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叫我大哥》 第1002 章 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就在她准备彻底放开魂体,与这具躯体完成最后的融合时,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识海深处炸响,震得整个空间都泛起金色涟漪: “五百年了……终于有人来了。” 月璃的魂体猛地一僵,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那声音不是来自别处,正是从识海中央那道意识微光旁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那片澄澈的空间里,灰色光点骤然膨胀,化作一道半透明的苍老身影——白发凌乱地贴在颊边,衣袍上还残留着能量冲撞的裂痕,正是记忆里那个魂体溃散的老人! “你……”月璃的语气极为震惊,魂体边缘因震惊而泛起细碎的光屑,“你的魂体不是已经消散了吗?!”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就在这时,月璃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识海边缘不知何时泛起了厚重的金色光幕,光幕上流转着与青石祭坛星图相同的纹路,将整个识海封得密不透风! 她下意识地催动魂体向外冲去,可当魂体撞在光幕上时,只换来一阵剧烈的反弹,金色光晕纹丝不动,反而震得她魂体发麻。 “没用的。”老人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得逞的笑意,“这‘锁魂阵’是我当年为防止意外留下的后手,一旦有魂体进入识海,自动触发,别说你一个漂泊千年的残魂,就是全盛时期的修士,也别想轻易破开。” 月璃的魂体骤然绷紧,所有的惊喜瞬间被冰冷的警觉取代。阴谋!从她踏入后山开始,看到那段记忆,发现这具躯体……一切都可能是圈套! “你到底是谁?”月璃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冷声质问道,“引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老人的魂体轻轻晃了晃,似乎在回忆遥远的过往,半晌才幽幽开口:“老夫乃云剑天,云岫宗开派祖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月璃魂体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至于为何引你而来……很简单,我需要你的魂体。” “当年我强行融合这具能量体,魂体溃散大半,只能将残魂藏在识海深处,靠着能量体的生机苟延残喘。五百年了,我试过无数方法都无法彻底掌控它,直到感知到你的存在。” “你的魂体气息与这具躯体异常契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养料’。”云剑天的声音变得阴狠,“只要吞噬你的魂体,借你的本源气息中和排斥,我就能彻底掌控这具身体!到那时,云岫宗、这天下……都将是我的!” 他向前飘近一步,灰色的魂体上翻涌着凶戾的能量:“女娃娃,识相点就乖乖让我吞噬,免得遭那魂飞魄散的痛苦。” 月璃的魂体在金色光幕内缓缓旋转,周身萦绕的魂力气流陡然收紧,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死死锁着云剑天。她指尖微动,魂体边缘的光屑因翻涌的杀意而簌簌震颤,唇边勾起的冷笑带着彻骨的寒意:“老东西,你就这么肯定……今日被吞噬的是我,不是你这苟延残喘的一缕残魂?” 云剑天闻言仰头大笑,灰色魂体因这狂傲的笑声剧烈起伏,衣袍上的裂痕都跟着震颤:“女娃娃好大的口气!老夫如今虽是残魂,但若论魂体底蕴,你这漂泊千年的孤魂怎配与我相较?”他猛地收声,浑浊的眼珠里迸出厉色,“莫说你你的魂体堪比合道境巅峰,便是当年那些与我同级的归真境修士,魂体在我面前也得俯首!今日吞了你,正好补全我五百年的亏空!” “那加上这个呢?”月璃的声音陡然转厉,每个字都像淬了紫电的冰棱砸向对方。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拍向自己心口,魂体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紫色光晕——那光晕并非柔和的流转,而是带着撕裂般的狂暴,无数道手臂粗的紫色电弧从她体内炸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雷网,电弧碰撞的噼啪声震得识海的金色涟漪都跟着簌簌发抖。 “紫霄神雷?!”云剑天的笑声戛然而止,灰色魂体猛地向后缩了半寸,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这等天地至阳的神雷,怎会被你这残魂炼化?不可能!便是当年的仙门魁首,也未必能让紫霄神雷与魂体相融!” “老匹夫,五百年的岁月,终究磨钝了你的眼。你姑奶奶我可是活了上千年之久!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月璃的声音里再无半分温度,只有冰封千里的决绝。她指尖向前猛地一推,雷网中最粗壮的三道紫电骤然凝聚,化作三条鳞爪分明的雷蛟,蛟口大张时能看到齿间跳动的紫电,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直扑云剑天面门。这一击毫无试探之意,雷蛟未到,识海空间已被神雷的威压压得扭曲,金色光幕都泛起了细密的波纹。 云剑天虽惊不乱,却也不敢怠慢。他双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结印,灰色魂气如潮水般从掌心涌出,在身前凝成一面半丈宽的灵力屏障。屏障刚一成型,表面便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符文组成狰狞的龙首虚影,正是他赖以自保的“困龙阵”。龙首张开巨口,精准地将三道雷蛟兜入其中,符文瞬间亮起,试图用阵法之力锁住雷蛟的攻势。 “嗤啦——”雷蛟的利爪拍在屏障上,紫电与符文碰撞的瞬间炸开刺眼的光团。月璃盯着那面剧烈震颤的屏障,魂体猛地向前倾身,周身再次涌出数十道细小的紫电,如同附骨之疽般顺着识海的金色涟漪游走,绕到屏障后方直取云剑天的破绽。她很清楚,对付这等老奸巨猾的残魂,唯有以雷霆之势断其退路,方能破局。 云剑天显然没料到她还有这手,直到紫电即将缠上魂体才猛然惊觉,仓促间侧身躲闪,左肩还是被两道紫电擦过。灰色魂体顿时冒出缕缕青烟,被击中的地方变得更加透明,连衣袍上的裂痕都扩大了几分。他闷哼一声,急忙催动魂力修补魂体,身前的困龙阵却因此出现刹那的松动。 “就是现在!”月璃眼神一凛,雷蛟猛地爆发强光,硬生生从屏障上撕开道口子,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扑向云剑天。云剑天见状急忙变阵,困龙阵瞬间拆解,无数魂力丝线在空中重组,化作张闪烁着寒光的“天罗网”,网眼处凝结着倒刺般的符文,显然是想将雷蛟和月璃一同困住。 雷蛟一头撞进天罗网,顿时被无数丝线缠住,紫色雷光与金色符文激烈碰撞,发出此起彼伏的爆响。月璃却借着这短暂的阻滞,魂体化作道紫色流光,从雷蛟撕开的缺口处钻出,指尖凝聚的雷刃直刺云剑天心口。 “雕虫小技!”云剑天怒喝一声,左手捏诀,脚下突然亮起六芒星阵,六道金色光柱拔地而起,将月璃困在中央。这“六丁六甲阵”刚一成型,光柱上便浮现出金甲神将的虚影,手持长枪朝月璃刺来,枪尖带着镇压魂体的神威。 月璃脚尖在光柱上一点,魂体借力向后飘退,同时挥手召回雷蛟。雷蛟此刻已挣脱天罗网,只是身上的雷光黯淡了不少,显然消耗不小。她看着光柱上不断凝实的神将虚影,突然将雷蛟拆解成漫天紫电,这些紫电并未攻击,而是如同萤火虫般围绕着六丁六甲阵飞舞,竟在悄无声息地侵蚀阵法的灵力脉络。 云剑天自然察觉到了异常,可他刚要催动魂力加固阵法,就发现自己的魂体开始出现滞涩感。自己一缕残魂本就虚弱,刚才接连变阵已耗去不少魂力,此刻面对紫电的持续侵蚀,竟有些力不从心。他看着光柱上渐渐浮现的黑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焦躁。 “老匹夫,魂力不支了?”月璃的声音带着冷冽的笑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魂力波动越来越紊乱,六丁六甲阵的光芒也在缓缓黯淡。那些金甲神将的虚影动作越来越迟缓,枪尖的神威也减弱了大半。 云剑天没有答话,只是咬紧牙关催动最后几分魂力,试图将阵法威力再提一层。可就在这时,月璃突然动了——她将所有紫电召回体内,魂体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紫光,整个人如同化作颗紫色的流星,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撞向六丁六甲阵! “轰!” 紫霄神雷的破灭之力与阵法的镇压之力猛烈碰撞,六道金色光柱剧烈摇晃,表面的符文寸寸碎裂。云剑天闷哼一声,魂体竟被这股反震之力掀飞出去,灰色的魂体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撞在识海边缘的锁魂阵光幕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月璃趁势冲出阵法,看着云剑天那更加透明的魂体,眼中闪过决绝。她双手张开,漫天紫电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分散的攻击,而是化作个巨大的紫色雷球,将云剑天的魂体牢牢罩在中央。雷球表面电弧狂舞,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正是她压箱底的“紫霄囚笼”。 “不!”云剑天在雷球中疯狂挣扎,他想催动阵法破开囚笼,可魂力早已告罄,指尖凝聚的灵力刚碰到雷球内壁,就被紫电瞬间湮灭。他看着自己的魂体在雷球中一点点变得虚幻,灰色的发丝开始化作光屑,衣袍上的裂痕蔓延到了心口,终于明白自己大势已去。 雷球中的紫电越来越炽烈,云剑天的魂体被电得剧烈颤抖,每一寸魂体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五百年的执念、五百年的等待,终究还是成了一场空。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凄厉的大笑从雷球中传出,云剑天那几乎透明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五百年了……我云剑天躲了五百年……终究还是逃不过消散的命!” 月璃心头一紧,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可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云剑天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怨毒,他看着月璃,眼中闪烁着同归于尽的疯狂,“这具躯体、这片识海,还有你……都给我陪葬吧!” 话音未落,雷球中的灰色魂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无数金色纹路从他魂体深处涌出,穿透紫电的阻隔在半空交织。这些纹路比锁魂阵的符文更加古老,更加玄奥,很快便组成了一个直径丈许的金色轮盘,轮盘中央的太极图案疯狂旋转,散发出足以撕裂一切的恐怖威能。 “这是……献祭阵!”月璃脸色剧变,她终于明白云剑天要做什么——他竟是要用自己最后的魂体作为祭品,引爆这阵法本源,将整个识海彻底炸毁! 云剑天的魂体在金色轮盘中迅速崩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轮盘,轮盘的威势因此越发恐怖,周围的金色涟漪都被震得剧烈翻涌,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 “老匹夫!”月璃又惊又怒,她能感觉到识海正在剧烈震颤,那具好不容易找到的躯体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若是识海被毁,她之前付出的努力将付诸东流,甚至自己还会受到波及! 没有丝毫犹豫,月璃的魂体骤然化作片紫色光海,将金色轮盘死死包裹。紫霄神雷在光海边缘疯狂流转,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她要用自己的魂体硬撼这自爆的威力,护住这片识海!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光海深处炸开,金色轮盘爆发出的恐怖能量疯狂冲击着紫色壁垒。光海剧烈起伏,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原本浓郁的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 月璃咬紧牙关,感觉自己的魂体像是被投入了熔炉,每一寸都在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可她看着识海中央那道属于原主的意识微光,眼神却越发坚定——绝不能让它碎在这里! 紫霄神雷在她的催动下再次爆发,裂痕处涌现出新的紫色雷光,死死抵住了能量的冲击。这场无声的较量在识海深处持续着,紫色光海与金色轮盘的碰撞,决定着这具躯体和两个魂体的最终命运。 第1003 章 你……你真的是月璃? 金色轮盘的最后一丝能量在紫色光海中湮灭时,月璃感觉魂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骤然从光海形态坍缩成半透明的人形。她飘在识海中央,原本流转着紫电的魂体此刻只剩下淡淡的虚影,发丝和衣袂都在微微闪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刚才硬撼献祭阵的反噬顺着魂脉蔓延,每一寸魂体都在发出细碎的刺痛,连睁开眼都觉得费力。 识海边缘的金色光幕不知何时已悄然消散,那些流转的星图纹路如同退潮般隐入虚空,只留下几片残存的金芒在涟漪上漂浮,很快也化作光点散去。困住她许久的锁魂阵,终究随着云剑天的消亡彻底崩塌了。 月璃缓缓转头,看向那片澄澈如初的识海空间,又望向中央那道安然无恙的意识微光——从这一刻起,这具身体,真的属于她了。 可魂体的虚弱让她心头发紧。若不能尽快稳固魂体、完成融合,别说掌控这具躯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溃散。她眼神一凝,念头微动间,十数颗饱满莹润的果子突然出现在魂体周围——正是之前从唐毅那里“框”来的聚灵果。这些果子周身萦绕着浓郁的灵气,本是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底牌,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月璃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点,一颗聚灵果便化作浓郁的金色灵光,顺着魂体的纹路渗入其中。清甜的灵气涌入魂脉的瞬间,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原本刺痛的魂体像是被清泉滋润,竟泛起一丝暖意。她接连催动意念,剩下的聚灵果接连化作灵光融入魂体,识海空间里顿时飘满了金色的光点,渐渐的将月璃的魂体包裹。 在聚灵果的作用下,月璃那几乎透明的魂体渐渐凝实起来。淡淡的紫色光晕重新在她周身流转,虽然不及之前那般炽烈,却带着安稳的生机。魂体边缘的光屑不再剥落,反而开始吸附周围的灵气,连带着识海中央的意识微光都轻轻摇曳,仿佛在与她的魂体呼应。 当最后一颗聚灵果的灵气被吸收殆尽时,月璃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魂体与这具躯体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识海与肉身之间的壁垒正在消融。她不再抗拒那股属于躯体的气息,而是主动引导着魂体向意识微光飘去。 紫色魂体与金色微光触碰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股温润的暖流席卷整个识海。月璃的魂体如同融入静水的墨滴,缓缓渗入意识微光之中,每一寸都与这具躯体的本源气息交织、融合。她能感觉到肉身的心跳、血液的流动,甚至能听到经脉中灵气奔涌的声音——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生机,如今也成了她的生机。 识海空间里的金色涟漪渐渐平息,紫色光晕与金色微光彻底交融,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柱直冲天际,穿透识海,没入肉身的天灵盖。躺在青石祭坛上的少女躯体,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当她缓缓睁开眼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被一抹沉静的紫色取代——那是月璃的眼神。 她抬手,轻轻触碰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真实而清晰。千年的漂泊,终究在此刻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 石室深处,唐毅盘膝坐于水纹流转的青石床上,指尖掐诀引动着周身盘旋的淡蓝色灵气。他双目轻阖,识海中的水灵诀阵法正随着呼吸韵律缓缓转动,每一道水纹符文都像是活过来一般,在意识层面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突然,一股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从识海核心炸开! “呃啊——!” 唐毅猛地睁开眼,原本清明如潭水的眸子瞬间被血色浸染,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痛楚绝非寻常肉体受到重创时所带来的疼痛,而是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魂脉往识海最深处钻,连带着肉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他死死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缝间甚至渗出细密的血珠,可这点皮肉痛与魂体撕裂般的剧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怎么回事……”他咬牙低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青石床上晕开一小片水渍。识海仿佛变成了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原本平稳运转的水灵诀阵法剧烈震荡,淡蓝色的符文如同受惊的鱼群般四处乱撞,几欲溃散。他强撑着剧痛将意识沉入识海,这才看清—— 识海深处,那道与月璃签订契约时留下的金色阵纹正疯狂闪烁,像是风中残烛般忽明忽暗。阵纹边缘的光带已经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阵灵魂层面的剧烈抽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是契约……”唐毅心头一沉,瞳孔骤然收缩。这道契约阵纹是之前月璃强行与他缔结的,看似是他受其钳制,实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阵纹异动,唯有一个可能—— 月璃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深处的刺痛骤然加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魂核,狠狠往外撕扯。唐毅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从青石床上翻落,狼狈的砸在地上, 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滑落,可他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不能……她不能出事……”他扶着石床挣扎起身,唇角溢出一丝血迹,视线因魂体剧痛而变得模糊。他比谁都清楚这同生契的厉害,若是月璃魂飞魄散,他绝不会有好下场——轻则神智尽失沦为痴傻,重则魂体跟着一同湮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该死!”唐毅低吼一声,不顾识海传来的阵阵剧痛,足尖一点便朝着石室外疾冲。体内灵气因魂体动荡而紊乱不堪,奔行间甚至牵动了腑脏,引得他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可他脚下毫不停歇,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掠出石室。 守在门口的寒正百无聊赖地用剑鞘拨弄着地上的石子,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风声,下意识转头:“唐毅?你怎么……”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着双眼的身影已经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掀得她鬓发乱飞。那身影快得只剩下一串残影,衣袂翻飞间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状态极差,却又急到了极点。 寒愣在原地,看着那道几乎要撞上山壁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唐毅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寒的反应,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识海那道摇摇欲坠的契约阵纹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魂脉的刺痛,可他不敢放慢速度,只能咬紧牙关,将体内的灵气全部灌注到双腿之中,手中雷纹棍猛地顿地,一道紫黑色的雷光炸开,借着反冲之力再次提速。 风声在耳边呼啸,两侧的树木飞速倒退成模糊的绿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契约的联系正在减弱,那道维系着两人魂体的金线像是快要被扯断的丝线,每一次震颤都让他心脏跟着骤停。 “月璃……撑住!”他在心中狂吼,眼前甚至浮现出月璃魂飞魄散的模样—— 不知奔行了多久,当后山那座布满裂纹的青石祭坛出现在视野中时! 就在这时识海的刺痛突然减弱了。契约阵纹虽然依旧黯淡,却不再闪烁不定,反而透出一丝微弱却稳定的暖意,像是濒死之人突然回光返照。 唐毅心中一紧,脚下速度更快,几个起落便掠上祭坛顶端。他刚要开口呼喊,目光却猛地被祭坛中央的景象攫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原本空无一人的青石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少女,肌肤在祭坛残存的灵光映照下泛着近乎透明的莹白,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月光浸润过一般,连每一寸肌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紫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恰好遮住肩胛却又挡不住腰侧流畅的曲线。 唐毅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瞬间停滞。他从未见过一般完美无瑕的躯体——不是刻意展露的魅惑,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带着脆弱感的美。少女似乎还未完全清醒,眼帘微垂,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唇瓣是自然的粉润色泽,像是带着晨露的花瓣。 他的视线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从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滑到纤细的腰肢,再到那双纤长笔直的腿,每一寸都像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直到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脸颊“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撞破胸膛。 “登徒子!眼睛往哪看呢!” 一声清冷中带着羞恼的呵斥炸响在耳边,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唐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一道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少女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已经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拍向他的胸口! “月璃?!”他失声惊呼,脑海中一片混乱。这声音的确是月璃,可眼前这具身体…… 不等他想明白,掌心传来的巨力已经如同山岳压顶般袭来。唐毅下意识地催动灵气在胸前凝成光罩,可那看似纤细的手掌落下时,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砰——!” 一声巨响,唐毅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巨锤砸中,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后方的山体上,坚硬的岩石瞬间崩裂,碎石飞溅中,他被嵌入了一个半人深的凹痕里,喉头一阵腥甜,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他挣扎着从石堆里爬出来,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投向祭坛。 只见原本赤裸的少女周身已经萦绕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那光晕如同最合身的衣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遮掩得恰到好处,却又挡不住那从光晕中透出的、惊心动魄的美。她双手叉腰,俏脸含怒,那双刚刚睁开的眸子里,紫色的光芒流转,正是月璃独有的眼神。 “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送身衣服过来!”月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愠怒,脸颊似乎也因羞恼而泛起一丝薄红,让她那张本就精致得不像话的脸,更添了几分活色。 唐毅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身着紫色光晕的少女,又想起刚才那惊鸿一瞥,脸颊再次发烫。他张了张嘴,声音因为刚才的撞击而有些沙哑:“你……你真的是月璃?” “不是我还能有谁?”月璃柳眉倒竖,眼神更加凌厉。 唐毅被她瞪得一缩脖子,连忙低下头,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紫色光晕上瞟。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完美——肌肤细腻得仿佛吹弹可破,连阳光落在上面都像是被温柔地吸收了,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五官更是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尤其是那一头淡紫色的长发,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飘动,发丝间仿佛有细碎的星光流转,将她整个人衬得如同月下精灵。 “登徒子!你的狗眼再敢乱看,我就让你变成瞎子!”月璃见他眼神飘忽,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紫色光晕都泛起了一丝电流,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唐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过身去。他可是见识过这只“千年母老虎”的厉害,当年不过是不小心看到了她魂体赤裸的样子,就被她用紫电劈得外焦里嫩,现在这种情况,若是真惹恼了她,恐怕真的会被挖掉眼睛。 他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飞快地抬手抹向手指上的储物戒指。随着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一套崭新的运动服出现在他手中。 “给你!”他头也不回地将运动服往后一抛,“我这里只有男士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 衣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月璃面前。她抬手接住,指尖触碰到布料的瞬间,微微蹙了蹙眉——这材质粗糙得让她有些不适,比起她以前穿的云锦罗缎差远了。但眼下也顾不上那么多,她手一挥,周身的紫色光晕瞬间收敛,紧接着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唐毅背对着她站在那里,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月璃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冷。 唐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缓缓转过身。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也跟着瞬间亮了起来。 只见月璃穿着他那套黑色的运动服,宽大的衣摆堪堪遮住膝盖,袖子被她随意地挽到肘部,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小臂。男士运动服的宽松版型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臃肿,反而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窈窕,有种别样的慵懒随性。 最让他惊艳的是她的脸——精致的简直不像话,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尤其是那双眼睛,紫色的眸光流转间,既有属于月璃的清冷锐利,又带着一丝属于这具年轻躯体的灵动,两种气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怎……怎么了?”月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下摆,“是不是很难看?” “不!不是!”唐毅连忙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很美……不,应该说是精致。”他挠了挠头,有些词穷,却又忍不住继续说道,“这具身体……肌肤像瓷器一样,五官也挑不出一点毛病,还有这头发……”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头淡紫色的长发上,发丝柔顺得如同上好的丝绸,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发梢微微卷曲,带着一种自然的美感。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月璃身上的美,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而神秘的韵味,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月璃被他直白的夸赞说得一愣,随即脸颊微红,别过脸去:“废话少说,我刚融合完身体,需要尽快稳固境界。你这里有没有清静的地方?” 唐毅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收敛心神,点头道:“有!我带你去前面的石室,那里灵气充裕,而且很安全。” 第 1004章 那个少女到底是谁? 唐毅正欲引着月璃往石室走,前方不远处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寒的身影裹挟着山间的凉风奔至近前。她本是蹙着眉,眼底还凝着寻人的焦灼,可当目光扫过唐毅身旁那抹紫发身影时,脚步猛地顿住,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寒的视线在月璃身上凝滞了一瞬——那是种难以言喻的美,紫色长发垂落时带起细碎的流光,宽大的黑色运动服也掩不住少女身形的纤细,尤其是那双眼睛,紫得像淬了千年寒潭的光,清冷中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锋芒。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泛白,方才因担忧而微蹙的眉头拧得更紧,脸颊的温度不知何时降了下来,连带着语气都结了层薄冰:“唐毅,这位是?” 唐毅刚要开口,腰侧突然被月璃用手肘轻轻一顶,耳边传来她压低的、带着戏谑的声音:“登徒子,这女娃娃吃醋了,没瞧见她看我的眼神跟要拔剑似的?还不快去哄哄。” “咳咳——”唐毅被这话呛得差点咳嗽出来,猛地转头瞪向月璃,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别乱说”。 可月璃却回了他个“你懂什么”的白眼,活了上千年的她,这点女儿家的心思还看不穿?方才寒奔来时那急切的模样,此刻骤然变冷的脸色,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争抢唐毅的“外敌”。 月璃没再理会唐毅的眼神警告,身形微微一晃,如同一片紫色的云飘到寒面前。两人距离不过半步,寒甚至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像是清晨朝露混着草木的清冽气息。月璃微微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劲装、眉宇间带着英气的姑娘,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清晰:“你放心,我对那个登徒子没兴趣。” 说完,她也不等寒反应,转身便朝着唐毅指过的石室方向飘去。紫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宽大的衣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像是一只掠过林间的紫蝶。 寒愣在原地,鼻尖似乎还残留着月璃身上的气息。方才近距离看那张脸,才惊觉世间竟有这般绝色——肌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连毛孔都看不见,睫毛长而密,眨眼时像有蝶翼在扇动,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眸子,仿佛盛着一片星空。她自忖容貌也算出众,可在刚刚名少女面前,竟生出几分自惭形秽的局促。 “她对唐毅没兴趣?”寒喃喃自语,心头的莫名火气消了些,可新的疑惑又涌了上来。那唐毅方才为何要疯了似的往祭坛跑?连嘴角的血迹都顾不上擦,那焦急的模样,分明是出了天大的事。她正想追问,却见月璃的身影已经飘进了石室入口,只留下一道淡紫色的残影。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唐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些微的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掩饰刚才的尴尬。 寒猛地回神,转头看向唐毅,目光里满是探究:“那个少女到底是谁?为什么她刚才站在我身边,我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 唐毅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事说出来,怕是没人会信。他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这……说来话长。她叫月璃,是我之前在百慕大三角执行任务时遇上的。” “百慕大三角?”寒挑眉道。 “嗯,”唐毅点头,语气变得郑重,“月璃一道活了上千年的魂体。因为一些意外,我们缔结了灵魂契约,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待在我的识海里。” “魂体?识海?”寒的眼睛越睁越大,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是真的,”唐毅苦笑,“这契约是双向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刚才我突然感觉识海剧痛,契约阵纹都快碎了,就知道她出事了,所以才疯了似的往这边跑。”他顿了顿,想起刚才被月璃一掌拍飞的事,心有余悸地补充,“结果刚到祭坛,就看见她变成这副模样……而且,她现在的实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我刚才被她一巴掌拍飞,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寒彻底呆住了,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魂体?千年?灵魂契约?这些只在修仙小说里看到的词汇,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若不是唐毅说得字字恳切,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她真要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走吧,回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唐毅拉着寒的手腕就往石室走,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好奇。 两人走进石室时,月璃正盘膝坐在中央的石床上调息。石室里的水纹灵气似乎被她引动了,在她周身萦绕成淡淡的雾霭,紫色的长发与灵气交织,美得像一幅静止的画。 寒站在门口没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的好奇越来越浓——这就是活了上千年的魂体?看起来和普通少女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娇美些。 唐毅却没那么多顾忌,快步走到石床前。月璃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脸色平静,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在稳固境界。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没反应。 不知怎的,他心头突然冒出个念头:这身体是真的吗?不会是幻术吧?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掐了掐月璃的脸颊。 触手一片温热细腻,像是碰到了上好的暖玉,带着真实的弹性。唐毅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感慨“真的是活的”,一股磅礴的灵气突然从月璃体内炸开! “砰——!” 像是被重锤击中,唐毅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石室的石壁上。坚硬的青石发出一声闷响,蛛网般的裂痕从撞击点蔓延开来,碎石簌簌落下。他整个人被镶在石壁的凹痕里,喉咙一甜,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唐毅!”寒惊呼一声,连忙冲过去将他扶起来,手忙脚乱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你怎么样?没事吧?” 唐毅摇了摇头,咳出几口血沫,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向石床上的月璃,怒声道:“开玩笑下死手是吧?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不知道……” 话音未落,石床上的月璃缓缓睁开了眼。那双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语气清冷得像淬了冰:“不知道什么?不知道你的实力有多弱,还是不知道你是个登徒子?” 她缓缓站起身,石床上的灵气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把你震飞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谁让你的手乱摸?换做别人,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唐毅被噎得哑口无言,脸颊涨得通红。确实是他手欠,可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他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嘟囔道:“我就是好奇这身体是不是真的,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他顿了顿,眼神重新变得严肃:“说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具身体哪来的?刚才我明明感觉到你的魂体在溃散。” 月璃闻言,伸出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手腕线条优美,指尖圆润,皮肤在石室的微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这具身体的触感、灵敏度,都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 她抬眸看向唐毅,见他一脸急切,才慢悠悠地开口,将祭坛上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从金色轮盘的能量湮灭,到魂体因反噬濒临溃散,再到聚灵果救命,最后与这具躯体融合的全过程,连云剑天的献祭阵和锁魂阵的崩塌都没落下。 石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月璃清冷的声音在回荡。寒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活了上千年的魂体、神秘的献祭阵、能自行融合的躯体……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比她执行过的最离奇的任务还要不可思议。 唐毅更是震惊,等月璃说完,他才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发飘:“你的意思是……这具身体不是寻常的肉体,而是是用某种不知名的物体培育出来的?” 月璃点头,指尖轻轻划过石床的边缘,带起一道淡紫色的灵光:“不仅如此。融合之后我才发现,这具躯体的潜力远超我的预料。之前我的魂体最多堪比合道境巅峰,现在……已经突破到归真境初期了。” “归真境?!”唐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惊呼,“我草!这都可以?!归真境啊!那你岂不是无敌了?”他搓了搓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渴望,“那啥,这样的躯体还有没有?给我也整一个呗?” 月璃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与其惦记这个,不如想想怎么提升你自己的实力。你我神魂相连,我的境界提升了,你的魂力也会被动跟着涨。用不了多久你的魂力将比你的境界高出两个等级,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唐毅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月璃挑眉,慢悠悠地解释,“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超额的魂力。一旦你动用全力,庞大的力量会直接把你的肉身撑爆,到时候连收尸都收不全。” “额……”唐毅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抽搐着,“那……那怎么办?” 月璃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突然狡黠一笑,摊了摊手:“你自己想办法喽。或者,以后出手只敢用半成力道,不就解决了?” “……”唐毅彻底无语了。他看着月璃那张绝美的脸,此刻却觉得这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合着她实力飙升,自己却要被魂力反噬的风险捆住手脚?这叫什么事啊! 寒在一旁听着,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唐毅憋屈的样子,又看了看月璃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觉得这活了上千年的魂体,好像也没那么可怕,甚至……有几分孩子气的调皮。 石室里的水纹灵气还在缓缓流转,映着月璃紫色的长发和唐毅无奈的脸。寒轻轻吁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听到的、看到的,恐怕要花很久才能消化。但她隐隐有种感觉,从月璃以这具躯体出现开始,他们的世界,或许要变得不一样了。 时光匆匆,一个月的时间如同指间流沙,眨眼便已逝去。 这一个月里,华国境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仿佛一口烧得通红的铁锅,只待有人添上最后一把柴,便要炸开滚烫的火星。而点燃这一切的导火索,正是唐毅在太行山脉强行组建的古武联盟。 消息传开的那天,京都深处那座爬满青藤的老式建筑里,掌握着华国最高政权的老人,正坐在梨花木书桌后批阅文件。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地,可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那片洁白。当秘书将古武联盟成立的密报放在桌上时,他捏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笔帽上的镀金纹路深深嵌进掌心。 “唐毅……”老人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浑浊的眸子里翻涌着惊涛骇浪。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布了数年的局,竟会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搅得稀碎。 一统华国古武界与军界,这是他藏在心头大半辈子的执念。可现在,唐毅一声不吭地拉起了“古武联盟”的大旗,那些原本一盘散沙的门派竟真的抱团了,他的计划,成了笑话。 接下来的几日,那间安静的书房里,不知多少茶杯毁于老人手中。为此老人紧急召集了华国政权的几位核心首脑,红木长桌旁的灯光亮了三个通宵,烟雾缭绕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如铁。 最终,一份针对唐毅的斩杀计划敲定。为阻止古武联盟壮大,华国政权全力斡旋,不惜付出高额的代价促使各大古武门派签订和平共处协议,切断他们加入联盟的可能。 与此同时,大量精英部队携重火力武器紧急调动,迅速围拢太行山脉。明眼人都清楚,这是针对古武联盟的雷霆手段——只要有门派敢加入联盟,便会立刻遭到军方的致命打击。 第 1005章 背信弃义?? 这一个月,石室的石门几乎未曾开启过。唐毅、月璃与寒三人,如同被隔绝在另一个时空,对外界的风起云涌浑然不知。石室外的秋意如何染黄了山林,山间的野鸟如何迁徙,都被厚重的石门与缭绕的灵气隔绝在外,成了与他们无关的背景。 石室内的水汽在唐毅指尖流转,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他双目轻阖,识海中的水灵诀符文已化作一片蔚蓝,随着呼吸的韵律缓缓起伏。当他心念微动,身侧石桌上的青瓷碗突然倾斜,碗中清水化作数道银线腾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细密的水网。那水网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看似轻盈,却能稳稳兜住寒掷来的匕首——匕首刺入水网的瞬间,便被层层水纹包裹,力道被全部卸去,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成了!”唐毅猛地睁眼,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这一个月来,他几乎与水融为一体,从最初需凝神半个时辰才能布出基础水灵阵,到如今只需抬手间便能让水流随心变幻。唐毅缓步走到石室角落的水池边,眼神沉静如水。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水灵诀骤然运转,掌心朝下轻轻覆在水面上。刹那间,水池里的清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唤醒,先是泛起细密的涟漪,随即化作千万颗水珠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弥散成一片朦胧的水雾,将石室后半部笼罩其中,连光线都变得氤氲起来。 他只见双手飞快翻动,指尖划过一道道玄奥的轨迹,随着他的动作,水雾中骤然升腾起无数道淡蓝色的符文,这些符文巴掌大小,边缘泛着水润的光泽,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地沉浮,如同游弋在深海中的发光鱼群。 “凝!” 唐毅突然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合十。那声“凝”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水雾中所有淡蓝色符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将整间石室映照得一片通明。蓝光持续了数息便迅速收敛,待光芒彻底散去时,以唐毅为中心,一道直径恰好两米的透明光罩已然成型。 这光罩薄如蝉翼,却透着玉石般的温润质感,仔细看去,能发现光罩上流转着极细微的水纹,正是那些蓝色符文凝实后的痕迹。唐毅伸出手指,调动体内灵气凝聚于指尖, 随即用力朝着光罩戳去——指尖触及的瞬间,光罩只是微微泛起波纹,连一丝震荡都没出现。 “看来这一个月没白费。”月璃的声音从石床上传来。她正盘膝而坐,周身萦绕的紫色光晕已变得内敛而凝实。这一个月,她从最初连走路都需适应半日,到如今能在石室中自如施展身法,她缓缓起身,走到唐毅身边,伸出手指轻触唐毅凝聚的光罩,称赞道,“ 这才是完整的水灵阵!!!” 唐毅挑了挑眉高傲的说道,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水灵诀很难吗? 对我来说简简单单……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杂乱而沉重,显然来人已是急到极致。三人对视一眼,唐毅挥手散去周身凝聚的光罩,水池里的水如归巢的鸟雀般倒流而回,只在地面留下几缕湿痕。 “咚、咚、咚!” 厚重的石门被人用蛮力敲响,随即门外传来王盛天的声音:“盟主!是我,王盛天!出大事了!” 唐毅身形一闪,已到石门边。右手一挥青石门便应声向内开启。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王盛天的身影撞入眼帘—— 这位落霞谷谷主往日里总以月白锦袍示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腰间玉佩的流苏都要对齐衣襟褶皱。可此刻的他,灰败的脸色比陈年宣纸还要黯淡,几缕被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额角,看上去极为狼狈! 他身后跟着两个落霞谷弟子,同样是衣衫褴褛,其中一人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只用布条草草捆在胸前,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嘴唇都咬出了血痕。 “王谷主,何事如此慌张?”唐毅沉声问道。 王盛天深吸一口,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才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盟主……玉衡阁与寒石门……没了!”“两大门派在前来联盟的路上遭了伏击!”其掌门、长老……还有近千名弟子,全战死了! 我得到消息前去支援, 最后只带回来七个重伤的寒石门弟子!” “什么?”唐毅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炸开,吹得王盛天几人踉跄后退,连石门外的草木都被这股气浪压得弯下腰去。 “袭击者是谁?”唐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具体是哪方势力现在还不知道! 他们统一身着黑色长衫,还用纱巾遮挡了面部, 足有数千人之多!王盛天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我们刚收到消息,原本答应加入联盟的十三个门派,突然临阵倒戈,全都投靠了华国政权!” “岂有此理!”寒忍不住怒喝出声,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半寸,露出的剑刃映着她眼底的怒火,“他们这是背信弃义!” “背信弃义?”王盛天惨笑一声,笑声里满是绝望,“他们不仅撕毁盟约,还放话出来,说与我们古武联盟势不两立!依我看,袭击玉衡阁和寒石门的,就是这些临阵倒戈门派所为!除了他们没有哪方势力能召集这么多古武者参与战斗! ” “可恶!” 唐毅再也按捺不住翻涌的怒火,猛地转身,右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拍在身旁的石门上。 “轰!的一声,整扇石门瞬间炸裂开来!碎石如同出膛的炮弹四散飞溅,擦着王盛天的耳边飞过,在身后的石壁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凹痕。 此刻的唐毅的如同蓄势待发的怒狮,双目赤红如燃,周身的灵气因愤怒而剧烈波动,连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盟主息怒!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啊!那些倒戈的门派说不定正盯着我们,军方也虎视眈眈,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王盛天劝解道。 唐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知道王盛天说得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赤红已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现在联盟内有几个门派汇聚于此?” 王盛天连忙回话:“加上我们落霞谷,一共四个——紫烟坞、琉璃谷、釜山派、还有我带领的落霞谷。 ” “才四个?”唐毅皱紧眉头。他原本算着至少能聚集十几个门派,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竟折损了这么多力量。他转头看向寒:“军方那边有动静吗?” 寒摇头:“这一个月石门紧闭,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但依我看,这些门派突然倒戈,十有八九是受了军方胁迫,说不定还许了什么重利。” “不管是胁迫还是自愿,背叛者,必诛!”唐毅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继续问道,“联盟基地建设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王盛天的脸色稍缓:“按照盟主的要求,以云岫宗旧址为中心,已经扩充了两倍有余!主体建筑都已完工,练武场、议事堂、丹药房、兵器库全齐了,连弟子的居所都按门派分好了区域,就差外围的哨塔和护山大阵的收尾工作。” “总算有个好消息。”唐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带我去看看。” 王盛天连忙起身引路:“盟主这边请,基地就在云岫宗主峰的西侧,我让人日夜赶工,已经打通了连接的山道,沿途都安排了弟子值守。” 三人穿过碎石遍地的石门,沿着新开辟的石阶向上攀登。山道两侧每隔十米便站着一个落霞谷弟子,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腰间挂着联盟特制的玄铁令牌,见唐毅走过,全都单膝跪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可低垂的头颅与紧绷的脊背,却暴露了他们掩饰不住的惶恐——玉衡阁和寒石门的惨状,显然已经在联盟内部传开了。 越往上走,视野越发开阔。当他们登上一处依山而建的观景台时,整个古武联盟基地的全貌赫然铺展在眼前—— 原本的云岫宗只是个中等门派,占地不过百亩,此刻却像被施了乾坤术般向外延展。青灰色的屋瓦连绵成片,如同翻涌的浪潮;雕梁画栋的宫殿式建筑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间悬挂的铜铃在风中轻响;最中央的议事堂高约九丈,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璀璨金光,屋脊两端的龙形兽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腾空而起,吞云吐雾。 练武场用整块整块的青石板铺就,足足有十个足球场大小,边缘围着半人高的白玉栏杆,中央矗立着一座高五丈的石碑,上面刻着“古武联盟”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笔锋间蕴含着淡淡的灵气波动,显然是出自精通书法的武道高人之手。 基地外围还在紧张施工,十几个赤裸着上身的弟子正抬着巨大的石柱往哨塔上搬,工匠们则在哨塔的墙体上雕刻防御用的阵纹。 “不错。”唐毅望着这片建筑群,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短短一个多月能建成这样,王盛天的执行力确实惊人。 唐毅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却越过建筑群,投向基地最中心的位置。他的精神力早已探查到,那里的地下深处,藏着一条奔腾不息的水脉。那条水脉灵气充沛,水流湍急,正是布置大型水灵阵的最佳媒介。 “王谷主,你留在这里,盯着施工的进度,让他们优先加固哨塔和防御工事,尤其是基地的四个入口,必须安排专人值守。” “那你……”不等王盛天问出口, 唐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 唐毅独自一人来到基地中央的空地。这里原本是云岫宗的演武台,此刻已被彻底清空,只留下一块巨大的青石板,石面上还能看到淡淡的剑痕与掌印,那是过往武者在此修炼的痕迹。他闭上眼,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向地下—— 三米,五米,十米……在地下约五十米的地方,一股磅礴的水势骤然传来。那水脉宽约三丈,水流湍急如奔马,蕴含的灵气比他想象中还要浓郁,像是一条沉睡了千年的水龙,正在地下不断的奔腾。 “就是这里了。”唐毅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挥手间将雷纹棍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手上微微用力便将雷纹棍毫不费力的插入脚下的青石板中央。 “喝!” 随着一声低喝,唐毅纵身跃起,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他右腿绷直如钢鞭,带着万钧之势,狠狠抽在雷纹棍的顶端—— “嗡!” 雷纹棍发出一声震耳的嗡鸣,紫色的雷纹瞬间亮起,整根棍子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唐毅的力道猛地向下钻去。青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被硬生生钻出一个直径二十公分的孔洞,碎石飞溅中,雷纹棍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便没入地下。 唐毅的精神力紧紧锁定着雷纹棍,当感觉到棍尖触及水脉的瞬间,他立刻探出一缕灵气,顺着孔洞缠绕住棍身,随即猛地向上一拉—— “哗啦!” 一股清澈的水柱随着雷纹棍一同喷涌而出,高达三丈,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下时如同甘霖般洒在青石板上,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水珠落在唐毅的脸上,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凉,也让他因愤怒而燥热的头脑更加清醒。 唐毅当即盘膝坐下,双手快速结印。随着手上法诀的变幻,喷涌的水柱渐渐收敛,化作一道碗口粗的水龙,在他身前盘旋游走,龙鳞清晰可见,龙须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唐毅双目紧闭,识海中的水灵诀疯狂运转,蓝色的符文如同受惊的鱼群般涌出,顺着他的指尖注入水龙之中。 “起!” 随着他一声轻喝,水龙猛地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水雾,瞬间笼罩了整个古武基地。雾气中,无数蓝色的光点开始闪烁,那是水灵阵的基础阵纹,每一道都需要唐毅用灵气细细勾勒。 第 1006章 你们归降便是,我绝不阻拦! 唐毅知道, 要想将整个基地纳入水灵阵中,至少需要上万道阵纹方可实现,所以此刻必须抓紧时间凝结阵纹, 一旦体内灵气枯竭, 之前的努力便会全部付之东流!!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日头正中到夕阳西下,再到夜幕降临。唐毅始终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可双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指尖流淌的灵气依旧稳定如涓流。 不知何时,空地周围已经围了数百人。 他们或站或坐,全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中央那个盘膝而坐的身影,没人说话,连咳嗽都要捂住嘴,生怕惊扰了唐毅布阵。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漫天的水雾中蕴含着恐怖的能量,每一道蓝色光点闪烁时,整个基地的灵气都会跟着震颤。有人悄悄掐算着时间,当看到月亮爬上树梢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盟主已经维持这个姿势整整六个时辰了。 月璃和寒站在人群最前方,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月璃的紫色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她不时抬手,用灵力挡开试图靠近的蚊虫飞鸟,生怕打扰到唐毅结阵。 “他快撑不住了。”月璃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唐毅的灵气正在快速流失,识海中的契约阵纹都开始微微发烫,像是要被灼烧一般。 寒咬了咬唇,手按在剑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要不要……上前帮他一把?” “不行。”月璃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布阵最忌中途打断,尤其是这种覆盖全基地的大型阵法,一丝一毫的偏差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反噬自身。我们只能等。” 就在这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如同金色的绸缎洒在唐毅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此刻的唐毅,脸色苍白得像上好的宣纸,嘴唇干裂起皮,连呼吸都虚弱了几分,显然体内的灵气已经枯竭。突然唐毅的双目却猛地睁开,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给我——凝!” 一声低吼从他口中发出,如同龙吟般响彻整个基地,声波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随着这声低喝,弥漫在空气中的上万道蓝色阵纹同时亮起,刺目的蓝光瞬间吞噬了所有光线,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 当光芒散去,众人赫然发现—— 弥漫在联盟基地内的雾气全部消失, 而在他们头顶上方, 出现了一层几乎透明的光罩。那光罩薄如蝉翼,却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仔细看去,能看到光罩上流转着细密的水纹,如同有一条无形的水龙在其中缓缓游动。光罩从基地中心蔓延开去,将所有的建筑、练武场、甚至外围的施工地都囊括其中,边缘处与连绵的山脉相接,仿佛给整个基地戴上了一顶晶莹剔透的水晶冠冕。 “成了!”寒惊喜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紧握剑柄的手终于松开,指节已经泛白。 唐毅望着那层光罩,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可这笑容刚在脸上绽开,一阵剧烈的眩晕便如潮水般袭来,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他不敢耽搁,连忙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五瓶地地精—— “咕咚咕咚……” 五瓶地精液被他一口气灌下肚。药液入喉的瞬间,一股精纯的能量便在他体内炸开,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原本枯竭的灵气如同久旱逢甘霖般开始复苏,他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几分红润。 他盘膝调息了半个时辰,待气息平稳后,才缓缓站起身。看着周围人指着头顶光罩议论纷纷, 表面极其喧闹。 唐毅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喧闹声立刻平息,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唐毅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群,随即说道,“诸位掌门,随我去议事堂,有要事相商。” 说完,他不再停留,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通往议事堂的山道上。月璃和寒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人群渐渐散去,可关于那层透明光罩的议论却没有停止。 ………………… 片刻后,议事堂内檀香萦绕,梁柱上的雕花在晨光中勾勒出深浅不一的纹路。唐毅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堂下四人——紫烟坞苏婉清、琉璃谷郑百川、釜山派钟无极、以及落霞谷王盛天。 “诸位请坐。”唐毅语气平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度,声音在堂内缓缓回荡。 四人依言落座,楠木座椅与地面接触,发出整齐的轻响。唐毅目光掠过四人眉宇,见苏婉清眼底藏忧却神色镇定,郑百川眼帘半垂似在深思,钟无极嘴角紧抿暗含锋芒,王盛天面色平和却眸光深邃——虽各有心事,掌门人的沉稳气度丝毫不减。 “近几日的变故,想必诸位都已清楚。”唐毅清咳一声,案上的青瓷茶杯轻颤,“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有人刻意针对古武联盟。幕后黑手是谁,大家心中有数,我便不再多言。”他指尖轻叩案几,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力度,“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想告知诸位不必担忧。水灵阵已成,别说十几个门派联手,便是华国军方动用重武器,也休想伤我基地分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至于那些叛离的宗门,我会用时间证明,他们的选择何其愚蠢。” 苏婉清闻言,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动作从容不迫。放下茶杯时,她抬眸看向唐毅,声音清冽如玉石相击:“盟主布下水灵阵,护基地周全,婉清佩服。”随即话锋微转,她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只是如今太行山脉被华国军方围困,已成瓮中之势。我紫烟坞虽有符箓之术,却也知双拳难敌四手。联盟现存四派弟子,加起来不过数千,若长期困守,粮草丹药总有耗尽之日,敢问盟主, 届时该如何应对?” 她言辞恳切,既无谄媚也无退缩,尽显一派掌门的担当。 郑百川随之颔首,声音沉稳如钟:“苏掌门所言极是。“军方此刻虽未强攻,却如钝刀割肉,耗我锐气。我琉璃谷擅铸器,可兵器再好,若被困死在这方寸之地,终究是坐以待毙。盟主可有破局之策?” 钟无极则是突然直起身,玄色劲装的衣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盯着唐毅,目光如鹰隼:“两位掌门绕了这么多弯子,不如直说——这阵能守多久?我们四派加起来不过三千弟子,真要与军方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顿了顿,指节在桌面上重重一叩,“依我看,不如降了。” “钟掌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盛天指着钟无极,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你以为投降华国军方,他们就会放过你吗?”“现在只要你从这里出去,不出半日,你的釜山派就会被华国政权彻底瓦解,不复存在!”说这话时,他偷偷向钟无极眨了眨眼睛,眼角的皱纹因这个动作而挤在一起,像是在无声地示意对方收回刚刚的话,生怕唐毅下一秒就会暴怒,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斩杀于此。 可钟无极却像是没看到他的暗示,他本就性格火爆,此刻见王盛天对唐毅如此惧怕,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被泼了油一般,熊熊燃烧起来。“王盛天!”他猛地一拍桌子,楠木桌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奉承他!横竖都是死,我钟无极无所畏惧!” 他转向唐毅,目光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盟主,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投降!以我们四个门派的实力,面对华国政权,就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他的声音在堂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即便你布置了水灵阵,可以保联盟基地一时周全,可日后呢?我们该怎么办?整天龟缩在这基地里不出去,直到老死在这里吗?” “依我看,我们应该立即宣布联盟解散,同时与华国政权沟通,取得他们的原谅。”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众人,“看看能不能像其他门派一样,与华国政权保持良好的关系,即便依附在他们之下,也是可以接受的,最起码还能让门派延续下去!” 坐在首位的唐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就在钟无极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高,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紧接着,他抬起手,轻轻鼓起掌来。“啪啪啪”的掌声在寂静的议事堂内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苏婉清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月白长衫的袖口垂落,遮住了她微微颤抖的手指;郑百川张大了嘴巴,青色道袍的领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王盛天皱紧了眉头,深蓝色的长袍在他身前晃动;他们原以为唐毅会勃然大怒,甚至会当场发难,将这个口无遮拦的钟无极斩杀,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般举动。 三位掌门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狐疑,不知道唐毅这番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最为震惊的还要属钟无极本人,他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才敢说出刚刚那番话,此刻见唐毅不仅没有发怒,反而为他鼓掌,整个人都懵了。他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疑惑地看向唐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干涩地问道:“你没发怒?” 唐毅莞尔一笑,眼底的冰冷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我为何要发怒?就因为你说了几句肺腑之言?”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钟无极身上,带着一丝玩味,“你有这等想法很正常,毕竟你当时也不是自愿加入联盟的,不是吗?” 钟无极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铜色护腕几乎要碰到案几:“你的意思是,可以放我离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像是在确认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是当然。”唐毅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我本心是想将古武界聚集在一起,共同抵御华国政权的侵蚀,可事实证明,你们很愿意附庸在华国政权之下,那我何必自讨没趣!”他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种洒脱,“你们归降便是,我绝不阻拦!” 钟无极沉默了数息,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檐角的风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他看着唐毅,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解。 片刻后,他抱拳行礼道:“盟主心胸广阔,让钟某佩服!”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恕我不能拿釜山派八千弟子的性命开玩笑,钟某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极为急切,玄色短打的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仿佛生怕唐毅下一秒就会反悔。 待钟无极离开后,唐毅将目光投向堂内剩下的三位掌门,眼神平静无波:“你们不想和他一同离开吗?” 场面再度陷入沉默,数息后,郑百川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站起身抱拳行礼道,“盟主,琉璃谷想法亦是如此,还望盟主见谅?!” 唐毅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无妨。” 郑百川如蒙大赦,连忙转身离去,青色道袍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他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慌乱,像是在逃离什么。 待郑百川离开后,堂内只剩下紫烟坞的苏婉清、落霞谷的王盛天,二人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后,唐毅打破了沉寂,目光落在苏婉清和王盛天身上,带着一丝好奇:“你们二人这是不打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