室后方,声音发颤地报告:“高老师,教室里有蛇!” 高大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条仍在地上不安扭动的青色小蛇。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但那怒火直接锁定了角落里那个唯一还安坐不动的身影——姜野。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姜野身上。 他甚至没有去问蛇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关心学生是否受伤,脑子里已经预设好了全部的剧情。 又是这个关系户! 来学校才几天,天天惹是生非,果然是个天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楚家掌权人居然还给他下跪! 一个大学生能有什么本事? 肯定是不知检点做了哪个有势力男人的见不得光的什么人! 高大海在心里死死地这么认定。 此时,他才不管她背后有什么人,他的学生被蛇咬了,他就有权力收拾那个造事者。 高大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教室中央,双手叉腰,下巴高高抬起,用一种审问犯人的语气,傲慢地质问道:“姜野!说,这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他的声音尖锐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武断。 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对“关系户”这个标签深入骨髓的鄙夷与厌恶。 他根本不屑于去寻找证据,在他看来,姜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是她污染了这所精英学校的纯净。 此刻的他,只想将这个姜野撵出D大! 随着他这声质问,整个教室本就紧张压抑的气氛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空气,变得令人窒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姜野身上。 “高老师,蛇是在白亦琳书包里发现的,姜野和白亦琳那么好,不可能会是她放的。” 其中一女同学壮着胆子解释着。 “是啊,高老师,不会是姜野的!” “我们只看到是姜野徒手将蛇抓了起来,然后用袋子装起来丢,至于蛇为什么会咬田安然,的确不知道!” “高老师,我觉得这蛇会不会是田安然放的呢?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班,还鬼鬼祟祟偷看,结果被蛇给咬了。” “对,这种可能也是有的。” 同学们议论纷纷,但都是支持姜野的。 怎么回事? 姜野才来几天,九班的同学竟然如此同心,都在为姜野说话。 田安然有些坐不住了,她忍着痛,委屈巴巴地解释“不是这样的,高老师,她们都是乱说的,我只是路过九班,蛇真不是我放的。” “路过?你好意思说路过?你特意带着伤爬楼上来路过?你这路过还别类!”说话的人是白亦琳,她的声音有些力度,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懦弱。 这个理由,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好么! 争辩声迅速汇聚成了一股讨伐的声浪,吵得高大海脑仁疼。 姜野不禁往她那边看了看,点头示意她做得很好。 白亦琳看到姜野对她的肯定,有些害差地低下了头。 姜野走到了白亦琳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抬起头,眼里不能有任何畏惧。” 白亦琳像是被那股力量感染了,吸了吸气,昂起头,直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然后,姜野慢悠悠地站起了身,在全班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没有看一眼还在哭哭啼啼的田安然,而是直视着想要再次爆发的高大海。 她的眼神很淡,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慵懒地扫过高大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高大海居然有些后怕。 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他为啥要怕! 第21章 你没本事让我滚 他可是主任,而姜野只是一个学生,有点背景又怎么了,做错了事还有天理了! 然而,姜野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第一,你没有证据证明蛇是我放的。” “第二,你做为主任老师,在没有调查结果的情况下,随意污蔑学生,你算哪门子主任?” “你……你简直就是目无校纪,就凭你敢如此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我就有权开除你。” 高大海被姜野的话气得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他教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学生敢这样和他说话。 简直反了! 随后,他把气撒到了钟志彬身上,转头指着钟志彬大声质问:“钟志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敢这样和我说话。” 钟志彬本来就看不惯高大海如此装腔作势的狗样,哼了一声,反驳道:“高大海,我觉得姜野同学说得没错,你一没证据,二没调查,凭什么说是我学生放的?你说开除我学生,请问我学生犯了哪条校规?” 高大海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她还没犯校规?第一天就打断同学的手和脚,就凭这个就可以开除。” “打架一事已报告给校长,校长都没做处罚,你高大海凭什么做这个决定?” “你没本事让我滚。” 就在两个老师互相争斗时,姜野不快不慢说了句话。 高大海彻底愣住了,他想过姜野可能会哭着求饶,可能会梗着脖子狡辩,甚至可能会吓得不知所措,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用这种近乎蔑视的态度,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直接挑战他的权威! “你……你……”高大海的嘴唇哆嗦着,过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怒火攻心之下,他的脸由红转青,“你以为你是谁?无法无天了是吗?别以为你是校长亲自介绍进来的,就可以在学校里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犯了错也得给我滚蛋!” 他试图用“校长”这两个字来压制姜野。 他以为搬出这座大山,至少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有所忌惮。 然而,他失望了。 姜野听到“校长”两个字,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反而闪过一丝清晰可见的讥讽笑意。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高大海的心上。 他原本想施加给对方的压迫感,在这一刻,竟然被原封不动地反弹了回来,甚至变本加厉。 他感觉自己才是在被审视,被俯瞰的那一个。 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是一个穿着普通校服的学生,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从容与冷傲,却让他这个当了十几年老师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等着看就行,蛇是谁放的,我很快就会查出来。等我查出来了,我看要滚出D大的应该是你。高大海!” 高大海被刺激得浑身一僵,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被当众顶撞,被当众羞辱,他作为老师的尊严被一个他最看不起的关系户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高大海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因为极度的愤怒,他的五官几乎都拧在了一起,那副金丝眼镜下的双眼,此刻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不用等你调查了,现在就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把你领走!我们D大,容不下你这种品行败坏的学生!”高大海的话不容置喙。 钟志彬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面对高大海那能杀人的目光,他虽然有些害怕,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容退缩的坚定。 “高主任,事情……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是不是……是不是应该给姜野同学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响亮。 高大海的目光刀子一样刮向钟志彬:“钟志彬,事实俱在,人证物证确凿,还需要什么解释?” 姜野再次开口:“高主任,你就没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条蛇,为什么不咬我?它爬过半个教室,绕过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只咬了田安然一个人?” 田安然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梗着脖子强辩道:“谁知道它为什么咬我!也许……也许就是它发疯了!姜野,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 “是吗?”姜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她不再看田安然,而是往蛇离去的方向走去。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时候,两分钟后,姜野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握着那条罪魁祸首——蛇。 这女人真够野的! 还真敢徒手抓蛇! “要不是考虑到同学们的安全,我才懒得去费这个劲。” 说完,便将蛇交给往这边赶来的安保人员,“这蛇毒性很大,你们处理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安保人员无一不被这胆大的学生行为给惊住,颤颤巍巍地用袋子接过蛇,屁巅屁巅去处理蛇了。 “田安然,你还不认罪吗?这蛇可是有灵性,只要我放了它,不出三秒,它便会攻击说谎之人。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已经被攻击过的田安然哪里还赌,从她看见姜野抓着蛇进来的时候,就吓得脸色惨白。 此时更是满头大汗,哆嗦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蛇的确是我放的,但我只想吓吓白亦琳,我没有想到要害她的。” “田安然,果然是你,你安的什么心?” “就是,一班未免欺人太甚。” “这么小就这么歹毒的心,太可恨了。” “高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高大海眼看大势已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趁着众人不注意,灰溜溜地想从人群后面开溜。 “高老师,你是不打算管你的学生的吗?” 高大海身体一僵,转过身,对上姜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姜野一步步向他走去,同学们自动为她让开一条路。 “高老师,刚刚你义正言辞地说要开除我这种品行不良之人!如今真相大白了,你是不是应该开除田安然!不然你高主任的威严何在?” 第22章 你砚少的称呼可以卸任了! 高大海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躲闪:“我……我那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 “玩笑?”姜野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当着全班这么多人的面,污蔑我蓄意伤人,你说是开玩笑?高老师,你觉得我会当它是玩笑?” 姜野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敲打在高大海的自尊心上。 周围的同学也反应了过来,开始起哄。 “对啊,输了就得认!” “高老师,您可是主任,说话可要算数,敢做不敢当吗?”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全部压向高大海。 “要不这样吧,不开除田安然也可以,你就当众在所有同学们面前给我道歉,并说你高大海是个龟孙子,这件事就可以算了。” 高大海知道今天这个歉要是不道,这段视频恐怕会立刻传遍D大,他将彻底沦为笑柄。 要是传到校长那里,他可就完了! 说不定还真的被开除! 算了,不就是道歉嘛! 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 起,我就是个龟孙子。” “声音太小,”姜野面无表情,“我听不到。”高大海双目赤红地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但在对上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他所有的气焰又瞬间被浇灭。 “姜野,对不起!我是龟孙子。”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道完歉,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也耗尽了所有尊严 他死死地盯着姜野,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接着又恶狠狠地扫了一眼旁边帮腔的钟志彬。 “你给我等着,”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见的音量,对姜野撂下狠话,“我高大海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我总有办法让你滚出D大!” 说完,他拨开人群,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田安然也自讨没趣地逃离了九班。 同学们大声吆喝替姜野鼓掌。 姜野也在替白亦琳终于有了改变高兴当中,突然,一个同学拿着手机惊叫了起来。 “不好了,姜野,你又上了论坛热搜了。” 同学们纷纷拿出手机,点开。 “姜野为进D大,与有权有势的男人关系不清” 虽然比较隐晦,但谁看不明白,就是按指姜野做男人的地-下-情-人啊! 然而,姜野还没有说话,手机便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姜明昌”三个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直接拒绝,对方再次打了过来,她想了想,划开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压抑着怒火的、冰冷而威严的声音。 “你立刻到校门口来。” 校门口,姜明昌和姜玉蝶已经在门口等着。 走近了,便听到了姜玉蝶的声音“爸,您别生气,姐姐她……她只是一时糊涂。” 她的话像是一瓢滚油,浇在姜明昌即将熄灭的怒火上。 “糊涂?”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铁青,“她那是自甘堕落!我姜明昌的女儿,竟然需要用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进学校,我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你们俩不用在这里演戏给谁看,我和你们姜家已经断绝了关系,你也不用假装来学校对我有所关心。流言是谁传出去的,我自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说完,便拿出手机当着两人的面,将姜明昌的手机号直接拉黑。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野并没有去找田安然的麻烦。 她来D大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别人过多关注并不是好事。 但明的不来,并不代表不可以来暗的。 当天晚上直接入侵了D大教学区的监控系统备份服务器。 不到两分钟,田安然放蛇的视频被调取出来。 第二天,高大海向姜野道歉,田安然放蛇的视频成功登顶。 同学们对姜野迎来各种崇拜震惊的目光。 高大海一向都是眼高于天,只喜欢成绩好的和家势特别牛的同学。 没想到,居然被姜野收拾了! 那才叫一个爽! 高大海被校长叫到办公室,灰溜溜出来。 很明显,被校长骂了! 田安然被校长记一次大过,留校观察。 九班热闹非凡,对姜野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封西砚孟擎等人满脑子都是姜野抓蛇的画面,当然这是他们脑补的,昨天他们并没有亲临现场。 封西砚目光剧烈地看着姜野,“你比小爷我厉害,牛!” 姜野没什么表情,“每次大场面你都完美错过,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你砚少的称呼可以卸任了!” 封西砚剑眉微皱“小爷我是真有事,你别把小爷我想得那么胆小。” 姜野笑了笑,打开书,不再理会。 三天后,主任办公室里。 高大海正翻看着月考成绩,这几天也是窝了一肚子气,有气也不敢撒。 他不知道姜野背后到底是何方大人物,他只知道校长很偏袒她。 当看到16分的试卷,腥红的眼增添了不少怒气,再看到学生名字时,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姜野,这下让他逮着机会了。 16分的物理成绩,居然能进D大! 这校长是疯了么! 走后门走成这样! 高大海抓起九班的卷子,直冲冲往九班去了。 刚走进教室,高大海将一沓试卷狠狠摔在讲台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同学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一看试卷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都看看你们考的这是什么东西!”高大海的唾沫星子横飞,“尤其是某些同学,脑子是用来凑身高的吗?16分!选择题全蒙也不至于只考16分!”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姜野身上。 那张写着“16”分的试卷,被他高高举起,明晃晃的羞辱。 别的地方再厉害又怎么样?成绩不好就是硬伤。 “姜野!”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从进教室开始就一直在睡觉的女生。 姜野缓缓抬起头,惺忪的睡眼对上高大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一片淡漠。 第23章 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恰好经过教室门口的班主任钟志彬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进来。 “高老师,消消气,学生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当老师的慢慢教就是了。”他试图打圆场,同时用眼神示意姜野,让她好歹服个软。 高大海却根本不买账,他冷笑一声,指着姜野说:“钟老师,你可真是爱生心切啊。可也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学生!这种连最基本公式都记不住的,是怎么进我们D大的?哦,我倒是忘了,人家路子野,有本事,不像我们,只能靠自己辛辛苦苦教书。”他话里有话,刻意放大的音量让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钟志彬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知道高大海一向看重成绩,也知道学校里关于姜野靠关系进来的流言,但他总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沉静,不像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就在办公室里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个身影斜倚在门口,双手插兜,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高老师火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诺贝尔奖评委会在质疑爱因斯坦呢。”说话的人是封西砚。 高大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发作,却又忌惮封西砚的身份,只能将怒火憋回去,胸膛剧烈起伏。 办公室的气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调侃而变得更加诡异。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校长办公室的专线。 钟志彬连忙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脸色就瞬间变了。 他握着听筒,身体不自觉地站得笔直,连连点头:“是,是,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什么?亲自来?” 挂断电话,钟志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一丝不可置信的狂喜。 他看向办公室里的几人,声音都有些发颤:“校长刚接到通知,说是……说是那位引荐姜野同学入学的物理大师,在月中测试时要亲自来学校视察!” “什么?”高大海第一个失声叫了出来,满脸的错愕与荒唐。 所有同学都震惊万分。 那位连校长都得毕恭毕敬对待的“物理大师”?竟然要亲自来学校? “姜野同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进来的,我们D大可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等物理大师来了,你就滚出D大吧。”高大海肥硕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那个物理大师可是偏才得很,他最恨那些关系户,只要成绩好,出生平寒,他都惜才如命。“高老师,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钟志彬气得脸颊通红,额角青筋暴起。 他将姜野护在身后,“肆意污蔑一个学生,为人师表,你的师德呢!” “师德?”高大海笑起来,肚皮上的肥肉一颤一颤,“钟老师,你跟我谈师德?你班上的学生次次年级倒数,拉低整个年级的平均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师德?我这是在为学校清理门户!” “我的学生我自己会教,姜野同学只是刚来,还不适应,等她适应了,自然就考好了。” “呵呵,说得挺像那么回事,我就等着你们月中的测试吧。” 高大海气冲冲走了。 对于钟志彬的保护,姜野心领了,冲他一笑,“放心,月中测试不会让你失望。” 同学们:“……” 钟志彬:“……” 下课铃声响了,姜野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学习,我出去透透气。”便离开了教室。 刚走到操场边,一道尖利的女声便划破了空气。 “姜野!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我爸妈竟然要把我赶出家门!” 田安然披头散发地冲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她大概是回家后因为在学校惹是生非被父母严厉责骂,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了姜野头上。 她当着来往学生的面,口不择言地大声嚷嚷:“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个被姜家赶出来的野种!现在还连累我!你就是个灾星!” 姜野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她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一根一根地缓缓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田安然一只手还缠着纱布,但此时的她心里恨极了姜野,只想着报复她。 无奈刚伸出的手,姜野伸手将田安然的手臂向后随意一甩。 “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啊”地一声惊呼,田安然整个人被那股力量带得失去了平衡,被狠狠甩在了旁边的长椅上,撞得她眼冒金星,半天爬不起来。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没事不要来惹我,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我要你的狗命。” “你!”田安然气急攻心,胸口剧烈起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过去。 她想破口大骂,想撕烂姜野那张讨厌的脸。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噗嗤——”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声低低的窃笑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同学们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天哪,田安然这是被拿捏得死死的啊。” “活该,她平时就仗着家里有钱,没少欺负人。你看她现在那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姜野也太A了吧?一句话就让她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气场,绝了。”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传入田安然的耳朵里。 每一句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她彻底崩溃了,攥紧的拳头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将彻底沦为一中的笑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她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的乡下野丫头。 人群外围,姜玉蝶远远地看到这场闹剧。 田安然就是个蠢货,明知斗不过,还偏偏要去直面刚,真是作死。 她原本只是躲在暗外看好戏,但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姜野随意搭在臂弯的那件风衣上。 那件风衣剪裁利落,线条流畅,面料在阳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尤其是领口处那个不甚起眼的金属铭牌,是顶级奢侈品牌“弗米尔”当季还未公开发售的最新款。 姜玉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疼。 她对这个牌子再熟悉不过了。 上个月她求了母亲很久,才得到一个预定名额,要等到明年开春才能拿到手。 可现在,这件连她都求之不得的衣服,竟然出现在了姜野这个乡巴佬的身上! 怎么可能?她怎么配?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迅速钻进姜玉蝶的脑海:姜野被包养了。 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第24章 有本事的人,何苦这么心虚 一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级别的衣服? 封家七爷绝不可能会对她那么好! 一定是她用那张狐媚子的脸,勾搭上了哪个有钱有势的老男人! 难怪她敢这么嚣张,难怪她敢不把田安然放在眼里。 原来是找到了靠山。 妒火和怨恨,在姜玉蝶的胸中疯狂翻涌,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她看着姜野那张冷漠精致的侧脸,眼神骤然变得阴沉狠戾。 她绝不允许姜野踩在她的头上,绝不! 姜玉蝶悄无声息地后退,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她的心里,一个恶毒的计划正在飞速酝酿。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姜野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藏着怎样肮脏不堪的灵魂。 姜野对身后那道怨毒的视线恍若未觉。 她拨开自动为她让路的人群,径直走向九班的教室。 “姜野,你……你没事吧?”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响起。 封西砚手里捏着一个刚从书包里掏出来的菠萝包,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他本想把面包递过去,以示友好和关心,可刚一抬手,就对上了姜野扫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冰冷、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利刃,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 那眼神警告:再靠近一步,就让你血溅当场。 封西砚的动作猛地一僵,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他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保持着一个递面包的滑稽姿势,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 那副怂样,与他平时嚣张跋扈的校霸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周围的同学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都红了,整个教室的气氛尴尬中又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好笑。 “我……”封西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求生欲让他默默地、一点一点地把手缩了回来。坐在他身后的孟擎终于没忍住,用书本挡着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被一个眼神吓退,封西砚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场子,换了个话题,不服气地小声质问道:“你成绩比好,你16,我14!” “所以你这是在笑话我名次仅在你的前面?” “当然不是,我只是让你不要灰心。” 虽然在高大海面前,姜野死要面子的说不会让钟志彬失望,但16的成绩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有多差! 赌气归赌气,又不是真的能考好! “就是就是,离月中测试还有十几天,除非是天才,否则不可能的。” 这群同学也真是瞎操心,不过,还是有些小感动的。 “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白亦琳的画展,还有三天,大家还是替白亦琳加加油吧。” 此话一出,同学们才想起,画展比赛的确只有三天了,最近事太多,把这事给忘了。 “姜姐,我……”白亦琳有些担心,她的画虽然一直都很好,但…… “你只管好好地画,其它的不用管。” “是啊,亦琳,你要加油,等你成为了桑禾老师的关门弟子,看那些人还敢不敢欺负你。” “就是就是,亦琳,你可是我们九班的希望啊。” …… 看到同学们的热情鼓励,白亦琳仿佛有了斗志。 “我会加油的。” …… 国家美术馆分会场。 是整个京都最有名气的美术会场之一。 这次画展会所定在了这里。 鎏金长廊里,空气里浮动着油彩和木质画框的混合香气,四周墙壁上悬挂的每一幅画都价值连城。 能在这里展示的画都是十分优秀,且入围此次画展的佳品只有十名,也会在其中选出第一名,其作者会成为桑禾老师的关门弟子。 桑禾老师的地位极高,为了更好的宣传,也同意了十名报社记者进入画展现场。 姜玉蝶站在门口,抬眼看着眼前的盛举,笑容在脸上就没消散过。 加上同学们的一些追捧,好似冠军已经非她莫属一样。 姜野站在门口,想着要不要进去。 此次比赛很是重视,门口十几名保安看守,不是参赛人员和特邀嘉宾,不得入内。 为了白亦琳,姜野还是决定进去,她拿出口罩,亮了通行证,进入了会场。 会场里,参赛选手都在高度紧张情绪中,没多少人注意到她。 姜野来到一间准备室,白亦琳正仔细端摩着她自己的画,并未发现有人已悄悄站在她身后。 白亦琳画的是一幅巨型光韵图,最突出的感觉就是“气韵生动。” 她终于明白为何孙娇娇坚决不让白亦琳参赛了。 果然,她没有让姜野失望。 画?中每?种景物都带着光感,所有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浑然天成。 只是差那么一点点。 姜野取下口罩,上前,拿起旁边的笔,在画中左上角添了几笔。 就那么几笔,就让整个画充满了视觉冲击。 白亦琳惊得五官变形“姜野,你……” …… 此时,另一间房间。 姜玉蝶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她最好的机会,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爸爸,要是我得不了第一名,你们会不会觉得女儿没用啊。” 女孩儿声音很小,看上去的确很紧张。 李珍珠暖心安慰“玉蝶,你别自己吓自己。这副画你老师已经说过了,和桑禾女士的手法很像,也是桑禾女士喜欢的风格,这次比赛冠军一定是你,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姜玉蝶自然知道她的画不会有问题,毕竟是她妈妈…… 此次冠军她势在必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些担心,说不上来为什么。 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 白亦琳还在研究她的画,虽然已经完美至极,但她眼睛依旧停在画上,没有挪开。 姜野拍了拍她肩,冲她点点头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出了房间。 从房间出来,正好看见姜明昌和李珍珠两人。 姜野怎么进来的? 她并没有参赛作品,即不是参赛人员,又不可能是嘉宾,她是怎么进来的? 想着马上的比赛,姜明昌也没有过多去想,快速走过去再次警告姜野。 “你要是敢在会场动手脚,我绝对要你的命。” 要她的命! 她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为了一个女儿要另一个女儿的命! 眼前这个男人,姜野真是一秒都不想多看。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冷声道:“有本事的人,何苦这么心虚。她姜玉蝶要真有本事,冠军怎么都是她的。” 姜明昌的脸,难看到了极致。 李珍珠冷声反驳,“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见不得你妹妹比你好。” 声音有些大,引来了不少人的打量。 姜野没有理会两人,转身离开。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间休息室里,一名着装干练,气质极好的金发女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第25章 送上门来打脸,不打白不打 为了不被人察觉,姜野直接走到会场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坐下。 离画展开始还有十分钟,评委席早已落坐。 观众席也已经坐满了人。 比赛在主持人的开场下,正式开始。 十名参赛人员的作品一一开始展示。 只展示作品和作者署名,作者在最后一个环节上场。 每个作品仅五分钟展示时间。 一时间,会场内被紧张感包围。 评委席最中间的位置,坐着的正是刚才在休息室里的那个金发女人。 此时已经展示了八个作品,现场气氛很是紧张。 就在这时,展厅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浪穿透厚重的幕布,席卷了整个后台。 “是白亦琳的《光域》!天哪,太震撼了!” “这幅画绝对是本届画展的压轴之作!你看那光影的处理,简直是神来之笔!” 议论声四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画面上,无数道光线交织、穿透、折射,构成一个宏大而圣洁的领域,充满了视觉冲击力。 观众们围在画前,发出阵阵惊叹,无数手机镜头对准了那幅杰作。 而此刻,桑禾她没有看台上任何人,也没有理会周围鼎沸的人声,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几处光影处理上。 那是一小片看似寻常的亮部,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呈现出一种微妙而丰富的层次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有最顶级的画家才能看出,那片光晕的实现,虽然只有寥寥数笔,却运用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分层叠染技法。 这种技法,需要对油彩的干燥时间、透明度和融合度有近乎变态的精准控制,稍有不慎,整个画面就会变得浑浊不堪。 在她所认识的人里,能完美驾驭这种技法的人,只有一个。 而刚刚她亲眼所见,那么那个人…… 几位评委更是相继点头。 观众席下的姜明昌和李珍珠头上已微微冒汗。 虽然他们不懂画,但也看过很多名画。 此画的确难得一见,而且呼叫声这么高,不禁为女儿担忧。 李珍珠拍了拍姜明昌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咱们玉蝶的画还没有展示,桑禾老师会喜欢的,冠军一定是她的。” 这次比赛,她可是摸清了桑禾女士的喜好,下了血本的,拿冠军势在必得。 很快便来到最后一幅画,是姜玉蝶的。 墨色很是浓烈,光影交错,不深不浅,和上一幅画还真有的一拼。 观众席上的家属们也都开始担忧起自家的孩子来。 最后两幅画各有千秋,在所有参赛的画中娇娇胜出。 坐在评委席中间的桑禾女士,眼里也出现了惊艳。 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能画出这样“大师级别”的作品,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这幅画,莫名有些熟悉,记忆中应该在哪里见过。 其他评委,也纷纷露出赞赏的表情,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此画水平极高,最后这两幅画的确不错。” 在后台看到评委们如此满意,姜玉蝶更加有信心,这次大赛的冠军,一定会是她的! “下面有请所有作者到台上来。” 随着主持人的话,十名参赛人员一一上前,站在自己的画作旁边。 姜野眼底闪过一抹寒意,居然拿别人的画充原创? 呵呵,送上门来打脸,不打白不打! “桑禾老师,您觉得哪个作品最得您心?” 面对旁边人的小声提问,桑禾女士没有表态。 眼睛再次破瞟了眼最后一幅画。 此时,已经开始公布分数。 分数最高的是姜玉蝶92分,白亦琳91分,还有一个90分。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姜明昌和李珍珠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 姜明昌更是为有这样优秀的女儿感到骄傲。 接下来,是最后公布环节。 前三名留在场上,其余参赛人员退到后台。 分数已经出来,姜玉蝶是最高分,显然她已经是冠军了。 记者们当然要抓住这样的好机会,不停拍照,以做接下来的广告宣传照。 孙娇娇更是手快,已经将姜玉蝶得冠军一事发布在了学校论坛。 瞬间论坛下都是对姜玉蝶的赞美之声,一时间,姜玉蝶成了D大的大红人。 姜野坐在台下,单手拿着手机,鸭舌帽压得太低,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几分钟后,主持人开始公布冠亚季军的名字,当念到,恭喜此次的冠军姜玉蝶同学……” 话还没说完,桑禾女士突然开口,眼睛正对着姜玉蝶。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我有个问题,可以问问姜玉蝶同学吗?” 听见桑禾女士的话,众人皆以为桑禾女士太喜欢这个同学了,想直接收她收为第二任关门弟子。 主持人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群,投向评委席最中央的那个身影——桑禾。 那是国内画坛的泰山北斗,以眼光毒辣、点评严苛著称。 姜玉蝶的胸口涌起一丝微弱的期待。 然而,桑禾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穿透她,落在她身后的画作上。 姜玉蝶的心,莫名有些紧张。 “姜玉蝶同学。” 不料,桑禾女士问的话却是“这幅画是你的原创吗?” 按理说,这句问的也没错,画得如此之好,出自于一学生笔中,的确有点出人意料。 但听见桑禾女士的话,姜玉蝶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 台下的李珍珠心脏被提到了噪子眼上了。 此次她特意找人去打听桑禾女士,了解其喜好,偷偷买下了一幅多年前别人不要的画,还没有最后成形,也不知道是谁所画。教姜玉蝶画画的导师说这画手法巧妙,画攻极深。 最主要的是,这幅画的风格是桑禾女士一直深爱着,李珍珠想着反正也是别人不要的画,用这个画直接拔得头冠,即让玉蝶成名,又走进了上流国际圈,简直连上天都在帮她们。 如果是一般人如此问,她不会害怕。 但桑禾女士可是一级画家,难道她认出了这幅画。 想到这,李珍珠手心里已浸满了汗水。 姜野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某人。 “我……” 姜玉蝶终究还是怯场了,但想了想,桑禾女士一直在国外,根本没来过云城。 她老师都不曾见过这幅画,桑禾女士怎么可能会见过。 如此一想,便镇定回答“桑禾老师,这幅画是我的原创。” 这话一出,桑禾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分贝明显提高“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真的是你亲自画的?没有任何借鉴?” 桑禾女士不会无缘无故问这样的问题,现场所有人都变得紧张和高度重视。 第26章 像素级的抄袭 姜玉蝶心里慌得不行,但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记者,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桑禾老师,我不明白您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这幅画的确是我自己画的,用时差不多半个月,这点我父母都可以作证的。” 父亲毕竟是姜氏集团总裁,报上父亲的名号,就是桑禾老师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当这么多的面拆穿她吧。 居然如此泯顽不灵,如此缺心眼,还拉下自己的父母。 桑禾拿起话筒,眼睛最终停在姜玉蝶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度。 “这幅画你独立完成的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入姜玉蝶的耳膜。 姜玉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桑禾并未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它的构图方式,光影的节奏处理,甚至是色彩的深浅,都和我所见过的某一副画很相似。你能解释一下吗?” 台上的姜玉蝶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下意识地用力,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绝不能承认。 在这场代表着最高荣誉的比赛中,一旦承认两幅画存在关联,哪怕不是抄袭,也等于坐实了“重复使用核心灵感”的嫌疑。 母亲说过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她不能心虚,不能害怕,只要不承认绝对不会有事。 这在原创艺术领域是致命的,足以让她被立刻取消资格,身败名裂。 她强迫自己挺直了微微颤抖的脊背,迎上桑禾那探究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冤枉后的微颤,却字字清晰:“桑禾老师,这幅画从构思到落笔,它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层色彩,都是我亲手完成的。” 桑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睛就那样盯着姜玉蝶,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 她的目光如同探针,精准地刺向画作的细节,“那你告诉我,在叠加第三层钴蓝与钛白时,为了营造出那种既透明又厚重的光晕,你用的是‘湿中湿’画法,还是‘干叠法’?” 姜玉蝶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用的是干叠法,整整七层。”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桑禾只是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穿透她,落在她身后的画作上。 姜玉蝶的心,紧张得不行。 桑禾女士觉得也没必要给她留任何颜面了。 桑禾女士一字一句说道:“这幅画的作者,并不是你。我给了你多次机会,你都不肯承认,小姑娘,你小小年纪,视比赛规格如虚设。你的参赛被取消了。” 桑禾的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居然不是她画的! 居然是抄袭的! 如果真是抄袭的,那姜玉蝶这一生都不可能在画坛中有任何资格。 她将被永久拉黑! 此时,姜玉蝶双腿已经软得站不稳。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幅画,桑禾女士真的见过! 此时,场下已经议论纷纷。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小小年纪居然做这种事,长大还得了!” …… 有帮姜玉蝶说话的,毕竟她那么小,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那幅画的确没在世面上出现过,不能肯定是抄袭。 但依桑禾女士的地位,又怎么可能污蔑一个压根没见过面的小姑娘。 如此一来,姜玉蝶已没有了任何优势。 台上的白亦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 眼睛不由得四下张望,终于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正冲她挑了挑眉。 “桑禾老师,您知不知道您这样说,对我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看到姜玉蝶的垂死挣扎,桑禾女士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她从未见过如此没有羞耻心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污蔑了你?” “既然您说不是我画的,我可以回家,家里有我平时练习的底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反正此时此刻不能承认她不是原创,这么多记者在,一旦承认,她的声誉就毁了。 她在家也确实模仿过这幅画,只是画了太多次,确实画不出其意境,才会将原画直接拿来做了参赛图。 呵,这小姑娘人不大,脸皮倒挺厚。 还敢提原创! 别说,她还真有。 “你这幅画,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沉寂五年前所画。这是她的草稿图,还从未面世。” 这幅画,沉寂只用了一小时不到,几乎一气呵成。 只是当时她觉得并不完美,画稿被她扔了,但用邮件形式发给她看过,现在真是庆幸当时发的是邮件,不然她也没办法证明。 那幅画止前为止还躺在她的邮件里。 以前,桑禾女士还抱怨沉寂不加她微信,总是以邮件的形式联系。 沉寂! 现场众人,尤其是评委席上的老师,全都瞪大了双眸。 虽没见过沉寂本人,不知其男女和芳龄,但桑禾女士的首席徒弟的名号还是知道的。 只出过两幅画,之后便没了影。 但能被桑禾女士收为首席爱徒,可想而知画技有多高超。 而且桑禾女士到哪儿都会提到她的爱徒。 画学会的人都未曾见其貌,却常闻其名号。 “各位评委,各位来宾。”她的声音不大,穿透力极强,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请允许我占用大家一点时间。” 她没有等任何人回应,手指在控制器上轻轻一按,屏幕右侧的赞助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略显泛黄的素描手稿。 “左边,是姜玉蝶小姐本次的参展作品”桑禾拿着红外笔,向上移动,所有人的视线随着红点缓慢游走,勾勒出画面中光线穿透云层、投射在深海的路径,“右边,是另一幅画名为《燎原》,只是一幅初稿。” 红点倏地跳到右边的手稿上,以完全相同的轨迹,描摹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光影走向。 她没有多说一个字,但那重叠的轨迹,就是最致命的指控。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两条几乎可以完美重合的透视线条。 构图结构,光影核心,甚至连那光线散射后形成的独特涡旋,都惊人地一致。 这不是巧合,更不是所谓的“灵感碰撞”,这是复刻,是像素级的抄袭。 第27章 沉寂大师现场打脸 两幅画一模一样。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姜玉蝶同学,你还需要解释吗?” “真的是我自己所画,我可以在现场画给你们看的……” 而此时坐在最后一排戴帽子和口罩的女生,从包里拿出一顶假发戴上,然后戴上一个黑框眼镜,已看不出她原来的样子。 一切准备好后,她站了起来,迈开脚步,径直朝着台上走去。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姜野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那幅被众人赞誉的画旁边,那里还摆放着一个全新的画架和一套未开封的颜料。 那是主办方为冠军准备的,让她可以现场展示自己的绘画技巧。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她熟练地撕开颜料的包装,拿起画笔,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生涩与迟疑。 她甚至没有看旁边那幅原作一眼。 执笔,蘸色,落笔。 第一笔下去,全场一片哗然。 她对光影和色彩的掌控力,让所有内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会场,只剩下笔尖在画布上摩擦的“沙沙”声。 一幅展新的画,在她的笔下重生。 流动的线条,精准的构图,温暖而又充满破碎感的色调……她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造物主,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幅画,从无到有,一笔一画地复现出来。 半小时后,画完美呈视在所有人面前。 震惊!无比震惊! 姜玉蝶的脸,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当画作的整体构图完成时,已经与原作别无二致。 然而,姜野并没有停下。 她换了一支极细的画笔,蘸取了最深的阴影色,在画作右下角那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画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逆光斜线。 那道线很细,很淡,像一道划破黑暗的光,又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它破坏了画面的些许平衡,却又赋予了整幅画一种直击人心的破碎感,一种更加深邃的灵魂。 “这……这是……‘沉寂’大师独有的光影处理技法!”评委席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猛地站了起来,他指着那道斜线,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以光破影,以影塑光!这道‘记忆裂痕’的笔触,是‘沉寂’大师从不外传的签名!绝对不会错!” “沉寂”!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艺术界都为之震动。 那是一位五年前横空出世,仅凭两幅画就颠覆了传统光影理论,却又迅速销声匿迹的神秘天才。 无人知其姓名,无人晓其来历,只知其画作的落款,永远是这两个字。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技法,竟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手中重现! 全场彻底陷入了震撼的寂静。 姜野放下画笔,转过身,冰冷的目光终于再次锁定在面无人色的姜玉蝶身上。 “你还要狡辩吗?”她变了声道,依旧清晰有力,不带一丝情感。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姜玉蝶,让桑禾女士厌烦至极。 桑禾冷着脸,厉声道:“姜玉蝶同学,你的参赛资格被取消了。 台下更是一片哗然。 这次比赛来得值了,居然见到了沉寂大师,虽然看不到其样子,但从外表可以看出来,她很年轻,还能看到她现场作画,万分庆幸啊。 恐怕画坛也没几个人见过吧。 只有姜玉蝶双眸瞪大,身体已微微颤抖。 “姜玉蝶,你居然拿别人的画来充当原创,你把我们这些评委当成什么?” “你还敢站在上面,还不赶紧下来。” “D大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丢脸。” …… 真相大白。 经评委团讨论结果,主持人开始宣布“由于参赛人员姜玉蝶违背参赛规则,取消其参赛资格。” 台下皆是对姜玉蝶恶语攻击。 一道道讽刺的声音,宛如尖锐的刀刃,狠狠刺进姜玉蝶的心脏。 受不了所有人的攻击,姜玉蝶哭着跑下了台。 姜明昌和李珍珠赶紧追了出去。 孙娇娇也跟着跑了出去。 事情演变成这样,是孙娇娇从未料到的。 姜玉蝶那个挨千刀的居然干出这样的事。 直接拿别人的画去比赛,比抄袭更可恶。 更可气的冠军得主成了白亦琳,日后她就是桑禾女士的第二任关门弟子了,再想欺负她,可就难了! D大校长一直对桑禾女士很尊重,如此一来,白亦琳在D大的地位可就非比寻常啦。 这一切都怪姜玉蝶,孙娇娇想把姜玉蝶撕了的心都有! …… 接下来,就是宣布冠军的时刻。 既然姜玉蝶被取消资格,那么冠军自然白亦琳。 “有请桑禾女士为我们此次比赛的冠军白亦琳同学颁奖。”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落下,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桑禾很清楚,这个白亦琳的画攻是真的好,只有左上面的那几笔,她刚才就看出来是沉寂之笔。看来这个白亦琳是沉寂看好之人。 此女生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善良之人,难怪会帮她。 站在台上的白亦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此时,台上的女生已经不知去向。 “白亦琳同学,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白亦琳眼里充满了感激“谢谢各位评委老师对我作品的肯定,我也会一直保持那份热爱,将画一直画下去。我更感谢我的一个好同学,因为有她,才有了我今天的勇气,我才能站在这里。” 面对白亦琳同学的不卑不亢,桑禾女士很是欣赏。 “恭喜你,你愿意作我第二任关门弟子吗?” 白亦琳激动得快要哭了“我愿意,谢谢老师。” 台下的掌声几乎能响彻整个会场。 …… 从会场出来,便看见白亦琳抱着证书,站在门口张望,明显在等她。 白亦琳突然表情变得严肃,很是郑重地对姜野表示感谢“遇到你,真好。我想和你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可以吗?” 这样的白亦琳,让姜野的心有些微微刺痛。 将手搭在对方肩上,一副大佬的姿态“你现在已经是桑禾的关门弟子了,说话要有底气,你再唯唯喏喏丢的可是桑禾的脸。” 白亦琳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你刚刚在会场有看到沉寂大师现场作画吗?太壮观了。” 从白亦琳表情里就能看出她能多佩服多激动。 “我上厕所去了,没看到。” 白亦琳:“那可太可惜了,听说那个沉寂可是桑禾老师的首席徒弟,那她不就是我的师姐了。” 这个师傅都是桑禾自己求来当的,好么! 她刚才在里面就是被桑禾拦截要拉着她们两人去吃饭,被姜野要低调拒绝,气得桑禾在她面前念起了紧箍咒。 第28章 测试进行时 云栖宫。 封天胤正在开视频会议。 但眼睛却看着炎七刚发在他手机上的视频,眼神专注。 英俊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 “她居然是桑禾的首徒沉寂。” 这小姑娘,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而这个已经被人扒了马甲的女孩,此刻正和白亦琳在馆子里吃好吃的庆祝。 “姜野,我以后叫你姜姐吧,姜野好像有点生份。” 姜野冲白亦琳点点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一个称呼而已。” 饭后,两人刷着手机。 此时,姜玉蝶抄袭的事件已经不仅仅是在校园热搜了,已经上了新闻,且登上了各大头条。 姜野有些纳闷,她还没出手呢! 哪个好心人动作如此之快。 姜玉蝶事件严重,联合姜氏集团也受到了影响,姜氏集团总裁姜明昌都不敢在记者面前替他宝贝女儿辩解。 姜氏股氏下跌! 姜玉蝶滚出D大! 沉寂大师威武! 虽然没有见到沉寂大师真容,但从外表知道是个女孩,引起了无数少女的追捧。 抄袭事件严重影响到姜玉蝶在学校的去留。 校长室里。 姜明昌拉着老脸在孙校长面前低声下气,“孙校长,小女的确是错了,但这件事情真的和小女没有关系,都是她妈妈的错。小女还小,如今已经被画协除名,再被学校除名,那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校长,求您再给小女一次机会,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犯错。” “是啊,校长,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求校长了。” …… 姜家父女态度还算真诚,虽然姜明昌把责任推给了他妻子,嘴脸并不好看。 但姜野同学并没有继续深究,明摆着就是不让姜玉蝶滚出D大!应该还有别的安排。 孙校长故作为难开口:“此事非常严重,也严重影响了本校的声誉!但念在姜玉蝶平时成绩优异,此事也不知情,网络的舆论已经让你受了惩罚,暂时继续留在学校。但今后你一定要树立好的行为,不可再犯。” 两人一听,皆是感恩万分。 “谢谢孙校长。” “去教室吧,整理好情绪,还有几天就是月中测试了,这次单教授也会亲临,可别受了影响。” “好的,孙校长。” 接下来的几天,姜玉蝶在学校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努力不去想抄袭事件,可同学们会帮她记起。 尤其是孙娇娇。 如此品行不端的人居然还和她做了那么久的好朋友。 亏得她还在同学们面前夸下海口,说姜玉蝶得了冠军,她就请同学们吃饭。 姜玉蝶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承受着所有同学对她的谩骂,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复习着攻课。 这段时间,她不能惹事,除了保持安静,她什么都不能做。 接下来的两天。 校内都变得很安静。 就因为单教授会来,所有同学都收了心,要是让单教授看到她们在学校斗嘴打架,一定会滚出D大。 白亦琳不禁有些担心测试,姜野分数如何? 她们现在是好朋友,不能让自己的朋友被人嘲笑。 “周四的测试,你有把握吗?” 纠结了半天,白亦琳终于问出了口。 姜野抬眸看向满脸写着担心她的白亦琳,有这样一个真正的朋友,足矣。 “我会尽力。” 白亦琳勉强笑了笑,“好。” 几天时间能上升多少? 白亦琳的担心并没减少多少。 下午,白亦琳便拿着诸多试卷来到姜野面前,“这些都是很有代表性的考题,姜姐你多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 16分的成绩不懂的应该很多,但白亦琳确实不知道该从哪里给她讲起,只能拿试卷让她自己看。 高大海报复心极强,要是姜野考试不能按他们的约定成绩有所上升,高大海一定会想办法让姜野离开D大。 所以她要想办法让姜野进步。 “哟,这不是我们的学霸白亦琳吗?还在给废物讲题呢?真是辛苦你了。”说话的是田安然,她挽着姜玉蝶的胳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伤势好了很多,又开始出来作妖了。 姜玉蝶没了往常的豪横,有个田安然还能如往常一样待她,已经出乎她意料了。 田安然继续说道:“有些人天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白亦琳,我劝你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一个只考16分的人,能有多大长进?差生逆袭的戏码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中,废物永远是废物。” 但姜野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白亦琳也自然没有回应。 测试当天。 班主任拿着一张考场安排表走了进来,贴在黑板上。 “大家看一下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这次月考很重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白亦琳的目光迅速在表格上扫过,当她找到姜野的名字时,心头猛地一跳。 第六考场,二十三号。 而紧挨着她的,第六考场,二十四号,赫然写着“姜玉蝶”三个字。 白亦琳的眉心立刻蹙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姜野,却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去看那张表,仿佛对自己的考场安排毫不在意。 可越是这种平静,就越让白亦琳感到不安。 以姜玉蝶的性格,和姜野分在同一个考场,绝不可能相安无事。 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麻烦,甚至……用更卑劣的手段。 白亦琳心中焦虑万分,再去看姜野时,她缓缓合上了书。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扬了一下。 铃声拉响,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走向各自的考场。 钟志彬检查完教室门窗,一转身,就看到姜野还靠在走廊的墙边,没有动。 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语气尽量温和地开口:“姜野同学,加油……” “钟老师,我知道了。”她声音没什么起伏。 考场里的空气很是凝重。 高大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在过道里来回巡视,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张课桌,最后,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停在了姜野的桌前。 桌上的试卷白得刺眼,除了名字,一个字都没写。 高大海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打赌的时候底气挺足的!到战场就原形毕露了?也对,废物终究是废物,就算给你机会,你也抓不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眼神阴狠,“这次考试后,你就该滚出D大了。” 第29章 遇袭 姜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高大海愤怒。 果然,三秒钟的功夫,他脸色铁青,冷哼一声,直起身子继续巡视。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下最后十分钟,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准备交卷,只有姜野,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趴在桌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彻底放弃时,姜野猛地坐直了身体,右手闪电般抓起桌上的笔。 然后开始飞速填涂。 唰唰唰—— 她的动作快得匪夷所思,手腕灵活地转动,笔尖在ABCD四个选项之间精准跳跃,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犹豫。 最诡异的是,她根本没有看那份空白的试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眼睛始终平视着前方,仿佛答案早已刻印在她的脑海里。 从选择题到填空题,一百五十分的卷子,她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将答题卡涂得满满当当。 整个考场的人都看呆了,包括那两名监考老师,他们张着嘴,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是作弊? 可她根本没看任何东西。 这是蒙的? 谁能蒙得如此行云流水,快到出现残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姜野“啪”地一声将笔拍在桌上,那清脆的响声才将众人的神智拉了回来。 考试结束前五分钟,姜野没做任何检查,第一个交卷走出教室,留下一屋子惊魂未定的师生。 她一走,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她绝对是作弊!怎么可能不看题就答卷?”姜玉蝶第一个尖叫起来,脸上满是嫉妒和不忿。 “就是!肯定是提前搞到了答案,把选项顺序背下来了!” “这也不像啊?” “闭嘴!”一声怒斥炸响,孟擎猛地站起来,通红的眼睛瞪着姜玉蝶,“你们凭什么污蔑姜姐!” “我污蔑她?孟擎你眼瞎吗?连题都没看就能写上答案,不是背下来的是什么?“姜玉蝶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眼看教室里就要吵成一锅粥,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地响起:“再吵吵都给我滚出去。” 是封西砚。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姜玉蝶的桌前,眼神冷得像冰刀,直直射向她。 “管好你的嘴,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姜玉蝶脸色一白,没想到全被封西砚听了去。 她咬着嘴唇,又怕又恨,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封西砚没再看她,转头对旁边一个文静的女孩说:“白亦琳,我们走。” 白亦琳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在封西砚身后。 “喂,听说了么?姜野只花了五分钟时间写完所有试卷,然后交卷。”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答案由自己写,随便写什么也是写,不交白卷就行了啊。” “会是这样么?不过听说上次只考了16分,随便写也是有可能的。” 细碎的议论声像是苍蝇一样嗡嗡作响,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鄙夷。 同样震惊的也有监考老师。 本来以为姜野真的只是乱写一通,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卷面上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字迹工整,卷面干净,从选择题到最后的解题,无一处遗漏。 他快速地翻看着,越看越是心惊。 这……这怎么可能? 这真的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和脑袋? 老师捏着试卷的手指微微颤抖,抬头看向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九班教室 姜野正在转着笔,孟擎从外面小跑过来“姜姐,听说晚上会加班阅卷,最迟后天就能出结果!” 按照平时的测验安排,至少得隔天才公布结果。 这姓高的想找由头针对她,还真是处心积虑。 “你觉得我会怕?”姜野抬眸,指尖还转着笔,眼神里带着点冷冽的质问。 孟擎被她这气势慑住,挠了挠头道:“姜姐!我当然知道你厉害,我就是……有点担心。” 姜野放下笔,声音寡淡,“跟我混的人,没那么多顾虑。” 孟擎缩了缩脖子,“姜姐,我明白。” 这气场! 再敢多嘴,估计笔都得戳过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封天胤发了信息过来:【放学后直接去停车场,我在车里等你。】 姜野瞥了眼信息,没回复。 又来等她? 说实话,姜野不喜欢这样。 他们算是隐婚,好么。 她是真不想和他太多牵扯。 今天一天都是测试,姜野还和上午一样,最后十分钟前直接睡大觉,花五分钟写题,然后交卷。 白亦琳孟擎等人担心之余,又不敢多问。 想着姜姐要是排名被压下去,姓高的肯定又要找事,白亦琳心里七上八下的。 测验结束铃一响,姜野收起东西,冲他们两人说了句“走了。” 便起身出了教室。 孟擎对封西砚开口道:“砚哥,你说姜姐这么不在乎,是不是无力回天啊。” 封西砚眉头也锁着“走啦,瞎操心。” …… 学校停车场 看见女孩朝这边走来,封天胤推开车门迎上去。 接过她的包包,护着她坐进副驾。 “感觉老板都挺闲的。” 封天胤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就在车拐上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时。 “轰——” 一阵狂暴的引擎轰鸣声从侧后方的巷子里猛然炸响,一辆经过重度改装、加装了防撞保险杠的黑色越野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咆哮着从巷口冲了出来,毫不减速地朝着迈巴赫的尾部狠狠撞来!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整个车身猛地一震,原本还在睡觉的姜野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前一秒的慵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警觉。 封天胤反应极快,在被撞的瞬间已经紧握方向盘,稳住了车身。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坐稳了!” 话音未落,他一脚油门踩下,迈巴赫的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试图加速摆脱。 然而,那辆越野车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它如同跗骨之蛆,紧紧咬在车后,再次加速,又是一记更为猛烈的撞击! 这一次,迈巴赫的后保险杠被撞得变了形,车尾甚至被顶得微微甩动了一下。 对方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逼停他们。 封天胤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边娴熟地操控着方向盘,想着小野的安全,他不准备念战。 就在这时,越野车发起了第三次,也是最狠的一次攻击。 它调整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对准了迈巴赫的后轮位置,狠狠地撞了上去! “吱嘎——”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地向一侧倾斜,眼看着就要失控撞向路边的行道树,甚至有侧翻的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姜野的眼神骤然冷到了极点。 这封天胤车技也不咋滴嘛! “我来!” 一声清喝,她没有丝毫犹豫,右脚猛地抬起,一脚踹在封天胤踩着油门的右腿上,巨大的力道让他下意识地缩回了腿。 第30章 这波人是冲她来的 此时的姜野完全没有想着身手会被暴露。 只见她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的灵猫一般,从副驾驶位上翻身而起,瞬间越过中央扶手,精准地落入了驾驶位!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封天胤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她挤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在两车即将一同失控的瞬间,她猛地向反方向打死方向盘,同时右脚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 “嗡——” 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整个车身在她的操控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完成了一个惊险至极的反向甩尾。 车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车尾几乎是贴着路边的金属灯杆甩了过去,轮胎在地面上拉出两道漆黑的焦痕。 一个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漂移调头! 原本被追击的迈巴赫,此刻已经掉转方向,与那辆还在前冲的越野车正面相对。 越野车的司机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急忙刹车。 车窗降下,两个戴着头套的男人探出身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这边。 他们有枪! 封天胤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就要把姜野护在身后。 可姜野的动作比他更快。 她看都未看那两把枪,右手闪电般地伸向驾驶座椅的下方,从一个极为隐蔽的卡扣里,抽出了一把造型精巧的黑色折叠手枪! 那是她早就藏在这里的备用武器。 “咔哒”一声,手枪展开,上膛。 她甚至没有减速,在车辆高速对冲的瞬间,冷静地降下半扇车窗,左手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右手持枪伸出窗外。 “砰!砰!” 连续两声清脆的枪响,几乎没有间隔。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越野车疾速滚动的左前轮胎,在轮胎爆开的瞬间,第二颗子弹余势不减,擦着车身弹起,狠狠地射入了副驾驶座上那个枪手的肩胛骨! “啊——” 一声惨叫,那人手中的枪脱手飞出。 轮胎骤然泄气让越野车瞬间失控,司机惊慌之下猛打方向盘,整辆车彻底失去了平衡,一头撞上了路边的水泥护栏,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彻底熄了火。 封天胤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前方少女的侧脸上。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硝烟的痕迹,眼神中的冰冷尚未完全褪去。 那只握着枪的手,白皙纤细,却稳得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那一连串利落到令人胆寒的动作,从夺过方向盘到开枪还击,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的迟疑和生涩。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最终在一处废弃的货运站深处停了下来。 姜野松开方向盘,手还搭在上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侧着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只有胸口仍在轻微起伏。 这副模样……他见过。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瞬间将他拉回到多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夜。 一个与他敌对的神秘人。 两人因为一些重要物料起了争斗。 那人很神秘,性别不详,那场对决中,双方枪击了彼此。 那刚才袭击对方车轮的眼神,动作,手法极其相似。 “下车,这里不能久留。”姜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她推开车门,刚一迈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封天胤绕到另一边,在姜野即将软倒在地时,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云栖宫。 封天胤亲自给姜野处理伤口。那双平日里深不见底、裹挟着寒意的眸子,此刻竟漾着一层从未有过的柔光,将他周身的凌厉气息冲淡了不少。 “还疼吗?” 姜野摇了摇头,她是故意受伤的,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过多展示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她自己在开枪时弄伤了自己。 “谢谢你。” “好好休息。”封天胤没有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有探究,又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姜野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这是她们结婚以来第一次睡在一间屋里。 彼时两人心里都有芥蒂,经过这晚的互保,明显没了之前的防备。 封天胤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 然而,这份看似温馨的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姜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藏在被子下的左手,手指正一根根地悄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能感觉到男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视线不带任何侵略性,却依旧让她浑身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她不习惯这种脆弱的姿态,更不习惯被人如此近距离地“守护”。 尤其还是一个敌友不明的男人! 这让她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一种猎物被顶级捕食者盯上的危机感。 不知过了多久,封天胤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起身走到窗边接听电话,声音压得极低,但零星的字眼还是飘进了姜野的耳朵里。 “查。” “不留活口。” 简单的几个字,杀伐果断,瞬间将刚才的温情击得粉碎。 姜野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心底最后一点动摇也随之消散。 确认封天胤已经回房休息,姜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再无一丝伤者的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潭。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伤口的刺痛让她眉头微皱,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十指翻飞,无数行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滚过。 她直接绕过了城市交通系统的层层防火墙,精准地调取了车祸发生路段的所有监控录像。 视频画面在她眼前一帧帧地慢放。 那辆失控车行车轨迹明显是冲着封天胤的座驾而来,撞击角度刁钻狠辣,分明是蓄意谋杀。 姜野的目光定格在卡车侧面一个模糊的标志上——那是外国军火商“维斯珀集团”的徽记。 原来不是来对付封天胤的。 这波人是冲她来的! 很好。 那就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第31章 让他们消失 她退出监控系统,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一个匿名的聊天群弹了出来。 群名:幽灵魂。 群里一片寂静。 姜野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截取到的维斯珀集团标志、集团的所有背景资料、以及核心成员名单打包,扔进了群里。 下一秒,她用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敲下一行指令。 【找到维斯珀集团,二十四小时内,我让他们从世界上消失。】 指令发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潜水的成员们一个个被炸了出来。 季寒:【!!!老大你疯了?维斯珀集团?那可是个硬骨头,背后牵扯着好几个国家的势力,动他们等于捅马蜂窝!】 季寒:【老大,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接这么大的单子?】 扶苍:【二十四小时?老大,这不是钱的问题,时间太紧了,根本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而且维斯珀集团和封二爷封廷渊关系不浅,确定要动封家的人吗?】 一连串的质疑和震惊刷满了屏幕。 维斯珀集团在全球地下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业务遍布军火、能源、行事狠辣,背景深厚。 封廷渊居然和他们有关系,此事并不简单。 要如此仓促地覆灭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无异于以卵击石,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面对群内的骚动,姜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清冷的眸子盯着屏幕,指尖再次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让他们消失】 仅仅五个字,死命令已下,瞬间让沸腾的群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完了,老大不吭声了,这是姜野最后的命令。 几秒钟的沉寂后,群里的画风陡然一变。 季寒:【保证完成任务。】 扶苍附合:【保证完成任务。】 刚才的质疑和犹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高效而冷酷的执行力。 三小时后,封天胤还在处理事物,助理炎七推门而入,脸上带着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 “七爷,紧急情报。维斯珀集团……出事了。” 封天胤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他。 炎七咽了口唾沫,艰难道:“维斯珀集团的全球网络被一股不明势力彻底摧毁,核心数据库被清空,所有秘密账户的资金被转移,几位核心高管……在世界各地,几乎同一时间,因为各种‘意外’身亡。现在,整个地下世界都炸了,都在传,维斯珀集团,没了。” 书房里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炎七大气都不敢喘。 离出事还不到三小时! 竟然能让一个庞然大物从世界上消失? 连他都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 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他消息,很明显不是他的人干的!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这简直是神罚! 前三小时,维斯珀集团才派人袭击他,下一秒,对方就被灭了! 是巧合,还是…… 又或者…… 次日 车子在距离校门口一百米处缓缓停下,女孩进入校门后。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俊美如神祇的侧脸。 封天胤的视线穿透人群,精准地锁定在那个身形纤瘦、背着单肩包的女孩身上。 直到姜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校门之后,封天胤才收回目光。 车厢内的气压骤然降低,前排的炎七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派人盯着,学校里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是,七爷。” 一班。 此刻喧嚣不止。 “玉蝶,我打赌这次你肯定还稳在前三。”一女生凑到姜玉蝶身边搭话。 姜玉蝶浅笑摇头:“这次的附加题太难了,能进前五就谢天谢地了。” 女生夸张地挑眉:“怎么可能?你要是掉出前三,高老师昨天就该拉着你去办公室了,哪还能让你在这悠哉地翻漫画?” 姜玉蝶嘴角的弧度淡了几分。 她是真没把握,并非自谦:“白亦琳肯定比我强,她可是保送生,底子摆在那儿呢。” 话里藏着的意思是,要是保送生的成绩还不如她,那才是笑话。 此时的九班也吵吵嚷嚷,没个消停。 孟擎瞅了一眼右边靠着墙、睡得正香的姜野,急得抓耳挠腮。 封西砚也瞥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半小时后,隔壁班的老师过来传话“姜野同学,让你去一趟教务处办公室。” 整个九班全沸腾了。 “什么情况?“ “是啊,老师让姜野去办公室干什么?” “成绩都没出来,就把姜野带到办公室,私下开除吗?” 封西砚和孟擎两人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所有科目的分数都还没正式公布,眼下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单独把姜野叫去办公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封西砚心里已经悄悄做了决定,只要D大敢把姜野开除,他封西砚就敢让高大海吃不了兜着走。 …… 教务处办公室 此刻正开着一场紧急会议。 主题是,这次测试疑似有人作弊。 钟志彬盯着面前摊开的试卷,脸上同样写满了难以置信。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高大海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一个插班生能考出这样的成绩,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绝对不信。肯定是有人提前给她透了题。钟老师,她是你班上的学生,所以你身上的嫌疑最大。” 钟志彬皱紧眉头,看向高大海,“我教书这么多年,向来坚守本分,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请高主任说话注意分寸。” 高大海嗤笑一声,“以前没做过,不代表这次就不会做。你想保住自己的学生,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钟志彬胸口瞬间燃起一团火,“高主任,我虽然不喜欢争强好胜,但没做过的事,要是有人硬往我头上扣帽子,我也绝不会任人拿捏。” “那你就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要是拿不出证据,你作为班主任,就必须承担责任。”高大海步步紧逼,强行施压。 姜野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高大海在那儿给钟志彬胡乱定罪,她看向高大海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高主任管理校风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每次遇到事从不查清楚缘由,全凭着自己的猜想下定论,D大有你这样的老师,实在是有损学校名声。” 高大海顿时气得青筋暴起,“姜野,你这次分数高得离谱,你打算怎么解释?” 第32章 赌约升级 姜野抬了抬下巴,平静地迎上高大海的目光:“高主任亲自监的考,难道还怀疑我作弊?这是有多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听到这话,办公室里几位老师都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姜野这同学说话还挺有“分量。”。 钟志彬沉声道:“没错,高主任,考场是你亲自盯着的,有没有作弊你最清楚。” 高大海扫了两人一眼,眯起眼睛:“我知道她没当场作弊,但难保周老师没提前漏题。所以这次测试不作数。姜野品行不端,还动手打同学,D大容不下这样的学生。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滚蛋。” 他顿了顿,又指向钟志彬:“钟老师纵容学生,D大也留不得你。等我禀告校长,你们两个一起卷铺盖走人。” 钟志彬反驳的声音坚定有力:“高主任,你凭什么这么处置我们?” “就凭我是教务处主任!” 姜野嗤笑一声:“是主任就了不起,告诉你,你说了不算。” 她扫视一圈在场的人,开口道:“高主任,两个方案选一个。一,让我重考,一小时内你们重新出题,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答题。二,直接上报校长,让相关部门调取所有监控,证明我们清白。选一个,不然,我就告你诬陷。” 姜野眼神凌厉,站姿挺拔,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场。 钟志彬越看越觉得姜野不简单。这学生,不惹事的时候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旦被惹到,绝不会善罢甘休。 高大海心里有些打鼓。校长把这事交给他,一来是他刚升为主任,想锻炼他;二来也嘱咐过要如实处理。他一心想赶走姜野,可监考时没抓到现行,唯一能赖的就是提前泄题,偏偏这只是猜测,没任何证据。真闹到校长那里,他肯定讨不到好。 想了想,他同意了第一个方案:“重考可以。从现在起你不准离开办公室,我马上让人重拟考题。希望你考完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话。” “我等着。” …… 第一节课下课铃刚响,九班就有同学飞奔到教务处打听消息。 好不容易问到情况,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教室:“姜野要重考!听说怀疑她作弊!” “作弊?怎么可能?” “就是啊,教室里有监控,调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凭什么要重考?” 打听消息的同学解释:“听说高主任怀疑钟老师提前给姜野透了题,还要处置他们俩。是姜野自己要求重考的。” “这么说姜野有信心啊,那怕什么。” …… 姜野虽然转来没多久,却不招人讨厌。很多同学甚至挺喜欢她,因为她做了不少大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有她在,都没人敢欺负九班了。 几人刚议论完,钟志彬就走进了教室,同学们立刻围上去想了解情况。 这场景让钟志彬心里暖暖的,他们九班的同学真团结。 “你们好好上自己的课,其他事等结果出来再说,也别到处议论。” “知道了,钟老师。” “知道了,钟老师。” …… 一班听到消息后,反应就没那么平静了。 姜野要重考?这说明她的成绩出乎校方预料。是差得离谱,还是进了前五? 姜玉蝶满脸疑惑。 孙娇娇冷笑:“姜玉蝶,瞧你那样,她姜野要是能考出好成绩,我就叫她一声爷!你可是D大的优等生,还怕她不成?” 田安然附和:“是啊玉蝶,就姜野那水平,十个她也比不上你一个。放宽心,上课吧。” 姜玉蝶表面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在她看来,姜野永远都比不上自己,还想跟她斗,简直自不量力! 一个小时后,一位老师拿着新印的考题走进办公室,递给高大海:“高主任,题出好了,您看看。” 高大海把所有试卷摊开,逐一看了一遍。心里暗笑,这些题,姜野能对十道就烧高香了! 他抬眼看向双手插兜的姜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钟老师,姜同学,试卷来了。想清楚,重考成绩要是不理想,你们俩都得滚出D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姜野抬眸,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丝毫看不出心慌害怕。 高大海心里冷哼,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钟志彬没理会高大海,走到姜野面前,温和地说:“加油,老师相信你。” 姜野眉梢一扬,冲钟志彬灿烂一笑。不知为何,这个笑容让钟志彬看到了希望,仿佛这女孩身上有种莫名的魔力。 姜野瞥了他一眼:“我有个要求,考完阅出分数,要是证明了我和钟老师的清白,高主任得记得你之前的约定——在全校同学面前向我们道歉,另外,让出你的主任职务。你敢赌吗?在场的所有人需要帮我们做个见证。” 高大海翘着二郎腿,冷笑一声。这么自负的学生,他还是头一回见,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他转头看向陈主任,声音洪亮地仿佛在宣誓:“陈主任,各位老师同学,今天我高大海就把话撂在这儿!如果她姜野,还能进入年级前三,小小的教务处主任算什么,我敢当场辞职,从此滚出教育界!” “轰——” 办公室里彻底炸开了锅 辞职! 这个赌注太大了! 高大海这是疯了吗? 他这是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押了上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看向姜野,想看她如何回应这个疯狂的赌约。 姜野清冷的眸光直视着高大海,没有半分犹豫,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她干脆利落地吐出几个字,字字千钧。 “这可是你说的你滚?” 那一声轻描淡写的“你滚”,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与轻蔑,瞬间将高大海营造出的气势击得粉碎。 高大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被“滚”这个字刺激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吼道:“一言为定!” 拿到试卷后,姜野算是明白高大海为何会下那么大的赌注了。 复考题比之前的题难出超十倍。 估计连白亦琳都只能勉强及格。 她先是翻看着所有题目,足足二十分钟,一个字都没写。 有老师开始暗暗担心,就这水平还敢打赌,口气倒不小,难道一题都不会? 高大海则暗自窃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时,女孩才拿起笔,刷刷刷地在试卷上奋笔疾书,一行行答案跃然纸上。 在场的老师全都目瞪口呆!这学生做题都不仔细看题的吗?写字速度快得惊人,不到两分钟,半张试卷就做完了,关键是字迹还很工整。 十五分钟,仅仅十五分钟,所有试卷全部做完。她把笔往桌上一丢,动作霸气又随意。 “做完了,你们赶紧阅吧。” 一群老师还没从她的做题速度中回过神,最后还是高大海厉声吩咐:“还不把卷子拿过来!” 老师们这才如梦初醒,拿起试卷开始批阅。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字迹比上次测试更工整,而且没有一道空题。 高大海接过试卷,越看脸色越阴沉,盯着那成绩,嘴唇紧闭。 全部满分!一道题都没错! 这怎么可能? 姜野,一个从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分没扣! 不可能!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第33章 能动口你别让我动粗! 所有老师脸上的震惊,让钟志彬都有些站不住脚,她快步上前抢过试卷,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便骤然一缩。 那卷面干净整洁,字迹清隽有力。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些解题步骤,被精简到了极致,每一个步骤都直击核心,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正冲自己挑眉的姜野,这学生……敢情是个学霸? 九班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曾经看不起姜野、此刻却被她深深折服的男生们,第一个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和口哨声。 “卧槽!牛逼!” “姜姐!真的是神啊!” “简直不敢相信!” 在这片狂热的欢呼声中,高大海脸上的冷笑僵住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涨红到煞白,再到一片死灰。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天雷当头劈中,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高大海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她肯定作弊了!你们批改的时候一定有问题!我要查卷子!我要一个题一个题地查!” 他像一头疯狗,伸手就要去抢夺桌上的试卷。 “高老师,请你冷静!”钟志彬早有防备,一把按住试卷,眼神冷得像冰,“从开考到批改,全程都有监控录像,所有批改痕迹都在这里。而且我们所有人都在里面看着,她有没有作弊大家都心中有数,你要是敢当众撕毁试卷,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教育局!” 他的话掷地有声,直接堵死了高大海最后的路。 陈主任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他走到高大海面前,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高大海,赌约是你自己立的,我们都是见证人。现在,履行你的赌约吧。”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高大海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震惊,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鄙夷。 几位老师也齐刷刷望向高大海,等着他表态。 高大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让他给这个黄毛丫头道歉?简直是做梦! 他冷哼一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转身就想走。 却被姜野伸手拦住:“高主任,言出必行。请履行你的承诺。” 承诺?这年头,承诺能值几个钱! “姜同学,你太目无尊长了?” 姜野毫无惧色:“我没动手已经算客气了,向我和钟老师道歉。” “姜同学,你别不知好歹!” 高大海想走却被拦着,脱身不得,脸色越发难看。 “高主任,你若不道歉……” “你能奈我何?”他嗤笑,一个被姜家抛弃的无名小卒,还敢在他面前放肆? 可转念一想,封家小少爷对姜野似乎颇为维护,万一真让封家出面,他可担待不起。 想到这儿,他态度瞬间软了下来:“姜同学成绩这么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既然你证明了清白,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回教室上课吧。” “高主任,能动口你别让我动粗!” 高大海脑中立马想到了姜野捏断那几个同学手脚的画面。 喉咙滚了滚,但主任面子不能失,故作镇静道:“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封西砚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双眼瞪着高大海:“我看高主任是在D大待腻了,想换个地方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 封西砚在封家虽没实权,可他大哥封天胤是封家掌权人,那可是云城第一大家族的掌舵者,手段狠厉。 真要为这丫头出头,他可吃不消。这个险,他赌不起。 高大海立马转头对姜野低头:“姜同学,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姜野沉着脸:“我不接受。” “你说什么?”高大海强压着怒火。 姜野勾唇一笑:“赌约里说了,道歉要当着全校学生的面,高主任这是忘了?” 高大海的怒火几乎要爆发:“你别得寸进尺!” “话是你说的,赌约是你立的,我怎么就叫得寸进尺了?” “你……”高大海被怼得说不出话,他居然斗不过一个小姑娘! “半小时后,操场上,我等着你的道歉。” 说完,姜野拿出手机给扶苍发了条信息:【立刻调查D大教师高大海的所有不良资料,发我手机上,要视频。】 收到信息的扶苍顿时来了精神,又有活干了。 不到二十分钟,姜野的手机就收到了一堆视频。不错,这效率倒是长进不少。 封氏集团 顶层办公室 封天胤正和十几个高管开会,对于他们提出的方案,还算满意。 “这个方案不错,接下来就着手推进吧。” …… 炎七在外面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刚刚封西砚给他发了条信息:【炎七,我一女同学叫姜野,你说服我大哥帮个忙,让校方别开除她,务必马上转达。】 这种小事,七爷怎么可能管? 可“姜野”两个字,却让炎七瞬间懵了——那可是他们少夫人的名字啊! 他们少夫人,要被D大开除?还是今天? 没听七爷提起过,少夫人也没说过。 这事必须上报! “进来。” 被中途打断会议,封天胤脸上满是阴鸷。 十几位高管更是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七爷开会的规矩。 “七爷,有条消息,需要您亲自看一下。” 说着,他将手机递了过去。 封天胤接过手机,看到信息里的“姜野”二字,脸色骤然剧变。 整个会场瞬间被低气压笼罩,仿佛瞬间坠入寒冬。 所有人顿时汗流浃背,七爷一怒,他们都得遭殃。 本就有些昏暗的灯光,衬得台上的男人愈发幽暗。 只见封天胤的手已紧紧攥起,那股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众人都向炎七投去求救的目光,快把这尊魔王带走吧,再待下去,他们怕是要窒息了!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说完,封天胤大步离开。 高管们终于松了口气,都在猜测是什么事能让一向镇定的七爷如此失态,却没人敢议论半句。 第34章 演戏嘛,谁不会? 办公室里,足足五分钟时间,高大海都没有说一句话,看得出他并不想履行赌约。 几个老师也只能干看着。 只有钟志彬有些不耐烦了“高主任,为人师表就要以身作则,说话算话,更何况赌约是你自己说的,你这样僵持着算什么?” 高大海不依不饶“钟志彬,你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的学生有几斤几两重,你心里没点数。这成绩绝不可能是她自己做得出来的。” 钟志彬虽然不明白姜野是怎么做出来的,但她确实没有作弊。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一直在隐瞒她的真实水平。 “高主任,这件事情最终结果就是姜野没有作弊,我们这么多人证在这里,还不能作证?” 高大海还想继续辩解,突然,走廊里专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门口。 很快,门被推开,一位身穿深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如鹰,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室。 来人正是物理学界的泰斗,单教授。 高大海和陈主任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而办公室外面,一个角落里,一个想来偷偷了解情况的姜玉蝶,在看到单教授本人的瞬间,双眼骤然迸发出炙热的光芒。 是她做梦都想攀上的学术高枝! 只要能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未来的学术道路都将平坦得多。 希望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姜玉蝶几乎是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挂起自认为最甜美、最崇敬的笑容,继续在角落里偷听。 全场的焦点,随着单教授的脚步,最终落在了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少女身上。 “啪!” 一声巨响,单教授拿起桌上的那张满分的试卷狠狠砸在办公桌上。 高大海和陈主任的身体都跟着一颤。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只见刚才还气场冰冷、不近人情的单教授,在面向姜野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威严和锐利瞬间融化得无影无踪。 他俯下身,苍老的眼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怜爱,声音更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用一种近乎呢喃的亲昵语气问道:“我的乖乖啊,怎么了?告诉爷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乖乖? 爷爷?! 这两个词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精准地劈中了办公室里除了当事人之外的每一个人。 高大海的下巴几乎要脱臼,陈主任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而姜玉蝶更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姜野? 单教授教授的孙女? 这怎么可能! 一个是从乡下来的穷学生,一个是站在学术金字塔顶端的泰斗,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办公室里的气氛,从前一秒的冷漠审判,骤然扭转为极致的震惊与错愕。 面对单教授满眼的疼惜,姜野也故意示弱。 “单教授,我没作弊。但是高主任他认定我有问题,哪怕当着他们的面当场做题,他还是认定我作弊。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非要踩着别人的努力,把学生压下去。学校难道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么?” 演戏嘛,谁不会? 她的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某些人的脸上。 高大海此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意识到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不能让单教授相信姜野的一面之词,否则自己的前途就真的全完了! 他急忙上前一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解释:“单……单老,您别误会,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也是看到姜野同学的试卷……这个成绩确实,确实超出了她平时的水平,所以才……才例行询问一下,绝对没有欺负她的意思。” 他话音未落,单教授猛地转过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刀子般刺向他。 “放屁!” 一声暴喝,震得高大海耳膜嗡嗡作响。 单教授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误会?例行询问?你也配寻问我的乖乖?” 门外的姜玉蝶:“……” 虽然姜玉蝶听不太清禁,但她知道单教授好像在帮姜野说话。 姜野居然认识单教授? 高大海:“……” 钟志彬:“……” 众人:“……” 还没等众人还过神,单教授继续一顿输出。 “我乖乖的水平需要你来质疑?你算个什么东西!拿着一张满分的卷子,不想着如何嘉奖和培养,反而第一时间就认定是作弊!你这种思想龌龊、嫉妒贤能的人,是怎么当上老师的!” 高大海被这劈头盖脸的怒斥骂得脸色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单教授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很想解释,可找不到任何说词。 在发怒的单教授面前,一向高位自居的高大海,身体已经抖得不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正是D大的孙校长。 他显然是接到了消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衬衫的领口都有些凌乱。 “单老!单老您怎么悄悄来了?我让人去校门口接您呢,一直没看到您人,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进来了?” 孙校长一进门,就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迎向单教授,姿态放得极低。 然而,单教授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我再不来,我的乖乖都被你们生煎活剥了。孙校长,这次测试你让我来看看,就让我看我乖乖如何被你的老师欺负?” 孙校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很冤,好么! 明明是姜野不让他插手,这下好了,全是他的错了! 还不敢反驳! 第35章 明显敬酒不吃吃罚酒 单教授不等孙校长回答,继续输出:“你知不知道,她一个星期前,刚刚拿下了国际量子青年挑战赛的金奖!这个奖的分量,需要我跟你解释吗?全世界多少顶尖大学的橄榄枝递到她面前,她为了我这个老头子,才选了你们D大!结果呢?你们D大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国家未来的物理学天才的?把天才当成作弊犯来审问?!” “国际量子青年挑战赛金奖”这几个字,如同又一颗重磅炸弹,在办公室里炸开。 孙校长的额头瞬间渗出了豆大的冷汗,背脊都湿透了。 这些他是真不知道,好么! 姜野的身份他也不是全知道啊! 这个奖项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真正的世界级荣誉,是D大建校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殊荣! 而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更可怕的是,拥有这份殊荣的天才学生,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自己的老师污蔑作弊! 这要是传出去,D大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物理系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他这个校长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单老,您息怒,您息怒!这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的重大失误!”孙校长再也站不住了,连连鞠躬道歉,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我……我完全不知情,我马上调查!一定给您和姜野同学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目光凌厉地扫向已经快要瘫软在地的高大海和一旁噤若寒蝉的陈主任。 陈主任是个聪明人,立刻上前一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语速极快地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高大海如何一口咬定姜野作弊,以及整个事件都是由高大海主导的。 孙校长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高大海的鼻子,怒吼道:“高大海!你……你简直是学校的耻辱!还不快给姜野同学和钟志彬道歉!”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高大海身上。 他面如死灰,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对……对不起……” 他的道歉,轻飘飘的,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然而,姜野并没有就此罢休。 她缓缓地,上前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像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地刺向高大海的眼睛。 她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颤抖,清冷而坚定,一字一句,都像是刻刀,深深地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记忆里。 “高老师,我们去操场上道歉吧,不仅如此,你还要引咎辞职。” 高大海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黑,几乎要就此瘫倒在地。 他完了,他彻底完了。 辞职,不仅仅是丢掉一份工作,更意味着他将在整个教育圈身败名裂! 高大海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那只指向姜野的手指在半空中僵硬地颤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废物,竟敢当着全系师生的面,向他发起毁灭性的攻击。 车里 封天胤细长的腿弯曲着,看着那条信息,他家这个弟弟对姜野还真是有点操心多余了。 记得封西砚告诉过他,姜野就是那个在酒巴里救他的女孩。 他知道姜野并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可是,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现在是什么情况?” 炎七将他调查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告知。 “车子停在学校外面,先不要弄出太大动静。你打电话问下封西砚,现在怎么样了?” “是,七爷。” 炎七明白,七爷这是替少夫人撑腰来了。 炎七一边开车,一边拨打电话。 可电话一直无人接通。 封天胤拿出手机给姜野发了一条信息【出来一起吃饭。我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谈事。】 很快,便收到一条回复【要和同学一起吃庆功饭。】 庆功饭? 封天胤立马想到了什么,嘴角弯了弯【好,那晚上我来接你。】 【好。】 放下手机,封天胤对着开车的炎七吩咐道:“调头回公司。派人一直关注D大,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告诉我。” “好的,七爷。” 虽有疑问,炎七也没多问。 但七爷要替少夫人撑腰,那是一定的。 他只管听吩咐就行。 少问多做,这是在七爷身边生存的法则。 D大 所有学生被召令在操场集合。 虽然不知道何事,但一定是重大的事情。 很快,几位校领导陆续站在了最高台。 全员到齐后,孙校长郑重开口:“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处理校内的事情。这件事我相信很多同学都已经知道,所以现在就请我们的教务处主任高大海郑重地向姜野同学和钟志彬老师道歉。” 语毕,场下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高大海一脸铁青,又不是得奖感言,欢迎个屁! 还这么响亮! 高大海往正中间走去,拿起话筒,看了眼台下最大佬站姿的姜野,一字一句道:“今天我要在这里,向姜野同学真诚道个歉。怀疑姜野同学考试的真实性,也对钟志彬老师造成了名誉伤害。做为教务处主任,我处理不当,希望你们可以原谅。” 姜野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表演。 话说得挺不错,就是脸有点臭。 就这道歉的嘴脸,明显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不想众目睽睽下公布,自找的! 孙校长接过话筒,问姜野“姜野同学对于高主任的道歉,满意吗?” 校长这是什么话? 他都道歉了,她还能不满意? 就在高大海以为姜野会说满意时,姜野突然开了口:“歉是道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姜野低头给单教授发了条信息,待信息发出去后,又输入了一连串符号,然后抬头望向 操场里投放着校长讲话的几个大屏幕。 这高大海平时就是势利眼,很多同学早就看不惯他。 开始在下面起哄。 “校长,这样的老师不配做教务处主任。” “是啊,校长,请革职高大海老师的主任职位。” “我们D大不能接受这样的老师。” 姜玉蝶孙娇娇等人站在那里干着急,此时却不敢帮忙说话。 否则连她们都会受牵连。 …… 眼看同不学们越讲越烈。 高大海拿起许筒对所有同学保证“同学们,请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 突然画面一转,所有大屏幕上原本还在讲话的画面,全部切换成了别的。 操场上一片尖叫,太不可思议了。 画面里多个视频在滚动播放。 第36章 混脸熟了,开始提醒她了 高大海私下收多个学生家长红包的视频。 高大海在办公室里辱骂学生的视频。 高大海私下修改学生考试分数的视频。 高大海与校方建筑商私下见面的视频。 昏暗的楼道,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将一个厚实的信封塞进高大海的公文包里,那身影,正是系里某个成绩平平、却总能拿到高额奖学金的学生家长。 紧接着,画面跳转到办公室,高大海对着电脑,鼠标光标清晰地将推优名单上一个名字删除,换上了另一个。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深夜的走廊,高大海借着酒劲,将一名女生堵在墙角,言语轻浮,动手动脚,直到女生惊恐地挣脱跑开。 每一帧画面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上。 监控视频的角度刁钻而清晰,时间、地点、人物,铁证如山,不容置喙。 操场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全场沸腾,议论纷纷。 D大的防御系统是很高的,什么人居然可以轻易入侵? 可眼下没人去关注这个,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视频内容上。 无数道声音,大喊着让高大海滚出D大的话。 愤怒、鄙夷、震惊的目光汇成利剑,齐刷刷地射向讲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高大海面如死灰,冷汗浸透了衬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权威和尊严,在这些无可辩驳的影像面前,被撕了个粉碎。 “自作孽不可活。” 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传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中山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他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正是单教授。 单教授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讲台旁,将一个加密U盘插入电脑。 “高大海,既然要看,就看得彻底一点。”单教授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屏幕上再次出现新的视频。 这次不再是偷偷摸摸的监控,而是办公室内的清晰录像。 视频里,高大海对着一名战战兢兢的学生破口大骂,只因对方的实验数据不符合他的预期。 “你脑子是猪做的吗?这点事都办不好?” “让你去给我取个快递,磨磨蹭蹭的,毕业证不想要了?”……一桩桩一件件,将他平日里伪善的面具彻底撕下,露出底下那个欺压学生、毫无师德的丑陋嘴脸。 如果说姜野的证据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钉子,那单教授的视频,就是彻底封死他所有退路的棺材板。 “教育的殿堂,不容藏污纳垢。”单教授目光冷冽地盯着高大海,“京大的名誉,更不容你这种人玷污。” 孙校长叹了口气,然后大声宣布“教务处主任高大海,我校方将不再录用,在这里,我代表校方对高大海做出开除处理。以后每个老师请恪守师德以及做人的基本准则。” 就在校长刚说完话,五六个教育局的人就来到了操场。 “哪位叫高大海?请跟我们走一趟。” 台上的高大海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教育局的人这么快就来了! 他知道他彻底完了。 姜野懒洋洋地收回视线,活该,自做孽不可活! 孟擎撞了下旁边的封西砚,低声说道:“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搞到这些视频的,还这么牛逼,来了个现场直播?” 封西砚白了他一眼“我是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孟擎不说话了。 高大海死气沉沉地被教育局的人拉着,他知道他的人生巅峰到头了。 只是他不甘心,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将他害到了这个地步。 走到姜野面前时,恨得牙痒痒,满眼震惊地死死盯着姜野“是你,对吗?” 闻言,女孩儿精致漂亮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薄凉的笑意,不紧不慢地开口:“没错,就 是我。” “就凭你,少胡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告诉我,让我死得瞑目。”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高大海压根就不信! 就凭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还没等他想明白,教育局的人将他硬生生带走了。 封西砚离姜野很近,所以听到了他们的说话。 再次刷新了对姜野的认知。 这女人,居然还懂黑客技术? 太牛逼了吧! 会打架,还是学霸,现在还懂黑客技术。 过段时间是不是还会暴出点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这声姜姐叫得值了! 风波平息,人群渐渐散去。 姜玉蝶脸色煞白地挤到单教授面前,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单教授,您真是我们学生的楷模!我一直非常仰慕您,希望能成为您的学生,跟随您学习……” 单教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和那份刚刚被篡改又被姜野纠正过来的推优名单之间扫过,眼神里的轻蔑不加掩饰:“一个靠着歪门邪道上位,毫无学术廉耻之心的人,也配做我的学生?” 周围尚未走远的同学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嗤笑,那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姜玉蝶身上。 她瞬间涨红了脸,她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姜野,将这份奇耻大辱也记在了她的头上。 姜野领着白亦琳走了过来,对单教授深深鞠了一躬:“老头儿,我向您推荐一个人。白亦琳同学,她才是真正凭借实力和热爱,值得您倾囊相授的人。” 单教授的目光落在白亦琳身上,这个女孩眼神清澈,带着几分紧张,但更多的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坚定。 “好。”单教授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从今天起,白亦琳就是我的亲传弟子。” 就这么两三句话成了亲传弟子? 白亦琳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道谢。 直到单教授离开后,封西砚孟擎等人才敢过来。 “太好了,那高大海罪有应得,太大快人心了。” 这丫头太有感染力了,笑得跟花一样绽放。 这时,钟志彬老师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可要并肩作战,以后D大就靠你们了。但切记不可先惹事端。” 惹事端? 姜野眉毛一挑,怎么感觉这话好像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钟老师是在提醒我么?” 钟志彬会心一笑“其实你不惹事的时候,还挺乖的。” 姜野看了眼嘴角带笑的钟老师,现在钟老师都能和她开玩笑了,这是混脸熟了? “下课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庆祝一下吧。” 这种时候,哪里能让女生请客,封西砚立马站了出来“走吧,今天爷高兴,这顿我请。” 第37章 醉酒 中午吃饭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几人就去了校外附近一家中餐厅。 孟擎说味道还挺不错。 一进包间,白亦琳吐了口气,走到姜野旁边坐下。 平时都不敢高攀的两位爷,今天居然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对她如此客气。 对于白亦琳来说,太受宠若惊了,也让她太不自在了。 服务生拿了菜单过来“几位要吃点什么?” 孟擎看向姜野,一脸客气“姜姐,你喜欢吃什么?” 姜野笑笑:“我不挑,除了猪大肠,其他没忌口,你们随便点。不过一会儿还要上课,点出锅快的菜吧。” 孟擎便点了几个炒菜。 很快,菜一一上了桌。 几人边吃边聊着一些学校的锁事。 封西砚在想要不要让姜野教他黑客技术,刚想转移话题,便听到手机提示音。 姜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凌月发来的。 【终于忙完了,过几天就能来看你了。】 这女人,上次说约上一约,结果没了音信,姜野并未放在心上,她很清楚凌月那个黑心老板有多折磨人。 细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打【知道了,来了提前发个信儿】 封西砚原本讲个不停,见姜野一直看手机,微微蹙眉“哎,这么一个超级帅哥陪你聊天,你就这么把我晾着?” 闻声,姜野发送完最后一条信息,将手机放回包里,蓦然转头看向封西砚,诧异道:“你继续讲,我听着。” 封西砚看着她,问:“给谁发信息,这么专注?” 姜野收回视线,将夹好的菜进嘴里,然后吐出三个字“关你什么事。” 封西砚剑眉紧皱“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不就是你男朋友了。” 封西砚冷哼一句“我可好心提醒你,现在的男人可坏得很,人正心不正的男人多得是,你可别被他外表骗了,当心以后哭都找不到地方。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小爷我这么表里如一。” 姜野:“……” 孟擎:“……” 封天胤,你快听听,你弟弟说你人正心不正! 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但是夫妻啊,比男朋友还正式的男朋友。 姜野想笑,但忍住了。 这么自恋的? 几人开心之余点了两瓶酒,喝上了。 白亦琳本来不喝,但封西砚直接给她倒上了,“今天必须喝。” 看到是啤酒,姜野也没拒绝,啤酒她还是能喝的,只要不是白酒。 她白酒一沾就醉! 可搞破坏的封西砚偏在姜野不注意的情况下倒了几滴白酒在她杯里。 姜野喝下去的时候只觉味道有点怪怪的,也没多想。 两分钟不到,一股异样的燥热从胃里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重叠,耳边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 她的身体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强烈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意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拖拽着,向无尽的深渊沉去。 不好……这酒有问题! 姜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住旁边的桌子,踉踉跄跄地朝教室外冲去,她必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封西砚看着她突然离席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快步走到白亦琳身边,急切地问道:“亦琳,姜姐她怎么了?她去哪了?” 随后各自手机收到一条信息。 “帮我请假,我先回去了。” 姜野发来的。 完了,姜野醉了! 原来她是白酒一滴倒! 半小时后,黑色劳斯莱斯的后座,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车内恒温系统送出舒适的暖风,与车外的微凉夜色隔绝。 封天胤一言不发地看着身旁瘫软在座椅上的女人。 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呼吸间满是浓郁的酒气,显然是醉得不轻。 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动作却异常轻柔。 他从一旁取过一条薄毯,小心地盖在姜野身上,又拧开一瓶矿泉水,用指腹试了试温度,才将瓶口凑到她唇边。 还好他让炎七派人一直盯着,当他得知小姑娘喝醉了,立马便赶来了。 “喝点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姜野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清凉,本能地张开嘴,小口小口地吞咽着。 水珠顺着她的唇角滑落,沾湿了鬓边的一缕发丝。 封天胤伸出手,想用纸巾替她擦拭,指尖却不可避免地拂过了那柔软的发丝,他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着她沉睡的侧脸,灯光下,她的睫毛长而卷翘,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这个女人,总是带着一身的刺,像只难以驯服的野猫,此刻却安静得像个孩子。 他收回手,声音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奈和叹息:“不能喝还要喝,活受罪。”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双眼的姜野忽然有了动静。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蒙,像是蒙着一层水雾,找不到焦点,却又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执拗。 她没有看他,视线飘忽地落在某处,然后,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封天胤……”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我不是自愿嫁你的……” 封天胤的眸光微动,静静地听着。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着他的袖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是为了林峰,才……嫁进……封家的。” “林峰”两个字,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入封天胤的耳膜。 车厢内原本舒缓的空气骤然凝固。 他深邃的瞳孔猛地一缩,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底翻涌的震惊,声音嘶哑地追问:“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身体一沉的重量。 姜野说完那句话,仿佛耗尽了所有支撑,整个人软软地倒向他,脑袋伏在了他的肩头。 她似乎觉得这个姿势很舒服,还依赖地往他温热的颈间蹭了蹭,口中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师弟……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师姐……一定会……” 后面的话语消散在唇齿间,但那一句句,一字字,却如同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封天胤的心上。 痛? 还是妒? 原来她替嫁,是为了一个叫“林峰”的男人。 他放在膝上的手,一寸寸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第38章 酒后的混帐事,当不了真 “林峰!”姜野嘶哑地喊出那个名字,泪水决堤般涌出,“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救你……” 封天胤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 林峰? 看来这个人对姜野来说很重要。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和绝望。 他的眼神在瞬息之间变得幽深,寒气四溢。 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而顺势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轻轻揽入怀中。 姜野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冰冷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灼人的体温。 “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我在这里,没事了。” 他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耐心和温柔。 怀里的人像一只受了伤的幼兽,起初还在哭喊挣扎,但在他沉稳心跳的安抚下,那绝望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抽泣,最后化为细微的呜咽。 最终,她在他胸前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封天胤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孩,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眉头依旧微微蹙着,很明显梦中的痛苦还未完全散去。 而她的手,自始至终都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腕,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他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她的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起来,眉头也锁得更紧。 他只好放弃,任由她这么抓着。 封天胤就这么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他没有丝毫睡意,深邃的目光始终落在姜野沉睡的脸上,脑海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名字——林峰。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地板上。 封天胤一袭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立于窗前,晨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周身的寒气。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举着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查一个人,林峰。重点查他跟姜野的关系。” 姜野自知酒后会乱说一通,起床到现在,她一句话也没多说。 看封天胤也没什么反常,想必昨晚她也没说什么吧。 算了,还是不要去提及的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送姜野去学校的路上,车内安静得有些压抑。 姜野显然还没从昨晚的噩梦和糟糕的睡眠中缓过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她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有些放空。 封天胤专注地开着车,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见姜野一句话也不说,封天胤突然有了想法。 “昨晚……”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叫我别走,别丢下你。” 姜野的心猛地一跳,昨晚那些模糊而痛苦的片段瞬间涌入脑海。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也记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具体说了什么,她却记不清了。 “我……我没有……”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却红了。 封天胤看着她窘迫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不明的轻笑。 “那昨晚攥住我手腕不肯放的人又是谁。” 姜野脸微红,“酒后的混帐事,当不了真。” 车内再次陷入静谧。 阳光透过车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微颤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她悄悄抬眼,却正好对上他从后视镜里投来的目光。 那目光深邃如海,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了然。 这封天胤有点可怕。 车子平稳地停在校门口。 姜野几乎是逃也似的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D大公告栏前,人头攒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张红色标题的处分通报上,高大海的种种恶习公布。 同学们都大快人心,可恶的高大海,活该这样的下场。 “姜野!” 见姜野过来,同学们高兴地打招呼。 “姜姐你太牛了!那个王八蛋终于滚蛋了!”一女同学直接走到姜野身边,激动得语无伦次,“姜姐,你就是我的神!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神,你不仅学习好,性格也酷。” “是啊,是啊,姜野,以前都是我们有眼无珠,你一直都是一颗明珠,故意掩盖锋芒,要不是高大海这样污蔑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 “对啊,姜野,以后你可要多帮我们补习下物理。” 不远处,两个男人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咳……”孟擎看向身旁的男人,“砚哥,现在姜姐可是D大的红人了,走哪儿哪儿都是焦点。” 封西砚看了眼前面热闹的人群,成绩好算什么,小子还不知道她黑客技术也挺牛的。 这姜野到底什么来头,年纪和他们一般大,技能倒不少。 人群的另一侧,田安然看着被众人瞩目的姜野,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 她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的! 蛇咬之仇,不共戴天!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姜玉蝶说:“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才不信她样样都那么好!再怎么好也不过是个乡巴佬,神气什么?” 姜玉蝶闻言,温柔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优越感:“安然,别这么说。她毕竟是我姐姐,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有点脾气也正常。物理竞赛那种事,我本来也不感兴趣,让给她就让给她了。” 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却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在乡下泥地里滚了十几年的野丫头,一回来就能抢走她的一切? 先是测试得了第一名,现在又把高大海给弄走了。 她不信姜野有这个本事。 背后一定有人! 田安然没注意到姜玉蝶的异样,继续怂恿道:“玉蝶,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个单教授一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倒觉得是姜野在背后搞鬼,知道单教授最不喜这样败坏风纪的老师,所以故意在测试当天设计高大海。” 姜玉蝶脸色微变,田安然不知道,但她那天是看见了的,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单教授对姜野很看好,所以不可能是姜野设计的。 “放心吧,有人会收拾她们的。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第39章 不缺钱!但费钱! 和同学们道别后,姜野手机响了。 她快步走到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一个名为“幽灵魂”的群聊瞬间弹出上百条消息。 “甲型H3N1流感病毒变体的三维结构模型已经初步建构完成,但后期数据模拟需要超级计算机的算力支持,我们的经费……又花完了。” “靠,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老大在吗?再不想办法搞钱,没办法研究啊!” 这也太费钱了! 前不久,她才打了两亿过去。 又用完了! 姜野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 扶苍:【把现有数据打包发给我,我来优化算法,可以节省百分之三十的算力。】 她的消息一出现,群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被一片“老大厉害”的欢呼刷屏。 姜野:【经费的事,我来想办法。】 季寒立刻跳了出来:“老大,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你找个全球首富嫁了,不出三个月保证让他意外身亡,遗产到手,咱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扶苍:【咱们老大还需要靠男人挣钱?季寒你是命太长了?】 下一秒,系统提示:【季寒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群里死寂了两秒。 “……” “……季寒走好,我们会想念你的。” “心疼老大,为了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又要亲自下场‘打工’了。” 看着群里荒诞又带着一丝沉重的对话,姜野面无表情。 她关掉群聊,点开另一个加密软件,上面只有一条新消息。 【任务:三天内,获取海北美地下拳场实际控制人‘黑蝎’的犯罪证据。 酬金:一千万。】 姜野回复了一个字:【接。】 做完这一切,她收起手机,仿佛刚才那个冷静指挥着一个庞大秘密组织、随手接下千万任务的人不是她。 刚走出拐角,她就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姜野同学!我们是隔壁班的,特别喜欢你!能给我们签个名吗?”为首的女生激动得满脸通红,递上一个崭新的笔记本。 姜野的目光扫过她们充满崇拜的脸,没有说话,接过笔,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谢谢你!”女生们如获至宝,捧着笔记本心满意足地离开。 姜野把笔还给她们,脸上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淡淡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转身,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身后是女生们压抑不住的尖叫和议论。 “天啊,她好酷啊!话好少!” “她的签名真的好潇洒,我能看一天!” 无人注意的教学楼阴影里,姜玉蝶死死地盯着姜野离去的背影,刚刚做过精致美甲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姜野? 那个只会装模作样的贱人! 她眼底的嫉妒和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姜野,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抢过来! 午后的阳光穿过稀疏的云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喧闹的校园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学生的笑闹声,篮球砸在地上的砰砰声,还有远处广播站传来的舒缓音乐。 就在这片看似平和的嘈杂中,一声尖锐而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懒洋洋的氛围。 白亦琳和孟飞等人还在商量这周末要不要约好出去玩一天。 突然电话响了,白亦琳起身去到一旁接听电话,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抓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挂掉电话后,她直接拿起包,不顾同学错愕的目光,疯了一般冲出教室后门。 “白亦琳,你干什么去!”孟飞在后面怒喝道,但没有任何回应。 姜野在操场上与白亦琳操肩而过,但白亦琳并没有听到姜野的声音。 孟飞急匆匆跑过来,姜野连忙拉过了他“亦琳干什么去?” “姜姐!”封西砚也跟了过来,“白亦琳接了个电话便跑了,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野想也没想,“走,跟上!” 两人二话不说,一前一后,跟在姜野身后一起出了校门。 三人追到校门口,白亦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开车了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好巧,今天还真没开车来。 时间紧急,姜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言简意赅地报出一个地址。 那是城西出了名的老破小棚户区。 还好她知道白亦琳的住处,能让白亦琳如此心急的,除了她奶奶,不会有别人。 而且她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先去她家里看看。 见姜野上车,封西砚和孟擎立刻挤了进去,车门“砰”地关上。 车内空间狭小,气氛压抑得可怕。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三个穿着校服、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的少年,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一脚油门踩到底。 封西砚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但看到姜野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姜野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既然追出来,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少年的热血和对兄弟无条件的信任,在此刻化作了胸口一股滚烫的冲动。 接近半小时,出租车在一条狭窄破旧的巷口停下。 “只能到这儿了,里面车进不去。”司机说。 姜野扔下几张钞票,头也不回地跳下车,径直朝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两旁是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没走多远,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和粗俗的叫骂声就从前方传来。 “老太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房子到底签不签!别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怪只能怪你的好孙女,交了个好朋友得罪了我们老大,你要怪就怪你的好孙女吧。” “这个房子虽然小爷我看不上,但得罪了我,小爷我不高兴了,就是想让你们睡大街。” 声音是从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楼里传出来的。 三人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 刚冲到门口,就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屋里被砸得一片狼藉,五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围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其中一个绿毛手里还拎着一根棒球棍,正要朝旁边的旧电视砸去。 白亦琳被另一个混混抓着胳膊,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绿毛的棒球棍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黑影“嗖”地一声从门口飞了进来,精准无比地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绿毛闷哼一声,眼珠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惊愕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三个少年。 为首的那个,正赤着一只脚,眼神冷得像冰。 第40章 想死的人给了他机会,他也留不住 是姜野。 她刚才直接脱了脚上的鞋当武器。 封西砚和孟擎傻眼了! 他们姜姐牛!啥玩意儿都能拿来当武器,力道还不差! “哪来的小兔崽子,找死!”那四个混混并不认识姜野,反应过来后,抄起手边的家伙就扑了上来。 “敢打我姜姐,找死!”封西砚怒骂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抓起门口一个破板凳,迎着最前面的混混就砸了过去。 孟擎更是生猛,一记飞踹直接将一人踹翻在地,然后骑上去就是一顿猛捶。 场面瞬间失控。 这是属于少年人的战斗,没有章法,只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姜野的动作最为干脆利落,一招一式都直击要害,每一次出手,必然有一个人痛苦倒地。 封西砚和孟擎也像两头被激怒的幼狮,凭着一股血勇之气,竟硬生生将四个成年混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几分钟后,五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呻吟,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封西砚和孟擎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打赢后的兴奋和凶悍。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砰!” 本就破败的木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得四分五裂。 楚宇航带着十几个身穿黑色背心、手臂上满是纹身的壮汉走了进来,瞬间将不大的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他看都没看地上躺着的手下,目光阴冷地锁定了姜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姜野,给你个机会,”他嚣张地指着地面,“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姜野一声冷笑。 楚雄安还算识相,但他儿子偏要作死! 亏她还替她接回了脚。 想死的人给了他机会,他也留不住! 面对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姜野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身上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她抬起眼,看向楚宇航,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你的脚我废一次,就能废第二次。这次你爸再下跪都没用!你的命我要定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那是一种看待死物的眼神,冰冷至极。 刚刚平息下去的血腥味瞬间变得更加浓郁,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压得人脊背发凉。 站在姜野身后的封西砚和孟擎,看着她那决绝的背影,心头猛地一跳,浑身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拳头,默默地向前踏了半步。 封西砚和孟擎已经做好了用血肉之躯硬抗的准备,哪怕被打断骨头,也不能让姜野受伤,虽然他们打不过姜野。 为首那个混混才不管那么多,手中的钢管带着破风声,眼看就要砸在姜野纤细的后背上。 姜野伸出一只手,精准无误地扣住了混混持棍的手腕。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响起,混混的惨叫还没来得及冲出喉咙,手里的钢管已经脱手。 姜野的手腕顺势一翻,那根沉重的钢管便轻巧地落入她的掌心。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封西砚和孟擎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彻底石化了。 “给我弄死她!”另一个混混怒吼着,挥舞着木棍砸向姜野的头。 姜野眼神冰冷,没有丝毫闪躲,手中的钢管迎着木棍向上猛地一撩。 “砰!” 一声巨响,木棍应声断裂成两截,巨大的反震力让那个混混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握着手腕惨叫着后退。 姜野的攻势却未停止,她手腕一抖,钢管的另一端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精准地敲在第三个冲上来的混混的膝盖上。 那人闷哼一声,双腿一软,当即跪倒在地。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颠覆了封西砚和孟擎的人生认知。 姜野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钢管在她手中,时而如长鞭横扫,时而如利剑直刺,每一次挥出,都伴随着一声骨头撞击的闷响和一个混混的倒地哀嚎。 每一击都精准地落在对方最脆弱的关节处,让他们瞬间失去战斗力,却又不至于造成致命伤害。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十几个气势汹汹的混混已经倒了一大片,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小巷里,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和令人牙酸的哀嚎声。 而风暴中心的姜野,依旧静静地站着,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她那张绝美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封西砚和孟擎呆呆地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原本那颗为她担忧到快要炸裂的心,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填满——那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最终,是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敬畏。 姜姐果然是他们的神! 威武霸气! 他们严重怀疑姜野不是人! 是战神! “废物!一群废物!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给老子站起来打啊,老子可是给了你们钱的!” 楚宇航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脸上的得意与张狂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羞辱和扭曲的愤怒。 他虽然知道姜野很厉害,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花钱雇来的十几个打手,竟然就这样给轻松解决了! 我操,还说什么顶极打手! 就这点功夫! “都他妈给我起来!一起上!谁弄倒她我给谁二十万!” 重赏之下,几个还能勉强站起来的混混对视一眼,眼中的恐惧被贪婪取代,再次嘶吼着朝姜野扑了过去。 姜野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她不再留手,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力道更重。 钢管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砰!” “砰!” “砰!” 最后三名混混几乎是同时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第41章 道歉?他还不够格 所有人瘫倒在地。 小巷内终于恢复了死寂。 姜野随手扔掉了已经微微变形的钢管,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刚准备转身,一股尖锐的危机感却从背后袭来,让她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不好! 姜野猛地回头,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双目赤红的楚宇航,不知何时举起了一把破旧的木椅,正用尽全身力气,面目狰狞地朝着她身后砸去! 而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她,而是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封西砚和孟擎! 那两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她,根本没注意到来自侧后方的致命偷袭! “小心!” 姜野的惊呼和她的动作几乎同时发生。 她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凭着本能,化作一道残影,闪电般地横移到两人身前。 她没有时间躲避,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格挡。 在封西砚和孟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姜野毫不犹豫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臂,用血肉之躯,硬生生迎向了那把呼啸而下的椅子。 “砰——!” 一声沉重到令人心颤的闷响。 坚硬的椅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姜野纤细的手腕上,整把椅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众人清晰地看到,姜野的左手手腕不自然地弯折下去,白皙的皮肤之下,骨骼的形状清晰可见,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变形。 她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姜姐!”封西砚和孟擎的魂都快吓飞了,撕心裂肺地喊出她的名字。 就在这时,巷口外,一阵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猛然划破了这片死寂。 刺眼的红蓝警灯闪烁着,映照在每个人惊惶的脸上。 楚宇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吓了一跳,他慌乱地想要后退,脚下却被一个倒地的混混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正好撞上冲进巷口的几名警察,狼狈地摔倒在地。 警局。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 十几人全被抓了进来。 混混些闲散地坐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他们坐也难安。 封西砚除了在学校,外面的人确少很少见到。 今晚当班的警官并不认识封西砚。 姜野他们更不认识,楚宇航可是知晓的,楚家可不好惹。 因此,很自然地偏向了楚宇航。 “警官叔叔,真的是他们去我家伤害我奶奶,我同学才帮忙的。真不是我们的错。” “他们把我的东西都砸了,我们出于正当防卫,还请警官叔叔明查。” …… 白亦琳从进局子就一直耐心地解释着,她是真不想连累同学们。 而且本是就是那些混混的错。 程警官斜靠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轻蔑。 “小姑娘,向楚少爷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好看,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学生,真想背着案底毕业吗?” 他嘴上说着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已经不是调解,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姜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她既没看程警官,也没看旁边那个得意洋洋的罪魁祸首,只是沉默着。 见她不说话,一旁的楚宇航更加嚣张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名牌T恤的领口,嗤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在学校你不是挺能横的嘛,现在怎么哑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人能听到的音量恶意地补充道:“你最好乖乖听程警官的话,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这座城市待不下去。” 姜野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正视着楚宇航,平静得令人心慌。 “道歉?”她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你还不够格。” 程警官只想大事化小,劝解着姜野”小姑娘,你还是个学生,别给自己惹麻烦,你们能私下和解是最好的。” 姜野一声冷笑,“废你双手双脚,换和解。怎么样?” 闻言,楚宇航脸上的得意笑容就像被零下五十度的寒风吹过,瞬间冻结、碎裂。 他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疯子,她真的敢! “你……你他妈说什么!”楚宇航色厉内荏地吼道,身体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敢威胁他!”一旁的封西砚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他双眼赤红地瞪着程警官,怒吼道:“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办案的吗?颠倒黑白,官官相护!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我大哥打电话,让他来跟你们局长好好谈谈!” 提到“大哥”两个字,封西砚的声音明显有些发虚。 他手心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知道,大哥封天胤日理万机,最烦他惹是生非,更别提是为了一件打架斗殴的小事亲自出面。 可看着姜野那只红肿得不成样子的手,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知道把姜野惹毛了,她定会掀了警察局,到时候,姜野的前途可就真的毁了。 不管她本事再大,有了案底就不好了! 除了搬出大哥这座靠山,他想不到任何办法。 “呵,你大哥?”楚宇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谁认识你家大哥?怎么,难不成你家家长还助长你们打架斗殴的行为。要这种家长品行也不怎么样!” “我大哥名字要是报出来,你一个小小的警官算什么,整个警局都别想好过。” 封西砚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说话底气是足的,但他心里虚得不行。 他大哥哪里会管他这个破事。 知道他打架进了局子,非杀了他不可。 但此时,他不能怂! 程警官压根没把他话心上,依旧劝说着姜野“这位同学,道个歉息事宁人不好吗?他爸可是楚雄安,京都楚家,云城没几家敢惹上楚家,惊动了他老人家,你们这群人就别想在云城呆了。” 第42章 封天胤亲临现场 孟擎急得不行,“砚哥,怎么办?要不还是叫你大哥过来一趟吧。” 封西砚何尝不知道,在选择被大哥教训和保全姜野这边,他选择了后者。 拿起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砰!” 一声巨响,审讯室厚重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所有人的动作和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男人身上穿着一套质地的灰色西服,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比全副武装的特警还要令人窒息。 他墨黑的短发有些凌乱,应该是来得匆忙,但那双深邃的眸子却锐利如鹰隼,冷冷地扫过室内每一个人。 程警官、楚宇航、封西砚……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个瘦削的身影上,以及她那只无力垂在身侧、红肿变形的手腕。 只一瞬间,男人眼中那丝残存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将人冻结的阴沉。 整个审讯室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空气凝固成冰,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跳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七爷……”程警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结结巴巴地站起来,几乎要站不稳。 别人不认识封天胤,但程警官有幸去京都办案见过一次。 像这种大人物,见过一次自然会记得牢牢的。 他自然认得。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封家掌权人,封天胤,会来到云城,还驾临他这个小小的审讯室。 难道那两个男孩当中有个是他的亲戚? 完了,他只认识楚宇航,封家的人他压根不认识。 这下,完了! 他慌忙解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七爷,您怎么来了?这……这是楚少爷和同学之间的一点小矛盾,跟您、不是……是跟封家没关系,我们马上就处理好……” 封天胤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他收回落在姜野手腕上的视线,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像裹着冰渣,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通知楚雄安,”他对着空气冷冷下令,“告诉他,只能十五分钟时间。” 话音未落,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楚宇航,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爸,楚雄安。 封天胤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传唤他的父亲。 他爸在他面前没少提过京都封家,这一刻,楚宇航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 他压根就没想过封西砚竟然是楚天胤的亲戚。 他奶奶的,这封西砚平时隐藏得太好了。 整个审讯室死一般寂静,只剩下楚宇航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封天胤收回冰冷的视线,迈开长腿,径直穿过呆若木鸡的众人,一步步走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着的身影。 他蹲下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将姜野完全笼罩其中。 封天胤小心翼翼地握住姜野那只缠着纱布的手,上面还有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伤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暴戾,偏偏又被最极致的温柔包裹着。 站在不远处的封西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大哥,封天胤,那个视万物为刍狗,视情感为累赘,连他这个亲弟弟淡漠到近乎凉薄的男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比亲眼看见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荒谬。 就在这时,警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高档西装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正是楚氏集团的董事长,楚雄安。 他脸上毫无血色,布满了冷汗,头发凌乱,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惊恐。 程警官看了看时间,楚雄安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了三分到钟场。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如何超速赶来的。 他像是没看见自己瘫在地上的儿子,目标明确地冲向封天胤,然后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封天胤面前。 “……七爷!”楚雄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封天胤的脸,只能将额头死死贴着冰冷的地砖,“七爷,是我教子无方,求您高抬贵手,饶了犬子这一次,我……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真的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磕头,沉闷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楚宇航彻底傻了。 他何曾见过自己那不可一世的父亲如此卑微狼狈? 他爸此刻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招惹了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然而,封天胤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依然专注地看着姜野手腕上的伤,仿佛楚雄安的磕头求饶只是苍蝇的嗡鸣。 这种极致的无视,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让人绝望。 楚雄安磕了十几个头,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见封天胤毫无反应,他心中的恐惧终于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崩溃地嚎啕起来,声音里夹杂着对儿子即将面临的未知命运的绝望与悔恨:“七爷,您要什么我都给!楚家的一切您都可以拿去!只求您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留条活路!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楚家就绝后了啊!”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封天胤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地上涕泪横流的楚雄安,那眼神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楚雄安,你找错人了。你要求她。” 封天胤伸手指向了姜野。 楚雄安这才顺着手指的方向,在看到对方面容时,脸色变得惨白。 他那不要命的儿子居然又去招惹了姜野! 刚进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封天胤,并没有注意到姜野。 没等众人反应,楚雄安便转身拽着楚宇航耳朵,右脚一踢将楚宇航狠狠按在地上,只听见趴地一声膝盖着地的脆响。 “姜小姐,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我儿子,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您,请您高抬贵手,饶我儿一条性命,其他随你处置。” 众人:“……” 众人都对楚雄安的行为不解。 只有楚雄安深知,这个小丫头的手段不比封天胤低,除了下跪求饶,他别无他法。 第43章 林峰有消息了 姜野没有说一个字,而是转身从旁边证物桌上摆放的一个果盘里,拿起了一把用来切水果的刀。 刀刃不长,但在灯光下闪着森然的冷光。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封天胤走到瘫软在地的楚宇航面前。 看了眼封西砚等人“你们把眼睛闭上。” 几人乖乖照做。 好奇的封西砚透过手指缝隙壮着胆子偷看。 楚宇航吓得浑身剧烈颤抖,一摊水从裤子顺到顺边流了下来,竟是直接尿了出来。 “不……不要……姜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了。” 他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因为封天胤已经一脚踩住了他的右手手掌,将它死死固定在地面上。 然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夺过姜里手里握着的水果刀,猛地向下刺去! 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女孩子来做。 太过血腥! 脏手! 他替代就好了! “噗嗤!” 一声利刃刺穿皮肉骨骼的闷响清晰地传来。 刀尖干脆利落地刺穿了楚宇航的双手,然后是双脚,深深地钉进了下面的瓷砖地里。 然后挑断了双手双脚筋脉。 楚宇航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警局。 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迅速染红了那片地面。 孟擎小声寻问封西砚。 “砚哥,你大哥是怎么知道你进局子了?我看你电话还没打过去,你大哥就赶过来了。” 封西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或许是大哥派人一直在盯着我,所以知道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出了警局,封天胤脱下自己带着体温的黑色大衣,旁若无人地披在了姜野单薄的肩上,将她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亦琳今晚不能再回去了,不安全。今晚先带你和奶奶去住酒店,房子的事明天我来安排。” 白亦琳想要拒绝,但看到姜野不容质疑的眼神后,乖乖闭上了嘴。 紧接着,几人便看到封天胤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姜野微凉的手指,不容置喙地将她牵向那辆早已等候在旁的劳斯莱斯。 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封西砚一眼。 封西砚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变得惨白一片。 “砚哥,你大哥怎么带着姜姐走了?” 封西砚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他死死地盯着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有股不好的感觉。 直到那辆黑色的豪车彻底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尽头。 车厢内。 姜野慵懒地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楚雄安刚才的举动,定会让封天胤起疑,她该如何解释。 奇怪的是,封天胤只说了一句“下次动手让封西砚上,有血腥。” 额! 这是亲哥哥该说的话么! 算了,只要不对她产生怀疑就行。又或者他们约定好的契约关系,所以他才没有追问。 不过今天他能赶来,的确让她很意外,还当着他们的面替她动手收拾渣渣。 “你干嘛要在他们面前牵我手?你超出约定范畴了。” 这不是暴露了吗? 男人的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早晚要知道,你是他大嫂,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车内温度骤然升高,姜野没有再继续说话。 此时,闭嘴比较好。 不过这个理由她好像也找不出反驳的话。 回到云栖宫,两人来到房间。 “需要我帮你处理伤口吗?” 姜野连忙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原以为封天胤会向往常一样去他的房间,下一秒,封天胤蹲了下来,亲自为她脱去鞋袜。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此刻却带着一种极致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肢体的接触让姜野有些不自在,瞬觉脸颊滚烫。 “谢谢你,早点去休息吧。” 封天胤站起来,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深夜,整座云栖宫都陷入了沉睡。 姜野却失眠了。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失眠。 正当她出神之际,手机传来了秘密信息提示音。 是季寒发来的 【老大,有消息了,林峰死前一天在北美拳场附近出现过,但见过什么人还没查出来。对方太过隐蔽,查不出任何线索。】 北美? 林峰在云城没有任何亲人,北美就更不可能了。 他去北美做什么? 只能说明他是被人绑去的? 为何绑去了北美,又将他送回了云城? 北美拳场,何人有这个实力将事情毁灭得干干净净? 拳场? 她突然想到了那天追杀她的【维斯珀集团】,如今【维斯珀集团】已经消失,封家二爷封廷渊和【维斯珀集团】一直暗下有联系,此次对她动手的到底是【维斯珀集团】还是封廷渊? 她和封廷渊素未谋面,难道和…… 【你往封家封廷渊身上查一查,时间越前推越好,一年之内的所有痕迹。】 虽然她不确定她的想法对不对,但在封天胤和封西砚身上查了这么久,没有任何线索,说不定真的查错了人。 季寒领命【好的,老大。】 第二天周末,姜野睡到了自然醒。 下楼用过早餐,封天胤从楼上下来。 “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奶奶打电话来说,晚上让我们回老宅吃饭。” 回老宅。 也可以,反正周末没事,回去看看也行。 回到老宅,已是下午三点多。 一到老宅,封老夫人便亲自出来迎接。 “我的好孙媳,终于见到你了,快让奶奶看看,天胤有没有亏待你,有没有把你喂瘦。” 这封老夫人人还怪好的。 “放心吧,奶奶。我每天都在好好吃饭。” “你这丫头太瘦了,可千万别学那些孩子减肥不吃东西啊。” “都听奶奶的。” …… 两人相谈甚欢。 封老夫人还拉着姜野在院子里转悠,直到下人来请用晚饭了,封老夫人这才拉着姜野来到了餐厅。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菜式,极其丰盛。 刚拿到碗,碗里已经堆满了菜。 “小野啊,多吃点这个,清淡有营养。”坐在主位上的封老夫人忽然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到她碗里,脸上是和蔼可亲的笑,“你现在身子不一样了,得多补补,对孩子好。” 姜野的动作一顿。 “咳……咳咳!”一口米饭不偏不倚地呛进了气管。 第44章 赛车偶遇封西砚 她们聊天没聊过孩子的事啊! 怎么突然就说到孩子身上了! 这老太太,绝对是故意的。 “快喝水。” 封天胤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同时,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姜野抬起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这男人,怎么还不快解释一下。 封天胤始终没有说一句话,除了姜野碗里多了很多菜。 “奶奶,我没有怀孕。” 她的语气很平静,既是解释,也是澄清。 封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道:“哎呀,是奶奶心急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年轻人,很快就会有的。相信奶奶很快就能抱上重孙孙。” 姜野:“……” 晚饭后,姜野封天胤便回了云栖宫。 车上,姜野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全程没说一句话。 到了云栖宫,姜野也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然后便是门反锁的声音。 封天胤:“……” 这丫头,刚才的玩笑开大了! 拿出手机,编缉着信息; 【奶奶年纪大了,顺着她会让她开心。下不为例。】 封天胤这是在给她道歉? 看着信息,姜野没有回复。 冲洗完澡出来,手机震动了一下。 【回云城了,明天老地方去赛车,可有时间?】 发件人:江晏深 姜野扬了扬薄唇,回了一个字:【好。】 次日,姜野睡到了十点,吃过午饭,封天胤便去二楼开视频会议。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 脚步在楼梯间停留了一下,“好,注意安全。” 封天胤没有问,也没有反对,给足了自由。 这点,姜野便是很开心。 下午一点,姜野便开了自己的车出了门。 她摸出一副黑墨镜戴上,又扯了一顶鸭舌帽压到眉骨,指腹蹭过帽檐内侧的暗纹——那是她亲手缝的K字母,用的是赛车服的防火线。 到达目的地已经一点四十。 当城郊赛车场的尘土混着汽油味扑进车窗时,姜野听见了引擎的轰鸣。 “野姐!” 邱泽的大嗓门在车外炸响。 姜野推开车门,热浪裹着橡胶焦味涌进来。 穿荧光橙马甲的少年咧着嘴,发梢还沾着机油,“江哥在维修区等你,车已经换好碳陶刹车盘了,这次绝对能把那些车甩出三条街!” 姜野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眼尾微挑的杏眼。 她拍了拍邱泽肩膀,指腹在他马甲口袋上点了点——那里鼓囊囊的,是他总藏着的草莓软糖。 “还记得给我带糖,真乖。” 邱泽开心得像个小孩。 “这么兴奋?” “能不兴奋吗?”邱泽搓着手,喉结上下滚动,“上回你戴银面具比赛,不过这次来了个新对手,听说叫封西砚,封家的小少爷。不过这小子也成不了气候。前几次运气好,江哥都败在了他手里一回,这次野姐来了,你直接把他的‘黑焰’按在地上摩擦,看他还敢不敢说风凉话!” 姜野没接话,封西砚居然也来了? 江晏深还不知道她嫁人了,要不要告诉他? 眼下还不是时机。 姜野目光越过邱泽,落在维修区那抹月白色身影上。 江晏深靠在改装后的GTR旁,指尖转着车钥匙,墨镜在阳光下反着光。 他听见动静抬头,嘴角勾出极淡的笑:“今天还挺早。” “你什么时候回的云城?” 邱泽抢了过去,“江哥都回来三天了。” 姜野没再说话,走过去,指尖轻轻敲了敲车门,“车调试得怎么样?” “前唇降低三厘米,尾翼角度调至十五度。”江晏深摘下墨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像深 潭“你和封西砚赛过车?” “有过两次接触,怎么了?”江晏深重新戴上眼镜,目光扫过她帽檐下的阴影,“你们认识?” “D大同学。” 两人震惊! 姜野居然去上学了? 姜野没再多解释“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去D大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姜野看出了江晏深眼里的深意,岔开了话题,“很久没开过这个车了,我先熟悉熟悉。” 说完便弯腰坐进驾驶舱,安全带扣上的瞬间,鼻腔里漫开熟悉的皮革味——这是她从黑 市拍来的二手GTR,每个螺丝都是她和江晏深亲手换的。 “倒计时十分钟。”江晏深俯身在车窗边,声音轻得像叹息,“看你的了。” 姜野转动钥匙,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她望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帽檐阴影下,那双眼亮得惊人。 维修区的广播突然响起:“各位车手注意,五分钟后入场。” 邱泽扒着车窗塞进来一罐冰可乐:“野姐,加油!我赌了三个月工资在你身上,输了我就去给江哥当免费劳工!” 姜野笑着拧开可乐,冰凉的气泡在喉间炸开。 她摇下车窗,把可乐罐递给江晏深:“帮我冰着,赢了回来喝。” 当她驾着车驶入赛道时,阳光正穿过看台上的彩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封西砚和孟擎两人早已就位。 两人今天无事,便来赛车玩玩。 却不料扫过赛道上的车流,最后停在那辆喷着暗纹K标的GTR上。 却无意中瞥见了江晏深。 而江晏深身边那个戴着帽子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形轮廓,以及对方与江晏深、邱泽之间那种毫不设防的熟稔。 封西砚收回视线,目光扫过赛道。 发令枪炸响的瞬间,二十辆赛车窜出去,最末尾那辆喷着暗纹K标的GTR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龟速蹭到第五位。 姜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 她能听见身后几辆改装车的引擎在嘶吼,排气管喷出的热浪扑在后挡风玻璃上。 副驾驶的战术屏里传出江晏深的声音,“现在倒数第三,邱泽赌的三个月工资快输光了。” “急什么。”姜野舔了舔干裂的唇,“到死神弯前,他们连我的尾灯都摸不着。” 她扫过仪表盘:转速3000,油温85℃,碳陶刹车盘还没热透。 赛道右侧的指示牌闪过“距离死神弯1.5公里”,她踩下离合,降了两档。 引擎突然发出闷吼,像头被按了半天的野兽终于挣开锁链。 眼看那辆GTR在直道末尾突然减速,车身几乎贴到防护栏,轮胎擦出的蓝烟裹着焦味漫上看台。 封西砚嘴里发出了谩骂:“草,敢戏弄小爷。” 说完,便发起了猛攻。 第45章 女杀手的自来熟 “死神弯到了!”解说员的声音突然拔高,“各位注意,这里连续三个发卡弯,坡度差27度,去年有三辆赛车冲出赛道——哦天,GTR冲进去了!她在干什么?速度没降!” 姜野的瞳孔缩了缩。 她能看见弯道内侧的防护栏在视野里拉成白线,方向盘在掌心发烫。 左脚踩死刹车,车身剧烈震颤,后轮突然离地——这是她和江晏深调试了很多次的“漂移预摆”。 当车头摆正的瞬间,她猛打方向,油门踩到底,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啸声刺破整个赛场。 “漂移!连续漂移!”解说员的声音在发抖,“第一辆、第二辆、第三辆!她超了!GTR现在第一位!” 速度快到如闪电。 整个赛场安静得能听到风声。 直到几秒后,才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叹与议论。 “我操……刚才那是什么?” “那是漂移?不对,那种速度下的漂移……简直是怪物!” “那个人是谁?K?赛车圈里有这号人物吗?” 封西砚没有听见周围的任何声音,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过弯画面。 那种对车辆极限的掌控力,那种不要命的胆识和精准到毫米的计算…… 封西砚气得更呛,居然被一个他没见过的新人给超了! 他望着赛道上那个过弯时车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的身影——车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但在侧头看后视镜的瞬间,眼尾微挑的弧度撞进他心脏。 居然是她。 姜野! 他望着GTR冲过终点线时扬起的尘土,那团黄雾里,车手摘下头盔甩向维修区,马尾辫在风里炸开。 维修区里,邱泽的尖叫穿透了所有噪音。 他蹦起来时撞翻了工具箱,扳手滚到江晏深脚边。 “野姐!野姐!你刚才过弯那下太牛逼了,反超第一啊!” 江晏深弯腰捡扳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 他摸出冰可乐递给刚走过来的姜野,罐身凝着水珠,顺着她掌心滑进袖口,“这么久没开,手还没生。” 姜野拧开可乐,气泡声盖过了看台上的欢呼。 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两个好友,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此时是下午五点,几人将车开到偏远地,闲聊了会。 下午6点,有些饿了。 邱泽一手揽住江晏深的肩膀,一手开始翻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脸发亮:“野姐,我订 了城边那家烧烤摊,咱们很久没聚了,咱们去撸串!今晚我请客。” 夜市的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 很久没吃过烧烤了,姜野便同意了。 赛车场,封西砚和孟擎两人还没有离开。 孟擎并没有看到姜野,还在纠结那人的技术,“砚哥,刚才那人是谁,你见过吗?太他妈牛了!” 封西砚没有告诉孟擎那人便是姜野,他打算明天上课再问。 “走吧,去吃烧烤,小爷想喝点小酒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 说起吃,孟擎比谁都跑得快。 夜市的烟火气最是抚慰人心。 城外的新城烧烤,热油滋啦作响,孜然和辣椒的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驱散了赛车场残留的紧张与血腥味。 邱泽是个会享受的,专挑了这家大排档最角落的位置,既能看到街景,又不容易被过多打扰。 “老板,先来两箱啤酒!再把烤腰子和生蚝扇贝,多来点。”邱泽嗓门洪亮,引得邻桌食客纷纷侧目。 江晏深眉头微蹙,显然不太喜欢这种热闹过头的场面,但他没有作声,只是沉默地抽出纸巾,将面前有些油腻的桌子和凳子仔細擦拭了一遍,才示意姜野坐下。 姜野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坐下后随手拿起一串刚烤好的鸡翅就啃了起来,姿态随性又洒脱,仿佛刚才那个在赛道上封神的女车手,和眼前这个毫无形象啃着鸡翅的少女,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含糊不清地对邱泽说:“还是你了解我的口味,这味道真地道。” "野姐!尝尝这个脆骨,要趁热吃!"他举着铁签子晃了晃,油星子溅在塑料桌布上,洇出个亮黄的圆。 江晏深的青瓷碟推过来时,姜野正低头咬下一串烤韭菜。 热辣的香气冲得鼻尖发酸,她慌忙眨眼,却见碟子里码着剥好的虾,尾壳还翘着,在暖黄的路灯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刚烤的,不腥。"他指尖沾着点虾油,在灯光下白得近乎冷,捏着剥虾钳的动作慢得像在雕刻,"你胃不好,少吃韭菜。" 姜野喉结动了动,喉咙里的热辣突然变了味道。 她盯着碟子里的虾,耳尖被夜风吹得发烫,明明夜市里人声鼎沸,却好像只听见自己心跳——咚,咚,撞得肋骨发疼。 "谢了。"她抓起串脆骨咬得咔嚓响,火星子似的油溅在虎口,倒比心跳更实在些。 手机在裤袋里震起来时,她正用舌尖抵着腮帮藏起那点发颤的尾音。 亮屏的瞬间,"我在城外刚办完事,今晚方便吗?见一面。"几个字刺得眼睛发疼。 发信人备注是"凌月",名字后面跟着三个感叹号,像三把小刀子。 这么巧! 姜野抬眼扫过夜市攒动的人头,看了下门牌号,低头打字,拇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城外新城烧烤,后巷第三张桌。"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余光瞥见江晏深抬了抬眼,目光却又很快垂下去,继续剥虾。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来由地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拿了串烤串塞进嘴里,用咀嚼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就在这轻松惬意的氛围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带着一阵风风火火的气势冲了过来。 “姜野!” 人未到,声先至。 下一秒,姜野刚倒满一杯的啤酒,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来人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将整杯啤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重重地将空杯子砸在桌上。 “吃好的都不叫我,不够义气。” 来人正是凌月,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酷姐装,勾勒出火爆的身材,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满。 现场的气氛瞬间从兄弟间的轻松惬意,转变为一种熟人间的嬉笑怒骂,充满了火药味,却又不见真正的敌意。 邱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蒙了,看看凌月,又看看姜野:“野姐,这位是?” “我朋友,不,我债主。”姜野懒洋洋地回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凌月自顾自坐下,倒了一杯酒,端起敬大家“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们了,我先敬大家一杯。” 说是打扰,那叫一个自来熟。 姜野能让她来,自然是这俩人靠谱,她自然不用隐藏。 第46章 封天胤来夜市了 “任务执行到云城了?” 凌月拿起一串烤串开吃,“这次的目标太狡猾了,对方跟个鬼影子似的,反侦察能力一流,我亲眼看她的车拐了进去,结果追进去人就凭空消失了,连个车轱辘印都没留下。那地方的监控有长达五秒的盲区,她就是利用那五秒钟脱身的,绝对是顶尖高手。” 姜野啃着鸡翅的动作微微一顿,神色倏然凝重起来。 能让凌月难办的的确很少。 …… 上了厕所出来的孟擎看到了姜野等人,瞪大了双眼,急忙跑到封西砚面前,“砚哥,我看到姜姐了,她和两男一女在里面喝着小酒。” 封西砚抬头往里面望去,果然看到了几人。 姜野脊背一绷,余光扫向巷口——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两张桌子并着,穿白衬衫的男人正低头喝酒,另一个穿藏青Polo衫的举着串烤茄子,却迟迟没往嘴里送。 封西砚,今天还真是齐了! 江晏深很少在云城,但江家,封西砚不可能不认识。 京都有四大家族。 封,陆,江,楚。 江家虽然排在他们封家后面,但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赛车倒没什么,毕竟是个人爱好,一起吃饭就……算了,随机应变吧。 凌月嗤笑一声,忽然凑近,"完了,你被盯上了。" "姐们儿,这串烤腰子借过?" 封西砚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笑:"孟擎你倒是快点,我可闻不得腰子味。" 孟擎巴巴地跟了过来,“姜姐,好巧,你也在这儿。” 姜野看了眼两人,眼神示意他们坐下,“是有点巧,即然碰到了就一起吃。” “小二,把外面的那桌东西拿过来。”封西砚不客气地坐下。 几人轮番走了一圈,几杯下来,都没有单打,各自有各自的傲气。 姜野看出了几人的用意,借上洗手间把凌月拉了出来,来到一处无人区。 “你师弟的死因查到了么?”此时的凌月没有了刚才的玩闹。 姜野摇摇头,“封家的确不简单,也许我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 凌月不解“不是封天胤。” “我怀疑是封廷渊。” 凌月身为神秘组织的主心骨,对封家自然也了解,“你真打算进入封家争斗的深渊,想要找线索,不一定要结婚。” 若是以前,她完全可以抽离。 但现在,不能。 既然封廷渊与维斯珀集团有勾结,那么她在封家有个可以傍身的身份,方便她调查。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知道封天胤并不是她之前所调查的那样,觊觎他身份的可不少,她在暗处帮帮他也好。 凌月的指尖戳在她的帽檐上,力气大得几乎要掀翻那顶压得低低的鸭舌帽,“你可别假戏真做,调查完了就抽身,我家主子还等着你呢,他可没放弃。” 姜野突然抬眼,对上凌月挑眉的双眼“你丫的若一直当你家主子的说客,那我们还是绝交吧。” “别啊,我只是觉得我家主子这么多年对你挺上心的,有点佩服而已,于公于私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野姐!” 邱泽的喊声在整个后巷回荡时,姜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帽檐又压低了两寸。 两人回到座位,几人又集体干了一杯。 “怎么去了这么久?”江晏深的声音像浸过凉水的玉石,递来的湿巾带着柠檬香,“擦擦手。” 姜野嘿嘿一声,“女人间的秘密,岂能告诉你们。” 江晏深没过多表情,将剥好的满满一碗虾推到姜野面前,“快吃吧,凉了会腥。” “谢了。” 姜野也没客气,豪气地开吃。 封西砚的动作一僵,目光转向江晏深,眼底掠过一丝阴鸷。 这个江宴深,不怀好意。 敢对他姜姐动歪心思,奇怪的是姜野不但不拒绝,好像还挺自然。 看样子,他们应该认识了很久,才会这般相处自在。 他不知道的是,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街角一辆黑色宾利车里的人。 黑色宾利停在阴影里,车窗降下半寸,冷白的月光漏进来,照见封天胤搭在车门上的手。 他盯着主桌上的姜野——她正把剥好的栗子推给江晏深,对方低头时,两人的帽檐几乎要碰在一起。 “清场。”他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 炎七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七爷,夜市人多……” “包下整条街。”封天胤的拇指摩挲着车窗按钮,目光黏在姜野泛红的耳尖上。 炎七只能照做。 主桌上,封西砚的酒杯重重磕在桌面。 他刚要再说什么,烤串摊的广播突然响起来:“各位顾客,因特殊原因暂停营业,实在不好意思……” 邱泽举着半串年糕抬头:“啥情况?这才九点啊!” 姜野望着突然开始收摊的摊主,后颈泛起凉意。 她瞥见街角宾利的尾灯亮起,像两团暗红色的火。 转头时,正撞进封西砚阴鸷的眼——他盯着逐渐空荡的街道,手指捏得发白,指节关节发出“咔吧”轻响。 “孟擎。”他的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查,谁清的场。” 孟擎刚应了半句,就见封西砚猛地站起身,木椅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老板,谁清的场?居然敢打扰小爷我!”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啊!对方就说,一句话,今晚所有损失,他十倍赔偿。” 老板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啦,各位,我们是小本生意,惹不起大人物,还请各位大人有大量,别为难我们……” “十倍赔偿?”封西砚嗤笑一声,透着刺骨的寒。 封西砚刚要拿手机打电话,突然听见“叮”的一声。 是姜野的手机在震动。 她正喝着酒,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瞳孔骤缩——来电显示“封天胤”。 “我去趟洗手间。”她有些不自在,不是怕,而是不想让在座的知道她和封天胤的关系。 江晏深的目光扫过她泛青的唇色,刚要开口,姜野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 电话接起,“有什么事?” “转过来。” 简单的三个字像冰锥凿进耳膜,他在附近? 慢慢转过身,果然看到了车里的封天胤。 怎么这么巧? 吃个宵夜也能遇到他? “是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进去?那岂不是暴露了。 妥协道:“我出来吧。” 第47章 大街上吻她 挂掉电话,姜野回到座位,“我们也不要为难店家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下次又约。” 姜野都这样说了,大家都没好在说什么。 清了杯中酒。 姜野看向江宴深和邱泽“有事联系,我先走了。” 然后看向封西砚凌月等人“回去路上小心些,大家都喝了点酒,注意安全。” 说完,便拨开人群,走出了餐厅。 凌月也和几人告别。 餐厅里,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 刚才还因被人挑衅而暴怒的封西砚,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姜野那不正常的反应吸引了过去,眉头紧紧蹙起。 姜野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被人赶场,怎么可能容得下这口气。 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有猫腻! 餐厅外,冷风呼啸。 姜野刚走到自己的车旁,还没来得及按下解锁键,一道高大的黑影便从旁边的暗影里闪了出来,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气场,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西装裤脚沾着夜露,皮鞋却擦得能照见她惨白的脸。 “你怎么没在车里等我……” “我不能出来等你?”他的声音比夜风还冷,抬手捏住她后颈,指腹隔着衣物都能触到她剧烈跳动的动脉。 “打扰到你们吃饭了?” 说话间,他的气息裹着雪松香水味压下来,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 “我和朋友吃饭你也要管……” “别动。”他的拇指碾过她发颤的唇,突然低头咬住她的唇瓣。 彻骨的冷。 他的唇像块冰,带着惩罚的力道碾磨她的唇,舌尖顶开她紧咬的贝齿,像要把她的恐慌、她的伪装都碾碎在齿间。 姜野的指甲掐进掌心,试图推他的胸口,却被他扣住手腕。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呜咽。 封天胤居然吻了她。 还在大街上。 “你干什么?”她终于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 封天胤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扣住她后颈,吻得更深。 直到她的呼吸乱成碎片,他才缓缓退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姜野。”他低低唤她的名字,“我们是夫妻,虽然是名义上的,但也不能随意和别的男人吃饭……”他的拇指重重压在她跳得发烫的太阳穴上,“结婚证上你是我的妻。” 这可是在大街上,这男人居然这样吻她! 姜野感觉丢脸死了,赶紧抬手将脸遮盖住,封西砚他们还没走,不能让他们看到。 但封天胤岂能如她愿,一手将她手扒拉下来禁锢着。 …… 封西砚从餐馆出来,看了眼神色凝重的江宴深,“江二少对姜野别有用心吧,不过我姜姐可不是随便会对人动心的,所以……” 江宴深没有回答,只是告诫他“你驾驭不了她。” “被我说重了,恼羞成怒?” “你一小屁孩,懂什么叫爱?” 封西砚哼了一声,他对姜野是喜欢的,他很清楚,但喜欢中又带着点怕,更多的应该欣赏的那种喜欢吧。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被江宴深如此警告,心中不爽“江二少哪怕神通广大,也奈何不了一个女人的心吧。” 他姜姐又酷又飒,相信她一定不喜欢这种水深火热的大家族。而江家这两年来家族内斗太卷,到现在为止,家族掌权人都还在争斗中。 这个江二少也在其中,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让他姜姐卷入其中,这种爱太自私。 瞬间,封西砚对江宴深高看不起。 正当两从分开之际,如遭雷击一身皆站在原地。 封西砚眨了眨眼睛,再使劲掐了自己胳膊,我的天!姜野竟然被一个大男人抱着拥吻。 关键是姜野还没有反抗。 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邱泽下意识看了眼江宴深,只见他手已经握成拳。 江哥守了野姐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一场空。 哎,他早就告诉过江哥,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不表白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但江宴深每次都是以各种家族为由,将这份喜欢放在了心里。 这下好了,女朋友飞了! “我要回去了。” 说完,姜野挣脱了封天胤的手,低着头进到了车里。 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压根没想过刚才不能挣脱的手为何现在轻易就挣脱了。 上车后,炎七更启动了车子,离开了。 江宴深看了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封西砚,看向旁边的孟擎“我先走了,你们注意安全。” 迈巴赫里,江晏深的指尖抵着太阳穴,两年前的雨幕突然劈头盖脸砸下来。 那时他发着近四十度的烧,在巷口的小诊所里蜷成一团,白大褂的医生说要打退烧针,但他有心脏病,那时已经发作厉害,医生迟迟不敢下手。 他痛得冲出了医院,躺在了路边,等待着死亡。 恍惚间,他听见有人说:“遇上我算你命大。” 他只记得姜野那时穿了件蓝衬衫,发梢滴着水,手里捏着银针。 她将他带去了一间破旧的老房子,指尖碰了碰他滚烫的手背:“你的命算是保住了。”银针落下时带着极轻的刺痛,他迷迷糊糊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雨珠,像星子落进深海。 后来他问她跟谁学的针灸,她只笑:“混日子时学的手艺。”刚开始三个月,她每一个月都会来给他复诊,再后来,她像阵突然刮起的风,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只留半盒没拆封的银针在他抽屉里以及每半年的药量。 也是前半年前,知道姜野会赛车后,两人才约上赛了两回车。 “二少?”司机的声音打断回忆。 江晏深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回家。”他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手指摸向西装内袋,拿出手机,拨了过去,“查一查今晚清场的人。” 或许就是刚才吻姜野的那个男人,只是那人一直背对着,没有看到他的脸。 姜野,再等他半年,家族斗争尘埃落定,他便向她表明心意。 …… 回到云栖宫,姜野便上楼洗漱,正准备睡觉,手机收到了两人条信息。 一条来自凌月【我回北美了,有任务。】 一条来自封西砚【今晚亲你的男人是谁?有男朋友了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你男朋友长得丑,见不得人?】 封西砚他们果然还是看见了! 姜野看着信息,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封天胤,你个杀千刀的。 害她名声。 第48章 封廷渊果然有问题 周一。 吃过早饭,封天胤让炎七开车送姜野去学校。 “我自己可以开车去。” “你的车昨晚没开回来,你忘了。” 额。 姜野还真忘了,便坐上了炎七的车。 九班,一见到姜野进来,封西砚很想问昨天那个男人是谁,但看到姜野低沉的脸,没敢问出口。 一旁的孟擎见状,拉了一把封西砚“砚哥,你刚才的底气呢,快问啊。” 封西砚白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挨揍啊。” 姜野那脸色不打死他才怪。 改天问也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很安静,一晃又到周五。 迟了十分钟,还没有等到炎七。 姜野刚拿出手机,炎七的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后,姜野才问道:“今天怎么回事?” 炎七不敢隐瞒“老夫人病危,送七爷回了老宅耽搁了。” 闻言,姜野锐利的眸子深了深。 上周她才见了奶奶,她老人家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啊,怎么会突然……就病危。 “先回云栖宫拿药包,我们去一趟老宅。” “是,少夫人。” …… 到达老宅,已经是晚上十点。 姜野刚下车,就看到东方洵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神色很是沉重。 “老夫人身体什么情况?” 看见姜野的到来,东方洵有些意外,也有些开心,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毕竟姜野的医术他是知晓的。 “老夫人中的是光气之毒。” 光气之毒! 此毒无色无味,能一点点侵蚀人的生气,从表面上看,与脏器自然衰竭的症状一模一样,就算是最高明的仪器也检测不出来。 “里面有些什么人?” 东方洵恭敬回答“老夫人的几个儿女都来了。” 姜野想了想,告诉两人,“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好的,少夫人。” 三人来到内屋,见姜野来了,封天胤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奶奶。” 说完,姜野便径直走到雕花拔步床前。 封老夫人闭着眼,脸上的皱纹像被揉皱的黄纸,连呼吸都细弱得像游丝。 她指尖搭上老人腕脉,三息后脊背窜起寒意。 “果然是光气之毒。”她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冷。 “什么光气之毒!从未听过。” “光气蚀骨,七日必亡。这毒得用蝉蜕引,不是天天守在老夫人身边的人,根本无法下手。”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墙上座钟的滴答声。 几人追问间,姜野已用银针将老夫人的毒气放出了一半黑血,暂时不让毒气扩散。 一个中年女人拦下了姜野的进一步动作。 “小姑,你确定要拦下?” 封天胤口中的小姑叫封雪晴,封老夫人最小的女儿,封天胤的小姑。 她并没有见过姜野,并不知晓姜野就是她的侄媳妇。 “天胤,妈的命可开不得玩笑,你二伯已经让人去寻神医老妖了,这些乡野之术,怎可拿咱妈的命去开玩笑。” “这是你的侄媳妇,不是外人。” 封天胤的解释很简单明了,然后便没再理会封雪晴,示意姜野和东方洵继续。 原来这就是封天胤的老婆,封老夫人口中极好的那个女孩。 长得是很漂亮,只不过太冷了些,不太好亲近。 看封天胤这架式,还护得挺紧。 “原来是侄媳妇,小姑给你道歉,不过你说的什么光气之毒是什么东西,可以解释一下吗?” 姜野看了眼东方洵,对方立马会意,向众人解释道:“光气之毒是一种高毒气体,它的毒性比氯气高十倍之多。吸入过多会导致器官衰竭之死,七日必亡!” 这么严重! 封天胤看了眼封雪晴,再看了眼床上的奶奶,寻问姜野“眼下我们要怎么做?” “明日安排手术,不会有太大问题。” “几成把握?” “有东方洵在,十成!” 众人:“……” 东方洵:“……” 少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姜野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说话的人是一名男子,封剑州,封廷渊的儿子。 姜野看了眼这位年轻有为的男人,继续开口:“神医老妖那里有回春丹,此药价值不菲,一颗要近两百万,能买来两三颗给奶奶用上,可保她身上二十年无虞。只不过神医老妖卖药都是看心情,不一定买得到。” 封剑州转头看向封天胤,“七爷,回春丹就交给我了,不管付出多大财力,请七爷成全我的一片孝心。” 封天胤直接答应了“好,难得你孝心可嘉。就交给你去办吧。” 姜眼没理会其他人,看向东方洵:“明天我协助你。” 东方洵:“……” 是他协助她,好么! 这次能亲眼看到少夫人医治了,太好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周管家,多派几个人晚上守着奶奶,有什么事立即汇报。” 周管家应声道:“是,七爷。” 封天胤便带着姜野上楼休息。 趁封天胤洗澡期间,姜野在群里发了条信息【有人要买回春丹,三百万一颗,不讲价。】 收到信息的季寒和扶苍:“……” 又是谁惹上了老大,白花花的钱又要流进来了。 …… 就洗澡的十分钟时间,一条进帐信息进来,九百万。 这个封剑州办事效率还挺快! 姜野再次发了条信息过去【赶紧查一下这个进帐IP地址。】 她现在不方便查。 两分钟后,季寒发来信息【海外-封廷渊。】 九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虽然封家有钱,但这么大笔钱支出眼睛都不眨一下,说给就给。虽说是救老夫人的命,但太过干脆。 这封廷渊果然是老奸巨猾。 这光气之毒绝对与他脱不了关系。 今夜的老宅安静得很,好像老夫人曾未病过,封天胤也没有过多过问,姜野也没多作解释。以前她可能还会避着点不让封天胤怀疑。自从知道师弟的死与他没有直接关系,姜野也就没有打算再隐瞒。 次日,姜野给封西砚发了信息【帮我请天假,有急事处理。】便下楼和东方洵忙去了。 两小时后。 姜野让人将老夫人带去了离老宅之外的数十公里处,一座隐于市郊的秘密研究所内。 这里只有圣洁而冰冷的金属光泽和仪器运作的轻微蜂鸣。 “……少夫人,我们要开始了吗?”东方洵,这位在医学界被誉为天才圣手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兴奋。 从知道要和姜野一起手术,昨晚兴奋得一晚没睡,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观摩机会。 姜野没看他,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无影灯下躺着的老人身上。 她褪去了在封家的那份疏离与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和冷静。 “东方医生,我要借你的手一用,但主刀是我。” 东方洵非但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双眼放光。 他一直对姜野的医术好奇又佩服得五体投地,却始终无缘得见其真正实力。 如今能亲眼见证,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的荣幸。”他立刻进入状态,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术前准备。 第49章 自爆【老妖】马甲 姜野没有穿戴繁复的医疗设备,只是让助手将一套被精心保管在恒温箱里的古朴银针取出。 那套银针只有三根,长短不一,针身在灯光下泛着幽暗深邃的光泽,仿佛沉淀了千年的岁月。 东方洵的呼吸猛地一滞,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三根针,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在他脑海里炸开——九转银针! 之前少夫人给七爷治病时用的只是普通的银针,眼下这个才是真正的九转银针。 这是医学界地下世界封神的存在,传说中能与阎王抢人的神物,而它的主人,是被无数人敬畏又恐惧地称为【老妖】的神秘人!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之前的猜测全错了,少夫人不是【老妖】的徒弟,而是【老妖】本尊! 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姜野已经开始施针了。 她的手腕轻盈地一抖,最长的那根银针便如一道流光,精准无误地刺入老夫人心口大穴。 没有丝毫犹豫,稳、准、狠。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玄妙轨迹,相继落下。 整个手术室里,只有生命监测仪那刺耳的、紊乱的警报声在回响。 东方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看到屏幕上的心率曲线如同狂风中的断线风筝,随时可能坠入深渊。 然而,姜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的手指在三根银针的尾部轻微捻动,那是一种极致的掌控力,一种将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那刺耳的警报声奇迹般地渐渐平息。 屏幕上那条狂乱的曲线,开始趋于平缓,最终,变成了一条稳定而有力的波浪线。 一下,又一下,沉稳地跳动着。 成了。 整个手术室的助手们,包括东方洵在内,全都看呆了。 他们望着那个站在无影灯下的纤细背影,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颠覆性的认知冲击着东方洵的大脑,他终于将眼前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封家少夫人,与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医术通神的医学圣手【老妖】画上了等号。 姜野缓缓拔出银针,长舒了一口气。 她转身,清澈的眸子对上东方洵写满骇浪的眼睛,淡淡地开口:“东方医生,今晚你什么都没看到,救活封老夫人的,是你,明白吗?” 东方洵猛地一个激灵,他看着姜野那张过分年轻却深不见底的脸,毫不犹豫地深深鞠了一躬,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是,少夫人。属下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心中再无半点身为医学天才的骄傲,对这位少夫人,唯有马首是瞻。 当封老夫人被秘密送回封家,安详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时,整个封家都沸腾了。 所有人都将感激的目光投向了被姜野推到台前的东方洵。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将他捧上了天。 姜野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个真正的、只懂得打下手的辅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这一切真的与她无关。 她这份云淡风轻的姿态,滴水不漏,骗过了所有人。 除了心知肚明的封天胤。 他站在不远处,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却并未拆穿。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所有不合逻辑的碎片拼凑在一起。 一个国际顶尖的医学天才,会对一个十九岁的少女言听计从? 一场连东方洵都感到棘手的心脏衰竭,能被如此轻易地逆转?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个看似最无辜、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他的妻子,姜野。 夜色渐深,喧嚣散去。 确定封老夫人无碍后,封天胤加派了亲信守在封老夫人身边,处理好一切事物后,一行人回了云栖宫。 回到房间时,姜野已经准备睡下。 她侧躺在床上,留给他一个纤瘦的背影,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封天胤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沉默地看了许久,那种被巨大谜团包裹的烦躁感,以及对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深的探究欲,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驱散了笼罩老宅的阴霾。 D大。 姜野走在去往的路上,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封西砚。 “姜姐,你昨天干嘛去了?” 这个封西砚,他奶奶都病危了,居然一无所知,还有心情在这里追问她的去处,伸手朝他头上挥了一拳。 “你打我干嘛?”封西砚被这一拳打得有些懵。 “让你长点心,别每天只想着玩。” “我玩,我哪里玩了?本少爷现在天天都在好好学习,不像你,还跑去谈恋爱,老实说,那天晚上亲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刚走来的孟擎刚好听到这句,在一旁屏住呼吸,悄悄对着封西砚竖起一根大拇指,眼里的佩服几乎要溢出来。 砚哥牛,这种送命题都敢当面问。 姜野:“……” 这家伙,那晚还真看见了! 那岂不是江宴深也看见了! 这个封天胤就是故意的! 姜野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姐的事你管不着,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一句话,轻飘飘地将封西砚蓄满力的质问化解于无形。 封西砚无言以对,是啊,姜野长得这么漂亮,有人追、谈个恋爱,再正常不过了。 封西砚的脸色沉了沉,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知道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那江二少呢?”孟擎看气氛僵持,赶紧跳出来打圆场,他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姜姐,你跟那位江晏深又是怎么认识的?他可不是一般人啊。” 江家二少,出了名的矜贵孤僻,怎么会跟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学生扯上关系? 半晌,她才不咸不淡地开口:“两年前顺手救过他的命,他非要报答,就教了我赛车,仅此而已。”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深究的距离感。 救命之恩,赛车之谊。 听起来简单,可谁都清楚,能让江晏深那种人亲自教赛车,这“顺手”的恩情,绝不简单。 封西砚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她,他一个字都不信。 江晏深看她的眼神,那种不加掩饰的不相信,绝非“朋友”二字可以概括。 但他知道,再问下去,也只会得到她更疏离的回答。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没再说话。 第50章 偶遇车祸 中午课休时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姜野拿出来,是扶苍发来的加密信息。 【老大,对方加购了两颗回春丹,已经安全送到买家手上,对方很满意,帐已到卡上。 后续怎么安排?】 “回春丹”三个字,足以在任何一个地下交易市场掀起腥风血雨。 可在扶苍的口吻里,就像是完成了一笔普通的快递订单。 【不用理会他们。有单就接,不要拒绝任何赚钱的机会。】 扶苍:“……” 老大什么时候开始对钱这么在意了? 以前可是一千万都不接的? 姜野的目光没有在信息上停留太久,她指尖微动,删除了消息,然后从书包夹层里摸出那把母亲遗留的钥匙。 钥匙通体暗沉,上面刻着繁复而陌生的花纹,看不出属于哪个年代,也看不出能打开什么样的锁。 她拿到后曾动用过许多渠道调查,都一无所获。 她将钥匙放在台阶上,调整好角度,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发送给了扶苍。 【查一下这把钥匙的根源和用途,国内我已经查过了,查查国外。】 【收到,老大。】扶苍秒回,后面还跟了个跃跃欲试的表情包。 姜野收起手机,眸光深邃。 她总觉得,这把钥匙背后,藏着关于母亲失踪的真相。 一个人凭白失踪这么多年,要么就是死透了,要么就是被人关起来! 只有这两种可能! 但就是查不到任何线索! 中午刚吃过饭,单教授的电话打了进来。 “丫头……”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又带着几分亲昵的声音。 姜野有些意外,“说正事。” “我这实验室新到了一批数据,乱七八糟的,你过来帮我处理一下,我这老头子看得头疼。” “好。” 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充裕。 姜野没多想,直接去了生命科学院的独立实验室。 推开门,她才发现,所谓的“数据”根本不存在,桌上摆着的是单教授刚做好的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我不找个借口,你是不是打算毕业了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单教授吹胡子瞪眼,眼里却满是慈爱。 姜野心中一暖,无奈地笑了笑。 单教授待她一直都如亲孙女一般,终究还是没能狠心离开。 她没再说什么,坐下来陪着单教授吃了顿饭。 “乖乖,多吃点,全是你爱吃的。”单教授一边说一边给姜野夹菜。 姜野笑笑,也给单教授夹了几块“你也多吃点,身体才健康。” “对了……”单教授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那个妹妹姜玉蝶还在作妖吗?你打算怎样收拾她?”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单教授是真的不喜,此人心术不正,上次虽只见过一面,但一眼便看出来了。 姜野咽下食物,才回答:“不管她,只要她不做过份的事,我的目的并不是她。” 也是,丫头并不喜多管闲事的人。 “你师弟那边有线索了吗?” 姜野并不打算隐瞒“的确与封家有关,但不是封天胤,而是封廷渊。不过还没有确定,我让他们在查,应该快了。” 单教授点点头,略微担忧道:“乖乖,任何事别逞强,封家不管是谁都不好对付,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开口。” “知道了。” 单老对她一直很好,但她怎么可能将她拉入泥潭呢! …… 饭后,姜野辞别单教授,打车返回教学楼。 临D大还有五百米处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碰撞声猛然炸响! 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宾利车头严重变形,白烟滚滚。 周围的行人发出阵阵惊呼,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姜野看了看前面被堵的车辆,付了钱从车上下来,迅速扫过现场。 她的视线穿过骚动的人群,定格在宾利车后座。 车门被撞开,一个穿着考究,面容保养得极好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想把一个满头是血的漂亮女人拖出来。 “别动她脖子!” 一道清冷沉静的声音穿透了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男人,也就是封振华,被这声呵斥惊得一愣,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快步走了过来。 姜野拨开围观人群,半跪在车旁,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迅速评估着伤情:“瞳孔有光,颈动脉搏动微弱但存在,颅内可能出血,右侧股动脉损伤,失血过快!”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纷纷,有人质疑:“小姑娘你谁啊?别乱动,我们已经打了救护车!” 姜野充耳不闻,她抬头对上封振华焦急又茫然的眼睛,语速极快:“这位先生,用你的西装外套垫在她颈后,固定住,防止二次损伤。然后,撕下你的衬衫,用力按住她右腿根部这个位置,用力压,不要松手!” 她的指令清晰、专业,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封振华下意识地完全照做,完全没有一点怀疑。 姜野自己则利落地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团成一团,精准地按在女人头部流血最凶的伤口上。 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但流速明显减缓。 可这还不够。 在生命面前,比的就是时间!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姜野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针灸包,一抖,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赫然在列。 下一秒,她捻起一根最细的银针,看准女人头部的穴位,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没有丝毫颤抖,稳、准、狠。 一针,两针,三针…… 随着银针落下,原本还在汩汩外流的鲜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了,所有质疑都变成了震惊,最后化为一片死寂般的肃然。 封振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神乎其技的操作,从最初的震惊,到此刻,眼中已经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封振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有的本事! 更何况面前这个普通人还只是个小女孩。 太不可思议了! 第51章 救人是我的本能 这时,远方传来了救护车的鸣笛声。 眼下这位阿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姜野准备起身离开。 “谢谢你,小妹妹,你真厉害。”一直半昏迷的女人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着她,“阿姨的命是你救的,阿姨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救人是人的本性,不必言谢。”姜野声音淡淡的,将银针收好。 “那……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吗?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是方便以后好感谢你。”风云清坚持道。 姜野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递给她:“我要去上课了。回去后小心伤口,三日内不要沾水。” 风云清接过纸条,看着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个方向,通往D大。 她居然还是个学生? 他家小儿子就在D大读书,说不定还认识。 “云清,你感觉怎么样?”封振华回过神,急忙查看妻子的状况。 风云清摇摇头,目光却依旧锁着姜野,她刚想再说什么,封振华却突然脸色一变,指着她的脸,声音都有些发紧:“等一下!姑娘,请等一下!” 他的声音让正要汇入人流的姜野停下了脚步。 封振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她眉心这里……刚才被碎玻璃划到了,也、也在流血!” 风云清下意识地抬手去摸,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和温热的黏湿感。 姜野闻声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风云清的眉心。 那道伤口她不是没看到,只是并不严重,便没有处理。 既然对方很在意,那就帮她上点药吧。 姜野从医药包里取出一根无菌棉签,沾上碘伏,动作轻柔地在那道伤口上轻轻擦拭。 风云清的呼吸微微一滞,不是因为伤口的刺痛,而是因为眼前这张过分年轻沉静的脸。 女孩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唇色很淡,神情专注得近乎冷漠。 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享受青春的时光,可她的眼神里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沧桑与镇定。 尤其是在刚才那种生死一线的混乱场面里,她就像定海神针,冷静地发出每一个指令,精准地完成每一次急救。 风云清看着她白皙手背上不易察觉的薄茧,这么年轻,手上怎么会有茧? 她会武? 哎,肯定是被家里人逼的!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爱与惋惜。 这样的手,本该是弹琴作画的,却不知经历了多少磨砺,才能在危急关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好了,伤口不深,注意别沾水,这两天会结痂。”姜野的声音清清冷冷,像山间清泉,打断了风云清的思绪。 她收回棉签,又拿出一枚小巧的创可贴,细致地贴在伤口上。 整个过程,风云清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中的欣赏与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孩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今天恐怕就交代在这了。”她的声音温和醇厚,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气度,却又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姜野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冲她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挺直而决绝,没有丝毫留恋,仿佛一个完成任务后悄然离去的影子,融进了周围嘈杂的人群中。 “哎,孩子!”风云清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叫住她。 可姜野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她甚至没有回头。 她走得很快,潇洒得近乎冷酷,转眼间就汇入了车流人海,消失不见。 …… 这个女孩真好! “云清,您没事吧?”封振华小心翼翼地扶住她。 风云清缓缓收回手,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 “我没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坐上前来接应的另一辆车,神情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但眸底的火焰却在熊熊燃烧。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风云清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磁性的男声:“妈,您到了吗?” “天胤,”风云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我们路上出了点意外,遇到一场严重的车祸。不过你放心,我没事,多亏了一个女孩她救了我。” 电话那头的封天胤显然吃了一惊,声音瞬间绷紧:“车祸?您们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别紧张,我们都很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风云清安抚着儿子,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热切,“重点是,我遇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就是她救了我们。天胤,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孩子,干净、漂亮,还有一身惊人的本事……我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这是风云清第一次用如此激动的语气去形容一个陌生人。 封天胤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 “她不肯告诉我名字,也不愿接受感谢。虽然她勉强给了我联系方式,但这样的大恩,仅仅在手机上道谢未免太轻慢了。”风云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我已经把她的样貌记下来了,等会儿就找画师画出来。你动用你的人脉,帮我把她找出来。务必,要快。” “找到了之后呢?”封天胤问。 “我要亲自登门道谢。”风云清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目光深远,“这次我们回老宅,本就是为了你奶奶的病。或许,这个女孩的出现,就是上天给我们封家的一个转机。” 而另一边,封天胤放下手机,立刻拨通了内线电话。 “马上查,今天下午城西高速路段车祸的所有信息,重点关注一个二十岁左右,会专业急救,随身携带医药包的女孩。” 指令被迅速执行下去。 不到半小时,一份初步的资料就传送到了封天胤的私人邮箱里。 他点开邮件,一张监控抓拍的模糊照片全是背影,全都看不清。 封天胤有些不解,交警监控何时变得如此模糊了? 是有人动了手脚? 速度如此之快? 第52章 履行妻子的义务 D大。 在上课的前一分钟,姜野赶到了教室。 碍于上课,封西砚等人没有追问她去了哪里。 一下课,几人便围了过来,但始终没人敢问。 一想到早上问她,姜野怼得他哑口无言,算了,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 最后还是封西砚打破了僵局。 封西砚告诉姜野,他奶奶大寿定在一周后,封家要为此大办一场,届时他远在国外的父母也会赶回来。 他言辞恳切地发出邀请,浑然不知这番话在姜野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她当然会去,可要用什么身份? 封西砚还在不经意间悄悄给姜野透露,“你不知道,我大哥已经结婚了,但并未公布,连我这个亲弟弟都没见过传说中的大嫂,以至于无数名媛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寿宴上接近我大哥。其实我大哥吧长得也就那样,人超凶,不知道那些女人喜欢他什么?也许就是看上他有钱有势吧?现在的女人可真是太势力。听说我那个大嫂在娘家不受待见,我大哥还传闻不好,你说她嫁给我大哥是不是也是看上了我大哥的钱?” 一顿输出后,封西砚这才对上姜野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要吃了他么! 他说他大哥大嫂,怎么就惹上她了? 哦,对了,上次他大哥还救过姜姐。 “姜姐,你和我大哥怎么认识的?” 姜野一记冷光射过来,“舌头长在你嘴里有点多余了。” 吓得封西砚立马将嘴巴捂上了“我现在是哑巴。” 果然,没事别惹姜野,随时会小命不保! 姜野面上波澜不惊,指尖却悄然收紧,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在心底蔓延。 夜色降临,封天胤的车准时停在老地方。 上车后,车内气压有些低,男人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你现在和封西砚走得有点近。” “不可以吗?” 姜野迎上他的视线,只见男人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却对那个最关键的秘密,始终讳莫如深。 “你上次不是说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走得太近,不怕他发现?” 姜野嘴角扬了扬,“他那智商真不知道遗传了你们家的谁。” 言下之意,智商堪忧。 封天胤也没反驳,本来就没说错。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对于封天胤突然的提问,姜野有些不解,随后移开了视线,拿出手机开了游戏,“专心开车,我很惜命的。” 看着认真玩游戏的女孩,封天胤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收回了目光,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场也随之缓和。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是他内心翻涌不休的思绪。 自从上次在手术室亲眼见证了姜野那神乎其技的医术后,东方洵那个大嘴巴就像找到了毕生知己,在他面前,三句话不离“少夫人牛逼”,五句话不离“少夫人医术通神”。 那崇拜的眼神,狂热的语气,仿佛姜野才是他主子。 封天胤揉了揉眉心,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他不是傻子,东方洵描述的那些手法,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无一不指向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医学圣手【老妖】。 那个连他都要费尽心力去寻找的人,竟然就是他花钱娶来的、只拥有一年有效期的合约妻子?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荒谬的掌控感和更强烈的失控感。 他的妻子,如此厉害,却又如此疏离。 一想到那份冰冷的合约和一年后分道扬镳的结局,一股无名火便从心底窜起,烧得他胸口发闷。 而此刻的姜野,已经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无论封天胤猜到了什么,只要她不承认,那便只是猜测。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扮演好“封太太”这个角色。 回到家,洗漱完,姜野便准备休息。 封天胤却在此时走了进来。 “有事?”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封天胤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紧紧锁着她,“奶奶这次死里逃生,我父母要回来看看,下周就是奶奶的大寿,她们会回来给奶奶过寿。” 姜野的心又是一紧。见公婆,这是合约里最重要也最麻烦的一环。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封天胤的语气放得更缓,话里体贴入微地给她留足了退路:“我知道这有些突然。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你需要配合我演好这场戏。但如果你觉得没有准备好,或者不想应付,我可以找理由推掉。” 他说得坦然,可那暗藏期待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试探与温柔交织的奇妙张力,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笼罩其中。 他想看看,这个总是带给他意外的女人,这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选择履行合约的“义务”,还是选择他给予的“特权”? 姜野迎上他的视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坚定:“不必,这是我该做的。” 听到这个答案,封天胤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眼底的暗色似乎也消散了些许。 他满意于她的识大体,更满意于她没有选择逃避。 她想起封西砚提过,下周就是封家老夫人的寿宴。 虽是合约夫妻,但基本的礼数不能少,否则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待封天胤离开后,姜野在想要送老夫人什么样的礼物合适,总不能空手去吧,太没礼貌。 太俗气的不行,太贵重的也不行,还真有点伤脑筋。 突然想到了封西砚,明天找个理由套套他的话。 次日。 D大九班。 难得姜野今天上课没睡觉,很认真地在听讲。 于是一下课孟擎便过来夸奖姜野。 一旁的封西砚居然没有插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 “砚哥,你在干嘛呢?” 封西砚叹了口气,诉说着自己的哀愁“我奶奶下周过大寿,我在愁买什么礼物给她老人家,这不在联系卖家嘛。” 第53章 打探奶奶喜好 时机刚好,姜野顺势接了过去。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奶奶她……平时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买她喜欢的不就行了。” 封西砚闻言,脸上露出为难“我奶奶,她最是风雅,一生最爱收藏名家字画,尤其是那位早已封笔的天才画家‘沉寂’老师的作品。听说“沉寂老师”只有两幅作品,一幅上次画展我们见过了,还有一幅我奶奶特别喜欢,但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只可惜‘沉寂’的画作千金难求,我又不认识人家,想买也买不到啊。” “沉寂”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姜野脑海中轰然炸响。 孟擎看了眼在认真做作业的白亦琳,“砚哥,白亦琳不是桑禾老师的徒弟吗?要不让白亦琳找桑禾老师帮忙,联系下“沉寂”大师,应该可以买得到吧。” 封西砚摇摇头,“太麻烦了,万一人家不愿意呢,小爷我可伤不起那个脸!我打算买别的,那不是我能想就能得到的,还是交给我大哥他们吧。” 姜野表面平静,可她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沉寂……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没想到奶奶居然也喜欢她的作品! 她的作品只有两幅,一幅便是上次姜玉蝶抄袭的《燎原》,还有一幅就是她的第一幅作品《鹊图》。 那就画她多年前画好后就被桑禾拿走了,听桑禾提起过她拿去作过展图,奶奶可能就是那时看到过。 现在那幅《鹊图》在哪里,她自己都不知道。 于是便给桑禾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鹊图现在在哪?帮我邮到D大。】 很快便收到了桑禾的回信。 【汗颜,鹊图我没有保管好,不小心被人撕了一角,不过两年前被一个买家看中,给买走了。当时没有留买家电话。】外加一个我错了的表情包。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居然还有人看得上她的那幅画,姜野对这个买家有了很大的兴趣。 一直到校门口,姜野都在想,要不要重新画一幅【鹊图】给奶奶作为寿礼。 以至于回到家,姜野精力都不太集中。 就在姜野思绪翻涌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拉回了她的神思。 “在想什么?” 封天胤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身后,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别说,他的五官真的长得很好看。 屋内昏黄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他英挺的轮廓,让他的眼神看起来也比平时温柔几分。 “没什么,”姜野迅速掩去所有情绪,“只是在想奶奶寿宴的事情。” 封天胤让他放心“不用刻意准备什么,你人去了奶奶就已经很开心。”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见你父母,我们原本就是合约关系,现在还要见父母,是不是太过正式了。” 姜野的话让封天胤眼里有了些许失落,不过很快便恢得如初,“我们约定的是一年时间,总不能一直不见吧。寿宴人多,一次见完,直接了当,会省下不少麻烦。” 是这样么! 怎么感觉不太对! 人多,那不是都把目光放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她最不喜这种场合。 “放心,我父母最不喜多管闲事,顶多就是夸夸你,说上几句叮嘱的话,不用太过在意,做你自己就好。” 封天胤的话让姜野稍微安心了不少。 …… 清晨,晨光将整个云城浸染得十分静谧。 风云清站在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摇晃,暗红色的酒液却未曾沾唇。 她却没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晨光。 忙完了工作,看了下时间,中午11点。 拿出手机,电话拨通的瞬间,她平日里雍容华贵的气度消失无踪,只剩下迫不及待的急切。 “天胤,有消息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封天胤沉稳而略带歉意的声音:“妈,还没有。您凭记忆画出的那张画像,相似度太低,几乎找不到任何有效的线索。范围太大了,如同大海捞针。” 他不敢说其实画拿过去的时候在路上被雨水打湿了,根本看不清样子。 他那母亲的爆脾气知道了,又是一顿输出。 风云清失望极了:“怎么会……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双眼睛,清冷又倔强,像一头……像一头迷路的小鹿。”她的话语越来越轻,连自己都觉得这比喻苍白无力。 记忆的滤镜终究会美化和扭曲,时间越久,越是面目全非。 “妈,您别急,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封天胤安抚道。 “那你可要尽快。对了,那天我看她往D大方向去了,也许她在D大读书。” “好。知道了。” 风云清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枉然。 她的视线在通讯录上飞速滑动,找到了封西砚的名字,拨了过去。 “西砚,最近在忙什么?” 接到母亲电话的封西砚是意外的,他的这个母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真的是太少太少了,更何况现在还是他读书时间,平时周末都很少打的。 他的这个母亲最喜的就是和他爸出双入对,结婚几十年和刚谈恋爱差不多,关键是他爸爸还最吃他妈那一套。 只能说一个猴儿一个拴法! “妈,你这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除了这个,封西砚想不到别的。 “你有没有……谈恋爱?”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很快又安静下来,封西砚那惯常吊儿郎当的声线,此刻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正经:“妈,您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 “对啊,你也快二十了,现在大学太多谈恋爱的了,当妈的关心下我儿子不行?” 封西砚笑了笑,“行,行,当然行。” “那你谈了吗?”风云清一脸像听八卦的语气。 “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完成学业,儿女情长的事情,暂时不考虑。” 风云清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她那个整天换着花样逃课、视学习为仇敌的小儿子,竟然会说出“当务之急是完成学业”这种话? 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正想追问,却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冽冷淡的女孩声音“来,勤奋的封西砚……” 紧接着,是封西砚瞬间变调的惊呼和一阵纸张剧烈摩擦的“哗啦”声。 第54章 寿宴当天 与此同时,D大九班教室。 封西砚正举着手机,满脸堆笑地向自家老妈表决心,眼角的余光却惊恐地瞥见姜野抱着一摞厚厚的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他面前。 他话音刚落,姜野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眯,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怀里那十几张印刷着密密麻麻题目的各科试卷,毫不留情地甩在了封西砚面前的书桌上。 白色的纸张如雪片般散开,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瞬间打破了他伪装出的“上进”氛围。 “上进的砚少,”姜野的声音不大,却像冰珠子一样砸在封西砚心上,“看来是我给的题太少了,让你还有闲心思考人生大事。来,这些是未来三天的量,做不完,你知道后果。” 封西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才那股子一本正经的劲儿荡然无存,他捂住手机听筒,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哀求:“姜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跟我妈随口一说,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风云清在电话这头,将那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女孩清冷的声音,小儿子瞬间从大义凛然到摇尾乞怜的转变,还有那堆积如山的试卷……一瞬间,风云清便想到了好多可能性。 能把封西砚这匹脱缰的野马管教得服服帖帖,甚至逼着他学习,她小儿子口中的姜姐是何许人物,这么厉害。 不行,她得赶紧找到那个救她的女孩,介绍给封西砚。 这么好的儿媳,她可不能错过了。 匆忙挂掉电话后,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数秒,风云清终是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拨出了那个她只存了不到两天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等待音,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瞬间,电话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道清冷中带着一丝疏离的女声,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 “喂?” “哎……小姑娘,是我。”风云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可亲,“没打扰到你吧?我是前天在路上出车祸,你救过的那个阿姨……” “阿姨找我有事吗?”姜野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听不出情绪。 这份意料之中的冷淡让风云清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哽在了喉咙里。 她定了定神,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我想着一定要当面好好感谢你。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阿姨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你看这周末晚上你有空吗?” “这周末我和朋友约好了有事。” “那周一或者周二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久到风云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意思,阿姨。”姜野干脆地拒绝,“下周二家里有长辈过寿,没有时间。” “啊……这样啊。”风云清的失望几乎要从声音里溢出来。 她原本还盘算着,借这个机会把小儿子封西砚介绍给这个女孩认识。 西砚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心地不坏,和这姑娘年纪相仿,说不定能聊到一块儿去。 她看得出这姑娘性子冷,或许和西砚那种自来熟的性格正好互补。 可现在,人家连个机会都不给。 风云清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归结为她家那个臭小子没这个福气,连见一面的缘分都没有。 “阿姨,那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无论那天是谁我遇到了都会救的,所以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你也不用感谢我,救人是人的本性。” “那……那好吧,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有时间阿姨再来找你。”风云清怅然若失地挂断了电话,心中那份解开谜团的渴望,暂时被一层浓浓的失落所覆盖。 不过这个女孩心性真善良,虽然看上去很冷。 那就等老夫人寿宴过后,她再抽时间亲自去感谢那个小姑娘。 …… 很快便到了老夫人寿宴当天。 封家老宅灯火通明,宾客如云。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严密的安保指引下,悄无声息地滑入主宅旁的专属停车位。 车门打开,封天胤率先下车,他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管家,而是转身,俯身探入车内。 他将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整个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伸手为她拉好卫衣的兜帽,又仔细地压低了帽檐,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这一连串动作温柔至极,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占有。 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气将女孩完全包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待会儿直接去三楼休息室,我处理完事情就过去。别乱跑,嗯?” “知道了。”姜野的声音懒洋洋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被封天胤半抱着,快步从侧门进入,避开了主宴会厅的喧嚣。 这是他们两人的约定,她只是来参加,但不透露她的身份。 三楼的休息室奢华而安静,与楼下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仿佛是两个世界。 门被关上的瞬间,姜野立刻挣脱了封天胤,走到最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她掏出手机,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屏幕,看似在玩游戏,但那双清亮的眸子里却淬着一丝警惕。 今天可是寿宴,鼎沸的人声,让她心底泛起一丝焦躁。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习惯了掌控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她竖起耳朵,听着走廊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和低语,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一楼客厅里,封西砚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楼梯扶手上,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 他今天特意早点过来,就是为了见一见他大哥藏得严严实实的“小嫂子”。 听闻大哥今天会把人带来,他兴奋得一早就等在了这里,想第一时间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他那个不近女色的大哥如此上心。还想看看那天晚上让他栽了跟头的嫂嫂到底长什么样! 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依旧空荡荡的大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向一旁的偏厅去接电话。 而就在他转身进入偏厅,关上门的那一刻,一道纤细的身影正从三楼的楼梯上缓缓走下。 姜野在休息室里待得有些烦闷,想去露台透透气。 她看了下只有这里人少,所以打算下来透透气。 两人正好一前一后错开。 第55章 儿媳妇与婆婆的另类见面 姜野随意靠在露台拐角处,拿着手机给扶苍发着信息。 【玉佩有消息了吗?】 这是姜野第一次主动给他们发信息,收到信息的扶苍又惊又喜。 喜的是老大居然主动找他,惊的是他办事不利,怕老大削他。 最终还是老实回答【还没有,老大,不过我会尽快。】 姜野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难得没有为难【有消息立马告诉我。】 扶苍:【好的,老大。】 还好,老大没有将他发配边疆。 …… 宾客已经陆续到来,风云清此刻正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外面回来。 她刚刚应酬完一圈前来道贺的亲朋故旧,只觉得笑得脸都僵了。 她揉着太阳穴,准备上楼休息片刻,一抬头,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女孩正扶着栏杆往下走,应该是刚打完电话,准备将手机放包里。 那张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依旧惊为天人的脸,那份独一无二的疏离气质,不是她心心念念了很多天的救命恩人又是谁? 风云清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喜。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生怕晚一秒人就消失了。 “小姑娘!怎么是你!”语气里全是惊喜。 姜野冷不防被人抓住手臂,她浑身一僵,反手就要挣脱,却在看清来人时愣住了。 是那天在公路上救下的那位夫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奶奶的寿宴,看她穿着非富即贵,也许她也是受邀来参加奶奶寿宴的。 “阿姨,你好。” “哎呀,真的是你!太巧了,真是太巧了!”风云清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紧紧拉着姜野的手臂,像是怕她会凭空飞走一样,“你怎么会来封家?你是……是哪家的孩子?” 风云清虽然意外,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开心。 没想到她竟然也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看来也是京圈贵族的孩子。 这样更好,以后见面更方便了。 她觉得这一定是天大的缘分。 她正愁找不到人,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拉着姜野就不让她走,另一只手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大儿子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妈,什么事?”封天胤沉稳的声音传来。 “儿子,你快来!快来休息区!你猜我看见谁了?”风云清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你妈我找到我的救命恩人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姑娘!她居然来我们家参加寿宴了!” 她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地打量着姜野,越看越满意,心中那个念头又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她对着电话,用一种宣布天大喜讯的口吻继续说道:“哎呀,这可真是缘分!我正愁没机会呢,这下好了!我还想着把她介绍给你弟弟认识呢!看来他们是真有缘份啊!” 电话那头,原本正与一位世交谈笑风生的封天胤,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骤然收紧,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周围的喧闹和恭贺声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只剩下母亲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介绍给西砚认识? 封天胤的脚步猛然顿住,唇角的弧度未散,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微微有些寒意。 他这个母亲,对他们两兄弟完全是放养! 唯一不好的就是爱自作主张! 今天是可是奶奶的寿宴,不能由着母亲性子乱来。 此时的风云清正笑意盈盈,准备拉着姜野的手,一直说着话。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每一寸空气都浮动着上流社会的精致与浮华。 然而,这片喧嚣的中心,却因一个男人的动作而骤然冷却。 封天胤挺拔的身影从主位上站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毫无回应的手机界面,那张俊美得近乎冷酷的脸上,眉心罕见地拧成了一个结。 他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原本还想上前敬酒的几位宾客,脚步不自觉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 男人没有对任何人解释,只留下一个携着寒气的背影,决然离席。 他所过之处,热闹的声浪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劈开,一道诡异的静默尾随其后,将整个宴会厅的气氛搅得压抑而沉重。 看出姜野有些不自在,拉着她的风云清这才松开手,一双保养得宜的眼睛正亮晶晶地上下打量着她,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喜爱与感激。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风云清,你叫我风阿姨就好。”她亲热地拉住姜野的手,力道大得让姜野有些错愕,“上次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恐怕就交代在路上了。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谢谢你,你又不肯见我,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上,真是天大的缘分!” 风云清的热情像一团火,烤得姜野有些不知所措。 当时情况紧急,她并未留下姓名。 压根就没要对方的感谢,救人本就是顺手的事。 “阿姨,举手之劳而已,您太客气了。”姜野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这哪是举手之劳?这可是救命之恩!”风云清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真切的喜悦,“对了,你还在上学吗?还没男朋友吧?” 话题的跳跃让姜野再次愣住。 不等她回答,风云清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里满是骄傲与期待:“我跟你说,阿姨家有个小儿子,叫封西砚,人长得精神,性子也好。和你应该差不多的年纪,你们都是年轻人,又都这么优秀,我觉得你们俩肯定有共同话题,简直是天作之合!” “……” 封西砚?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姜野的脑海里炸开。 以至于后面说了些什么,姜野压根就没听。 封……西砚? 她是封西砚和封天胤的母亲…… 那不就是她的婆婆? 姜野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头顶,又飞速回落,带来一阵阵冰冷的悸动。 第56章 姜野:我就静静地看着 姜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正兴致勃勃为她“牵线搭桥”的阿姨,竟然是封天胤的母亲! 她的婆婆! 而她,正在极力撮合自己和她的小儿子——封西砚?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席卷了姜野,她的指尖开始发凉,连带着被风云清握住的手都泛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在此刻,休息区走廊的尽头,一道阴影悄然伫立。 封天胤赶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的母亲风云清,正亲昵地拉着姜野的手,侧对着他,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对某个小辈才会露出的热络笑容。 而姜野的背影,看上去虽然有些僵硬,却没有挣脱。 他拿出手机,给姜野拨过去。 姜野放在手包里的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但风云清的说话声恰好盖过了那微弱的嗡鸣,她全然没有察觉。 无人接听的提示音通过蓝牙耳机传进封天胤的耳中,冰冷而刺耳。 风云清对身后的危险气息一无所知,她还在为自己这个伟大的“红娘”计划感到兴奋,为了打消姜野可能存在的顾虑,她甚至笑着拍了拍姜野的手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压低了声音,“我大儿子一会儿就来了,他长得有那么一点生人勿进的面孔,不过你可别被他吓到,他那个人……唉,反正不太好相处。不过你又不和他相处,别把他当回事儿就行。” 她撇了撇嘴,带着一丝嫌弃,又像是早已习惯的无奈:“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我那混蛋大儿子,天生就是克妻的命,谁跟他沾上谁倒霉。还是我们家西砚好,虽然有点顽劣,还是比较暖心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 走廊深处,那道阴影里,原本正缓缓靠近的顶级手工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足以将骨髓都冻结的死寂,瞬间笼罩了这片小小的休息区。 风云清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的寒意从背后升起,那是一种让她汗毛倒竖的、熟悉的压迫感。 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摆。 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僵,正准备拉着姜野的手,朝那片死寂的阴影处转过身去。 “来,来,小恩人,咱们进去坐着等!别一直站在这儿。”她欢快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风云清正拉着姜野的手准备往楼下走时,接着,一楼的门开了,封天胤走了进来。 在看到姜野的一瞬间,空气瞬间凝固了,温度陡然下降。 他母亲想给封西砚介绍的女孩,竟然是姜野。 也是那天救了他母亲的人。 此时他完全没有去想为何那天路段上的监控会看不清,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他母亲要把他的老婆介绍给封西砚作女朋友! 寂静笼罩着一切。 封天胤脸色一直不太好看,风云清完全没察觉到异样,笑容满面地对凤天胤说:“天胤,你来得正好……” 她热情得不容拒绝,一把攥住姜野的手腕,将她重新按回柔软的沙发里,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哎呀,别管他,一个整天就知道板着脸的闷葫芦。来,小恩人,我们去那边坐。” 风云清说着,一只手亲密地拍着姜野的手背。 亲热的劲,说她们才第二次见面,谁信? 姜野的脊背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嘴角的笑容僵硬得快要裂开。 平时出任务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几次想开口解释这天大的误会,可风云清的热情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根本不给她任何插话的空隙。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离开。 风云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大儿子身上那足以冻结一切的低气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继续向封天胤推销着:“天胤,这小姑娘不错吧。我觉得她和你弟弟很般配。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人品样貌都没得说,做我们封家的儿媳妇,绝对是绰绰有余!我觉得你小弟都高攀了!” “你想让她做封家的儿媳妇?” 封天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风云清被他这语气弄得一愣,“是……是啊,这女孩我特喜欢,你这是有什么意见吗?” 封天胤没有回答她,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姜野,那眼神里翻涌着外人看不懂的占有欲与一丝压抑的怒火。 他一步步走到姜野面前,在风云清惊愕的注视下,伸出长臂,一把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揽入怀中。 这个动作充满了不容置喙的霸道与宣告。 姜野猝不及不及地撞进一个坚硬而熟悉的怀抱,鼻尖瞬间被清冽的雪松气息填满。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全程姜野没有说一句话,她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交给封天胤来处理就好。 “妈。”封天胤搂着姜野,目光终于转向自己石化的母亲,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 “不用你想……”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残忍的宣告,“因为,她本就是封家的儿媳妇。” 风云清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眼中的光彩寸寸碎裂,最后只剩下全然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你……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风云清的声音都在发颤,她指着封天胤,又指了指他怀里的姜野,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封天胤将怀里的女孩又收紧了几分,仿佛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他低头,看着姜野,然后看向风云清,语气不容置疑:“她,姜野,我刚娶进门不久的老婆,你还未见过面的儿媳妇。” 风云清这下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天! 她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她的儿媳妇…… 可笑的是,她刚刚是想把自己的大儿媳妇,介绍给自己的小儿子?! 第57章 婆婆思想好跳跃 姜野被这戏剧性的发展弄得心跳如鼓,她从封天胤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已经快要原地裂开的风云清,声音细细软软地喊了一声:“阿姨好,我是姜野。” 这一声“阿姨”,像是一盆冷水,又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将风云清从雷击般的震惊中唤醒。 她先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尴尬,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己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紧接着,另一个更让她震惊的事实浮上心头——她那个三十年来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几乎让她以为要孤独终老的大儿子,居然不声不响地结了婚? 不对! 老夫人她像打过电话告诉过他们,他们家的大儿子要结婚了。 只是她和封振华玩得太开心,竟然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天啊! 她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了! 平时还好? 偏偏今天她的亲儿媳妇还在现场? 这不是看笑话了么! 更重要的是,她这儿媳妇这么年轻,他大儿子可快三十了。 这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姜野那张干净漂亮、带着几分乖巧和无辜的小脸上时,所有的尴尬、震惊和荒唐,瞬间烟消云散。 “哎哟!”风云清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一秒的惊愕化为后一秒的狂喜和心疼。 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封天胤的“铁腕”中拉过姜野的手,这次的眼神里只有疼爱和略微尴尬,全是丈母娘看女婿——哦不,是婆婆看儿媳妇,越看越喜欢的疼爱。 “还叫什么阿姨啊!傻孩子,该叫妈了!太好了,你居然是我儿媳妇。”风云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姜野,越看越满意,“我的好儿媳,快让妈看看,天胤这个臭小子,没少欺负你吧。在我们封家,男人的话都不算的,都是我们女人当家。你可要谨记封家家训。” 此时此刻,风云清已经把封西砚这个小儿子给抛之脑后了,管他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反正都是她儿子! 这丫头,是她风云清的儿媳妇就行。 大儿子,小儿子,都无所谓。 姜野:“……” 这婆婆思想好跳跃! 前一脚还在给她和封西砚拉红线! 后一脚便能拉着她叫儿媳妇。 封天胤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自家老妈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就在这气氛陡然变得温馨和睦之时,周管家步履匆匆地从门外走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 他先是恭敬地对封天胤和风云清躬了躬身,随即目光转向姜野,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夫人,七爷,少夫人,老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老夫人”三个字一出,客厅里刚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风云清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封天胤的眉头倏地拧紧,周身的寒气再度弥漫开来。 他二话不说,伸手将姜野从风云清身边拉回自己怀里,动作强势而霸道。 “你要过去吗?”男人的声音带着寻问。 风云清:“……” 这丫头不是来给老夫人祝寿的,这是不想过去?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风云清并未说一句话。 姜野看了看两人,想了想,开口道:“走吧,我坐你旁边只管吃饭,别的场合不要叫我。” “好。” 风云清这下看懂了,这丫头是不想太高调。 今晚寿宴,来的人确实多,也都很有身份,这丫头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展露头角。 不错,是个低调的好孩子。 这儿媳妇,没娶错。 “你有看到封西砚吗?”风云清问向周管家,今天老夫人寿宴,却一直没见到封西砚人 影,风云清心里还是有点生气的。 周管家恭敬回复道:“回夫人,小少爷半小时前在会客厅接电话,现在应该在宴席上了吧。” “走吧,妈,他知道分寸的。” 被封天胤如此说,风云清也没在继续追问,几人一同往宴席厅走去。 压抑的空气被彻底甩在身后,庄园里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大家都给老夫人备了礼物,都是非常贵重的。 各家都在争奇斗艳,什么奇珍异宝都拿了来。 封家老夫人端坐于主位,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而通透,仿佛能洞察人心。 接下来到陆婷了。 “老夫人,婷婷为您备了一份薄礼,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陆婷身着一袭高定香槟色礼裙,身姿窈窕,妆容精致,她优雅地走到厅中央,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她身后的佣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陆婷亲手打开木盒,一幅古朴的画卷缓缓展开。 “呀——”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是……《鹊图》!”一位懂行的宾客失声惊呼,“这幅画可是“沉寂”大师的作品,价值不菲,据说两年前被一买家买走,没想到原来那个买家竟然是陆小姐。” “陆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这份心意,无人能及啊!” 赞叹声此起彼伏,陆婷嘴角的笑意愈发灿烂,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全场,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她知道,这份礼物足以让她在所有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封家未来女主人最热门的人选。 她期待地望向主位上的老夫人,等待着那份象征着认可的赞许。 她学医多年,原本可以在国外博得高薪和职务,一个月前,她选择回国,为的就是嫁给封天胤,成为封家的当家主母。 然而,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却在画卷展开的瞬间,凝固了。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惊艳,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深藏的冷淡。 全场都以为老夫人会欣喜地收下这份厚礼,可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云姐,”老夫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把东西退回去。” 简单几个字,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陆婷的身上。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尽褪,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第58章 说好的低调呢 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诡异。 “老夫人……”陆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婷说话期间,老夫人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退回去。” 陆婷不明白为何老夫人会生气! 虽然这两年她没在云城,但以前老夫人可是很喜欢她的。 而且她之所以选择在宾客面前献上礼物,为的就是得到老夫人的认可,能来寿宴的宾客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幅画也是老夫人的最爱,有了宾客的见证,那她离封家当家主母的距离又近了很多。 封雪晴看了看陆婷,连忙起身打圆场:“妈,您看,婷婷为了寻这幅画,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就算您不收,也别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驳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啊。难得这孩子这么有心,您就……” “费了心思?”老夫人终于放下茶盏,打断了封雪晴的话,冷冷地瞥了封雪晴一眼,目光如刀,“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封雪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讪讪地坐了回去。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众人噤若寒蝉,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场无声的家族权力交锋。 他们都清楚,老夫人的话,在封家,就是圣旨。 云姐是跟了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最懂主子的心思。 老夫人一个表情,云姐都知道老夫人要做什么。 收到老夫人的眼神示意后,她面无表情地从佣人手中接过画卷,走到僵立的陆婷面前,不带一丝感情地将那个贵重的紫檀木盒,塞回了她的怀中。 木盒的棱角硌得陆婷的手生疼,但远不及心口的羞愤与难堪。 她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几乎要握不住那沉重的画卷。 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被如此决绝地退回礼物,这比当众扇她一耳光还要让她难堪百倍。 就在这全场目光聚焦于她,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刻,门口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从容而平缓,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清晰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宴会厅那道华丽的拱门外,一道清瘦的身影逆着光,正缓缓走来。 光线模糊了来人的面容,只勾勒出一个颀长而优雅的轮廓。 一直冷着脸,对价值连城的《鹊图》都不屑一顾的老夫人,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原本冰封的眼眸骤然亮起,涌动出难以抑制的激动。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想唤出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却因太过激动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宴会厅那两扇沉重的鎏金雕花木门被侍者无声地推开,门外那道挺拔身影,如同一尊从暗夜中走出的神祇,瞬间攫取了全场所有的目光。 封天胤,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权势的顶峰与绝对的压迫感。 他一出现,原本喧闹浮华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流动的乐声与交织的笑语瞬间凝固,碎裂成一片诡异的死寂。 然而,当众人看清他身侧那个与他十指紧扣、被他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占有姿态护在怀中的身影时,这片死寂轰然炸裂,化作无数倒抽的冷气与压抑不住的惊呼。 那是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一身简约的白色卫衣,黑色裙装,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帽檐,脸被口罩遮住,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好看致极。 她与封天胤紧握的手,白皙得近乎透明,与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形成强烈而刺眼的对比。 “天啊……那是谁?” “七爷……竟然会带女伴出席老夫人的寿宴?” “十指紧扣……这是七爷的女朋友!” 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又在封天胤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深邃黑眸扫视下,惊恐地退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震惊、好奇、嫉妒、揣测……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每个人的眼底交织,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这对壁人笼罩在中央。 人群中,陆婷脸上的得体笑容一寸寸僵硬、碎裂。 她眼睁睁地看着封天胤牵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一步步走入宴会的中心,每一步都像踩在她苦心经营多年的骄傲与尊严之上。 几分钟前,她还是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追捧。 可现在,所有的光环、所有的目光,都被那个神秘的女孩无情地夺走。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指尖开始蔓延,迅速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众剥去了华丽的外衣,露出最狼狈不堪的内里,供人肆意围观。 怎么会这样? 更让陆婷意外的是,封老夫人竟然不顾年迈和身体不便,在云姐的搀扶下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与疼爱,快步迎了上去。 “我的乖孙媳,你可算来了,让奶奶好等!” 老夫人略过自己的亲孙子,一把拉住姜野的另一只手,看上去是那样的亲昵。 乖孙媳? 这是封天胤的老婆? 宾客们面面相觑,眼神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几乎要沸腾的揣测。 老夫人拉着姜野,亲热地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完全无视了旁边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陆婷。 姜野看了眼封天胤。 说好的低调呢? 这算哪门子低调? 还好,她多了个心情,戴了口罩,否则,她真是举步难行啊。 姜野将一幅卷宗递给了云姐,“给奶奶的礼物,你先替奶奶收着。” 云姐上前,准备接过姜野递上的贺礼,老夫人却摆了摆手,亲自接了过去,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我孙媳送的礼物,谁也不许碰,我要自己拆。” 这份偏爱,已经明显得近乎专横,彻底将陆婷推入了难堪的深渊。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封雪晴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妈,您可真是疼爱您的孙媳。不过,陆婷这孩子也是孝顺,她送的这幅《鹊图》,可是‘沉寂’大师的传世名作,价值连城呢!就是不知道,孙媳妇准备的贺礼,又是什么样的惊喜?让我们大家伙见见吧。” 她的话语如刀,看似夸赞陆婷,实则句句都在将姜野往绝路上逼。 第59章 真假《鹊图》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附和的低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卷宗上,外观看起来应该也是一幅画。 陆婷送的可是名画! 似乎没有可比性! 气氛骤然紧绷。 在老夫人期待的目光下,云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檀木匣子。 从外观看上去,明显是新作,画卷很新,丝毫看不出任何名贵之处。 众人嘴角的讥讽弧度刚刚扬起,眼神里满是不屑与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然而,当云姐缓缓将画卷展开一尺有余,画纸上,一截傲骨嶙峋的墨梅枝干跃然而出,几只鹊鸟傲立之上。笔锋苍劲有力,墨色浓淡相宜,意境孤高旷远,仿佛能透出纸背。 呀! 也是“沉寂大师”的《鹊图》。 居然有两幅《鹊图》。 陆婷刚刚送的也是《鹊图》。 这位封家的孙媳妇送的也是《鹊图》。 只是封家孙媳妇送的《鹊图》明显是刚画不久的,崭新的画卷,再明显不过。 很明显,两人之中有一人是赝品。 “沉寂大师”这幅画是很多年的作品,依时间来看,陆婷送的估计才是正品。 天啊! 封家孙媳妇居然送了一幅赝品? 这不太可能吧! 封雪晴也凑了过来,一脸震惊,想都不敢想。 她不禁看了眼姜野,她居然那么淡定! 不可能,一定是装的! 她上次知晓她后便派人去查过,一个豪无背景的女孩,怎么可能买得到正品。 然而,台下。 懂行的人脸色微变,那份讥讽还凝固在脸上,眼神却已经开始动摇。 随着画卷继续展开,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夺走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幅画,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画卷的最右下角,一行风骨瘦劲、锋芒毕露的墨字,如同惊雷般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沉寂。” 画尾处的两个字,十分醒目。 封老夫人见状,立即让云姐去把陆婷手里的画卷拿了上来,之后上来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将画卷摊开,两幅《鹊图》赫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姜野,依旧帽檐低垂。 她只是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唇边,那被阴影笼罩的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的视线越过面前激动不已的老夫人,穿过无数或震惊或探究的面孔,最终,精准地落在了那幅刚刚被展开的《鹊图》之上。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和一丝更深邃的、宛如利刃出鞘前的冰冷锋芒。 那道目光在陆婷身上稍作停留,便如蜻蜓点水般收回。 “天啊……这……两幅画果真一模一样……” “不一样,看上去一样,很多细节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末尾处理上……”一位懂行的老者失声惊呼,双眼圆瞪,几乎要贴到画上去。 “这幅画不是真迹!绝对不是!” “不可能!陆家千金怎么可能会用赝品作为寿礼,这不可能啊。” 惊叹声、质疑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宴会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幅画卷上,难以置信。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喧嚣中,陆婷的血液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她瞳孔骤然紧缩,指尖冰凉刺骨,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会…… 这可是她…… 惊慌只是一瞬,陆婷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看似关切却暗藏机锋的微笑,柔声对封老夫人说道:“奶奶,我怎么可能会送您赝品呢。只是……这《鹊图》真迹早已失传,市面上的仿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位姑娘年纪一看就很小,社会经验少,想必是她被人骗了,花大价钱买了赝品,一番心意反倒落了空。” 她的话语温婉动听,句句都像是在为姜野着想,却巧妙地将“赝品”这个词扣在了姜野身上。 反面证明她送的才是正品。 话音一落,原本惊叹的宾客们瞬间冷静下来。 虽然这个女孩是封家孙媳妇,但她确实年轻,而且她的画一看就是展新的,一个失传多年的画怎么可能会是新的? 不懂画的也知道,陆婷那个才有可能是正品。 姜野却依旧站在原地,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也未做任何解释。 就在陆婷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时,一道冰冷彻骨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将全场的热议与嘲讽冻结。 “你们认为我封天胤的老婆会买一个赝品?” 封天胤长臂一伸,将姜野紧紧搂入怀中。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黑眸直直射向陆婷,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加掩饰的警告与厌恶。 “她是我封天胤的妻子,是我封家的女主人。她的东西,是真是假,她的人,是贵是贱,都轮不到你们来置喙。” 轰——! “老婆”、“妻子”、“女主人”……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响,震得所有人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陆婷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她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封天胤……他竟然这么护着这个女人? 还用如此亲昵霸道的姿态搂着她? 那双她痴恋多年的眼眸,此刻看她却只剩下冰冷的警告。 凭什么? 嫉妒与不甘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好了,都别吵了。”封老夫人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她对着姜野招了招手,眼神复杂却带着一丝暖意,“小野,到奶奶这儿来。” 姜野挣开封天胤的怀抱,顺从地走了过去。 陆婷看着她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剧痛让她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不甘心就此落败,目光落在姜野那身不合时宜的旧衣上,再次讥讽道:“奶奶,您看她穿的这是什么?出席您的寿宴,竟然穿得如此随便,如此失礼,简直是不把您、不把封家放在眼里!” 这是她最后的武器,用豪门的规矩来打压这个不懂礼数的野丫头! 第60章 封天胤精着呢! 闻言,姜野只是淡淡地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平静,却让陆婷心底无端一寒。 只听她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清晰地吐出几个字:“我老公允许的。” 陆婷彻底僵立在原地,脑中轰然炸响,一片空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封天胤的人,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推翻了她的所有认知。 她声音颤抖地低声说道:“我……说什么都不可能会买赝品给奶奶祝寿啊……” 一脸的委屈样,看上去的确让人有些可怜。 旁边的封天胤的视线聚焦在姜野的眼睛上,泛着晶莹的水光。 姜野的余光撇见,心里暗骂着封天胤。 来时可是说好了低调,可从来宴厅到现在,他有低调过吗? 手牵得比谁都紧,眼睛一直焊在她脸上,姜野朝他摇了摇头,故作深沉“你再这样,我就离场了。” 封天胤薄唇凑近她的耳边,低磁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没有收拾蛀虫,你不会走。” 姜野看了他一眼,果然,这家伙……什么都瞒不过他。 封天胤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倒了杯茶放在姜野旁边,“喝口茶,润润喉。”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 封天胤,那个在京都叱诧风云,手段极其狠厉的大佬,居然亲自给姜野倒茶喝。 姜野:“……” 算了,先解决眼下的蛀虫,至于封天胤,精着呢!回去再说。 只见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嘴角扬了扬,终于开了口。 “你说你送的是“沉寂老师”的真迹?”她看着陆婷。 “是的,姜小姐是有意见?”陆婷的语气很坚定,但脸上满是恐慌。 姜野抬眸,冷冷地看着陆婷正要开口,一个清越洪亮、带着几分雍容笑意的女声却从宴会厅入口处传了过来,瞬间盖过了所有杂音。 “我看,谁敢说我儿媳妇送的礼物是赝品。” 这一声,炸得全场宾客齐齐转头。 只见宴会厅那扇华丽的雕花木门前,一对璧人正携手走来。 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袭宝肝红色旗袍,身段窈窕,眉眼间带着岁月沉淀下的风华与锐利,正是封天胤的母亲,常年旅居国外的封家夫人——风云清。 她身边的男人儒雅俊朗,是封家的前任掌权人,封振华。 两人的出现,让整个场面的气压变得更加低沉。 风云清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姜野身上。 她松开丈夫的手,走到姜野面前,脸上绽放出无比真诚而亲昵的笑容。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伸出手,极为自然地拉起了姜野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里满是赞许与疼爱:“好孩子,受委屈了。有些人送的礼物,来路不明,心术不正,不收也罢。我们封家,不稀罕这种东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还没等众人从这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风云清便转过头,看着封老夫人“妈,有人这么欺负我们家媳妇,岂能这么轻易地就算了。” 封雪晴脸色铁青,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对家族事务不闻不问的风云清,竟会突然杀回来,还如此旗帜鲜明地承认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儿媳妇! 不管怎么说,陆婷这么多年和封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这个姜野才进门才多久,封家人居然就这么护着了! 陆婷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尖锐的刺痛都无法让她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她所有的骄傲,在风云清一句轻描淡写的“儿媳妇”面前,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眼看大势已去,封雪晴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笑容,推了推身边已经失魂落魄的陆婷:“婷婷,还不快给奶奶道歉。” 陆婷的身子剧烈地一颤,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奶奶,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送这幅画,我没想到姜小姐也会送这幅画,扰了奶奶的雅兴。”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含着泪的眼睛怯怯地看向封老夫人和封天胤,试图用委屈的姿态博取最后一丝同情。 然而,就在她道完歉,准备转身退下,保留最后一丝体面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悠悠响起,将她钉在了原地。 “等一下。” 说话的,是自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平静的姜野。 陆婷猛地回头,眼中翻涌着恐慌。 姜野没有看她,目光一直盯在那幅被搁置一旁的《鹊图》上。 她走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画卷的边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宴会厅,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陆婷伪装的表皮。 “有几个问题想问问陆小姐。”她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步步紧逼,“陆小姐刚才说,这幅画是‘沉寂’的真迹,对吗?” 陆婷脸色一白,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当然是。” “你很确定?”姜野追问,眼神依旧没有离开画卷。 “我……我当然确定!这是我父亲花重金从一位资深收藏家手里求来的,有鉴定证书!”陆婷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仿佛是在给自己壮胆。 姜野抬起头,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锐利如锋,直直地刺入陆婷的眼底。 她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是否知道,‘沉寂’从不轻易示人,她目前只画了两幅画,从构思到落笔,再到最终的归属,都有着独特的印记?” 陆婷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听不懂姜野在说什么,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看着姜野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一个荒谬到极致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对峙的女人身上。 “你凭什么说我送的是赝品?”陆婷环视四周,刻意拔高音量,试图煽动众人的情绪,“沉寂大师从不露面,身份神秘,你空口白牙一句话,你说是赝品就是眼皮,凭什么就想把这天大的名头按在自己头上?” “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姜野并未理会陆婷,转向一旁目瞪口呆的下人,淡然道:“去端两盆水来。” 第61章 限陆谨川半小时赶过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心头的期待感已被拉到很满。 当两盆清水摆在画前,姜野示意下人,将一盆水猛地泼向陆婷带来的那幅《鹊图》。 只一瞬间,画上的墨迹便如丑陋的泪痕般晕开,整幅画瞬间变得模糊不清,成了一团污秽。 全场哗然。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另一盆水也泼向了姜野送的那幅。 奇迹发生了,水流冲刷而过,画上的墨色非但没有化开,反而愈发清亮。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在那只原本独立的喜鹊周围,竟凭空浮现出了九只姿态各异的小喜鹊,围绕着母鹊嬉戏,栩栩如生! “天啊!这……这就是传说中沉寂大师的‘遇水成画’!”有人失声惊呼,“一画藏九鹊,妙!实在是妙啊!” 原来所谓的《鹊图》是这个含义! 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了! 议论声,惊叹声,抽气声,此起彼伏。 陆婷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她死死地盯着那幅画,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这不可能!是纸!是你的纸有问题!你早就准备好了这种特制的画纸来陷害我!” 听着这无力的狡辩,姜野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淬着冰的弧度。 她轻笑一声,指尖在屏幕上从容按下,“陆婷,你这种理由也说得出来!” 陆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身边的女伴扶住。 “我……你……你年纪如此小,怎么可能会知道《鹊图》背后真正的秘密,这不可能的,一定是有高人告诉你。” 姜野冷哼一声“我的高人就是桑禾,这幅画是桑禾从沉寂那里拿的,听说是现画的。” 所有人震惊到脸变形,陆婷那张精致的妆容此刻更是一片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桑禾老师可是画协主席,艺术行业都知道桑禾,也知道沉寂大师是桑禾老师的首席徒弟,画一幅画肯定假不了。 只是这个姜野,凭什么可以拿到桑禾老师的画,还直呼桑禾老师本名。 天! 看来这个姜野来头不小! 太不可思议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竟然有这种本事! 周围的宾客们瞬间哗然,看向陆婷的眼神从先前的看戏,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嘲弄。 用赝品给封家老夫人祝寿,还栽赃到正主头上,这种愚蠢又恶毒的行为,简直是把陆家的脸都丢尽了。 “不……不是的……”陆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绝望的颤抖,“我……我是被骗了!我花高价从一个画商手里买的,他说这是真迹,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假的啊,我也是受害者!” 她慌乱地摆着手,眼神四处游移,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只显得更加可笑。 她那躲闪的目光,早已将她的心虚暴露无遗,整个人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承受着众人审视的目光。 始终沉默不语的封天胤缓缓站起身,他身形高大挺拔,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带来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怖压迫感。 他的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直直射向陆婷,“如果不是看在陆瑾川的面子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陆婷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封天胤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上位者的强大气场,压得她几乎要当场窒息。 他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陆瑾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连一句废话都没有,语气冷硬如铁,“限你半小时内,来封家老宅把你妹妹领走。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声“否则”里蕴含的滔天怒火和不计后果的威胁,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 “天胤,这……”坐在不远处的封雪晴见状,忍不住想开口替陆婷求情,毕竟陆婷是她看着长大的。 然而,她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封老夫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住口!”老夫人原本慈祥的面容此刻布满寒霜,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封雪晴,最终落在面如死灰的陆婷身上,“我们封家和陆家向来交好,你也因此能在封家进出自如。可这不代表,陆家的人可以来我封家的地盘上撒野!陆小姐……”老夫人的声音由冷转厉,一字一句都带着警告的寒意,“希望你好自为之。” 无数嘲讽的目光射来,让陆婷不敢抬头。 老夫人说得没错,她能进出封家,完全是因为她的堂哥陆谨川。 陆谨川也多次告诉过她,不要对封天胤抱有幻想,可她就是放不下,她就是喜欢他。 一直静静观察着局势的风云清,优雅地走到姜野身边,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背,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陆婷,语气强硬不容置喙:“陆小姐,现在,立刻,给我儿媳妇道歉!” 话音刚落,大厅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慌乱,仿佛正有人朝着这里狂奔而来。 大厅内刚刚紧绷到极点的气氛,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再次被拧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 一道身影携着满身寒气与焦灼,疾步闯入。 来人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仓皇,正是陆家的现任掌权人,陆瑾川。 他几乎是一眼就看清了厅内的局势——陆婷正与一个气质清冷的女孩对峙,而主位之上,封天胤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足以将人凌迟的杀意。 陆瑾川的脑子“嗡”地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今天是老夫人过寿,他本就是在赶来的路上,接到封天胤的电话,更加让司机提了数倍速度。 来时就心急如焚,此刻亲眼见到这副场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蠢货妹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用假画给封老夫人贺寿已是弥天大罪,竟还敢当众挑衅封天胤护在心尖上的人! 她是嫌陆家死得不够快吗?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陆婷的脸上。 第62章 封西砚:同学变大嫂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厅里,将所有人的心神都震得一颤。 陆婷被打得一个趔趄,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先是错愕,随即涌上无尽的屈辱和怨毒。 “哥,你……” “闭嘴!”陆瑾川厉声喝断她,双目赤红,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还不快跪下!给老夫人和少夫人道歉!” “少夫人”三个字,像一根针,狠狠刺入陆婷的耳膜。 原来她哥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他一点都不震惊。 还为了这个女人,打了她一巴掌。 以前她再怎么惹哥哥生气,哥哥都不会打她的。 她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小觑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陆瑾川不敢去看封天胤的表情,平时虽然关系很要好,但今天此事确实太过了,他强迫着陆婷,自己则转向姜野,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微微颔首:“少夫人,对不起,小妹她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和老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陆家……我陆家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在陆瑾川几乎要将她按进地里的力道和那道冰冷如刀的视线压迫下,陆婷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盖骨传来的剧痛,远不及此刻尊严被碾碎的痛楚。 泪水瞬间决堤,她匍匐在地,声音嘶哑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老夫人……少夫人……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拿假画来糊弄您,更不该……不该冒犯您……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 说完,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乞求地望向姜野时,却只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悸的冷漠。 陆婷的心脏骤然紧缩,绝望之中,一缕怨毒的火焰在她心底悄然燃起。 现场死寂得可怕,压抑的气氛几乎能拧出水来。 就在这时,封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姜野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理会,随即站起身,苍老但洪亮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今天借着我的寿宴,也正式向各位介绍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老夫人满是骄傲地拉起姜野的手,朗声道:“这位,是我的孙媳妇,姜野。也是我们封家唯一的少夫人。今日来的都是身份显赫之人以及封家至亲,我家孙媳不喜抛头露面,所以关于她封家少夫人的身份消息,过了今夜,诸位就把它烂在肚子里,不要到处宣扬,更不可以有任何报导出去。大家听明白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纷纷点头。 宾客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原来这个女孩,竟然真的是封天胤的妻子! 那些先前还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此刻背心已是一片冰凉。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起,无数道震惊、探究、羡慕、嫉妒的目光交织在姜野身上。 而在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封西砚瞪大了双眼,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奶奶说,她的孙媳妇叫姜野! 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快放一般,闪过一幕幕画面。 一双眼睛定格在台上的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女孩,身形举止,熟悉的眼神……果然,是他那个同学姜野没错。 我的天! 姜野竟然就是她那神秘的大嫂。 封西砚的脑海里瞬间被姜野那张冷着脸训人的画面占满,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未来的悲惨生活。 完了! 全完了! 他的自由生涯,到头了! 以后,家里学校,彻底没自由了! 封西砚内心发出凄厉的哀嚎,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三两下吃了几口饭,逃了! 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现在他叫不出口那声“大嫂。” 饭后,姜野准备回去了,风云清一直拉着她的手,关心的话从屋里说到屋外,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小儿子没了踪影。 封老夫人也是叮咛万分,好不容易才出了封家老宅的门。 车上,姜野有些困了,如果不是刚才陆婷的事耽搁了,此时的他们应该已经在云栖宫了。 姜野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下,几十条信息袭来,其中就有陆谨川的。 陆谨川:【抱歉,陆婷我会处理,决不会让她再胡来。帮我在七哥面前说点好话。】然后三个跪求的表情。 姜野对陆谨川的印象还是挺好的,陆婷的作为纯属个人行为,她自然不会怪在陆谨川头上。 于是敲下了几个字【给陆先生点个赞!】 陆谨川几乎是秒回【别折煞我了,自求多福。】 姜野:【陆先生好人有好报。我姜野从来都不会恨及家人。】 言下之意,只针对陆婷。 陆谨川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宰相肚。】 放下手机,姜野打了一个哈欠,封天胤让炎七关了车灯,姜野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封天胤看着她的睡颜,睫毛纤长,微微颤动着,夜色朦胧,显得她的侧脸更加恬静。 小家伙,马甲倒是不少。 一个【老妖】! 一个【沉寂】! 上次画展,虽然他没有在现场,但后来他让人去查了,穿着打扮和姜野今日差不了太多,能知晓画中秘密,还能随便招呼画协主席桑禾,不是【沉寂】本人还能是谁! 小小年纪,本事倒是不小。 小家伙,他越来越不想放手了,怎么办! 云栖宫。 姜野坐在床上,一脸的困态,眉心紧蹙。 封天胤走过来,“今天累了,早点休息。” 小家伙是真困了,冲他点点头,便倒在床上,翻个身,背对着他,睡了。 封天胤看看还穿在她身上的鞋…… 这丫头是有多困? 摇摇头,俯身将她鞋脱掉,然后盖好被子。 看着女孩儿漂亮的脸蛋,忍不住倾身靠近,整个头往下埋,嘴唇从她额头停下,轻轻的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很是舒服,鼻息间都是女孩儿清新的味道。 算了,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封天胤再次深深地看了眼熟睡的女孩儿。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次日。 封天胤亲自开车送姜野去学校。 “晚上还是老地方等你。” “好。” 姜野点头,便转身往校门口走去。 九班。 看见姜野走进教室,原本在和孟擎说话的封西砚一下就闭上了嘴。 孟擎很是奇怪,“砚哥你咋啦。” 封西砚当没听见。 孟擎:“……” 怪了,虽然平时对姜姐还是有点害怕,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啊,话都不敢说了? 第63章 你也觉得你大哥老 姜野在座位上坐下,看了眼低头的封西砚。 封西砚将头埋得更低。 他的大嫂,那天晚上可是将他单手拎起来摔在了地上! 他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想想都可怕!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你脸受伤了,不敢见人?” 姜野的话让封西砚不知如何回答。 “抬起头。” 一声令下,封西砚不得不抬头,一双眼睛却不敢直视姜野。 最终在杀伤力太强的双眼震慑下,封西砚小声说道:“我现在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嫂……嫂子了。” 闻言,姜野撇了他一眼,随即便明白过来“昨晚你在?” 封西砚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敢见你们,偷偷跑了。” 这家伙,溜得倒是挺快! 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以后还是叫我姜姐,顺口。” 嫂子,听上去就有点老。 封西砚嗯了一声,如此更好,叫嫂子他还真叫不出来。 堂堂七尺男儿,叫一个小姑娘叫嫂子,太难为情了。 “别让他们知道。” 封西砚自然知道他们指的是孟擎白亦琳等人。 “好。”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封西砚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中午,几人有说有笑地去食堂吃饭,相处和往常一样融洽,把大嫂一事早已抛之脑后。 饭后,几人就在操场上闲聊。 姜野的手机响了,是白靖打过来的。 白靖,国际相当有名的外科医学教授,全国领导人的座上宾。曾被多个国家邀请去给皇室治病,他都是看心情,从不怕得罪对方而给自己惹祸上身。这点和她性格很像,这也是他们能成为朋友的最大原因之一。 两人认识是在一次别国公主手术台上,两人合作救下了公主。 姜野展现的医术,让白靖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便对姜野俯首称臣,尊称一声“野姐”。 白靖平时很少找她,能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急事。 姜野和他们说了一下,便起身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对方说了很多,只听见姜野确定的反问:“你确定要拍卖?” 白靖:“是的,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想问问您,我们要不要参加?” 而且她的师父生了一个怪病,连她都束手无策,常年都要靠非常稀有的药材续命。 而这个药材稀缺到半年才能制作出少量成品,主要是原材料不够,医术再好,若原材料跟不上,也是白搭。 而且这两年来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 “拍卖会什么时候举行?” “三天后。京都。” “知道了。” 白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担忧,“不过野姐,这次盯着那东西的人不少………” “那就更要去。”姜野直接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 这个药材有价无市,要的人自然多。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亲自去一趟。 找个理由请个假。 挂掉电话后,姜野直接走到封西砚面前,扬了扬下巴“去帮你大嫂请三天假,我有事要外出两天。” 这声大嫂叫得可真顺口。 封西砚眼睛都瞪直了“你刚说了叫姜姐的。” 又要请假,以前不知道是大嫂,如今如道了,还请假两天,是要干嘛去! “不会背着我大哥找小鲜肉吧?” “你也觉得你大哥老?” “你……”封西砚被堵得哑口无言。 姜野笑了笑“我有事要办,请假就交给你了,好好表现。” 封西砚无奈又气愤。 …… 三天后,拍卖会现场。 白靖推开包厢的木门时,姜野已经坐在了临窗的位置。 窗外是拍卖会场的裙楼花园,灯火璀璨,人影绰约,而她所在的这间茶室,却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静谧得只听得见加湿器喷吐的细微水雾声。 “野姐,您动作可真快。”白靖脸上挂着一贯的散漫笑意,手里却提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动作娴熟地开始烫杯、洗茶。 他嘴里的“野姐”,是他们圈子里对姜野的尊称。 服务员恭敬地站在一旁,本想上前服务,却被白靖一个眼神制止。 他看着眼前这位衣着考究、气质不凡的男人,竟然像个古代的侍从般,小心翼翼地为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布设茶席,动作谦卑到了极点。 白靖将第一泡洗茶水淋在茶宠上,然后才重新注水,把一杯澄澈明亮的金黄色茶汤,双手奉到姜野面前。 姜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慵懒地端起茶杯,凑到鼻尖轻嗅,随即又放了下来,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白靖,几个月不见,这泡茶的技术倒是精进了不少。” 白靖的笑容更深了,打趣道:“能为野姐服务是我的荣幸。要不是这个拍卖会,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见到野姐呢。” 白靖没有说谎,两人的确见面时候少之又少,除了有高难度手术需要姜野亲自操刀以外,两人很少见面,大家都各自忙碌,基本都是电话联系,但他平时又很少打扰姜野。 姜野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轻飘飘的,“只能说明现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白靖:“……” 也是,野姐出马,不知道又是谁将要去阎王府走一遭了。 …… 楼下的宴会厅里,姜玉蝶正沉浸在人生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这是她爸爸花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邀请卡,她怎样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礼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在人群中穿梭。 周围那些曾经对她爱答不理的富家子弟和名媛,此刻都围着她,言语间满是艳羡和恭维。 手机的闪光灯几乎没有停过,她摆出各种自以为最优雅的姿势,享受着万众瞩目的快感。 “玉蝶,你这身礼服太美了,是哪个大师的作品?” “听说你今晚是跟贵客一起来的?真是太厉害了!” 姜玉蝶矜持地笑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举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完美的自拍,然后点开微信,找到了那个置顶的、灰色的头像。 她编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她穿着礼服、举着香槟,笑得灿烂夺目的照片,背景是金碧辉煌的拍卖会现场。 第64章 怪只怪她虚荣心太强 二楼,九号包厢。 奢华的水晶吊灯下,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和名贵茶品的混合香气。 封天胤斜靠在真皮沙发上,晃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开口:“陆婷的事解决了?” 陆谨川正在擦拭一枚古董袖扣,声音冷淡:“停了所有的零花钱,让她以后好好就医,没事别瞎蹦。” “哦?”封天胤拖长了语调,“下次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陆谨川点点头,“希望她能消停吧。” 陆谨川该警告的也警告了,该说的也说了,如果她真不消停,那也是她自找的。 与此同时,楼下拍卖会场的气氛正被推向第一个高潮。 拍卖师高亢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今天第一件拍品,是著名珠宝设计师艾伦先生的封山之作——‘星辰之泪’钻石项链!起拍价,三百万!” 灯光聚焦处,一条由无数碎钻簇拥着一颗硕大粉钻的项链,正静静躺在丝绒展台上,散发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坐在前排的姜玉蝶眼睛瞬间亮了。 想要在挤进京圈,她太需要这样一件珠宝来张显自己的地位了。 拿下它,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有了。 她优雅地举起号牌:“三百二十万。”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大家都知道,这条项链姜明昌早就和他们打过招呼,没人会不识趣地跟她争。 “三百二十万一次……” “三百三十万。” 一个慵懒平淡的女声,从二楼的扩音器里传了出来,清晰地响彻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二楼的方向,那里是一排隐蔽的贵宾包厢。 姜玉蝶的笑容僵在脸上。谁这么大胆,敢跟她抢? 她回头看了一眼助理,助理立刻会意,再次举牌:“三百五十万!” “三百六十万。”二楼的声音不紧不慢,加的价也不多。 姜玉蝶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次加价,都只比她高出最低的加价幅度,十万。 这不像是志在必得,更像是一种……戏弄。 “四百万!”姜玉蝶有些沉不住气了,直接加了四十万。 “四百一十万。” 二楼那个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姜玉蝶刚刚燃起的火气,让她心头无名火起。 会场内开始响起窃窃私语,所有人都看出了这诡异的局势。 二楼二号包厢,分明是在故意针对姜玉蝶。 姜玉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频频望向二楼,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已经转为了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愤怒。 而在二楼二号包厢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两个年轻人的身影。 白靖兴奋地盯着楼下的监控屏幕,幸灾乐祸地笑道:“野姐,你看那女的,脸都绿了!真好玩!” 沙发上,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女孩正懒洋洋地靠着,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没有看屏幕,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十万为单位,吊着她。” 那语气,慵懒中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冷酷和快意。 “得嘞!”白靖像是领到了什么有趣的任务,每次在姜玉蝶举牌后,都乐此不疲地按下加价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荒诞剧,一步步刺激着姜玉蝶踏入他早已设好的情绪陷阱。 “五百万!”姜玉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 “五百一十万。” “六百万!” “六百一十万。” 每一次加价,都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姜玉蝶的脸上。 她能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目光,从看戏,到同情,再到嘲讽。 她的理智正在被怒火一寸寸吞噬。 这可是今天的第一个拍品。 她不能输!输了,她就会成为整个京圈的笑柄! 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七百九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七百九十万一次……” 姜玉蝶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八百万!”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个数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全场死寂。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项链本身的价值。 二楼那个恼人的声音,终于没有再响起。 “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姜玉蝶耳边炸响。 短暂的胜利眩晕过后,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八百万……她哪来这么多钱? 爸爸只给了她三百万,她猛然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只能死死忍住。 胜利的虚荣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悔恨。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像无数根尖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二楼的沙发上,那个始终安静的女孩,缓缓摘下了头上的鸭舌帽。 灯光下,露出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和一双犹如千年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 姜野看着屏幕里姜玉蝶那副摇摇欲坠、强撑着不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弄。 “这种小把戏她就沉不住气,还高看了她。” 话音刚落,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中央,清晰地显示着一条未接来电提醒。 来电人:封天胤。 姜野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挂掉了电话。 手机被随意丢回口袋,她的视线重新投向拍卖台,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中间拍卖了几个古董和玉石,姜野都没有竟拍。 她的目的不在此,没必要下手。 第一个要不是想整整姜玉蝶,她都不会叫价。 怪只怪她虚荣心太强。 两个小时后。 “接下来,是本场拍卖的压轴拍品,由诺亚生物研发的癌症靶向药原药材——‘神启’。全球限量十盒,本次拍卖五盒。” 主持人的声音高亢而富有激情,但姜野充耳不闻。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只被展示出来的银色金属小盒,仿佛要将它看穿。 就是这个。 第65章 不作死不罢休 姜野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只被展示出来的银色金属小盒,仿佛要将它看穿。 就是这个。 “起拍价,五千万!”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死寂,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六千万。”一个富商试探性地举牌。 “一亿!” “一亿三千万!” “二亿” 我草,有人直接加到了二亿!太猛。 “二亿五千万” “二亿六千万” “二亿八千万” “三亿” 价格缓慢而胶着地攀升,每一次加价都伴随着犹豫和权衡。 姜野始终没有动作,她静静地坐在角落,像一头蛰伏的猎豹,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直到价格攀升到五亿,场上的竞争者只剩下三三两两时,她才终于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 “六亿。” 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瞬间镇住了全场。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简单的年轻女孩,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喊出的不是石破天惊的六亿。 短暂的震惊后,场上再次陷入竞价。 “七亿!” 姜野毫不犹豫,再次举牌:“八亿。” “九亿!” “十亿。” 她的加价方式简单粗暴,每一次都以亿为单位,用绝对的财力碾碎对手。 那股势在必得的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稀薄了几分。 几个回合下来,价格被她硬生生抬到了二十八亿。 现场已经彻底没了声音,所有人都被她疯狂的举动震慑住了。 主持人握着拍卖槌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二十八亿!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二十八亿一次!” 姜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眼神中的凌厉稍稍缓和。 然而,就在主持人即将落槌的瞬间,一道慵懒的男声从二楼的一号包厢里传了出来。 “三十亿。” 全场哗然! 一号包厢自拍卖开始就没任何动静,谁都没想到,它会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以雷霆之势截胡! 姜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猛地抬头,视线如淬了冰的刀子,直射向那个紧闭的包厢门。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还能加,但对方只加一亿,显然是在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姿态,精准地踩在她的底线上,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三十亿一次!三十亿两次!” “三十亿,成交!” “砰!” 拍卖槌重重落下,也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姜野的心上。 她输了。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瞬间燃起滔天怒火,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一种名为“煞气”的东西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拍卖结束,人群开始散场。 姜野一言不发地起身,在众人敬畏和探究的目光中,她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竞拍牌“啪”地一声砸在桌上。 力道之大,竟让厚实的木制号码牌当场裂开一道清晰的缝隙。 负责回收的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当他拿起那块牌子时,才发现它竟被一股蛮力硬生生掰断了,断口处木刺狰狞。 服务员吓得手一抖,险些把牌子掉在地上。 姜野冷着一张脸下楼,满脑子都在想,除了拍卖,还有什么途径能搞到“神启”。 她走得很快,在楼梯拐角处,与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擦肩而过。 “站住!” 一声尖锐的呵斥自身后传来。 姜野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姜野,你耳朵聋了吗!我叫你站住!”姜玉蝶见她无视自己,气急败坏地追上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手臂被抓住的瞬间,姜野的脚步终于停下。 姜玉蝶脸上带着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笑,尖酸地开口:“我当是谁呢,还真是你。你怎么进来的?这种地方也是你能偷溜进来的?” 姜玉蝶之前就已经看过了,并没有封家任何人在周围。 所以姜野不是和封家人一起来的。 没有封家这个靠山,凭她自己,怎么可能进得来? 姜野没有立刻挣脱,她缓缓转过头。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慢慢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像一潭死水,却深不见底,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在姜玉蝶得意的注视下,姜野抬起另一只手,白皙的指尖轻轻地、缓缓地摩挲着自己的耳垂。 姜玉蝶穿着一身高档定制礼服,妆容精致,此刻却满脸刻薄与鄙夷,高高在上地指着角落里的姜野,声音尖利得刺破了宴会厅优雅的背景音乐:“你们安保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一身地摊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弄脏了这里的地毯谁赔?”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审视、好奇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在众人眼里,姜野的穿着确实与这场合格格不入。 “看她那穷酸样,肯定是偷偷溜进来的,想趁机钓个金龟婿吧?” “姜家小姐都发话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家从未在公众场合公开过姜野的身份,大家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窃窃私语声中,姜玉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她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对着匆匆赶来的两名警察颐指气使:“就是她,没有邀请函,麻烦你们,立刻把她赶出去!” 两名警察循声望去,看到姜野的打扮,也不禁皱了皱眉。 这种场合的安保极为严格,按理说不可能有闲杂人等混入。 为首的警察走上前,语气还算客气,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邀请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野会惊慌失措,会哭着求饶时,她却只是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那双眼睛极黑极静,像结了冰的深湖,可湖底却倒映着跳动的、危险的火光。 她甚至没有看盛气凌人的姜玉蝶一眼,仿佛她只是空气。 这个姜玉蝶,到哪儿都有她的事,真是不作死不罢休。 白靖微微眯起眼,看着姜玉蝶的眼光里充满了杀气“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乱说话的地方,请注意你的言辞。” 第66章 前往T国 姜玉蝶此时只觉得自己充满了优越感。 “这个地方有邀请卡才能进,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我有说错吗?” 面对姜玉蝶的叫嚣,姜野竟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示意了下白靖,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裤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卡片。 卡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任何不同。 姜玉蝶脸上的讥讽更浓了,几乎要笑出声来:“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警察接过卡片,正要例行公事地打开,指尖触及的瞬间,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这卡片的材质,沉重、冰凉,绝非凡品。 他小心翼翼地将卡片展开。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烫金的名字。 那是一张纯黑色的硬卡,最中间,用一种暗金色的金属丝线,烙印着一个繁复而古老的徽记。 姜玉蝶得意的笑容,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掌掴,瞬间僵硬、碎裂在脸上。 她死死盯着那张卡片,不明白为什么警察的表情会从公事公办,在短短几秒内,转变为震惊、骇然,最后是近乎恐惧的恭敬。 “这……这是……”警察的声音都在发颤,他捧着卡片的双手,像是捧着什么神圣的信物。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野的目光里再无一丝轻视,只有敬畏。 他对着对讲机,用压抑着激动和紧张的语气飞快地低语了几句,然后挺直背脊,向着姜野行了一个无比标准且郑重的敬礼。 警察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身份验证完毕!是超级贵宾,欢迎您的莅临!是我们安保工作失职,请您恕罪!” 超级贵宾? 四个字如一重磅炸弹,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全场哗然! 天盛拍卖会的超级贵宾至少得消费二十亿以上。 这个女人……小小年纪,竟然…… 怎么可能? 她哪里来那么多钱? 姜玉蝶完全不敢相信。 但安保核实过的又岂会有假。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姜野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轻蔑到惊疑,再到此刻的恐惧和谄媚。 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看起来如此普通的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姜玉蝶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瞳孔剧烈收缩,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扔进了冰冷的深渊,所有的骄傲和优越感被碾得粉碎。 在一片混乱和震惊中,姜野缓缓勾起嘴角,那抹笑意不达眼底,冰冷又戏谑。 随后她的目光便越过了眼前所有呆若木鸡的人,投向了二楼的某个包间。 封家此次来了人,一直未现身,是封二爷还是封天胤? 此处不宜久留,姜野收回视线,便和白靖离开了拍卖现场。 包厢内,封天胤端起面前的清茶,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外面震耳欲聋声早已传入他的耳朵。 他的妻子身价不小! 几亿的拍卖品说拍下就拍下了! 有意思! “七哥,这嫂子到底什么来头?”陆谨川对姜野好奇到了极点。 一个姜家弃女?如此能耐,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她旁边那个男的看起来就不凡,对姜野却十分尊敬,两人都震憾到了。 一个如此有实力的女人,别说摆脱姜家,就算是搞垮姜家那都是轻而易举,为何还要听从姜家安排嫁进封家,为的到底是什么? 封天胤抬起眼眸,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听说过一个叫林峰的男人么?” 林峰? 陆谨川冥思了会,摇了扔头,“不认识。七哥为何如此问?” 封天胤不打算隐瞒陆谨川“林峰是姜野的一个师兄,几个月前被人追杀,死了。姜野嫁进封家为的就是替她师兄报仇。” 闻言,陆谨川一惊“她师兄的死和封家有关?” 封天胤摇摇头,他也不确定,但与封家无关,姜野也不可能会嫁进封家。 刚开始她还是提防着他的,除了医术外,她没有展现过其他任何本事让他知道。从上次他被人追杀后,姜野对他才有了改变。 所以封天胤断定,姜野一开始也是怀疑他,所以才替嫁。后来发现与他无关,开始放下戒心,便没有刻意隐瞒她的一些行踪和本事。 但她师兄的死一定和封家脱不了关系。 “你也帮忙查查那个叫林峰的。” “七哥还没有查到消息?” 连封天胤都比较难查的人,他陆谨川那不更费力,但还是点头应道:“那我尽力。” …… 从拍卖会出来,姜野将拍卖的东西拿给了白靖,“拿回去抓紧时间制药,师父的药也快吃完了,你多费点心。” 白靖收了收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野姐放心,我一定抓紧时间。回春丹也需要这个药材,完全不够用。” “你关注下别的拍卖竞品,有的话咱们立马去。” “好的,野姐。你着急回去不,要不咱们去实验室去看看。” 封家人也在京都,上次封家家宴,很多人已经见过她,她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我们暗地里去。” “好。” 两人刚走没几步,姜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秘信跳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指尖划开屏幕,眉头瞬间紧锁,眼底翻涌着沉沉的寒意。 “老大,琉璃有难,速来T国。” 琉璃是金牌杀手,排在全球杀手榜前十,仅次于凌月之后。 姜野叫住白靖:“你先回,有事我们再联系,我有点急事要处理。”等白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绕到僻静的围墙边,拨通了季寒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季寒急促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老大,你最快多久能到?” 姜野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快速查看航班,“四小时后,先讲讲情况?” 季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那丫头在黑金网接了个单子,没摸清目标底细就动手,后来才知道雇主是毕匈——就是T国那个最大的黑道家族头目,因为那少将端了他的跨国人口贩卖窝点才怀恨在心。琉璃最恨人贩子,当场就想退单,可刚发完消息就联系不上了。我已经在T国了,她最后定位就在毕匈的地盘,具体情况得等你到了细说。” “好,你先按兵不动。”姜野挂断电话,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订下了最近的一班航班。 第67章 与季寒碰面 姜野坐在飞机上,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 “琉璃的定位在毕匈赌场顶楼断了。”季寒的声音从听筒里挤出来,带着电流杂音,“她一个星期前接的刺杀任务,目标是毕匈的毒品运输官,现在毕匈的人在全城搜穿黑裙的女人……” “我知道了。”姜野打断他,喉间像卡了块烧红的炭。 作为“幽灵宗”组织唯一一个女杀手兼药术师,她亲手教过琉璃半年时间用毒,那姑娘连曼陀罗花粉的致幻剂量都能精确到微克。 能让琉璃在毕匈的地盘上栽跟头,要么是陷阱,要么... 她指甲掐进掌心。 飞机爬升时,姜野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银链。 那是用淬过鹤顶红的细针改制的,组织里的杀手管这叫“最后一张底牌”。 姜野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 “小姐,需要毛毯吗?”空姐的声音让她回神。 前排座位突然转过来,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探出头,手腕上的卡地亚蓝气球在舱灯里晃眼:“我帮你要,我要了两条呢。” 姜野侧过脸。 少年大概二十岁上下,眉骨还带着未褪的青涩,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典型被家里惯坏的二世祖。 “不用。”她声音像浸在冰水里。 少年却没缩回去,反而把身侧的登机箱往过道推了推:“我叫任子义,任氏珠宝的...咳,任氏珠宝是我叔开的。我去T国参加公盘,你呢?去旅游?”他盯着姜野的穿着,再看看她什么都没带,“T国比较乱的,你一个人去不太安全。” 姜野闭起眼,没搭理。 经济舱后排传来婴儿的哭闹,混合着空调风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她能听见任子义吞咽口水的声音,能感觉到他视线在自己脸上打转……这小孩连伪装都不会,搭讪的套路比组织新人的刺杀计划还拙劣。 “我、我真不是坏人!”任子义突然急了,“我护照在包里,你要看吗?我...我叔说这次公盘有块鸽血红,说是当年...当年...”算了,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姜野睫毛动了动。 毕匈的赌场地下二层,她半年前让人截过一批从缅甸过来的红蓝宝石,货单上标注的“特殊货物”里,就有鸽血红。 “到了。”她突然睁眼,任子义被她眼里的冷光吓了一跳,后脑勺“咚”地撞在椅背上。 姜野望向窗外,云层已散,能看见T国海岸线的灯火像碎钻般铺展。 舱门打开时,湿热的风裹着海水咸腥味涌进来。 姜野刚踩上廊桥,就看见转角处倚着个穿战术背心的男人……季寒正咬着根草,左手拇指和食指捏得咔咔响,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车在B2- 17。”季寒把车钥匙抛过来,姜野伸手接住,触到他掌心的薄汗。 这小子跟了她这么多年,在非洲沙漠被毒贩追着跑三天三夜都没出过汗。 “毕匈的人在机场安了眼线。”季寒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我刚才看见几个穿花衬衫的,腰上有枪印。” 姜野脚步一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能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不是机场的香氛,是某种混了麝香的男性香水。 直觉让她转头,却只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从出发层缓缓驶下,后车窗半开,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背,腕间缠着条褪色的红绳。 商务车里,封天胤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刚才那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的华语,他莫名觉得很熟悉,这声音…… 抬头,早已没了说话人的身影。 “七爷?”副驾的冷翼从后视镜看他,“要跟上去吗?” 封天胤按下关机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最终摇了摇头:“先去赌场。” 姜野跟着季寒钻进地下停车场时,雨又下起来了。 季寒的战术靴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的声响,她能听见他不均匀的喘息……这小子这几晚肯定没睡好,眼周的青黑太重。 “等下。”她停在途锐旁,伸手摸向衣服内层。 季寒刚要问,就见她捏着颗裹着糖衣的药丸,在他面前晃了晃:“含着,提精神的。” 季寒盯着那药丸。 他知道老大的药糖,超级有效。一年前中了神经毒,就是靠她塞的药糖撑过了十二小时。 “谢了。”他接过,刚要往嘴里送,就听见停车场入口传来汽车鸣笛声。 姜野已经坐进驾驶座,引擎轰鸣声盖过了雨声。 季寒赶紧钻进去,药丸含在嘴里,是熟悉的苦后回甘。 黑色途锐冲出停车场时,封天胤的商务车正停在出口处等红灯。 他望着那辆银色越野车的背影,直到红灯转绿,雨幕里只剩两个模糊的尾灯。 “老大,毕匈今晚在赌场办接风宴。”冷翼递来平板,“任氏珠宝的人也来了,那个任子义带了块鸽血红。” 封天胤没接平板,只是吩咐道:“关注一切行动。” 冷翼颔首:“好的,七爷。” …… 途锐碾过积水的声音混着雨刷器的摆动,季寒喉结动了动,药糖的回甘还在舌尖打转。 他摸了摸后颈凸起的旧疤……那是两年前替姜野挡刀留下的,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 “毕匈今晚在‘夜枭’赌场设接风宴。”他扯了扯背心,雨水顺着帽檐滴在领口,“琉璃被关在地下金库,外围十名古武高手轮岗,泰拳混咏春的路子,下手不留活口。” 姜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响,雨刷器的节奏恰好和她指节的律动重合。 “接风宴我们不必管,公盘才是我们出手的时机。” 季寒的下颌线骤然绷紧。 “昨天码头仓库B区,和毕匈二把手碰了头。”他声音发紧,“那孙子左肺的枪伤应该没好透,走路时左肩微沉,呼吸频率每分钟二十八次。我前天晚上已经袭击过他一次,他暂时起不了什么浪。” 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姜野面前,“这是赌场建筑图纸,地下三层是金库,通风管道从赌场厨房穿过去。” 姜野接过平板,蓝色冷光映得她眉骨投下阴影。 第68章 冷翼与季寒的眼神碰撞 姜野接过平板,蓝色冷光映得她眉骨投下阴影。 “防辐射层。”她指节叩在负三层的标注上,“上个月毕匈买了三吨铅板。” 季寒凑近看,睫毛上还沾着刚才下车时溅的雨珠:“防药雾?” “防我。”姜野的声音像浸在冰里,“他知道我能调配神经麻痹散,沾着空气就能让古武高手软而无力。”她调出另一张卫星图,红点在码头仓库B区密集闪烁。 季寒的手指无意识捏紧战术手套,指节发白:“三年前他被你设计坐了三年牢,现在他出来了……” “所以他抓了琉璃,就等着我。”姜野打断他,平板屏幕突然熄灭,车内光线暗了几分,她摸出手机,按下侧面按钮,屏幕瞬间展开成巴掌大的电脑,“所以今晚,我们要先找到琉璃的关押处。” “琉璃...她撑得住吗?”他声音发颤,“毕匈才不久弄死了两个不肯交毒源的毒枭,手段极其残忍……”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姜野腰间的药囊,那里鼓鼓囊囊装着各种药丸。 姜野的手指在药囊上轻轻一按,那里有个凸起的小瓶,隔着布料都能摸到棱角。 “美人醉。”她简短地说,“她那里一直有,以备不时之需,不用担心。” 季寒的肩膀微微松下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糖,突然笑了:“那就好。” 死样!明明很担心琉璃,偏偏两人相处时天天怼个不停,谁也不肯先服口。 “放心,她有准备。”姜野的指尖在电脑上快速敲击,地图上跳出七个标红的点,“毕匈的藏匿点,四个地下密室。这里……”她点中码头仓库B区的红点,“他们的私货应该藏在防辐射层里。” 季寒突然笑了,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轻松:“还得是老大,一下就分析出来了。” 姜野没接话。 她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跳动的蓝点上……那是毕匈手下的实时定位,正往“夜枭”赌场聚集。 “任子义带了鸽血红。”她突然说,“毕匈要借他的手洗黑钱。” 任家在T国还是有势力的,虽然是华国人,但势力不容小看。任家也无心与黑道一路,只是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已。 姜野并不认识任子义那个富二代,刚才在飞机上那小子自报家门,她才多看了眼他的长相。 季寒的表情瞬间冷下来:“那个被家里惯坏的二世祖?上个月在曼谷,他误闯毕匈场子,要不是琉璃……” “所以毕匈这次公盘邀请了任家,留他当诱饵。”姜野关掉电脑,屏幕熄灭的刹那,车内暗得能看见季寒紧绷的下颌线,“今晚十点,贵宾厅看宝石,金库守卫换班。” 季寒摸了摸后颈的疤,那里突然痒得厉害……这是他执行任务时的直觉预警。 “需要我去吗?” “不用。”姜野转动方向盘,途锐拐进条窄巷,雨势渐小,车顶的雨声变成细密的沙沙声,“他们今晚的主场是认亲宴,你让兄弟们去赌场外围,你负责盯着通风管道入口。我去看看情况。” 季寒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老大,注意安全……” “等我消息。”姜野抽回手,动作轻柔却不可抗拒,“不要轻举妄动。” 季寒松开手,重重地点了下头。 对于老大的身手他是知晓的,但还是有些担忧。 途锐停在赌场后街的巷口时,雨已经完全停了。 姜野下车时,风掀起她的黑风衣,露出腰间的药囊和藏在里面的短刀。 季寒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霓虹里,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十五分,距离十点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 他摸出手机给外围兄弟发消息,拇指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又补了句:“盯紧通风管道,特别是带玫瑰香的。” 与此同时,封天胤的商务车停在“夜枭”赌场门口。 冷翼下车为他撑伞,伞骨被风刮得咔咔响。 他望着赌场招牌上跳动的霓虹,心口的悸动越来越清晰。 “进去吧。”他对冷翼说,声音比雨声还轻,“今晚...不会太平。” 此刻雨幕里“夜枭”赌场的霓虹刺得他眼睛发疼,毕匈今晚要借任子义的“鸽血红”洗黑钱,这把刀,终究还是架到了华国公民脖子上。 “冷翼。”他低唤一声,声音像浸了冰的剑。 立在门边的男人立刻转身,黑色高领衫包裹的肩线绷成锐利的刃。 冷翼是隐卫里出了名的“无声刀”,三年前在黑三岛追毒枭,能踩着雨丝掠过三层屋顶而不惊落一片瓦。 此刻他眼尾微挑,目光扫过封天胤紧攥的指节,喉结动了动,终究只应了句:“七爷。” “毕匈的公盘,掺了任家的宝石。”封天胤指尖叩了叩桌上摊开的情报,“任子义那小子上个月误闯毕匈场子,能活着出来是琉璃替他挡了三刀……现在毕匈要拿他当洗钱幌子,顺便让对方老大入局。” 冷翼脖颈后的寒毛根根竖起,他能清晰感知到七爷周身翻涌的内息……那是隐卫秘传的“玄冰劲”,发于无形却能冻裂金石。 “我这就去赌场布控。”他低头掩住眼底的震骇,转身时带起一阵风,门帘掀起又落下,隔绝了室内的冷意。 同一时刻,季寒正猫在赌场三楼的通风管道口。 他蹲在狭窄的金属通道里,等待着时间。 老大进去已经快一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突然,通风管道里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季寒瞬间背贴紧管壁,短刀从战术靴筒滑入掌心。 戒备心极强!也是他下意识的防备。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股冷冽的檀香味……不是毕匈手下常有的泰式香茅味,倒像...华国古武门的沉水香。 看来今晚来的人路数不少啊! 他猫着腰退到管道转角,正欲探头,头顶的检修口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冷雨混着风灌进来,季寒抬头,正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两人同时顿住。 眼神都犀利中带着戒备。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69章 营救琉璃前夕 季寒能清晰感知到对方体内翻涌的内息……那是古武高手凝练的气劲,像蛰伏的毒蛇,随时能破体而出。 “借过。”季寒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半分退让的意味。他不仅没退,反而往前踏了半步,掌心的短刀借着转身的力道转了个利落的花,寒光在昏暗的走廊里闪了一下,又迅速隐没在指缝间。 冷翼站在原地没动,右手按在腰间皮质枪套旁——那里别着一柄隐卫特制的淬毒刀,刀身只有三寸长,却淬着见血封喉的鸩毒,是他执行任务时最隐秘的杀器。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滞重。 冷翼的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一下,他耳力异于常人,能清晰听见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突然划破凝滞的气氛。清洁女工的推车不知何时滑到走廊尽头,狠狠撞在墙上,金属车架与瓷砖碰撞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侧头看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季寒的短刀无声滑回靴筒,冷翼按在腰间的手也自然垂落,仿佛刚才那剑拔弩张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女工被两人身上的气场震慑住,她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多言,慌忙低下头,推着车匆匆从两人身边绕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季寒望着女工的背影彻底消失,转头时恰好撞进冷翼的视线里。对方眼底的警惕还未完全褪去,但那股迫人的锋芒已经收敛了不少。 他勾了勾唇角:“毕匈的场子,多双眼睛盯着,总不是坏事。” 冷翼没接话,却极其轻微地侧身让出了半条道,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季寒猫腰钻进狭窄的通风管道时,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一声提醒:“小心防辐射层。”他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望去时,只看见冷翼的黑色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门口,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混着外面飘进来的雨气,慢慢散在空旷的走廊里。 这人……到底是敌是友?还特意提醒他小心防辐射层?季寒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疑惑,顺着通风管道往前爬去。 季寒低头看了眼表——老大已经进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继续往前挪动,通风管道里的金属壁被雨水浸得冰凉,贴着皮肤时激起一阵寒颤,他贴着管壁小心翼翼地挪了几步,指尖突然触到一块松动的铁板——这是他半小时前勘察路线时特意做的记号。 他屈起手指,轻轻叩了三下铁板,很快,头顶传来两下闷响作为回应。确认安全后,他掀开铁板钻了出去,与接应的人一起快步走向停在巷口的黑色越野车。 车上,季寒将背包里准备好的三台笔记本电脑全部打开,放在姜野面前。这些电脑都经过特殊改装,能屏蔽信号追踪。 姜野接过电脑,只见她快速输入一连串复杂的代号和密码后,其中一台电脑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了毕匈私人别墅的监控录像,画面清晰得能看清墙角的灰尘。她随手转开另一台电脑,屏幕上瞬间跳出十二张照片,全是码头仓库的实景图。 “毕匈的情妇今天下午三点去了码头仓库,带了六个保镖,仓库地下三层用铅板做了隔离,信号屏蔽得很严,但通风管道……” “放心,我看过了,能通到地下三层的换气口。”季寒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 姜野点点头,继续在电脑上操作着,在敲下最后一个确认键后,伸手把电脑屏幕转向季寒。监控画面里,穿黑色露背裙的琉璃正站在一面墙壁前,将一张银色钥匙卡插进隐蔽的暗格中,手腕上的金手镯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声响——即便被囚禁了几天,她发梢还沾着亮片,看来毕匈暂时没亏待她。 “十点二十,仓库的看守会换班,换班间隙有三分钟的警戒空当。”姜野的指甲在键盘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眼神专注,“码头仓库的守卫系统用的是毕匈弟弟的私人网络,半小时前我黑了他的银行账户,顺便在他的系统里留了后门,现在整个安防系统每三分钟就会跳一次乱码,这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季寒的目光落在屏幕里琉璃的手腕上,那里有道新鲜的划伤,暗红色的血痂混着脱落的金粉,像一条扭曲的红绳缠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然她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安全”。 “需要我带多少人去接应?”他沉声问道。 “一个都不用。”姜野突然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搭扣发出“咔嗒”一声脆响,“毕匈的翡翠公盘明天上午十点开场,他会带所有核心手下到场撑场面,到时候仓库里留守的人不会多。” 她点开手机相册,将几张照片滑到季寒面前——都是毕匈与华国珠宝商的合影,背景里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正是最近在珠宝圈崭露头角的任子义。 季寒捏着照片的手指顿了顿:“这人就是任子义?” “没错,他就是任子义。”姜野屈起手指敲了敲照片边缘,“他叔叔是这次翡翠公盘的主要赞助商,毕匈想借公盘洗白一批黑钱,必须得让任子义帮他撑场面。”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面,雨幕中,码头方向的霓虹灯在海浪的映衬下忽明忽灭。 “琉璃被关在仓库最底层的密室里,那里不仅锁着她,还存着毕匈这十年的所有罪证——毒品交易的账本、杀人的录像带,还有他买凶做掉自己大哥、夺权上位的证据。” 听到这里,季寒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要特意黑进毕匈二弟毕峰的账户——毕峰向来和毕匈面和心不和,若是让他看到这些罪证,必然会反戈一击。 “你要让这些东西在公盘现场曝光?” “还不够。”姜野转过身,眼底的冷意比窗外的雨水更甚,“毕匈最看重权势和面子,让他身败名裂还不够,他的命,得由他最信任的自己人动手才过瘾。” 季寒摸出一颗药糖,剥开糖纸含进嘴里。这次是薄荷味的,冰凉的甜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凉得他舌尖都有些发麻。“需要我做什么?” “等。”姜野重新坐回座位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调出明天的行动时间表,“明天早上十点二十,你准时去仓库接琉璃。十点二十五,毕峰的私人邮箱会收到那些罪证的压缩包。” 季寒太清楚了,当姜野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说明她已经把所有环节都安排妥当,连最细微的意外都考虑到了。 这也是他一个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会心甘情愿跟着一个在外人看来还“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的原因——只要有姜野在,再棘手的局面,她都能运筹帷幄,稳操胜券。 “走吧,先回酒店休息。”姜野收起手机。 季寒低头看表——晚上九点四十分,距离明天十点二十的行动还有整整十个小时。确实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可是一场硬仗。 第70章 公盘现场 次日。 早上八点。 姜野季寒在酒店店吃过早饭。 8点40开车去往公盘地点。 九点半,两人到达目的地。 这次规模非常大,车辆停靠地方设了好几个关卡。 两人正通过关卡,便听到了一声愤愤不平的吐槽。 "叔叔!那看门的什么态度?我们平时很少过来,这么狗仗人势!” 两人同时侧头,透过半开的车窗,看见另一辆车里,刚刚说话的正是穿白衬衫的任子义。 “我爸要是知道我在T国被个乡巴佬欺负……"任子义还在继续愤愤不平,一个富二代公子哥,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在家里不是宠着就是被人捧着。 "闭嘴!"任叔的声音像淬了冰。 这位华国珠宝界响当当的人物此刻额角青筋直跳,"毕匈的地盘,你当是任家别墅?” 他望着叔叔发白的嘴唇,后颈泛起凉意……他早听说毕匈的赌场里,赌输的人被砍了手指还得笑着说"老板手气好",可方才那股子被轻视的憋屈劲上头,竟忘了这是毕匈办的公盘。 "知道了。"他捏着西装袖口,声音蔫得像被踩扁的花瓣。 车窗外掠过公盘场馆的霓虹招牌,"翡翠盛宴"四个鎏金大字在雨里晃得他眼睛疼。 两人下车,季寒离开了,姜野一个人站在离场馆五十米的巷口,卫衣帽子压得低,只露出半截苍白的下巴。 她盯着任子义的轿车驶进场馆专属车道,指尖在口袋里摩挲那张黑色邀请函……原本打算伪装成珠宝商随从混进去,倒省了麻烦。 "小姐需要帮忙吗?" 带着点刻意拔高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 姜野侧头,正撞上任子义泛红的眼睛……这小子不知何时下了车,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发梢滴着水,倒真有几分华国贵公子的派头。 "我...我看你在雨里站半天了。"任子义喉结动了动,刚才被叔叔训斥的憋屈突然化作股热流涌到耳朵尖,"公盘要查邀请卡的,你没带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姜野垂眸看他别在西装翻领上的翡翠胸针……那是赞助商特有的标识。 她低笑一声,帽子下的眼睛弯起,像块浸在冷水里的玉:"那就麻烦任少爷了。" 任子义没注意到她藏在袖中的手快速收走了邀请卡。 他仰头挺胸往前走,皮鞋踩过积水时故意发出"啪嗒"声,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直到走到场馆门口,守卫举着金属探测器要上前,姜野突然停步。 她抬起眼。 守卫的金属探测器"当啷"掉在地上。 那双眼睛像暴雨夜的深海,翻涌着暗潮,隔着三步远都能割得人脸生疼。 他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喉咙发紧,连"请出示邀请卡"都忘了说。 "咳。"任子义不明所以地轻咳,把自己的邀请卡往守卫眼前送了送,"她跟我一起的。" 守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弯腰捡起探测器,指尖发颤地在两人身上扫过。 姜野望着他发白的指节,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毕匈的手下,也就这点胆子。 场馆内的暖气裹着翡翠的凉意涌来。 姜野跟着任子义穿过挂着红绸的走廊,余光扫过右侧第三根廊柱后的阴影: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假装闲聊,袖口却鼓着,藏了枪。 左侧水晶吊灯的光晕里,端香槟的侍应生手腕有常年握刀的茧子……毕匈的人比想象中多。 "到了。"任子义在拍卖厅门口停步,指着墙上的电子屏,"十点准时开场,我叔说毕匈会亲自来剪彩..." 他的声音突然被引擎声截断。 姜野侧头看向场馆正门。 雨幕中,一辆黑色迈巴赫正缓缓驶来,车头的银鹰标志在雨里泛着冷光。 门廊下的守卫像被按了开关,原本松散的站姿瞬间笔挺,连刚才被她震慑的那个都挺直了腰板,额头的冷汗还没干。 "那是谁的车?"任子义踮脚张望,"毕匈的车是加长林肯,车牌带三个六..." 姜野没说话。 她望着那辆车停在VIP车位,司机下车拉开车门,阴影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摸出手机,给季寒发了条消息:"十点二十,准时。" 凭季寒的本事和周密的准备,救出琉璃问题不大。 场馆穹顶的水晶灯突然大亮。 拍卖厅里传来工作人员调试麦克风的杂音,任子义被晃得眯起眼,拽着她往厅里走。 …… 场馆穹顶的水晶灯突然大亮时,封天胤的皮鞋尖刚踏上二楼大理石台阶。 引路的侍应生后背沁出薄汗……这位先生从下车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雨珠顺着他黑色西装肩线滚进衣领的动作都带着冷冽的克制。 直到转过回廊,侍应生停在刻着“VIP001”的檀木门前,才听见身后传来低沉沙哑的“退下”。 门内暖气裹着普洱茶的陈香涌出来。 冷翼正半蹲着检查窗台的监控探头,听见动静直起腰:“毕匈的人在三楼设了三重暗哨,走廊尽头那间红木门挂着铜锁,锁芯有新鲜刮痕,应该是藏货的地方。”他指节敲了敲桌上摊开的平面图,“目标可能在十点半剪彩后现身。” 封天胤解下湿漉漉的西装搭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青瓷杯沿。 茶水在他唇齿间转了一圈又咽下,“不急。” 拍卖厅里,任子义正踮着脚扒着毛料展示台的玻璃。 他刚才被叔叔拽去和几个珠宝商寒暄,此刻终于寻到机会甩开人,指尖在两块石头上反复摩挲:“你看,这块白盐沙皮,皮壳紧密细腻,打灯有阳绿色的光晕;那块乌沙黑皮,重量压手,我叔说可能出高冰种……”他转头时眼睛发亮,“你说选哪个?” 姜野垂眸盯着那两块毛料。 白盐沙皮的石纹里渗着极淡的褐红色,像被血水泡过又埋进土里;乌沙黑皮的表面有几道极细的划痕,角度和位置……她眯起眼,那是被刀尖挑开的,为了把腐肉塞进石缝里喂虫。 “这两块,”她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像碎冰落在瓷盘上,“一块埋着血,一块藏着尸……你说,我该选哪个?” 任子义的笑僵在嘴角。 他望着姜野的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71章 被封天胤拽上了二楼 “你开玩笑吧?”任子义干笑两声,手指无意识抠着展示台边缘,“赌石嘛,讲究个……” “任少爷。”姜野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白盐沙皮,“你闻闻。” 任子义凑近,呼吸间是石头的土腥气,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身后的展示架上,翡翠挂件哗啦啦响成一片。 几个路过的商人转头看过来,他慌忙扯了扯领带:“我、我去拿杯香槟……” 姜野没拦他。 她望着任子义跌跌撞撞跑向酒台的背影,目光扫过他刚才站的位置……地面有半枚带血的碎钻,被踩进地毯里。 她蹲下身,指甲轻轻挑出碎钻,在掌心颠了颠…… “姜小姐……” 一道男声从侧后方传来。 姜野微惊,在T国知道她名字的根本没有,什么人能知道她的姓。 一个回眸转身,正对上封天胤似笑非笑的眼睛。 黑色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雨丝还黏在发梢,在暖光里闪着细碎的光。 完了!逮了个正着! 要怎么解释? “这么巧。”姜野垂眸看他手里的翡翠手牌……VIP001的烫金字体还带着墨香。 “是挺巧的,我都怕认错了人。” 一个人,竟然来了T国? 还能进入这种场合? 这丫头,本事是真的不小。 此处人多,不宜多说,“听说有人要在毕匈的地盘上翻石头。”封天胤抬手召来侍应生,接过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她,“需要帮手吗?” 姜野知道封天胤在配合她,没有拆穿。 侍应生端着托盘退开时,她听见封天胤压低声音:“今天这里并不太平,到处都有毕匈的人守着,我不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我能帮的目前只有这些。” 封天胤从知道姜野是【老妖】又是【沉寂】后,就知道她有着一身的本领。 他纳闷的只是,她才十九岁,到底经历了何种的千锤百炼才练就了这样一身本领。 不过能悄悄来T国,的确让他很意外,也很担心,毕竟这里太乱,太危险。 “封先生都不怕。”姜野直直地看着他,“我自然也不怕。”她转身要走,又停住,“封先生最好离远些,毕匈的子弹可不长眼。” 姜野是真的不想让封天胤参与到她的圈子来。 封天胤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低头抿了口香槟。 他很想跟上去,但看姜野潇洒离去的背影,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帮助。 他还是做个听话的人好了。 拍卖厅电子屏的倒计时跳到“20:00”,任子义攥着空香槟杯挤回来,脸上还沾着酒渍:“我叔说十点开场,毕匈马上要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轻,顺着姜野的目光看向角落……那里堆着几箱被人挑剩下的小毛料,最大的不过巴掌大,皮壳灰扑扑的,像被踩过的土块。 姜野望着其中一块,石皮上有道极浅的划痕,形状像只展翅的乌鸦……她转头对任子义笑了笑,眼尾的弧度比刚才柔和许多:“任少爷,不如……去把那块小的拍下来?” 任子义顺着姜野的目光望向那堆边角料似的小毛料,喉结动了动。 他做珠宝生意的堂哥总说,赌石这行七分看皮壳,三分靠运气,可眼前这颗灰扑扑的石头连蟒带都瞧不出来,活像块被人踢进泥里的鹅卵石。 他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黑卡,再看姜野眼尾那抹柔和的弧度……这姑娘小小年纪,长得一脸本事样,她刚才什么都没看,就凭看了几眼外观,说出的话那么肯定。 让任子义不得不有点信服的样子,莫名的有种想要跟随的冲动。 “那……那我去问问拍卖方。”他扯了扯皱巴巴的西装前襟,转身时被地毯绊了下,差点撞翻展示柜。 姜野望着他踉跄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掌心的碎钻。 “任三爷在想什么?”左侧传来阴阳怪气的男声。 宋旭叼着雪茄踱过来,金表在腕间晃出刺目的光,“这个我宋氏可看上了,一会儿咱们公平竟争。您要接就开价,不接我一会儿可要落锤了。” 周围的人也开始了窃窃私语,虽然竟拍还没开始,但在场的人都在找寻自己看得上的宝物了。 任三爷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姜野其实早也看到了那个石头,被人动过手脚,只是今天她不宜太过招摇,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给季寒争取时间。 她环顾四周,抬头望去,二楼到一楼的转角处,一道黑色身影正逆着光往下走。 他的眉目被阴影遮了大半,可那股“全世界都该为我让路”的气场,让整个拍卖厅的呼吸都轻了半拍。 “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任子义还在和姜野说着话。 “姜野,你可以叫我野姐姜姐都可以。” 任子义:这么小姑娘,让他叫她姐?不好吧。 可看了眼她犀利的眼神,还是叫了一声“野姐。” 姜野点了下头,脸上带来微微笑意“我就喜欢听话的小兄弟。” 正往下面走来的封天胤看到这一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竟然对着一个陌生小男人笑? 身为他的老婆,去哪里也不说一声,知道她老公在这里,居然还敢这样对他? 封天胤心里有点吃味! 站在一边的冷翼也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 他家少夫人的能耐真不是盖的,他身为七爷身边最得力的隐卫,什么时候见过主子如此在意一个人。 他深知他家主子对少夫人是真的动心了。 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但今天的事情特别重要,所以容不得他分心去处理别的事情。 他本想着问问主子要不要将少夫人带上来,刚准备开口,封天胤的人影早已闪到了门口,快速往楼下走去。 封天胤的皮鞋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整个拍卖厅的空气像被抽走了一半。 几个试图凑近些的商人刚抬起脚,就被他眼尾扫过的冷意钉在原地,后颈渗出冷汗。 姜野站在原地没动。 下一秒,姜野便被封天胤直接拽上了二楼。 第72章 放心,我很乖的 任子义张了张嘴,刚喊出半句“野姐……”下文还没说出口,就被任三叔拽住胳膊,转头看向宋旭,“宋经理不打算一起看看?” 宋旭喉结动了动,此处的确需要走动走动,便同任三爷一道走了。 VIP室的门“咔嗒”锁上时,姜野才松了松肩。 封天胤已经解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正往她惯喝的玻璃杯里倒温水。 杯壁上凝着细密水珠,他用指腹抹掉,“你老公我还在这里,你真当我不存在呢。” 姜野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你来T国,到底为了什么?” 封天胤靠在窗边,眼神微微有些锋利地看着姜野。 他盯着姜野,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野正低头整理衣服的褶皱,闻言抬眼,眉梢一挑,“怎么,你要开始过问我了?” “不是过问。”封天胤淡淡道:“只是好奇。你没上课,突然出现在T国最危险的拍卖会,不管怎样,你也是我的妻子,——你说,我不该问?” 姜野轻笑一声,指尖点了点唇角:“那你要我说什么?说我是为爱私奔?还是说被你英俊的侧脸迷住,千里追夫而来?” “姜野。”他低喝,语气沉了三分。 封天胤几乎很少连名带姓地叫过她,这点姜野是清楚的。 她耸耸肩,摊手:“我只是过来办点事,听说这里有拍卖会,便想着过来瞧上一眼。” 对上封天胤眼神,姜野再次解释:“我没有邀请卡,是楼下那个叫任子义的带我进来的,不信七爷可以去问他。” 封天胤没有说一句话,眯眼看着她,片刻后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他语气平静:“西砚。” “大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封西砚欢快的声音,“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你小嫂子这几天有没有好好上课?”封天胤语气淡淡,听上去是很平常的问候。 “啊?”封西砚愣了两秒,随即大笑,“大哥,小嫂子什么时候好好上课了?她每天都在课堂上睡觉!老师都已经习惯了,名也不点了。但她睡觉也能听进去讲课的内容,是不是很牛。” 封天胤眸色一沉,心想:这小子,彻底被姜野收买了。 “那你倒是挺维护她。”他语气冷了几分。 “那可不!”封西砚得意洋洋,“小嫂子现在可是我们全校的追捧对象。” 封天胤冷笑一声,挂了电话。 下一秒,姜野手机震动,低头一看,是封西砚发来的微信: 【大哥查你岗,放心,我誓死抱小嫂子大腿。】 他盯着那条消息,嘴角抽了抽,把手机塞回口袋。 “你弟弟挺有意思。”姜野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是蠢。”封天胤收回目光,“倒是你,你来T国,绝不是为了看竞标。”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她歪头,眼神无辜。 “我不知道。”他逼近一步,“但你最好别惹事。T国不是云城,这里一句话说错,人就没了。” “哎哟,这么紧张?”姜野伸手戳了戳他胸口,“七爷,你是不是怕我给你惹麻烦?放心,我乖得很。” 封天胤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姜野突然想起,抬腕看了看时间,眉头微皱:“我……我得去下洗手间。” “三分钟。”封天胤立刻道,“超时我就进来找你。” “遵命。”她眨眨眼,转身走了。 洗手间内,姜野拧开水龙头,哗哗水声掩盖了手机解锁的轻响。 她迅速打开加密程序,调出早已准备好的数据包,指尖飞快输入三串代码: 【K-7X-L9】 【RHO-OMEGA-DELTA】 【ACTIVATE_BLACKOUT_PROTOCOL】 按下确认。 “倒计时启动,三秒后切断主电源。”机械女声低语。 她收起手机,对着镜子勾唇一笑,轻声自语:“季寒,交给你了。” 三秒后—— “啪——” 拍卖会场灯光骤灭。 全场瞬间炸开。 “怎么回事?!” “停电了?!” “我的包呢?谁碰了我的包!” “保安!保安在哪!” 尖叫声、桌椅碰撞声此起彼伏,人群像炸开的蜂巢,四处奔逃。 而就在灯光熄灭的几秒钟后,姜野已快步走出洗手间。 封天胤正冷眼看着楼下的“战乱”,听见脚步声回头:“你没事吧?” “嗯。”姜野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服,“怎么突然停电了。” “不清楚。”封天胤盯着她,“应该是人为断电。整个系统瘫痪,监控离线,连应急灯都没亮——这可不是普通技术故障。” “你懂这么多?”姜野夸张地睁大眼,“你该不会是黑客吧?” “别这么吃惊。”他逼近一步,“说得你很弱一样,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她摊手,“我又不是电灯泡。” 封天胤眯眼盯着她,忽然低笑:“现在现处都是黑的,别到处走。” “放心,我最怕黑。”她笑盈盈。 五分钟后,她手机震动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季寒发来的消息: 【人已救出,平安勿念。】 姜野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起。 封天胤敏锐地捕捉到她眼神的变化:“在看什么?” “看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开场,你说毕匈还会来吗?”她问得很随意。 封天胤想了想,摇摇头,“别人的心思我从不去猜。” “也是,七爷才不是那么闲的人!”姜野轻笑。 不能一直黑下去,否则会让毕匈起疑,她拿起手机,假意刷视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输入一串恢复指令。 【RESTORE_PRID】 【REBOOT_SECURITY_SYSTEM】 【CLEAR_LOGS】 几秒后,灯光“啪”地亮起。 全场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欢呼。 “好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要被困一晚上!” “还好,我的钻戒还在!” 安保人员迅速到位,维持秩序。 封天胤盯着姜野的手指:“你刚才……做了什么?” “别把我想得那么有本事”她眨眨眼,“我什么都没做。”将手机递在他面前晃了晃,“抖音视频。” “走吧,下去吧。”封天胤没有再继续追问。 “好的,下面应该要开始了。” 两人刚准备往楼下走,冷翼快步走来,俯身在封天胤耳边低语:“七爷,毕匈在来的路上突然调转车头,回赌场了。他的人刚刚发现,琉璃不见了。” 封天胤瞳孔一缩:“不见了?” “对。”冷翼压低声音,“有人从毕匈手里把人救走了。动作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痕迹。毕匈现在暴怒,正在调所有人手追查。今晚应该不会来这里了。” 封天胤沉默两秒,忽然笑了:“有意思。能在毕匈眼皮底下救人,还能切断整个赌场的电力系统……这人,不简单啊!” “七爷,要不要先撤离?”冷翼问。 “不用。”封天胤摇头,“我们去赌场看看。” “你疯了?”闻言,姜野开口阻止,“毕匈现在肯定布了天罗地网,你去干什么!” 封天胤要是去了,她怎么走得掉!便没办法和季寒琉璃他们会合了。 第73章 封天胤:想去你心里 封天胤挑眉:“你担心我?” “我……”她一顿,随即轻笑,“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封天胤低笑:“放心,你老公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转身要走,忽然回头:“你,跟我一起。” “什么?”姜野一愣。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淡淡道,“那就亲眼看看。而且——”他逼近一步,声音低沉,“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虽然我们有过约定,但在合约内,我还是要保证你的安全,你说呢?” 姜野盯着他,片刻后耸肩:“行啊,反正我也闲着。” 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冷翼紧随其后。 趁其不注意,给季寒发了条信息【我暂时来不了了,封天胤不放人。你们先撤,保持联系。】 很快,便收到季寒的回复【好的,老大,你马甲可要藏好了。】 …… 路上,姜野低声问:“你真不怕毕匈?” “死人堆里出来的,能有多怕?” “可他现在手里有命门。”姜野提醒。 “那就让他亮出来。”封天胤眸光冷冽,“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在我面前开枪。” 四十分钟后,车已抵达赌场。 赌场外警戒森严,黑衣保镖持枪巡逻,气氛紧绷。 封天胤下车,直闯VIP区。 毕匈正坐在主控室,脸色铁青,盯着监控屏幕。 “谁干的?!”他怒吼,“给我查!每一个进出的人都要盘问!” “首领。”手下战战兢兢,“系统被清空了,什么都查不到。” “废物!”毕匈一拳砸在桌上。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封天胤走了进来,姜野跟在他身后。 “封七爷?”毕匈眯眼,“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里出了点事。”封天胤语气平静,“特地来看看。” “小事,内部整顿。”毕匈冷笑,“封七爷不必操心。” “是吗?”封天胤环视四周,“可我听说,你押在拍卖厅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毕匈眼神一厉:“谁告诉你的?” “全赌场都在传。”封天胤淡淡道,“毕总,你被人从手里抢走了人,还查不出是谁——这消息传出去,你的面子往哪搁?” “封七爷!”毕匈猛地站起,“你最好别插手!” “我没插手。”封天胤摊手,“我只是来提醒你——T国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有人敢动你的人,说明背后有更大的局。你最好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 毕匈死死盯着他,拳头紧握。 “走吧。”他对姜野说,“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两人走出赌场,夜风拂面。 冷翼低声问:“七爷,我们真就这样走了?” 他们这么辛苦跑来T国不就是为了对付毕匈家族,现在就这么走了? 封天胤眸光深冷,“我要让毕匈自己跳出来。谁救了琉璃,谁就是我的盟友。” 姜野听着,没说话。 上车后,她低头看了眼手机。 季寒又发来一条消息: 【已带琉璃安全撤离,她还说——等你回去,要亲手给你做顿饭。】 姜野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迅速删掉消息。 封天胤瞥她一眼:“小家伙秘密不少!” 她笑了笑,“我们现在去哪儿?” 封天胤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我挺想去你心里,看看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她与他对视,眼神清澈,却又深不见底。 她眼角微扬,轻声说:“我能有什么秘密可藏的,七爷心思太紧了。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坏,我只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是真。”他松开手,靠回座椅,“但心思不小。” “能有七爷心思大?”她挑眉。 “不管心思大小,你现在只能呆在我身边。”他低笑,“哪里也别想去。” 姜野笑出声:“封天胤,你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对你,只能如此。”他闭眼,语气淡然。 凌晨三点,几十公里外的废弃码头。 毕匈踹翻脚边的木箱,箱内散落的翡翠珠子滚了满地。 他捏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话筒里传来手下发抖的声音:“首……首领,别墅外围发现隐卫的追踪器,二当家可能被……被人截胡了。” “废物!”毕匈抄起桌上的枪,枪管重重砸在手下额角,“多少人?说!” 鲜血顺着手下眉骨流进眼睛,他哭嚎着:“看……看不清楚,就……就看见一道黑影……” 毕匈把枪抵在手下后颈:“再问最后一次——袭击者,到底有几个?” 毕匈的枪管抵在手下后颈的手在发抖。 仓库里的海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呼吸声,混着手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就、就一个人……黑衣服,刀很快……三十个兄弟连枪都没掏出来……” “啪!”卫星电话在他掌心炸裂成碎片。 毕匈踉跄着撞翻木桌,翡翠珠子滚进他脚缝里,硌得生疼。 “华国隐卫。”他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四个字。 “去查拍卖厅的监控!”他抓起桌上的AK47,枪托狠狠砸在铁桶上,“查下拍卖会上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查她和封天胤说了什么——” “不用找了,我来了!” 毕匈抬起头,眼睛里闪过警觉:“谁?” 夜色的光透在姜野的脸上,照得整张脸寒气四起。 说话间,毕匈的几个手下已全部倒下。 毕匈盯着她后腰的微型枪柄,又望向她垂在身侧的手——很多根银针在指缝间闪着幽蓝的光,是淬过毒的。 “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 毕匈的瞳孔骤然收缩,手已经摸到了枪柄。 “你以为我会给你拔枪的时间?”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三根银针破空而出,分别扎中毕匈的肩井、曲池和环跳穴。 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直,枪“当啷”掉在地上,眼珠因为惊恐凸得像两颗玻璃弹珠。 姜野蹲下身,捡起那把枪。 枪口还带着毕匈掌心的温度,她对着他的眉心吹了吹,银针上的毒汁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毕首领,”她脸上带着冷笑“三年前的仇也该了结了。” 毕匈的喉咙里发出嘶吼,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如蛇。 “竟然是你……早知道……我会一寸寸敲碎你的骨头,再把你……” 毕匈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74章 三年前的帐也该了结了 “呃……啊!” 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五脏六腑爆发,像有亿万只蚂蚁在他的血管和骨髓里疯狂啃噬。 他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皮肤之下,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整张脸涨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你……你对我……做了……”毕匈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滴水不沾,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究竟是何时中的招。 姜野缓缓转过身。 她脸上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毕匈在地板上痛苦地抽搐、翻滚。 他疯狂地用指甲抓挠着自己的皮肤,很快就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却丝毫没有减弱。 “救……救我……”恐惧彻底吞噬了毕匈的理智和尊严。 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地在地上挣扎,曾经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姜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满是讥讽与蔑视。 “求……求你了……”毕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朝姜野的方向爬去。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僵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响。 最终,他的手在距离姜野脚尖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住,身体猛地一僵,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姜野面无表情地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然后转身离开。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酒店,封天胤还睡得很沉,她拿出一小药瓶,在他鼻尖处轻轻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回了自己房间,换好衣服,躺下睡觉。 …… 半小时后,封天胤被冷翼的电话吵醒。 二十多钟后,数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码头。 车门打开,封天胤走了下来。 他身形挺拔,一身黑色风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七爷,情况不对。”冷翼快步跟上,神情凝重,“太安静了。” 这个码头是毕匈的老巢,里里外外布满了明哨暗哨,按理说,他们的车队一靠近,就该有警报声响起。 可现在,这里安静得像过于异常。 封天胤抬手,做了一个突进的手势。 冷翼等人立刻会意,以战斗队形迅速而专业地潜入。 发现所有保镖全都东倒西歪地倒在各自的岗位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冷翼上前探了探其中一人的鼻息,回头对封天胤低声道:“七爷,这些人都只是被迷晕了,没有外伤。”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枪声,甚至连一丝挣扎的迹象都没有。 这诡异的场景,让这些身经百战的封天胤都感到背脊微微发凉。 封天胤眉头紧紧蹙起,深邃的黑眸扫视着四周。 “你们处理掉剩余的人。”他冷声下令,随即迈开长腿,径直走进了码头内仓。 冷翼领命,立刻带人开始清理毕匈的余党。 封天胤独自一人进了内仓,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循着气味,见到了毕匈死状凄惨地趴在地板上,那姿势,像在跪地求饶。 很快,冷翼处理完,快步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七爷,”他声音干涩地汇报道,“整个码头内外的所有监控,我们都查过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还是艰难地说了出来:“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进出的影像记录。” 封天胤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他挥手让手下退开,独自走到毕匈的尸体旁。 他蹲下身,指尖戴着薄薄的医用手套,仔细检查着毕匈的尸体。 表面上看,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法医初步判断是心源性猝死。 但封天胤知道,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从毕匈的脖颈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那里,有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极细微的红点。 封天胤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盒里取出一把精密的镊子,轻轻拨开那里的头发,动作轻柔而专注。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尾部,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寒芒。 银针,淬毒,一击毙命。 封天胤缓缓站起身,将那根要了毕匈性命的银针捏在指尖。 针身乌黑,显然喂了剧毒,能瞬间麻痹神经,造成心脏骤停的假象,连最精密的仪器都未必能立刻查出。 更可怕的是,能用如此纤细的银针精准命中要害,且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只留针尖没入,这绝非普通杀手能做到。 这是古武高手,而且是对人体经脉和毒术都有着极深造诣的顶尖人物。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要用这种近乎炫技的方式杀死一个无足轻重的毕匈? 杀鸡儆猴? 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他至今都未能触及的庞大势力? “处理干净。”他淡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内仓。 ……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洒下一地金黄。 封天胤刚回到房间,姜野从洗浴间出来。 她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勾勒出姣好的身形,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贴着她白皙的脸颊,额上带着细密的薄汗。 应该是刚洗了澡。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滞了。 封天胤眼中的冷冽和疲惫,在对上她那双清澈眼眸时,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姜野也察觉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眼神微微一动。 她侧身想让他先进去,脚下却不知为何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封天胤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地揽入怀中。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与紧致。 两人的指尖在慌乱中不经意地交缠了一瞬,又如同触电般迅速松开。 “小心。”封天胤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 “谢谢。”姜野站稳身体,退后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短暂的接触,却让周围的空气骤然升温。 第75章 收到封西砚的求救信息 “七爷这是从哪里回来?你昨晚没睡?” 封天胤脱下外套,简单回复“去处理了点事情。” 姜野哦了一声,“这是处理好了?” 封天胤点点头“差不多。” “七爷昨晚没睡好,那你先好好睡一觉吧,我出去转转。” 封天胤嗯了一声,他的确有些困“那你不要走太远,11点在酒店汇合。” “好。”姜野答应得十分干脆。 封天胤看了眼后面跟来的冷翼,冷翼立马心领神会。 姜野何尝不知道封天胤的计谋,轻描淡写地离开了房间。 …… 季寒将琉璃送出了安全地方,便赶来与姜野会合。 毕匈等人已经解决掉,其他善后的交给他们做就可以了,两人打算回云城。 刚把姜野送进机场门口,打开后备箱,姜野伸手去拿行李,手腕就被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攥住。 “老公都不要了就要走?”封天胤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低磁,“我这边的事也处理完了,你坐我的飞机走。” 姜野挑眉,用力挣了挣没挣开,没好气道:“这样不太好吧。” “不太好?”封天胤伸手把她颊边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亲昵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是说,少夫人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谁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姜野耳尖泛红,别开脸硬撑,“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我自己能一个人回去。” “在我这儿,你从来都不是‘没必要’。”封天胤直接拉着他往飞机方向走,“飞机上有单独的休息室,又没让你和我在一间休息室,难不成是你不敢单独与我相处,怕有别的想法?” 姜野抬眼看着封天胤,她咬了咬牙,拎着随身背包踏上舷梯:“行,为了证明本小姐内心纯净如水,就坐你的飞机一同回吧。” “早该这么听话。”封天胤笑着跟上,眼底藏着几分得逞的笑意。 返回云城的私人飞机上。 机舱内部远比姜野想象的宽敞,真皮座椅铺着柔软垫。 封天胤刚在靠窗位置坐下,就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后舱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 “冷翼,七爷的特助。”左边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沉稳,目光快速扫过姜野,又落回对方身上,主动伸出手。 “季寒,少夫人的助理。”右边的男人也不含糊,伸手与冷翼交握,指节微微用力,“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 两手相握的力道带着无声的较量,冷翼不动声色地问:“咱们的少夫人太有本事了,能让你如此服从。” 季寒笑了笑,同样没松劲:“咱们做手下的当然得对自己的主子绝对的服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寒暄,实则句句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冷翼怕季寒有别的心思,季寒担心冷翼会干涉姜野的事,彼此都带着三分戒心——毕竟是分别跟着老板和老板娘的得力助手,谁也不敢轻易掉以轻心。 “你们俩要是想聊,去前舱聊,别在这儿挡着光。”姜野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她靠在座椅上翻着杂志,头也没抬,“季寒,给我倒杯水。” “是,老大。”季寒应了声,朝冷翼微微颔首,转身走向吧台。冷翼也识趣地没多留,转身进了驾驶舱方向的隔间,只是走之前,又忍不住多看了姜野一眼——能让封天胤收敛脾气的人,也就这一位了。 机舱里安静下来,姜野刚端起水,封天胤就坐到了他身边。 他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不是说不打扰我吗?” “我就坐会儿。”封天胤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敲打着屏幕,过了几秒递到姜野面前,“看看菜单,有没有想吃的,没有再让厨房换。” 姜野瞥了眼屏幕上的菜名,都是他爱吃的,心里微动,嘴上却硬:“随便,你安排就行。” 饭后,姜野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头歪向一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这几天的经历耗费了她太多心神,此刻的她卸下了所有防备,睡颜恬静而安稳。 机舱内的冷气有些足,封天胤的目光从手中的文件中移开,落在她微蹙的眉头上。 他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薄毯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立刻坐回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脸。 睡梦中的她,少了几分清醒时的锋利与疏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封天胤的眼神深沉而温柔,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贪婪的注视。 冷翼在后排座位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跟在七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一个女人。 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那种化不开的浓情,分明是情根深种的模样。 刚下飞机,封天胤拿出手机编辑消息。 姜野和季寒说着话,没一会儿手机就“叮咚”响了,是封西砚发来的消息,一连串的哭脸和感叹号:“小嫂子!救命啊!我哥刚才发消息说今晚回云城,让我下课跟你一起去云栖宫吃晚饭!我死定了!他肯定要扒我一层皮!你快回来救驾!” 姜野看着消息,眼底闪过一丝促狭,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救驾?难啊。我现在还在外面,回不来,你自己想办法应付你哥。你小嫂子的命也交在你手里了。” 没两秒,封西砚的消息就炸了过来:“你可是我小嫂子!我帮你在我大哥面前撒谎,你得护我命啊!你在哪儿,我给你转帐过来,你赶紧回来救我小命!不然明天你就见不到我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弟了。” 姜野忍着笑,故意说得更严重:“大不了被你大哥罚跪一天一夜,不会让你禁足三个月的。” “禁足三个月?!”封西砚的消息带着明显的慌乱,甚至发来了语音,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嫂子你别吓我啊!你快点回来救我吧。” “你先帮我受着,等我回来帮你讨回来。”姜野回复完,把手机揣回兜里,转头就看到封天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都听见了?” “不然怎么知道我家夫人这么会吓唬人。”封天胤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故意逗西砚很好玩?” “让他提心吊胆过一晚,看看他对我的忠心。”姜野拍开他的手,“你也是,整天就知道吓唬他,吓得他见了你跟见了阎王似的。” “不吓着点,他能老实?”封天胤挑眉,“上次要不是我及时拦住,他都敢跟着人去飙改装车了。这次给他个教训,省得以后闯大祸。” 姜野没反驳,他也知道封西砚那小子精力旺盛,不盯着点确实容易出事。正说着,手机又响了,还是封西砚发来的:“小嫂子!你要是回来见不到我,可要记得给我收尸,然后多上几柱香!” 第76章 新时代女性绝不做恋爱脑 姜野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塞回包里。 封天胤看着他的笑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等会儿到了云栖宫,别真让他吓着了。” “放心,有分寸。”姜野瞥了他一眼,“不过你也别太过分,他毕竟是你弟弟。” “知道了,听夫人的。”封天胤笑着应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走吧。” 姜野转头看向季寒,“一会儿下了飞机,你在云栖宫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季寒直接拒绝了,“老大,我就不留下了,我还要去找他们汇合。” 姜野想了想便没有再强求。 季寒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关于老大和封天胤之间的事,老大的事她自有安排,该告诉他们的时候会和他们说的。 晚上10点,云栖宫门口,封西砚裹紧了外套,在寒风里来回踱步。他手里攥着手机,时不时刷新一下聊天界面,生怕错过姜野的消息。旁边守门的保镖见他急得满头大汗,忍不住开口:“小少爷,您要不先进去等?外面风大。” “不行!我得在这儿等小嫂子!”封西砚头也不回,“我哥要是先到了,我进去就是自投罗网!”他坚信他小嫂子不会真不管他的。 他又开始焦躁地踱步,脑子里全是姜野说的“禁足三个月”,越想越怕,忍不住又给姜野发了条消息:“小嫂子!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不想暴尸荒野啊!!!!” 这条消息刚发出去,远处就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封西砚抬头一看,一架私人飞机正缓缓降落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 没几分钟,下来几个人,季寒同几人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封西砚戳了戳眼睛,在他大哥身后的娇小女人,不是小嫂子又是谁? 天!他小嫂子居然和他大哥一起回来的! 封西砚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性,在挣扎数十秒后,眼睛一亮,立马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姜野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小嫂子!我哥肯定要罚我!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姜野被他抱得一趔趄,故意板起脸:“救你?我可不敢。你哥刚才在飞机上还说,这次看你表现。” 封西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抬头看向封天胤,见对方脸色阴沉,吓得腿都软了:“大哥……我错了,虽然我错了,但是看在我是维护小嫂子的份上,你就别罚我了吧,我的好大哥。” 封天胤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封西砚更怕了,抱着姜野的胳膊一个劲地晃:“小嫂子,你再帮我说说情,我保证以后每天发奋图强,做小嫂子的得力干将!” 姜野看着他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恶作剧念头也消了,他拍了拍封西砚的手,转头对封天胤说:“走吧,先去吃饭,肚子是真饿了。” 封天胤挑眉:“夫人这是要替他求情?” “不然呢?真把他禁足三个月,西砚弟弟虽然错了,但他对我也算忠心,怎么说也是个忠臣,到死都没动摇阵地,这点值得认可的。”姜野拉了拉封天胤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过了。” 封天胤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哪里还能硬得起心肠,他冷哼一声,看向封西砚:“算你找了个好阵地,有小嫂子替你撑腰,也算将功补过。” 封西砚瞬间喜出望外,连忙点头:“谢谢大哥!谢谢小嫂子!”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封天胤伸手揽住姜野的腰,往别墅里走,“外面冷,进去再说。” 姜野跟着他往里走,路过封西砚身边时,偷偷朝他眨了眨眼。 封西砚会意,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上。 进了客厅,佣人很快端来了热茶。姜野刚喝了一口,封西砚就凑了过来,小声说:“小嫂子,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不帮我呢。” “不吓吓你,你能长记性?”姜野瞥了他一眼,“不过,你做得不错,你要是做了我的逃兵,让你体验体验我的手段会不会比你大哥更惨。” “不敢不敢。”封西砚连忙摆手,“以后我一定乖乖听小嫂子的话。” 封天胤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伸手把姜野杯里的凉茶换成热茶,轻声说:“你们俩感情倒是挺好。” “还行。”姜野接过热茶,喝了一口,“关键是这个弟弟很乖。” 没过多久,佣人来报晚餐准备好了。 三人往餐厅走去,封西砚看着满桌子自己爱吃的菜,瞬间把刚才的恐惧抛到了脑后,兴奋地说:“哇!有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吃吧,堵上你的嘴。”封天胤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姜野碗里,“你也多吃点,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 “知道了。”姜野低头吃着排骨,嘴角忍不住上扬。 餐厅里的灯光暖黄,碗筷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这趟归途,反而因为一场小小的“恶作剧”,多了几分温馨的暖意。 饭后,封西砚今晚便留在了云栖宫,这是自从大哥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在云栖宫留夜。别说还挺开心,都快十二点了,一点睡意都没有。 拿起手机给姜野发信息【小嫂子,我大哥果然是妻奴,你说东他都不敢往西。】 房间里的姜里看着信息深思,有么! 她怎么没看出来? 【早点睡,脑袋瓜不要整天想七想八。我和你哥合约夫妻】 封西砚哪里睡得着,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哥居然还没把你降服?】 这世上还有他大哥不能降服的人? 也对,像他小嫂子又飒又有实力的人,哪里那么轻易被降服。 瞬间把对他大哥的悲伤转化成了对小嫂子的佩服。 【新时代女性绝不做恋爱脑!姐有钱有权要男人干什么?】 看到了姜野发来的信息,封西砚再次正了三观。 这个小嫂子他认对了,大腿可得抱紧了,可不能飞了。 和姜野闲聊了几句,便开启了通宵游戏。 封天胤在接电话,姜野洗澡出来收到邱泽的信息【野姐,后天我们家山庄开业,邀请你到山庄来玩。正好是周末,深哥也来,咱们几个聚聚。】 姜野回了信息【好。】 收好手机,姜野一夜好眠。 这几天确实有些累,现在无事一身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77章 参加邱氏山庄开业宴 这一觉睡得非常好,直接睡到了次日下午三点。 晚饭前,姜野接到邱泽电话,让她记得明天的约定,他们开车过来接她。 姜野原本不想告诉封天胤的,但邱家山庄开业,封家人他一定会邀请的,到时两人再来个完美碰面,就不好了。 于是晚饭时,姜野主动告诉了封天胤。 “明天邱氏山庄开业你会去吗?” 封天胤抿唇不语,姜野有些紧张,难不成没有邀请七爷,不可能啊,任谁都会邀请七爷,关键是看七爷会不会去! 好半天,封天胤才开口:“我去不了,明天我要去一趟C国。” 哦,这样啊,“好吧,那我自己去。” 嘴上说着有点失落,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封天胤又岂会不知她内心捉摸什么“我不去你岂不是更能畅玩。” 顿了片刻,封天胤悠悠开口:“江宴深也去吧。” 姜野没反应过来:“应该会去吧。” 封天胤看看身边女孩,没有说话。 用完饭,两人便一起上了楼,封天胤去书房处理事物,姜野则去了房间,玩起来游戏。 次日。 姜野收拾好自己,想着怎么着今天也是参加宴会,简单化了个淡妆,然后选了稍微适合参加宴会的衣服换上。 走出衣帽间,封天胤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七爷,我先走了。”姜野与封天胤招呼。 封天胤的视线落在她那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上,薄唇轻启:“不能穿这个超短裙,去换长的。” 姜野怔了下,封天胤什么时候时候开始管起她的穿着来了? 今天这么闲? 纳闷之际,封天胤再次开口:“山庄风大,容易走光,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姜野想了想,也是,便回去换了件长到小腿肚的圆领连衣裙出来,“谢谢七爷的提醒,我走了。” 封天胤让炎七开车送姜野前去,这次姜野没有拒绝,她也不太想开车,坐坐车也挺好。 半小时后,来到和邱泽约定好的地方,江宴深和邱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野姐,你可算是来了,走吧,请上车。”邱泽迎了上来,顺便打开了车门。 姜野看着他,笑了笑:“谢谢。”然后上了车。 江宴深坐在副驾驶,他转头看向姜野,问:“吃过早饭没,没吃的话先吃点我们再出发。” 姜野道:“中午有好吃的,我特意留着肚子呢。” 邱泽听了,立马抢了过去“行,呆会我让厨师弄几道野姐最爱的菜,保管你吃过瘾。”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邱泽发动车子,往山庄赶去。 …… 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路边。 姜玉蝶慢悠悠对着车子一男人说道:“程少,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带着我去也不太合适。” 这个叫程少的男人叫程尚远,程氏集团二少爷,家世不是特别显赫,但在云城还是排得上号的。 三个月来一直在追求姜玉蝶,姜玉蝶并没有答应,前段时间父亲让她多和他接触接触,能带她接触到上等京圈。 所有,十天前,姜玉野开始不再拒绝程尚远的约会,两人已经出去吃过几次饭。 今天,程尚远就是带姜玉蝶去参加邱氏山庄开业宴的。 “我带我去有什么不好的,你是嫌我们家地位不是很高,去没有面子吗?” 姜玉蝶立马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不太喜欢那些场合,而且我也不认识谁,去了也比较尴尬。” “你和我在一起就好啦,没必要去认识谁。其实我也不想去的,父亲有事去不了,我才代去的,我也不喜欢这些。” “好吧,那我就和你一起去。” 之后,两人便出发了。 …… 邱泽开车比较快,一个多小时便到达目的地。 宴会在邱家山庄举办,一座依傍山水的精致院落。 他直接把车开进最里面一栋雅致的庭院前,邱泽说这里是山庄最清净的地方,适合歇脚。 三人走进庭院,服务人员便立刻上前迎接,颔首道:“少爷,开业宴厅差不多准备好了,老爷说让您现在先过去招呼客人。” 邱泽转头看向江宴深和姜野:“深哥,野姐,你们和我一起吧?” 姜野想了想:“今天你是主角儿,我们去不太合适。你先去忙,我们在这边随便转转,随后再去宴厅。” “哪有主人将客人放一边的道理。”邱泽觉得有些不太好。 “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见外。”姜野一边说眼光撇向江宴深。 江宴深点点头,表示认同。 “好。那我先过去走一趟。”邱泽吩咐刚说话的服务员道:“这两位是我的贵客,你们不用打扰。” “好的,少爷。”服务人员颔首离开。 邱泽便赶去了宴厅。 江宴深问:“你想去哪儿?” 姜野抬眼望去,前面便是湖边,旁边还有一个大亭子,使了个眼色:“去湖边转转吧。” 两人穿过一条走廊,便到了湖边。 姜野看着碧绿的湖水,唇角微微弯起:“这地方真不错。” 江宴深在她旁边站着,转头看向她“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常出来转转,我乐意当你的跟班。” 姜野笑笑“让江氏接班人给我当跟班,我的命还能长?” 江宴深同样也笑笑,看向湖面“这么多年,你依旧是洒脱的,对自己一直都有规划。” “你现在快成为江家掌权人了,背后肯定少不了很多暗斗,万事小心。” 两人从认识以来,江宴深很少聊起江家的事。但姜野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未挑明。 如今江宴深身份不一样,被诸多人惦记是不可避免的。 权势越大,危险越大。 江晏深侧头看着她,湖光映在他深邃的眼底,碎成一片温柔的星河。 “难得你还记得关心我。” 姜野被他逗笑,“好兄弟自然关心,说得我以前好像不关心你一样。” “这么好看一姑娘,就是嘴太毒,真想把你绑去卖了还能赚不少钱。” “卖我?我可不值钱,你得亏本。” “不亏,”江晏深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挺值的。” 之后两人便在湖边散着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离开业宴还有半小时,邱泽便前来带她们去往宴会厅。 第78章 臭虫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巨大而璀璨的水晶灯下,宾客云集。 豪门贵胄之间相互都是认识的,对于姜野,众人是陌生的,加上是邱泽亲自陪同,身边还有江宴深,一时间众人心里都在想,这个女生到底什么来头?竟让这两大风云人物亲自护驾!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其中一个女子小声议论。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身份不简单。”另一女子回答。 “这女孩太漂亮了,以前从没见过。” “江总亲自带进来的,看样子关系不一般啊。” “长得是真漂亮,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还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其中蕴含的揣测意味不言而喻。 被众人围绕寒暄的陆瑾川在看到姜野进来之后,虽不明白姜野什么时候与这两人如此熟,不过还是撇下众人,向她走过去。 “你也来了。”陆瑾川走到姜野跟前。 “早知道陆少你要过来,我就搭你的顺风车得了。”姜野挑眉。 陆瑾川笑笑:“有两大护法保护,哪里还用得着我啊。” 姜玉蝶一进大厅,见到的便是陆瑾川和姜野谈笑的场景,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熟络,周围所有人目光都在姜野身上。 还有站在姜野身边的两位年轻男子,姜玉蝶蓦然怔住!虽然姜玉蝶并不认识那两人,但那气质便知道身份不浅! 姜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跟陆少还有邱少熟吗?”姜玉蝶问。 程尚远摇摇头:“不熟。” 的确不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 “哦。”姜玉蝶轻声道。 姜玉蝶眸底闪过一抹寒凉, 真不知道程家是怎么混的?这也不认识那也不认识? 她不明白为何姜野能拥有这么多,凭什么她身边可以有这么多风云人物,凭什么她可以那么得意? 程尚远并不知道姜玉蝶心中所想,带着姜玉蝶,走向邱泽,“邱少,我带着我女朋友来向你道贺山庄开业。” 邱泽点点头,说了声感谢,便让她们随意吃喝玩。 这不熟的地步连逢场作戏都谈不上。 真不知道父亲为何让她和程尚远接触,姜玉蝶真没在程尚远身上看到任何值得接触的意义。 姜野有陆瑾川和江宴深照顾,邱泽自己则去招呼其他来宾。 毕竟今天他是东家,不能失了礼仪。 江宴深和陆瑾川都是大人物,不少的人来向他们敬酒,这样的场合,姜野是不喜的,便退到了一边,独自喝着香槟。 由于颜值过高,时不时便不识趣的男人过来打扰,姜野一概不理。 突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地闯了过来,他满身酒气,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姜野和她身边的白衣女生身上来回打量,充满了轻佻和冒犯。 脚步不稳地冲着姜野和旁边站着的白衣女生咧嘴一笑,“两位美女,赏个脸,喝一杯?” 白衣女生立刻冷下脸,“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男人仗着酒劲,竟然伸手就去抓白衣女生的手臂,一边抓还一边把鼻子凑过去,用力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小辣椒,还挺香的嘛!” 白衣女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既是气的也是羞的,她想把手抽回来,却被男人死死攥住。 男人抬起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姜野,邪邪一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邱泽的表哥,伺候好了我,我能让你们飞黄腾达,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们再见不到天日!” 姜野目光看向男人,邱泽的表哥?呵!这副德行居然还敢自报家门,真是不怕丢人!和邱泽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白衣女子看了眼姜野,害怕道:“我们该怎么办?” 姜野笑了笑,轻声道:“不用担心,一只臭虫,自会有人解决掉。” 男人见姜野笑了,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唬住了,正要再次开口,江宴深走了过来,抢在前面,只说了一个字:“滚!” 男人一直呆在老家,并不认识江宴深,被人这么骂,当然不服气,指着江宴深鼻子开骂:“不识好歹的东西,在邱家的地盘还敢对我如此不敬,敢叫我滚,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几个蠢东西。” “你这是要收拾谁啊?”邱泽冰冷的声音忽然传来。 男人陡然一激灵,转头看向邱泽冷冽的表情,吓得一哆嗦。 “怎么回事?”邱泽厉声质问自己的表哥。 角落里,没有人注意到,姜玉蝶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微笑。 她的视线越过骚动的人群,阴沉地落在被护在中间的姜野身上。 她已经忍得够久了。 这场好戏,是时候该由她来添一把火了。 邱泽迅速走到姜野身边,满脸的担忧“野姐,你没事吧。” 姜野冲他摇摇头,“我没事。” 邱泽随即转向那个还瘫在地上的胖子,脸上的温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我的人,你也敢动?” 邱泽的表哥邱彬,此刻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 他捂着剧痛的肚子,看着邱泽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结结巴巴地辩解:“表、表弟,我不知道……我就是跟这位小姐开个玩笑……” “玩笑?”邱泽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杀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我邱家半步。”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保镖立马站了出来,一左一右架起肥胖的邱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往外拖去。 邱彬的惨叫和求饶声划破了宴会厅的宁静,却没能让邱泽的表情有丝毫动容。 “处理干净点。”邱泽头也不回地吩咐,几个字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血腥。 全场鸦雀无声。 姜野也是意外的,平时邱泽在她面前都是比较温柔的,没想到狠起来还是有杀气的。 还真有未来继承人的风范。 所有人都被邱泽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他们习惯了邱家这位小爷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客气的模样,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狠戾决绝的一面。 邱泽转身对姜野和一直沉默的江晏深笑了笑,那笑容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润:“扫了大家的兴,我们换个地方清静一下。” 后花园的凉亭里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嚣。 三个人沉默地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邱泽打破了沉寂,他看向姜野,目光深邃:“野姐,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来云城做什么样呢?还跑去上学去了?” 这个问题从一开始见到姜野就很想问,但一直没有答案。 江晏深也皱起了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面对两人的关切,姜野却只是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两个不用担心。”她端起面前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第79章 对付疯狗,枪未必好用 她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一个字都不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事需要处理。 他们两个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年纪轻轻就要被迫扛起家族责任! 空气再次变得凝重。 邱泽和江晏深都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后来,邱泽提意去射击场转转。 反正也无事,两人便同意了。 十五分钟后,清脆的枪声在夜色中回响。 邱泽和江晏深的枪法都极为精准,接连命中靶心,展现出与他们平日身份截然不同的强悍一面。 姜野心不在焉地开了几枪,个个中了正中心。 “野姐,你什么时候射击也这么厉害了?”邱泽一嘴的彩虹屁。 姜野冲她一乐“说得你好像射不中一样。” 邱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一股熟悉的绞痛从小腹处传来,让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我不太舒服,去下洗手间。”她放下枪,对那两个专注于射击的男人说了一句。 两人闻声回头,见她脸色不对,都有些担心。 “我陪你。”江晏深立刻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姜野冲他摆摆手,扯出一个略显苍白的笑容,转身独自离开了射击场。 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邱泽和江晏深两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枪,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一阵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也吹散了空气中稀薄的硝烟味。 江晏深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邱泽一根。 邱泽接过,两人默默点燃。 猩红的火点映着江晏深那张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脸。 他几次张开嘴,似乎想对邱泽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任由秘密继续发酵。 另一边,姜野捂着腹部,脚步虚浮地朝着休息区走去。 她拐过一丛装饰性的灌木,前方走廊角落里传来的、被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让她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东西准备好了吗?今晚就让邱泽那小子彻底身败名裂。”一个阴狠的声音响起,是邱家二少邱子豪。 另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接话:“二少放心,这药无色无味,只要喝下去,不出十分钟,保管他当众发狂,到时候就算邱泽有天大的本事也捂不住这丑闻。” “很好,”邱子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的残忍,“找个机灵点的人,把药下在给邱泽的酒里,别让人抓到把柄。” “是,都安排好了。” 姜野静静地站在灌木丛的阴影里,心底一片冰冷。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极其不齿。 邱泽可是她兄弟,有人居然想害他。 她没有再听下去,确认了关键信息后,便悄无声息地转身,沿着原路返回,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 回到射击场时,邱泽正兴高采烈地跟江晏深炫耀着自己的靶纸成绩。 看到姜野回来,他立刻凑了上来:“野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刚刚深哥露了一手,十发子弹全中靶心,简直神了!” 姜野淡淡一笑,目光掠过他那张毫无城府的脸,随口说道:“时间不早了,酒会快开始了,我去换衣间里拿个包。” “我陪你去?”邱泽热情地提议。 “不用。”姜野干脆地拒绝,语气不容置喙。 她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沉默寡言,却目光如炬的江晏深,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江晏深看着她纤细却笔直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姜野去换衣间打开门,在一个毫不起眼的急救包夹层里,她取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小撮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粉末。 这是她特制的强效解毒剂,能中和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迷药和毒素。 她将粉末小心地倒进一个平日里装维生素片的小药瓶里,旋紧瓶盖,放进了手包的内袋。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车里拿出那个精致小巧的晚宴手包,关上车门,神色自若地走了回去。 邱泽见她回来,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手包:“里面装了什么秘密武器?” “防身的,”姜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轻轻拍了拍手包,“对付疯狗,有时候比枪好用。” 邱泽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只当她在开玩笑,哈哈笑了起来。 酒会正式开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悠扬的音乐声中,每个人都戴着优雅得体的面具,进行着虚伪的社交。 姜野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却如雷达般在人群中迅速扫过,寻找邱子豪的身影。 然而,那个阴狠的男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遍寻不见。 这让她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越是藏在暗处,越证明阴谋正在进行。 她的视线转向邱泽,他正被几个所谓的“朋友”围着,笑呵呵地举杯,看起来毫无防备。 邱子豪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意,端着两杯猩红的酒液,一步步朝邱泽走去。 他的步伐很稳,但眼神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怨毒,却没能逃过姜野的眼睛。 “邱泽,之前是我不对,经常惹你不愉快,”邱子豪将其中一杯酒递到邱泽面前,姿态放得极低,“我自罚三杯,这杯酒,算我给你赔罪。诚意十足,还望弟弟能喝下这杯道歉酒。” 暗处的姜野,视线死死锁在那只酒杯上。 准确地说,是锁在邱子豪端着酒杯的拇指上。 那根手指不自然地搭在杯沿,指甲缝里似乎藏着些许白色的粉末,随着他手腕的轻微晃动,无声无息地融入酒中。 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甚至还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这就是刚才所听见的已安排好? 这人真是傻逼,这种事也能现场动手?还亲自上阵! 见过害人的,没见过自己送自己下地狱的。 终于知道为啥邱泽这么小,就要扛起邱家的家业了,那支旁支没一个聪明的。 姜野藏在口袋里的手,早已按下了手机的录像键,摄像头正透过口袋的缝隙,将这一切尽数收录。 不知情的邱泽,缓缓伸手,准备接下那杯酒,眼看手就要伸过去。 第80章 你的场子你作主 邱子豪眼底的得意藏不住了。 只要邱泽喝下去,今天晚上,他就能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彻底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就在邱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杯身的一瞬间,姜野五指如铁钳,猛地扣住邱子豪,巨大的力道让他痛呼出声,酒杯险些脱手。 与此同时,姜野的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捏住邱子豪的下颚,迫使他张开了嘴。 这兔起鹘落的变化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没等邱子豪反应过来,姜野已经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随即夺过那杯毒酒,手腕用力一拧,将邱子豪的头向后仰去,满满一杯酒尽数灌入他的喉咙! “唔……呃……” 邱子豪拼命挣扎,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呛得他剧烈咳嗽,但那颗药丸和毒酒已经顺着食道滑了下去。 整个宴会厅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掐断。 音乐停了,交谈声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粗暴而又迅猛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端着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姜野松开手,将邱子豪甩在地上。 邱子豪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尖叫,想求救,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颗是哑药。 姜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刚刚录下的视频。 “各位,邱少爷想请他兄弟喝杯加了料的酒,邱泽这个人最不喜占人便宜,所以,我帮他物归原主。” 邱泽蹲下身,凑到邱子豪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笑道:“想让我身败名裂?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放心,酒里的毒要不了你的命,只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邱子豪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这小子居然早有准备! 邱泽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面面相觑的宾客,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邱子豪身上,“别急着绝望,”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这只是个开始。你做的那些好事,我一件一件都帮你记着呢。视频、录音、人证……我手里的东西,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他收起手机,不再看地上那个如同死狗一样挣扎的人。 “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他要害你的命,这是你家的私事,如何处治,你说了算。”说完,姜野便对江宴深使了眼色,随后两人离开了酒会现场。 邱泽转头看向保镖,吩咐道:“把他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了他。” “是。”保镖领命带着颜帅走了,邱子豪哪里甘心,瞪着邱泽的双眼都快红得出血了。 一角的姜玉蝶傻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此时的姜玉蝶满心疑虑,带着忐忑的心,和程尚远离开了现场。 一场闹剧后,酒会渐渐散了场,邱家出了这样的事,大伙也不便久呆。 邱泽也离开了酒会现场,去到外面找到姜野,一脸歉意:“野姐,对不起啊,没想到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此时姜野对邱泽有了更深的看法,明明他才是受害,反倒来给她致歉,笑笑:“我倒挺庆幸我来了,不然怎么救你?” 邱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姜野拍拍他肩膀“我们就先回去了,里面还需要你去收场,不用送我们了。” “好,那你们路上小心。改天再约。” …… 所有客人离开后,宴会厅,邱泽正在和父亲谈及此事。 邱正雄:“泽儿,你身为邱家未来的当家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你二哥弄成那副模样?” “他是咎由自取,我还嫌他受的惩戒太轻。”邱泽语气坦然,毫无退让之意。 “你这孩子,即便要教训人,也该顾及场合!” “他那是自寻死路。” “当着众人的面,总该给他留几分体面。” 邱泽沉声道:“爸,今日我若给他留了体面,咱们邱家在江家面前就再无体面可言。” “江家?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提到江家,邱正雄的语气顿时紧张起来,“难道那个女人是江家的人?” “她是深哥放在心尖上的人,而且也是我的好朋友。今日这般情况,深哥没动怒就已经是给了邱家天大的面子。而且我那个朋友今日也是看在我面子上才没有下重手,否则他哪里还有命!” 邱泽自然知晓姜野的厉害,今日不过是小小惩戒。 一听江宴深也在,邱正雄愈发紧张:“江少爷也来了?你怎么不早说?我中午怎么没瞧见他?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来赴宴。” “中午我们坐了片刻就离开了,父亲没看见也正常,毕竟深哥特意交代过,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 “那好吧,泽儿,你跟江少爷交情好,替我好好说说,务必让他别往心里去。若是江少爷一定要追究,为父也只能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交出去了。” 邱泽轻笑一声:“放心吧爸,我自有分寸,您别操心了。” …… 折腾了一整天,姜野确实有些疲惫。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封天胤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姜野有些意外,想了想,接起。 “七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这个电话没必要打。 封天胤开口问道:“老公给老婆打电话还需要理由?” 姜野:“……” 他们不是约好互不干涉的吗? 打电话来是几个意思? “我只是告诉你……”封天胤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我要后天才回来。” “没事没事,七爷忙你的,不用告诉我。” “这几天我让炎七接送你去学校。” “不用麻烦吧?”姜野自然是不愿的,自己开车多好。 “好了,就这样了,早点休息。”封天胤说完,便挂了,没给姜野任何拒绝的机会。 真是霸道!挂了电话,姜野本想直接睡了,忽然想起陆瑾川今日实在不够朋友,竟然悄无声息地先走了,心里顿时有些气不过,当即给他发了条信息:“下午怎么急匆匆地走了?顺道稍我回来啊。” 很快陆谨川便回了过来“公司有事,把小野妹妹忘了,我的错。” 姜野自是不信,虽然今天和陆谨川呆一起的时间很少,但她还是看出陆谨川左臂有些不自然,别人和他说话时他也在避着左臂。 如果她没猜错,陆谨川应该是受伤了! 本想问问封天胤知不知道陆谨川的情况,但想了想,好像这也不关她的事,便没继续放在心上。 打开手机玩了几把游戏,然后进入了梦乡。 第81章 你想我,我有什么好处? 姜家别墅。 知道姜野和江家二少爷关系很好,姜明昌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姜玉蝶。 “你说的是真的?” 姜玉蝶加油添醋一番“是真的,爸爸。我和程少一起看到的,还能有假。那个江二少对姜野特别照顾,邱泽更不用说了,马首是瞻的。就连姜野在邱家晚上的酒会上收拾了邱家二少爷,邱老爷他们都没有把姜野怎么样!” 竟然有这种事! 姜野这些年在不周山到底都结交了什么人! 怎么会认识江家二少和邱家小少爷! 听玉蝶的意思,她们的关系还很好! “老爷,你说姜野会不会和江家二少爷……” 李珍珠故意不说完,其中意思姜明昌又怎么会不明白“现在姜野和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算了,她的事我们也不要管了。玉蝶,今天和程少相处了一天,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姜玉蝶就来气,“爸爸,那个程尚远在邱泽面前根本就没任何面子,更别说在江家二少面前了。爸爸,你确定程尚远能帮我们姜家带进京圈?” 姜明昌对姜玉蝶的话表示怀疑,程家虽比不上那几个大家族,但实力还是很强的,“玉蝶别急,也许程家故意把实力隐藏了起来,我看那个程少对你是真心的,想办法和程家订婚,只要订了婚,相信程家一定会真心真意帮咱们。他姐姐程钰是陆谨川哥哥的老婆,只要他们想帮,根本不是难事。” 李珍珠不同意“不行,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订婚呢,咱们玉蝶要嫁必须嫁大家族,程家怎么行?” 姜明昌冷哼一声“妇人之见!先和程少好好接触,让她看到你的真心,到时候程家的诚意自然就来了。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姜明昌便上楼了。 “妈,爸爸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我和程尚远定婚?我要嫁也要嫁陆家或者江家,怎么可能是程家?” 姜玉蝶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李珍珠抬头拍了拍肩膀,“这事还早呢,过几天我和你爸爸再好好说说。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房休息,啊。” “妈,你可一定要和爸爸说啊。” “放心,我会的。我的女儿这辈子要嫁也要嫁顶尖的人,那些阿猫阿狗怎么配得上。” 听到李珍珠如此说,姜玉蝶才稍微安心了些。 在山里长大的姜野都能嫁给封家,她姜玉蝶凭什么只能嫁给程家,这辈子她绝不能比姜野嫁得差,她一定要将姜野踩在脚底下。 …… 周一,D大。 好几天不见姜野,同学们都高兴坏了,尤其是白亦琳,看到姜野踏进教室,整个人就往她身上倒去。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撒娇“姜姐,你干嘛去了?这么多天才回来,都想死你了!” 姜野用手指戳了戳她额头,“你想我,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你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在我身上犯相思病我罪过会很大。”姜野一脸的认真模样。 白亦琳:“……” 延迟几秒才反应过来“姜姐,你想什么呢?人家是正经想你。” 姜野瞥笑“我又没说你不正经想我。” 白亦琳:“……” 白亦琳告诉姜野,她不在的这些天,学校都特别安静,大家都很安静,连姜玉蝶和孙娇娇几人都安静得让她们不适应。 姜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她们自然安静,这些天姜玉蝶一直和程家少爷走关系,每天放学程家少爷都会来接她。 这段时间她自然不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孙娇娇,那人比姜玉蝶还精,才吃了一瘪,自然会收敛一段时间。 姜野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即然她们识相不打扰,她自然不会无风起浪。 周三,晚上,下课铃声响起,姜野刚走出教室,手机便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佻悦耳的女声,带着几分熟悉的玩世不恭:“小野同志,还有一个月你就生日了,想要个什么样礼物?” 是凌月。 姜野拿着手机,半天没说话。 这人今天这么闲? “你打电话来就为了说这个?” 凌月在那头笑得不怀好意,“当然啦,今年可不一样了。今年你没有决定权了,当然得提前咨询一下。确保万无一失嘛。” 听着凌月言语间的调侃,姜野的眼皮懒懒地掀了一下“你目前这么闲要不回来陪我玩几天。” 凌月拒绝“我这几天不方便,忙得要死。” “忙得要死你还给我打电话?” 凌月的话姜野才不信,“我不管,反正三天内我要见到你,就这样我忙去了。” 凌月“哎……” 凌月的话还没说完,姜野已经挂了电话。 姜野直接走到平时停车的地方,炎七已经停好车等候。 车辆平稳地行驶在市区主干道上,车内一片安静。 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异变突生。 一辆骚包的蓝色跑车毫无征兆地从侧方冲出,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带着刺耳的轰鸣声,狠狠地撞向了他们乘坐的轿车侧后方! “砰——!” 剧烈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麻,车身猛地一甩,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护栏。 安全气囊瞬间弹出,车内弥漫开一股焦糊的气味。 “少夫人,你没事吧?”炎七的声音在第一时间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焦急。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确认姜野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未受伤,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姜野摇了摇头,目光穿过龟裂的挡风玻璃,看向那辆同样停下的蓝色跑车。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休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形高挑,面容俊美得有些过分,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 炎七已经推门下车,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死死地盯着对方:“你怎么开车的?”男人却没有理会怒火中烧的炎七,他的目光越过车头,径直落在刚刚走下车的姜野身上, 那双桃花眼里漾开一丝玩味的笑意,语气暧昧又亲昵:“没想到是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 此人少夫人竟然认识,亦不知是敌是友,炎七便不便插手,交给少夫人来处理了。 姜野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是他,任子义。 他不是在F国吗? 怎么会来云城? 第82章 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任子义不管周围已经开始拥堵的交通和炎七能杀人的眼神,他迈着长腿悠闲地走到姜野面前,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递了过去:“不好意思,刚在接电话没注意到,幸好没受伤。这里面有两百万,密码六个八,算是赔偿你们的精神损失。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们还可以谈谈别的。” 炎七正要发作,却被姜野一个眼神制止了。 姜野很是震惊,她看了看自家的车,虽然有一个窟窿,维修费最多也就一百万。 姜野接过那张卡,抬眸,平静地对上他带笑的眼睛,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诚意这么足,自然够了。” 她收回目光,转身对炎七说:“让人来处理一下,我们走。” 一旁的炎七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 这少夫人收钱的速度倒是挺快。 看着姜野坐上车远离的背影,任子义心中的骄傲几乎要溢出胸口,唇角牵扯出的上扬的幅度怎么也降不下去。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见钱眼开啊! …… C国。 封天胤正在处理事物,炎七电话就打了进来。 听完炎七简洁扼要的汇报,尤其是听到“任子义”这个名字和姜野收了任子义的卡时,封天胤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他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炎七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信号蔓延过来。 良久,封天胤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人,没事就好。” 他挂断电话,身体靠向宽大的皮质座椅,眸光骤然变得幽深冷冽。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一下,一下,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这单调的“笃笃”声,每一次敲击,都像踩在人最紧张的那根神经上。 任子义…… 这家伙? 要干嘛? 另一边,回到住处的姜野,将那张黑色的银行卡随手扔在桌上。 她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她熟练地点开了一款时下最火的竞技游戏。 嘈杂而热血的游戏音效,瞬间冲淡了空气中残留的紧绷气息。 屏幕上,姜野操控的角色一个精准的甩狙,将最后一个敌人爆头,屏幕中央跳出大大的“胜利”字样。 她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身体懒洋洋地陷进沙发里,有了些困意。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陷入一片静谧。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巨大轰鸣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强烈的气流,吹得别墅花园里的树木疯狂摇曳。 姜野被惊醒,走到落地窗前,撩开窗帘的一角。 一架通体漆黑的直升机,正悬停在别墅前方的空地上,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将地面照得亮如白昼。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带着草叶和尘土,拍打在玻璃窗上。 舱门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里面一跃而下。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身姿笔挺如松。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和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他就那样踏着夜色而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君王,每一步都带着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几分钟后,别墅的门被打开。 封天胤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深夜的寒气。 姜野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不好接触。 “你怎么回来了?” 封天胤收回了寒气,“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怎么,老婆这是不欢迎?” 姜野:“……” 这是他家,她能不欢迎? “七爷说笑了吧,这是你家,你想回来就回来,我哪敢说什么。” 封天胤走近她身边,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捏“在我这里,你有敢的权力。” 姜野:“……” 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你应该很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封天胤点点头“明天晚上下课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七爷了吧,我可以自己开车的。” “明天晚上约了陆谨川。” “哦,那好,那七爷早点休息,我继续去找周公了。”说完,姜野便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次日。 姜野提前离开了。 封天胤直接将姜野接到了约好的酒店顶层包厢。 房间收拾得十分干净,设计也很独特,灯光更是明亮,空气很好闻。 两人刚落坐没一会儿,经理便端着一盘各式各样的水果来到了门外,轻轻敲了敲门“七爷,水果到了。” “进来吧。” 得到确定后,经理才推开了,礼貌地走了进来。 “放那里就可以了。” 经理低声道:“好的,七爷。” 将水果放好后,七爷又吩咐道:“再去让人拿点零食过来。” “是,七爷。” 低腰,准备退出去时,姜野回过头,拿放在包里的手机,经理微微抬起头,看到封天胤身旁,正懒洋洋站着的小姑娘时,身形猛然一怔。 这个女孩儿,太漂亮了! 白嫩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出尘的气质,看不出任何胭脂粉带,完美! 这样的女人估计连女人都喜欢吧,更何况是男人! 也难怪能让从不沾女人的七爷破了戒! “放下东西还不出去?”疑问的句子,命令的口气。 闻言,经理冷汗都渗了出来。 敢垂涎七爷女人的美色,的确够不要命的。 “是,七爷。” 说完,十分恭敬地鞠了个躬,离开房间前不忘再偷偷瞄了眼坐在封天胤身旁,表情淡漠的女孩儿。 不愧是七爷看上的女人。 好淡定! 零食都送来了,陆谨川人还没来。 这家伙太不守时了! 姜野无聊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准备玩游戏解解闷。 封天胤坐在她身旁,拿起一包蟹黄薯片,撕开后,拿出一片递到女孩嘴边“饿了,就先吃点零食。” 看着封天胤手上的动作,这是要准备喂她吃东西? 姜野:“……” 看着男人勾人魂魄的笑容,脸微微有些热。 “我去下洗手间,顺便去下面透透气,陆谨川来了给我打电话。” 两人再呆下去,太难受了。 姜野深知不能再继续呆下去。 刚走到楼下,扶苍的信息发了过来,点开一看【老大,有人花五千万请你出山,去美洲救一个人。】 【有查到是谁下的单吗?】 【没查到。】 女孩儿白嫩的手指用力收紧,清冷的小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编辑了几个字【不接。】 将信息隐蔽后,放好手机,往洗手间走去。 第83章 紧绷的弦有了一丝松动 包厢的门被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动作鬼祟得像只偷腥的猫。 陆谨川看清包厢里只有封天胤一个人,这才嬉皮笑脸地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调里满是揶揄:“七爷,不够意思啊,都不带姜小妹出来。” 封天胤眼皮都未抬一下,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明明灭灭。 他没接陆谨川的话,陆谨川自顾自地坐到对面,翘起二郎腿,状似无意地继续试探:“七爷这么小气,连我都不让见?” 封天胤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直射陆谨川:“你的伤,怎么回事?” 包厢里的戏谑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陆谨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那里还缠着纱布:“嗨,别提了,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的,非要跟我切磋切磋。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以德服人,就是下手没个轻重。” “说实话。”封天胤的语气冷得像冰碴。 仅仅三个字,就让陆谨川后背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放下交叠的双腿,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嬉笑彻底消失,眼神沉了下去:“黑白两道想杀我的人多了,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人处理了?” “放心,处理好了。”陆谨川咧了咧嘴。 “我今天不问,你还打算一直瞒着!” 陆谨川还没来得及回话,手肘上忽然被猛地推了一下,出于本能想要还手,却因伤口,没能反击。 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陆谨川,封天胤一脸阴沉。 陆谨川一直未敢说话。 静坐几秒后,封天胤低沉的声音传来“男的女的,这么想维护那个杀手,这可不是你平时的作风!” 陆谨川轻咳了两声,解释道:“你想多了,一个杀手我为什么要维护?只是不想爷爷他们担心。” “只是这样?” 陆谨川用力点点头“不然呢?” 封天胤一脸的不信,却也没再说话。 微微颔首,深邃的目光转向紧闭的包厢门,原本凌厉的眉眼线条,竟在不经意间柔和了万分之一。 “小野去洗手间,怎么还不回来。” 陆谨川猛地一愣,原来姜野来了的。 封天胤看了看时间,蹭地站了起来,“我去找找她,你就在这等着。” 陆谨川:“……” 抬眸间,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笔直的长腿已经迈了出去。 两人刚走到了门口,“砰”的一声巨响,声音来自于楼下。 两人快速走过去,只见一道黑影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被人重重地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哼。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大众面前。 姜野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与她外表格格不入的狠厉。 陆谨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被扔进来的男人挣扎着想要爬起,姜野却已经欺身而上,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一记迅猛的肘击狠狠砸在男人的后颈,男人刚抬起的头颅瞬间被砸回地面。 随即,她的膝盖狠狠顶上男人的背脊,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男人的惨叫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彻底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准、狠,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那份利落与飒爽,看得陆谨川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呼吸。 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这身手,比他队里最顶尖的特种兵还要恐怖! 他下意识地想开口问点什么,嘴巴刚张开,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封天胤。 那个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的女孩。 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陆谨川瞬间噤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崇拜感。 姜野解决完麻烦,缓缓直起身,抬起头。 黄毛青年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寸寸凌迟。 然而,封天胤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下一秒,那足以冻结一切的森然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所有锋芒尽数收敛,径直走到姜野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你没事吧?” 姜野摇了摇头。 封天胤的视线落在她被黄毛碰过的手腕上,那里并没有留下痕迹,但他眼底的温度还是降了几分。 这里姜野第一次被别的男人保护,除了季寒和扶苍以外,一直以来,她都是独自面对所有风雨,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 可在此刻,那股强大而温柔的气息将她笼罩,她心中那道紧绷的弦,竟有了一丝松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悄然包裹了她。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这片诡异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影子快如闪电,一记精准狠厉的侧踢,正中那黄毛青年的膝盖! “咔嚓!” 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彻整个餐厅,令人头皮发麻。 出手的人,竟然是陆谨川。 她脸上不见了平日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煞气。 “什么肮脏的东西,也敢碰小野?” 全场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陆谨川看都没看周围人的反应,对着不远处的保镖冷冷下令,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废了他另一条腿,打断双手,扔出去。” 命令下达,两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动作机械而高效,根本不给黄毛任何求饶的机会。 餐厅里瞬间被压抑的恐惧笼罩,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封天胤依旧握着姜野的手,连头都没回,只是用一种比陆谨川更加淡漠、更加不容置喙的语气,对自己的手下发出了指令。 他的命令极其简洁,却让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众人的骨髓。 “扒光,扔进外海喂鲨鱼,没死别让他起来。” 喂鲨鱼,那意味着是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这个男人的狠还真和她不相上下! 第84章 对陆谨川的试探 风波平息,餐厅里却再也无人敢交谈。 众人的目光在封天胤、陆谨川和他们中间的姜野身上来回逡巡,充满了敬畏和疯狂的猜测。 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竟然能让最顶端的两位大人物同时为她大动干戈,不惜在公众场合展露如此血腥的一面。 VIP包厢里。 陆谨川进去的时候,封天胤正在给姜野削苹果。 陆谨川心里啧啧称奇,这还是那个在京市跺跺脚,整个商圈都要抖三抖的活阎王封天胤吗? 轻松的氛围没能维持几秒,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彻底打破。 封天胤将削好的、完美无瑕的苹果递给姜野,头也没抬,“你刚才为什么要出手?” 很明显这句话是问陆谨川的。 他的问题直截了当,陆谨川脸上的散漫瞬间收敛了几分,他靠在椅背上,避开封天胤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含糊其辞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我这人,就是这么有正义感。”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陆谨川忽然嬉皮笑脸地凑近姜野,刻意压低了声音,“我是真没想到,你身手居然这么厉害,以前还是小瞧了。” “和陆少比还是差了很多。” 说完,姜野伸出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精准地按在了陆谨川的左臂上,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啊!”陆谨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一秒,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从他喉间溢出,他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姜野的眉头蹙了起来。 那天她果然没看错,陆谨川真的受伤了。 只是为何他要隐瞒呢? 封天胤的视线也落在了陆谨川的手臂上。 只见洁白的衬衫袖口处,正有一点殷红迅速扩大,血迹悄然渗出,染红了布料。 这伤,绝不简单。 姜野和封天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陆谨川的眼神有些闪躲。 陆谨川轻咳了一声,淡然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你的伤并不轻。”女孩的话让陆谨川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震惊。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行医这么多年,一看就知。” 也是,一个医者自然有一定的观察力。 何况还是一个厉害的医者。 竟然把姜野懂医这事给忘了。 陆谨川不再狡辩,但也没做过多解释,对于受伤一事,他似乎不太愿意多说。 封天胤也不勉强。 没多一会儿,菜便一一端了进来。 一顿饭局,还比融洽。 陆谨川夹起一块虾仁,越过半个桌子,精准地放进姜野的碗里。 “小野妹妹,多吃点,这么能打,肯定费体力。” 姜野的筷子顿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反应,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用公筷将那块虾仁夹走,扔进了旁边的骨碟里。 封天胤甚至没看陆谨川一眼,只是淡淡地对姜野说:“别吃不干净的东西。” 陆谨川也不生气,继续给姜野夹菜,将香甜的鲍鱼放在了姜野的碗里,还故意笑说:“你太瘦了,多吃这个补身体。” 姜野不高兴地瞥了眼陆谨川,眼眸处藏着些许火焰,并没吃。 欠收拾的陆谨川并不在意,顺手又夹了菜放进姜野碗里,乐此不疲。 姜野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气呼呼将菜夹了出来,样子看上去很是可爱。 下一秒,封天胤走到陆谨川身边,直接将某人拎了起来。 “啊,疼……疼疼……”陆谨川因有伤不能太用力,刚刚在外面动手打人,伤口已经有点绷开,此时真不敢用力。 疼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姓封的,你这是要草菅人命啊!” 男人不说话,下一秒,手一松,手里的人直接被他拎到沙发上,用力踹了他一脚,力度有点大。 “哎呀,我的妈呀……” 这一脚真不轻,陆谨川疼得直喊妈,已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饭桌上的姜野享受着无尽的美味,没空搭理。 陆谨川咬紧牙关忍了许久,才抬起头,大声开口道:“姓封的,你老婆还在呢,你能不能温柔点,太没人性了……” 看见封天胤峻脸上染着的冷意,接下来更难听的话硬是没敢说出来,生生咽了下去。 看样子,是想将他剥皮拆骨了? “陆谨川,你的皮肉需要松一松了,要不我今晚帮你叫几个。” 森冷无比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 老男人,老牛吃嫩草。 呵,就得气气他,最好胃出血那种。 “小野妹妹,姓封的这么老,你可别真喜欢他,虽然长得还算见得人,但没人性,没情调,还那么老。你可别眼瞎。” 陆谨川就要气死封天胤。 今晚姜野在,他知道封天胤再生气都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嘿,看来以后有靠山了! 果然,封天胤的脸非常冷,声音带着寒意“你右臂太干净了,和左臂不对称。” 言下之意就是将右臂一起刺伤。 不玩了,不好玩!陆谨川收回了玩闹,“冷静冷静!我开玩笑开玩笑的,七爷最值得拖付了。” 陆谨川说完,便起身来到了餐桌前,“吃饭要紧,先吃饭。” 饭后,三人走到餐厅门口,炎七的车已经等在那里。 陆谨川习惯性地走向副驾驶,手刚要碰到车门,封天胤却先他一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但不是为他。 他对着姜野,刚才还冰冷刺骨的眼神,此刻竟融化了几分,声音也低沉柔和下来,“上车。” 他一手护在车门顶框,细心地护着姜野坐进去,然后温柔地关上车门。 整个过程,陆谨川就像个透明人,被彻底无视。 封天胤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车窗降下,他那张冷漠的脸转向还愣在原地的陆谨川,只吐出三个字。 “改天见。” 话音刚落,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停留,引擎发出一声低吼,便如离弦之箭般绝尘而去,只留给陆谨川一串模糊的尾灯和满脸的错愕。 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陆谨川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错愕,最终化为一片阴沉。 他受伤的事看来也瞒不下去了。 拿出电话,拨出“将我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不用太过声张,点到为止。” 第85章 向姜野讨教收服大哥的方法 次日,陆家掌权人陆谨川遭人暗杀的消息便传遍了云城。 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主楼客厅内,浓重的烟雾弥漫。 陆谨川独自坐在巨大的真皮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忽闪忽闪。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是陆谨川最得力的手下,逐风。 他垂手立在几步开外,不敢打扰这份沉寂。 “办妥了?”陆谨川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逐风恭敬地回答,“按照您的吩咐,现在外界都认为您在几天前的突袭中身受重伤。” 陆谨川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眼前聚了又散。 逐风的眉头却紧锁着,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陆少,恕我多嘴。这次的计划是不是太冒险了?您用自己当诱饵,万一那些人信以为真,趁机对陆家下手……” “他们不敢。”陆谨川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没有说话。 他如果不重伤,那她就交不了差! 与其她回去受折麿,不如他来承受。 …… 九班教室内,下午的阳光有些慵懒,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但底下的大多数学生早已神游天外。 封西砚就是其中一个。 他今天一整天都坐立难安,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 姜野在纳闷,陆谨川明明特意隐瞒,为何又宣扬了出去。 封西砚用笔杆轻轻戳了戳旁边的姜野。 姜野没动。 他又戳了戳。 姜野依旧没动。 封西砚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身体右倾,凑到姜野耳边,用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蚊子般的音量说:“大佬,姜大佬,求教。” 姜野侧过脸,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干嘛?” “那个……”封西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怎么收服我大哥的?有没有什么秘诀?传授两招呗?” 他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垂越低,那副怂样,活像一只向猫求饶的老鼠,既滑稽又可怜。 姜野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升起一缕笑意。 她单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收服?你用词还挺别致。怎么,想学啊?” “想!做梦都想!”封西砚点头如捣蒜,眼神里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 “学费很贵的。”姜野懒洋洋地说。 “没问题!你开个价!”封西砚拍着胸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姜野轻笑一声,那笑声清清浅浅,却让封西砚莫名叫得一阵心慌。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调侃道:“想让你大哥听话,靠的不是钱,是这里。” 班主任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他就是之前在国际电竟比赛上拿过金奖的任子义同学!” 话音刚落,整个九班瞬间炸开了锅。 “任子义?真的假的?” “天啊!我们班是要来大咖了吗!” “什么大咖,能有我们姜野大!” “也是,咱们班姜姐最大。” 刚说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背着双肩包的身影从门口冒了出来。 他走到讲台上,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任子义。” 一阵掌声后,钟志彬安排任子义坐到了姜野的正前方位置。 任子义向钟志彬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往坐位上走去。 目光扫过走廊,当他看见角落里那个低头玩手机的少女时,眼睛骤然瞪大,他快步冲了过去,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结巴:“呀?真的是你?!” 这话让周围几个学生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姜野眼皮都没抬,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先上课”。 任子义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自己的双肩包,虽然内心很是激动,但很听话,乖乖地坐了下来。 封西砚问姜野:“你认识他?” 姜野点头,回答得很随意“上次在F国见过一两次。” 封西砚:“……” 他这个小嫂子怎么谁都能认识几个? 什么电竟高手,能牛过他? 他封西砚电竟也不赖,好么! 神气什么! 封西砚看向前方某人后脑勺,整个不悦都写在了脸上。 课休时间,整个九班闹轰轰的,好多人都围在了任子义周边,讨教电竟技术。 姜野没理会,趴在桌子上睡觉。 下课铃刚响,所有人都去食堂用餐。 任子义盯着前方那个利落起身的身影,抓起桌角的饭卡就追了出去。 “野姐,等等我!”他小跑着追上姜野,额前的碎发因为动作微微晃动。 姜野脚步没停,只是侧过头扫了他一眼。那眼神算不上温和,带着点审视的犀利,“你怎么会来云城?还这么巧,进了D大。” 任子义心里咯噔一下,早知道姜野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后脑勺,认真说道:“真就是来上学的啊。我三叔在这边开了家科技公司,我在F国待腻了,就想着回来感受下国内的生活,正好这个年纪,上学不是挺正常的嘛。三叔用了点关系,就把我弄进来了。”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不敢和姜野对视。 姜野停下脚步,转过身直面他。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她脸上,明暗交错间,表情看得格外清楚。 “任子义,”她一字一顿地说:“最好是真话。你还不了解我,我从不喜欢和别有用心的人打交道。” 上次意外撞上她车,今天又跑来和她做同学。 任子义被她这么一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心都冒了点汗,连忙点头:“是真的,绝对真真的,我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