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聊斋万人迷,被男鬼疯狂强夺》 第001章 兰若寺 先排雷: 1.女主绝世貌美万人迷,性格跳脱且是搞笑女,梗很多,会训鬼(人),喜欢那种娇软清纯女宝vs霸道总裁感情流的就别入了 2.非女强非女强,不是女尊文,麻烦不要用女尊的要求要求女主,也别站在上帝视角要求女主去知晓读者才知道的事。 3.没有固定cp,涉及人、鬼、妖强夺战且全员修罗场,单箭头很粗,非洁的都吃不上肉,知道这点也就能知道哪个角色是不是洁啦~ 4.女主渣,且利己不圣母,前期为了苟下去会虐男利用男纸片人,毕竟女主是一个现实中的人,需要给她时间成长,道德感重的麻烦就勿入了。 5.这本小说不是甜宠文,女主是凡人,跟鬼妖打交道不可能一点苦都不吃,能让女主憋屈的作者大大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所以请别乱扣上虐女的帽子 6.女主跟每个男性生物都会有小故事,谁能讨女主喜欢,谁才配当男主,他们没有挑选的权利,只有被选,所以不存在所谓的为男性服务。 7.60%剧情流 +40 %感情流,架空私设很多,会涉及一些中式诡异故事和场景,微恐怖,介意勿入 —— —— 站在兰若寺破败的大门前,莫萤只觉得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作为社畜的莫萤秉承着人生信条:上班不摸鱼,人生没意义! 这天,她又点开a某3一篇“性转版”聊斋同人文,看得嘴角疯狂上扬。 在这里,清冷俊美男鬼夜夜缠着女主,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色诱上,只为夺得女主的关注。 被女主救回来的纯情狐郎一边掉眼泪:“姐姐我真的不是妖”,一边讨女主欢心剥了人皮做红灯笼 人鱼精为爱自断鱼翼上岸找女主,结果女主转头就忘了他,眼泪prada prada 掉的都堆成了小珍珠。 莫萤正看得心花怒放不知天地为何物,结果因为总是熬夜,直接猝死一头栽在键盘上…… 再睁眼,人已经在兰若寺前了。 没错,她穿进了这篇同人文的第一个小世界《倩男幽魂》 在这个由女性主宰的小世界里,女人们可以自由行走于任何时刻。 即便是深夜独行,也无需担忧凡夫俗子的侵扰。 因为男子胆敢冒犯,轻则受鞭刑之苦,重则遭斩首之刑。 在这小世界最令女人害怕的并非活人,而是一些游荡在人间的妖精和鬼怪。 而她就是本书的女主——宁采薇。 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落魄小姐,生母早亡,只能投奔远房姨母。 结果半路钱袋被偷,连最便宜的客栈都住不起,被迫夜宿闹鬼的兰若寺 至于她为什么确定自己就是宁采薇? 她怀里那张盖着官府大印的路引,泛黄的纸上明明白白写着: "宁采薇,年十九,赴南平镇投亲” 冷风嗖嗖,树影幢幢。 莫萤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兜,欲哭无泪 不会真的要按照剧情内容发展吧?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作者这个小故事里下了多少猛料。 在兰若寺盘踞多年两个男鬼专挑女子下手,待这些女人对他们情根深种时,便吸取精元,或献给他们的老大魇陀采补元阴。 然而宁采薇踏入寺庙的瞬间,一切都变了。 两个男鬼全被女主的美貌勾了魂,八百个心眼子全用在色诱上,想与她夜夜尽欢。 甚至最后不惜背叛魇陀,落了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靠! 莫萤不禁扶额苦笑 难道这就是摸鱼看小凰文的现世报吗? 她不会是被资本做局了吧? 再说自己连恐怖片都不敢看啊!还怎么跟这些鬼打交道啊! 冷风卷着枯叶擦过她的脚边,莫萤浑身汗毛倒竖—— 那些鬼... 该不会已经在里面了吧 虽说原文里点明那两个男鬼不会吃自己,可原本这里的鬼怪可不止他们俩。 谁知暗处还藏着多少魑魅魍魉,保不齐哪个就要扑上来要吃她。 莫萤哆哆嗦嗦地摸向寺门,就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浑身汗毛竖起,转头就对上一张血脸。 “啊啊啊啊,妈呀!鬼啊!!!!!” 莫萤一嗓子嚎出了女高音,惊得寺庙屋檐下的乌鸦集体扑棱棱空中急刹,差点从掉了下来。 "鬼大哥...” 莫萤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眼睛闭得死紧,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我我我我只是想借宿住一晚,不是有意打扰您的,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吃我,我垃圾食品吃得多,平时还老点拼好饭,体内毒素可多了,您吃了也排不出来啊!" 燕赤霞心猛地一跳,脸上未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光泽。 月光映照下,眼前陌生女子紧闭着双眼,浓睫轻颤着,饱满的粉唇被她咬的微微发白,肌肤如玉石般莹润生光。 燕赤霞不由得看呆了。 在这个世道,男人能干的活计实在不多。 要么给人当上门女婿,要么就去当苦力。 自打娘亲去世后,爹为了养活他,只能去认了一个道士为师傅,而后干起这刀口舔血的捉妖营生。 他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也学了不少本事,见过的女雇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像这般的美人儿,还真是头一遭遇到。 燕赤霞喉结微动,强压下心头异样的躁动,抬手抹去脸上未干的血迹: "姑娘,我是个道士,不是鬼” 道士? 莫萤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呼~ 自己~吓~自~己 原来真是个道士。 乍一看,居然还有点小帅。 虽然脸上沾着血迹,却掩不住剑眉星目的好相貌。 一袭靛青道袍在夜风中猎猎翻飞,勾勒出他清癯挺拔的身形。 宽肩如松,窄腰似竹,衣腰间悬着的青铜八镜面泛着幽幽冷光。 轩辕剑斜背身后,束发的乌木簪尾雕作雷纹,衬得他眉宇间一股飒飒清气。 "好一个..." 莫萤差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好一个禁欲系道士!" 看来,这位突然吓他一跳的帅哥应该就是燕赤霞吧。 可惜了。 作者当初为了给女主和那群男鬼创造"亲密接触"的机会,把这位道长写成了个铁石心肠的主儿。 女主身上没几个钱,根本付不起除妖费,这位爷就真能袖手旁观,任隔壁屋里鬼哭狼嚎,他自岿然不动。 第二天天一亮,挥挥衣袖就走人,深藏功与名。 可恶。 当初作者怎么就没多给这个道士加几场戏呢? 真是太暴殄天物! 莫萤的小脑袋瓜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 既然现在穿书的是自己,那剧情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她瞄了眼燕赤霞那张俊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要是能把这尊大神留在兰若寺当门神,哄着他把盘踞在此的鬼全都杀了,那她岂不是既能保全自己,又能顺利走完剧情? 有救了有救了。 莫萤立刻换上笑脸盈盈的模样: "对不起啊道长,这月黑风高的,都怪我眼神不好,没看清你是个人" 燕赤霞见方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姑娘,此刻眼波流流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跟有钩子一样,心不免跳的更加厉害。 这些年走南闯北,他也接触过不少重金聘他除妖的富家小姐,以及路上遇妖的佳人。 这些女子前脚还娇滴滴喊着"道长救命",后脚就被帅气的男妖蛊惑地就走不动道,反倒怪他多管闲事,害得他差点也被妖怪害死。 父亲临终前的也叮嘱过他。 行走江湖最忌讳被女人蛊惑。 那些的女子最会花言巧语贪婪男人美色,他们这行除了捉妖,还必须得防着被女人骗色。 再者他童子身未破,斩妖时法力更盛。 若轻易因为女人失了元阳,必损修为。 今日他本就在路上和一只男水鬼连番恶战,体力损耗过半。 本打算在这凶煞之地休整,却撞见这么个灵韵天成的女子。 早听闻此地男鬼猖獗,怨气甚重,专挑年轻女子下手。 轻则变成他们的禁脔,重则则被吸食元阴变成骷髅。 如今这个女子出现在兰若寺,怕是不出半刻就会被那群男鬼发现,成为他们延长阴寿的养料。 按说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与她浪费口舌。 若真被男鬼害了,也是她自寻死路。 更何况明日还得去下个镇子找活计,看哪户人家闹邪祟,好赚些银钱糊口。 这一路风餐露宿,他哪还有余力护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燕赤霞硬生生压下心头浮动,冷着脸后退半步。 莫萤却厚着脸皮凑近了半步。 她指了指燕赤霞刀柄上的燕字,开始套近乎: "我应该称你为燕道长,对吧?那个...我叫宁采薇,今天是来这兰若寺借宿的,你也是来借宿的吗?你看要不咱们这么有缘,要不组个队......" 话音未落,燕赤霞突然"唰"地拔出桃木剑横在两人之间。 "姑娘,请自重。" 莫萤揉了揉差点被剑气刮到的脸蛋。 卧槽! 幸好这是桃木剑不是青龙偃月刀,不然本小姐就要破相了。 莫萤本还说些好话,就听见燕赤霞一本正经地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今日咱们共借宿兰若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奈何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互不打扰。" 说完道袍随着风飞扬着,头也不回就往兰若寺里走, "喂!燕道长!"莫萤急得直跳脚。 "这荒郊野岭的,你真的忍心让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吗?" 燕赤霞脚步一顿,莫萤心头一喜,却听他头也不回地回道: "忍心。" "......" 莫萤气得差点被转转拿去回收了。 "死直男,难怪在书里只能当背景板!这么不解风情” 正想再骂几句,突然四周传来幽幽的男人的哭声。 莫萤顿时脖子一缩,秒变鹌鹑。 虽然燕赤霞是个钢铁直男,但好歹是个能打鬼怪的道士啊! 先跟他套套近乎,也总比待在这等着那群饥渴男鬼找上她强吧。 莫萤浑身一激灵,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寺里冲。 夜色如墨。 兰若寺深处,一座阁楼突兀地矗立在浓雾中,窗棂间渗出幽幽青光。 浴池中,男人慵懒地仰靠在池边,虬结的肌肉上水珠滚落,腹肌上的一串银铃铛随着水波轻轻颤动。 十几个裂面鬼童跪伏在侧。 皲裂的面皮下渗出腐臭的黏液,被粗黑针线缝合的嘴唇不时抽搐,线脚间渗出脓血。 "嗯?" 男人忽然鼻翼微动,水面随之泛起涟漪。 "好纯净的...女人气息。" 他缓缓睁开那双泛着绿光的瑞凤眼。 雕花窗棂外,最后一缕月光正被翻涌的黑云吞噬。 “可惜,居然还有一个碍事的道士~" 第002章 救救我 兰若寺外头看着破败,里头更是寒碜得离谱。 莫萤眼瞅着燕赤霞头也不回地进了西面的屋子,"砰"地关上门,跟防女色狼似的。 莫萤虽然心里害怕,却只能屁颠屁颠蹭进了隔壁屋子。 屋内桌上竟留着半截蜡烛、一个锈迹斑斑的蜡台,还有火石火镰。 她哆哆嗦嗦点了火,烛光"噗"地一亮,瞬间映出满屋。 还好这个小屋里有个能睡的床,就是小了点,破了点。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玉皇大帝急急如律令!" 莫萤瞬间开启全方位祷告模式,把能想到的神佛都念叨了一遍,甚至在默背起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轰隆——” 窗外骤然劈下一道惨白的闪电,紧接着炸雷轰然炸响,突然下起了大雨。 莫萤正神经紧绷,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完了完了......" 她一边抽噎一边懊悔得要命。 当初摸鱼看小说时图省事,全程二倍速快进,光顾着看开车的部分,其他剧情全跳了,连女主和两个男鬼怎么相遇的都不清楚。 "要是能重来......" 她狠狠擤了把鼻涕,"我以后看小说绝对不跳章了!呜呜呜呜呜.....” 凄凄切切的哭声顺着门缝飘到隔壁,燕赤霞握剑的手猛地收紧。 燕赤霞当然听得出莫萤在害怕,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她缩在墙角哭红鼻头的模样。 他闭了闭眼,父亲临终前的警告和过往被女人背刺的经历在脑海中轮番闪现。 他硬生生压下推门而出的冲动,转身背对墙壁盘坐调息,开始念起了《清心咒》。 咒文念得又急又重,倒不是在修心,像是在训诫自己。 突然,一股腐尸的恶臭夹杂着阴冷的妖气钻入鼻腔。 燕赤霞眉头一皱,五指猛地收紧桃木剑。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股邪气正缓缓向隔壁房间蔓延。 "啧。" 他轻嗤一声,终究还是推门而出。 冰冷的雨幕中,一群面色青白的鬼童正蠕动着靠近莫萤的房门。 燕赤霞冷笑:"恶鬼没引来,倒招了些腌臜东西。" 若是往日,他断不会理会这些游魂。 但此刻,一想到这些秽物会吃了屋内那个哭红眼的姑娘,胸口便莫名发堵。 "......罢了。" 就当积个阴德,替她清了这些小鬼吧。 横竖明日天一亮,这姑娘便会离开,届时与他也再无瓜葛 他手腕一翻,桃木剑在雨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 鬼童们嘶叫着扑来,狰狞的面孔扭曲着,不甘地对他低吼,眼睛也频频瞥向隔壁房间,似要突破防线。 燕赤霞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的玩意” 剑势再起,桃木剑裹挟着破空之声横扫而出。 几个鬼童顿时逃窜,身影如黑烟般消散在雨夜中。 燕赤霞回头望了望宁采薇的房门。 这些邪物狡猾难缠,若趁夜再来也甚是危险。 思及此,他迅速从怀中抽出一道黄符。 符咒稳稳贴在门楣之上,瞬间又隐身透明。 燕赤霞毫不迟疑,纵身便跃入了茫茫雨幕 里屋的莫萤早已被外头的异响惊醒。 她壮着胆子,悄悄将门缝推开一线—— 这一看,吓的她又开始叫爹叫娘 几个扎着冲天辫、身穿猩红肚兜的鬼童正趴在地上,一点点往里爬。 鬼啊!鬼!鬼来了!!! 莫萤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呜咽。 她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般弹坐回床上,心里疯狂默念: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鬼大王,鬼大大王,我给你们磕头了,求你们千万别吃我,我给你们烧AD钙奶!我给你们烧辣条!烧魔芋爽!....” 一边念一边对着门疯狂磕头,磕得比去庙里拜菩萨还虔诚。 片刻,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夜空,倏然停在莫萤的门前。 所过之处,连坠落的雨滴都诡异地避让开来,仿佛畏惧沾染它的气息。 隔壁,燕赤霞的房门敞开着。 聂郎瞥了一眼,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哑的冷笑:“蠢货。” 屋内,莫萤的声音颤抖着传来,又是磕头又是祷告,显然吓得魂不附体。 聂郎轻蔑地扯了扯嘴角,玄色鲛绡广袖迎风一展,衣料泛起幽蓝暗纹,转瞬间身形便如烟云般扭曲变幻。 待衣袂垂落时,立在那里的已是一位青衫落拓的清秀书生。 聂郎抬手欲叩门,忽然—— “嗡!” 门楣上金光骤闪。 一道朱砂符咒如烈火般灼烧而起,震得他整条手臂发麻。 聂郎猛地后退几步,低头看着自己被灼伤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有意思,这死道士居然还留了一手” 他嘴角一勾,抬手在自己臂上一划,皮肉顿时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接着假装摔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地对着莫萤的门前呻吟: “..救……救命啊……” 莫萤在里屋磕得额头都快磕肿了,嘴里胡乱念叨着各路神仙的名号,不到一会便忽听门外传来一声虚弱的呼救声。 莫萤一个激灵,支棱着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这声音分明是个成年男子。 难道是……燕赤霞? 想到这儿,她心头猛地一跳。 燕赤霞该不会是被那些鬼东西伤着了吧? 要是连他都倒了,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莫萤战战兢兢地挪到门前,手指发抖地扒着门缝往外瞧。 门外空荡荡的,那些可怖的鬼童不见了踪影,只有一道人影瘫倒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莫萤脑子一热,也顾不上害怕了,"唰"地拉开门。 随即门上整张符咒断成两截,轻飘飘地坠落在地。 还没看清对方样貌,莫萤就伸手去扶: "道长!道长您没事吧?" 她的手刚碰到那人的肩膀,突然僵住了。 这触感……不对劲。 太冷了。 跟个尸体一样。 "砰!" 趴在地上的人影一下子起身把她扑倒。 莫萤重重扑倒在地,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疼得眼前发黑。 恍惚间,一张低垂着眼帘的俊脸从阴影中缓缓抬起。 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莫萤的死嘴翘的比AK还难压。 男人皮肤白皙,睫毛浓密如鸦羽,眼尾一颗泪痣平添几分脆弱的美感。 薄唇失了血色,却更显得整张脸如精雕细琢的玉像,俊美得近乎妖异。 "姑娘……"聂郎虚弱地开口,"有、有鬼啊……" 冰凉的手指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求求你……救救我……" 第003章 颜狗之魂战胜了理智 要是搁现代世界,被这么个帅哥扑倒,莫萤当场就能表演个原地结婚! 莫萤脑子里瞬间闪过十八种玛丽苏剧情,但下一秒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醒醒!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冒出个帅哥,谁知道是不是那两个男鬼假扮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虚弱的美男子,内心疯狂OS: 这颜值...这泪痣...这破碎感...啊我死了! 等等,现在好像是他要疼死了? 殷红的血迹透过单薄的衣袖不断晕染开来,男人疼的眉毛都开始打结。 救还是不救? 救了万一是鬼咋整? 可要是不救... 这样的帅哥要是被那群鬼给杀了,不免也太焚琴煮鹤吧! 最终,颜狗之魂战胜了理智。 管他呢! 先搬去燕道长屋里。 要真是鬼,就让燕道长和他互相伤害去吧! 莫萤一把拽住聂郎的手腕,二话不说就往燕赤霞的屋里拖:“快快快,我们先进这个屋子” 聂郎猝不及防,脸差点跟地面来了个法式热吻,硬生生被莫萤拖行了几步。 这女人怎么回事。 往常那些女子见了他这张脸,哪个嘘寒问暖,心疼地公子公子地叫他。 别说受伤了,就是皱个眉,都有人恨不得捧心呵护,轻手轻脚地扶他、抱他,生怕磕着碰着。 可眼前这位倒好,直接把他当麻袋拖,连个缓冲都没有。 聂郎眼底闪过一丝阴恻恻的暗色。 行,这仇他记下了。 待到他用这张皮相将她蛊惑得神魂俱失,精元被吸食干净后,他非得让这个女人的尸体也尝尝脸贴地、被拖行八百里的滋味不可! 莫萤浑然不觉到杀意,一边拖还一边嘀咕: “啧,看着挺瘦,怎么死沉死沉的……” 莫萤把聂郎拖进燕赤霞的里屋,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咦?燕道士跑哪去了?不会是去追那些小鬼了吧?” 她小声嘀咕着,转头对聂郎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那个...这位帅哥,要不您先在这儿将就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把人往榻上扶,结果一个没留神又让聂郎的后脑勺"咚"地磕在了床沿上。 "啊!抱歉抱歉!" 莫萤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语速飞快地解释: "这是燕道长的房间,他虽然为人冷漠无情,但道法高深,那些妖魔鬼怪最怕他了...等他回来,我帮你求他,看能不能替你止止血!" 聂郎做鬼这么久,还是头一遭被人这般折腾。 又拖又拽,磕磕碰碰,简直把他当麻袋似的甩来甩去。 他心中已然腾起几分怒意,暗想这粗手粗脚的女人,定是个相貌粗鄙的母夜叉。 可当他蹙眉抬眸,烛光摇曳间,却蓦地怔住了。 眼前哪是什么悍妇。 摇曳的烛光里,女子眼尾还带着受惊后的薄红,那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像是浸了胭脂,眼波流转间潋滟生辉。 莹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樱唇不点而朱,最寻常的素衣裙裹着她纤细身段,反倒衬得那截脖颈如玉般剔透。 聂郎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很多女人,却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美人。 泪珠悬在桃花眼里,要落不落的模样,叫人想捏碎这易碎的漂亮,又想捧在手心哄着。 况且,她身上还萦绕着一股纯净的气息,似初雪消融,又似幽兰吐蕊,清冽得近乎惑人。 这样的体质,可真是难得大补之物。 别说是吸食这个女子的精气,光是采补yin气,滋养自身元阴,便叫他们这般畏光的鬼物,在白昼下多撑上数个时辰,显化人形。 聂郎喉结微动,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若是以往,他只会跟三弟一样,任那些痴心女子沉溺于他们皮相,心甘情愿地坠入他编织的欢愉幻梦。 待她们情至浓时,他们便悄然吸食精气,直至红颜枯槁,化作一具艳骨空囊。 可此刻,他竟生出了想采补的念头(并不是为了幻化人形) 采补虽不致命,却极尽折辱。 能被选中采补的女子,按照规矩只能囚禁在暗阁里作为禁脔,直到精气被吸干后化作一具枯骨。 大哥向来热衷此道,而他和三弟素来只取精元,不愿采补,对幻化人形更不感兴趣, 若让大哥和三弟知晓这个女人的存在…… 聂郎眸色一沉。 好在大哥前日刚采补够千名女子的元阴,此刻正在闭关修炼,只待炼化完毕便能彻底在白天化为人形游荡人间。 可三弟那家伙向来贪玩暴戾,对待女人的手段更是残忍,并且尤其爱与他相争。 凡是他看上的猎物,三弟定要横插一脚恶心他。 更何况大哥正在闭关,若让他发现这女子是个极品,那家伙更是会肆无忌惮地跟自己争夺。 难道,自己真的要毁了这个女人吗? 可转念,他又想起大哥对自己的谆谆教导。 凡间女子皆是贪慕皮相、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玩意。 眼前这个想必也不例外。 不出半炷香,她就会像以前的女人一样,痴迷于他的容貌,心甘情愿坠入他的幻境,成为他的猎物。 想到这里,聂郎压下心中的波澜,手拽住莫萤的衣袖。 他微微仰起脸,装出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姑娘……如今就我们二人,外头怕是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你……能不能陪着我?等那位道长回来再走,好不好?" 烛影摇曳,映得他面容愈发苍白。 偏生那对瑞凤眼尾缀着一点泪痣,在昏黄光晕下平添几分勾人的意味,任哪个女人见了都难免心软。 "不行!" 莫萤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X"。 主动送上门的大帅哥,不是杀猪盘就是男鬼。 虽然不确定这个帅哥是鬼是人,但有一点她很肯定—— 等燕赤霞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聂郎闻言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女人,你居然拒绝我? 他眸光轻闪,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姑娘,这荒山野岭的,外面鬼影幢幢......你我二人相互照应不是更好?" 莫萤却不为所动,反而单手托腮,歪着头上下打量他一番。 “帅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咱们还是分开一起等道长回来可能比较好" 她指了指隔壁,"我就住你隔壁,你要真有什么事儿,扯着嗓子喊一声就行” 聂郎:"……" 装可怜没用? 示弱也没用? 甚至连这张脸都不好使了? 这女人,还有点意思。 聂郎不死心地望向莫萤,声音里透着几分恳切: "姑娘,聂某一介文弱书生,岂敢对姑娘有半分唐突?况且......" 他抬起手腕,露出狰狞的伤口。 "方才被那些厉鬼所伤,实在放心不下姑娘独处,不若让聂某在此相伴,一同等候燕道长归来可好?" 聂郎心想自己这副凄惨模样配上温言软语,这女人怎么也该心软了吧? 结果—— 莫萤突然瞪圆了眼睛,嘴唇抖得像筛糠: "你刚刚说,你姓什么?" 聂郎一愣,心中暗喜。 呵,果然还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 这就开始打听我的名讳了。 他立刻端出最温润如玉的姿态,微微颔首:"在下姓聂,单名一个郎字。”还特意把"郎"字咬得缠绵悱恻,"不知姑娘芳名......" 话还没说完,就见莫萤"嗖"地往后蹦了三尺远,活像见了鬼似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 卧槽! 要死要死要死! 这不就是原著里那个跟女主酱酱酿酿、酿酿酱酱,从床头折腾到床尾,再从床尾折腾到窗台的鬼男主之一聂郎吗?! 燕道长啊! 你快回来啊! 你屋里有个色鬼啊! "啊哈哈...那个..." 莫萤干笑着往后挪,脚底抹油就要开溜,"你先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 聂郎刚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姑娘..." "砰!" 回应他的是震天响的关门声,以及门外"咚咚咚"慌不择路的逃跑声。 聂郎:"......"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脸,鬼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怎么聊的好好的。 突然就跟见了鬼似....跑了? 第004章 好像有点活人微死了 莫萤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缩回床上,也顾不上嫌弃床板硌人,被褥发霉。 天菩萨! 这作者有毒吧? 干嘛要把一个男鬼写得这么帅啊! 还好她反应够快,没有轻易被聂郎蛊惑。 她依稀记得自己摸鱼看文时,老板还在办公室晃悠。 吓得她一目十行外加疯狂跳章,就只记得聂郎是一个自恋到极致的恶鬼,靠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勾引女主,把女主迷得七荤八素,最后折腾得连床都下不来。 莫萤死死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小身板。 这再帅也没有腰子重要啊! 莫萤打定主意,索性把自己焊死在小破屋里等燕赤霞回来。 任凭那鬼东西在外头如何蛊惑撩拨,姑奶奶我稳坐钓鱼台,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燕赤霞一到,那个鬼肯定也不敢造次,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呵,男人。 啊不是,男鬼,在正道的光面前都是纸老虎! 莫萤死死抱住自己,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外。 "嘶——" 一声近在咫尺的吐信声响起。 她缓缓转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蛇瞳。 空气瞬间凝固。 她后背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整个人僵得像块木头。 太好了。 是三角蛇头的毒蛇。 她没救了。 这一刻她突然顿悟了人生真谛: 遇到一件倒霉事——会淡淡绝望 遇到两件倒霉事——想嚎啕大哭 遇到第三件倒霉事——反而觉得生活真特么幽默,甚至想给老天爷鼓个掌。 生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那毒蛇吐着信子,阴森森地盯着莫萤,见她吓得发抖,竟还扭了扭身子,慢悠悠地朝她游走过来。 "你、你别过来啊!" 莫萤一个箭步往后窜,想从旁边溜走。 谁知这蛇成精了似的,蛇头一摆,又堵住了她的去路。 这下莫萤也管不了外面有没有鬼了。 她刚想往门口冲,那毒蛇却快如闪电,"嗖"地就窜到她脚边,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啊啊啊——!" 莫萤抱着被咬的脚踝,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蛇居然还来劲了,又昂起头准备再来一口! "救命啊!蛇!有蛇啊!!" 莫萤一边鬼哭狼嚎一边疯狂蹬腿。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聂郎携着一阵阴风破门而入。 一头如瀑的墨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含情的瑞凤眼此刻凌厉地眯起。 看到莫萤脚下吐着信子的毒蛇,他本想掐个法诀,又怕暴露身份,情急之下直接一个箭步上前。 "咔嚓!" 玄色锦靴狠狠碾在蛇头上,那毒蛇当场就没了动静。 "姑娘!" 聂郎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莫萤,“你没事吧?” 莫萤疼得龇牙咧嘴,看着聂郎一副关心她的模样,心想—— 你这不是废话吗? 我是人,又不是鬼。 这被咬一口,又没有血清,基本上只能等着死翘翘跟你一起当鬼了。 正想着,聂郎突然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脚。 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萤暗自腹诽。 该不会这蛇是他搞的鬼? 故意让自己被咬,来个英雄救美? 其实不然。 原本聂郎还在隔壁绞尽脑汁,琢磨着怎么再施展点“美男计”勾搭莫萤。 结果突然听见她在隔壁鬼哭狼嚎:“蛇!有蛇啊!!!” 他想都没想,瞬间闪现过来,就见莫萤瘫坐在地,哭的泪眼汪汪的。 聂郎心头没来由地一软,方才那些算计心思顿时烟消云散。 "别动。" 聂郎不由分说地褪下她的绣花鞋,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让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吧” “不...不要...” 莫萤还来不及阻止,莹白如玉的脚丫已经暴露在空气中。 聂郎呼吸一滞,握着脚踝,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圆润的脚趾因紧张微微蜷缩,顺着优美的足弓往上,在夜色中白得晃眼。 好漂亮。 这个女人怎么连脚也生得这么漂亮。 莫萤见他捧着自己的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看。 那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在她皮肤上烧出个洞来,垂涎欲滴的模样简直像个虔诚的信徒。 好家伙。 这是直接演都不演了吧? 刚才还装模作样说什么被恶鬼伤了手。 现在倒好,捧着人家的脚看得眼睛都直了。 聂郎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脚踝,触感微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他忍不住了,俯身下去,薄唇精准地覆上那处伤口上。 "嘶——" 莫萤浑身剧烈一颤。 冰凉湿滑的触感自脚踝炸开,混合着刺痛与酥麻的感受顺着腿骨直窜天灵盖。 莫萤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每一次吮吸时,唇舌间传来的细微力道。 舌头倒是挺灵活的。 不过.... 这到底是在吸毒还是在舔脚啊? 有点过于暧昧了。 可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 眼下除了这个男鬼,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能救她的人了。 幸好自己不是香港脚。 他自个愿意吸,就让他吸吧。 虽说聂郎已经及时吸出了毒血,可那蛇毒蔓延的速度还是太快。 莫萤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脚踝直窜上来,眼前阵阵发黑,连聂郎的身影都开始模糊重影。 “完了完了...” 她晕晕乎乎嘟囔着。 "我感觉好像看到我太姥姥了.." 聂郎察觉到头顶异样。 他猛地抬头,看见莫萤身子一软,像摊烂泥似的往下滑,嘴唇泛着青紫色,明显已经毒发了。 他心头骤然一紧,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揽,将人稳稳接在怀中。 莫萤的意识已经涣散。 可当模糊的视线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时,莫萤还是本能地抬起颤抖的手,无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 "你...你别趁人之危啊..." 她气若游丝地挣扎,"姐...姐可是正经人...对你...没兴趣..." 聂郎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心头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酸涩。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个女人居然还想着拒绝他。 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莫萤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见莫萤失去意识,聂郎眸色一沉,周身突然翻涌出浓墨般的鬼气。 原本温润如玉的书生形象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玄色鲛绡长袍。 墨发如瀑高束,眉峰如刃,眼尾的泪痣染着妖异的暗纹。 他单臂稳稳托住昏厥的莫萤,修长的手指凌空一划。 "咔嗒"一声脆响。 整间屋舍的墙壁骤然浮现出猩红色的诡异纹路,如同血管般脉动起来。 一对双生鬼童从墙缝中蠕动而出,四肢反关节扭曲,像两只畸形的蜘蛛,"啪嗒"掉落在聂郎脚边。 "你们俩,去找解蛇毒的解药。"聂郎薄唇轻启,声音里浸着九幽寒气 "天亮前若找不到——"指尖凝聚起一团幽蓝鬼火,"本公子就把你们炼成尸油灯。" 双生鬼童不敢耽搁,"嗖"地化作两道黑影窜出窗外。 聂郎垂眸凝视着怀中昏迷的莫萤。 唇瓣虽泛着乌紫,却依然掩不住那抹惊心动魄的姝色。 一缕幽香自她发间萦绕而来,让聂郎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他竟在救人? 这简直荒谬。 往日他都是在虐杀女人。 可此刻,他竟在命下人去为这个女人寻解药? 聂郎眸中血色翻涌,忍不住用手指轻抚过莫萤苍白的面颊。 "是我舍不得你这般极品采补之物就这么死了,还是说..我对你...动了别的心思?" 聂郎目光灼灼地盯着怀中人苍白的容颜,喉间不自觉地开始发紧。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莫萤攀附着他的脖颈,眼尾泛红,轻///chuan着唤他名字的模样。 若这个女人还肯对自己笑一笑,一定比现在这副抗拒的模样更叫他欲罢不能。 不如,直接将她带回自己的阁楼? 先用阴气封住她的经脉,待解了蛇毒,再跟她慢慢培养感情? 就在聂郎俯身要将莫萤抱起时,一道赤色流光破空而来,狠狠击在他手腕上。 "嗤——" 灼热的痛感让聂郎猛地松手,阴气四溢。 燕赤霞已经折返回来,手持黄符立于门前。 当他破门而入时,却撞见这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轰!" 脑中某根弦骤然崩断。 追出去击杀那些鬼童后,燕赤霞便察觉到蹊跷。 此刻看着宁采薇如残破的人偶般瘫软在地,小腿外露,唇色乌紫,面色苍白,他才明白自己定是中了这个恶鬼的调虎离山之计。 任谁看到这一切都会明白,方才宁采薇是如何被这个恶鬼折磨和糟蹋的。 悔意与杀意交织,几乎要化为实质。 “畜生!” 燕赤霞剑指掐诀,袖中桃木剑嗡鸣出鞘。 "今日不将你挫骨扬灰,贫道枉为修道之人!" —— 小剧场: 莫萤:谁能先来管管我 我好像有点活人微死了。 第005章 道长好生粗鲁,都弄疼人家了呢 聂郎面上却只冷冷一哼,眼底寒芒闪烁。 “不知死活的东西” 之前若不是顾忌怀中的美人,他早就露了鬼相把这个碍事的道士赶出兰若寺。 窗棂无风自动,烛火摇曳间,聂郎俊美无俦的脸忽明忽暗。 左半边仍是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右半边露出森森白骨。 “臭道士,这可是我的地盘”聂郎阴冷一笑,嗓音如毒蛇吐信,“若不想被我喂给手下当口粮,就给我滚!” 燕赤霞眸光一厉:“该滚的是你,孽障!” 聂郎嗤笑一声,搂紧莫萤,袖袍一挥,阴风如刃,直逼燕赤霞面门。 燕赤霞盯着聂郎揽住莫萤的那只手,胸腔里陡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向来认钱不认人,这女子既未付他银两,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可看见宁采薇瘫软在那恶鬼怀中,他觉的心口如被毒蚁啃噬。 一股酸涩怒意直冲灵台,恨不得立时斩断那只肮脏的鬼手! 燕赤霞眸光骤冷,指尖咬破鲜血,凌空在五雷符上龙飞凤舞地画下血咒。 聂郎猝不及防,被这道凌厉的符光当胸击中,顿时踉跄着连退数步,钳制着莫萤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 趁其不备,燕赤霞一个箭步上前,将莫萤紧紧揽入怀中。 看到莫萤泛紫的嘴唇,燕赤霞只觉得悔恨万分。 可恶! 这恶鬼得吸了宁采薇多少阴气。 连嘴都吸紫了! 都怪自己。 若方才不是自己执意与宁采薇划清界限,她又怎会被这鬼物轻薄? 聂郎踉跄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臭道士还挺厉害。 倒是小瞧他了。 聂郎甩了甩被雷符劈麻的胳膊。 正想继续反击,突然觉得怀里空落落的。 再一看,燕赤霞已经抱着莫萤退到三丈开外。 聂郎冷嗤道:“臭道士,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非要来跟我抢人?” 燕赤霞托住莫萤,单手掐诀: “呵,你做恶事,我收妖邪,咱们各凭本事——” 顿了顿,又补一刀,“今天我非得打的你魂飞魄散,让你不能再害宁姑娘” 聂郎闻言,鬼躯一震,差点气笑。 他生平头一遭发善心替这美人吸出蛇毒救她一命。 这臭道士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符咒,还反咬他害她? 聂郎怒极反笑,“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在替她解蛇毒!哪是在害她了?!” 他越说越怒,阴风卷地而起:“倒是你,多管闲事,坏我好事!把我的美人还给我!” 燕赤霞这才猛然惊觉。 自己刚才太过心急,竟然没发现宁采薇气息紊乱。 是中毒,不是被吸精气。 莫萤被他和聂郎当沙包似的拉来拉去,硬是给晃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燕赤霞打横抱着,顿时觉得更恍惚了。 我这是...要死了吧? 莫萤虚弱地想着,眼神迷离地望着燕赤霞棱角分明的侧脸。 居然能看见燕道长抱着我。 这幻觉还挺逼真... 从这个角度仰望,燕赤霞的下颌线简直完美,剑眉星目间还带着几分禁欲的冷峻。 莫萤心想。 能被这么帅的道长抱着。 死了也值了。 她咧嘴一笑,气若游丝地说:"道长...你好帅啊..." 燕赤霞被她这么一夸,当场就懵了,耳根子红的跟熟虾一样,连正在和恶鬼干架这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强装镇定地说道:"宁姑娘,你清醒一点!"声音却明显虚了几分。 聂郎眼神陡然凌厉,内心莫名泛起一丝妒意。 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跟碰上个脏东西一样推开我,现在被这个臭道士一抱,看你那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就这? 这个披着破袍子的臭道士哪里帅了? 本公子这么个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绝世美男,难道还比不上这个装清纯的臭道士? 突然,屋外传来清脆的翠玉碰撞声。 聂郎脸色骤变。 他猛地一挥衣袖,一阵浓密的迷雾瞬间朝燕赤霞席卷而来。 燕赤霞稍一分神,迅速甩出一道符咒反击。 待烟雾散去,房间里早已不见那个恶鬼的踪影。 燕赤霞心头一紧,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立即抱起莫萤冲出房间。 他纵身一跃,两人起落间便来到了寺庙门口 幸好来时骑了马。 他小心翼翼地将莫萤安置在马背上。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公鸡打鸣声,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天快亮了..." 燕赤霞松了口气。 只要带着宁采薇离开这片鬼怪聚集之地,等太阳升起就安全了。 他摸了摸怀中的解毒丹,立马给莫萤服下。 等替她缓解毒性,再到镇上找大夫仔细医治,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燕赤霞一跃上马,一手揽着莫萤,一手紧握缰绳,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 策马疾驰,燕赤霞将莫萤环抱在身前。 少女柔软的身子随着马背的颠簸,无意识地在他怀中轻蹭。 那若有似无的触碰让燕赤霞浑身僵硬,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宁姑娘,你...你别乱动。"他声音发紧,试图扶正莫萤歪斜的身子。 可莫萤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因为马匹的颠簸,整个人更往他怀里缩了缩。 发丝随着风轻拂过他的下巴,燕赤霞握缰绳的手都沁出了汗。 既不敢搂得太紧,又怕她摔下马去,只得虚虚环着她的腰肢,维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 偏生这时莫萤无意识地在他胸前蹭了蹭,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娇吟。 "嗯......"水润的眸子半睁半闭,吐气如兰:"道长...我好晕啊..." 说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软糯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你抱紧我一些...好不好嘛......" 燕赤霞顿时浑身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宁、宁姑娘,你且忍忍,我们很快就到......" 可话音未落,莫萤又往他怀里蹭了蹭,这次直接枕在了他肩上。 "唔...道长的肩膀...好舒服......" 燕赤霞身体微微一僵,一边策马奔腾,一边默念清心咒,却怎么也压不下心头那股异样的悸动。 青袍早已被汗水浸透,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忽然,他剑眉一蹙。 周遭景物似曾相识。 方才掠过的古柏分明已经第三次出现。 他猛地勒住缰绳,正欲开天眼探查,怀中的莫萤却突然不安分起来。 "嗯~道长..." 莫萤竟像毒性消散般恢复了气力,纤腰在他臂弯里不安分地扭动。 "人家头还是好晕呢...要不我们先在这歇息一会吧?" 说着,手指竟攀上他的衣襟,试探性地往他洇了汗的上衣里逡巡,气音酥媚至极:"横竖这儿就我们两人,不如一起快活快活,如何?" 燕赤霞猛然警醒,剑指并拢准备开天眼。 岂料"莫萤"突然发出银铃般的诡笑,素手一扬。 漫天槐树叶化作利刃袭来! 燕赤霞拂袖震开叶刃,怀中"宁采薇"已化作一缕青烟遁入林间。 "哎呀~" 娇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道长好生粗鲁,都弄疼人家了呢~" 燕赤霞瞳孔猛然收缩。 一阵浓雾骤然弥漫。 待雾气散去,周遭景象竟如水中倒影般扭曲变幻。 哪有什么树林骏马,美人在怀。 他分明仍还站在兰若寺的房间之中! 屋内早已空空如也,既不见恶鬼的踪影,宁采薇也不知所踪。 不好! 中计了! 是幻术! 第006章 谁惊艳啊?是惊吓好吧! 莫萤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床上。 哎? 她不是中蛇毒了吗? 怎么没死? 忽然,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孩子的笑声。 勉强撑开眼皮一瞧。 好家伙! 几个穿着红肚兜,扎着冲天炮的鬼童正站在床前,一张张铁青的脸齐刷刷冲她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莫萤吓得差点“嘎巴”死那了。 其中一个鬼童见她醒了,还立马殷勤地端来一盘“美味佳肴” 盘子竟是密密麻麻圆溜溜的眼珠子,上面还覆盖着一些蛆虫。 莫萤一瞬间感觉大脑皮层的褶皱被抚平了。 “滚啊,不要过来啊!!!” 她一个条件反射,直接飞起一脚踢到盘子上。 “哐当!” 盘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眼珠子跟弹珠似的蹦跶着滚远了。 鬼童愣在原地,小脸一垮,哭了出来。 不是…… 你拿眼珠子来吓我,怎么自己还委屈上了?! 旁边的鬼童们立刻围上去,叽里咕噜说着鬼话。 他们一边拍着鬼童的背安慰,一边偷偷瞪莫萤,时不时指指点点,嘴里念叨着**“#@%&*!”** 这帮小鬼不会在偷摸着骂她吧? 鬼童越哭越来劲,绿色眼泪噗噗往外冒,鼻涕泡鼓得老大,啪嗒啪嗒地炸开。 小鬼们起初还耐着性子拍拍他的背,可没过一会儿,见这哭包没完没了,终于绷不住了。 为首的青面小鬼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旁边的几个也立刻有样学样,你一脚我一脚,硬生生把那哭哭啼啼的鬼童踢得滚了好几圈。 最后“砰”的一声,直接飞出窗外,还顺带撞翻了一只路过的倒霉鬼。 几个鬼童又窸窸窣窣地凑了过来,围在莫萤床前,齐刷刷地朝她挥舞着小手。 他们也不说话,就用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时不时歪一下脑袋,发出“咔哒咔哒”的骨骼声。 莫萤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 这几个小鬼虽然模样渗人,但似乎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就是……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下、下床是吧……?” 她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挪到床边,脚尖刚沾地,那群鬼童就兴奋地蹦跶起来,活像一群看到零食的小狗。 他们转身就往门外跑,还不忘回头冲她招手,示意她跟上。 莫萤犹豫着不敢动,结果后面两个鬼童直接伸出冰凉的小手,“啪”地推在她背上,力道大得差点让她一个踉跄扑出去。 “别别别推我!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她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这群诡异的小家伙后面,心里疯狂哀嚎。 这到底是要带她去哪儿啊? 莫萤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几缕阴冷的风从缝隙里钻出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缝里渗出缕缕白雾,隐约还能听见“咕嘟咕嘟”的水声。 莫萤心里直打鼓,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小鬼们七手八脚地推了进去。 “砰!” 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喂!喂!有什么话好商量啊,关门干什么?!” 莫萤慌了,扑上去拼命拍门,可外头只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鬼笑声,随后便是窸窸窣窣跑远的脚步声。 她绝望地转过身,眼前竟是一间宽敞的浴堂。 朦胧的水汽氤氲缭绕,隔着绘有百鬼夜行的屏风,浴池正水面上还飘着几片猩红的花瓣,散发出甜腻到近乎诡异的香气。 莫萤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俺不中嘞! 莫萤死脑子里瞬间闪过“下锅”“炖汤”“活蒸”等恐怖词汇,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群小鬼该不会是要把她煮了吃了吧? “美人,你来啦?” 一道低哑带笑的嗓音忽然在雾气中荡开。 莫萤浑身一僵,定睛一看。 氤氲水雾中,隐约可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半倚在浴池边。 男人赤裸的上半身浸在猩红的花瓣间,湿漉漉的黑发黏在胸肌上。 雾气缭绕间,一张妖冶到近乎邪性的脸撞进莫萤视线。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是聂郎!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等..... 问题应该是,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聂郎的地盘上? 她明明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了燕赤霞啊! "燕赤霞你个龟孙!"她在心里骂骂咧咧。 果然燕赤霞和原文里写的一模一样! 那臭道士当真不管她,就这么任由她被这男鬼给掳走了! 聂郎半倚在池边,湿漉漉的发丝垂落,水珠顺着他的下颌滑下,滴在锁骨凹陷处。 他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被我的真容惊艳到了?" 这个自恋狂! 谁惊艳啊? 是惊吓好吧! 莫萤在心底疯狂吐槽。 聂郎见莫萤不吭声,便在水池中缓步朝莫萤走了过来。 站起身时,水堪堪漫过他精瘦的腰际,再往上一点就要露出小小郎了。 "啊——!" 莫萤仿佛看到了脏东西,尖叫一声,双手捂住眼睛: "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来偷看你洗澡的,是那群小鬼骗我来的!那个....你、你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 "穿裤子?"聂郎故意又往前迈了一步,"我这么好的身材不给你欣赏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 拜托。 哥们。 这里零人在意你的身材好吗? 突然,莫萤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一拽。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被一股阴风卷进了浴池。 “咕嘟咕嘟......" 挣扎间,她的腰肢被铁臂死死箍住。 聂郎竟将她湿透的身子按在了自己结实的胸前。 莫萤紧闭着双眼,睫毛轻颤,连呼吸都屏住了半分,更不敢抬头看他。 聂郎不满地掐了把莫萤腰间的软肉:"为什么不睁眼看我?是我不够帅吗?” 莫萤生怕惹怒了聂郎,闭着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怎么会!鬼大哥您这身材,这脸蛋,简直是鬼中吴彦祖,阴间金城武啊!我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配看你啊,那不得折寿啊” 聂郎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美人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他是鬼的事实了。 看来不是自己不够帅,而是美人一时被他的鬼身份吓破胆了。 无妨。 就凭自己这张脸,美人爱上自己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得多费点功夫罢了。 反正鬼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聂郎大掌一把扣住莫萤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睁开双眼。 莫萤瞳孔骤缩,一张妖孽般的俊脸近在咫尺。 聂郎眸色深沉地看着莫萤,莫萤却惊恐地瞧着他。 莫萤单薄的素衣被水浸透,紧贴着曼妙身姿,随着恐惧的喘息一下一下地勾勒出诱人的轮廓。 晶莹的水珠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眼睫毛直抖,整个人如沾露的海棠,娇艳又脆弱。 让人既想怜惜她,又想对她再狠一些。 聂郎生生地抑制住了内心的躁动,眼神也愈发地炽热。 "美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莫萤被他禁锢在怀中,身子微微发颤:"我...我叫莫..."话到嘴边突然转了个弯,"不是,我叫宁采薇..." "宁...采薇..." 聂郎玩味地重复着,拇指缓缓摩挲过她颤抖的唇瓣,"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他俯身逼近,低笑出声:"我叫聂郎。" 聂郎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惹得莫萤浑身战栗。 "不过很快,你就会在床上唤我夫君了" 第007章 这该死的视角! 莫萤瞳孔瞬间地震:“你说什么?夫君?” 聂郎嘴角疯狂上扬,挑了挑眉道:“对啊,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娘子” 莫萤太阳穴一紧,后背也升起一股冷意。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改,我全都改了,还不行吗? 为了保住清白,莫萤只能壮着胆子说道:“那个……鬼大哥!我就一普女,要钱没钱要颜没颜,您何必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聂郎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愿意娶我?” 莫萤瞪着眼睛,吓得嘴唇又颤了颤:“不是...我不是” 不等她说完,聂郎直接伸手捏她的下巴: "我死了这么多年头,头一回破例没杀人,还亲自给你吸毒疗伤,要不是我,你在兰若寺早凉透了,现在居然还敢拒绝我,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莫萤被他冰凉的指尖激得打了个寒颤,却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自然很感谢,可是这婚事......" "没有可是。"聂郎眼中绿光隐现,"既然我救了你,你就得是我的人。" 莫萤:“……” 怎么鬼也会玩道德绑架啊。 莫萤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可是鬼大哥,您一个鬼,我一个活人,我们俩这样的跨物种在一起也不太合适吧? 聂郎脸色一沉:"你是嫌弃我是个鬼?" 莫萤心里疯狂OS。 这不是废话吗! 谁愿意天天跟个随时能把自己吸干的艳鬼同床共枕? 更别说原著里,这位可是夜夜索求无度的艳鬼。 莫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子的部位,仿佛已经预见到它即将被榨干的未来。 目光扫过聂郎逐渐泛着绿光的双眸,莫萤一个激灵,连忙给自己找补: "哪能啊!鬼大哥,我就是...就是胆子特别小!您看这地方鬼来妖往的,要是我天天在这里待着,保准没几天就得吓死了” 聂郎手指骤然收紧:"既然不嫌弃,那你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肯称呼?嗯?" 莫萤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表面上只能怂成一团:"疼疼疼...聂、聂郎你先松手..." "现在知道叫了?" 聂郎冷笑一声,指节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刚才不是鬼大哥鬼大哥的叫的很起劲吗?" 莫萤急中生智:"我这不是...害羞嘛!我们人间的姑娘都这样,越是喜欢越不好意思直呼其名..." 聂郎眯起眸子,手上的力道总算松了几分:"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莫萤疯狂点头,心想: 你奶奶个腿,手劲怎么这么大!再掐下去我下巴都要脱臼了。 聂郎当真信了她的鬼话,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却顺势滑到她腰间,将她往怀里一带。 两人顿时贴得严丝合缝。 "既然你担心这个..."聂郎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倒是想到两个解决的办法。" 莫萤被他搂得动弹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问: "什、什么办法?" 聂郎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脖颈: "第一个嘛,就是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把你的骨灰留在兰若寺,这样你的魂魄就能永远陪着我,再也不用担心被吓死了。" 莫萤瞬间寒毛倒竖。 这哪是解决问题,这分明是解决我啊! 莫萤疯狂摇头:"不行不行,我还不想死啊,咱们能换个阳间一点的法子吗?" 聂郎低笑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那就只剩第二个办法了..." 他拖长音调,看着怀里的美人紧张得直咽口水。 "你娶了我后,我许你回到人间,只是每到子时,你都的回到兰若寺,让我采补你的元阴,这样我便能在白日短暂幻化人形,陪你在人间做一对恩爱夫妻” 莫萤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特么是什么魔鬼二选一?! 这就好比女朋友问‘我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选哪个都是死路一条啊! 莫萤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这这也不太合适吧!我这小身板哪经得起天天被采补啊!" 聂郎眸色一沉,耐心肉眼可见地见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样才肯娶我?” 莫萤虽然吓得小腿肚子直打颤,但脑子却转得飞快。 她想起原文里,两个痴情男鬼为了抢女主大打出手,最后和鬼王魇陀同归于尽 只要她能苟到另一个男鬼出场,再稍微煽风点火一下,到时候让他和聂郎跟魇陀混战,她岂不是就能捡回一条小命了? 她瞄了眼还在等答复的聂郎,立刻切换成乖巧模式: "聂郎,你看婚事这么重要,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反正我现在人在你这里,肯定是逃不掉你的手掌心的” 聂郎目光死死锁住莫萤水润的唇瓣。 那嫣红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像极了熟透的樱桃待人采撷。 一股混杂着特有的幽香与浴池氤氲的花香,化作最致命的情药直往他的鼻腔里钻。 聂郎喉结剧烈滚动,体内翻涌的欲望叫嚣着要将面前的女人拆吃入腹。 好想亲..... 好想*......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不行。 现在还不是和宁采薇交合的时候。 嫁给活人本就坏了冥间的规矩,更何况他还得等闭关的大哥魇陀首肯。 这些年他任劳任怨给魇陀物色采补对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讨个媳妇应该不过分吧? 想到这,他又警觉起来。 当务之急,他还要在魇陀出关前看好宁采薇。 若是让三弟发现她这个千年难遇的纯阴之体,以三弟那阴险狡诈的性子,定会趁他不备将人掳走。 到时候别说嫁给宁采薇,恐怕他只能见到三魂六魄都被榨得干干净净的干尸了。 还有八日,魇陀便就出关了。 届时他得到魇陀的首肯,就能光明正大地迎嫁给宁采薇。 到时候三弟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打嫂子的主意。 聂郎强压下体内翻涌的欲望,缓缓俯身靠近。 莫萤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吓得连呼吸都忘了。 "等、等一下..."她声音都变了调,以为这色鬼要强吻她。 谁知聂郎只是轻轻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 "那你答应我,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我的阁楼里,千万别乱跑。” 聂郎眸色幽深,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等我大哥出关,我会求他答应我们的婚事,到时候我们就按人间的礼节,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见聂郎没有再强迫她做什么,莫萤僵硬地点点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他想到什么歪主意。 突然,外头传来翠玉相击的清脆声响。 聂郎眼神骤变:"不好!" 他一把揽过莫萤,声音压得极低: “想活命就藏好,沉进水里,别出声,也别探头” 莫萤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聂郎按进了浴池里。 "咕噜噜——" 温热的池水瞬间漫过头顶。 莫萤瞳孔骤缩,视线猝不及防撞上一串银铃轻正悬在那沟壑分明的腹肌之上。 再往下…… "!!" 莫萤猛地闭眼,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这该死的视角! 那分明是……是 一根遨游在水中的”如意金箍棒” 莫萤内心疯狂咆哮: 卧槽!卧槽! 我不干净了!!!! 我的眼睛啊!!! 要长针眼了啊喂!!! 雕花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一道幽绿的影子穿过屏风,缓缓朝着浴池靠近。 是晏青来了! 第008章 我真的栓Q了 晏青一袭青衣随风而动,一张男生女相的容颜精致得邪性。 盘起的发间翠玉钗轻晃,每走一步便荡出泠泠清响。 腰间琳琅满目的玉佩,每一块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些玉佩都是从被他吸食后的女人身上挑选的战利品。 他手腕一翻,"唰"地抖开一柄白骨扇。 那扇骨莹白如玉,每一根皆取自女子最纤细的肋骨。 扇面薄如蝉翼,是以女人背脊最柔嫩的皮肤鞣制而成。 晏青漫不经心地轻摇慢扇:"二哥真是好雅兴啊,猎物都跑没影了,倒还有闲情回阁楼沐浴?" 聂郎眸色骤然一沉。 他探手入水,一把扣住莫萤的手腕,强硬地拽着她的手环上自己的腰身。 莫萤闭着眼睛憋着气,拼命把身体往后仰,试图离聂郎的金箍棒远一点。 随着水波的起伏,两人一上一下地缓缓向浴池边缘移动。 聂郎移到浴池边,确认晏青的视线死角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那臭道士的道行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一个女人耗费修为?我还没这么想不开” 倒是你,在兰若寺没碰上那个臭道士和那个女人,转头来我阁楼做什么?想欣赏我沐浴更衣啊?” 晏青闻言直接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呵,二哥,你这自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就你这尊容..." 他上下扫视着聂郎,露出嫌弃的表情,"就算你变成个女的,睡在男人旁边都能直接吓死他们” 聂郎非但不恼,眼底反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他本就是存心要跟晏青斗嘴,好让他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聂郎斜眼看着他,眉毛轻挑: "那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想伺候我沐浴啊” 晏青"啪"地一声将折扇狠狠合拢,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谁有闲心伺候你?我不过是来提醒你,大哥六日后就要破关而出 虽说以大哥的修为,能在人间维持人形三月有余,但他依旧还需要更多的女人采补维持人形,你倒好,还在这儿优哉游哉地偷懒” 晏青扇尖直指聂郎: "还有,大哥他最厌恶咱们对女人心软,若让大哥知道你故意放跑了那个女人,你少不了会被惩罚 与其在这闲情逸致沐浴,不如趁天还没亮,赶紧去给大哥搜罗几个上等鼎炉,提前将功折罪。" 聂郎在心底嗤笑。 放跑? 谁放跑那个女人了。 他分明是要明媒正嫁给那个女人好吧。 正想着,水下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莫萤实在憋不住气,想要浮上来。 聂郎眸色一沉,手掌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小脑袋往下一压,又将人按回水中。 莫萤:我真的栓Q了。 再憋下去,她就要变成甄嬛传的福子了。 晏青捕捉到聂郎的异样,疑地眯起一双狐狸眼,正要上前查探。 "站住!" 见晏青皱眉逼近,聂郎突然暴喝。 "你以为我真的会怕吗?如果你想去告状尽管去,少在这唧唧歪歪影响我的心情” 晏青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震得后退半步,嘴角却勾起玩味的笑: “二哥火气这么大,该不会是在这池子里藏了什么宝贝吧?“ 聂郎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半分惊慌: "你要是这么好奇,不如下来同浴,我不介意跟你一同坦诚相见。" ”呸呸呸“ 晏青抓着合拢的骨扇,嫌恶地后退三步: "谁要跟你坦诚相见啊,我才没这恶心的癖好,你还是留着你那身材去勾引别的女人吧” 说着,晏青冷哼一声,甩袖转身欲走。 聂郎暗自松了口气,抓着莫萤的手,转身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咕噜咕噜" 一阵水泡翻涌,莫萤实在憋不住了,猛地探出脑袋大口喘息。 "嗯?" 晏青鼻翼微动,突然驻足,"哪来的活人气息?" 他猛地回身,却只看见聂郎宽阔的背影。 聂郎察觉到背后那道审视的视线,眉心微蹙,垂眸对上莫萤那张已经憋的通红的小脸。 他眸光一暗,想都没想,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下去。 "唔!" 莫萤瞪大双眼,唇上猝不及防覆下一片冰凉,将她的惊呼瞬间吞没。 池里的花瓣随着水涡轻旋,片片绯红拂过两人交缠的唇。 一阵沁凉的阴气顺着聂郎的舌尖渡来,顷刻间将莫萤的人气掩盖住。 晏青见聂郎突然一头扎进水里洗脸,不由一愣,心想这自恋狂又在抽什么风。 他眯着眼盯了两秒,翻了个白眼,转头便走了。 浴池中水波轻晃,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莫萤瞳孔微颤,惊惶地睁大了眼,聂郎的目光也直直锁住她,不容她半分逃脱。 莫萤想往下缩,腰身却被聂郎的手臂一把揽住,另一只手也扣住她的后脑。 指尖穿入她散落的发丝,只是微微用力,聂郎便将莫萤压向了自己。 聂郎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纠缠厮磨着,仿佛要莫萤的每一寸气息都占为己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连水波都变得温柔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聂郎猛地起身,带起一片晶莹的水花,转头发现晏青早已离去。 他这才如梦初醒,伸出舌尖舔了舔湿润的唇角。 好甜。 原来和女人接吻是这样的滋味。 往日他勾引女子,不过是将人迷得神魂颠倒后直接拖入幻境,让她们在醉生梦死中沉沦。 像这般唇舌交缠的亲昵,倒是头一遭。 更别说,这是独属于宁采薇的味道。 看来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咕噜噜——" 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串气泡,莫萤迷迷糊糊地探出头。 那口渡给莫萤的阴气终究抵不过缺氧的折磨,她才吸了半口空气,眼前一黑,身子便又软软地沉了下去。 聂郎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肢,将人打横抱起。 莫萤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活色生香"。 聂郎垂眸望着怀中昏睡的莫萤,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倒是会挑时候晕。" 他抬眼望向窗外,夜色已渐渐褪去,不出一个时辰天就快亮了。 聂郎揽住莫萤的腰肢,纵身掠出浴池。 足尖轻点,稳稳落在光洁的青砖上。 指尖一勾,衣桁上的浴袍应势而起缠绕在了他的腰间 聂郎将莫萤横抱入怀,低头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吻,唇角微扬: “既然都晕了,那就干脆睡个够吧,等晚上我能显身,咱们再慢慢增进感情" 刚抱着莫萤踏出大门,一群鬼童蹦蹦跳跳地围上来,缝着粗黑针线的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有个胆大的伸手去拽莫萤垂落的衣带,被聂郎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手痒了?她也是你能碰的?" 鬼童们也瞬间噤声,缩着脖子往后躲。 聂郎懒得多看,只轻飘飘撂下一句: "少在这儿碍事,天快亮了,滚回你们的弃婴塔去吧。" 第009章 你就是我的神! 燕赤霞在兰若寺周围转悠了大半夜。 四周雾气缭绕,树影幢幢,却怎么都寻不见恶鬼和宁采薇的身影。 直到东方泛白,晨光刺破雾气,寺内深处才幽幽现出一栋朱漆斑驳的阁楼。 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阴森森地立在那儿。 燕赤霞握紧剑柄,心里沉甸甸的。 就差这个阁楼没有检查了。 想必宁采薇已经被那男鬼吸干了精血,尸首被随意丢弃在这栋阁楼里。 燕赤霞猛地闭了闭眼,心里翻涌着无尽的悔恨。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接二连三地中了那个恶鬼的奸计,害的宁采薇死于非命。 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 如今人是在他眼皮底下被掳走的。 哪怕只剩尸首,他也得把宁采薇找回来好好安葬,绝不能让她曝尸荒野。 进入阁楼,里面斑驳一片,弥漫着腐朽的霉味。 光从破损的窗棂间斜射进来,在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燕赤霞寻找了每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宁采薇的尸首。 他仔细搜寻许久,终于在角落处发现一块松动的木板。 掀开后,竟露出一个幽深的暗格。 此时正值白昼,想来邪祟不会现身。 他略一迟疑,便搬来一架木梯,小心翼翼地向下探去。 暗格下的空间不算逼仄,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渗入。 燕赤霞摸索着前行,忽然脚下一绊。 低头看去,一具干瘪的干尸静静躺在地上。 一身素衣包裹着枯槁的躯干,皮肉早已风化,只剩眼窝和嶙峋指骨。 燕赤霞缓缓蹲下身,双手将那具轻飘飘的干尸抱起。 他不敢确定这是否就是宁采薇。 但一想到那个明媚的姑娘可能变成了这副模样,胸口就像被利刃狠狠剜去一块。 燕赤霞喉咙发紧:"对不起,宁姑娘,对不起......" 他攥紧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哑着嗓子一字一顿道: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尸首,让你入土为安的。" 正当他沉浸在悲痛中时,怀里的干尸突然动了。 枯爪般的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张着黑洞洞的嘴就朝他咬来。 燕赤霞心头一惊,反应极快地抽出银针,对准干尸天灵盖狠狠刺下,另一手迅速点燃符纸拍在干尸身上。 干尸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火光中化作一堆灰烬。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回头一看,竟有五六具女干尸不知何时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糟了! 燕赤霞暗叫不好,刚要去摸银针,一具干尸已经死死扣住他的手腕,银针"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又一具干尸扑来,直接把他撞倒在窗边的案板上。 最前头的干尸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的面门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燕赤霞奋力抬脚踹向案板。 "哐当"一声。 遮挡窗户的木板应声而落,刺目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 干尸们发出凄厉尖啸,皮肤像蜡油般融化,眨眼间就化作满地腥臭脓水。 喘息间,燕赤霞忽然注意到阳光照射的角落里,赫然立着一座铁笼。 笼中悬着一个血茧,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状纹路,隐约可见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形。 这是? 燕赤霞掐诀念咒,一道金光闪过。 "破!" 铁笼应声而裂。 紧接着又是一记手刀,血茧轰然坠落。 当他赶过去拨开血茧时,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竟是宁采薇! "宁姑娘!"燕赤霞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莫萤的鼻尖。 "还活着..."燕赤霞低声喃喃,眼底泛起难以抑制的波澜。 原以为早已阴阳两隔,没想到她竟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撑了下来。 莫萤双目紧闭,显然在血茧的影响下陷入了深度昏迷。 燕赤霞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冲出阁楼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 —— 莫萤缓缓睁开双眼。 窗外雨声淅沥,将浓稠的夜色浸染得愈发深沉。 烛火摇曳中,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四周是素净的土墙,屋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桌一椅,透着几分清冷。 "宁姑娘,你醒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莫萤循声望去,只见烛光映照下,燕赤霞端坐在床畔。 谁懂一睁眼全是鬼终于看到有活人的救赎感。 莫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挣扎着起身: “燕道长?你怎么会在这?" 燕赤霞伸手虚按,示意他躺好: "我在兰若寺找了你许久,幸好那恶鬼尚未来得及吸食你的精元,只是将你束缚在血茧中,并未伤你分毫” 他唇角微扬,眼底泛起温润的光: "趁着天亮,我就将你从兰若寺带了出来,只是途中忽逢大雨,只得暂歇在这迎阳客栈,眼下应该已经安全了,你且安心歇着吧。" 莫萤听到自己已被救出兰若寺,整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她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燕道长...我、我..."他抽抽搭搭地说着,一把抓住燕赤霞的手,"是我错怪你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 莫萤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似的,眼泪都把燕赤霞的袖口打湿了一大片。 燕赤霞看着莫萤抓着自己的手落泪,怔了怔。 在那一瞬间,心脏感觉酥酥麻麻的。 没想到,宁采薇居然这么在意自己。 他抿了抿唇,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故作平静道: "无妨,待今夜过后离开此地,你便安全了。" 莫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燕赤霞。 此刻燕赤霞在她眼中简直散发着金光。 燕赤霞。 你就是我的神! 只要有你在,我应该不会被那个色鬼抓回去成亲了吧? 大不了我就在这个世界苟着。 等寿终正寝后,看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继续穿到下一个小世界。 想到这里,莫萤抓着燕赤霞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燕道长,我虽然现在身无分文,但我姨妈家就在邻县,您好人做到底,送我去投奔姨妈可好?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酬金,绝对不会欠你的账!" 说着,另一手还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燕赤霞闻言,心头没来由地一沉。 原来在她眼中,自己竟是这么市侩的人吗? ——宁姑娘。 ——即便分文不取,我也愿意永远护你周全的。 这话在燕赤霞喉间滚了几滚,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恰在此时,一位女店小二提着铜壶推门而入。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竟忘了给贵客上茶。" 她麻利地摆好茶盏,热气腾腾的茶水倾泻而下。 "二位慢用,有事尽管吩咐。" 临转身时,她的眼波在燕赤霞身上打了个转,红唇微抿,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燕赤霞却浑然不觉。 待店小二退出房门,他轻轻拍了拍宁采薇的手背:"放心吧宁姑娘,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莫萤闻言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太好了, 有你这句话就稳了。 燕赤霞起身道:"宁姑娘,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帮你倒杯茶?" 莫萤揉了揉瘪下去的肚皮,眼巴巴望着燕赤霞: "茶就不必了...燕道长,能不能让厨房做些吃的?” 她咽了咽口水: "来到这鬼地方后,我都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再不吃,肚子就真的要打雷了。 燕赤霞眼中闪过一丝温和,轻声道: "好,我去帮你问问。" 燕赤霞转身推门而出,原本要踏下楼梯的脚步却骤然停住。 他屏息凝神,听到楼下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茶水送去了?"老板娘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急切。 "按您吩咐,都办妥了。"店小二谄媚地答道。 "很好,等那茶水里的迷药发作,你就去结果了那丫头,至于那个男人嘛,嘿嘿,就留给我当人种。" 老板娘发出一声瘆人的低笑,声音开始变得亢奋: "老娘可馋这种上等货色很久了,这次说什么我都要靠他怀上个漂亮女娃娃“ —— 小剧场: 聂郎: 醒来感觉天塌了 天杀的! 是哪个挨千刀的把我未来媳妇儿顺走了?! 我要把你们豆杀绿! 第010章 走?已经来不及了 莫萤眼巴巴地望着门口,肚子咕噜作响。 终于等到燕赤霞回来,却见他面色铁青,反手将门闩重重一扣。 莫萤盯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疑惑道:“燕道长,我的饭呢?“ "嘘——" 燕赤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另一只手迅速推开窗棂。 窗外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 燕赤霞这才转过头,对着莫萤说道: "宁姑娘,是我大意了,居然没发现这是家黑店,那老板娘和店小二正在楼下商量要先杀了你,再...再留我当人种任她们凌辱。" 说到最后几个字,燕赤霞声音明显有些虚了。 若不是情况危急必须向莫萤说明实情,一个正经人家的男人哪会跟姑娘家说这种羞人的话。 莫萤没注意到燕赤霞得语气。 她耳朵里只听见两个字。 人种?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 居然有女人拿男人当人种? 莫萤突然反应过来。 对啊。 这可是性转版的聊斋世界啊! 在这个性别秩序完全颠倒的聊斋世界里,女子当家作主才是天经地义,男子们生来就注定是弱势群体,社会地位更是卑微。 稍有姿色的,更是要时刻提防被权贵女子强抢去当"人种",沦为传宗接代生女孩的工具。 那兰若寺里几个男鬼,保不齐生前也是被始乱终弃的人。 说不定是被逼殉节的贞烈男,或者被强抢的良家妇男...... 莫萤突然打了个寒颤。 所以这些男鬼才会如此怨恨女子,专挑过路的女人索命吧? 燕赤霞没有犹豫太久,伸出手对着莫萤说道: “宁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现在就逃窗离开吧” 这世道,鬼还没动手呢,人倒先要索命了。 看来这人心比鬼还难测啊! 想到这,莫萤想都没想,下意识避开了燕赤霞的手,只握住了他的手腕: "行,我跟你走!" 燕赤霞的身子明显僵了一瞬。 看着宁采薇手搭在自己腕上,他的心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心知自己生得一副好皮相。 平日里那些女雇主们看他的眼神,活像是饿狼见着肥羊,不是言语轻佻就是动手动脚。 就连去衙门办个路引,那些女差役都要借机摸两把他的手。 宁采薇与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 她总是规规矩矩地保持距离,说话时目光清澈,从不会在他身上乱瞟。 不仅对他客客气气,更难得的是那份发自内心的尊重。 此刻她的手指只是虚虚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燕赤霞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话: "这世道,能真心实意尊重咱们男子的女子,简直就是凤毛麟角,你千万要自尊自爱,别让那些女人看轻你” 或许... 自己真的撞大运遇上了宁采薇这样的好姑娘? 燕赤霞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若是能嫁给宁采薇这样的女子该多好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燕赤霞就羞得耳根开始发烫。 他慌忙低下头,生怕被宁采薇看出端倪。 自己这是在乱想什么呢? 燕赤霞在心里暗骂自己不知羞耻。 一个居无定所、整日与妖魔打交道的游方道士,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好姑娘? 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对宁采薇的亵渎。 莫萤见燕赤霞突然低头脸红,不禁纳闷: "燕道长,你发什么愣呢?咱们赶紧逃啊!" "啊?哦!" 燕赤霞如梦初醒,慌乱地眨了几下眼睛。 "好、好,我这就带你走。" 两人翻窗落地,摸黑找到马廊的马匹。 待莫萤坐上马后,燕赤霞一个漂亮的翻身就上了马背。 莫萤刚环住他的腰,燕赤霞就绷直了背脊,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抱紧了。" 燕赤霞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前面路陡。" “哦”莫萤满不在意地收紧了手 骑着骑着,燕赤霞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了。 莫萤的前胸紧贴着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就喷在他颈间,让他感觉一阵酥痒。 雨丝细密地飘落。 燕赤霞微微仰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身后传来的是宁采薇温热的体温。 这样亲密的距离让燕赤霞心跳如擂,却又莫名安心。 若是... 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两人策马才走出不远,莫萤猛地在马背上抽了抽鼻子。 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酱香直往鼻子里钻。 她肚子立刻开始打雷了。 这是谁家在炖回锅肉还是猪肉粉条? 那香味简直勾得她魂儿都要飞了。 燕赤霞也闻到了香味。 他轻轻"咦"了一声,勒住缰绳。 这个味道.... 有点不对劲。 树林深处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一团浓稠的白雾随着光翻滚着涌了出来。 莫萤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一队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从雾中鱼贯而出,八个红衣轿夫抬着大红花轿,跟着鼓手奏着乐曲朝他们走了过来。 "燕、燕道长..." 莫萤吓得一把搂紧燕赤霞的腰:"这大半夜的...谁家这么想不开结婚啊..." 燕赤霞脸色骤变,猛地调转马头。 谁知另一侧的树丛中又腾起一道黑光,涌出森森白雾。 一支出殡队伍抬着一顶挂着丧幡的红木棺材缓缓现身。 撒纸钱的、抬灵幡的,个个穿着丧服,哀乐声凄厉刺耳。 燕赤霞紧皱着眉头,声音发紧:“糟了...” 他们这是— 撞上红白双煞了! 红煞者,新郎大婚之喜突遭横祸,怨念囚笼,喜气顿化阴气,自此徘徊世间。 白煞者,溺毙青年久困水中,苦熬岁月,吸纳阴寒,拖人入水,为求替身,不择手段。 看来,是有鬼怪看出他道法高深,故意设下幻术布下死局,让他们迷失心智,丢了性命。 月光惨白,两支队伍逐渐逼近。 莫萤这才看清楚。 两队人影竟都长着孩童的脸,却拖着成人的身躯。 纸糊的面孔画着渗人的腮红,嘴角却咧着不自然的弧度。 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莫萤直接被吓出了蒙克的呐喊表情包。 “卧槽,燕道长,这……这些东西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啊...要不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燕赤霞目光一沉。 走? 已经来不及了。 红白双煞已成,方圆十里的活物都是它们的猎物! 他低喝一声,单手掐出天师印。 “宁姑娘,这东西不干净!你快把眼睛闭上!” 莫萤死死攥住燕赤霞的衣角,赶紧听话闭上眼。 喜乐与丧音交织,唢呐声尖锐得几乎刺破耳膜。 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脚步声窸窸窣窣,像是纸人轻飘飘地挪动,一步一步围拢过来。 莫萤后颈的汗毛根根直立,耳朵里嗡鸣作响。 她喉结滚动,壮着胆子问道: "燕、燕道长.....我现在能睁眼了吗?” 莫萤刚眯开一条线,猛然感到后背一股大力袭来。 “砰!” 再睁开眼时,她居然被推进了那顶花轿里了! 靠! 完蛋了! 第011章 不知廉耻的狗东西! 莫萤拼命捶打着花轿,手心都拍红了,可轿子就像个铁桶似的,连条缝都找不着。 她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直打鼓:"完犊子了,这回真栽了!" 红轿外,迎亲的纸片鬼抬着花轿往反方向走。 与此同时,送殡的队伍正抬着口大红棺材往小河边走,显然是要把燕赤霞淹死。 棺材里的燕赤霞发现棺材被板钉得死死的,怎么也推不开。 "可恶!" 燕赤霞定了定神,口中念叨着: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接着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左手掌心飞速画出一道繁复的「紫微讳」。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煞伏藏!急急如紫微大帝律令!" 燕赤霞运足十成功力,掌心带着血色符咒狠狠拍向棺材内壁。 "砰砰砰"连击七下。 第七掌落下时,棺材"轰"地一声炸裂开来, 纸人鬼魅见状,纸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发出"吱吱"怪叫就要四散逃窜。 "跑?往哪儿跑!" 燕赤霞一个箭步冲出,掌心残余的血符金光大盛,凌空一掌劈下。 金光过处,纸片鬼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化作缕缕青烟,彻底灰飞烟灭。 燕赤霞猛然回头,迎亲队伍抬着轿子,眼看就要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他心头一紧,足尖轻点,身形如电般疾掠而出。 右手迅速掐出五雷破障,口中厉喝: "五雷使者,霹雳乾坤,破煞除秽,轿裂人存!急急如律令!" 左手一翻,一张黄符燃起幽蓝火焰,被他凌空一掌拍向轿门。 "轰——!" 刹那间,红轿炸裂。 莫萤整个人被一股无形之力狠狠从轿子里震飞出来,惊叫一声: "啊啊啊——!" 燕赤霞纵身一跃,伸手欲接。 就在他即将触及莫萤的瞬间,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道骤然袭来,硬生生将他击飞。 与此同时,整支迎亲队伍如烟似雾,倏然消散在黑暗之中。 聂郎自密林深处暴掠而出,横空截住了莫萤。 黑袍在夜风中猎猎翻飞,聂郎身形悬浮于半空,稳稳将莫萤接住。 当莫萤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谁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俺不中嘞…… 怎么又是这个死鬼啊? 咋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聂郎低头凝视怀中的莫萤,眸中寒光闪烁,声音明显有些怒气: "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待在阁楼,你为什么要跟着这个臭道士乱跑?" 这话说的,不跑难不成真要跟你成亲吗? 莫萤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 “误会,都是误会,是那个道士把我带出来的,不是我想要乱跑的” 莫萤内心默默给燕赤霞道歉: 对不住了燕道长。 为了保命我只能先卖你了。 反正你法力高强,应该...大概...也许...不会被这个色鬼打死的吧? 聂郎挑了挑眉,脸色总算缓和了些。 看来是他多虑了。 原来宁采薇根本没想过离开他,都是这个臭道士一而再再而三坏他好事。 另一边,燕赤霞被方才那一掌震得五脏翻涌,重重摔在地上。 他支起身子,抬头看见悬在空中抱着莫萤的聂郎,咬牙道: "恶鬼……你给我放开宁姑娘!" 聂郎目光冷冷扫向燕赤霞,眼中骤然燃起幽绿色的鬼火。 这道士命还挺硬,居然能破了他的幻境。 聂郎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臭道士,我忍你很久了 敢在我眼皮底下拐走我娘子,这账我今天要跟你好好算算!“ 娘子? 燕赤霞心下一沉。 这恶鬼竟不是冲着宁采薇精元来的? 难道...... 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细想。 聂郎身形一晃,脚尖轻点地面,一手将莫萤牢牢挡在身后,另一手猛然抬起。 掌心黑雾翻涌,如毒蛇般扭曲盘旋,骤然朝燕赤霞轰去! "轰——!" 阴煞之气席卷而来。 燕赤霞咬牙撑起身子,反手抽出轩辕剑,剑锋金光乍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他厉喝一声,剑锋直指黑雾。 金光与煞气轰然相撞,气浪炸裂,震得四周草木摧折,尘土飞扬! 莫萤被震得耳膜生疼,连忙捂住耳朵,小脸皱成一团。 这哪是在打架啊,分明是打仗啊。 燕赤霞本就因先前被偷袭而功力大损,与聂郎交手数招后渐落下风。 他瞥见远处瑟缩发抖的莫萤,咬牙强提真气,一个闪身掠至她身旁。 "宁姑娘..."他喘息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符咒玉佩,塞进莫萤手中。 "这是我祖师爷祖传的传家宝,若我...有个万一,它至少能护你周全,我帮你拖住这个恶鬼,你带着它快离开这!“ 这燕赤霞真是纯纯的大好人啊! 莫萤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明明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这道士还想着护她周全。 她原本指望着燕赤霞帮着她杀了两个色鬼。 现在倒好,光是一个鬼就要把人家给害死了。 莫萤握着尚带体温的玉佩,好言相劝道: "燕道长,你真是太够义气了,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搁这儿玩命属实没必要啊!那个色鬼暂时不会杀我的,要不你还是快跑,等养好伤再来救我吧!” 燕赤霞心头一颤,百味杂陈。 宁采薇竟如此在意他的安危,甘愿自己留在险境也要护他周全。 可那恶鬼一口一个"娘子"叫得她亲热。 想到宁采薇要被这等邪祟染指,即便不会伤及性命,单是想象两人缠绵的模样,燕赤霞便觉胸中气血翻涌。 聂郎见燕赤霞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宁采薇,顿时眸中寒光大盛。 这该死的臭道士。 不知廉耻的狗东西! 都被他打成这样了,还敢当着他的面去勾引宁采薇。 聂郎伸出手,一记鬼掌直取燕赤霞心口。 燕赤霞猛然回过神,反手祭出青铜八面镜,镜面金光大盛—— "轰!" 两股力量相撞,燕赤霞仍被震退数丈,在地上划出深深痕迹。 "燕道长!" 莫萤惊叫失声,手中玉佩"当啷"坠地。 她正要冲上前去,突然脖子一紧,整个人被聂郎箍住,将她狠狠拽回怀中。 "唔——!" 莫萤甚至来不及挣扎,唇上便是一痛。 聂郎一记吻粗暴地压了下来。 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贝///齿,甚至伸进了喉咙,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聂郎一边肆意蹂///躏着莫萤娇嫩的唇瓣,一边挑衅斜睨着破防的燕赤霞。 这不是亲吻,而更像是某种宣告。 ——宣告宁采薇是他的人。 不远处的燕赤霞看到这一幕,牙关紧咬,恨不得立刻将这恶鬼千刀万剐。 莫萤又羞又气,一时竟忘了害怕,费了好大劲才推开聂郎: "你...你...你有病啊,干嘛亲我..." 这个色鬼。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占她便宜。 聂郎眉毛一挑,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我就亲,我就亲,昨天你不也亲了我吗?不还说愿意做我的娘子吗?我亲你一下怎么了” 莫萤:请苍天,辨忠奸啊! 昨天是我亲的你吗? 是你莫名其妙亲的我啊! 况且,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娘子啊! 燕赤霞再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手中桃木剑金光暴涨,倾注毕生修为朝聂郎劈去。 聂郎冷笑一声,鬼气森然迎战,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 眼见久战不下,燕赤霞从怀中掏出一卷《金刚经》。 这是他有幸从一个得道高僧手中拿到的镇邪至宝。 平日里视若性命,从不轻易示鬼。 此刻他再无保留,将经书高高举起,经文顿时绽放万丈佛光! "般若波罗蜜!" 随着一声佛号,经书重重击在聂郎胸口。 寻常鬼怪若受此一击,必定魂飞魄散。 聂郎虽然是千年鬼修,也被打得闷哼一声,周身寒气溃散,显然受了重创。 燕赤霞强忍着内伤,朝莫萤喊道: "宁姑娘,快!骑上马带着玉佩走!" 莫萤呆了一瞬。 大哥,我是现代人,我不会骑马啊! 聂郎被金刚经所伤,周身寒气四溢,脸也开始变得苍白。 听闻莫萤要逃,他立刻暴起扑来。 燕赤霞咬牙掷出铜镜。 金光与佛经交相辉映,硬生生将聂郎逼退数步。 "咻——" 燕赤霞一声口哨响起,马应声奔来。 见莫萤仍呆立不动地看着他,燕赤霞心头一紧。 宁采薇,你怎么这么傻。 明明怕得要命,明明有机会逃走,却还是放心不下他。 "宁姑娘,你快走!别管我了!快走!"燕赤霞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莫萤:算了,氛围都到这了,骑就骑吧 看这架势,燕赤霞应该死不了吧。 那你们慢慢打吧,本小姐就先溜了。 莫萤手忙脚乱地捡起玉佩,笨拙地往马背上爬。 她努力回想着电视剧里的场景,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喊:"驾!" 聂郎瞳孔骤缩,鬼气森然的面容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不...不准走!”声音里带着慌乱,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可莫萤哪管这些,一夹马腹跑得比兔子还快。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真当姑奶奶傻啊! 聂郎嘶哑着嗓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宁采薇...你回来,回来!" 金刚经与铜镜的金光悬在半空交织成网,将他死死禁锢住。 聂郎眼睁睁看着那道倩影渐行渐远,胸口莫名泛起一阵陌生的绞痛。 宁采薇.....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就这么走了....“ 聂郎喃喃自语,盛满了困惑与痛楚的眸子死死盯着宁采薇决绝的背影 "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喜欢我吗....“ 第012章 选我选我!我八字硬,不怕克! 莫萤策马疾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临近的襄平镇。 夜晚的镇门前高悬红灯笼,灯火通明。 待入镇,长街两侧彩灯高挂,行人摩肩接踵,叫卖声、谈笑声此起彼伏,竟比白天还要热闹。 莫萤心想保命要紧,脑瓜子一转,打听了卖马的去处,很快便把燕赤霞的马卖了换了些银钱。 她正盘算着用这点钱好好吃顿饱饭,刚走到一处街口,忽见一群女子嬉笑着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听说了没?晏家大公子今晚要抛绣球招亲呢!" 一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兴奋地扯着同伴的袖子。 "晏家可是咱们襄阳镇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没想到如今却要招赘女,莫不是嫁不出去了?” “谁知道呢” 旁边梳着双髻的女人接话道。 "我表弟在晏家当男鬟,说那晏大公子生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长的那叫一个眉清目秀,按理说这样的男人肯定早就被家人里安排婚嫁了,怎么会突然要招亲啊,我看啊,这公子要么是克妻,要么是有什么隐疾“ "要我说啊,那晏公子八成是跟人有了私情,如今急着找冤大头接盘呢!" "就是就是,这种不清不白的男人,家里再有钱又怎样?白送我都嫌脏!" 这些话落在莫萤耳朵里,不由觉的有些刺耳。 嚯,这些人嘴是泡在腌菜缸里长大的吧?酸成这样。 人家面都没露呢,就被你们这群人编排得有鼻子有眼的。 显着你们长了嘴是吧? 莫萤攥着刚到手的碎银子,只想赶紧离开这吃瓜现场,却被疯狂涌动的人流裹挟着往绣楼方向挤。 方才那两个嘴毒得能喷农药的姑娘,更是跑得比谁都快。 这阵仗,比特价超市抢鸡蛋的大妈们还凶猛。 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有人兴奋地高喊: “快看!晏公子出来了!” 莫萤一抬头,一道修长身影施施然踱步而出。 一男子一袭雨过天青色锦袍,头戴一支碧玉簪。 面上虽蒙着轻纱,却掩不住通身清雅气度,隐约可见其下精致的轮廓,反倒更添几分朦胧之美。 “哎哟,还蒙着纱巾遮脸呢,装什么神秘啊” 人群中有女人窃窃私语。 “该不会是脸上有什么胎记或者疤吧?!” 绣楼之上,青衣男子手执朱红绣球,目光在人群中流转。 忽然,他视线一顿,直直落在了一脸茫然的莫萤身上,唇角微扬,偏头对身旁的老管家低语几句。 那管家立即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诸位听好了!今日我家公子抛绣球选亲,规矩有三:其一,未婚配者皆可参与;其二,绣球若落地不捡或中途破损,则重新来过;其三——"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莫萤所在的位置: "接中绣球者,须即刻洞房,此乃天定姻缘,不得反悔!” 话音未落,楼下顿时一片哗然。 “即可洞房?那不是拜堂都直接省了?” ”若是个丑女接中了,难道也作数?” “万一有婚配呢,那晏公子会不会为爱做小啊?” 莫萤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根本听不清管家在说什么。 突然"啪嗒"一声,她怀里的钱掉在了地上,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卧槽!"她惊呼一声。 青衣男人已经举起绣球作势要抛,绣楼下全都疯了似的往前挤。 这个踩一脚,那个踢一下。 转眼间,她的银子就在无数绣花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萤急得直接趴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腿脚间狼狈地摸索:"各位高抬贵脚,千万别踩到我的饭钱啊! 此刻她眼里没有对招亲的兴趣,只有对干饭的渴望。 绣楼之下人声鼎沸,看热闹的、想攀高枝的挤作一团。 "晏公子往这儿看啊!" "选我选我!我八字硬,不怕克!" 青衣男人眼波流转,展颜一笑,很快便将绣球脱手而出。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绣球在无数双高举的手中弹跳,时而抛向半空,时而坠入人海。 莫萤正弓着背在地上找她的饭钱,突然被人狠狠一撞,踉跄着跌坐在地。 还没等她骂出声,那个大红绣球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咚"地一声稳稳落进她怀里。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嘘声。 莫萤抱着绣球,整个人都懵了。 淦! 这什么狗屎运气! 这破运气以前要是用在刮刮乐上,她早就发财了好吗! 楼上的青衣公子却轻轻击掌,面纱下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时,几个好事者嬉皮笑脸地挤过来,七手八脚地把莫萤架了起来。 "哎哟,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一个涂着厚厚胭脂的妇人挤眉弄眼地问道。 莫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道:"啊?我、我叫宁采薇..." "宁采薇!新娘是宁采薇!" 群里立刻有人扯着嗓子起哄。 这喊声像野火般蔓延开来,转眼间整条街都在高喊: "宁采薇!宁采薇!" 莫萤抱着绣球站在原地,下意识抬头望去。 隔着纷纷扬扬的彩带与灯笼,楼上的青衣男子正俯身撑着栏杆,面纱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似笑非笑的唇角。 管家快步从绣楼上走下,看到莫萤手中的绣球,褶皱的老脸瞬间堆满笑容,拱手高声道: “恭喜宁小姐夺得绣球!此乃天赐良缘,还请速速上楼,与我家公子洞房!” 莫萤低头看了眼不知何时滚进怀里的绣球,头皮一麻,干笑着后退半步: “等等!这、这是个误会!我只是路过,根本没想抢——” 管家直接截断她的话,转身对围观人群振臂一呼: “诸位乡亲做个见证!晏府今日双喜临门,还请赏脸进宅喝杯喜酒!” 话音未落,四名家丁已从两侧包抄而来。 两人堵住莫萤退路,另两人一左一右架住她胳膊。 “放开!你们这是强抢民——唔!” 喊声被一块突然塞入口中的红绸帕子闷成了呜咽。 莫萤瞪大眼睛望向人群,幻想着有没有正义之士能出来替她说说话。 可围观百姓都挂着诡异的笑容,有人甚至还在拍手叫好。 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晃动,莫萤分不清是饿得发昏还是困得眼花。 一片朦胧中,她像件货物般被抬进了朱漆大门。 身后传来"吱呀"的关门声,将外头的喧闹彻底隔绝。 莫萤被强行被带进了宅子里。 一旁的喜乐声震耳欲聋,诡谲的唢呐声响刺得她脑仁生疼。 莫萤只觉的无比无语。 她是真的认命了吗? 她是真的没招了。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连骂人都嫌费劲,更别说反抗了。 现在就是来个三岁小孩都能把她撂倒。 莫萤连衣服都没换,就被几个大妈架着来到一间房间。 还没回过神,她后背突然被人一推,整个人踉跄着跌进了洞房里。 "喂等等!" 莫萤终于挣开束缚,转身"砰砰"拍打门板。 "你们绑架我,好歹也先给口饭吃啊!" 回应她的只有门锁"咔嗒"的轻响,和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在略微昏暗的洞房里格外清晰。 "娘子,我可等你多时了。" 第013章 饱暖思淫欲 晏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就是聂郎放跑的那个女人? 果然...通体灵气四溢,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食欲大动。 晏青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指节,眼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暗芒。 既然落他手里了... 那他就不客气了。 莫萤循声望向床榻上的男人。 只见他依旧一袭青衫,面上轻纱半掩。 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整个人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却又清冷出尘。 莫萤后背紧贴门板,眉心突突直跳: "那个,这只是一个误会,一个美丽的误会!我就是一路过的,真没想要抢绣球招亲啊,要不你还是叫人把我放了,重新再抛绣球招亲吧” 晏青笑容一滞,随即眼尾轻挑: "哦?莫非娘子家中已娶夫郎了?” 莫萤连连摆手:"我就一单身狗,哪来的夫郎啊” 晏青冷笑一声,竟缓缓起身,朝她逼近。 "那既如此,娘子为何要拒绝我的招亲呢?难不成是嫌弃入赘晏家?还是——" 他指尖轻勾,面纱随之滑落:"嫌弃我的长相过于平凡?" 面纱之下,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彻底显露,眉如墨画,肤若凝脂。 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眼尾微挑,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意。 莫萤倒抽冷气。 就这颜值,也算"平凡?” 未免也有些太凡尔赛了吧。 突然,莫萤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咕——" 她捂着肚子,一脸生无可恋。 饱暖思淫欲。 在饥饿面前,再帅的脸也比不上一碗红烧肉的暴击。 莫萤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帅哥,不是我眼光高!就你这颜值放在我们那绝对是网红级别,随便开个直播都能遇到富婆刷跑车送嘉年华,只是咱俩见面不到十分钟就要洞房,这进度拉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晏青眉头一皱。 这小美人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晏青身形逼近莫萤,手指不由分说地握在了她的细腰上。 莫萤手肘猛地抵过去想要挣脱,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晏青低笑一声,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娘子何必装糊涂呢?只要娘子今晚与我交合,明日你就是我们晏家少夫人,荣华富贵、锦绣前程,还有我这样的‘贤夫’日夜相伴,娘子当真一点都不动心?” 人在饿急眼的时候,脾气能好到哪去? 莫萤已经整整两天没沾一粒米了,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耐心早就磨得渣都不剩。 她强压着火气,有气无力地劝道: "要不这样帅哥,洞房的事咱们先搁一边,你行行好,先赏我口饭吃如何?” 晏青一手将莫萤箍得更紧,一手撩起莫萤碎发掖到耳后,勾唇道: "娘子何必舍近求远,吃我一人还不够吗?” 说着,晏青还故意往莫萤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春宵苦短,今晚我会让你欲仙欲死,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莫萤咬了咬牙,感觉浑身都不得劲。 你说就说... 别动手啊.. 眼见蹭饭无望,莫萤扒拉开晏青的咸猪手: “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至于这么牛逼的技术,你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慢慢享用吧” 晏青不信邪地挑起莫萤下巴。 “娘子,这话说的可真让我伤心啊,你该怎么补偿我才好呢?” 晏青眼波微转,薄唇轻佻地撅起。 “要不,娘子亲亲我可好?” 说完,晏青便俯身朝着莫萤的嘴亲了下去。 "啪!" 预想中的温香软玉没尝到,飘过来的首先是香气,然后才是巴掌。 当女人香气充盈着鼻腔的那一瞬间,晏青脸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而是莫名地爽。 好软的手。 晏青微微仰起脸,唇角勾起一抹餍足的弧度,连颊边的小酒窝都盛满了愉悦。 莫萤简直无语,瞪圆了眼睛看着晏青,嚷嚷道: "你...你脑子是不是病?挨打还笑得出来?" 自己的怒气还成了这个男人的兴奋剂了? 晏青打量着被惹急了的莫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明明该是他来勾引这个女人的,怎么反倒被她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勾得心痒痒? 那带着怒意的眼尾,那气得发抖的唇瓣,还有那不管不顾要挠人的架势... 啧。 他突然就很想看看,要是自己再过分些,这个女人还能把控得住吗? 几百年来,他虽总是被聂郎压一头,但只要聂郎不与他相争,还从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住他的强制上位。 毕竟他最擅长的伎俩,就是先当小狗再当主人,最后再把这些女人在快乐中折磨致死。 晏青唇角噙着抹玩味的笑,一把扣住莫萤的手腕,将她抵在雕花门栏上: "对,我是有病,看见娘子的那一刻,我就病的无药可医了” 话落,晏青直接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唔——!" 莫萤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猛地推开晏青,反手又是一记耳光。 晏青偏过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莫萤看他这副被打了还一脸享受的贱样,简直要抓狂: "靠!你还笑!还笑!打你一巴掌还把你打兴奋了是吧,你不会是受虐狂吧?” 这个小世界除了燕赤霞,怎么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没有? 去了一个自恋鬼,又来一个抖m,还用那种油腻又老掉牙的撩妹手段撩自己。 晏青享受地捂着脸颊,眸中的欲色几乎就要溢出来。 这个宁采薇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这么,这么可爱..... 等等。 疯了吧? 他居然越看宁采薇越顺眼了。 晏青喉结上下滚动着,硬是把体内的那股邪火给憋了回去。 比起聂郎,他的修为确实稍逊一筹。 若是强行吸取未经情动的精元,不仅效力大减,更会反噬自身,让他修为倒退。 如今他需要让宁采薇心甘情愿地对自己动情,沉沦在他编织的情欲幻境中,才能采撷到最纯净的精元。 可眼下这情形,怎么像是他自己先栽进去了? 想到这,晏青眼底闪过一丝焦躁,却又很快化作假意的笑意: "只要娘子喜欢我,想打便打,想骂便骂便是,反正绣球已经到了娘子手里,我早晚都要做娘子的人” 说着,晏青突然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轻勾住莫萤的衣带。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解着,一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蛊惑着莫萤。 我靠 颠。 太颠了。 这人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行为艺术中不能自拔了。 莫萤实在忍不了了,直接一个飞腿踹在他的肩上:“大哥,你要是有病就去治,别在这发骚好吗! 紧接着还又补了两脚。 晏青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喘息,体内涌起一股异样的快感。 他按住被踢中的地方,感受着丝丝缕缕的酥麻感顺着经脉蔓延开来。 怎么... 怎么被她踢一脚... 也会这么爽.... 晏青从腰间解下一串白骨色的链绳,在莫萤震惊的目光中,竟开始用链条缠绕自己的手腕。 "娘子....” 他将未系紧的链绳递向莫萤。 “若是你觉得我不乖,不如用这个将我绑在床头调教一番,如何?” —— 小剧场: 晏青: 宁采薇打我=摸我脸=喜欢我 莫萤: 明明一盘红烧肉就能收买我,偏要出卖色相勾引我 公式带对,答案全错,你不joker谁joker 第014章 玩坏我 莫萤盯着晏青饥渴的样子,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这什么情况? 小狗文学照进现实? 这小世界的民风这么狂野的吗? 虽说这是个女尊男卑的小世界,但哪有正经公子会这么主动、这么……放得开。 怕不是这其中有诈? 莫萤脑子转得飞快,立马想到了点子。 想玩刺激的是吧? 行,姐就狠狠地满足你! 莫萤盯着晏青,朝他暧昧地勾了勾手指。 晏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链绳递了过去。 明明之前也有不少女人跟他玩过这种把戏。 每一次他都只当是采补前的无聊前戏,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攫取对方的精元来延续自己的阴寿。 可这一次,他的兴奋点似乎并不是因为这个。 两人以主人牵着小狗的形式来到床榻边。 晏青乖顺地跪坐在床榻上,一双丹凤眼微垂,眸中闪着隐秘的兴奋,活像只摇尾乞怜的狗,连嗓音都刻意放软: "娘子想怎么玩?我都听你的......" 莫影强忍着羞耻心,索性心一横,突兀地开口: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晏青呼吸一滞,薄唇微微张着,身体像被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一股乱流朝着某个地方涌去。 这种命令的口吻在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有感觉。 快啊.. 快主动靠近我,触碰我,玩坏我... 他要让宁采薇沉沦在他编织的情欲罗网里,看着她从强势变得迷离,从清醒变得失控... 或许,这次他可以破个首例。 不急着汲取宁采薇的精元,而是细细品味她颤抖的喘息,聆听她破碎的呜咽... 宁采薇果然如他所愿爬上了床榻。 晏青眼底翻涌着暧昧至极的挑衅,喉结滚动着看宁采薇贴近。 预想中的“羞辱”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莫萤指尖一绕,竟拽着链绳又缠上他的手腕,利落地打了个死结,把他栓在了床柱上。 晏青似乎还没意识到莫萤究竟想做什么。 直到莫萤末了还用力拽了拽确认牢靠。 晏青:“娘子,你这是...何意啊” 莫萤拍了拍他僵住的脸颊,一脸得意: “帅哥,我承认你这张脸长的确实够蛊的,但不好意思,姐戒过毒,就你这点美色还是诱惑不到我的” 晏青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娘子,你......" 晏青刚想开口,就见莫萤已经利索地跳下床。 "既然你脑子不正常又不肯放我走"她耸耸肩,"那就只能委屈你在这躺会儿咯" 莫萤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 门虽然被锁得死死的,但窗户好像没关严实。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前,试着推了推窗框。 天无绝人之路啊! 她暗喜,手脚麻利地扒住窗沿。 这破地方老娘才不待了,赶紧溜了出去找吃的。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冲床上晏青做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凸 做完便"嗖"地就翻了出去。 莫萤身子刚腾空,突然腰间一紧。 方才还捆着晏青的链绳,竟如活物般从床柱上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唰"地缠上她的腰肢。 "什么鬼——" 莫萤惊呼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拽得倒飞回去。 "嘭!" 她重重摔回床榻,正好砸进晏青张开的怀抱里。 男人被捆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此刻正稳稳扣住她的腰肢。 那链绳已化作游蛇般的白骨锁链,贴着莫萤的腰间肌肤游走,另一端仍缠绕在晏青腕间。 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转眼间就串成了一条完整的骨链,将她与晏青牢牢锁在一起。 莫萤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腰间游走的骨头。 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晏青阴鸷的眼神。 莫萤突然浑身发冷,所有不对劲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 从被绣球砸中那刻起,整个府里就透着诡异。 宅院只见仆从不见长辈,连拜堂仪式都直接跳过,仿佛迫不及待要把她送进洞房...... 晏青男生女相的绝艳容颜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一双邪肆的眼睛盯着她,眼底带着明显的恶意和不满。 "你...... 莫萤声音发颤:"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晏青本不想这么早暴露的 可当看到宁采薇丢下他,并且毫不留恋地翻窗逃跑时,他才真正意识到: 这个女人居然想逃跑! 他喉间瞬间发紧。 猎物脱笼本该激起捕食者的兴奋,但此刻他却觉得焦躁。 她不仅对自己的蛊惑无动于衷,甚至还耍他。 晏青接住她身子的那一刻,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讨好也彻底褪去。 他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恶狠狠地说道:“娘子,如果你不会玩那些游戏,我可以教你啊” "咔嗒。" 白骨锁链突然收紧,冰凉刺骨的触感让莫萤浑身一颤。 ”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跑呢?“ 莫萤心头警铃大作。 晏青的眼神危险而露骨,手已经挑开她的衣襟,正往深处探去。 "不,不要!住手...你给我住手..." 她拼命挣扎,却被骨链缠得更紧。 晏青冰凉的气息一寸一寸地逐渐逼近莫萤: "住手?我为什么要住手?" 他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执念: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绑着我,让你掌控我,可你为什么非要摆出这种不情不愿的态度” 白骨锁链随着他的话音寸寸收紧,像是要勒进莫萤的血肉里。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欲念,就不想得到我的身体吗?” 莫萤猛地睁大眼睛,呼吸因骨链的收紧而变得急促。 她刚要开口,晏青却用面纱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唔唔唔....”莫萤的咒骂声变成了阵阵呜咽。 晏青掐着她的后颈,猛地将她按倒在床榻上,声音冷得吓人: “今日,我晏青偏要叫你对我动情不可!” 灼热的唇舌碾过纤细的颈项。 晏青发狠地啮咬着,莫萤凝脂般的脖颈上顿时印上了一抹抹殷红的痕迹。 骨链也随之越缠越紧,勒得莫萤几乎喘不过气。 极度的惊恐与要被缩缩吉死的痛楚交织着,莫萤简直慌的一批。 不是,牢底你? 你居然是晏青? 就是那个在床上又野又欲,还有点小癖好的男鬼之二晏青? 天杀的! 自己明明已经骑着马远离了兰若寺,怎么还会在这里碰上这货? 更没想到居然假借招亲之名,设局将自己骗入宅子搞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那外面围观招亲的百姓们,欢呼起哄的人群...他们到底是活人,还是...? 晏青察觉到怀中人儿毫无动情的迹象。 他抬起头,眸色骤然转冷,就连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 "好,很好,既然你不愿情动,就别怪我用强了" 话落,晏青指尖寒光一闪,莫萤的素衣开始一层又一层从身上脱落。 浓稠的黑雾自他周身翻涌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两人交叠的身躯。 黑雾翻涌间,晏青的面容诡异地扭曲变幻。 半张脸仍是俊美公子,另半张却已现出森森白骨。 晏青已经被莫萤的不为所动逼的彻底失控了。 现在。 他偏要冒着修为反噬的风险刺激莫萤的情欲,强行吸食她的精元。 第015章 掌中之物 莫萤眼睁睁看着晏青扭曲变形的模样,顿时汗流浃背了,吓得眼泪汪汪了。 大哥,我承认刚才说话太大声了! 咱们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啊 在原本小说里,你可是对女主言听计从地乖狗狗啊。 你要是现在把我杀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还有!聂郎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些心里话,莫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该死的面纱把她的嘴堵得死死的,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莫萤只能在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 晏青眼见莫萤眼眶泛红,梨花带雨的小脸既娇又媚,心头莫名一颤,竟生出一丝怜惜。 不! 他怎么能心软? 聂郎能破例放过这个女人,那是因为他蠢。 他晏青岂会重蹈覆辙? "刺啦——" 莫萤最后一件里衣被撕裂,露出了莹白的肌肤。 晏青眸光一沉,根本不在意莫萤是否对她情动,大掌径直覆上她剧烈起伏的心口。 掌心传来的温///软让他指尖微微一颤,竟有一瞬的失神。 "该死..." 他暗自咬牙,迅速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波动,抬起另一只手扯掉莫萤嘴里的面纱。 面纱刚离唇,莫萤还未来得及出声,晏青便俯身逼近。 一团绿色的阴煞之气从他口中涌出,直逼莫萤的唇齿。 莫萤瞳孔骤缩,惊恐地望着鬼气森森的莫青,连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 阴气灌入了莫萤口中的一霎那,一股精气随着莫萤的嘴里倒灌而出,被聂青一缕一缕吸入了体内。 莫萤只觉得浑身剧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被生生撕裂,连神智都开始模糊涣散。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 "叮!" 一声清脆的玉响划破死寂。 符咒玉佩从莫萤散落的衣襟中滑落在两人之间。 原本缠绕交错的黑气一触及玉佩,玉身便骤然迸发刺目银光,直贯晏青而来。 晏青感觉身体被重创一击,吸食的精气竟开始倒流。 连带着溢出的阴煞之气,统统反灌回莫萤的身体。 ”不好!“ 晏青慌忙想要收住阴气,却为时已晚。 在修为反噬与玉佩的双重作用下,晏青的身体竟开始分崩离析,化作一缕绿色的精魄,随着黑气一起倒灌进入莫萤体内。 "砰!" 天旋地转间,莫萤感觉自己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哎哟喂——“ 她四脚着地趴在一片荒芜的空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环顾四周。 宅子和晏青都消失了,眼前分明是郊外的一片野林子,连襄阳镇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跌坐在地上,下意识掐了把自己的脸。 "嘶——" 会疼,不是做梦。 她低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领口被粗暴地撕开,雪白的肌肤上还留着几道红痕。 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都在提醒她,方才的遭遇都是真实的。 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个男鬼晏青制造的幻境。 莫萤咬着唇,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被晏青吸干精气,变成一具干尸了。 "叮——" 一阵清脆的玉鸣声突然响起。 那枚符咒玉佩滚落在脚边。 莫萤站起身把它捡了起来,有些愣然。 难道,是燕赤霞这个玉佩救了她一命?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从她丹田处窜起,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莫萤猛地打了个哆嗦,一种诡异的被入侵感油然而生。 好像... 有什么东西,住进了她的身体里了.... 突然,一缕幽绿色的魂魄竟从她皮肤表面渗出,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啊!" 莫萤吓得死死攥住玉佩。 就在她握紧玉佩的瞬间,那缕绿魂像是被无形之力拉扯,"嗖"地一声又钻回了她体内。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萤脸色煞白,双腿发软。 这个绿色的玩意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在她身体里啊? "呵...真没看出来啊~"一道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你竟还有这等本事呢” 莫萤浑身一颤,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这声音... 分明是晏青的! 莫萤仓皇四顾,生怕晏青突然冒出来又要吸食她的精元。 "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突然贴着莫萤耳畔响起,惊得她浑身一抖,"我现在可是在你身体里呢,娘子~" 最后那声"娘子"拖得缠绵悱恻,却让人毛骨悚然。 "啪嗒!" 莫萤手一抖,玉佩应声落地。 就在这瞬间,她突然又感觉体内一阵异样。 刚才一缕幽绿色的精魄正从她指尖缓缓渗出。 莫萤智商立马占领高地,迅速弯腰拾起玉佩。 果然,那缕精魄像是受到某种牵引,又"嗖"地钻回了她体内。 "你!" 晏青的魂体在莫萤的神识之海发出不甘的低吼。 但很快,那声音又放软了语气,带着几分诱哄道: "娘子...你就放我出来吧,有这玉佩在,我也伤你不得,不如这样...你放我自由,我保证不再打你精元的主意,如何?" 莫萤明白了 原来刚才那个绿色玩意是晏青的魂魄。 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晏青的魂魄会被困在自己体内,但有一点她十分确定。 只要玉佩在手,这恶鬼就伤不了她。 想到这里,莫萤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呸!谁是你娘子!莫萤挺直腰板,将玉佩牢牢攥在掌心,语气也强硬起来: “刚才你明明想要吃了我,现在又想骗我放了你?做梦!" 说着,莫萤无意间用力晃了晃手中的玉佩。 银光流转间,一道银光打在识海中晏青魂体上 晏青的魂体在莫萤的识海中痉挛着,"嘶——"了一声。 “好*....” 相比在幻境里跟那些女人玩的不痛不痒的小把戏,这种痛楚才是真正地“折磨” 看来他强行吸取未动情的精元竟真遭到反噬,修为大损。 再加上这枚来历不明的玉佩,迫使宁采薇的精元和他的阴煞之气缠绕在一起,反将他囚禁在这具温软的肉身里。 此刻若强行挣脱,以他受损的魂体,再加上宁采薇手中这枚玉佩,只怕立时就要魂飞魄散。 那么.... 现在的他,已然变成宁采薇的掌中之物。 他必须取悦宁采薇,才能免去皮肉之苦。 不过,这样也好。 不如顺势而为,借宁采薇的身体温养魂魄,继续装作顺从蛊惑她。 待他魂体恢复,再寻个机会借宁采薇之手毁掉玉佩。 到时候,他再好好考虑如何“收拾”宁采薇。 莫萤听着晏青“痛苦”的呻吟声,心里还在美滋滋。 嘿嘿。 这男鬼也不过如此嘛! 刚才不还扒她衣服要杀了她吗? 现在不还是得乖乖待在她的身体里任她摆布。 看来,眼下她只需寻到燕赤霞,便能借他之手收了这妖孽,到那时便可高枕无忧了。 莫萤对着空气得意地说道:"喂,听你声音应该很怕这个玉佩吧?要是你不想受罪,就乖乖待在我身体里别作妖,只要你表现好,说不定哪天本小姐大发慈悲便放你出来了” 晏青在识海里故意示弱道: "娘子,我现在魂体已经彻底受损,不听你的,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敢叫她娘子? 看来这个鬼还不够怕她啊。 莫萤猛地一晃玉佩,晏青的魂体在识海中又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再次确认玉佩确实能控制晏青,莫萤也愈发大胆了起来。 “听着,我可不是你什么娘子,我叫宁采薇,往后你必须只能尊称我一声''宁小姐'',记住了吗?” 识海里的晏青低低喘息着,魂体发颤。 他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乖顺道: “宁小姐教训的是,晏青记住了” —— 小剧情: 我:晏青酱? 晏青:在~(*′I`*) 我:你喜欢什么? 晏青:比起精元,我更喜欢宁小姐巴掌的香气。 我:聂郎酱? 聂郎:在~(??ω??)? 我:你喜欢什么? 聂郎:比起臭美,我更喜欢宁采薇在床上***唤我一声夫君 我:赤霞酱? 燕赤霞:在~(′???`) 我:你喜欢什么? 燕赤霞:比起捉妖,我更喜欢宁姑娘永远需要我保护 第016章 这鬼怎么还带自我攻略的? 燕赤霞的马早已不知去向。 莫萤硬是步行走到了襄平镇,饿的两只眼都要冒绿光了。 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城墙根下,开始为未来担忧。 现在她一没钱,二没人脉,三还拖着个男鬼,四还得打听燕赤霞的下落。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碰上了呢? 莫萤休息了一会,准备进城碰碰运气。 一进城,她就发现这里和先前晏青的幻境天差地别。 街上几乎看不见几个男人,来来往往的都是女人,穿得一个比一个清凉,反倒是男人们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走到西市,她便看见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手里举着“卖身葬母”的牌子,身后草席下隐约可见一具覆着白布的尸体。 围观的女人们却兴致勃勃,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目光全黏在少年那张清秀的脸上。 突然,人群被拨开。 一个满身绫罗的富家小姐从马车上下来,略微肥硕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根鎏金马鞭。 富家小姐生得圆润,脸上布满痘疤,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少年几眼,用鞭梢挑起他的下巴,轻佻道: “腿掰开点儿,让本小姐验验货。” 少年眼神空洞,木然地照做。 小姐瞥了一眼,兴致缺缺地撇撇嘴:“啧,脸倒是挺可人的,其他的地方....也就一般吧” 少年苍白的面颊上泪痕犹湿,纤长的睫毛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他跪在青石板上,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求小姐垂怜,赏些银钱葬母,小的愿终身侍奉小姐,当牛做马......" 富家小姐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倒是个会招人疼的。" 少年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富家小姐毫不避讳:"是雏么?我这儿可不要旁人用过的。" 少年秋水般的眸子泛起涟漪。 他攥紧褪色的衣角,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柳絮:"我...我自幼守着母亲,从未..." 话未说完,耳尖已红得滴血。 "罢了。" 小姐甩开绣着金线的绢帕,"待我验明正身,自然让你娘入土为安。" 说罢,随手丢下银两,朝身后的仆从一挥手:“带走。” 人群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哄笑,少年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像件货物一样被推搡着离开了。 莫萤看到这一幕,CPU直接烧干了。 不是…… 这个小世界的女人怎么可以有种成这样? "宁小姐.....” 一路安静的晏青突然在她脑子发出幽怨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卧槽!" 莫萤差点原地蹦起来:"你能不能别突然诈尸?人吓人能能吓死人,何况你还是个鬼!“ 晏青在识海里笑道: "我还以为与宁小姐神魂交融,宁小姐会很快习惯我的存在了,没想到还是会被我吓一跳“ 神特么神魂交融。 莫萤:"好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晏青突然语调一转:“你就跟我说一会话嘛,就一会,好不好嘛” 莫萤瘪嘴:"不好“ 晏青充耳不闻,继续说道: "我见你盯着那个少年看了半天,该不会,你也相中他了吧?" 自从差点被晏青吸走精气,莫萤对晏青的印象可以说是差到极致。 她呛声道:"问那么多干嘛,关你屁事” 晏青故作委屈地说道: “宁小姐,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断不可能再伤害到你,你又何必这么防着我呢?“ 莫萤:? 她眉头一皱,语气嫌弃: "你什么时候成我的人了?" 晏青:"你手握玉佩,又把我禁锢在身边,现在的我跟你豢养的宠物有什么区别?" 他顿了顿,语调暧昧地补了一句: "你说说,我不是你的人,还能是谁的?" 莫萤在心底疯狂腹诽: 这鬼怎么还带自我攻略的?! 老娘把你拴在身边,只是怕你会报复我吸我精气好吗? 真把自己当作有主人的狗了? 等我找到燕道长,看我不让他用五雷符把你轰得魂飞魄散! 莫萤直接一个大白眼翻到后脑勺,懒得跟他废话。 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滴溜溜扫视着街边的小摊,满脑子只想着"烧鸡烤鸭大肉包" 晏青见她不理人,不死心地又开口: "宁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该不会真看上那个少......呃!" 话没说完,识海里突然传来晏青一声呜咽声。 莫萤捏着玉佩,不耐烦道: "现在能闭嘴了吧?" 晏青在识海里蜷缩成一团,乖乖噤声,唇角却止不住上扬。 这一路他魂体虚弱,一直安静修养,直到进入襄阳镇。 这乱世之中,少年卖身葬亲的戏码天天有,本不稀奇。 可看到宁采薇一直盯着那少年时,某种阴郁的占有欲在他的魂体深处疯狂滋长。 难道宁采薇喜欢这种哭哭啼啼的小白脸? 瞧那小子弱不禁风的模样,怕是连只鸡都掐不死,也就配给女人当个玩物。 若是宁采薇肯将注意力只放在他身上,他也不是不能试着变成这副模样。 他知道宁采薇现在必定厌恶自己。 毕竟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记恨。 可晏青就是忍不住,就是想要闹出些动静吸引宁采薇的注意。 哪怕换来的只是冷眼相对,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注意别的男人强。 现在他如愿了。 不仅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还再次换来她的"惩罚"。 惩罚换带来的痛楚让他体内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快意,仿佛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这就是他想要的。 这才是他想要的。 哪怕是带着厌恶的惩罚,也比被彻底无视要好千万倍。 甚至不够.. 不够多.... 哪怕再惩罚多一点,都没有关系。 莫萤感觉耳朵终于清净了。 她走在街上,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饭馆打打零工赚点银子。 刚路过一家装饰华丽的象姑馆,就被莺莺燕燕的娇笑声吸引了注意力。 门前,几位身着轻薄白纱的美男子正倚栏而立。 半透明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这位姑娘" 看到莫萤,其中一位眼尾带着桃花痣的美男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进来坐坐嘛~我们这儿的嬖童面首个个都温柔体贴,保证让您快活似神仙~" 莫萤猝不及防被一阵馥郁的龙涎香包围。 抬眼望去,只见馆内珠帘摇曳,贵妇们正被好几个男妓们众星捧月般伺候着。 有斟酒的,唱曲的,玩投壶游戏.... 其中一个粉头贴在一个女客耳边说着什么,逗得女客止不住的掩唇娇笑。 这时,另一位面容精致的男人也凑了过来。 "姑娘别害羞呀,来都来了,不如让公子们好好伺候您吧” 莫萤僵在原地。 这、这古代版的牛郎店也太刺激了吧! 莫萤正想脚底抹油开溜。 一个身着透明绛紫薄纱的男子闪身挡在她面前。 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姑娘怎么这么急着走呀,可是怕我们伺候不周?" 说着,还故意往她身上贴。 莫萤一个激灵往后跳开半步,正的发邪地拍开他搭上来的手: "别别别!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你找别人去吧!" 男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莫萤姣好的面容,感叹道: "姑娘可真是天仙般的容貌,若是您不嫌弃,在下愿意倒贴姑娘,分文不取" 说着,竟拽着莫萤的手往自己若隐若现的腹肌上按,低声说道: "姑娘且摸摸看,若是满意,不如随在下进屋...深入交流?" 莫萤OS: 你说话低声些,难道这事就光彩吗? 男子正想继续抓着莫萤的手往自己身上贴,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莫萤姣好的面容上,竟缓缓渗出青灰色的尸斑。 原本精致的五官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变形,一张溃烂的青色鬼脸从皮下浮现出来。 鬼脸的嘴角越咧越大,直到撕裂到耳根,一字一顿地朝着他蠕动着三个字: “放、开、她“ "啊——!" 男子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脸色煞白,指着莫萤哆哆嗦嗦道:"你、你脸上..." 莫萤一脸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我脸怎么了?" 第017章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男子瞳孔骤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使劲揉了揉眼再看向莫萤。 谁知那张脸上竟又赫然浮起个绿色骷髅头,青幽幽的光透着诡异。 他顿时吓得嘴唇哆嗦,“噗通” 一声跪在地,结结巴巴道: “你… 你的脸… 好、好丑……” 莫萤:哎,过分了哦 好好的,怎么还骂人呢? 周围男妓们瞧见男子突然瘫软在地,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莫萤看着这艳丽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只觉得又尴又恼,脚底抹油直接走了。 那男人还瘫坐在地上,望着莫萤远去的背影直打哆嗦。 其他男妓见状,纷纷围上来打趣: "哎呦喂~昨儿晚上接客接太多啦?怎么跟个软脚虾似的?" "就是就是,拉个客而已,至于还跪在地上嘛,看你,把客人都吓跑了" 男人嘴唇直打颤:"不、不是...你们都没看见吗?那女人身上...有脏东西啊” 男妓还以为他魔怔了,纷纷用看智障的眼神瞅着他。 "哎,你不至于吧,看到客人长得漂亮,就说人家身上有脏东西?就你这样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啊!" "就是,你怕是昨夜被李员外家的小姐折腾狠了,这会儿看谁都像艳鬼吧。" 男子还沉浸在恐惧里,后背凉飕飕的。 他哆哆嗦嗦地嘟囔: “我真没看错,那玩意的脸青白青白的,一会变成干尸,一会又变成骷髅,你们没听见吗?它刚才还警告我放开那个女人呢!那声音...就像指甲刮棺材板似的...“ 他说着,猛地打了个寒颤,胡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嘴唇哆嗦着: "不行,这也太邪门了,我过几天一定得去庙里拜拜.." 正说着,一个身着褐色僧袍的和尚静静立在众人身前。 那和尚本是缓步路过,偏偏将男子这番话听了个正着,脚步猛地顿住。 他垂眸看向那瑟瑟发抖的男子,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询问道: “这位施主,方才你口中说的那位女客,现往何处去了?” —— —— 莫萤被那男子神经兮兮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大的她也没往心里去。 眼下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她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走进一家小饭馆。 "老板,你这儿招伙计吗?"她凑到柜台前,眼睛亮晶晶的。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招啊。" 莫萤顿时眉开眼笑:"那包吃住吗?" 老板娘慢悠悠地拨着算盘,"我们是七天试岗,这七天包住不包吃,没工钱,干不干?" 莫萤:"……" 这小世界的老板怎么也搞黑心资本那一套?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可怜巴巴的笑: "老板,我身上一文钱没有,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不占您住处,就让我干一天活儿,您先赏口饭吃?" 老板娘斜眼瞥了她一眼,瘪了瘪嘴,又把眼皮抬了下去:“不行” 莫萤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算了。 此处不留老娘,自有留老娘处! 她正准备转身去下一家碰运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女施主,不知可否赏光,让贫僧请您用顿斋饭?" 莫萤一回头。 嚯!竟然是个俏和尚。 和尚头顶着一层青色发茬,身形修长有型,面容俊朗精致,眉眼深邃立体。 本该是副慈悲相,偏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 眼尾微挑时,竟泄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指节分明的手中缓缓捻动一串檀木佛珠,一袭华丽褐色僧袍宽袖垂落,腰带上突兀地挂着一枚羊脂白玉牌,背面隐刻着 “御赐”二字。 当看清莫萤面容的瞬间,和尚神情明显一滞。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眸,竖着掌心挽起了手中的佛珠,不敢直视眼前这位女子。 莫萤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和尚。 虽说穿进这个古怪的小世界后见了不少奇人异事,但面对一位气度不凡的僧人请自己吃饭,她还是本能地生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大师,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和尚缓了缓心神,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衣衫虽有些凌乱,却掩不住那副美艳的面容。 杏眼清澈,鼻梁秀挺,整个人透着一股灵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奸邪之人。 可偏偏...... 她周身缠绕的那股阴煞之气,浓重得连他都感到心惊。 奇怪的是,这姑娘似乎不被这等凶煞之气影响。 那煞气虽凶戾,却像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着,没有半分没有伤及她的意思,反倒隐隐透着几分护持。 和尚望着莫萤,眸光微凝。 莫非,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空明眼底掠过一丝波澜。 若真是如此,他得想法子把这姑娘带走。 他总得弄个明白,这具能容煞而不伤的躯体,到底能不能为他所用。 空明指尖的佛珠轻轻一捻,微微合眼。 再抬眸时,他已恢复那副清明的模样,只是嗓音比方才更低沉了几分: "姑娘,贫道法号空明,刚听闻你似有难处,出家人以慈悲为本,略尽绵力,实属应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莫萤自然也不客气。 既然这和尚上赶着要做善事,自己成全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待两人落座,素斋还没上齐,莫萤二话不说抄起筷子。 "吸溜——咔嚓——" "吧唧——咕咚——" 一碗、两碗…… 直到第五碗白米饭下肚,她才心满意足地搁下碗,"嗝~"满足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桌对面,空明盯着她嘴角的饭粒,陷入了沉思: 这姑娘身上的煞气,该不会是个饿死鬼的煞气吧? 莫萤吃饱喝足,抬眼时正对上空明诧异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空明大师,实在对不住…… 我这实在是饿狠了,不知不觉就吃了这么多。” 她眼珠一转,提议道:“等我日后有了钱,一定去寺庙给你贡献点香火钱还你这顿饭钱” 空明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方才还带着几分疏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 他低笑一声:“无妨” 这姑娘,倒是半点虚礼没有,直白得可爱。 空明手目光落在莫萤脸上,语气平和地继续问道: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呢?” 莫萤闻言愣了一下。 “呃,我叫宁采薇,你叫我采薇就成。” 空明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佛珠,话里带着几分探究: “采薇姑娘,我瞧你容貌气质皆不俗,怎么会落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境地呢?” 莫萤刚想吐槽自己这两天经历的那些倒霉事,话到嘴边却猛地打了个转。 要真告诉空明自己在兰若寺撞见的那些事,他怕不是要当自己中了邪,或者得了臆想症吧。 莫萤咂咂嘴,把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本是要去投奔姨妈的,没成想半路上钱袋让人摸了,后来实在没辙了,才在那兰若寺凑合一晚,天亮了就往这襄平镇赶 本来想找个地方打个零工赚点饭钱,没想到遇到个黑心资本家,居然想让我白干活不给钱!” 听到这,空明指尖捻着的佛珠猛地一顿。 怎么可能? 兰若寺那地方可是恶鬼盘踞的凶地。 过往偶有路过的女子,多是些不信鬼神的之辈, 可真能在那寺里熬过一夜,还能活生生走出来的,几乎闻所未闻。 这个宁采薇不仅毫发无伤,身上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阴煞之气,偏她自己似乎还浑然不觉。 空明抬眼望向莫萤,带着几分探究,缓缓开口: “采薇姑娘,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平安无事地离开了兰若寺吗?” 第018章 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 莫萤没听出空明的用意,不明所以地把脸凑了过去: "空明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空明忽见那张明艳的脸庞凑近,心头没来由地一颤。 他闭目凝神片刻,待心绪稍平,方才抬眼解释道: "我只是听闻兰若寺鬼祟作乱,却见姑娘能在那个地方住上一晚都无异样,倒是有些好奇了" 说罢,指尖不自觉地又拨动了一颗佛珠。 莫萤"哦"了一声,暗自腹诽: 何止是有鬼? 还都是些不正经的色鬼! 一个想强娶她当鬼新娘,一个差点把她吸成人干。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莫萤还是不想透露自己遇到鬼这件事,只能随口应付: “可能我八字硬吧,鬼见到我估计都被我吓跑了” 空明见她浑然不觉的模样,继续试探道: "采薇姑娘,你当真没在兰若寺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莫萤:这话里有玄机啊! 这和尚莫非真有两把刷子,看出些什么了? 她对着空明挤眉弄眼,试探性地问道: "大师,难不成你是觉的我有什么问题吗?" 空明眸光微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莫萤。 她周身缠绕的阴煞之气浓郁,偏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若她知晓自己身负禁锢恶鬼之能,却仍带着如此浓重的阴煞之气招摇过市,那很有可能早已与这恶鬼沆瀣一气。 但若她当真被蒙在鼓里,自己坦言只会打草惊蛇触犯到这个恶鬼。 若这恶鬼恼羞成怒贸然伤了这具肉身,届时人魂合一,以他现在的修为,恐怕也难以与之抗衡。 况且,这恶鬼当真出自兰若寺那等凶煞之地,只怕更难应付。 眼下唯有先取得宁采薇的信任,方能徐徐布局,从长计议。 空明薄唇微抿,温声道: "采薇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是怀疑姑娘你有什么问题,毕竟传闻终究是传闻,兰若寺的鬼怪之说,又有几人能证实呢,只是可惜了这千年古刹,想当年听闻香火鼎盛时,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甚至成了弃婴的坟场,也实在可惜” 莫萤听到这,也有些惊讶: "弃婴的坟场?这破寺庙还有这么离谱的事?" 空明见莫萤一脸疑惑,便开始缓缓讲述起兰若寺的过往。 “这兰若寺原是前朝昭懿女帝为一位高僧所建,那位高僧本已修得罗汉金身,却甘愿为女帝破了清规戒律,女帝将他豢养在宫外,特为他建了此寺 后来女帝染上怪病命不久矣,竟要取高僧血肉为引,那高僧自愿剜心入药,死后尸骨却被女帝弃置寺中,女帝靠这邪法续命七年,待她驾崩,这寺庙就彻底荒废了 皆因这世道重女轻男,兰若寺附近的废塔不知何时成了专扔男婴的弃婴塔,被弃的男婴怨气冲天,久而久之,便成了恶鬼盘踞之地,如今敢去兰若寺的,大多都是不知情的过路客,以及不信鬼神之说的人” 莫萤听得一楞一楞的。 这也太邪门了吧! 难怪兰若寺有那么多面目狰狞的鬼童。 想必就是当年那些被弃的婴孩所化的怨灵吧。 突然,她灵光一闪。 那聂郎和晏青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也是那些可怜的娃变成的鬼? 如果真的是,可为什么又保持着成人的形貌呢? 得。 这要怪又得怪莫萤自己跳章看小说,对聂郎和晏青的来历根本不了解。 空明眯着眼打量发愣的莫萤,慢悠悠问道: "看采薇姑娘这神情,似乎对兰若寺的往事并不了解?” 莫萤回过神,干笑两声: "啊哈哈...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就是个破庙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道...” 空明幽深的眼眸凝视着莫萤: "采薇姑娘能从那兰若寺全身而退实属万幸,那等凶煞之地,你可万万不可再踏足。" 莫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嫌弃地摆手: "那必须的,那鬼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开什么玩笑。 那鬼地方还有个要抓她回去当婆娘的聂郎呢! 自己这么弃他不顾地跑了,那死鬼肯定对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除非自己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再回去! 空明捻着佛珠,目光温和中带着探究: "那采薇姑娘往后作何打算?如今你身无分文,投奔亲戚怕也不易。" 莫萤托着下巴想了想,"我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得先办,估计得在襄平镇住上一阵子。" 空明微微蹙眉,忍不住探究道: "哦,所为何事呢?" "呃..." 莫萤眼神飘忽,不自觉地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玉佩。 这哪敢说啊! 要是让晏青那死鬼听见自己打算找燕赤霞收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跟自己鱼死网破。 她干笑两声:"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空明眸光微动,拿出一袋青布钱袋,缓缓递到莫萤面前: "采薇姑娘,贫僧乃是襄平镇昙华寺的僧人,今日与采薇姑娘相遇,倒是难得的缘分,这些银钱虽不算多,但足够姑娘在镇上暂住些时日,但可解姑娘燃眉之急,若姑娘不嫌弃,尽管拿去用度。" 说着,指尖轻轻一推。 莫萤盯着眼前的钱袋,眼睛瞪得溜圆:"空明大师,你这..." 我靠! 她这是遇到活菩萨了啊! 可转念一想。 罪过,罪过。 这钱说不定是香客的香火钱,自己拿真的合适吗? 莫萤手指蜷了蜷,迟迟没敢接。 空明见状,眉眼舒展开来,摸着钱袋缓缓地说道: "采薇姑娘不必多虑,出家人广结善缘,助人亦是修行,你收下这银两,反倒是成全了贫僧的功德。" 莫萤看到钱袋,陷入沉思。 眼下她身无分文,连口饭都吃不上,还谈何寻找燕赤霞的下落? 她总不能一直跟这个男鬼绑在一起吧。 况且这鬼东西虽然暂时被玉佩压制,但谁知道能撑多久? "那...就多谢大师了。"她忍不住又瞥了眼空明身上那件绣着暗纹的僧袍。 这料子一看就很贵。 想必空明在寺中的地位也不低。 想到自己平白受人恩惠,莫萤耳尖也微微发烫: "等我凑够了银钱,一定去昙华寺布施,报答大师今日相助。" 她垂眸接过了钱袋,手却无意识地碰到了空明的手指。 空明触到莫萤微凉的指尖,竟触电般地倏地收回手。 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怔忡,垂眸凝视的瞬间,心又莫名的颤了一颤。 待他抬首时,莫萤泛红的耳尖与那双含羞带怯的神情猝不及防撞入了他的眼帘。 "阿弥陀佛..." 他低诵佛号,眼底暗潮涌动,却在莫萤抬眼望来的刹那,将所有异样都敛入暗色之中。 唯有袖中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方才那一刻的心绪震荡。 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怎会对一个女人屡屡失态... 空明双手合十,广袖垂落: "善哉,采薇姑娘有心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空明便离开了。 莫萤望着空明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托腮感叹: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况且,这好人还是长的这么帅气的和尚。 当莫萤"啪"地将银两拍在柜台上,看着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老板娘瞬间堆满谄媚的笑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她要了间上房,一进屋就瘫倒在床。 这一天一夜的奔波,她的脚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终于能好好歇歇,养足精神再作打算。 莫萤刚合上眼,突然感到身上一沉。 指尖缠绕起一缕深绿色的幽光,顺着指节蜿蜒而下,攀至后背,竟化作实体般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托起,又狠狠摔回床榻。 "呃——" 莫萤痛的呜咽了一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团森冷的绿魂将她死死禁锢住,强行将她四肢摊开在床榻上。 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渗入骨髓,莫萤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宁小姐..." 晏青阴冷诡谲的声音从她耳廓响起。 “你为什么要发抖呢"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危险的嘶哑。 "方才和那死秃驴谈笑时,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床幔无风自动,莫萤头顶上隐约现出晏青半透明的精魄。 这一路上,怎么总有这么多不知死活的男人围着宁采薇转? 他好像... 真的有点生气了..... 第019章 宁采薇是他的! 莫萤被死死禁锢着,连玉佩的边儿都摸不着。 她抬头瞅见头顶上那若隐若现的鬼影,心里又慌又懵。 好端端的,这个死鬼又抽哪门子风? 晏青低头瞧着莫萤那张吓得发白的小脸,一股鬼火儿噌噌往心里冒。 这么多年,除了跟聂郎在大哥面前争头彩,他还没为谁动过这么大的气。 刚才看见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对莫萤动手动脚,他就已经气得够呛。 这会儿连个和尚都对她投来别有深意的目光,更是让他妒火中烧。 他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宁采薇是他的! 是他的! 谁也别想惦记,谁也不准惦记! 莫萤鼓起勇气,对着晏青大骂起来: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晏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鬼影逼近,几乎贴到她面前: "我想干啊,若不是这破玉佩碍事,我早就干你了。" 莫萤被他露骨的话惊得唇瓣微颤: "你……你敢!你就不怕我用玉佩收拾你吗?" 晏青眉头一拧,狭长的丹凤眼里欲望翻腾,却又夹杂着不甘。 他根本不怕她的的惩罚。 甚至,他渴望着她的惩罚。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掌控,她的在意。 可如今,他感受不到宁采薇的半分重视,反而他害怕... 他害怕宁采薇会对那个绝色的和尚动了心。 毕竟,那是个活生生的正常人。 而他呢? 不过是个鬼魂,和聂郎一样,都是见不得光的阴物,凭什么奢望她的青睐? 晏青越想越怒,眼底妒气翻涌,咬牙切齿道: "你真以为我怕你?呵,你们这种女人果然如我大哥所说,全是薄情寡义的东西!见了个俊俏男人就恨不得贴上去,就你们这种放荡的女人,都该死!该死!” 谁贴上去了,谁放荡了? 莫萤觉得自己平白无故被泼了脏水,回怼道: “薄情寡义?我要是薄情寡义,那你这种靠勾引女人,吸干她们精元的恶鬼算什么?情比金坚吗?” 晏青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我吸食她们,那是她们活该!谁让她们贪恋美色,谁让她们抵不住诱惑?再说了,这世道人吃人,鬼也吃人,我有什么错?” 莫萤使劲挣了挣,依旧动弹不得,气得撇嘴: “那我对你的美色没兴趣,也没被你蛊惑,那你干嘛要吸我精元?就算那些女人好色,意志不坚,难道就该死吗?就你这种恶鬼,还好意思说我薄情寡义?你懂什么是感情?懂什么是爱吗?少在这儿给老娘乱扣帽子!” 晏青闻言一怔,心头蓦然一颤。 是啊。 自始至终,莫萤对他都无动于衷,哪怕他使尽手段,她也不曾多对自己动心一次。 她是唯一一个不受他蛊惑的人。 她是个例外。 这个念头一起,晏青忽然意识到魇陀的话未必全对。 他与聂郎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在无数鬼童的厮杀中踩着同类的残魂一步步往上爬,历经了多少磨练才成为魇陀的左膀右臂。 他们替魇陀卖命、吸食女子精元、物色采补炉鼎,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数不清。 可那些女子,真的个个薄情寡义吗? 他和聂郎一样,从未尝过被爱的滋味,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人。 既然如此又凭什么断定,魇陀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呢? 莫萤敏锐地察觉到晏青的分神,趁机猛地抽出一只手,一把攥住腰间的玉佩。 晏青顿时浑身一颤,魂魄被迫重新缩回莫萤体内。 莫萤后怕地捏紧玉佩。 识海里的晏青立刻发出一阵扭曲的痛呼: "啊...呃啊..." 那声音断断续续,甚至带上了几分呜咽。 原以为被这样掌控会带来快意,可当剧痛真正降临,晏青心底竟泛起一丝酸涩。 宁采薇是因为惧怕才会这样对他。 不是爱他,不是在乎他,甚至是厌恶他。 这个认知比鞭挞魂魄的痛楚更让他难受。 随着剧痛蔓延,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深处悄然动摇。 他不想吸食宁采薇的精元了。 他想要别的.... 想要更多.... 他想被宁采薇正眼相看,想堂堂正正站在她身边,更想弄明白,到底爱是什么? 无形的鞭笞一下又一下地印在晏青身上,魂魄几乎都要被抽散了。 终于,晏青再也强撑不住,呜咽着讨饶: "宁小姐...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呃啊啊!" 听着这凄惨的叫声,莫萤忽然想起空明方才的话,心头不由一软。 这家伙该不会真是那些被抛弃的男婴化作的孤魂吧? 若真如此,倒也是个可怜人... 蒜鸟蒜鸟.... 都不泳衣.... 莫萤手上力道渐渐放松。 仔细想来,晏青虽然抓着她不放,但确实没真的伤害她。 此刻听到他痛不欲生的惨叫,想必已经吃到苦头了,知道自己的厉害了。 莫萤松开玉佩后,四周渐渐陷入诡异的寂静。 她竖起耳朵等了半晌,却再没听到晏青的动静。 不会吧... 她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盯着玉佩。 该不会自己真把这鬼给整嗝屁了吧? 莫萤警惕地捂着玉佩,对着空气试探性地喊了声: "喂...晏青?" 见没反应,又压低声音补了句:"你...你还活着吗?" ”宁小姐..." 晏青的声音沙哑破碎,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你...你带我走吧..." 莫萤一愣:"什么?" "我不想回兰若寺了..." 晏青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带我走,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打你精元的主意,再也不勾引女人吸食她们的精元了,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会乖乖待在你身体里...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让莫萤心头警铃大作。 等等,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之前还盘算着回兰若寺? 那他先前装出来的乖巧顺从,全都是演的? 莫萤警惕地问道:"合着你之前还盘算着逃跑?那你装得那么老实全是假的?" 晏青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仍带着轻颤: "宁小姐...我承认刚被你禁锢在身体里,我确实想过机会逃脱,甚至想过..." 他顿了顿,声音染了一抹偏执,"想过要把你关进兰若寺,让你的身体,让你的心全部都是我的,从此再也走不出我的视线,再也走不出兰若寺....” 莫萤听得寒毛直竖。 我靠! 你这比聂郎还变态啊。 "可是..." 晏青的魂体在识海中沉吟了两秒,轻言道: "听了你那番话后...我不想回去了,兰若寺里所有孤魂的骨灰都被魇陀控制着,包括聂郎,但现在不一样..." 有这个玉佩在,我的魂魄就能跟着你,只要我不离开你的身体,就再也不用受制于骨灰..." "停停停!" 莫萤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打断。 "你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鬼,就真的甘心这么憋屈地窝在我身体里?我怎么感觉有诈呢?” "宁小姐..." 晏青将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唤得缠绵又虔诚。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继续说道: "因为我想成为你的鬼,只做你一人的鬼" 晏青喉结滚动,近乎卑微地补了一句:"我还想,还想你能喜欢我,不要嫌弃我....” 莫萤:"?" 明明知道她看不见自己的魂体,晏青却害羞地魂体似乎都要烧起来,解释道: "我...我知道我不懂什么是爱..." 他尾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期冀: "求你,求你...教教我,什么是爱...好不好?" —— —— 小剧场: 忘本前—— 晏青(傲娇地扯了扯嘴唇):聂郎啊聂郎,没想到你也有拿不下的女人,看我怎么把她迷的神魂颠倒,吸干精元把干尸丢你面前! 忘本后—— 晏青:(鬼脸一红):我...我知道我不懂什么是爱,求你,求你...你教教我,什么是爱...好不好 第020章 有人到过这里吗? "这......" 莫萤听着这些肉麻的告白,差点把刚才吃得斋菜呕了出来。 在小世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天,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男鬼哄的团团转的傻白甜了。 信男人倒霉一辈子 信男鬼倒霉八辈子。 谁知道晏青不是又在装模作样跟她演苦情戏? 这次想让她放松警惕? 门都没有! 她现在死都不会再信这些鬼男人的任何鬼话。 "你要不现在先消停会儿?莫萤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假意转移话题。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不?我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 说着她故意打了个夸张的哈欠。 晏青的声音在识海中轻轻响起,带着几分柔软: "好,你睡,我会乖乖的,不会打扰你的。" 莫萤攥紧了手中的玉佩,心里仍绷着一根弦,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可架不住困意翻涌,加上吃多了晕碳,即便有意打着精神,眼皮却像灌了铅似的,终于一点点垂落下来。 众所周知,鬼是不需要睡觉的。 晏青终究还是没忍住,从莫萤体内挣脱出来。 可刚一现身,魂体便觉的使不上劲。 看着莫萤咂吧着小嘴睡得正香,手里却还攥着那块玉佩 晏青苦笑着想。 外头天光大亮,他能往哪儿逃? 况且自己的魂体还没有彻底恢复。 即便是没有那块玉佩,他也不会逃的。 他的归宿,早就在这个女人的掌心里了。 比起在兰若寺里游荡的日子,如今能陪着宁采薇,竟让他觉得这漫长的鬼生终于有了盼头。 只要他乖一点,再乖一点,宁采薇会不会慢慢教他什么是爱?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会像喜欢正常男人一样喜欢他? 他可是鬼啊。 他可不比那些只能依附女人的凡夫俗子差。 至少,他陪着她一辈子,护着她一辈子。 想到这,晏青的魂体如星子般绕着莫萤流转,最后轻轻贴了贴她的脸颊。 他原想吻莫萤的唇,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怯怯停住。 现在他应该乖乖听宁采薇的话,才能得到她的青睐不是吗? 任何僭越的行为,都有可能得到她的反感啊。 晏青委屈地蜷了蜷光芒,最终只是更轻地蹭了蹭莫萤的耳垂。 魂体化作一缕青烟,又顺着莫萤的衣角游弋而下,飘飘地掠过了她的腰际。 凝聚的魂雾既想试探某个地方,又不敢真的逾越。 最终,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布料柔软的触感透过魂魄传来,带着莫萤若有若无的体温和呼吸的起伏。 晏青近乎痴迷地徘徊在那个禁///忌之处,魂息微颤。 “有人....到过这里吗?” 这个念头无声地划过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魂体虚虚勾勒着衣襟的纹路,若即若离地轻触着。 就算有,那也是宁采薇过去的事了。 晏青在心里不断地宽慰着自己,魂体却不由自主地贴近莫萤纤细腰肢,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无妨......" 缠着腰身的魂体又收紧了几分。 "往后......这里便只属于我了。“ —— —— "喂,老板娘,你确定那个嫌疑人就藏在这个房间?" 为首的女捕快压低声音问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千真万确,官娘,那姑娘就住这间。" 老板娘确认道:,"她今儿个晌午住进来的,看着就鬼鬼祟祟的......" "敲门!" 领头的女捕头一挥手,身后的女捕快立即散开阵型,将房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客栈走廊里炸响。 莫萤正睡得昏沉,被这声吵闹激灵地睁开了眼,发现窗外天已经黑透了。 "谁啊!" 她烦躁地喊道,起身去开门 门栓刚拉开一道缝,莫萤眯起眼睛,看见门外齐刷刷站着七八个身着皂衣的女捕快,为首的按着刀柄,目光如电。 "姑娘,衙门办案。" 女捕头亮出腰牌。 "劳烦我们进屋检查” 莫萤眉头一皱,睡意顿时散了大半。 她打量了一圈门外虎视眈眈的女捕快,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和困惑: “我没犯什么事啊,干嘛查我?” 为首的女捕头面容冷峻,目光如刀般在她身上扫过,声音干脆利落: “有人报官,说在这家客栈丢了银两。” 她微微侧头,示意身后的老板娘上前。 “这位老板娘作证,客栈今日只有你一个生面孔,进店时鬼鬼祟祟,声称没钱,可转眼又住进了上房,这银子来路可疑。” 莫萤一听,火气蹭地窜上来,瞪向老板娘: “你血口喷人!这钱是空明大师给我的,怎么就可疑了?” 女捕快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呵,空明大师乃女皇御封的神僧,平日里降妖除魔,济世度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大师亲自赠银相助?“ 莫萤气得胸口起伏,咬牙道: “空明大师慈悲为怀,见我落魄赠我银钱,有什么问题吗?老板娘,你当时不也看见她请我吃斋饭了吗?” 老板娘眼珠一转,慢悠悠道:“大师是请你吃了饭,可有没有赠予你钱,谁能作证?” 说着,她眼风一扫,和女捕快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转向莫萤意有所指地说道: “说不定,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呢?” “你——” 莫萤气的直接把袖子撩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式。 女捕头猛地扣住她手腕,厉声道: “老实点,若敢造次,信不信本捕头立刻给你加一条‘殴击良民’的罪名“ 话音刚落,女捕头眼神示意一旁的捕快。 两名捕快冲进屋内,翻箱倒柜。 莫萤被女捕头反扣住手腕,狠狠瞪向老板娘,对方却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气死了!气死了! 莫萤心里暗骂,胸口堵着一团火。 这些人怎么比鬼还可恶。 很快,女捕快从她床上的青布袋中翻出了几锭银子。 莫萤本以为这青布袋子至少能证明她不是小偷,可那女捕头接过银子,掂了掂,冷声道: “这些银两,先作为证物扣下。” 她目光锐利地扫向莫萤,“你,跟我们回衙门,若查明确实是赃物,按律处置;若不是,自会放你。” 莫萤一听,心凉了半截。 衙门? 那地方黑的白的全凭一张嘴,谁知道进去后会不会被屈打成招? 莫萤咬牙道: “你们这分明是胡乱抓人!若真要查,为什么不先问问报官的客人他自己丢了多少银子?难不成随便搜出钱来,就说是赃物?还有,空明大师也可以给我作证啊” 女捕快冷笑一声,“少废话!带走!” 几名女捕快一拥而上,反剪住莫萤的双臂,推搡着就要将她押出门外。 莫萤奋力挣扎,手腕被勒得生疼,却仍不肯屈服,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甘: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人?我根本没偷东西,你们这是冤枉好人!” 女捕头见她反抗激烈,眼神一冷,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莫萤的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捕头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冷声威胁道: “再敢乱喊乱叫,信不信现在就给你戴上枷锁,一路游街押回衙门?” 莫萤的脸颊已经微微肿起,火辣辣的疼直钻心底。 她死死咬着唇,倔强地昂着头,不肯在这群仗势欺人的人面前示弱。 凭什么? 她没死在恶鬼手里,没倒在兰若寺,如今却要受这种冤枉气? 捕头见她仍是一脸不屈,眼中戾气骤现。 ”还不服是吧?“抬手又是一掌朝她脸上掴来。 霎那间,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如灵蛇般缠上女捕快的手腕,硬生生将那记耳光扭转了方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这次。 捕头的手狠狠扇在了自己脸上! 第021章 你也配碰她? 女捕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道诡异的绿光仍如活物般缠绕在她的手腕上,未等她反应过来,绿光猛地一拽! "啪!啪!啪!” 又是几记响亮的耳光。 女捕头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痛感直冲脑门,连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最后一记耳光更是将她打得眼前发黑,半边脸几乎失去了知觉。 下一秒,绿光倏地松开她的手腕,如鬼魅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嗖"地钻回了莫萤体内。 押着莫萤的女捕快们同样惊骇,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这、这是......" 是幻觉吗? 还是...... 女捕头被打的恼羞成怒,猛地甩了甩恢复自由的手腕,见"唰"地抽出腰间佩刀,刀尖直指莫萤: "这..妖女会邪术!你们发什么愣?给我按住她!" 女捕快们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准备按住莫萤。 莫萤自己也愣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突然"唰"地一下,一道刺眼的绿光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砰!" 周围的捕快瞬间被震得四仰八叉倒了一地。 就连刚才老板娘这会儿也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一缕绿光伴随着绿雾从莫萤指尖飘出,在半空中慢慢凝聚,挡在莫萤面前。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啊!“ 晏青的魂体只有莫萤看得见实体。 他在虚空中显形,幽绿的瞳孔里翻涌着滔天杀意。 手指凌空一抓,女捕头的脖颈瞬间扣住,整个人被硬生生提至半空。 "呃....." 女捕头双足凌空,徒劳地踢蹬着,手指在浓稠的绿雾中胡乱抓挠。 那雾气却如活物般缠绕着她的四肢,每一次挣扎都让雾气的桎梏更紧三分。 女捕头英气勃发的面容渐渐涨得通红,束发的官帽斜斜滑落,青丝散乱地垂在肩头。 几个捕快见状转身要逃。 晏青左手一展,一柄白骨扇凭空出现。 扇面"唰"地展开,竟化作数十根尖锐骨刺,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去。 "噗嗤——" 骨刺精准穿透老板娘和捕快们的肋骨上,疼的她们嗷嗷大叫。 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就看见几缕白光打在了自己身上,顿时鲜血直流。 几人混着此起彼伏的痛呼声,在客栈里格外刺耳。 莫萤瞪大眼睛看着这一群伤者。 完了。 现在别说求证自己是不是小偷了。 瞧这满地的伤员以及吊着脖子荡秋千的捕头,官府不把她当邪教头子抓起来才怪! 莫萤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悲惨的未来。 穿着囚衣站在铁窗下,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就在她出神之际,一道白影倏然回到晏青手中。 晏青一只手扣住女捕头的脖子,另一手中的白骨扇缓缓展开。 平日里含情的丹凤眼里翻涌着滔天怒意。 唯有看着女捕头难受地无法呼吸,才能平息他胸腔里沸腾的杀意。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人,连重些的亲吻都舍不得,这人竟敢动手伤她? 呵,是右手打的吧? 虚空中骨扇"咔嗒"一声展开锋刃,眼看就要斩向女捕头的手臂。 扇刃划破官服的刹那,耳边忽然传来莫萤的呼喊: "晏青,不要!" 听到莫萤的呼唤,晏青魂体猛然一颤。 这是宁采薇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被心爱之人呼唤的感觉,让晏青整个魂体都酥麻发烫起来。 “你不要再伤害她们,听见没有!”莫萤急得声音发颤了 晏青悬浮在原地,幽绿的雾气在他周身盘旋,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晏青的声音只有莫萤能够听见。 她看向莫萤时,声音不禁温柔了几分,却透着森然寒意: “宁小姐,这些人居然欺负你,敢欺负你的人,都该死。” 莫萤听了心里直打鼓。 你倒是杀爽了,回头坐牢的可是我啊! 莫萤知道跟鬼讲道理没用,只能咬牙提高声音,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着那团翻涌的绿雾呵斥道: “你不是才说过要听我的话吗?那我现在命令你,住手!现在立刻,马上,放开她!” 晏青僵住了。 他看了看手中惊恐的女捕头,狠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迟疑。 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束缚。 女捕头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莫萤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还好... 这家伙总算还听得进她的话。 "乖,别再闹了,快回来吧!" 莫萤压低声音哄着,生怕晏青又突然发疯开始乱砍人。 晏青歪着头凝视莫萤,眼中暴戾的杀意渐渐退去。 要听话。 他在心里默念着。 只有乖乖顺从,宁采薇才会喜欢她,才会愿意留他在身边。 晏青正准备回到莫萤体内,可指尖刚触及她的身躯,突然 "叮——!" 一声尖锐的铃响骤响。 晏青浑身感觉如烈火灼烧,猛地缩回手。 循声望去,竟看到了白天缠着宁采薇的死秃驴! 空明不知何时来到客栈。 他手中不再握着那串檀木佛珠,而是一柄法铃,身后还立着两名年轻僧人。 他们一左一右,面无表情地敲击着木鱼。 沉闷的"咚咚"声与法铃的尖锐颤音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 铃声如尖锥般刺入晏青魂体,搅得他头昏脑胀,浑身如被业火灼烧,却仍咬牙挣扎着想要回到莫萤体内。 莫萤的身体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 一股是晏青的牵引,另一股却是强烈的排斥。 她浑身滚烫,五脏六腑似被烈火焚烧,仿佛与晏青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最终,她承受不住,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晏青魂体一震,想要冲过去扶住莫萤,却被空明一声厉喝震开。 "邪祟,休得猖狂!" 晏青的魂体被一道金光击中,踉跄后退。 他猛地抬头,眼中煞气翻涌,死死盯着空明: "死秃驴!白天就看出你没安好心,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空明握紧法铃,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声道: "邪祟之物,也敢逞凶?今日贫僧便为民除害收了你这妖孽” 晏青此刻的魂体仅恢复三成功力。 虽摸不透这和尚的真正意图,但见莫萤被这和尚害的昏迷不醒,他眼中厉色一闪,猛地祭出白骨扇。 扇面一展,虚影如鬼魅般袭向空明。 空明手中法铃急摇,两名弟子木鱼敲击声愈急,口中除邪咒文如雷贯耳地对着晏青攻击。 晏青魂体震颤,似有万千银针扎入灵识,却仍强忍剧痛,手腕一翻。 白骨扇瞬间化作一柄森然骨剑,剑锋泛着幽冷寒光,直逼空明咽喉。 空明褐色僧袍鼓荡,法铃格挡。 晏青攻势凌厉,虽魂体修为只恢复了三成,但招招狠辣。 空明虽稳守禅心,以法铃为盾,以咒文为刃,却有些支撑不住 他心中不禁暗惊,这恶鬼煞气极重,修为远超预料,即便带了两个弟子未必能轻易降服。 更棘手的是,客栈内尚有众多无辜之人。 若强行收服,只怕这厉鬼濒死反扑,祸及旁人。 看来,还是得用那一招才行.... 心念电转间,空明身形忽退。 趁晏青不备,一把将莫萤拦腰抱起。 晏青见状,眸中戾气骤盛。 "死秃驴——" 他齿缝间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你也配碰她?!"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晏青魂体已化作一道绿色残影,直扑空明面门。 空明单手结印,指间一张“金刚锁魔符”迅速贴上莫萤眉心。 晏青没有防备,身形猛然一滞,仿佛被无形之力拉扯,瞬间化作一道绿影,被硬生生吸入莫萤体内! 空明不敢迟疑,当即盘坐诵咒,梵音如锁,层层缠绕。 晏青挣扎不得,终被彻底镇魇于莫萤体内,锁住了阴脉再难动弹。 终于,客栈内肆虐的阴风渐渐止息。 一片死寂中,客栈的烛火"噼啪"爆出灯花。 店内的客人瑟缩在角落,店小二攥着抹布,地上横七竖八躺受伤的人全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空明低头凝视着怀中昏迷的莫萤,眼中情绪翻涌。 似愧疚,似决然,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住了,采薇姑娘" 女捕头撑着身子勉强站起身。 她环顾四周,手下捕快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个个挂彩。 再看看空明怀里抱着的妖女,她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走到和尚面前。 目光扫过空明腰间那块御赐白玉牌时,女捕头神色一凛。 她强忍疼痛,还是恭敬地作揖: "空明大师.,这差事闹得实在有些难看了,您看我这帮姐妹都伤成这样,怕是一两个月都下不了榻“ 她顿了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们姐妹拼上性命为大师办事,若他日大师完成女皇交代的要务,还望事成之后,能否在御前替我们衙门美言几句?" 第022章 你当真明白,自己在求什么吗? 空明并未与女捕头过多寒暄,便带着两个弟子和莫萤匆匆离开了。 这本就是他设下的局。 他故意让女捕头以宁采薇偷盗为由将其抓捕,借此试探她与身上那股煞气的来源,了解那只恶鬼究竟与她有何关联。 若能顺势逼出宁采薇体内的恶鬼,将其收服自是最好。 然而一切终究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恶鬼不仅修为高深,更与宁采薇渊源匪浅。 情急之下,他只得赶紧将金刚锁魔符焚烧,将恶鬼暂时封印在宁采薇体内。 七日后,若不能将其炼化,很难保证这个恶鬼会不会挣脱封印要他的命。 莫萤被空明一行人带回了昙华寺。 夜色深沉,寺庙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四周弥漫着说不出的诡异。 寺庙的一处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莫萤苍白如纸的脸。 虚云和法嗔对视一眼,法嗔先开了口: “主持,不如先将这女子囚在密室任其自生自灭,待后日大阵完备,再行炼化吧“ 空明凝视着莫萤痛苦扭曲的面容,眉头紧锁。 他的手段确实过于阴狠了。 以煞气封阴脉,将恶鬼强行禁锢在活人体内。 可若不如此,那凶煞之物便会彻底失控。 然而常人被这般折磨,体内阴阳相冲,煞气肆虐,经脉逆乱,无异于遭受酷刑。 如果真把宁采薇关进暗无天日的密室,她必定痛不欲生。 空明心中亦泛起一丝罕见的动摇。 法嗔见空明沉默不语,忍不住出声唤道:"主持,您怎么了?" 空明这才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弟子,说道: "这恶鬼煞气极重,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将其炼化,稍有不慎,恐怕还会遭到反噬,今日寻得炼化之物的事,你们务必先守口如瓶,待我过两日面见女皇后,再作决断。" 两个弟子闻言顿时急了。 法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住持,那些江湖术士豢养的小鬼早已不奏效,女皇的性命如今全系于您炼化之术上,若此事耽搁,惹得女皇震怒,只怕到时候整个寺庙都要遭殃啊!" 虚云也紧跟着附和:"是啊主持,女皇性子多疑,若觉得您有意拖延,恐怕......" 话未说完,但其中意味已不言而喻。 "呃啊...好疼..好疼..." 莫萤蜷缩在地上,牙齿不住地打颤。 她只觉得身体里冰火交加,一会冷,一会热,每一寸骨头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刺痛难忍。 空明望着宁采薇痛苦的面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白日里那个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女孩,手中的佛珠不自觉地越捻越快。 反正人已经在他掌控之中。 还有七天时间,何必现在就急着借她身体为容器炼化那个恶鬼?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在空明心底疯狂滋长。 他意识到,自己竟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私心。 他不想看到宁采薇现在受这平白之苦。 甚至,他想在这有限的时日里,能与宁采薇多相处片刻。 哪怕只是短暂的光阴,最终终究要亲手将她送上绝路。 虚云和法嗔正欲开口劝阻,空明却已抬手制止: "够了,此事我自有主张。" 他语气虽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先将她送到我禅房安置吧" 两个弟子闻言俱是一怔,面面相觑。 空明虽然向来心思难测,但今日之举却格外反常。 平日里,他素来严守戒律,从不与女子独处一室。 更何况这女子体内的恶鬼既已封印,按理说只需关在静室即可,何须...... 法嗔忍不住偷瞄空明一眼,却见空明神色如常,唯有手中那串佛珠转得比平日快了几分。 他心头猛地一跳: 主持该不会,对这姑娘动心了吧? 来到禅房,空明静立榻前,待禅房的门被弟子轻轻带上,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他低头凝视着榻上蜷缩的宁采薇,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若要缓解宁采薇体内阴阳冲撞之苦,寻常法术根本无济于事,唯有佛门秘传的"渡厄法"方能奏效。 只是这法子,需以体温为引,真气为媒,容不得半点衣物阻隔。 想到这,空明心底突然有股异样的悸动。 像是久违的燥热,又似蛰伏多年的渴望突然苏醒。 莫萤意识在混沌中浮沉,时断时续。 一缕清冽的檀香钻入鼻尖,却驱不散体内翻涌的痛楚。 经脉里像有千万根冰针在扎,皮肤却又刺痛发痒。 恍惚间,一张邪气横生却异常俊郎的脸在眼前若隐若现。 “嗯..好难受..." 莫萤嘴里溢出一声声轻哼在静谧的禅房里格外清晰。 空明喉结滚动,缓缓俯身,忍不住抱住了莫萤。 本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可空明的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手中的佛珠早已停止转动,被他无意识地攥得死紧。 只要不真正肌肤相亲,只要守住最后那道界限,应该不算趁人之危吧。 想到这,空明又不禁苦笑了一下。 这些年来为女皇做的肮脏事还少吗? 眼下这点私心与之相比,反倒显得可笑起来。 莫萤痛苦地蜷缩起身子,攥住了空明的手腕。 泪水混着冷汗从她苍白的脸颊滚落,看起来楚楚可怜。 "采薇姑娘,是贫僧无能..." 空明心疼地用指腹擦过莫萤眼角的泪水,嗓音哑得厉害。 "若修为再精深些,何至于让你受这等蚀骨之痛..." 莫萤湿漉漉的眸子缓缓睁开。 氤氲的泪光中,空明那张俊朗邪气的俊颜渐渐清晰。 混沌的思绪里满是困惑。 空明不是和晏青在客栈打起来了吗? 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又为何会被他这样搂在怀中? "呃..."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 莫萤痛苦地仰起脖颈,一缕青丝缠上空明悬在空中的佛珠。 空明呼吸骤乱,掌心下意识托住她后脑,却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莫萤带着泪意的喘息喷洒在空明的唇畔,呢喃像把软刀,一寸寸剐着他摇摇欲坠的定力。 "采薇姑娘" 空明咬了咬牙,僧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贫僧可以替你缓解痛苦,只是....只是需脱去你的衣衫才可行功...."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明知宁采薇此刻神志不清。 这一声询问,更像是空明对摇摇欲坠的定力作最后徒劳的挽留。 莫萤在混沌中捕捉到"缓解痛苦"几个字,涣散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向前倾身,双臂缠上空明的腰际,冰冷的脸颊贴在他紧绷的小腹处。 "求你..."莫萤带着哭腔的嗓音又软又哑。 "大师,求你,求你帮帮我..." "啪嗒"一声轻响。 佛珠从空明指间滑落,在榻上的锦褥上滚了几圈。 空明头皮发麻,僧袍下肌肉绷得发疼。 "你当真明白,自己在求什么吗?"他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莫萤仰起布满泪痕的小脸,断断续续道: "我...知道..." 一阵钻心的疼混着刺骨的冷,让莫萤止不住发抖。 她软绵绵地搂住空明的腰,隔着僧袍感受着他身上的热气。 "求求大师,替我解开...解开衣服吧....." 第023章 我会让你舒服一些的 明明莫萤只是应允相救,可落在空明耳中,那声回应却变了调性。 空明听的眼睛都红了,手指深深插入莫萤的发间,将她抵向自己。 莫萤靠在空明的肩上,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 空明喉结滚了又滚,气息灼热,连“贫僧”这假正经的称呼都忘了,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里碾出来的: "好....“ ”我会让你舒服一些的” 空明深吸一口气,开始解开第一颗衣扣。 衣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分开,露出内衣。 第二颗、第三颗。 当最后一颗盘扣松开时,素衣一件一件从莫萤肩头滑落,直至全部滑落至榻上,春光乍泄。 空明喉结滚了又滚。 他从未经情事。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艳景,就足以让他脑中嗡然,血液逆流。 夜风裹着凉意拂过莫萤的肌肤,激得她喉间溢出一声似痛似痒的嘤咛。 空明立马回过神来,指尖掐诀,运用渡厄法将掌心上覆上莫萤的小腹,为她输入真气。 虽然空明强迫自己要定住心神,却还是忍不住盯着莫萤呼吸起伏的曲线,心又乱了几分。 真气渐渐探入莫萤的经脉,便撞上乱窜的煞气。 莫萤疼的猛地抓住了僧袍的领口,斜斜扯开一道缝隙,露出空明白玉般的锁骨和突出的喉结。 空明手抖了一下。 莫萤急促的鼻息忽然扑在他的喉结上,伴随着柔软的触感,险些让空明破了功法。 空明下颌绷紧着,将下巴轻轻抵在莫萤汗湿的发间,似哄似叹道: "乖,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这个煞气太难控制了。 看来,这个恶鬼修行绝对有上百年了。 空明心底泛起一丝异样。 为何这百年恶鬼,偏偏缠上了宁采薇? 客栈里,那恶鬼对宁采薇的维护字字句句都透着古怪。 莫非…… 宁采薇真与这厉鬼有什么牵扯? 不,不可能。 空明压下心头杂念。 宁采薇定是被这恶鬼蛊惑,才会迫容它栖身。 莫萤意识虽不清楚,可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神经,竟开始说起了胡话: “好痛...好难受...." "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别碰我啊,你们这群色鬼...拱啊,拱..." 空明听着,嗓子眼突然发干。 他苦苦寻觅一年,终于寻得这般完美的炼化之物,总算能向女皇复命。 可那恶鬼道行太深,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无力压制。 蹊跷的是,宁采薇这具看似寻常的肉身,竟能将其牢牢禁锢。 这其中的玄机连他自己也参不透。 但至少此刻,那恶鬼确实被禁锢在了宁采薇的身体里,只不过代价却是她在承受痛苦。 空明垂下眼,心中竟有了一丝悔意和犹豫。 如果不趁着这七天炼化这个恶鬼,一旦恶鬼冲破了封印,难保会不会报复他,自己更是无法向女皇交差。 如果炼化,宁采薇作为接纳炼化之物的容器,极可能沦为废人,甚至香消玉殒。 好在女皇还不知道这事。 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办法... 空明咬紧牙关,勉强稳住紊乱的内息,将一缕真气重新渡入她经脉之中。 煞气如附骨之疽般又缠上莫萤,激得莫萤又是一阵痉挛,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手开始乱抓。 “呜呜...不要...."她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空明眼疾手快地扣住她乱舞的手腕。 "听话" 空明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带着几分诱哄的意味,气息不稳道: "很快,很快就好了..." 与其同时,晏青的残魂在莫萤体内剧烈震颤。 他眼睁睁看着空明的手指搭上宁采薇的衣带,看着那件衣衫被一寸寸剥落。 每露出一分肌肤,晏青的魂体就扭曲一分。 暴戾的煞气在封印中疯狂冲撞,却只能化作莫萤经脉中更剧烈的绞痛。 "死秃驴,你给放开她,你给我放开她!" 他的怒吼终究只是无声的狂潮,在莫萤的灵台深处翻搅,无人能听见。 晏青根本不在乎那秃驴能拿他怎样。 魂飞魄散也好,永世封印也罢,他通通不在乎。 可此刻,他却怕极了。 他怕宁采薇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怕这个和尚趁机对宁采薇肆意妄为,更怕会当着自己的面彻底占有宁采薇。 这种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别的男人触碰却无能为力的滋味,简直比凌迟他的魂体还要痛苦。 煞气被一寸寸镇压着,晏青魂体像头被困在铁笼里的凶兽,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更狠的压制。 "死秃驴...你给我等着..." 晏青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对煞气的掌控。 "宁采薇是我的,她是我的!你要是敢动她,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晏青在莫萤的灵台深处发出不甘的咆哮。 等冲破封印,他一定亲手把那双碰过宁采薇的手一根根掰断,再把这死秃驴做成人彘,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 莫萤感觉自己坠入了一场漫长的梦境。 梦境时而破碎,时而清晰。 恍惚间,她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琉璃瓦折射着刺目的阳光。 转眼又陷入昏暗,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和尚死死攥着她的手腕。 梦境的最后,莫萤只记得那和尚抬起头时,脸上竟流着两行血泪。 那和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为你,我愿堕入地狱..."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只求你...别不要我,求求你...." 莫萤想挣脱,却像陷在泥沼里。 越是挣扎,越是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莫萤骤然惊醒,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强忍着头部的剧痛支起身子,环视四周。 “我...我这是在哪啊?” 简朴的木桌,燃着的檀香,墙上挂着佛偈,分明是间禅房。 "糟了,玉佩!"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指尖却触到陌生的衣料。 低头一看,自己竟换了一身青蓝色的素衣。 随身物品都被整齐地摆在枕头边,那枚玉佩正安静地躺在最上面。 莫萤连忙将玉佩系回腰间,这才稍稍安心。 渐渐的,她开始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 客栈里老板娘的指控,晏青暴怒出手相护,空明突然现身。 之后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还有那蚀骨灼心的疼痛。 "完犊子了..." 莫萤突然一个激灵,脑海里蹦出几个不可描述的VIP片段。 昨晚... 她好像被空明给脱光衣服了... 更要命的是,还是她自己主动邀请空明脱的! 想到这,莫萤脸瞬间红的跟煮熟的虾子。 "啊啊啊——" 她抄起枕头就往自己脑门上砸。 "这也太社死了吧,啊啊啊啊!!!" 突然,门外一声清朗的青年嗓音恭敬道: "住持..." 话音刚落,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 "开门。" "哗啦——哗啦——" 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响,禅房门缓缓打开了。 第024章 他怎么配得上宁采薇 莫萤望向门外,见空明手托斋饭缓步而入。 他面色苍白中透着几分灰暗,却仍掩不住眉目间的俊逸之貌。 一双如墨的桃花眼望过来时,莫萤心头猛地一颤。 昨夜两人旖旎的画面蓦然在脑子里浮现。 莫萤慌忙垂下眼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空明神色如常,见莫萤醒来,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采薇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他将斋饭轻轻搁在桌上,声音低缓, "贫僧为你备了些清粥小菜,过来用些吧。" 莫萤抬眼偷觑他:"空明大师,昨晚你......" 她声音越来越小,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我是不是和你......" 空明喉结微动,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神情。 他双手合十,声音低沉而诚恳: "采薇姑娘,昨夜你体内恶鬼煞气反噬,命悬一线,贫僧不得已以真气相渡,才勉强镇住那股邪气,此事实属无奈之举,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莫萤心头一跳。 他想起昨日空明与晏青交手时,晏青试图强行夺回她的身体。 可不知怎的,她突然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浑身如被千刀万剐般剧痛。 似乎是空明救了她。 那她被诬陷的事,空明可曾替她作证? 还有晏青为什么会用煞气攻击她,害的她那么痛苦? 她试着感应体内的晏青。 ”喂,晏青....” 没有回应,也感受不到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甚至也没有缕绿色魂影从皮肤上浮现。 还是说,晏青已经被空明解决了? 无数疑问在心头翻腾,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先问哪个。 空明见她久久不语,眸色微黯: "采薇姑娘,你可是在怪贫僧昨夜之事吗?" "啊?不是不是!" 莫萤慌忙摆手,耳尖瞬间通红,"大师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就是昨晚我那个样子......实在太......太丢人了......" 空明瞧她这般情状,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甚至僧人,这般直视女儿家的身子,并且还有肌肤之亲,实在是大大的逾矩。 可寺庙里没有女香客可以帮忙,空明更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弟子去替宁采薇更衣。 哪怕这对他在寺庙清心持戒的名誉有所影响,也不妨碍他让两个贴身弟子堵住悠悠之口,心甘情愿地伺候宁采薇到下半夜。 “采薇姑娘不怪罪便好,如今你体内煞气虽被压制,但仍有冲破封印之险,为稳妥起见,姑娘最好暂留寺中,莫要随意走动,若有异样,贫僧才好相助与你。” 莫萤看他一脸平静,忍不住试探着问: "空明大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身体里有个鬼魂了?" 空明微微颔首,语气平和道: "确实,昨日初见你时,便察觉你周身萦绕煞气,料想是有修为高深的恶鬼缠身,只是当时并无十足把握能降服他,待我带着弟子赶到客栈时,正巧遇上你被冤枉偷盗,那恶鬼趁机现身伤人,我便出手将其制住“ 空明注视着莫萤的神情,见她并未起疑,继续说道: ”谁知这个恶鬼不知好歹,竟想重新附身与你同归于尽,这才害得你被煞气所伤,如今他已被我封印在你体内,六日之后,便可将其彻底消灭。" 那很牛逼了。 莫萤心中狂喜。 居然不用找燕赤霞,空明就能帮她彻底解决晏青这个老六。 莫萤激动得想从床上下来给空明磕两个头了。 谁知刚一起身就双腿发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 空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抹雪色倏然掠过空明脑海,与记忆中温软触感重叠,令他呼吸一滞。 扶在莫萤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又触电般松开了。 "对不起...采薇姑娘” 空明连忙双手合十,垂下眼帘不敢看她。 "没、没事啦..." 莫萤摆了摆手。 这个和尚怎么对她这么客气啊。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两人就这么僵在原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空明藏在僧袖下的手攥得紧紧的。 昨夜他替宁采薇渡真气耗尽了修为,已经虚弱不已。 更折磨的是,身体里的那股欲念始终挥之不去。 看着宁采薇恢复正常陷入昏睡的模样,以及那完美的体态在他身下肆意地呈现。 一向克己复礼他咬牙忍耐了许久。 最终,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裹上宁采薇的素衣。 清规戒律在欲望面前溃不成军。 他暗骂自己卑劣下作,可身体却背叛了理智,任由欲念牵引着X的动作。 “采薇姑娘...” 空明看着莫萤的睡颜,叫的声音都不对了。 明知是饮鸩止渴,他却甘愿沉沦在这片刻的堕落里,疯狂地攫取那一点点残存的温度。 仿佛这样,就能填补心底那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 直到空明喉咙里发出仿佛垂死之人的低吟,理智才渐渐回笼。 空明看着被自己弄脏的素衣,不禁羞愧难当。 他算什么大师? 不过是个披着袈裟的禽兽。 肮脏、虚伪、狠辣,满口慈悲却心怀龌龊.。 他怎么配得上宁采薇。 莫萤见空明沉默不语,只好先开口打破这凝滞的气氛: "空明大师,我好像真有点饿了,先吃点你的斋饭填饱一下肚子啊” 莫萤揉了揉肚子,脚步轻快地朝木桌走去。 空明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但转瞬又归于平静。 莫萤原想着空明这下总该回避了吧。 谁知刚拿起筷子,却见空明不紧不慢地在她对面落座,一双忧郁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呃.....” 莫萤的筷子悬在半空,有些局促地抬眼: "空明大师......你还有事吗?" 空明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坐了下来。 他喉结微动,半晌才找回声音: "采薇姑娘,贫僧确实还有一事相询。"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探究。 "贫僧想知道,那恶鬼为何会缠上你?按理说,被这等厉鬼附身,神智早该被侵蚀殆尽,并且会被彻底占用身体,可你却似乎不受影响?" 莫萤眨了眨眼,想着空明帮自己制住了晏青这个麻烦鬼,便放下戒备,随手将腰间的玉佩往桌上一丢。 "喏,就靠这个。" 她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色鬼本想害我,结果反倒因为这玉佩被吸进了我体内,有这玉佩镇着,他便伤不了我,还必须得听我的话” 空明目光落在玉佩上繁复的云纹上,瞳孔微微紧缩。 那分明是道家正统的符箓纹样。 他询问道:"采薇姑娘,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玉佩的?" 莫萤已经忍不住夹起一筷子青菜,正准备放进嘴里放。 “啊?” 见空明问她,莫萤只能将青菜放进碗里。 “是一个叫燕赤霞的道长给我防身的,说这是他祖师爷祖传的传家宝“ 空明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心底涌起一丝隐秘的期冀。 若能将这玉佩的玄妙参透,或许就不必再让宁采薇以身饲鬼,承受那炼化之苦。 可道佛殊途,他参不透这块玉佩的其中玄机。 空明强压下内心的悸动,声音比方才急切了几分: "那位燕道长,如今身在何处呢?" 第025章 采薇姑娘,你当真想报答我? 莫萤刚夹起的青菜又悻悻放回碗里,心里直犯嘀咕: 好端端的,空明打听燕赤霞做什么? 她离开树林时分明瞧见聂郎被燕赤霞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如今燕赤霞是死是活,她心里也没个准数。 不过依着当时的情形看,那燕赤霞功夫了得,想必应该没事吧。 只是眼下她实在说不准燕赤霞的去向,横竖才过去两日,料想他也走不了多远。 她本就打算沿途打听他的踪迹,却不想先遇上了空明。 想到这,莫萤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感觉碗里的菜都不香了。 “他为了救我,被一只恶鬼缠住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是生是死都难说。” 空明眼中闪过一丝锐色: “还有恶鬼?哪来的恶鬼?襄平镇的?” 莫萤摇头:“不是,是兰若寺的。” 空明眉头一皱: "你不是说在兰若寺没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莫萤抿了抿唇: "那时候我怕说出来,你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不过现在看你这么厉害,想必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我这敢跟你坦白啊。" 空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温和了下来: "采薇姑娘,那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在兰若寺究竟经历了什么吗?" 莫萤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在兰若寺经历的所有都告诉了空明,包括燕赤霞救他,聂郎要强行娶她之事。 待她说完,空明心中既震惊又有些酸涩。 他震惊的是宁采薇竟在兰若寺经历了如此凶险之事。 酸涩的却是宁采薇居然被凶煞觊觎,最后竟然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道士拼死相护。 这滋味... 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胸口发闷。 但此刻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 他必须尽快找到这个燕赤霞,才能参透玉佩的玄机,还得赶回皇宫向女皇复命,设法拖延时间。 现如今,他更不能让莫萤离开寺庙。 她身上的煞气被镇压,但体质明显与常人不同,并且阴气入骨,更容易招来更多邪祟窥伺。 空明神色骤然一凛,声音沉了几分: "采薇姑娘,你这一路走来历经劫难,如今好不容易才恢复些元气,只要在寺中静养六日,你身上那只恶鬼便可彻底祛除,这几日......" 话到此处突然闷咳一声。 他急忙以袖掩口,却仍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褪。 待咳声稍缓,空明强撑着继续道: "这几日......咳咳,莫说离开寺庙,就是在寺中也尽量别四处走动......"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呛咳。 莫萤没听清他后面说的一句,忙不迭地关心道: "空明大师,你没事吧?” 空明用僧袍袖口掩住嘴角,抬眼看见宁采薇满脸焦急的模样,心头不禁一软: "许是...昨夜为姑娘镇压煞气时耗损了太多真气..."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轻咳。 莫萤顿时内疚起来: "空明大师,你可真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好人,没想到你为了帮我居然伤了自个的身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空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眼底漾着柔光: "采薇姑娘,你当真想报答我?" "当然啊! 莫萤不假思索地点头。 "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我一定得还啊,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千万不要对我客气。" 空明的眸光微微颤动。 他喉间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咽下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若我说,我想要你,你会答应吗? 可是。 我这满身罪孽之人,又怎敢亵渎如此明艳清丽的你。 只能借着救命之恩的幌子,像条偷食的野狗,贪恋你对我的片刻温柔罢了。 空明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勉强稳住身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采薇姑娘不必挂怀,贫僧无碍的,你且在寺中静养,千万不要乱跑,晚些自会有人送来斋饭" 话未说完,空明便轻轻咳了一声。 莫萤有些担心地看着空明。 但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连忙点了点头: “好,大师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跑的” 空明恋恋不舍地看着莫萤。 痴迷的目光似要将她的模样全部都刻进心底。 待起身离开时,空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在门口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 门关上了。 空明对着门外低声道: "这不必上锁了,也无需值守,更别让寺中弟子惊扰了她。" 门外的小沙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 他的右眼没有眼珠,只有一道狰狞疤痕,空洞的眼窝微微凹陷着。 听到吩咐,他抬起右手行礼。 本该是尾指的位置如今断了一截,伤口早已愈合,只剩一根紫褐色的肉瘤。 ”是,主持“ —— —— 莫萤看着关着的禅门,总觉得空明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燕赤霞救她好歹还能说是路见不平,可这素不相识的和尚为何要如此尽心帮她?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索性把这事抛到脑后。 眼下最让她松快的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胆防着晏青那个恶鬼突然冒出来了。 想到这儿,连碗里的斋饭都觉着格外香甜。 有吃有住,再熬过六天就能彻底摆脱那个缠人的恶鬼,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吃饱喝足后,莫萤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这个小世界连个手机都没有。 既不能看小说,也不能刷抖音,无聊的很。 她撇撇嘴,干脆往床榻上一倒。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补个觉。 这么想着,她裹紧被子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萤被一阵急切的尿意惊醒时。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窗外天色刚刚暗下来。 桌上的碗筷还摆在那里。 显然送晚饭的和尚还没来。 莫萤夹紧双腿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只好爬起来找茅房。 推开禅门的瞬间,一阵夜风挟着寒意扑面而来。 庭院里空寂无人,唯有几盏青灯在暮色中摇曳。 一弯玄月孤悬天际,照得整个寺院阴森森的,安静得让人发慌。 "厕所...厕所在哪儿啊..." 莫萤急得直跺脚,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可除了紧闭的禅房什么也没找到。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院子深处摸去。 莫萤跨过一个庭院的门槛,突然身下传来"啪唧"一声怪响。 一阵湿黏冰凉的触感从脚底板传来。 借着月光低头一看。 三只肥硕的绿色毛毛虫被她踩得稀烂。 黏糊糊的绿色体液正顺着她的布鞋边缘往下滴,有几根断裂的虫足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呕——" 莫萤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把白天吃的斋饭吐出来。 她连忙抬起脚,绿色黏液拉出几道细丝。 莫萤一边叫着,一边甩着沾满绿色粘液的布鞋,一边急得在原地直转圈。 ”妈呀,好恶心啊...” 她咬着嘴唇抱怨道,目光焦急地扫视四周。 放眼望去全是青石板,连片能遮掩的草丛都找不到。 这要是在荒郊野外,她早就找个树丛解决了。 可现在可好,深更半夜的,连个问路的和尚都找不到。 这可不是她想乱跑的。 总不能,自己在这寺庙随便找个地方尿尿吧。 莫萤夹紧双腿,感觉膀胱都要炸了,只能继续往庭院深处摸索,期盼着能快点找到茅房。 没走几步,她忽然瞧见前方有一个偏殿。 偏殿透出一点昏黄的油灯光,隐约传来一个男人诵经的声音。 应该是哪个师父在念经吧。 莫萤自我安慰着,犹豫要不要上前问路。 刚走到偏殿的青石台阶前,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 "咩——" 莫萤浑身一颤。 偏殿檐下,竟拴着三只黑山羊,六只泛着青光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这寺庙里......怎会养羊?" 莫萤下意识后退半步。 小腹传来的阵阵不适感让莫萤觉的难受无比。 她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踉跄着走向那间透着微光的偏殿。 "咚咚咚——" 她用手敲着木门。 "师父,打扰了,请问寺庙的茅房在哪里啊?" 殿内诵经声依旧。 那低沉的男声忽高忽低,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询问。 就在此时,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 偏殿的门"吱呀"一声—— 竟自己开了一条缝。 第026章 这又是两个什么鬼东西! 夜风一吹,莫萤感觉更不舒服了。 要不是人有三急,谁愿意大半夜去敲和尚的门啊! “师父,这么晚打扰你了,请问....” 莫萤咽了口唾沫,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发颤。 他顺着门缝挤进偏殿。 殿内,天花板隐没在黑暗里,活生生拔高了数丈。 两侧供桌上的油灯明明摆得密密麻麻,火光却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似的,只在地上投出几团浑浊的光晕。 正中央的供桌下,有三个和尚坐在蒲团上。 说他们是和尚,其实看着不太像。 三个人从头到脚都被经幡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个脑袋的轮廓,别的啥也看不见。 他们以诡异的姿势佝偻在蒲团上,背对着莫萤,连手臂都没露出一截,看着特别奇怪。 莫萤盯着他们看了会儿,闻见一股说不清的味儿。 有点像死耗子的味道。 莫萤忍不住抬头往上看。 供桌后隐约浮着一张菩萨脸,低眉垂目,看不清轮廓。 那菩萨生着四条臂膊,每只手的指头尖上,都各挑着一件东西,却看不清是何物件。 莫萤盯着那三个和尚。 他们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因她的闯入而陷入诡异的沉默。 莫萤心里发毛,可内急难忍,只得硬着头皮又问了句: “师父……我就想问问,这附近哪儿有茅房?” 三个和尚依旧不答。 莫萤心里直打鼓。 难道是自己冒犯了他们,惹得他们不愿搭理? 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干笑一声: “对不住啊师父,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念经的,要不,我还是出去找别人问问吧...” 她刚想转身离开,忽然。 “呜……” 一声低低的啜泣从黑暗中飘来。 莫萤浑身一僵。 中间那个和尚突然开口,嗓音清冽中带着几分嘶哑,像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 "姑娘......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莫萤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个和尚连头都没转过来,怎么知道自己能帮他们? 不过想想,这佛门清净地,总不至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莫萤鼓起勇气向前挪了半步,回答道:" ”小师父,我只是被空明大师救下的过路人,不是你们寺庙的人,你们怕是认错人了。" 话音未落,无风的殿内,本应纹丝不动的油灯突然剧烈摇晃,将几个和尚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另一个和尚幽幽开口: "你能帮我的,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另一个和尚似乎也在开口。 "过来吧......过来你就知道了......" 莫萤只觉得脑袋发胀,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的双腿像是不受控制般,竟鬼使神差地朝前迈去。 等回过神来,莫萤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站在供桌前,与那尊菩萨近在咫尺。 她使劲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看到菩萨手中攥着一块破布,却又不太像。 黑黢黢的,皱巴巴地蜷曲着,像是风干的树皮。 莫萤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三个和尚,鬼使神差地向前倾身,歪着头打量菩萨另一只手上的物件。 那似乎是朵莲花,花瓣由无数细密的棕褐色圆柱体堆叠而成,像是什么东西一节节拼接起来的。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目光像是被黏住一般,不由自主地向上挪去。 第三只手上托着的竟是个倒扣的莲蓬。 莲房不似寻常青碧,而是灰白色的。 莲孔里嵌着的莲子,乌黑发亮,一颗挤着一颗,密密麻麻排布着。 莫萤只瞥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行。 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就在这时,偏殿的门缝里忽然灌进一阵阴风。 莫萤猛地打了个寒颤,尿意带来的胀痛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只见菩萨第四只手上垂下的几十根黑色"线绳"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每根线绳末端都缀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物体。 相互碰撞间,竟发出"笃、笃"的闷响,像是木鱼敲击的声音。 那白色的小东西离莫萤视线最近。 莫萤鬼使神差地歪着头凑近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 "嘀嗒"。 一滴冰凉的液体突然落在她头顶。 莫萤触电般缩回手,往头上一摸,掌心顿时湿漉漉的。 她抬头看去。 这一眼,吓得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殿顶横梁上是一尊四手菩萨像的壁画。 此刻,四只手正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正巧落在了她的头上。 莫萤只觉得喉头一紧,连呼吸都凝滞了。 突然,一声诡异的诵经声从旁边三个和尚身上幽幽传来。 这次距离极近,莫萤听的非常的清楚。 "血莲...焚业...身供...魔罗......" 每个字都像生锈的钝刀,狠狠刮着她的耳膜。 "生者啖尽...夺寿...济厄......" 那诡异的经文不停重复地钻入莫萤的耳中,听的她心神不宁。 “这不科学”” 莫萤在心里疯狂自我安慰。 "我肯定是在做梦!" 毕竟某乎上不是有科普说,憋尿时容易做噩梦吗? 她现在就特别想上厕所,所以才会梦见这些奇怪的东西。 一定是的! 突然,那瘆人的念经声戛然而止。 莫萤胸口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她颤巍巍地睁开眼。 "啊!!!" 莫萤直接吓得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不是梦! 她还在那个阴森的佛殿里,而且这次看得更清楚了。 一旁三个所谓的"和尚",竟然是三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 他们全身被血经幡层层裹缠,脸颊上密密麻麻画满符文。 裸露的肚皮同样布满符文,只是每人的腹部都被利刃剖开一道狰狞裂口,内里空空荡荡,脏器早已不翼而飞。 莫萤瞳孔剧烈收缩,嘴唇止不住地颤。 "这...这里不是寺庙吗?" 莫萤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怎么...怎么会有尸体啊” 既然这三个沙弥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那刚才,到底是谁在跟她说话? 我滴个神啊! 她这是又撞鬼了吗! 想到这,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莫萤大腿内侧流下。 莫萤这次是真的吓得屁滚尿流了。 只是大腿已经不听使唤,没有力气屁滚而已。 就在她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临界点时,殿门突然被"砰"地踹开! "谁让你进来的?!" 两个身着灰蓝僧袍的沙弥大步踏进了殿内。 “我...我” 莫萤吓得牙齿咯咯作响,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昏黄的油灯下,那两个沙弥正一步步向她逼近。 左边那个沙弥的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右脸赫然少了一大块皮,裸露的肌肉组织已经结痂。 右边那个更骇人。 空荡荡的眼窝里结着厚厚的黑痂。更骇人的是,抬起手时,赫然缺了一根手指。 这又是两个什么鬼东西! 莫萤吓得拼命想要爬起,却被地上的水渍一次次滑倒。 她努力抓住供桌边缘,挣扎着直起身子。 就在抬头的刹那,她终于看清了那尊菩萨四只手里究竟挂着的是什么。 那朵所谓的"莲花",竟是由数十根断指扭曲缠绕而成。 莲蓬中央的,则是密密麻麻嵌满了浑浊的眼珠。 那些飘动的"黑色线绳",末端竟都系着一颗颗的牙齿。 一开始看的那块皱巴巴的"破布",分明是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接连地视觉冲击让莫萤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两个小沙弥看清是莫萤时,顿时停止了脚步。 他们交换了眼神,谁也不敢上前搀扶。 断指的沙弥喉结滚动了一下,扯了扯身旁同修的袖子。 "不好,快...快去通知住持!" 第027章 这次,我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莫萤又做梦了。 自己还是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但这次她躺在一处精致的凉亭里。 亭子里摆着软榻,熏香袅袅,边上还放着几件古琴之类的乐器。 亭子外头是个白玉砌成的浴池,池水泛着琥珀色的光,似乎混合了各类各样的美酒。 池子两边摆着几个金丝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古风美男。 有的在弹琴,有的拿着扇子跳舞,还有的用薄纱蒙着眼睛,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笼子里,活像一尊被观赏的琉璃像。 浴池里头更热闹,全是十八九岁的脱了上衣的美男子。 个个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薄肌的身材。 他们在酒池里嬉戏打闹,水花四溅,那叫一个活色生香。 莫萤自己则半卧在凉亭正中的软榻上。 身后跪着的美男正给她揉肩,左边穿月白纱衣古风帅哥将剥好的水晶葡萄喂到她唇边,脚边眉间点着朱砂的少年,正握着她的玉足细心涂抹蔻丹。 美滴很,美滴很。 这梦做的可真带劲啊。 正当莫萤眯着眼睛享受时,一个身披金线袈裟的和尚走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织金地毯上,震得脖子上的佛珠哗啦作响。 刹那间,殿内所有美男子如同泡沫般"啪啪"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莫萤从榻上坐直身子。 和尚缓缓抬头,露出一张陌生至极的俊美面容。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眉骨深邃得近乎异域风情。 剑眉下那双含情目里盛满哀怨,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谁啊?" 莫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和尚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你说过...你说过最爱的是我..." 他忽然站起身,袈裟下摆扫过满地残花。 随着他步步逼近,莫萤闻到了檀香混着血腥的古怪气味。 "我为你弃了佛祖,堕了轮回..." 和尚惨白的嘴唇开合着,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脚踝。 "可你竟在这里与这些腌臜货色寻欢作乐!" 莫萤被他冰凉的触感吓得尖叫。 ”你有病啊,放开我,放开!“ 只见那张俊脸突然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皮肉之下钻出密密麻麻的白蛆。 哗啦"一声。 整个头颅化作蠕动的虫团,一双枯手正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可以这对我的!" 虫团里发出凄厉的嚎叫,腥臭的黏液滴落在她脸上。 ”啊啊啊啊——“ 莫萤猛地尖叫出声,双手胡乱在空中抓挠。 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在耳边响起。 "别怕,我在,我在......" 莫萤浑身一颤,突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半裸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她惊恐地仰头,对上空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当即像触电般挣开他的怀抱。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完好,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莫萤顿时睡意全无,脑子里还残留着方才噩梦的碎片。 空明虚弱地凝视着她,目光比往日更加温柔,却又暗藏几分晦暗的情绪。 "采薇姑娘" 空明嗓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 "你昨夜受了惊吓,导致高烧不退,贫僧只好用凉水浸身,再以体温为你退热。" 昨夜空明回到另一间禅房时,体内真气已因泄露过多而紊乱。 他饮下尸油炼制的圣水,勉强稳住气息。 打坐调息间,却听弟子来报,宁采薇不知为何闯入了禁地,并且还晕倒了。 他当即中断恢复,匆匆赶去。 待见到她时,宁采薇已面色惨白,下身也湿透一片。 他心中一沉,立刻屏退所有弟子,严禁任何人靠近。 莫萤本就阴气入骨,如今又受惊过度,很快便高烧不退。 若唤女医入寺,自然能更快替她退热。 可宁采薇藏身寺中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略通医理,便先喂她服下几味驱寒的草药,然而她的体温仍灼烫。 空明没有犹豫,让弟子打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在自己身上。 待体温降至冰凉,才擦干身子,将宁采薇小心翼翼地拢入怀中。 长夜难熬,他冷热交攻,却仍强自压抑。 明明一直冷水浸透,寒夜刺骨。 可一将宁采薇揽入怀中,便觉浑身滚烫,如火焚身。 他竟分不清是宁采薇肌肤的温度,还是自己难以抑制的欲念在灼烧。 怀中人退烧后,睡意朦胧间,他感觉到臂弯间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宁采薇不停叫嚷着梦话。 他立刻收紧手臂,一手按住宁采薇不安分的手腕,另一手将她更深地揽进怀里安抚着。 想到这,空明的视线落回莫萤脸上,眉间舒展几分: "采薇姑娘,现下看来,你应该是退烧了,只需要好生静养,吃几副药,应该就没事了。" 莫萤这才想起自己晕倒前经历的,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摸了摸身上的裤子。 果然已经换了一条新的。 她顿时涨红了脸: "我的裤子,该不会也是你换的吧?" 空明神色坦然地点了点头: "寺中并无女眷,只能贫僧替你更衣了。" 莫萤倒吸一口凉气。 这岂不是说,现在自己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了? 空明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忙补充: "你放心,贫僧已让寺中弟子尽数回避,昨夜只有我一人在此照料你。" 现在是讨论有几个人围观她尿裤子的时候吗! 重点是连最丢人的部分都被看光了啊喂! 莫萤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从羞耻中清醒过来。 昨晚那骇人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那三个和尚诡异的和尚,以及那尊菩萨.... 她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空明: “你的寺庙里为什么会有三个和尚的尸体啊?而且我还看到一尊特别瘆人的菩萨,他手上还抓着...” 空明目光游移了一瞬,打断了莫萤: "采薇姑娘,贫僧寺庙为清修之地,不可能有任何弟子的尸体,也不可能有你口中所谓的秽物,你一定是被身上残留的阴气所扰出现了幻觉,所以才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对。 莫萤感觉空明一定是在瞒着她什么! 此刻空明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肌肉线条分明,紧实的腰腹间隐约可见青筋,就连胸肌都泛着蜜色的光泽。 这具秀色可餐的身体,随便哪个女人看了under都会有点stand的。 但莫萤脑子现在却清醒的可怕。 一个本该受戒的和尚,却三番两次和她有肌肤之亲,怎么看都不对劲。 难不成这个小世界和尚都不受清规戒律约束? 即便如此,空明救她的理由也站不住脚啊。 仅仅因为恰好看到晏青的鬼魂缠着她?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再说,她越来越觉得空明看自己的眼神不清白。 那眼神她太熟悉了。 聂郎曾这样看她,晏青也曾这样看她。 而现在,空明竟也用同样的眼神注视着她。 是个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了吧。 联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冤枉,无缘无故晕倒,再被空明带到这个寺庙里,还看见那些骇人的景象.... 莫萤对空明那点感激之情顿时消散了大半。 这里是空明的地盘,硬碰硬显然不明智。 这寺庙处处透着古怪。 与其撕破脸质问,不如先装傻充愣,先让空明放松警惕。 莫萤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空明不语,那双桃花眼一瞬不瞬地锁着她,眸色深深,仿佛看透了她的伪装。 莫萤被他看得有点心虚。 这和尚不会是发现自己是在装傻吧? 就在空气几乎凝固的瞬间。 "叩、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空明眼神骤然一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不是吩咐过,不许打扰么?" 门外弟子回道:"住持,宫里来了密使,说是有要事要与主持商量." 空明眉头微蹙,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当他转向莫萤时,眼神又恢复了温和: "采薇姑娘,你且在这好好休息,不要再乱跑了,贫僧的贴身弟子法嗔会在门外守着,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吩咐他。" 莫萤闻言眼睛一亮,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 "大师你可真是日理万机啊,我懂,我懂,你放心,我发誓这次我保证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乱跑” 不乱跑才怪。 等时机一到,她就立刻溜出去。 与其指望空明所谓的炼化晏青,还不如直接去找燕赤霞靠谱些! 空明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他捞起床榻上的僧袍。 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转眼间便将精壮的身躯重新掩在那袭褐色的僧袍之下。 起身的刹那,他的指尖悄然从锦被上掠过。 一根乌黑柔亮的长发,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指节,被他带出了禅房。 走出禅房后,空明并未直接前往大殿接见密使,而是转身拐进了一间僻静的禅房。 他将尾指上缠绕的那根发丝取下,放入案上一尊青铜法器的凹槽中。 指尖轻划,一滴殷红的血珠坠入其中。 与发丝相融的瞬间,空明低声念诵咒言。 “嗤——” 发丝在幽蓝的焰光中化作灰烬,袅袅烟雾盘旋而上,扭曲成诡异的纹路。 空明凝视着烟雾,清冷俊美的面容染上一抹阴鸷,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潮。 “这次,我不会允许你再离开我的视线” 他嗓音低沉,似呢喃,又似警告: “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分想离开的念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028章 好漂亮的大姐姐 莫萤在床上翻来覆去琢磨了大半天,愣是没想出个能脱身的法子。 她不死心,拉开门和法嗔套近乎。 法嗔显然没有空明那么好说话。 任凭她编出花儿来的借口,那人硬是油盐不进,死活不让她踏出禅房半步。 就连她捂着肚子说要上茅房,法嗔也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这哪里是在让她静养。 分明就是变着法儿软禁人嘛! 就在莫萤无计可施的时候,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庙里的小和尚来送斋饭了。 莫萤原闻声一个激灵,猛地弹坐起来。 推门进来的小和尚约莫十五六岁,生得不算俊俏,却眉清目秀,一双眼睛澄澈透亮,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他递过斋饭时,莫萤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缺了一截,像是被什么利器生生切断的,格外扎眼。 那小和尚低着头走进来,眼帘始终垂着。 也不知是寺规森严,还是少年害羞,他放斋饭时连眼皮都不敢抬。 莫萤眼珠一转,突然伸手拦住转身想退出去的小和尚。 "小师父,且慢走——" 小和尚虽然年纪尚小,身量却已蹿得比寻常成人还高,足足比莫萤高出一个头。 被她突然拦住,他整个人明显僵了一瞬,却仍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只双手合十道: "女施主还有何吩咐?" 莫萤眉眼弯弯地瞧着他,语气轻快: "哎呀,我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了,不如你陪我一起吃,咱们说说话解解闷?" 小和尚闻言一怔,下意识抬起眼帘,瞳孔骤然一缩。 好漂亮.... 好漂亮的大姐姐.... 他自幼在寺中长大,鲜少与女子接触,更没有见过这般标致的人儿。 当下,他的心头突突直跳,竟是看得痴了。 莫萤见小和尚盯着自己发愣,忍不住"啪"地打了个响指: "小师父?小师父!" 清脆的声音惊得小和尚一个激灵,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慌忙垂下眼帘,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 "女、女施主说笑了...您是主持的贵客,小僧不过是个送斋饭的沙弥,怎敢..." 莫萤瞧他这副模样,心想比起门外那个油盐不进的"铁面金刚",眼前这个小和尚似乎好说话多了。 她不由分说地拍了拍小和尚的臂膀,笑嘻嘻道: "哎呀,我说可以就可以嘛!要是空明大师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就是。" 小和尚被莫萤这番话说得耳根发烫,心里既慌乱又莫名欢喜,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他正手足无措地杵在原地,门外突然传来法嗔师兄低沉的叩门声: "净尘,怎的还在宁施主禅房逗留?还不速速出来!" 莫萤冲小和尚眨了眨眼,一副"天塌下来有姐顶着"的架势,随即拉开房门。 见法嗔板着脸站在门外,她立刻扬起笑脸道: "法嗔师父,我一个人闷得慌,就想找人说说话解解闷,你就让他在陪我一会呗" 法嗔眉头微蹙,目光在屋内净尘身上扫过,沉声道: "宁施主,主持特意嘱咐要您静养,若是让寺中弟子惊扰到你,我也实在不好向主持交代。" 莫萤连连摆手,笑吟吟地说道: "哎呀法嗔师父多虑啦,不过是陪我吃个饭而已,哪会惊扰到我?再说我这是静养,又不是囚禁,我都答应空明大师不乱跑了,安排个小师父陪我吃个饭也不为过吧” 说着她故作虚弱地扶了扶额,"万一真把闷出个好歹来,到时候空明大师问起,你恐怕更不好交代吧?" 法嗔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如刀般剜向净尘,似乎在警告他什么。 净尘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慌忙低下头。 法嗔见状冷哼一声,勉强松口: "也罢,就容净尘陪宁施主待上半炷香。" 他竖起一根手指重重强调,对着净尘重复。 "净尘,时辰一到,你就立刻出来“ 净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又绷紧面容,双手合十: "谨遵师兄吩咐“ 两人相对而坐时,莫萤夹起一筷子甜菜,打量着正襟危坐的净尘。 净尘双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膝上,乖巧的不像话。 "小师父," 莫萤故意将语调放得轻快,"瞧你年龄似乎不大啊,来这寺庙多久了啊?" 净尘闻言一怔,良久,他才低声道: "七岁那年,父母将我卖与城中张家作童养夫,后来张家遭了祸事,我无处可去,这才在昙华寺落了发。" 这么可怜? 莫萤落在净尘残缺的手指上,想到昨夜那尊菩萨手上诡异的莲花,她继续套话道: "小师父,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啊?" 净尘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右手,盯着那截断指看了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无碍的...这是寺庙的规矩,每个舞勺之年的弟子,都要为神明献上祭品” 净尘垂下眼睛,“我命贱,能献上的也就这一截手指罢了。“ 莫萤的筷子在半空中顿了顿: "你说的神明,是不是那间门外拴着黑山羊,里面有三个和尚陪着的菩萨啊?" 净尘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慌乱解释道: "女、女施主,这事小僧怎么会清楚呢,小僧不过是寺里最不起眼的小沙弥而已,有些地方不是小僧想去就能去的,更不可能知晓里面是什么情况“ 莫萤会意地挑了挑眉: "哦~这样啊!"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果然,她昨晚看到的不是幻觉。 这座寺庙确实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慢悠悠地夹起一块甜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小师父,你别紧张嘛,我就是闲的无聊随口问问罢了” 净尘这才放下心来,抬着眼注视着莫萤的一举一动。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这个姐姐不仅生得好看,说话温温柔柔的,还这么关心他。 寺庙都在传,这个姐姐身上附了邪祟,住持将她软禁在此,就是为了日后彻底除掉她。 看她还这般天真烂漫的模样,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净尘的心又沉了下去。 虽然在他心中,主持跟神明般不容违抗。 但想到眼前这个温柔美丽的姐姐即将香消玉殒,他就觉的心里闷的慌。 莫萤慢条斯理地嚼着斋菜,眼睛却一直悄悄打量着净尘。 这小和尚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看就很好骗。 说不定,自己能借他之手逃出这鬼地方。 "小师父” 莫萤用筷子尖点了点那碟甜菜,"你用过斋饭了吗?要不一起吃点?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了多可惜" 说着,她已夹起一块甜菜直接递到净尘面前。 净尘下意识要推拒,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咽口水的声音。 明明已经用过斋饭。 可此刻,他却觉得那块甜菜必定比他吃过的任何斋菜都要甜美。 莫萤的筷子在他面前轻轻晃动,像逗小狗一样: "来嘛,尝尝看" 净尘的眼睛不自觉地跟着筷子转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竟鬼使神差地把嘴凑了上去。 莫萤突然使坏,筷子往左边一偏。 净尘咬了个空。 他瞬间被激起了兴趣,把头往左凑过去,又想用嘴去咬。 筷子又往右一闪。 净尘再次扑空。 他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莫萤。 "噗嗤——" 莫萤笑得眉眼弯弯,"嘿嘿,我逗你玩呢” 说着重新把甜菜递到他嘴边。 净尘只觉得心口发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生怕嘴唇碰到筷子,只敢用牙齿轻轻叼住甜菜。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净尘耳尖都红透了,连咀嚼都变得格外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莫萤托着腮,问道: "好吃吗?" 净尘抿着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翘,怎么压都压不住。 "好...好吃" 莫萤瞧着他这副乖顺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了把握,索性将几碟素菜往他面前推了推: "既然好吃就多吃些,还有这么多呢。" 净尘却觉心头一阵酥麻,慌忙摆手: "还是你吃吧,你身体才恢复,应该多吃点补充营养才对” 门外,法嗔半眯着眼,透过窗纸上戳破的小洞,将屋内两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逗弄小沙弥解闷罢了。 横竖这女人也活不过几日,就让她临死前找点乐子吧。 法嗔轻嗤一声,正欲移开视线,忽觉小腹一阵胀痛。 他皱了皱眉,招手唤来在廊下值守的弟子:"你且在此盯着,我去去就回。" 屋内,莫萤对着净尘笑脸盈盈,又开始套近乎: "小师父,我在这寺庙待了两日,感觉自己都快闷坏了,除了空明大师,就属与你说话最多“ 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说实话,我觉得与你还挺投缘的,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张明媚的笑靥近在咫尺,看的净尘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小僧...小僧也觉得与女施主...很是投缘..." 莫萤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瞥了眼门外,发现法嗔的身影已然不见。 指尖轻轻一勾,净尘便乖巧地倾身凑近。 “小师父,”莫萤压低嗓音,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既然这么投缘,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净尘眨了眨眼,澄澈的眸子里映出她的影子: “女施主需要小僧做什么?” 莫萤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说道: “我在这庙里待着实在闷得慌,好想出去透透气啊,可是空明大师一直派人守着我,也不准我乱跑..." 她凑近净尘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尖。 “你知不知道,这寺庙除了正门,可还有什么偏门能通到外面?” 净尘被她这一番举动撩拨得耳根发烫,浑身酥麻。 想到莫萤几日后或许会遭遇不测,净尘心底蓦地涌起一股冲动,竟想不顾责罚地帮她一回。 他嗓音微哑,低声道: “偏门都有寺中弟子把守,你怕是出不去的。” “啊?”莫萤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声音都蔫了几分。 净尘见她这副失落模样,心头一软。 他警惕地瞥了眼门外,确认法嗔似乎不在门外,才压低声音继续道: “不过,寺中有一条旧地道通向寺外,早年是为运送物资所建,后来封了门,但并未上锁。” 他的声音更轻了,似是在挣扎,又似下定决心: ”你若真想出去,或许,我可以想办法带你去试试” 第029章 两百岁的老登 净尘所谓的“帮忙”,直接让莫萤大跌眼镜。 别看他年纪尚小,心思却活络。 作为寺庙掌管膳食的小僧,他竟趁着法嗔和另一名弟子用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的饭菜里掺了蒙汗药。 待药效发作,寺庙戒备最松懈之际,净尘掩护莫萤,硬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处传说中的地道入口。 说是地道,倒不如说是一条尘封已久的密道。 因年久无人踏足,腐朽的木门轻轻一推便吱呀作响,应声而开。 门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幸好净尘早有准备,随身带了火种。 可他自己也从没进过这里。 当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两人瞬间呆住了。 眼前的地道竟分出三条岔路,不知各自通向何方。 莫萤盯着眼前三条通道,选择恐惧症都要犯了。 选哪个呢? 净尘卸下了几分拘谨,连称呼都从规规矩矩的"女施主"变成了"姐姐"。 他看出莫萤犯难,小声问道: "姐姐,咱们该选哪一条啊?" 莫萤想了想,眼睛一亮。 她伸出手指,对着三个洞口煞有介事地点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滚蛋....." 手指在三个洞口间来回游移。 净尘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鸡蛋鸭蛋手榴弹,再来一个原子弹,把你炸的稀巴烂!" 最后一个"烂"字刚落,指尖戳中最右边的洞口。 莫萤打了个响指:”fine,这道题选C“ 净尘看得两眼发直,只觉得她这副俏皮模样可爱得紧,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莫萤看着黑漆漆的洞口,转头对着净尘说道: ”这里面太黑了,要不你陪我先去这个洞口探探路,等我找到出口了,你再回寺庙吧” "好!" 净尘这才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净尘举着火折子,两人在幽长的通道里慢慢前行。 这通道比想象中要深得多,四周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 净尘一边走着,一边悄悄侧目,目光落在莫萤的侧脸上。 莫萤的睫毛又长又翘,鼻尖微翘,在火光映照下,轮廓格外柔和。 这么好看的姐姐,身上怎么会有邪祟呢? 净尘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攥紧了袖子,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告诉莫萤真相。 “姐姐……” 他刚开口。 "嗯?" 莫萤闻声回头,却一脚踩上块圆溜溜的石头,脚踝猛地一崴。 "哎呀! 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净尘慌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肩膀:"姐姐,你怎么了?" 莫萤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攥住脚踝,眉头皱成一团。 "嘶——" 她试着动了动脚腕,立刻疼得直抽气。 "完了,好像崴到脚了..." 净尘看着她皱着的小脸,心里像被针扎似的。 他轻轻托住她的脚踝: "姐姐别乱动,让我看看..." 净尘小心翼翼地掀起莫萤的裤脚,借着摇曳的火光一看。 白皙的脚踝处已经泛起了明显的红肿,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真的肿了..." 净尘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指尖轻轻悬在伤处上方,想碰又不敢碰。 莫萤盯着自己肿起的脚踝,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小声嘀咕:"真是的,早不崴晚不崴,偏偏在这节骨眼上..." 净尘心疼地眼眶都红了:"都怪我无能,没注意姐姐脚下有石头,害得姐姐歪到脚” 莫萤见他这副自责的模样,立刻扯出个灿烂的笑容: ”哎呀,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不长眼啦,要不是你,我都没法走出禅房,更别说来这地道了,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无能呢,简直不要太棒了好吧” 闻言,净尘心像被温水浸过般发着软。 他抓住莫萤的衣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姐姐,要是真能出去,你就别再回寺庙了好不好?" 莫萤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啊?为什么呀?" 虽然她本来就打算逃出去再也不回来,但净尘突然这么说,还是让她心里打了个突。 净尘抿了抿嘴唇。 他当然知道告诉莫萤真相的后果。 如果莫萤真跑了,主持第一个就会查到他头上。 他曾亲眼见过受罚的师兄师弟,轻的在床上躺半个月都下不了地,重的,抬出去就再没回来过。 可当对上莫萤那双澄澈的眼睛,还有她方才温柔安慰自己的模样,净尘突然把心一横: "姐姐,虽然这件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你身上的邪祟被主持暂时压制,但只能维持七天,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再过五天,如果邪祟还没被消灭,它就会冲破封印,到时候连主持都制不住它了。" 莫萤听得云里雾里: ”这事我知道啊,可是,这跟我别回寺庙有什么关系?“ 净尘小脸绷得紧紧: ”寺里都在传,你身上的邪祟邪气太重,主持必须将你和身上的邪祟一起消灭才可以“ 莫萤惊得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鼻子: "你是说,空明打算把我和我身上这个鬼一起解决了?" 净尘重重点头: "这一年来,主持抓过不少身负邪祟之人,最后全都连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们这些小僧虽然不懂其中门道,但姐姐若不走,一定会落得同样下场!" 我靠! 莫萤听完这番话,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不是跟你一样是出家人吗?在外界不是德高望重吗?怎么敢犯杀戒?而且这样肆意杀人,就没人管得了他?" 净尘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坦言道: "姐姐,其实主持他不是普通人,他已经活了二百多岁了" "二百多岁?!" 莫萤差点喊出声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她脑子里顿时闪过空明那张俊美的脸,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他那张脸明明看着就二十出头啊!" 净尘一股脑全交代了: "我们这些弟子私下也常议论,主持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能长生不老,但谁也不敢多问,只知道他法力高深,手段通天,除了朝廷的人,官府的人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不过想想也对,如今这世道,若不是主持有这般神通,官府怎会允许有这座男僧寺庙存在,主持又怎能让我们这些弟子安然度日 不光如此,主持与女皇交情匪浅,听说这寺庙的一砖一瓦,都是女皇派人精心修葺的,前些日子还有传言,说女皇和主持好像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为此将来女皇会再次扩建寺庙,昙华寺也将变成皇家寺院,这样下去,主持在这城里威望和地位就更高了” 莫萤听的one愣one愣的。 难怪他总觉得空明哪里怪怪的,搞了半天是个两百岁的老登! 既然能保持这么年轻的皮相,这不跟妖怪没两样吗?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西游记》里那个黑熊精的金池长老。 “嘶……” 莫萤越想越瘆得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一把拽住净尘的手,急声道:“那还等啥?赶紧带我出去啊!” 说着就要起身,结果脚腕一疼,又“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跌坐回去。 净尘见状,连忙扶住她,温声安抚:“姐姐,不如你先歇着,我去前面探探路,要真是出口,我立马回来背你出去。” 莫萤巴不得他赶紧去,连连点头。 净尘从袖中摸出火折子,点燃后塞进她手里,认真叮嘱: “姐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莫萤举着火折子,心里暗自得意。 还好自己机灵,这么快就忽悠到个傻小子帮忙逃出来。 这鬼地方,还是早点溜为妙! 忽然,她想起什么,伸手往腰间一摸——空的! “糟了!” 她心头一紧。 “玉佩呢?!” 她急忙翻找袖口,衣襟,可哪里还有那枚玉佩的影子? 难道是昨晚空明替她降温时取下来了? 莫萤咬了咬唇,越想越慌。 要是没了玉佩,等晏青冲破封印那天,自己岂不是还是死路一条? 不行,得逃出去后,还是得赶紧找到燕赤霞! 至于空明那个老妖怪,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正胡思乱想着,通道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嗒、嗒……” 莫萤望向黑暗深处。 前方通道一片漆黑,墙壁上也没有火光。 奇怪……明明有声音的。 莫萤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 难道是她太紧张,幻听了? 可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下一秒,一道幽冷的嗓音从她背后幽幽飘来: “找到你了,采薇姑娘“ 莫萤浑身一颤,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是答应过我,不再乱跑吗?” “看来,你又在骗我,对吧?“ 第030章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莫萤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冒出来了。 那熟悉的嗓音..... 最令她心惊的是,这人向来以"贫僧"自称,此刻却用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我"字。 莫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空明一定生气了。 莫萤缓缓转过头,果然对上了空明那张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晴不定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眉宇间透着几分阴郁,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谲。 莫萤喉头一紧,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强撑出一个笑容: "好、好巧啊,空明大师,没想到在这儿又遇见您了......" 空明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受伤的脚踝,嘴角一撇: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该不会,是想逃跑吧?" 空明故意咬重了“逃跑”两个字。 莫萤立刻摆手,语速飞快: "没有没有!我就是闲得无聊,出来随便逛逛,谁知道这儿还有个洞口呢?纯粹是好奇,真的!" 她干笑两声,心里却清楚自己的谎话拙劣得可笑。 可即便如此,也绝不能让空明察觉到半点逃跑的念头。 空明嘴角勾了勾,缓缓蹲下身来。 宽大的僧袍衣摆拖曳在地,沾染上尘埃,他却浑然不在意。 莫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脊背紧紧抵上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 空明眼神微顿,不动声色地向前倾身,一寸寸逼近,像是捕猎者试探着靠近猎物。 莫萤浑身绷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从前她还天真地以为空明只是个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 可如今,她知道眼前这个披着俊美皮囊的男人,实则是个活了二百多年的老妖怪,这任谁见了都会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空明对她的狡辩充耳不闻,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了莫萤受伤的脚踝,猛地一拽 "啊!" 莫萤疼得浑身一颤,小脸皱成一团:"不要,疼..." 她徒劳地用双手抵着空明的手臂,却像在推一座山,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不准不要!” 空明手又重重碾在莫萤的伤口上。 他的目光紧锁住莫萤疼痛扭曲的小脸上,齿根发痒,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宁采薇昏迷时在他怀里呻吟的模样。 那时的他多么克制啊。 多少次,他明明可以趁人之危,却硬生生忍住了。 都说剃度的和尚能"断烦恼丝",可如今第一次有关于“情欲”的烦恼扎进他的血肉里。 他只想完成女皇交代的使命,炼化宁采薇身上罕见的邪祟之物,又不会伤她分毫。 之后再慢慢感化宁采薇,让她不再介怀自己和尚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宁采薇。 女皇允诺过,待事成之后便扩建寺庙。 到那时,香火鼎盛,他在佛门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或许有了这样的身份,宁采薇会愿意多看他一眼? 说不定还会对他生出几分情意? 可现在,宁采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她害怕他,想要逃离他。 想到这里,空明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莫萤被按的生疼,看着眼前不似从前清风朗月的空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她声音发颤:"空明大师...你冷静些,我真的没想逃..." 空明胸口一阵发窒,一把按住她拿着火折子的手,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那你告诉我,这火折子是我寺中特制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莫萤瞳孔一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空明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眼睫轻颤,冷笑道: "你还在骗我..." 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盛满痛楚,似乎在控诉着莫萤的欺骗,又仿佛藏着更深更晦暗的情绪。 莫萤知道再狡辩下去只会让情况更糟。 她不敢再惹怒空明。 万一空明一上头,在这就把她解决,她可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莫萤连忙认错: “错了,我错了空明大师,你别生气,我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空明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他松开她红肿的脚踝,手指转而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 那张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眼底却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暗潮。 "采薇姑娘..." 他轻声呢喃,语气温柔得瘆人。 "你从前见了我总是笑眼盈盈的,怎么如今却这么怕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莫萤干笑了两下,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能打着马虎眼: “空..明大师,我发现你这个人特较真,我没听劝跑出来你就这个样子,这换谁不害怕啊?” 空明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愈发幽深。 她还在骗他。 他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向来从容淡定的自己此刻竟像个怯懦的凡人。 宁采薇究竟知道了多少? 知道他手上沾染的血腥? 知道这副慈悲皮囊下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 光是想象她眼中可能浮现的恐惧与厌恶,就让他心如刀绞。 内心的天平在剧烈摇摆。 既然早已破了杀戒,再多犯一桩罪孽又如何? 哪怕要用锁链将她囚禁,哪怕会换来她永生永世的憎恨。 也绝不允许她逃离自己身边。 空明指节收紧,迫使莫萤直视自己: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檀香的气息,随着他逐渐逼近的面容,将莫萤完全笼罩。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莫萤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执念,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 空明扣住莫萤的下巴,猛地吻了下来。 我艹 这一吻,吓得莫萤死死咬紧牙关,用手抵住空明的胸,想把它往外推。 空明眼底泛起骇人的猩红。 他抓住莫萤抵抗的手腕,高举着抵在墙上。 另一只手指继续掐住莫萤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双唇迎接这个充满惩罚意味的吻。 灼热的舌尖蛮横地闯入,如同空明此刻失控的感情。 莫萤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那双充血眼眸中翻涌的疯狂。 那不是一个高僧该有的眼神。 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告所有权。 就在这时,净尘举着火折子从隧道折返回来 ”姐姐,这个洞口就是出去的路,我来带....” 话音未落,火折子便猝然坠地。 那一瞬,他像是被雷劈中,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眼前的画面烙进眼底。 昏暗的隧道里,住持跪在地面,将宁采薇死死抵在斑驳墙垣间。 少女莹白的颈子被迫仰起,如同待宰的羔羊,涨红的脸颊泛起湿漉漉的水光,却只能从喉间溢出呜咽。 褐色僧袍下摆纠缠着素色裙裤。 那张总是诵经的嘴,此刻正碾着宁采薇嫣红欲滴的唇。 想不出标题了,这章就叫3个贤夫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夫1两金吧 幽深的隧道中,火折子的微光摇曳不定,将本就昏暗的空间映照得愈发暧昧。 微弱的光线在石壁上投下交叠的影子,为这禁忌的一幕蒙上一层旖旎的面纱。 净尘怔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空明将宁采薇禁锢在怀中深吻。 更令他心惊的是。 空明察觉他的存在后,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加深了这个吻,像是要当着他的面将宁采薇生吞活剥。 净尘的视线与空明右眼那道冰冷的目光相撞。 那眼神里分明淬着毒,裹着杀意。 净尘仓皇垂眼。 未经情事的他何曾见过这般场面。 更何况,强吻宁采薇的人,竟是他最崇敬的主持。 然而当宁采薇压抑的呻吟声传来时,净尘又忍不住抬眼。 火折子的光在他清亮的眸子里跳动,映照出震惊、困惑与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宁采薇在他眼里挣扎的模样如此鲜明。 他想去帮她,却被住持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堵在了原地。 直到莫萤被吻得近乎窒息,空明才终于松开她。 莫萤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到了折返回来的净尘,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大口喘着气,喊道: “救我……快救我……” 可话音未落,空明的手掌便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空明目光如刀般剜向净尘,眼底翻涌着暴戾与阴冷。 “我说她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原来,是你带她来的。” 净尘呼吸几乎凝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空明。 这不再是那个庄严神通的高僧,而像一头被触怒的凶兽,随时会扑上来撕碎猎物。 “住持,我……” 净尘显然怂了,一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 他脸色惨白,几乎不敢再看宁采薇的眼睛。 莫萤见势不妙,立马左右脑互博。 她猛地低头,一口咬在空明的手上。 空明吃痛,下意识松了力道。 莫萤趁机抬腿,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踢向他的下档。 这一脚明显裹着十足的报复心理,又快又狠,直击小空明。 空明闷哼一声,整张脸瞬间扭曲,踉跄着躺在地上,手也松开了。 莫萤挣脱束缚,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胡乱爬了几步,一把抓起滚落的火折子,忍着疼痛,踉踉跄跄地朝净尘冲去。 空明虽非凡人,但终究还是男儿身。 这一脚疼得他弯下腰,额头青筋暴起。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命令着净尘: “愣着……做什么!给我抓……抓住她!” 净尘眼睁睁看着宁采薇朝自己瘸着腿而来,嘴角还泛着一抹暧昧的红痕。 他心头一颤,手臂下意识抬起半分,却又僵在半空。 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莫萤见净尘眼神闪烁,生怕他临时反水。 她索性不装了。 一边拖着受伤的脚移动着,一边用手指着净尘,故意用眼神向他示威。 这架势,明显就是一副“你敢动老娘一下试试”的意思。 净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阳指”震慑住了,愣是没敢伸手。 莫萤见状,临走还不忘甩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就这样,净尘眼睁睁看着莫萤从他身边蹿了过去,连衣角都没敢碰一下。 空明盯着莫萤远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闷又疼。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强忍下腹的剧痛,踉跄着站起身,抬脚就要追上去。 可就在这时,净尘竟鬼使神差地直接挡在他面前,双手颤抖地拦住他。 “住持,求您,求您放过宁姐姐吧……” 空明本就因宁采薇逃脱而怒火中烧。 见自己的弟子不仅违抗命令,还一口一个“姐姐”地护着她,仿佛他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顿时眼底猩红一片。 “你算什么东西?姐姐这个称呼也是你配叫的?” 他暴喝一声,猛地挥拳,重重砸在净尘脸上。 净尘被这一拳打的整个人摔在地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眼前一阵发黑。 空明懒得看他一眼,抬脚就要继续追。 可刚迈出一步,脚踝却被死死拽住。 低头一看,净尘竟满脸是血,却仍死死抱住他的腿。 空明掀起眼帘,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杀意。 “放——手——” 空明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 净尘心里清楚得很。 违抗住持,轻则受刑,重则逐出寺庙。 可脑海里想起方才空明强迫宁采薇的画面,以及宁采薇对他那失望的眼神,耳边更是回响着寺里有关宁采薇和身上邪祟一同会被住持消灭的传闻。 不知怎的,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净尘发了狠,十指死死地抓着空明的脚踝,就是不肯放手。 "不放......我就是不放!" 他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决。 "就算住持今日打死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害了宁姐姐!" "蠢货” 空明闻言冷笑,连个眼神都欠奉,唇角勾起一抹森然弧度: “既然你执意找死,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忽然掐诀念咒: "唵迦啰毗荼耶,萨埵阿羯磨罗,尸林缚我魂,血肉饲汝嗔“ “杀——” 随着“杀”字吐出,一道半透明的骷髅相从空明的天灵盖缓缓升起。 刹那间,灵体缠绕而上,瞬间锁住净尘的咽喉和手腕,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呃...住持..你..." 净尘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不可置信地望着缠住自己的灵体。 菩萨与骷髅交织的面容近在咫尺,慈悲与狰狞的诡笑同时浮现。 他拼命挣扎,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可那灵体却越缠越紧,连呼吸都被一寸寸剥夺。 空明自始至终未曾回头。 他漠然转身,僧袍翻飞间已踏入幽深的隧道,只留下身后悬在半空的净尘。 渐渐地,踢蹬的双腿变得无力,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最终,彻底静止。 ..... 莫萤本就伤到了脚踝,这一跑跑得她气喘吁吁,手中的火折子还"嗤"地一声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浓墨般的黑暗。 "该死!" 她在心里暗骂,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只能伸出双手摸索石壁,跌跌撞撞地往前挪动。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缠上脚踝。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莫萤伸手想借着墙壁上的凹凸处爬起来。 就在她的手指刚碰到石壁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从黑暗中探出,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莫萤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拽入怀中。 黑暗中,熟悉的嗓音贴着她耳畔响起: "你真的以为,能这么轻易摆脱我吗?" 一只鬼手缓缓抚上她的脖颈。 指尖在跳动的动脉处暧昧流连,冰冷的触感像刀锋游走。 "宁采薇,这次,你真的惹怒到我了” 莫萤心头一凉,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完辣! 这疯和尚怎么比那几个男鬼还难缠啊! 一个冰冷的唇重重压在她的额间。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幽香钻入鼻息。 那香气似千年古寺的沉香,又似腐肉上开出的曼陀罗,甜腻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 莫萤想要挣扎,却发现四肢突然使不上力气。 身体却像被抽走了筋骨,软绵绵地往下坠。 "死老登,放..放开我唔......" 明明意识清醒得可怕,可偏偏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舌头更像是打了结一般,出口却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 就像... 就像坠入深海的落难者。 清醒地看着自己沉入海底,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32净给一些没人要的东西 莫萤的意识无比清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空明抱在怀中,穿过幽暗的隧道。 当地上的火折子渗入视线,她第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净尘,脖颈上紫黑的勒痕触目惊心。 这和尚竟连朝夕相处的弟子都下得去手,当真够狠的 莫萤虽有点害怕,可身体却仍不受控制,只能任由空明抱着她,一步步远离那具冰冷的尸体。 空明手臂坚实有力,怀抱甚至称得上温柔。 直到莫萤被带入一间深藏于寺庙地底的密室,她才真正意识到空明的疯狂。 这间密室远比地面上的任何一座大殿都要宏伟。 高耸的穹顶,四周石壁上密密麻麻地爬满血色符咒,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地面刻着一道巨大的逆五芒星炼成阵,纹路间暗红涌动。 数条玄铁锁链从穹顶垂落,末端悬着一尊鎏金炉鼎,鼎身雕满扭曲的梵文。 炉鼎下方的供桌上,一盏又一盏的青铜长明灯静静燃烧着。 供桌中央的一盆血水上,一只白玉净瓶倒插其中,瓶口不断渗出浓稠的黑水,缓缓融入血池。 净瓶之上,竟稳稳立着一块灵位,牌位上赫然刻着当今女皇的名讳。 石室穹顶竟开了一个洞口,天光笔直照射而下,恰好笼罩在炉鼎和牌位之上。 莫萤被空明抱着带到了密室的另一侧空旷的地方。 她的手腕被一串冰冷的铁链缠绕、扣紧。 空明原本打算将她的双手都锁住。 可动作却在某一刻微微迟疑。 他低垂着眼睫,似是挣扎了一瞬,最终只铐住了她的一只手,任由另一只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莫萤瘫坐在地上,浑身僵硬,唯有眼珠还能转动。 她死死盯着空明,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空明却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甚至颇为满意地端详了一会儿她的姿态。 随后竟还从角落取来几个蒲团,细致地垫在她身下,仿佛生怕坚硬的石地会硌疼她。 待到一切安置好后,空明缓缓蹲下身,指尖抬起莫萤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的指腹冰凉,带着某种病态的迷恋,一寸寸抚过她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莫萤已经学乖了,知道现在不能惹怒空明,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这种乖顺的姿态让空明心底涌起一丝扭曲的满足。 可同时,又莫名泛起一阵空落。 原本翻涌的怒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温柔。 他低叹一声,语气又恢复到以往的柔情: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吃这些苦头呢?" 那双向来只跪拜菩萨佛祖的膝盖,再次虔诚地跪在了莫萤面前。 空明凝视着莫萤的脸看了好一会,固然向前倾着身子,薄唇轻轻贴上莫萤的眼睑上。 一下,又一下 "采薇......采薇......" 空明拖长的声线叫着她的名字。 "你真的好美..." 莫萤听的耳朵发麻,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凌迟” 空明却侧身搂住她,两人就这么交叠着蜷缩在地面上。 空明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她。 莫萤能清晰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你不要再怕我了,好不好,你相信我,我害谁都不会害你的" 悬在穹顶的鎏金炉鼎投下诡谲的阴影,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拉得老长,扭曲地映在那些血色符咒上。 空明的手掌轻轻抚过她僵直的肩颈,仿佛在确认这件珍宝终于被彻底囚禁在自己的领域里。 他收紧手臂,将脸埋进莫萤散落的青丝间,声音闷闷地发颤: "我原以为,比凡人多活百年,受香火供奉,便是极乐,可是活的越久,我越觉的自己好孤独” "直到我发现,我在佛祖诵经时想的是你,持戒被冷水浸身时想的还是你,连这身袈裟都成了我的枷锁时,我明白,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那些愚民供奉的香火算什么?女皇许诺的荣华富贵又算什么?" 莫萤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锁骨上,不知是汗是泪。 “采薇,我一定会想办法不伤害到你,还能炼化你身上的邪祟” “等我完成女皇的使命,我会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只需要乖乖待在寺庙里,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敢质疑你的存在” 空明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都开始发抖。 莫萤清楚地听见他话里带着哭腔: "采薇,你爱我吧,你爱我好不好?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把我的童迦罗给你续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甚至是我的命,只求你别想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莫萤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如今听着空明这些疯言疯语,不禁有些想笑。 除了荣华富贵,净给一些没人要的东西。 莫萤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暗自盘算着,眼下最要紧的不过是炼化身上那只色鬼,至少性命暂时无忧。 但转念一想,跑又跑不掉,逃也逃不脱,还得被迫跟这个老妖怪在一起,永远囚禁在这寺庙里。 莫萤越想越窝火,只觉得自己上辈子八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穿进这本破书里当主角。 不是被鬼缠就是被妖囚。 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空明终于结束了那令人窒息的倾诉。 他从僧袍深处取出那枚符咒玉佩,攥在手里。 "你放心,我会跟我的弟子去寻那个姓燕的道士,让他破解这个玉佩的玄机,说不定,你就不必与那邪祟一同被炼化了“ 莫萤闻言心头一震。 燕赤霞? 若燕赤霞看到这个玉佩,应该会向空明打探自己吧。 要是他能察觉到空明囚禁了自己,或许也能助她脱困了。 空明浑然未觉她的心思,只是痴痴抚过她冰凉的脸颊: ”采薇,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僧袍,又恢复到原本宝相庄严的模样。 走之前,他还恋恋不舍地看了莫萤一眼。 最终,他转过身,在幽暗的密室中划出一道褐色的弧线,关闭了密室的石门。 正宫的架势,小3(3)的肚量 空明临行前特意安排虚云在寺中秘密照料宁采薇,自己则带着戴罪立功的法嗔和两个弟子匆匆上路。 他依稀记得宁采薇曾提起,那位燕道长最后现身是在兰若寺一带,与寺中的男鬼大战后便杳无音信。 眼下只能顺着这条线索追寻。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四天内找到燕赤霞的踪迹。 骑着马赶路的第二日深夜,天空突现诡异的现状。 当空皓月骤然染上血色,妖异的红芒笼罩四野,连林间的雾气都泛着不祥的暗红。 空明仰首望天,却参不透这天象预示着什么。 他也顾不上这诡异的情形,一心只想找到燕赤霞,便催促弟子们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直到第三日晌午,空明在襄平镇十里外的山道上,从一位从城中赶集回家的中年男人打探到了信息。 那男人告诉他,前些日子确实有位姓燕的受伤的道长倒在他们家前求救。 是他那年过六旬的老父亲用土方子给他治的伤。 空明虽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让男人带路。 当他踏进那座简陋的茅屋时,一个老头子正在灶台前做饭。 见来人是个和尚,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这位大师有何事啊?“ 带路的男人解释道: "爹!这位是襄平镇昙华寺的空明大师,说是要寻一位叫燕赤霞的道士,可不就是咱家前几日救下的那位吗?" 头发花白的老者眯着眼打量了空明一番,恍然大悟地点头: "哦...找燕道长啊..." 说着便颤巍巍地往里屋走去,边掀门帘边轻声唤道: "燕先生,外头来了位寺院的大师,说是认得您..." 屋内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响,隐约可见床榻上的人影正挣扎着撑起身子。 老者回头对空明解释道:"道长伤势还未痊愈,动作慢些,大师莫怪..." 空明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老头。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突然出现这么一户人家,确实透着几分蹊跷。 但转念一想,此刻日头正盛,照理说魑魅魍魉都该躲得无影无踪才对。 他暗中运起妖力感知,却未在老头身上察觉到半分妖气。 这老头步履蹒跚,呼吸沉重,分明就是个行将就木的凡人。 空明心下稍安。 虽说这地方偏僻了些,但总归是青天白日,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此时作祟? 很快,一个身着道袍的男子掀开门帘缓步走出。 空明眼神锐利地将来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只见这"燕赤霞"身形佝偻,面容平庸,与想象中英姿飒爽的道门高手相去甚远。 想起宁采薇曾说此人多次舍命相救。 空明原本还担心二人之间暗生情愫。 此刻见到真人的容貌,心头大石顿时落地。 空明双手合十,语气中不自觉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阁下便是燕赤霞燕道长?" 燕赤霞抬了抬眼皮,沙哑着嗓子反问: "你是?" 空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放在燕赤霞面前:问道: "不知燕道长可认得此物?" 燕赤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沉默片刻,沉声道: "此乃我师门祖传之物,我曾将它赠与一位姑娘,不知为何会在你手中?" 空明见燕赤霞确实认得玉佩,继续试探道: "贫僧斗胆一问,道长可还记得将这玉佩赠与哪位姑娘?" 燕赤霞扯了扯唇,语气不悦道: "大师可真是有趣,明明是我先问的你,怎么你反倒盘问起我来了?“ 空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双手合十道: "此事关乎人命,贫僧不得不谨慎些。" "谨慎?" 燕赤霞怪笑一声:"既然是我的祖传宝物,大师是不是该先解释下,它为何会在你手中?" 空明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成慈悲模样。 这个燕赤霞看起来似乎并不好糊弄。 他挺直腰板,一副正宫的架势,小三的肚量: "燕道长,是贫僧唐突了,其实这玉佩是贫僧从宁采薇姑娘身上取下的,就因这物件,害得采薇姑娘被邪祟缠身,虽无法被邪祟伤害性命,却日夜不得安宁,如今采薇姑娘虽被贫僧暂时救下,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说着,空明话锋陡然一转: "听采薇姑娘说,这祸根竟是燕道长所赠?贫僧此番前来,就是想请教道长这玉佩究竟有何玄机,能否彻底镇压那邪祟,也好还采薇姑娘一个清净,贫僧也好超度那孽障,助它早日往生。" 这番话表面恭敬,实则绵里藏针。 字字句句都在暗指燕赤霞才是罪魁祸首,倒显得他这个"救命恩人"多么慈悲为怀。 燕赤霞眼中寒光乍现,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原来如此,这玉佩确有镇压魂魄之效,不过,既是我道门祖传之物,要彻底转移邪祟,非得我亲自施法不可。" 他向前迈了一步,与空明四目相对着: "只是不知,大师将这位姑娘安置在何处?" 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就连法嗔也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燕赤霞佝偻的身形此刻竟显出几分凌厉,补了一句: "毕竟要做法事,总得见到正主才是。" 空明心中暗自盘算: 这燕赤霞看着年岁不大,道行想必也深不到哪去。 况且昙华寺是他的地盘,就算这道士有什么歪心思,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他届时只需将宁采薇不省人事,再哄骗燕赤霞作法转移邪祟。 等事成之后,再把这碍事的道士解决了便是。 想到这里,空明双手合十,语气诚恳: "既然燕道长愿意相助,那真是再好不过,采薇姑娘如今就在贫僧的昙华寺中静养,道长若不嫌弃,不如随贫僧走一趟?" 燕赤霞略显迟疑地环顾四周,目光在空明身后的弟子身上停留片刻,问道: "此去路途遥远,不知大师可有骑马前来?我这伤势,怕是经不起长途跋涉。" 法嗔闻言面露不忿,正要开口替师父找回面子,却被空明一个眼神制止。 空明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暗自腹诽这道士事多。 但为了宁采薇,只得强压怒火,面上依旧挂着慈悲笑容: "阿弥陀佛,贫僧的坐骑可借与道长代步,只是..." 他语气突然转冷,略带警告道: "道长虽有伤在身,还望莫要耽搁,务必一日之内赶到敝寺。" 说着,他朝法嗔使了个眼色,示意弟子去牵马。 心中却已盘算着,等解决了邪祟,定要让这道士为今日的推三阻四付出代价。 法嗔得了师父眼色,将马牵来。 茅屋外,那匹向来认主的白马,在燕赤霞面前竟温顺得像只绵羊。 只见燕赤霞潇洒地翻身上马,那马儿竟连个响鼻都不敢打。 空明强忍住心中不满,只得与法嗔及众弟子跟着马徒步而行。 待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山道尽头时,原本在灶台忙碌的老者和倚门而立的男人突然僵在原地,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脱落,转眼间就化作了两具森森白骨,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与此同时,茅屋开始扭曲变形。 木质结构如同被无形之火焚烧般迅速碳化,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中。 原先屋舍所在之处,赫然出现了两座坟冢。 坟头杂草丛生。 显然,已有些年头。 34说要为我未过门的娘子守身 一天前 ,兰若寺 夜雾渐浓,三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山林的寂静。 前方狂奔的女子衣衫凌乱,正是因家暴丈夫而过失杀人的女嫌犯。 后方紧追不舍的,是两位佩刀的女捕快。 三人皆是从邻城而来,对兰若寺的恐怖传闻一无所知。 "站住!" 为首的捕快厉声喝道,却见那女嫌犯一个闪身,竟钻进了前方破败的寺门。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斑驳的匾额上写着"兰若寺"三个字。 两位女捕快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女嫌犯慌不择路地撞开一扇腐朽的厢房门。 借着朦胧月光,她发现这间屋子竟有两层。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 刚进房间,她就发现地板中央赫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旁边还歪斜地靠着一把木梯,简直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藏身之处。 她飞快地顺着梯子爬下去,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梯子抽走。 这下女捕快既找不到入口,就算找到了也下不来。 可这窃喜还没持续片刻,一阵诡异的"咯吱"声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那声音像是有人正慢悠悠地踩着老旧的木板,一步、一步,朝着她藏身的方向逼近。 一双枯枝的手抓住了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五六具干尸将她团团围住。 有的撕扯她的嘴唇,有的拽着她的胳膊,还有的直接往她脖子上啃...(画面有些美就不描述了) 那些干尸散开时,地上就剩些白花花的骨头渣子了。 此时,正在一间一间房间寻找女嫌疑犯两位女捕快还在纳闷: "奇怪,明明看见她跑进来的,怎么一眨眼人就没影了?" 忽然,其中一名女捕快眼神一凛,指向寺庙深处:"你看!" 只见后院一座孤零零的阁楼上,竟透出昏黄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扎眼。 "这破庙里居然还有人住?" 年长的女捕快握紧佩刀,眉头紧锁。 "去,去问一下那个阁楼的人,说不定她有看到嫌犯跑哪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拔刀出鞘。 年轻的女捕快压低声音:"师姐,我总觉得这地方邪性得很......" "别废话!先过去看了再说!" 年长的女捕快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一推开阁楼的门,里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两人正纳闷呢,突然"咯吱"一声响,像是从墙后头传出来的。 两人一个激灵,以为是那个女嫌疑犯躲在那儿,二话不说抡起刀就往阁楼墙上招呼。 "哐哐"几刀下去,木板子都劈开了缝。 突然"哗啦"一声,一个浑身贴满符咒的身影从洞口踉跄着摔了出来, 好家伙! 竟是个虚弱的年轻道士。 他干裂的嘴唇渗着血丝,眼睛紧闭着,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声,显然已经多日未进滴水。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年轻的女捕快赶紧上前,一把扶起那道士。 燕赤霞被囚在黑暗里多时,乍一听见人声,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可看清眼前是两个陌生女子后,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气若游丝地挤出两个字: “快……快走……” 年长的捕快没听清,俯身凑近:“什么?你说什么?” 燕赤霞艰难地喘息着,声音嘶哑: “快……走……这、这里有妖怪……” 两人闻言,脸色骤变,二话不说架起道士就往门外冲。 可刚到门口,她们的手腕骤然一紧,像是被无形的铁钳狠狠扣住,被迫松开了燕赤霞。 阁楼外,一道修长的身影凌空而立。 聂郎身披玄色鲛绡长袍,衣袂翻飞间黑雾缭绕,俊脸上一颗泪痣缀在瑞凤眼尾,妖异又摄人。 皮相之下,隐约还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骷髅轮廓,全然没有半分勾引两个猎物的意思。 年轻的女捕快哪见过这场面,腿一软,尖叫道:“鬼啊——!” 年长的捕快还算镇定,一把拽住同伴的胳膊,厉声喝道: “完了,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快跑!” 两人哪里还顾得上燕赤霞,连滚带爬地往楼下逃。 本以为那男鬼会追上来索命,谁知他竟只是悬在半空,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们。 正当两人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天色骤变。 原本皎洁的明月陡然浸满血色,猩红的月光笼罩着整座兰若寺。 寺顶乌云翻涌,雷蛇狂舞,地面开始剧烈震颤。 “轰——!” 一道雷霆劈落,不偏不倚击中年轻女捕快! 她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化作一具焦黑的尸骸。 年长的女捕快吓的直接愣在原地。 "咚——!" "咚——!" 一声沉闷的钟鸣自兰若寺深处传来,震得整座寺庙簌簌发抖。 尖锐的童声划破夜空,仿佛千百个孩童在齐声尖笑。 紧接着,无数幽绿色的鬼火从裂缝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数十个鬼童。 不同于聂郎的鬼童,这几个鬼童是极其凶恶的追魂骨童子。 他们长的像年画娃娃,头大身小,脖子细小,两个脸颊上还有腮红,嘴角裂到了耳根,眼睛却只有眼珠没有眼白,如同两颗深不见底的墨丸。 穿着肚兜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有无数条裂痕。 "嘻嘻嘻......" 阴森的笑声在风中飘荡,骨童子手舞足蹈地悬浮在半空,仿佛在庆祝一场盛宴。 就连聂郎也变了脸色,惶然悬空在空中,似在畏惧什么。 “轰隆!” 寺中那口被巨石封死的古井突然发出声响。 一道刺目血光直冲夜空! 血雾弥漫中,一座漆黑的莲台缓缓升起。 莲台上竟盘坐着一名带发的僧人。 他身披金色袈裟,一半圣洁如神佛,一半阴鸷如恶鬼。 一头金发盘在头顶,发丝向上漂浮,每一根发梢都渗出粘稠的金光,掺杂着暗红的血色。 高耸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勾勒出鲜明的西域骨相,却被东方皮相所包裹,一对波斯猫似的琥珀色眼眸,尽显狠厉。 莲台之下,千百条猩红藤蔓如同无数双女人的手臂向上抓取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年长的女捕快被这鬼哭狼嚎震得头痛欲裂,双手捂住耳朵,转身就想逃。 可还没跑出几步,那群追魂骨童子就怪笑着扑了上来,眨眼间就把他撕扯得粉碎,血肉横飞。 聂郎见状,立刻从半空中飘然落下。 他单膝跪地,全然没有任何兴奋,只有恐慌和不安: “恭迎大哥出关...” 魇陀脚踏黑莲,缓缓走下。 一头散乱的金发瞬间自行梳理整齐,盘成发髻,一丝不苟。 追魂骨童子们嬉皮笑脸地围着他蹦跳,像一群嗜血的孩童簇拥着主人。 魇陀面色冷峻,一步步走到聂郎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跪伏的聂郎,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 “聂郎,没想到我闭关这段期间,你倒是长进了。” 话音未落,魇陀猛然出手,一掌狠狠掴在聂郎脸上! “啪!” 一声脆响,聂郎整个人被扇飞数丈,在地上翻滚数圈才堪堪停住。 他狼狈地趴伏在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魇陀眼神阴鸷,飞过去一把攥住他的衣领。 “那两个猎物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却故意放他们逃走,若不是我恰巧出关,还真不知你竟敢如此消极怠惰” 四周的追魂骨童子们围拢过来,发出刺耳的窃笑,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聂郎妖异的脸上浮现一丝愁苦,鼓起勇气,颤声道: “大哥,你已炼化人形,能不能放过我,我不想再去蛊惑那些女人了。” 魇陀瞳孔一缩,似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聂郎眼眶泛红,再不复往日风流恣意,嗓音沙哑道: “我要为我未过门的娘子守身,我要去找她” 区区3根要变成5根了,孩子们这对吗? 魇陀怒极反笑,猛地将聂郎掼在地上: "娘子?你也配有娘子,在兰若寺当孤魂野鬼当久了,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忘了吗?"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嘲讽道: "当年争夺女皇位置的长公主一直生不出女儿,就因为你是个她第三个的儿子,她担心斗不过自己妹妹,连夜就让产婆找了个刚出生的平民女孩当皇孙女,把你扔在兰若寺喂野狗“ "若不是我出手,你这缕枉死的孤魂,早被黑山老妖献给卞城王当炼丹的兔子,连轮回道都进不得” “可笑你生前被那重女轻男的亲娘抛弃,死后又在这薄情寡义的世道飘零,好不容易能幻化鬼形,吸食女人精元,反倒现在惦记起女人来了?呵,我看你是做鬼做得连魂都痴了!” 聂郎的眼中翻涌着深不见底的痛楚,声音嘶哑: "大哥,她真的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从未落泪的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攥住魇陀的袈裟下摆。 泪水顺着眼尾的泪痣滑落。 "看在这么多年尽忠的份上,求大哥把骨灰还给我,放我走吧" 聂郎哽咽着: ”我娘子不要我了,她抛下我逃了,她一定是嫌我在兰若寺作恶,怕我终有一日也会害她,哪怕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一定要找到她,亲口跟她解释清楚“ 魇陀听到这里,眼神骤然一暗,心中已然明了。 曾几何时,自己不也这般痴妄过吗? 他为何如此执着化作人形? 还不是为了去寻那转世轮回的心上人。 可鬼魅之躯,白日不得现形,他只能靠采补女人阴元来维持幻化的皮囊。 聂郎和晏青是他两个最得力的手下,便是他精心培养的爪牙。 以兄弟情义为枷锁,囚禁他们的骨灰,让他们永世不得解脱,只能为自己效命。 有他坐镇,这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哪个敢违抗他们三人的命令? 他原以为聂郎在他的蛊惑下,会认为做鬼远比做人痛快。 至少不用轮回再受这世道对男子的轻贱,不必再被女人踩在脚下。 可如今聂郎竟也生了异心,竟敢向往人间情爱,甚至还想离开兰若寺,不再蛊惑世间女子。 若是聂郎走了,谁来替他采补那些送上门来的女人? 虽说他如今能在白日维持人形,可终究撑不过数月。 若再找不到那个让他执念了千年的女人,他就得吸食更多女子的阴元去阳间维持人形。 到时候光靠晏青一人,如何够用? 想到此处,魇陀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眼下他得先将聂郎困住。 待他亲自去人间寻得那个蛊惑聂郎的女子,再将她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彻底断了聂郎的念想。 反正他也要去人间找人,正好顺路把这事一并了结。 想到这里,魇陀拍了拍聂郎的肩膀,眼神多了一丝阴暗。 "二弟,想走啊?没那么容易。" 魇陀低下头,诵出一段夺命梵音。 那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在空气中震颤出扭曲的波纹。 聂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为时已晚。 他不哭了,也不闹了,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在梵音的操控下,聂郎站起身,僵直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那口幽深的古井走去,最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了漆黑的井口。 魇陀将聂郎的魂体封印在幽深的井底,使其陷入永恒的沉眠。 然而未过多久,一缕生人的气息触动了魇陀的感知。 那气息似乎来自阁楼之上。 魇陀身形如鬼魅般飘然而起,赫然发现一个浑身布满金色符文的燕赤霞。 这怎会有个道士? 那些符文不仅保护着道士的肉身,更形成了一道他无法突破的屏障。 显然,聂郎也没法杀死他,但把他留在这。 既不让他死,也不让他进食,就这么吊着一口气,受尽折磨。 魇陀手掌悬于燕赤霞头顶,开始搜魂夺忆。 在燕赤霞支离破碎的记忆中,他渐渐拼凑出了事情的始末,甚至窥见了那个让聂郎魂牵梦萦的女人的名字。 可惜记忆太过模糊,女人的面容始终模糊,唯见道士将一枚玉佩交予一名女子后,那女子便消失了。 "有意思。" 魇陀收回手掌,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 他随手抓来几个骨童子。 这些小鬼畏惧燕赤霞的符咒,只敢远远地嗅了嗅气息。 片刻之后,骨童子便确定了燕赤霞身上的气息。 魇陀神色淡淡地指挥道: "去吧,给我找出这枚玉佩的下落。" 只要找到玉佩,自然就能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了。 骨童子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跳出阁楼,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既然已得到想要的信息,这个道士便再无价值。 他随手一挥,燕赤霞如破布般被抛出了兰若寺,重重摔在兰若寺外的荒山野岭之中。 这深山老林里,饿狼野豺多的是。 他也不用被这一身符咒冲撞亲自动手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魇陀忽然眉头一皱。 自出关以来,竟始终未见晏青踪影。 他闭目凝神,试图感知晏青的气息,却只捕捉到一片虚无。 "奇怪......" 他阴鸷的目光转向兰若寺方向。 晏青的骨灰明明还镇在寺中,按理说绝无可能有能力离开。 "好得很“ 魇陀脸上浮现出狰狞之色: “看来寺中的叛徒,又多了一个” 社会没有参天树,我是36你记住 空明带着"燕赤霞"赶回昙华寺时,已是夜半时分。 当几人踏入禅房,空明借着烛光打量燕赤霞时,不禁心生疑虑。 这一路行来,他不止一次观察过‘燕赤霞’ 这道士虽着道袍,腰间却不见符箓囊,背上也无桃木剑,行走时脚步虚浮,全无修道之人的沉稳气度。 更何况,当初在宁采薇口中听闻这个燕赤霞对她有情有义。 可这一路上,燕赤霞压根没问过宁采薇半句,反倒对她身上的邪祟更感兴趣。 此刻见他这般不紧不慢的模样,哪里像是担忧故人被邪祟所困?倒似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可是任凭空明如何感应,这"燕赤霞"体内既无妖气也无魔息,似乎就是个正常的习道之人。 ''燕赤霞''刚坐下,空明双手合十,忍不住试探道: “恕贫僧多言,道法虽同源,终究各有章法,不知燕道长要如何为采薇姑娘施术,将那邪祟封入玉佩?若需开坛作法,寺中弟子或可相助。" ''燕赤霞''冷冷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可不必这么麻烦,这枚玉佩乃我派祖师亲传,早已通灵认主,只听我一人号令,大师只需将那位采薇姑娘带来,我自有办法解决她身上的邪祟之物“ 空明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燕赤霞’,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小沙弥端着茶盘小心翼翼地走进禅房。 却不知怎的脚步一绊,整碗滚烫的茶水"哗啦"一声全泼在了"燕赤霞"的手上。 "啊!道长,实在对不起,对不起!" 小沙弥吓得脸色煞白,慌忙道歉。 "燕赤霞"不紧不慢地甩了甩手。 ”无妨。" 他嗓音低柔,却莫名透着一股阴冷,听得小沙弥脊背发凉。 "小师父...下次可要当心些。" 空明注意到,那茶水分明还冒着腾腾热气,可‘燕赤霞‘被烫到的手背竟连半点红痕都没有.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对这滚烫的热度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空明心中疑虑更深了。 他原本打算让法嗔偷偷去密室找虚云,把宁采薇用药迷晕了带过来。 可眼前这个"燕赤霞"实在太可疑了,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就在他暗自盘算之际,‘燕赤霞’似乎也没有耐心在禅房里浪费时间。 他直接向空明问道:"大师,既然请我来为宁采薇铲除邪祟,那她现在究竟在寺庙何处?" 空明强自镇定回答道: "燕道长,天色已晚,采薇姑娘正在别院静养,不如等明日天亮再做法驱邪更为妥当” "大师这话是何意?“ ’燕赤霞’阴森森地笑道: "白天见我时还说情况紧急,怎么转眼就要拖到明日?莫非是信不过我?" 空明只觉得一股阵阵寒意寒意袭来,顿了一瞬,解释道: "道长说笑了,贫僧只是觉的你伤势初愈,不如先在贫僧的禅房歇息一晚,待明日再为采薇姑娘作法也不迟“ 说着,他便双手合十: “寺中还有一些事还要贫僧处理,贫僧就先行告退了“ 空明正欲转身,”砰——“ 禅房的门无风自关。 ‘燕赤霞’不知何时已闪到他身前,一只手扣住了空明的手腕,脸在摇曳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大师......" ‘燕赤霞’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阴森,"既然来都来了,何必等到明日?不如今夜就将宁采薇交予我,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空明呼吸一滞,警觉地看着他: "燕道长,你此话何意?" 方才还佝偻着背的"燕赤霞"此刻竟挺直了身躯。 "看得出,你也是个有百年道行的异僧,想必是靠着某个邪神的神力续命吧?既然这么想永生,也应该是一个懂惜命的,如果不想死,最好识相一点,把宁采薇给我交出来” 空明瞳孔骤缩:"你果然不是燕赤霞!你究竟是谁!" "燕赤霞"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弧度,面容竟如融蜡般扭曲变幻。 道袍在幽蓝火焰中化作灰烬,露出内里金光流转的袈裟。 转瞬间,那张平庸无奇的脸已化作一张俊朗的异域面孔。 不仅轮廓棱角分明,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深邃眼窝中泛着妖异的光芒。 空明心中大惊。 眼前之人哪是什么道士,分明是个身着袈裟的魔头! 魇陀抓着空明,冷声威胁道: "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你不按我说的做,恐怕连庇佑你的神明也救不了你” "你..." 空明话音未落,只觉一股滔天煞气扑面而来,压得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股煞气之强,竟让他这个邪修的僧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更可怕的是,明明刚才这个魔头幻化成凡人的模样近身,他却丝毫未能察觉其真身。 一旁法嗔见空明被魇陀威胁,连忙就要上前相助。 魇陀只是冷冷一瞥,眼中血芒暴涨。 法嗔整个人如遭雷击,竟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砸在墙上。 青砖墙面瞬间龟裂。 法嗔七窍流血,整个人如破布般滑落,再无声息。 "大师,现在,该轮你了” 魇陀缓缓抬手,五指间缠绕着血色的煞气。 “告诉我,宁采薇,现在究竟在哪!“ 空明感受到对方身上翻涌的煞气,心中骇然。 这魔头的道行,远非先前那些恶鬼可比。 他哪怕耗尽修为,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空明双目一凝,心中急诵密咒。 一道半虚半实的灵体自脊背破体而出,瞬间扣住魇陀抓住空明的手腕。 魇陀钳制稍松,空明趁机挣脱,反手从僧袍中掷出两颗阴阳石。 ”砰——“ 青砖地上炸开一团混沌尘雾。 ”血涂五岳,骨镇八荒“ “以吾真名,叩请无常“ ”铁索响处,阴兵伏藏“ 空明咒言方起,整座寺庙骤然挂起一阵阴风。 禅房四壁突然浮现无数鬼面浮雕。 数十个阴兵竟穿墙而入,朝着魇陀袭来。 魇陀踉跄后退两步,袈裟猛然翻卷,掀起一阵血色。 阴兵瞬间如遭雷殛,发出凄厉哀嚎。 魂体在血色煞气中寸寸崩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于无形。 待血雾散尽,禅房内早已不见空明踪影。 魇陀眼底一片狠绝之色: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话音未落,袈裟猛然一振,顿时阴风四起。 禅房的门窗"砰"地一声全部洞开。 魇陀身影已化作一道血影,朝着空明逃遁的方向疾掠而去。 不要跳章,不然姐就狠狠罚你看37秒的小广告 昙华寺的密室里,莫萤和一个男声此起彼伏地嚷嚷着。 ”好香,真的好香“ ”还要吗?“ ”要,我还想要....” 莫萤单手被铁链拴着,夹起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就往嘴里送。 "好烫好烫..." 她一边哈着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吃着,烫得眼角泛泪却仍满足地眯起眼睛。 一旁的虚云夹着肉块,僧袍袖口沾满了油渍。 他将肉送入口中,顿时灵魂又一颤,忍不住手舞足蹈: "呜呜呜...太、太好吃了..." 一天前,空明命他看守宁采薇,特意叮嘱要好生照料。 虚云比法嗔更明白宁采薇在住持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敢怠慢。 可当宁采薇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吃了这么多天素菜,人家好想吃肉嘛"时,他受不了宁采薇的软磨硬泡,只得替她偷让送菜的小贩捎带了些肉食。 谁知宁采薇得寸进尺,又要炭火又要佐料又要木串。 当宁采薇在密室中生起炭火,那些肉片在木串发出"滋滋"声响时,整个密室都弥漫着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 不仅如此,宁采薇还蛊惑他: "小师父,别看着我吃啊,这么香的肉你也尝一口呗" 虚云本还想推脱,可宁采薇却将烤得金黄的肉片递到他唇边。 “哎呀,小师父,你看你跟着我一起待在这鬼地方,哪会有人进来啊,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你偷吃肉的” 等他回过神来,宁采薇已经将肉硬塞进他嘴里了。 明明知道会破戒,虚云还是忍不住咀嚼了一口。 咀嚼入口的瞬间,虚云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酥脆的外皮!这鲜嫩的肉质!这该死的、罪恶的、让人欲罢不能的香气! 然后,他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他一边吃着香喷喷的烤肉,一边内心疯狂安慰自己: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但这肉也太香了吧” “算了算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里有佛,我这也不算破戒" 莫萤看着虚云一脸享受的样子,不仅暗搓搓地偷笑: 嘿嘿,小样儿。 你们这些和尚都跟空明一样虚伪,表面礼佛,其实根本经不起诱惑。 她早就盘算好了。 虚云可是空明大师的贴身小跟班,指望他像上次那个可怜的小沙弥放自己出去肯定没戏。 万一空明找不到燕赤霞,她岂不是要在这破庙里待到地老天荒? 还是得先跟空明身边的小和尚搞好关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机智。 等跟虚云混熟了,再抓他几个把柄,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为她所用。 等虚云终于满足饱腹欲后,看到满地狼藉,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自言自语道: ”完了,宁施主,小僧这破了戒,要是被住持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莫萤看着虚云慌乱的模样,笑了笑,安慰他说: "肯洽那,肯洽那,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只要我不说,空明绝对不会知道的” 虚云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作为空明最器重的弟子之一,他比谁都清楚这座寺庙表面香火鼎盛,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即便如此,空明为了维护寺庙的声望,对他们这些弟子的戒律要求依旧严格。 不杀生、不偷盗、不淫邪...这些基本戒条从未破过。 也不知道主持今日是否回寺庙了。 如今自己破戒犯规,要是被住持赶过来发现,怕不是要罚他扫一个月的茅房,再不济还会对他实行棍刑。 看着虚云一脸心虚的样子,莫萤噗嗤一笑,像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看在你帮我吃到了烤肉,还这么给面子破戒的份上,我就给你透露一点小道消息吧“ 接着,莫萤豪气地一挥手: "过几天我就是你们寺庙的女主人了,要是你以后怕被空明责罚,就跟我混!悄悄做我的小弟,怎么样?” 虚云僵在原地,似乎无法消化莫萤所说的这些话。 他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重复着:"女...女主人?小弟?" 莫萤靠在石壁上,嘴唇微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不信?空明亲口答应要对我言听计从呢,他要是敢罚你,姐姐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收回指令“ 虚云咽了咽口水: "宁、宁施主,这...这不可能吧?住持他...他怎么会..." "哦,不相信算了” 莫萤突然冷下脸来。 ”你可是我愿意主动收的第一个小弟,这机会很难得的,要是以后空明因为别的事责罚你,可别后悔再来找我罩你” 虚云眼神闪烁不定,脑海中闪过这几日空明对宁采薇的种种特殊关照。 住持房中彻夜不熄的灯火,还有这次突然的出行。 他喉结滚动,终于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好...好吧,那小僧...愿意做宁施主的小弟,还望宁施主以后能在主持面前多替小僧美言几句” 话一出口,虚云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莫萤得逞的笑了笑: "哎~这才乖嘛~" 这种背叛师门的羞耻感与莫名的兴奋交织在一起,让虚云的心砰砰地直跳。 他不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谢...谢谢宁施主夸奖..." 莫萤昂了昂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是我的小弟,以后就别再叫我什么''宁施主''了" 虚云咽了咽口水: "那...那小僧该叫您什么?" 莫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嗯...以后你就叫我【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吧" 虚云瞬间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低着头, "好...好的,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 莫萤对虚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看不出来嘛,你这小和尚还挺上道的” 就在莫萤得意洋洋地逗弄虚云时,密室的石墙突然"轰隆"一声炸裂开来! 碎石飞溅中,空明如同鬼魅般从烟尘中冲出。 "住、住持?!" 虚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嘴上的油渍。 结果越擦越花,整张脸都沾满了油光, "您....怎么来了" 空明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一闪,铮"地斩断了莫萤腕上的锁链。 他一把扣住莫萤的手腕,一脸焦急道: "采薇,快,快跟我走!" "啊?"莫萤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走去哪啊..." 话音未落,整间密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穹顶的玄铁锁链"哗啦啦"地疯狂摆动,就连鎏金炉鼎也随之晃动起来。 一道金红色的身影如利箭般从穹顶洞口直坠而下,阴森的声音从上方幽幽传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上一章基础,38章就不基础 莫萤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上一人身披金色袈裟,一头耀眼的金发随风轻扬。 这人周身杀气凛冽,混血面孔轮廓如刀削斧刻,深邃眉目间沉淀着异域的凌厉。 空明的身形猛然一滞,瞳孔骤缩。 他万万没料到,这魔头竟来得如此之快。 莫萤不明所以地瞪着眼睛看着空明: “这金毛和尚是谁啊?脸这么臭?你仇家啊?” 空明不是说好去找燕赤霞的吗? 怎么带回来这么个怪人? 一身袈裟却配着一头金发。 这打扮不伦不类的,要不是莫萤已经习惯了这个小世界奇奇怪怪的设定,还以为这人在扮cosplay 空明没有回答,只是猛地将宁采薇拽到身后,对着魇陀怒斥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燕赤霞来我寺庙作祟!" 魇陀凌空飘落,无声地停在鎏金炉顶之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人,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堆死物。 目光很快掠过空明,锁定了其身后的莫萤。 "呵。" 他嘴角扯出一抹森然冷笑,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挤出来的:"我说过,识相点交出宁采薇,或许能留你一条命,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不需要了“ "啊?" 莫萤一脸茫然地指着自己。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还有她的事? 空明已无暇与魇陀纠缠。 他一把抓住莫萤的手腕,低喝一声:“走!”便要带她冲向密室出口。 然而还未迈出两步,魇陀袈裟骤然一挥。 一道凌厉劲风如铁鞭般横扫而来,重重抽在空明背上! “砰!” 空明松开莫萤,整个人被掀飞数丈,狠狠撞在石壁上,又滚落在地。 他闷哼一声,浑身筋骨仿佛被震碎一般,竟一时动弹不得。 “住持!”虚云脸色大变,急忙冲上前扶住他,却见空明面色惨白,气息紊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莫萤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一激灵。 要死要死要死。 没想到这个金毛和尚一下就把空明KO在地了。 这明显不是个善茬啊。 要不跑吧? 可空明都跑不过,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又能跑哪去? 空明颤抖着撑起半边身子,视线模糊地望向仍呆立原地的宁采薇,心中无比悔恨。 若非他一时疏忽,怎会让这魔头入寺? 哪怕自己耗尽最后一丝修为,也定要跟这魔头决一死战,护宁采薇周全。 空明眼中血丝密布,猛地一把推开虚云,厉声喝道: "让开!" 他十指翻飞,掐出一道法印。 刹那间,密室的血阵如活物般蠕动,顺着砖缝疯狂蔓延。 血线如毒蛇般窜出,直扑偏殿那尊四手菩萨像上。 石像表面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中喷涌出浓稠紫黑邪气,与血线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 寺庙上空,血光与紫气翻腾,凝聚成一道遮天蔽日的"万灵血咒"。 "啊啊啊——" 惨叫声骤然炸起 那些曾参与献祭的小沙弥们突然浑身痉挛,皮肤寸寸皲裂。 躯体如腐朽的陶俑般粉碎,化作一滩滩血水,被无形之力牵引着汇入血阵。 密室中央,血阵翻涌沸腾,竟在瞬息间凝聚成一尊狰狞的"血菩萨"法相! 它面目扭曲,周身缠绕着无数哀嚎的怨魂,嘶吼着朝着魇陀袭去。 魇陀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随手一挥袈裟。 只见那金色袈裟瞬间化作血色,如天罗地网般朝"血菩萨"罩去。 两股力量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咔嚓!" 巨大的冲击力竟将炉鼎的锁链生生震断。 沉重的炉鼎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朝着空明砸去。 空明仓促闪避,却还是慢了一步。 "砰"的一声闷响,炉鼎重重压在他的腿上。 在被炉鼎压住的瞬间,被散尽修为反噬的空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光滑的皮肤迅速爬满皱纹,从一个俊美的男人,转眼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就连虚云看了都吓得不由往后一退。 莫萤不禁卧槽了起来。 牛逼啊。 空明居然现出原形了。 没想到还真是个死老登啊! 魇陀踏着断裂的铁链凌空而下,稳稳落在压着空明的炉鼎上。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骨灰瓮,嘴唇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嗡!" 莫萤顿时觉得浑身一轻,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 一道绿光从她胸口迸发。 晏青的魂体冲破封印,化作一缕青烟从她体内窜出。 魇陀见晏青果真被封印在这个女人身体里,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袭来,一手便想击碎莫萤的头盖骨。 电光火石间,绿色的魂体突然甩出一串白骨锁链。 "哗啦"一声缠住莫萤的腰肢,猛地将她往后一拽! 魇陀的掌风擦着莫萤的发梢扑了个空。 "唔!" 随着晏青腰间玉佩丁零当啷的脆响,莫萤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魇陀显然没想到向来乖顺的晏青竟敢从他掌下夺人。 他盯着晏青反常的举动,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 "晏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用手指了指莫萤,"现在立刻把这个女人交给我” 一边说着,魇陀视线缓缓下移,落在瑟缩的宁采薇身上。 方才他杀心骤起,竟未察觉此女殊异。 此刻细看,那莹白小脸精致艳丽,虽然身子紧偎在晏青怀中,但周身灵气氤氲,比过往见过的任何鼎炉都要纯净充沛。 魇陀魂体深处突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波动。 若是将这上好的灵体带回兰若寺,既能当作禁脔日日采补阴元维持人形,也能将她暴尸兰若寺,断了聂郎的念想。 晏青听到魇陀的指令,喉结滚动了两下,却将怀中人护得更紧。 "大哥,看在我多年对您效忠的份上,求你放过宁小姐吧” 日复一日的封印中,晏青被迫目睹着一切。 他眼睁睁地宁采薇被空明轻薄,却无能为力,只能像个熟睡的丈夫,听得真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晏青痛苦地承受着这份折磨,本想有朝一日挣脱封印杀了空明,却不想魇陀竟还能找到这里。 更没想到,魇陀会用他的骨灰解开封印,转手就要取宁采薇的性命。 听到晏青口中的”大哥“ 莫萤脑子嗡的炸了一下。 眼前这个差点要了她狗命的金毛和尚,不正是原著里两个男鬼的老大,正儿八经的大魔头吗? "我勒个去!" 莫萤差点直接裂开。 这特么什么鬼运气! 她明明已经拼命避开兰若寺的剧情线,就是为了不和兰若寺的鬼怪扯上关系。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没在兰若寺撞见,反倒在这个破庙里狭路相逢! 莫萤欲哭无泪地在心里哀嚎。 这算什么? 不走剧情就给她强制修正是吧? 最倒霉的是,晏青居然还从她身体里出来了,空明也被打成老大爷了,这局面乱的都能煮一锅粥喝了。 完了 现在全完了。 原著同人文的小说里,晏青一只鬼根本打不过这个大魔头。 要是晏青也护不了她,她岂不是要当场领盒饭? 果然,见晏青竟敢公然违逆自己,魇陀眸中寒光骤闪: "晏青,你应当清楚忤逆我的下场,若你执意要护这女人,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晏青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魇陀的对手。 可要他眼睁睁看着宁采薇死在眼前,他做不到。 "爱"这个字,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弄明白。 他还想继续跟在宁采薇身边。 哪怕像条狗一样摇尾求宁采薇乞怜,也不愿再回兰若寺再做那些勾人的勾当。 魇陀一眼就识破了晏青那点小心思。 当白骨鞭破空抽来时,他猛地攥住鞭梢,"啪!"鞭子狠狠回抽在晏青身上。 "唔...!" 晏青疼得倒吸了一口阴气,却愣是死死搂着莫萤不撒手。 魇陀很快便闪现到两人面前,一张鬼气森森的脸直视着两人。 莫萤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正当魇陀想要掐住两人脖颈,强行带回兰若寺时,却在碰到莫萤的刹那—— "滋啦!" 心口处,那片跟随魇陀千年的魔纹竟如烙铁般赤红发亮起来 没有心脏的胸腔深处,传来近乎荒谬的刺痛感。 "呃!" 魇陀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 他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大惊失色地看着缩在晏青怀里瑟瑟发抖的宁采薇, 千百年来,唯有那个转世的女人才能触发这个魔纹。 难道... 他要找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能看到39章的家里也是请高人了 莫萤一时没反应过来。 本以为这个大魔头会直接下死手,结果对方刚碰到她,就缩了回去。 晏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虽然搞不清缘由,但他绝对不能让魇陀伤害宁采薇。 趁着魇陀愣神的瞬间,手中白骨鞭“唰”地甩出,死死缠住魇陀。 随即他运劲一掌,硬生生将魇陀震退数米。 魇陀虽还不能确定宁采薇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晏青的背叛却彻底激怒了他。 他暴喝一声,硬生生挣断白骨链。 袈裟袖口猛然鼓荡,数十颗森白骷髅头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出,直扑晏青而去。 晏青惊恐地抵挡,却仍被两颗骷髅头狠狠咬住肩膀和脚踝,一时难以挣脱。 魇陀的目光重新锁住莫萤。 他必须再次验证一件事。 这个魔纹,是否真的对这个叫宁采薇的女人有效。 若此女真是转世之人,只要自己触碰到她,魔纹的诅咒便会反噬伤害到他的真身。 魇陀朝着宁采薇走去,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验证自己的猜测。 电光石火间,一道佝偻的身影突然挡在中间。 竟是空明! 此时他已经变成一个佝偻的小老头。 "滚开!" 魇陀不耐烦地挥手,一道红气直击空明腹部。 空明闷哼一声,鲜血顿时浸透了僧袍,踉跄倒地。 他身形一晃,重重栽倒在地,连带将莫萤也扑倒在身下。 符咒玉佩从空明怀中滚落,正巧掉在莫萤的手里。 见这个符咒终于回到自己身上,莫萤还是把她揣进自己衣服里。 反正也要死了。 不如拿这个当陪葬品算了。 一只染血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空明趴在地上,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浑浊的眼中满是悔恨: "对不起...采薇...都怪我修为浅薄...不仅没能护住你...反而...害你陷入险境..." 莫萤嫌弃地想抽出手,可空明还是攥着不放。 莫萤不得不加重力道,硬是将手拽了出来。 空明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心像被钻出一个洞口,嗖嗖地不断有凉风刮进去。 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滚落。 莫萤见他这个惨样,心头没来由地一软。 没办法。 她还是太善了。 莫萤别开眼,低声道: "空明大师,你还是别折腾了,安心去吧。" 空明浑身一抖,咳出几口鲜血。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 "采薇,我快不行了,临死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是一点点....." 莫萤答得干脆利落,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没有” 她看着空明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心里虽有些不忍,却并不内耗。 将死之人又如何? 难道为了让他走得安心,就要违背本心去撒谎? 她莫萤可没这份菩萨心肠,更不屑做什么圣母。 再说了空明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不单纯。 欺骗,囚禁,还有如今这场无妄之灾。 自己不直接往空明心管子上戳就不错了。 空明的眼皮颤抖着,声音细若游丝,却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真...的吗?你是不是觉的我骗过你,所以才赌气不肯说真话..." 莫萤直视着空明渐渐失焦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没骗你,百分之百的真话,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空明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像燃尽的烛火般黯淡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即便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也永远得不到宁采薇的一丝垂怜。 这个认知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痛彻心扉。 宁采薇宁可看着自己带着遗憾死去,也不愿施舍一个善意的谎言。 鲜血从他嘴角不断涌出,在褐色僧袍上晕开一片黑红。 空明手指抽搐了两下,似乎还想抓住莫萤,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 看着空明死在自己面前,莫萤也不禁喉头发紧。 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吧? 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就这样彻底消失. "呵" 魇陀阴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没想到,这小杂碎对你倒是一往情深。" 莫萤抬起头,目光扫过被骷髅头死死压制,遍体鳞伤的晏青。 真是讽刺。 这小鬼一开始还想要她命,如今真跟小说写的一样,不仅对她忠心耿耿,还为了她硬是和这大魔头血拼到现在。 莫萤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这场无休止的逃亡,该结束了。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 尽管双腿有些发抖,却还是强迫自己直视这个大魔头。 死亡固然可怕,但比起等待死亡,她宁愿痛快些。 "废话真多" 莫萤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对着魇陀嚷嚷道: "你不是找我麻烦想杀我吗?来啊,老娘我不怕你" 魇陀冷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伤害莫萤,只是转而念动起索命梵音。 随着那诡谲的经文在空气中震颤。 莫萤脸上倔强的神情瞬间凝固,眼神变得空洞茫然,嘴角却诡异地浮现出笑容。 她像个被操控的玩偶,迈着僵硬的步伐向他走来。 看着乖乖站在跟前的女人,魇陀缓缓抬起双手,指尖带着几分犹疑,慢慢向她的肩膀探去。 "不!住手!求你...求你别碰她!" 晏青痛苦地看着宁采薇像个待宰的祭品般站在魇陀面前,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真身被骷髅利齿撕扯也全然不顾。 从前,那些看到他鬼相的女人也曾这样求饶,眼中盛满和他一样的恐惧与绝望。 那时的他冷眼旁观,何曾想过饶过她们? 如今,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绝望。 若真要他眼睁睁看着魇陀采补宁采薇,看着她鲜活的生命被一寸寸榨干,最终化作一具枯槁的干尸。 那他宁可魂飞魄散,永世湮灭! 这世间若无宁采薇。 纵使千秋万载,于他也不过是无间炼狱! 就在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魇陀伸手扣住宁采薇肩膀的瞬间。 "嘶!" 魇陀突然倒抽一口阴气,阴鸷立体的面容瞬间扭曲,却仍不死心地加重力道。 可指尖才陷入宁采薇的肩膀不过三息。 呃啊——!" 一声压抑的痛吼从喉间挤出,魇陀猛地松开手,踉跄着跪倒在女人的脚下。 他浑身剧烈颤抖,死死掐住自己因疼痛而痉挛的手臂。 可下一秒,他却突然仰起头。 痛苦扭曲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喜悦。 "原来,真的是你......" 魇陀嘶哑着嗓音,眼中燃起病态的狂热。 "我的女皇陛下......" —— —— 补一下前几章的小剧场 聂郎: 娘子走的第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娘子走的第二天:想她,想她,想她 娘子走的第三天:(哭唧唧)娘子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姐姐,4i吗?我素直男微0 晏青怔在原地,显然也被魇陀的举动震惊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竟踉跄着跪倒在地。 手悬在半空,想触碰宁采薇又不敢,只能局促地揉着自己的袈裟,看起来又狼狈又怪异。 魇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琥珀色的瞳孔印着宁采薇的倒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曾经女皇续命成功后,为了彻底抹去和他那段不堪的过往,甚至亲手将曾经豢养他的兰若寺彻底销毁,仿佛这样就能斩断一切牵连。 他的金身早已因破戒被毁,无法轮回,连堕入地狱的资格都被剥夺,只能游荡于阴阳之间,沦为孤魂野鬼。 魇陀不是没有寻过女皇。 可当他化作厉鬼,执念深重地找到女皇时,女皇却怕他纠缠不休,不惜动用举国之力,广招方士术士,掘出他圆寂后不腐的肉身,以金针刺穴,朱砂画符,借上古神器之威,将最恶毒的诅咒刻进他的三魂七魄。 那道心口上的魔纹,自此烙在他的真身上,永生不得解脱。 他原以为,若再见女皇转世,心里肯定是恨大于爱的。 毕竟,女皇利用他、又抛弃他。 甚至以最恶毒的诅咒将要他永生永世不得靠近,连化作厉鬼都休想再触碰她半分。 当女皇逝去,魇陀连踏入阎罗殿追寻她转世去向的资格都没有。 不甘、执念、疯魔…… 最终,魇陀皈依黑山老妖,沦为替他收集女子阴元的爪牙。 随之又控制兰若寺附近的鬼怪,以及弃婴塔里怨气极重的亡魂,也就有了后来为他诱惑女人获取阴元的的聂郎和晏青。 而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幻化人形,重返阳间。 哪怕只是再见她一面。 千年的执念,千年的罪孽。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在恨女皇,还是在可悲地...继续爱着她。 曾经积攒的怨怼,本如万载寒冰般坚固冷硬. 可此刻,却在望向宁采薇的瞬间,如春雪消融,溃不成形。 原本还对宁采薇有杀意的他,忽然就觉得宁采薇越看越顺眼了。 冥冥之中,因果轮回早已注定。 这个离间他和聂郎和晏青关系的女人,竟是当年那位睥睨天下的女皇转世。 虽然历经轮回,可那与生俱来的帝王紫气仍萦绕周身,为她平添几分超凡脱俗的灵气。 不过。 纵使女皇轮回千次万次,纵使她容颜尽改。 当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女皇,魇陀心底那份深埋的爱慕和崇敬还是大过了恨意。 爱本来就是要带点恨,执念,拧巴,折磨,才是爱不是吗? 眼下魇陀已无暇收拾晏青,只得先将这叛徒收押,待回去后与聂郎一起清算。 他指间一翻,骨灰坛便现于掌中,连半分目光都未施舍给晏青。 抬手间,晏青的脖颈便如被无形鬼爪扼住,整个人猛地被魇陀扯至掌心。 晏青尚未来得及挣扎,魂体便如抽丝剥茧般被硬生生剥离肉身,化作一缕青光被强行封入坛中。 坛口合上的刹那,还能听见其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似是晏青的魂体仍在做最后的反抗。 宁采薇仍被困在梵音余韵中,神情恍惚地呆立原地。 魇陀知道自己是无法带走她的,便把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不远处的虚云。 虚云亲眼目睹这个魔头轻取空明性命,又将与空明好不容易镇压的恶鬼轻易收服。 哪怕他也跟着空明收服过不少魑魅魍魉,见过一些世面。 可此刻虽强撑着站立,双腿还是不听使唤地发颤。 "你,过来。" 魇陀指尖一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虚云喉结滚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死死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生怕稍一动弹就会步了自己住持的后尘。 "聋了不成?我叫你过来!" 魇陀眉峰一压,周遭空气骤然凝固。 虚云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下去,语无伦次起来: “求求你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 魇陀猛然挥掌,凌厉的掌风将供桌上供奉当朝女皇的灵牌击得粉碎。 木屑四溅间,他缓缓起身,阴鸷的目光死死锁定虚云: "再不过来,这破灵牌就是你的下场!" 虚云刚弯下的膝盖又支楞了起来,哆哆嗦嗦地挪了过去。 看着一脸呆萌的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他心里开始直犯嘀咕: 刚才这个魔头不是还跪在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面前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女皇陛下’吗? 该不会... 这魔头也是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收的小弟?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能把那个魔头的小弟锁在身体里似乎也合理了。 魔头的小弟拼命护着她,魔头本人又对她毕恭毕敬。 这该不会,是两个小弟在争宠吧? 虚云用力掐了把自己大腿。 自己都要死了,居然在脑补这种离谱的剧情! 魇陀指尖一点,口中吐出夺命梵音。 虚云顿时眼神涣散,身形摇晃了起来。 "去," 魇陀的声音回荡在虚云的耳朵里。 "寻一辆最快的马车来,再回来将女皇送上马车,随我一起回兰若寺" "是。" 虚云木然地点头应声,像个提线木偶般转身就往外走,完全被控制了心神。 待虚云离开,魇陀又将目光重新落在神情恍惚的宁采薇。 指尖在距离她脸庞寸许之处悬停,最终缓缓蜷缩收回。 不能碰就不能碰吧。 哪怕能日日夜夜看到,也是幸福的。 "女皇陛下..." 魇陀低哑的嗓音里浸着千年的执念,琥珀色眼眸中却翻涌着一抹淡淡的悲伤。 "从今往后,你就当兰若寺是你的行宫,你就是兰若寺唯一的女主人,我的手下都听你的调遣,包括我在内“ "你放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能守在你身边.,你不会觉的孤单的” 魇陀痴痴地望着宁采薇的侧颜,像是在说服自己般轻声呢喃: “只求你,别像以前一样再纳那么多男宠,别再将我推的远远的,好吗?” 女人,喜不喜欢我写的41章,嗯?说话 当莫萤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马车内。 马车外,天已经大亮。 马车内左侧的虚云面色窘迫,一脸不安地看着对面。 这什么情况? 刚才不还在密室里吗?怎么一眨眼就坐在马车里? 难道她又穿越了? 莫萤转头看着魇陀,视线触及那张凌厉却又带了一丝温情面容时,整个人如弹簧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莫萤舌头都结巴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魇陀。 这个大魔头为什么跟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了! 魇陀狭长的眸子倒映着莫萤惊惶失措的脸,车帘外漏进的碎光在彼此之间流淌成一道银河。 "女皇,我们现在正在去兰若寺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 "兰若寺?!" 莫萤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原地蹦起来撞到车顶。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 等等,不对。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这大魔头是抽风了吗? 女皇? 大魔头为什么要管她叫女皇? 这信息量太大,莫萤的脑子嗡嗡作响。 但有一点她无比清楚,她费尽心思逃兰若寺,现在居然又得回去了! 合计她这是白跑了? 莫萤后背死死贴着马车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指着魇陀: "你……你不是要杀我吗?干嘛还要绑我回兰若寺啊!" 魇陀闻言,轻轻一笑,眼神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 “女皇,先前种种,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微微倾身,阴影笼罩而下。 “兰若寺可是你亲手为我建的寺庙,以前你微服私访出来,总会在寺庙暂住几天,你忘了吗?” 莫萤:"……" 这魔头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魇陀凝视着莫萤茫然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他微微仰首,下颌线在晃动的车帘光影中显得格外锋利 "是了..."他低哑地轻笑一声,“我又忘了...女皇早已不记得那些往事了。" 魇陀眸中的阴郁忽然退去,又恢复了那副睥睨众生的模样。 "这样也好,既然忘了,我们便重新开始好了。" 莫萤直接震惊三联。 不是。 谁要跟你重新开始啊! 还有。 bro,你到底在失望什么啊? 莫萤现在真想跳车。 如果她可以的话。。 虚云和魇陀一左一右,像两堵密不透风的墙,把她死死夹在中间。 对了。 虚云这小和尚怎么会和这个大魔头同坐一辆马车? 难道空明死了?虚云叛变了?现在改行给魇陀当徒弟了?! 她正惊疑不定地偷瞄虚云,魇陀察觉到他的视线,探究道: “女皇,我本来想杀了这个小和尚,但他告诉我说他是你最忠心的手下,是真的吗?“ 莫萤瞪大眼睛看向虚云。 只见虚云一脸悲壮,疯狂冲她挤眉弄眼,眼神里写满了“求你了承认吧不然我马上就能原地圆寂了”。 最忠心的手下? 莫萤心里嘀咕着。 这小和尚为了保命可真敢编啊。 明明是刚认的小弟,现在倒装起心腹来了。 见莫萤不语,虚云锃亮的光头上都快急出汗了。 看这情形,要是自己不配合演出,这呆和尚怕是要当场领盒饭。 算了。 自己还是做件好事吧。 免得又要被读者道德谴责了。 莫萤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啊对对对!他已经背叛师门,认我做老大做我手下了!” 虚云如蒙大赦,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魇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显然对虚云的说辞半信半疑。 "这小和尚告诉我,在成为你手下之前,你们有个彼此才知道的暗号。“ 魇陀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女皇,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暗号吗?" 莫萤一脸茫然地望向虚云。 只见虚云紧张地抿着嘴,眼神里写满了"你懂的"三个字。 搞什么啊。 黑社会组织碰头吗? 还暗号。 莫萤嘴角抽了抽,大脑转了转,突然眼神一亮,和虚云脑电波瞬间对齐。 等等...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说。 她那个又长又羞耻到脚趾抠地的中二尊号吧? 叫什么来着? 什么大姐姐? 大脑:(404 Not Found) 完球! 虽然身体是19岁,但记忆力和六旬老人没有区别。 那破名字长得要命,自己当初就念过那么一次,现在能想起来才有鬼啊! 淦! 死脑! 快想啊! 看到莫萤回答不上来,魇陀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莫萤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 "那、那暗号太长了,我也记不住啊!反正这小和尚就是我手下没错!" 魇陀瞥了眼心虚的虚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座椅。 那"哒哒"声听得虚云心脏都要停跳了。 不过魇陀到底没当场发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既然女皇作保,那我现在不杀他便是了”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虚云却还是听出了一丝杀意。 他只能暗求宁采薇尽快想起他告诉魔头的那个名字。 这样至少能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也能有多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莫萤偷瞄着魇陀晦暗不明的神色,心里也打鼓。 这大魔头到底是信了没啊? 应该不会杀了虚云吧? 眼下她和虚云都被大魔头捏在手里,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如果自己能活下来,能保虚云就保虚云吧。 不过说来也怪。 魇陀说的话她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明显比在密室时对她态度好了许多。 好歹这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只是"回兰若寺"这个提议,光是想想就让她后脊发凉。 虽然不知道晏青现在如何了,可聂郎肯定还在兰若寺蹲着。 从前兰若寺就聂郎一个鬼已经够呛,现在又多了魇陀这个大魔头。 这可比应付空明那个老和尚麻烦多了。 她记得原著小说里,晏青和聂郎日日夜夜勾引她,被出关后的魇陀反对。 两人为她不惜和魇陀作对,三人打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留下她吃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两鬼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开放式结局吗? 现在这算啥? 强制返场重走剧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按照原著剧情走,在她记忆空白那个阶段触发了什么隐形的剧情BUG。 莫萤有些生无可恋 行行行,老娘认栽还不行吗! 她回去走原本的剧情还不行吗? 总比半道上再蹦出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强夺折腾她好吧。 如今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盘算如何走完剧情线,彻底脱离这个鬼地方。 莫萤望向魇陀,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那个..." 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你看我是人,你是鬼,咱们这人鬼殊途的,你带我回兰若寺,是打算重新开始什么啊?" 魇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微微勾起唇角: "你可以唤我摩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法号是你亲赐给我的。" 那是他在世时女皇赐给他的法号。 在皈依黑山老妖后,他赌气抹去了这个名号,才改号魇陀 莫萤缓缓地坐了下来,有些懵逼。 怎么这魔头还有两个名字。 魇陀继续不急不慢地说着: ”等回到兰若寺后,过几日便是冥府的魔道吉日,我想能与女皇缔结冥媒通牒,立鸳鸯煞契..." 说到这,魇陀凌厉的眉目竟柔和了几分: “这样,我就算是女皇名义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永生永世的,最后一个男人” 这崽42章都是一段佳话 莫萤歪着头,活像一只懵逼的可达鸭。 好好好。 又来是吧? 这剧情离谱到魇陀都要上桌吃肉了。 经过这些天被剧情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洗礼。 现在莫萤已经做到听到再狗血的剧情睫毛都不带抖一下的。 只会露出“就这?"的不屑表情。 她也懒得问魇陀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了。 被鬼喜欢是她的宿命,她了解。 现在她只想按剧情走,赶紧回兰若寺,把晏青和聂郎这两个主角策反了,让这三个恋爱脑鬼怪互相撕逼,最好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不要妨碍她回归正常的生活。 ”好啊“ 莫萤毫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想跟我成亲是吧,我成就是了” 魇陀显然没想到宁采薇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琥珀色瞳孔一震: “你真愿意和我成亲?” 莫萤一脸淡定:“不然呢?刚不是你说的要做我的第一个男人吗?” 她顿了顿,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严谨补充道: “哦,准确来说,是第一个男鬼。” 魇陀眼神微动,闪过一丝诧异,但似乎察觉到马车内异样的氛围,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他瞥向虚云。 此时的虚云,早已被这场‘人鬼情未了’的情节震撼到下巴都快掉了。 瞳孔地震的瞬间,他余光冷不丁和魇陀撞了个正着。 危! 他立刻战术性低头,假装对马车地板的花纹产生了兴趣,手指还若无其事地敲了敲车壁。 这马车真马车啊~ 魇陀剜了虚云一眼,转过头,看着宁采薇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 虽然他觉的宁采薇答应得过于爽快,爽快得甚至有点可疑。 可他现在连宁采薇的身体都无法触碰,要是强嫁豪夺吓到宁采薇,怕是连重新来过的情分都要提前磨没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名分定下来。 等冥媒通牒一签,鸳鸯煞契一立。 哪怕宁采薇死后地魂归了阴司,因为通牒和煞契留在冥界的原因,他也能顺利找到宁采薇的下一世转世,与她再续前缘。 生生世世,永无止境。 魇陀没有再质疑什么。 "好。” 他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平静地说道:"我就当女皇是诚心答应我了。" 莫萤挑了挑眉。 虽然这个大魔头脸看起来臭臭的,脾气似乎也不太好,但显然比聂郎那个中二病和晏青那个傻狍子成熟一点。 就是嘴里一口一口“女皇,女皇”的叫的她脚底想扣地。 "那个,摩罗对吧" 莫萤摆摆手,"你别一口一个女皇叫我,听着跟演古装剧似的,我叫宁采薇,你直接喊我名就行。" 当"摩罗"二字从宁采薇唇间唤出时,魇陀那具早已冷透的真身竟难以自抑地轻颤了一下。 他恍若听到了,当年女皇在酒池肉林含笑唤他时的声音。 魇陀面上不显,声线却不受控地柔了三分: "好,宁采薇。" 这名字在舌尖辗转,既陌生又疏离。 他忽然想起聂郎跪在他面前,口中唤着"娘子"的模样。 当初他哪知道这个“娘子”的主人竟是女皇转世? 如今可好,自己扇了自己嘴巴子,竟也巴望着宁采薇能娶他。 如今聂郎还心心念着能去找到宁采薇表明心意。 还有晏青那小子。 竟也跟宁采薇扯上关系。 哪怕得罪自己也要护着宁采薇。 一个痴心妄想,一个不知死活。 看来,这两个影响他和宁采薇重塑情缘的爪牙,是时候除掉了。 当魇陀喊出"宁采薇"三个字后,马车内就瞬间陷入诡异的平静。 虚云缩在角落里,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油灯,随时可能被吹灭,还得硬着头皮发光发热。 两人一鬼都没有说话。 魇陀时不时往窗外看几眼,似乎在想着什么。 要不是莫萤早知道他是个鬼,这副样子除了头发有点杀马特外简直跟带发修行的和尚没什么两样。 可问题来了。 这个魔头可是连空明那个妖僧都能轻松收拾的狠角色,为啥要跟着他们慢悠悠地坐马车? 照理说,不该是"唰"地一下把她卷回兰若寺吗? 莫萤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算了。 鬼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白猜。 这帮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压根不在一条道上。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马车行至离兰若寺一里地时,女马夫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 她是本地人,自然清楚兰若寺的凶险。 两人一鬼只得下了车。 魇陀随手变出一盏灯笼,见宁采薇面露疲态,便使唤起虚云来: "小和尚,你背着女皇,随我一同进寺。" 虚云愣了愣,低声应道:"是..." 他彻底清醒的时候,正好将宁采薇背到了马车上。 是马夫无意间告诉他,大清早的他就来马行吵着要租马车,然后又背着个女人,和一个金发穿僧袍的异域僧人一同坐她的马车。 虚云这才知道一定是被这个魔头暗中操控了。 如今魔头虽未施法控制他,但为了活命,他哪敢有半点违抗? 他只得老老实实蹲下身,示意让宁采薇伏在自己背上。 莫萤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弱女子。 让虚云背着她走路? 光是想想就觉得别扭。 "不必,我自己能走。" 她甩下一句话,抬脚就往小路上迈。 谁知刚走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虚云撕心裂肺的惨叫: "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救...救我啊!" 莫萤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只见魇陀一手钳住虚云的脖子,一副要生生拧断的样子。 "喂喂喂!" 莫萤慌忙折返,"你干嘛啊这是!” 魇陀掐着虚云的脖子,纸灯笼昏黄的光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泛着妖异的光。 "这小和尚根本不像修行之人,破了荤戒不说,还敢满口胡言,攀附与你说是你的手下。" 魇陀手指缓缓收紧。 "既然你用不着他,那留他一命也没用了,不如直接就此解决了他“ "等一下!" 莫萤急中生智,"谁说不是了?刚才他不是对上了暗号吗?那个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就是我们的暗号!" 莫萤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破名真长啊。 还是直接叫姐算了。 魇陀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这所谓的"暗号"本就是小和尚自己喊出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宁采薇救他所以才附和的? 眼见魇陀手上又要使劲,莫萤急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他真是我的手下!你、你先松手行不行?" 莫萤指尖刚触到魇陀的手腕,魇陀另一只手中的灯笼突然"啪"地砸在地上。 “呃....” 魇陀竟像被重击般闷哼一声,捂着心口踉跄后退,钳制住虚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咳咳咳..." 虚云瘫跪在地,脖颈上一圈青紫,整张脸涨得发紫,连气都喘不匀。 莫萤瞪圆了眼睛,看看痛苦呻吟的魇陀,又瞅瞅地上半死不活的虚云。 "这...这什么情况?" 莫萤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 "我寻思我也妹使劲儿呐..." 43章你真的把我养的很差,我是真没招了 虚云觉的自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好半天才把魂儿捡回来。 她心想这波要不是宁采薇,自己怕是要直接凉透了。 求生欲极强的他连忙连滚带爬地,蛄蛹到宁采薇脚后跟,抱住大腿就开始嚎: "哇哇哇哇..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我不想死啊...哇哇...." 那哭声吵得莫萤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皱了皱眉,语气不耐道:“行了,别哭了。” 可虚云仍抽抽噎噎,哭声不减反增,反而越哭越大声。 莫萤终于忍无可忍,大叫道: “我叫你别哭了!” 这一嗓子叫的虚云瞬间噤声,咬住嘴唇,身体一抽一抽地仰起脸,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的救世主。 魇陀只觉得心口魔纹骤然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血脉中游走。 待他强忍痛楚回过神来,却见虚云竟死死抱着宁采薇的玉腿嚎啕大哭,顿时怒火中烧,眼中寒芒暴涨。 魇陀本能地就要一掌劈出,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和尚轰飞十丈开外,可转念又怕伤及宁采薇。 他只得死死按住剧痛的心口,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女皇的腿也是你能碰的吗!把你的手从女皇腿上拿开!!!” 虚云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脖子上还有淤青,那副狼狈模样既可怜又滑稽。 莫萤虽不明白大魔头为何像被自己打了一拳一样难受。 但见他面色阴沉地逼近虚云,显然又要发难,莫萤还是一个箭步挡在中间,双手叉腰道: "喂!你这鬼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我都说了八百遍他是我的手下,你干嘛非要杀他!“ 魇陀早已习惯了杀戮,见虚云竟敢抱着宁采薇的大腿,更是杀意滔天,双眸中尽是暴戾之气。 然而当宁采薇挡在身前时,那凌厉的杀气顿时一滞。 他深吸一口阴气,勉强压下翻涌的魔性。 “这小和尚目无尊卑,实在该死,这样的人怎么配在身边伺候你,我只是想替你把他解决了而已”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虚云,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莫萤直接用手挡住他,一副"有种你把我也杀了"的架势。 "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话,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拽起虚云的手臂。 "我现在就跟虚云离开这,你去找别人跟你成亲吧” 话音刚落,莫萤拽着踉踉跄跄的虚云转身就走。 虚云被她扯得一个趔趄,巴不得赶快离开这,跌跌撞撞地跟上。 魇陀闻言顿时慌了神,就连胸口传来的剧痛都顾不上了。 他捡起灯笼,踉跄着追上前去,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只能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像个跟屁虫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宁采薇!" 魇陀习惯性地厉声喝道,可语气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顿时心虚起来,连忙放软了声音:"不...不是..." 魇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你别走...别走,等等...别走." 他顾不得颜面,死死盯着莫萤的背影,生怕她真的就此消失。 莫萤听到身后魇陀那欲言又止的呼唤,面无表情地刹住脚步。 "干嘛?" 她语气淡漠,尾音拖得老长。 虚云战战兢兢地偷瞄了魇陀一眼。 那张不可一世的混血五官此刻绷得死紧,眉峰压低,眼底暗涌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见宁采薇停下脚步,魇陀也猛地顿住身形。 往日杀伐决断的魇陀,此刻竟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 他喉结滚动,嘴唇开合了几次,怕说多了错,怕不说宁采薇又赌气要走,硬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见身后迟迟没有回应,莫萤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作势又要迈步。 魇陀急得一个箭步上前,彻底抛下了往日的威严。 "等等!" 他声音发紧道:"我...我不是不听你话的意思,方才...方才那只是我的建议,对,建议而已..." 说到最后,语气里竟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在这小世界待了这么多天,莫萤不仅胆子大了些,脑子也越来也活络了。 她见魇陀既不敢碰她,待她甚至比聂郎,晏青和空明还要恭敬几分。 虽不知缘由,但想必与魇陀口中的"女皇"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自己更要硬气一点,这样才能将剧情走向攥在自己手里,不会再轻易被这几个鬼拿捏。 想到这里,莫萤索性连眼皮都懒得抬,只从鼻尖哼出一个: "哦。" 说完,莫萤脚下却不停,继续拽着虚云往前走。 魇陀这下彻底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连忙找补。 "好好好,我信!我信他真是你的手下,我不杀他便是了!” 听到这,莫萤这才停下脚步,施施然地转身。 魇陀见状猛地刹住脚步,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就这?" 莫萤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 "除了不杀他,就没有别的要跟我保证的吗?“ 魇陀心口疼痛缓解了些许,他双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萤显然没耐心等他慢慢组织语言,拽着虚云就要走。 魇陀急得抬手阻拦。 “有,我有!” 莫萤虽比魇陀矮了一头,却歪着脑袋,微抬下巴,以一种近乎倨傲的姿态睨着魇陀。 恍惚间,这副模样与当年初遇时的女皇重叠在一起 那时的女皇也是这样。 明明对自己有一丝兴趣,却依旧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一个眼神就让魇陀忍不住双膝跪地。 如今时过境迁,宁采薇对他也是这般目下无尘的架势。 魇陀喉结滚动,终于挤出一句: "我以后...再也不乱提建议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萤心头一松,差点没绷住表情。 她急忙抿紧嘴唇,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故作冷淡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见宁采薇让步,魇陀眼底的阴鸷早已化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是,是我心甘情愿的。" 莫萤暗自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哪怕真走了,这大魔头肯定也会撕破脸皮把她抓回去。 刚才那下也不过是试探魇陀的底线罢了。 好在自己没玩脱,话也好使。 莫萤松开虚云,装作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赏给魇陀一个勉为其难的好脸色: "行吧,那走吧。" 说罢转身就往兰若寺方向去,甚至从魇陀身边擦肩而过。 可刚走出几步,四周越来越暗,身后却迟迟没有脚步声跟来。 莫萤回头,见灯笼的照耀下,一鬼一人还傻站在原地,显然被她这阴晴不定的态度搞懵了。 莫萤挥了挥手:“愣着干嘛,走啊” 魇陀眨了眨眼,神色平静了下来,连忙提着灯笼跟上了。 虚云见小命彻底保住了,正想趁机溜回“主子”身边,却被魇陀一记凌厉眼神钉在原地,只得缩着脖子放慢脚步,规规矩矩跟在二人身后。 这么一看,还真像一个小跟班。 夜风拂过,灯笼在魇陀手中微微晃动, 沿途所过之处,魑魅魍魉闻风丧胆,就连最凶残的野兽嗅到魇陀的气息,都吓得不敢现身,逃得无影无踪。 就在距离兰若寺不足百步之处,莫萤已经隐约看见那座她再也不想踏足的兰若寺。 突然,几对幽青的狼眼在灌木丛中闪烁。 然而那些畜生一见到魇陀,立刻夹着尾巴仓皇逃窜,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在荆棘丛中回荡。 莫萤仔细听了听,这似乎是人才会发出的痛苦呻吟。 如今有魇陀这个"地头蛇"听他的话,莫萤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因兰若寺而枉送性命。 她斜眼睨向魇陀,试探性问道: "你寺庙外怎么还有活人啊?怎么,又诱骗无辜女人害命了?" 魇陀闻言脸色骤变。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那些不堪的勾当被宁采薇当面戳破,让他不禁有些恐慌。 魇陀立马试图撇清关系: ”不可能,没我在,我的手下不会害任何过路的女人,最多不过吓吓她们把她们赶走,说不定就是个被吓破胆的路人瘫在寺外不敢动弹罢了” 莫萤见他如此保证,便再次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莫萤心里发怵,不敢贸然上前。 她朝虚云扬了扬下巴:"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那儿。" 虚云倒是不怕活人,应了声便朝灌木丛摸去。 借着月光,虚云隐约辨出个人形,回头喊道:"这还真有个人!看打扮...好像是个道士!" "道士?!" 莫萤眼睛一亮,心头猛地一跳。 该不会是... 她急声道:"摩罗,灯笼给我!" 魇陀眸光微动,似是猜到了什么,却仍面不改色地隔着衣袖将灯笼递给她。 莫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虚云身旁,举起灯笼一照。 只见一个浑身污泥,贴满黄符的佝偻身影蜷缩在草丛中。 当灯笼昏黄的光映出那张熟悉的脸时,莫萤一个没忍住: "卧槽!" 居然真是燕赤霞! 44章穿件男仆装,然后再炒两菜给我的读者 好在燕赤霞被发现时,豺豹似乎只把他身上的符纸撕破了,并没有伤其要害。 燕赤霞吊着一口气,已经意识模糊了。 虚云背着昏迷的燕赤霞,莫萤跟着魇陀沿着青石小径往兰若寺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栋巍峨的阁楼矗立在空地上,飞檐翘角,金漆朱栏,比聂郎住的那栋还要高大奢华,简直像座宫殿。 他们刚走到门前,殿内石柱上的灯笼就"唰"地亮了起来。 魇陀默不作声地领着他们往里走着,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大殿一层正中有个巨大的水池,水面泛着微微的波光。 池中央立着一根白玉柱子,上面雕刻着一个身穿华丽服饰的女子壁画,只是那女子的脸却被刀划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道道狰狞的划痕。 莫萤也注意到,这殿里原本应该挂满了暧昧的红纱帐,摆设也定是极尽奢华。 但等她和虚云扶着燕赤霞走进去时,都被魇手一挥,换成寻常富贵人家的陈设。 莫萤也没工夫细看宫殿内的玉柱,赶紧和虚云一起把燕赤霞扶到靠墙的坐垫上躺好。 燕赤霞早已不复初见时的清朗俊逸,整个人瘦削得厉害,面容憔悴,唇瓣干裂泛白,仿佛经历了长久的煎熬。 莫萤望着他这副模样,第一次对这个小世界的纸片人产生了心疼和愧疚。 莫萤用袖子擦了擦燕赤霞的脸,结果越擦越黑。 我是真该死啊.... 莫萤心想。 她本来就没求过燕赤霞帮忙救她。 燕赤霞倒好,好心返回兰若寺救她,结果她为了保命转头就把他卖了,害得他跟聂郎打得天昏地暗。 还有。 如果不是燕赤霞把那个符咒玉佩给自己,说不定也不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也不知这几日燕赤霞是如何熬过来的。 虽然身上贴着这么多符纸,可看起来像是被人囚禁过一样。 可为什么,燕赤霞又会躺在兰若寺外面呢? 等等... 聂郎! 刚才进寺时好像没见着他踪影, 该不会聂郎已经被燕赤霞打死了吧? 莫萤小心翼翼地将燕赤霞安置在坐垫上,抬头看向魇,急切问道: “摩罗,这儿可没有人可以喝的水啊?” 魇陀神色冷峻,目光在燕赤霞脸上停留片刻,又沉沉地扫了宁采薇一眼,最终抬手指向殿中央那座水池。 ”这里的池中之水连通山下活泉。” 莫萤环顾四周,大殿内竟连个盛水的容器都没有。 她快步走到水池边,俯身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地回到燕赤霞身旁,轻轻托起他的头,将水一点点喂入他干裂的唇间。 魇站在阴影处,捏着拳头却敢怒不敢言。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了结了这个道士的性命。 现在倒好,竟要眼睁睁看着宁采薇亲手喂水给别的男人。 这可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燕赤霞意识朦胧间,只觉唇边传来一丝清凉。 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舌尖蛮横地掠过莫萤温软的掌心,像一只落魄的流浪狗,贪婪地吮吸着每一滴水。 魇陀见状,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眼底翻涌着杀意,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不敢拦宁采薇,只能死盯着虚云,眼神凌厉得仿佛要在他身上剜出个窟窿。 虚云正愣神,忽觉后颈一凉,一抬头就对上魇陀那森冷的目光,顿时脑瓜子一转: “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让我来吧!我最擅长喂水了” “啊?” 莫萤手悬在空中,被他这番发言给整不会了。 这算什么,很了不起的技能吗? 虚云生怕莫萤还想去打水,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抢先蹲到水池边。 双手一捧,兜了满满一掌清水,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往燕赤霞嘴里猛灌。 他一边灌,还一边用肩膀把莫萤往旁边挤,嘴里叭叭个不停:“‘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这活儿交给我来做吧,你快去歇着,可别累着了” 莫萤被他挤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实在搞不懂这小和尚为何如此殷勤。 她只能转头看向魇陀,问道: “摩罗,你们兰若寺有能给人吃的东西吗?“ 毕竟之前这些鬼要忽悠过路的姑娘,变不出满汉全席,好歹也能整点水果点心吧? 魇陀没搭话,只是潇洒地一挥手。 "嗖!" 一个骨童子突然从后面蹦了出来,把两人吓得一激灵。 骨童子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只碗,递到魇陀面前。 魇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淡定道:"给她。" 宁采薇心想有魇陀在,这个长相更加诡异的鬼童应该不会对她乱来吧。 可看着骨童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自己走来,莫萤还是忍不住往心里有些发怵。 骨童子越走越近.... 莫萤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当骨童子把碗递过来时,碗里赫然是一汪暗红血水,泡着几十条白白胖胖的蛆虫,旁边还蹲着两只癞蛤蟆,见她脸凑过来,"呱!" 地叫了一声。 大意了。 莫萤咽了咽口水,忍住没有一脚把碗踢开的冲动,对着魇陀说道: “这算哪门子给人吃的,你们兰若寺蛊惑那些女人的时候,难道不变点什么好吃的东西招待吗?” 魇陀神情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恢复那副臭脸的表情,淡定道: “敢来这儿的人,看见的、吃的,都是这些东西变的,反正这道士半死不活的,吃这个也算抬举他了” 莫萤:……你管这叫抬举? 莫萤眼睛一转,意识到魇陀肯定是故意作对,便拖长声调问道: "哦~,那要是我住进兰若寺,你该不会也''抬举''我吃这些吧?" 魇陀眸中幽光一暗 他怎么可能让宁采薇碰这些秽物? 鬼怪变出来的食物终究是幻术,。 要让活人果腹,终究需寻些正经吃食。 一路上,他早已考虑好了对策。 "当然不会" 魇陀表态道:"我可以派手下去镇上抓几个会做饭的人来兰若寺,再抓几个人来伺候你" "等等!" 莫萤连连摆手,"我是什么强盗山贼吗?干嘛要还要抓人来伺候我啊?” 她想了想,转向正在看着两人的虚云: "小和尚,你会做饭的吧?" 虚云闻言茫然地看着莫萤: "会倒是会,可我只会做斋饭啊" "也行!" 莫萤一拍大腿,转头对魇陀发号施令: "你让你手下去带点野菜回来,再打些能吃的动物来吧” 魇陀哪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可眼下实在找不出理由推拒。 他的骨童只会杀人,猎杀野兽当然也不在话下,但要它们分辨野菜? 怕是连野菜和野草都分不清。 魇陀目光在虚云身上转了一圈,变出个灯笼,"咚"地杵在地上: "你,去找野菜。" 虚云瞪大眼睛,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指了指自己。 "我?" 魇陀冷哼一声,眸子危险地眯起: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 对于鬼怪来说,晚上才是真正活跃的时候,丝毫不会觉的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 虚云咽了咽口水,往后缩了缩:"当然是我去了,我现在这就去..." 虚云提着灯笼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魇陀阴恻恻的声音: "小和尚,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虚云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却见魇陀依然背对着他。 魇陀又一字一顿地威胁道: "我的手下已经熟悉了你的味道,无论你走多远都能找到你,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 虚云手里的灯笼"啪嗒"抖了一下,连忙赔笑: "哪、哪敢啊!我这就去,保证挖完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急忙跑了出去。 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 莫萤蹲在燕赤霞身边,又小心翼翼地给他灌了几口水。 可燕赤霞还是迷迷糊糊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莫萤摸了摸燕赤霞的额头。 "还好没发烧..." 莫萤松了口气,顺手捏了捏燕赤霞瘦得凹陷的脸颊。 "应该就是饿的” 魇陀盯着宁采薇抚在燕赤霞脸上的手,瞳孔骤然收缩,指骨也不自觉地收紧。 嫉妒与渴望在他的魂体中疯狂翻涌。 他多希望那温软的掌心抚上的是自己脸。 哪怕只有一瞬。 这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奢望。 如今,能独占这份注视,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他不敢再奢求更多。 魇陀唇瓣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待这道士醒来,你打算让他在兰若寺留到几时?" 魇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这里可不是道士该待的地方。" 莫萤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人鬼殊途,何况是道士与鬼怪共处? 燕赤霞若清醒过来,说不定又会想方设法带她离开兰若寺。 他哪斗得过魇陀这个大魔头啊。 莫萤不想再让燕赤霞为了她真把命搭上了, 原著里,燕赤霞本该安然离开兰若寺,继续他的除魔卫道之路才对。 莫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等燕赤霞醒了,身体恢复后我自然会让他离开兰若寺的” 莫萤顿了顿,看着魇陀这么不待见燕赤霞,讥诮道: "你放心,我救燕道长不过是为报救命之恩,若非他出手相救,就凭你那两个小弟老找我麻烦,你现在说不定连我面都见不到“ 说到此处,莫萤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起什么: "对了,聂郎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他出来?还有晏青,你把他怎样了?" 45章来跟我读: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 魇陀原本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靠近宁采薇一点 虽然中间横着个碍事的道士,他仍想着能与她叙叙旧。 就算她什么都记不得了,能一块儿回忆回忆从前也是好的。 至少,他这千年的执念、刻骨的相思、蚀心的怨恨,总算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尽管宁采薇非要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可口口声声念叨的,想打听的,却也是他两个背叛他的小弟! 魇陀神眸色一沉,指节不自觉地攥紧。 那股积压千年的怨怒如岩浆翻涌,终究是压不住了。 魇陀幽幽地质问道:“从你答应娶我到现在,你的心思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停留过?” 他虽已经极尽地忍耐,可声音里依旧能听出压着的怒意。 "你甚至都没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嫁与你,为什么偏偏要和你在一起,关于我的一切,我的过去,你根本半点都不在乎吗?” 莫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莫名其妙。 她不过就想打听了一下他那两个小老弟的下落,怎么突然就扯到这些了? 再说。 她本就对这个大魔头的陈年旧事确实提不起兴趣。 现在她满脑子只想着赶紧让晏青和聂郎重新登场,按照原著的剧情发展,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莫萤讪讪道: "你想跟我成亲肯定有你的道理,反正我都答应你了,干嘛还要去问过去的事?” 话音刚落,魇陀神已经逼到跟前。 不知是不是魇陀神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莫萤顿时感觉空气有点凉飕飕的。 魇陀神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目光扫过她身旁的燕赤霞,越看那张脸越窝火。 什么救命恩人? 什么报答? 宁采薇既然答应娶他,自当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可为何... 他竟连个臭道士都比不过? 在她心里,他就像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连提起时都那般轻描淡写。 魇陀神压抑着最后一丝理智,声音沙哑地地质问道: “那你过问聂郎和晏青他们做什么,他们怎么样了,与你有何关系?“ 莫萤察觉到他的怒意,却想着这魔头向来对自己恭敬有加,便大着胆子顶了回去: "你不是说要找人照顾我吗?何必费劲去抓别人,让你那两个小弟来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挺听你话的” 这话像一记闷棍般,魇陀身体猛地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聂郎和晏青对宁采薇的心思,宁采薇肯定是知道的。 如今竟然想把他们留在身边? 魇陀脑海里忽然闪过宁采薇前世与一众男宠巧笑倩兮的模样,顿时声音发颤,几乎是咬着牙问出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仅要娶我,还想纳他们做侧夫?" "侧夫?" 莫萤一脸茫然地眨眨眼。 她还以为这两词是跟自己世界里"丫鬟"差不多的意思,顿时脑回路没和魇陀对上号: "啊?不行吗?" 魇陀神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早已没有心脏的胸腔正发出无声的悲鸣: "好啊,好...我还没过门,你就已经盘算着纳侧夫了?" 原来女皇即便转世轮回,哪怕换了容貌,骨子里的风流性子却一点没变,还是这般处处留情! 莫萤听得一头雾水。 心想不就是想要两个‘丫鬟’吗,至于气成这样? 她记得自己跳章看的时候,原著里聂郎和晏青不是跟宁采薇夜夜笙歌,最后还想让她帮忙偷走骨灰离开兰若寺吗? 只不过,骨灰在魇陀手上。 两人等魇陀出关后直接反水,在混战中想打败魇陀,让宁采薇带着骨灰跑路。 结果骨灰没偷成,三个人打得你死我活,最后全交代在兰若寺了。 现在剧情跑偏。 魇陀已经出关,但按剧情发展,聂郎和晏青再怎么也得来掺一脚啊。 就让他们俩跟虚云一样,当个端茶倒水的小跟班,整天在她和魇陀眼前晃悠。 毕竟她也不可能让那些鬼童围着她照顾她吧。 到时候看着自己跟魇陀成亲,两个痴情种爱而不得,自己再从中挑拨离间,这三个冤家不就能打起来了吗? 莫萤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试图向魇陀解释道: "那个...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魇陀扯出一抹冷笑,睫毛低垂、 看似平静,声音却带着崩溃的颤音打断了她: "女皇......" 魇陀喉结滚动了一下,"为什么你转世后,还是这么贪心又多情...." 一滴泪无声坠落,在青石地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是我不配……让你只爱我一个吗?” 这是什么质问问题啊.... 莫萤喉间发紧,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可魇陀眼睛死死锁住她,几乎是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是吗!" 尾音骤然撕裂,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森冷的回响。 莫萤被他这个反常的样子镇住,下意识退了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殿柱。 魇陀又笑了。 可那笑里满是化不开的苦涩。 当初放弃成佛的机会,他心甘情愿; 为女皇剜心续命,他无怨无悔; 哪怕死后被诅咒永世不得触碰爱人,哪怕屠戮万千只为寻她转世。 在想起过往零星甜蜜时,在终于找到女皇转世时,千年的怨怼在那一刻不自觉地烟消云散。 可此刻看着宁采薇依旧四处留情,那颗心永远不能完完整整属于自己时。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可悲的怨夫,怎么也压不住那股委屈。 魇陀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又缓缓抬起眼眸望向宁采薇。 方才激动的语气虽已压抑,可字字句句都浸着千年沉淀的酸楚: "为什么...你忘得一干二净,却要我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什么你所带给我的痛楚...这些折磨...你统统不记得..." 莫萤见他状态明显不对,慌忙抬手想制止:"摩罗,你冷静点,听我说..." "不...不..." 魇陀摇着头前进一步,一滴泪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悬在下颌摇摇欲坠。 "该听的人是你...该看的人也是你..." 魇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得亲眼看看,曾经的你,到底是怎么对我的..." 话落。 魇陀一把攥住莫萤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搂进怀里。 46章,肯邮麦瑞蜜? 这个拥抱紧得几乎要将莫萤揉碎,却像个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魇陀的双臂如同铁箍般收紧,整个身躯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袈裟中央,一抹诡异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他的真身。 “呃....” 魇陀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痛苦的闷哼。 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你......" 莫萤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冰冷,甚至还在外冒着冷气。 魇陀的脸色惨白如纸,连唇色都褪尽了,整个人仿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 莫萤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胸前。 魇陀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那双浸满哀伤的眼却仍固执地凝视着她。 "现在...你...明白...了吧..." 他艰难地挤出每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烈火灼烧过: "这是...你亲手...种下的诅咒...我永远...永远都...不能触碰你...不能...靠近你..." 莫萤心头一震。 这剧情发展地也太狗血了吧? ”啊——“ 魇陀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束发的金冠"铮"地断裂,灿金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他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手,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般跪倒在莫萤面前。 四周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只见几个骨童子从阴影里钻出来,有的爬行,有的飘浮,转眼间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骨童子黑眼珠子都不约而同看着魇陀,白骨手指指点点,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是...这..." 莫萤又怕,又有些欲哭无泪。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搞得自己像是负心薄幸的渣女了? 魇陀捂着自己的胸口,颓然垂首, 散乱的金发如破碎的绸缎般遮住了他惨白的脸庞,只能看见他脊背剧烈起伏。 每一次喘息都吐出森寒的阴气,在地面上凝结成霜。 四周的骨童子见主人因莫萤而受创,顿时躁动起来。 骨爪"咔咔"作响地张合着,如潮水般向莫萤逼近,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莫萤心头一紧,连忙伸手就要搀扶魇陀。 可她的指尖刚触到他的手臂,魇陀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苍白的唇间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吟"嘶......",浑身剧颤,却仍固执地停留在她的触碰中。 ”对不起对不起..." 莫萤触电般缩回手,手足无措地道歉。 见周围的骨童子都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她连忙蹲下身,平视着魇陀解释道: "你误会了,摩罗,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没想过要让晏青和聂郎当什么''侧夫''..." 她急得声音都发颤: "我只是想让他们和那个小和尚一样,当我的手下而已,你先别哭了好不好...求你别哭了..." 莫萤从没这么怕一个男人哭。 不,应该是男鬼。 这要再哭下去,周围那些鬼童子怕不是要扑上来撕了她。 魇陀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那张平日里凌厉的俊脸此刻痛得皱成一团: "你当真...对他们...半点心思都没有?" "千真万确!" 莫萤点头如捣蒜,连忙胡编乱造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跟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你看,你被我害的这么惨,我再怎么也不舍得继续伤害你啊,再说既然我答应跟你成亲,那肯定也不敢有二心,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其实,女人的嘴何尝又不是呢 只不过莫萤是骗鬼的人而已??? 魇陀终于在宁采薇的“保证”下渐渐平静下来。 “好....我相信你....” 只要宁采薇愿意给她承诺,他便相信,就像当年对女皇那般毫无保留地交付信任。 毕竟,即便是千年的厉鬼,在即将触手可及的幸福面前时,也会跟人一样变得怯懦而盲目。 哪怕,这份幸福的到来,只有一线微弱的希望。 莫萤见魇陀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魇陀遣散了不知情的骨童子,倚着廊柱缓了许久,待脸上泪痕干透,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冷峻模样。 他掌心一翻,变出个骨灰瓮,打开坛口。 一缕青烟裹着玉佩的脆响从盒中飘出。 "呃!" 晏青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还没回过神。 又见魇陀一点,兰若寺古井中窜出一道黑影,顺着他这一指"咚"地砸在青石板上。 正是昏迷不醒的聂郎。 晏青在骨灰盒里关得浑浑噩噩,此刻睁眼先看见熟悉的殿宇,再对上魇陀冰冷的视线,最后目光落在宁采薇身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聂郎中了索命梵音,又封印在井底许久,此刻仍昏睡不醒。 莫萤看着地上这两个男鬼,顿感不太妙。 显然晏青在魇陀手下吃了大亏,还被关在了那个骨灰盒里。 聂郎更是蹊跷,竟直接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怎么得罪了魇陀。 晏青直勾勾地盯着宁采薇,显然不相信她居然还活着。 宁采薇先是吃惊地看着从骨灰瓮里钻出来的晏青,随即冲他挤了挤眼,想示意他千万别再乱说话。 可晏青这个榆木脑袋哪懂什么暗示,直接脱口而出: "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还活着?!" 魇陀目光如刀,冷冷地钉在晏青身上: "晏青,你可知罪?" 晏青为护宁采薇与魇陀对抗时,已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纵使不死,也定会被魇陀折磨得生不如死。 可如今破盒而出,却见宁采薇安然无恙,连半分阴元都未被采补,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趴在地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莫萤生怕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再说出什么要命的话,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哎呀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嘛~" 她又转头眨巴着眼睛问魇陀: "那个...我刚才说让他俩给我当手下的事...你现在应该不反对了吧?" —— —— 小剧场: 聂郎: 睡一觉起来,我成小三了??? 晏青: 被关了一天,连二房的位置也没了??? 诶?骗人的吧!我不是天才吗?为什么才写到47章? 魇陀微微一怔,尚未开口,莫萤便雀跃地拍手道: "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 莫萤眉眼弯弯,趁热打铁道: "要不你先给我安排间屋子?我得把燕赤霞安顿好,等虚云和你手下打猎回来,你也来我屋里吃点烤肉?" 魇陀耳尖微动,只捕捉到"你最好了""来我屋里"几个字眼,方才的郁结顿时消散大半。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低声道: "我虽不能食人间食物,但陪着你,自然是好的。" 莫萤干笑了一下。 她就是客气了一下,这大魔头怎么还当真了? 一旁的晏青瞳孔剧震,难以置信地望着魇陀。 素来孤傲阴鸷的他,怎么与这宁采薇如此亲近了? 待魇陀冷冽的目光扫来,那抹罕见的温柔转瞬即逝。 "晏青。" 魇陀的声音似淬了寒冰,一字一顿道: "你与聂郎暗怀逆谋之心,背叛与我,本该受到惩罚,念在你们初犯,我许你们戴罪立功, 从今以后,我与你和聂郎不再以兄弟相称,宁采薇便是你们的女主子,见她如见我,若你与聂郎还有二心,我定不饶你们” 晏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女主子?" 他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个的称呼,目光在魇陀和莫萤之间来回游移,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幻术。 莫萤见他一脸懵逼,怕他听不懂,还忙不迭补刀: “对,你没听错,过几天我就要和你们的老大成亲了,以后我就是兰若寺的女主人了” 晏青的脸色精彩极了。 在他的认知里,魇陀最厌恶的就是男女之情,不仅自己冷心冷情,还严令他们不得对任何踏足兰若寺的女子动心思。 可现在…… 他居然要嫁于宁采薇?! 魇陀竟如此轻易就违背了自己定下的规矩。 曾经的冷酷无情、不近女色,如今看来简直像个笑话 晏青既震惊于魇陀的转变,又忍不住愤恨地想。 凭什么? 凭什么魇陀可以。 那他呢,难道半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当宁采薇亲口说出要与他成亲时,魇陀的嘴角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上扬。 他下意识地想要露出笑意,却又猛然意识到晏青还在场,只得强行绷住表情,维持着一贯的冷峻。 他根本不在乎晏青如何看待他忘本的这件事。 这两个所谓的"兄弟",不过是替他办事的工具罢了。 他在意的,从来只有宁采薇的态度。 而现在,宁采薇竟愿意当着晏青的面承认他们的关系。 这是否意味着……她真的开始接受他了? 是诅咒发作时,自己那副样子让她心软了? 还是自己这般做小伏低的表现起了作用? 总之。 只要宁采薇愿意给他一个名分,他做的这些努力就不算白费。 魇陀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暗涌,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好了,带聂郎去休息吧。" 他冷冷对着晏青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等他醒了,你自己告诉他今日之事。"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语调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明白了吗?" 晏青死死盯着魇陀,眼底翻涌着不甘与怨愤,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硬是梗着脖子不吭声。 莫萤瞧他这副德行,活像个跟大人耍脾气的小屁孩,忍不住"啧"了一声。 这死鬼怎么这么倔呢? 好不容易把鬼命保住了,还不麻溜儿地快离开。 等聂郎满血复活了,你俩组队跟魇陀打对抗不好吗? 非要在这儿摆脸子,等着魇陀再来给你送温暖? 魇陀也察觉到晏青的不服气,眸色骤冷,扯了扯嘴角,略带着一种胜利者的神情说道: ”还不快滚!” 莫萤见状赶紧上前两步,又开始打圆场: ”好了好了,晏青,你听话,先把聂郎带去休息吧” 说着还冲晏青又眨了眨眼,示意他见好就收。 晏青听了宁采薇的话,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仍不死心地盯着宁采薇: "你...真的没事?" 他压低声音,眼神往魇陀那边瞟了瞟,"是不是他逼你的..." ”oi ~ 你在说什么呢” 莫萤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提高音量打断他。 "我是心甘情愿跟你老大成亲的,哪有什么逼不逼的,难不成你非得看我变成干尸了,才觉得我是在说谎啊” 听到这,魇陀身形一滞,明明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处竟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心甘情愿..... 他默默咀嚼着这四个字,盯着宁采薇的侧脸,指尖在袖中不自觉地收紧。 他多想能被宁采薇那双纤细的手臂环住,听她在自己耳边重新说出这句话。 可现实却是,他和她不能有任何肌肤之亲。 魇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阴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罕见的狼狈。 晏青虽未完全领会宁采薇话中的深意,但"干尸"二字已让他不敢再继续追问。 他低头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聂郎,又瞥向魇陀。 他的眼神已与往日不同。 没有丝毫敬畏,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绝。 目光移向宁采薇时,晏青眼神却瞬间柔和下来。 宁采薇。 我会让你明白,谁才配站在你身边。 晏青深深望了宁采薇一眼,那目光中藏着说不尽的不甘与执念。 他缓缓俯身,将昏迷的聂郎扶起,动作间带着几分刻意的迟缓,似乎想要多停留片刻。 "宁小姐..." 他低声轻唤,嗓音微哑,"我这就听你的话,带聂郎去休息。" 晏青卷起衣袖。 临走前,他对着莫萤留下一句话: "若你需要我,就唤我名讳,我必即刻现身。" 说完,晏青揽着聂郎腾空而起。 墨绿衣袍翻飞,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身影已化作一道率影掠出殿外,消失在大殿之外。 恰在此时,虚云以迅雷不及掩耳找到了抱着野菜跌跌撞撞冲进殿内,被头顶骤然掠过的阴风惊得一个趔趄。 "哎哟喂!" 虚云手忙脚乱接住掉落的菌菇,抬头只捕捉到一缕消散的墨黑色身影。 刚才是什么鬼玩意”刷“一下飞过去了? 糟糕,48章,好像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虚云回来后,便麻利地生起火堆,将采来的野菜和鬼童猎回的兽肉架在火上烤着。 燕赤霞昏迷着,无法咽下食物。 莫萤只能让魇陀那些烤好的野菜和肉块施法弄成粉末,让虚云连忙端来清水,一同送入燕赤霞口中。 这一通折腾下来,已是三更半夜。 莫萤和虚云随便扒拉了几口吃的,困得脑袋直往下栽。 虚云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 魇陀倒是精神十足。 看着莫萤困了,他便提议让她去一间厢房休息。 莫萤巴不得赶快去睡一觉。 她让虚云背着昏迷的燕赤霞,去大殿侧边的一处厢房留下来守着燕赤霞。 交代完后,莫萤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着魇陀去了另一间厢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人一鬼终于来到大殿二楼的一间厢房内。 莫萤刚推开门,魇陀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来。 "喂!" 莫萤猛地转身,差点撞上魇陀的胸膛。 "你跟着我做什么?" 魇陀一头金发已经重新束好。 他注视着莫萤困倦的小脸,白皙的脸颊因为疲惫而泛着淡淡的粉晕。 "你睡吧。" 魇陀压低声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我今晚就在这房间守着你。" 莫萤困得迷迷糊糊,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让一个鬼守夜?这谁能睡得着啊!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不困吗?"莫萤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难道当鬼就不用睡觉了?" 魇陀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从前未修成人形时,白日需蛰伏古井调息,如今既已能化形,自然无需休憩了。“ 那很牛逼了。 原来做鬼做到这个境界连睡觉都可以免了。 莫萤迷迷糊糊地随口问道: "诶...那晏青和聂郎他们睡哪儿啊?" 魇陀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但转念想到宁采薇方才的承诺,又强自按捺下妒意。 若再这般斤斤计较,怕是要惹得宁采薇厌烦了。 "白日里,他们的魂魄都栖在骨灰瓮中,与我一同在井底休憩。" 说完又觉得这话太过冷淡,犹豫片刻还是补充道: "这里所有的鬼魂都不能白日现身,即使是晏青和聂郎,他们也只能夜晚作为手下听候你的差遣,所以我才想再抓几个活人过来伺候你" 莫萤可不想再造孽了。 她一个激灵,困意都消散了几分,连忙摆手: "还是别了!我觉得虚云白天照顾我就挺好的。" 莫萤一转头便看到那张宽敞柔软的大床,眼睛都亮了。 完全顾不上魇陀还在旁边,三两下踢掉鞋子就扑了上去。 哇!这床怎么这么大。 感觉都能睡下两个人了。 莫萤在被褥上舒服地打了个滚,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魇陀根本碰不了她。 现在她可是放一百个心。 毕竟这大魔头采补过那么多女人。 即使是鬼,那也很脏啊。 莫萤虽然嘴上不敢嫌弃,但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 她裹紧被子,往床里缩了缩。 见魇陀还想开口,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说道: "要不你还是回你的井里去吧,你在这儿我实在睡不踏实..." 魇陀闻言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幽怨: “可是...以前在这间房,你都是让我在这张床上伺候你就寝的” 莫萤:莫? 这张床居然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魇陀翻开自己的手掌,大拇指摩挲着中指和食指,似是回忆着什么,喃喃道: “你还说过你很喜欢我这双手,因为手指常年捻佛珠有了腹茧,所以总是让你很舒服...” "斯道普!斯道普!" 莫萤满脸通红地打断他。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莫萤瞬间睡意全消,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环顾这张宽敞得过分的床铺,突然明白了什么。 夭寿啊! 这张床到底见证过多少不可描述的名场面 莫萤内心疯狂咆哮。 这跟睡在案发现场有什么区别! "我要换房!现在立刻马上!" 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连鞋子都穿反了。 "给我找间全新的房间!要没人没鬼住过的!“ 魇陀沉默地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慌乱穿鞋的宁采薇,浅褐色的眼眸黯淡了几分。 他之所以能在众多僧人中独得女皇青睐,不仅是因为那张糅合了中原清隽与外域深邃的面容,更是因着他这重特殊的身份。 他有着西域人与中原女子的血脉。 那时的女皇,最痴迷地就是他顶着这张异域面容,以及穿着这件袈裟的模样。 旖旎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向魇陀... 那些被迫跪在床榻边诵经的夜晚..... 那些被粗暴扯开的袈裟系带.... 那些烛火摇曳中贴在他耳畔的温热吐息... 那句”圣僧不是该有圣僧的样子吗?你为什么要发抖呢?“的轻佻情话... 佛珠在挣扎中断裂的脆响,合欢香在厢房内氤氲的甜腻... 他永远记得女皇用鎏金鞭梢挑起他下巴时的温度。 记得玉足踩在他XX时疼痛又温吞的快感。 如今想来,那个总爱挑逗他动情的女皇 那个会在他耳边娇笑着说"圣僧,你今日诵经的声音特别好听"的女皇 终究只活在他的记忆里了。 "好。" 魇陀只是低声应道,"我带你换一间房间。" 莫萤被魇陀这阴晴不定的情绪搞得莫名其妙。 感觉他活像个被冷落的深闺怨夫似的,动不动就忧郁。 好在最后魇陀总算没再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话,给她换了间干净厢房就离开了。 这一觉睡得莫萤天昏地暗,直到被外面嘈杂的动静吵醒。 “咚咚咚——” 莫萤迷迷糊糊间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又漂亮又能干身材一流声音超好听大姐姐,你在里面吗?" 她烦躁地睁开眼,发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 "干嘛啊!" 她起身下床,一把拉开门,满脸写着起床气。 "我、我找了好几间房...可终于找到你了”虚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那个道士醒了,一听我提到你的名字,就吵着非要见你不可....” 莫萤揉着太阳穴,突然一个激灵 燕赤霞这么快就醒了? 哪有什么渣女,我只是想给49章的每个男人一个家 莫萤急匆匆跑到隔壁厢房,一推门就瞧见燕赤霞半靠在床头。 那张脸虽然还跟纸一样白,可比先前被人抬回来时那副样子强多了。 燕赤霞一见莫萤,原本疲惫的眼睛突然就亮了。 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哎呀道长!" 莫萤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手忙脚乱地去搀他,"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急个什么劲儿啊!" 燕赤霞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抱着他的,不正是宁采薇吗? 他虚弱地靠在她怀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被她的体温包裹着。 燕赤霞这才真真切切地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窘迫,想撑起身子避开,可浑身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只能微微动了动唇: "宁姑娘……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还能再见到你……” 莫萤赶紧一把扶住燕赤霞,小心翼翼地将他搀回床边坐稳。 接着目光一扫,她正好瞥见虚云杵在角落里,两眼放光地盯着他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莫萤眉头一挑,二话不说抬手冲他比了个"出去"的手势。 虚云这才如梦初醒,讪讪地挠了挠头,一边往门外退一边赔笑道: "哎呀,怪我怪我,你们慢慢聊,我这就消失!" 说完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活像个识趣的吃瓜群众。 房门一关,燕赤霞的心却跳得更厉害了。 他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宁采薇了。 可没想到,这会儿人居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燕赤霞下意识想伸手去碰碰宁采薇。 可指尖刚探出去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只能攥紧拳头按在膝盖上,强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情绪。 "宁姑娘..." 燕赤霞声音发颤,"你不是已经...已经逃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说着忍不住环顾四周,这间陌生的厢房让他更加困惑: "这...这到底是哪儿?" 莫萤立刻压低声音,凑近燕赤霞道: ”燕道长,你救我一命,还给了玉佩帮我,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 她说着突然顿住,警惕地看了眼窗棂,确认无人偷听才继续道: "可眼下咱们还在兰若寺这个鬼地方......" 她的声音又低了几分,"现在寺里还有个比聂郎更厉害的恶鬼,有些事我不能细说,你千万记住,养好伤就立刻离开,能走就立刻走,千万别再回兰若寺了!" 燕赤霞望着宁采薇那张焦虑的小脸,眉头越皱越紧。 他虚弱地撑起身子,声音里透着困惑: "宁姑娘,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如果我们还在兰若寺,那你怎么,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莫萤咬了咬嘴唇,眼角不停地往门窗处瞟。 虽说现在是青天白日,可这鬼寺里谁知道藏着多少魇陀的耳目? 她必须赶在那个大魔头找上门前,让燕赤霞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莫萤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 “燕道长啊,你就甭问这么多了!记住啊,你就和虚云那个小和尚待在这,晚上要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就装睡,或者当没看到,总之千万别像以前那样冲上去跟那些鬼打架,你得低调,低调懂不懂?" 燕赤霞听得一头雾水。 先前他用符咒护体,那恶鬼近不得身,只得将他困在墙中等死。 如今听宁采薇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他与兰若寺的鬼怪同处一室。 听这语气,鬼怪还不止那一个。 燕赤霞第一个念头不是照宁采薇说的先顾自己,反倒先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他望了望窗外,日头正盛,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虽说他常年在外降妖除魔,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一副硬身板,可毕竟饿了这些天,身子骨到底有些发虚。 "宁姑娘,这外头天还亮着..." 他强压下咳嗽,不解道:"既然你没事,咱们何不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何必非要等到夜里那些恶鬼现身“ "哎呀!" 宁采薇急得捏紧了拳头: "燕道长,你就别问了!只管听我的,什么都别管,什么都不要问,只有这样你才能保住性命,平安离开这兰若寺啊!" 燕赤霞虽听得稀里糊涂,可宁采薇字里行间透着的关切,却让他心头一热。 他不由想起从前,替那些女雇主捉妖时,不是被她们背后捅刀子,就是见着男鬼就走不动道。 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把他当个工具使唤的? 嘴上说着"道长真厉害",转头就为个俊俏男鬼把他叮嘱抛到九霄云外,好几次险些连累他也搭进去。 这一次,他帮宁采薇是心甘情愿,哪怕搭上这条命也认了。 可万万没想到,宁采薇居然冒着风险又折回这鬼地方。 不仅救了他,还处处替他打算。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宁采薇在这妖魔盘踞之地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他面前。 她说的那些话,又藏着什么玄机? 他猜不透,可有一点却无比清晰。 活了二十多年,刀光剑影里闯荡,何曾有人这样真心待他? 心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暖融融的,可随即又被不安攥紧。 若真如宁采薇所言,他们此刻仍深陷险境,那自己岂能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再被那些恶鬼所害? 不,绝不可能! 燕赤霞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把握住宁采薇悬在半空的手。 他掌心发烫,却因身体虚弱而微微发抖,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宁姑娘...今日你涉险来救我,我怎么可能弃你不顾,便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要护你周全..." 听到燕赤霞这番赤诚的坦白,莫萤虽有点小感动,但也架不住自己和燕赤霞的命是被魇陀捏着的。 她无奈又焦急地说道: "燕道长,我是真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你再这样固执下去,我们俩谁都走不了……" 话音未落,燕赤霞已深深望进她的眼底。 那声"我是真为你着想"像一滴滚烫的蜜,直直坠进他的心口。 理智的弦"铮"地一下,就这么断了。 燕赤霞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把将莫萤揽入怀中。 "宁姑娘.....我不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你的身边,你就让我再保护你一次吧......" 莫萤被他这一抱惊得僵住了。 不是,这干嘛呢? 莫萤眼睫低垂着,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掠过颈侧,激得莫萤脊背有些发寒。 她下意识抬眼,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僵在了燕赤霞怀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冰。 厢房的门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开了半扇。 魇陀正斜倚在门框边。 凌厉的面容隐在阴影里,一双狭长的褐瞳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后来者在50章又争又抢 莫萤心头猛地一颤,暗叫一声"糟了"。 她条件反射般一把推开燕赤霞。 那慌乱的模样,倒真像被捉奸当场撞破。 燕赤霞的双臂仍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在半空中凝固成一个僵硬的弧度,手掌还残留着莫萤衣料的触感。 "宁姑娘,你怎么了"燕赤霞声音有些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莫萤不安地凝视着缓缓推开的厢房门。 魇陀的身影一寸寸侵入她的视线。 那张素来凌厉的面容此刻阴沉得可怕,咬紧的腮帮在颧骨下绷出锋利的线条。 不好。 莫萤心想。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魇陀看见了。 这下反倒有理说不清了。 木门转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引得燕赤霞回首。 来人竟是个披着金线袈裟的带发僧人。 一头金发,青白面皮下翻涌着滔天煞气。 肩膀之上,竟有千百道猩红血丝缓缓升腾,如活物般扭曲浮动,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嘶嚎。 燕赤霞心头猛然一沉,瞳孔骤缩。 这是哪来的天魔煞! 这种都是带着极深的怨气和执念滞留人间的凶灵。 靠着采补阴元或吸收天地至阴之气进阶而成,已超脱六道、近乎魔道的极恶存在,是真正的大凶之物。 魇陀周身翻涌的煞气冲天而起,却又将阴邪之气内敛得纹丝不露,半分鬼气都未曾外泄,就连刚才在门外燕赤霞都未曾察觉。 此刻正值旭日当空,阳气鼎盛。 而这等阴煞之物,竟能在白昼之下于兰若寺中肆意横行。 此等魔物若真要对付起来,恐怕凶多吉少。 燕赤霞虚弱地将猛地将莫萤护在身后。 他正欲低喝让她快逃,却见魇陀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息逼至眼前! "咔——" 一声骨节闷响,燕赤霞的喉咙已被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扼住。 黑紫色煞气自魇陀周身翻涌着,面容在阴气中扭曲变幻。 惨白的皮肤泛起尸青,继而转为骇人的紫黑,双目更是猩红如血,冒着幽幽的绿光。 然而在莫萤眼中,魇陀仍是那副英气俊朗的模样,唯有眼中翻涌的怒火与妒意昭示着他的失控。 莫萤急得直接蚂蚁搓脚: "摩罗!你冷静一点!你先放开燕道长,放开他啊!” 魇陀阴鸷的目光越过挣扎的道士,直刺向莫萤,声音阴冷道: "你分明说过,你救他不过是报救命之恩,为何任他搂你入怀,为什么!" 突然,魇陀猛地转向燕赤霞,眼中血光大盛,面容因妒恨而狰狞: "臭道士,她也是你配抱的吗?“ 燕赤霞面色已呈青紫。 在听到一人一鬼的对话后,他意识到这个阴魔是冲着宁采薇来的, 电光火石间,他强忍眩晕咬破舌尖,抬起手,"噗"地喷出一口血。 染血的手指在掌心飞速勾勒出一道赤红符咒,狠狠印向魇陀心口。 燕赤霞因身体虚弱,这口"真阳血"威力大减,魇陀被这一掌击地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眼见燕赤霞着手要去摸怀中的墨斗线,魇陀直接一记手刀劈在他腕骨上。 "咔"的一声脆响。 墨斗线应声落地,在青砖上弹跳两下,滚到了墙角。 魇陀彻底失了耐心。 方才看见这道士将宁采薇搂在怀里的画面。 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闪回,每想一次,心头杀意就浓一分。 他五指缓缓收紧,分明是要活生生拧断燕赤霞的脖子。 "住手!" 莫萤连忙冲上前,猛地推开魇陀。 就在她触碰到魇陀的瞬间,魇陀浑身一颤,那股熟悉的剧痛再次席卷全身。 "摩罗!" 莫萤死死抓住魇陀的手腕,"你答应过要听我的话的!我叫你现在立刻放开他,听见没有!" 魇陀眉头紧锁着,看着宁采薇维护那个道士着急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不知是源于诅咒还是心伤。 最终,在双重折磨下,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手指无力地松开。 "砰"的一声闷响。 魇陀单膝跪地,周身鬼气不受控制地外泄,在地上晕开一片阴冷的雾气。 莫萤反将燕赤霞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宁姑娘..." 燕赤霞捂着脖颈剧烈喘息,怔怔地望着莫萤的侧脸,眼中满是震惊。 这种魔物别说他,即便是修行数十载的高人也未必能对付,为何宁采薇竟能如此轻易将其制服? 此时魇陀仍在诅咒的折磨中痛苦挣扎,莫萤见状,焦急地朝门外喊道: "小和尚!快进来!快进来!" 门外,虚云早就听见里面打斗的动静,正缩着脖子躲在门边,只敢探出半个光溜溜的脑袋往里张望。 "别躲了!我都看见你的光头了!" 莫萤急忙喊道,"赶紧进来把道长带出去!" 虚云战战兢兢地挪进屋内,刚跨过门槛就对上魇陀跪在地上投来的森冷目光。 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利刃,吓得他浑身一僵,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怕啥啊,快进来啊,"莫萤见状连忙招手。 虚云壮起胆子,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绕过魇陀,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蹿到床榻边。 燕赤霞难以置信地看着莫萤竟要让自己离开,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强撑着开口: "宁姑娘...你不能留在这...这魔物..." 话未说完就被一阵呛咳打断,挣扎着又想护住宁采薇。 "咳...他会害了你..." 听到这,魇陀眼睛狠狠地剜过燕赤霞,捂着剧痛的胸口正要暴起。 莫萤一个闪身挡在中间,手臂如屏障般横亘在一人一鬼之间。 "好了!" 莫萤壮着胆子,对着魇陀声音陡然拔高:"我说过不许再打了,你再这样不听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魇陀身形猛然一滞,翻腾的鬼气顿时凝固。 他捂着胸口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却终究没再动作。 那双眸子死死盯着莫萤,眼底翻涌着说不尽的不甘与委屈。 见魇陀终于冷静了下来,莫萤朝虚云使了个眼色。 小和尚立刻会意,拽着燕赤霞的衣袖低声道:"道长,保命要紧,你就..."话未说完就被燕赤霞甩开。 "宁姑娘,我不走...我绝不能丢下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打断燕赤霞的话语。 莫萤这一巴掌打得极重。 燕赤霞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莫萤半空的右手不住颤抖,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力道。 看着燕赤霞脸上迅速泛起的红痕,莫萤紧张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要我未来的夫君留下来陪我,轮得到你在这对他指手画脚?” “让你滚出去就立刻滚,非得我动手是不是?" 51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在这无人的角落我偷偷眼泪抹 燕赤霞浑身一震。 "未来夫君"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 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宁采薇。 她竟要与这个魔物结为夫妻? 作为修道之人,他太清楚天魔煞的可怕。 这种魔物以阴煞之气为根基,凡人若长期相伴,阳气必会被慢慢蚕食。 轻则早衰折寿,重则生机尽断而亡。 燕赤霞怔怔地望着宁采薇的眼睛。 那双眼眸盛满了难以言说的焦灼与挣扎,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赤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道长,走吧" 虚云扯着他的衣袖,将他从床榻上拽下来,"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燕赤霞踉跄着站稳,脖颈处的剧痛和脸上火辣辣的掌印都在提醒着他方才死里逃生的险境。 可看着宁采薇要与这个浑身煞气的魔物独处一室,他胸口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看着燕赤霞还犹豫不决,莫萤急得又扯了一嗓子: "还不快滚!滚呐!" 燕赤霞最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哽咽道: “好...我走” 燕赤霞终究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跟着虚云一步步朝门外挪去。 每走一步,心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作为斩妖除魔的道士,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心仪的女子与魔物为伴。 这种无能的痛楚,比方才魇陀掐住他脖子时还要窒息百倍。 见燕赤霞安然离去,莫萤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 好险好险... 她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操作。 刚才那一出戏可真是把她逼成了奥斯卡影后了。 那一巴掌打得她自己手都麻了,还得装出一副维护“未婚夫"的样子让燕道长滚蛋。 刚才要是再晚一秒,她就真的要给燕赤霞收尸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魇陀,心里默默吐槽: 这小世界的剧情怎么能颠成这样呢... 既要防着燕赤霞送死,等会还要哄着这个大魔头。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魇陀阴鸷的面容在听到"未来夫君"四个字时明显一怔,眼中翻涌的煞气顿时凝滞。 见宁采薇竟为了他掌掴那道士,还厉声将人赶走,他跪姿不自觉地挺拔起来,却又在意识到方才的失控后不安起来。 猩红的眸子小心翼翼地偷瞄着宁采薇的神色。 既带着几分未消的醋意,又掺杂着生怕真惹她生气的惶恐。 明明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物,此刻却乖顺地跪在原地。 他抿着唇,目光在宁采薇脸上来回逡巡。 莫萤看着魇陀虽然沉默,但明显缓和的神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自己的表演: "摩罗,刚才我真不是存心伤你的,是你自己不听话,非要动手杀燕道长,不然我也不会情急之下碰你,害你诅咒发作..." 魇陀剑眉微蹙,狭长的眼眸里盛满委屈,幽幽怨怨地控诉: "可是你竟由他抱你,还为了他...大声吼我" 莫萤扶额,一脸无奈: “他只是感激我救他所以才抱了一下,又没有跟我怎么样,你至于这么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 魇陀声音拔高,语气委屈道: "女皇,你明明说过最爱的是我!只是你什么都不记得而已,既然你答应要娶我跟我重新开始,就不该再去管那些野男人!" 莫萤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和燕赤霞比,你应该才算是那个野男人好吧? 莫萤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了经典的渣男语录: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了" 莫萤别过脸去,瘪了瘪嘴: “反正我都答应要和你成亲了,自然心只会在你这儿,可你能不能别乱吃飞醋?这样搞的我真的会觉得很烦哎” 听到这,魇陀跪着的姿势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却又强自按捺住想要靠近的冲动,只敢用灼热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宁采薇的侧脸。 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真的会把心放在我这,跟我一直在一起,直到死都不分开吗? 莫萤内心OS: 真的才怪! 嘴上却敷衍道:"不然呢?我一个大活人要不是真心的,干嘛要跟你这个鬼待在一块啊?闲得慌啊?" 魇陀阴沉的脸色终于松动,嘴角微微抽动,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 他在心里默默给燕赤霞记上一笔。 明明女皇这世已经不再多情风流了。 他应该选择相信宁采薇才对。 要怪,就怪这个臭道士非要来勾引宁采薇。 魇陀这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鬼吃起醋来,可真比人可怕多了。 莫萤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醋坛子总算哄好了。 她又想起刚才魇陀那副要活撕了人的架势,赶紧补上一剂预防针: "最后警告你啊,不许再乱吃飞醋!更不许动不动就要杀人杀鬼的!这地方本来就够多鬼了,要是再整天血呼啦差的,我一个活人非得吓疯不可。" 莫萤翻了个白眼: "你该不会愿意跟个疯女人在一起吧?" 魇陀眨了眨眼,心里却莫名地想着: 只要这人是女皇的转世,就算是疯女人他也喜欢。 但他可不敢真说出来。 明明都做鬼这么久了,他还是改不掉在女皇面前小心翼翼、低眉顺眼的习惯。 说来也怪。 明明现在实力强横,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却像是刻在灵魂里似的,甚至他还挺享受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魇陀浅褐色的眼眸里盛满宁采薇的倒影,点了点头,毫无原则地让步: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乱吃醋,也不在你面前杀人,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 莫萤见这招奏效,决定给个甜枣: "那你刚才诅咒发作...还疼吗?" 魇陀眼睛一亮。 嘴角刚扬起又强行压住,到嘴边的"不疼"硬生生改成了: "还...还有点疼。" 莫萤"哦"了一声,无奈道: "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也碰不了你。" 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你下次别这样了,看你疼的这么厉害,我也挺过意不去的。" 咦~ 说完这句话,莫萤觉的自己又不中勒。 这种哄人的技能,她只会用来哄闺蜜。 用在男人(鬼)身上怎么就感觉像有什么东西被刺挠了一下,浑身都觉的难受呢? 魇陀被莫萤的关心甜得心头一颤,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轻声道: "再过三日便是冥府魔道吉日,我昨晚已命晏青和聂郎赶制婚服,今晚就让他们把你的凤褂送来给你过目” 说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待到吉时,我会先焚头骨婚帖,命引魂无常引路,让你的魂魄到达冥界 待我的婚辇跟随迎亲队伍到了冥界,我们便在三生石前签鸳鸯煞契,缔结姻缘 待一切水到渠成,我与你的魂魄重返人间,我便化为人形与你在阳间度日,从此做一对恩爱妻夫” 莫萤听得一愣,心里直打鼓。 这成亲怎么还要搞什么引魂? 听着就怪瘆人的。 可看着魇陀那副认真又期待的模样,她又不好露怯,只得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行行行,都依你,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 —— 晚上,夜雾氤氲的浴池中,莫萤将整个身子浸在温热的水里。 来这个小世界这么多天,她终于可以好好泡一次澡了。 莫萤一边泡着,一边想起白天的事。 她已经让虚云给燕赤霞带话,让他身体恢复后立刻离开兰若寺,最好永远别再见面。 也不知道燕赤霞能不能因为她那一巴掌,以及因为自己和魇陀成亲的消息心灰意冷,识趣地离开兰若寺。 水珠顺着她的手臂滑落,莫萤轻轻叹了口气。 眼下最要紧的,是得想办法在成亲前让聂郎和晏青联合一起对付魇陀。 晏青那边倒好说,反正已经跟魇陀撕破脸了。 可聂郎这小子... 莫萤往浴池里缩了缩,热水漫过锁骨。 这么多天没见,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招惹魇陀了。 要是那家伙为了将功赎罪,转头就投靠魇陀,那可就麻烦大了。 按照原著剧情,这三个鬼相斗应该是会同归于尽的。 到时候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吧? 就算退一万步讲,至少也能在这个小世界过上安生日子,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应付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了。 氤氲的水汽中,莫萤泡得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 突然,"咚咚"两声闷响从屏风外的大门传来,惊得她一个激灵,差点滑进水里。 "宁采薇,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踌躇传来: "我来把凤褂拿来给你过目了。" 这声音... 是聂郎?! 莫萤一个激灵从浴池里弹起来,溅起大片水花。 "等、等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去够屏风上的衣物,差点把整个屏风拽倒。 胡乱擦干身子套上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发梢还滴着水就冲去开门。 门开了。 聂郎一袭玄衣立在门外,手中端着的凤褂红得刺目。 那双含情的瑞凤眼微微下垂,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格外清晰。 "许久未见..." 聂郎哀戚地望着莫萤,喉结轻轻滚动: "没想到再见时,你竟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了。" 52章不必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莫萤看清聂郎的模样后,不由得愣了愣。 只见他眼眶有些微红,像是刚哭过一场。 之前那股子自我目中无人劲儿全没了踪影,只拘谨地杵在门外,连门槛都不敢跨进来。 莫萤想起自己先前撂下聂郎就跑了。 这会儿再见,再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应道: "啊,是...可不是么,真是世事无常啊..." 聂郎嘴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手里捧着那件华贵的凤褂,目光落在宁采薇脸上,声音低哑: "我能进来吗?" 莫萤这才回过神,慌忙侧身让路: "哦,能进,能进。" 听到这,聂郎对着身后三个鬼童命令道:“你们在这等我便是了,我很快就出来” 说完,聂郎缓步踏入,走到浴池边,将凤褂轻轻放在台面上。 指尖一抬,那金丝鸾凤的婚服便如活物般飞起,稳稳地挂在了屏风上。 金线绣凤,珠玉生辉,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可落在聂郎眼中,却只剩刺骨的讽刺。 还有什么比亲手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缝制婚服,却看着她娶旁人,更叫自己难受的呢? 莫萤打量了下聂郎的神色,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愣是憋不出半句话来。 这动不动就尴尬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聂郎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宁采薇身上。 她刚沐浴完,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一件素雅的紫衣裹着她纤细的身躯,衬得肌肤如雪般透亮。 娘子..始终还是那么美。 聂郎抿了抿发干冰冷的嘴唇。 自打醒来从晏青那儿得知一切后,他就再难平静。 魇陀不仅违背了当年立下的规矩,出关后竟还要强嫁给宁采薇为夫,更想化作人形与她在这凡尘厮守。 明明是他先遇见宁采薇的,为何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 当初他真心实意想要嫁给宁采薇,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甚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他始终想不明白。 为何宁采薇宁可选择魇陀那样一个采补过无数女子的魔物,也不愿多看自己这个鬼多一眼? 难道…… 就因为他白日里无法化为人形? 聂郎心里翻涌着无数疑问与不甘,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干涩的: "你...最近过得好吗?" 这话一出口,莫萤不由地尴尬地咽了咽唾沫。 好家伙,这开场白怎么跟偶遇前任似的? 虽然严格来说聂郎连前任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舔狗“ 莫萤扯了扯嘴角:"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吧。" 聂郎立马追问道:"怎么不好了?" "就是好几次差点把小命玩脱了呗,"莫萤撇撇嘴,"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这破庙来了。" 听宁采薇话里话外似乎透着不情愿,聂郎更困惑了。 既然不想回来,为何又要答应与魇陀成亲? 他张了张嘴:"你..." 话到舌尖又咽了回去。 他太怕自己听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更加难以承受。 莫萤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然地挑了挑眉: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老大成亲?" 被戳中心事,聂郎的情绪也突然激动起来: "对!我不明白,你明明先认识的是我啊,可为什么却要做...做他的娘子..” 声音越说越低,带着说不尽的委屈与不甘。 莫萤心里暗自纠结,终究没敢向聂郎坦白实情。 她总不能直说,自己答应这门亲事纯粹是为了保命吧? 况且,她也摸不准聂郎究竟站在哪一边。 万一让他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嫁给魇陀,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大魔头会不会突然发疯,又来找她麻烦? 莫萤眼神飘忽,状似无意地提起,希望聂郎能听懂她的暗示: "因为你老大总说...我和他有什么渊源,非说我是他的什么女皇..." 她故作无奈地摊手: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我也很为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那你喜欢他吗?" 聂郎突然打断莫萤,单刀直入地问出这句话。 莫萤呼吸一滞。 这死鬼怎么专挑要命的问题问? 她支支吾吾地搪塞: "感情,感情这种事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毕竟你老大不生不死的,我们也可以来日方长..." 聂郎突然逼近一步,鬼影完全笼罩了莫萤: "既然感情可以培养,那你,愿意跟我培养吗?" "啊?" 莫萤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被这一记直球打的措手不及。 聂郎一步步向莫萤靠近,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若你不喜欢他,不想娶他,你就告诉我,我愿意为你拼一次..."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若你喜欢他,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等你..." 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一声叹息: "多久...我都等你..." 聂郎明白魇陀为何偏要他来送这件婚服。 他就是要让自己彻底死心,认清现实,亲眼看着曾经许诺要嫁的姑娘拿到婚服,即将娶他人为夫。 可他偏不死心。 哪怕注定是飞蛾扑火,他也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一个能让他有目标,或是奋不顾身的答案。 宁采薇看着聂郎眼神真挚得让人心软,手心不由地有些冒汗。 看这情形,聂郎应该是站她这边的。 她真巴不得直接告诉聂郎,让他和晏青能联手打败魇陀,让她彻底摆脱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可现在的她,早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小姑娘了。 她得让聂郎明白她的心意,却不能直接说出口。 她需要他主动去对付魇陀,而不是逼着她把话挑明。 毕竟万一隔墙有耳。 现在说出实话,要是被魇陀知道,那之前所有的隐忍和谋划就全白费了。 可如果她现在假装说喜欢魇陀,聂郎怕不是真要含泪祝福,甘愿委曲求全做个小三。 那还怎么对付魇陀? 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莫萤感觉进退两难,简直急的想跺脚。 这都什么事儿啊! 聂郎敏锐地察觉到了宁采薇的犹豫。 他步步紧逼,而莫萤则慌乱地后退 "聂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莫萤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 "我肯定是要与老大成亲的,至于你刚才说的...啊——" 莫萤话语突然化作一声惊呼。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脚跟已经到达浴池边缘,整个人向后仰去。 电光火石间,聂郎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他并未将她拉回,而是顺势与她一同坠入水中。 温热的池水瞬间漫过莫萤的胸口,最后连视线都被水面吞没。 在晃动的波光中,莫萤看见聂郎的面容在水中浮动,恍如初见时他为她渡气的情景。 但这次不同。 聂郎很快便将她托举出水面。 水珠顺着莫萤的下颌滚落。 聂郎仰望着她的下颌,虔诚得如同信徒仰望神明。 莫萤眼前一片模糊,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阵微凉的触感正沿着她的颈线游走。 是聂郎。 他闭着双眼,从莫萤湿漉漉的脖颈一路轻啄至下巴,最后停驻在耳畔。 "宁采薇,我们再沉入水中一次...." 聂郎的嗓音裹挟着氤氲水汽,声音轻得只有莫萤才听的清。 "若答案是不喜欢,你便吻我,若是喜欢,就将我推出水面,好吗?" ”什..什么?” 莫萤还没反应过来,聂郎掌心已覆上她的后脑,携她再度坠入粼粼水光之中。 天光水影在视线里颠倒破碎。 两人再度沉入那片朦胧。 墨色发丝如绸缎般铺展缠绕,波光在他们之间流转跃动。 水幕之间,聂郎闭目静候,像在等待一场神明的审判。 莫萤努力地睁开眼,朦胧间看见这张俊美妖异的脸。 心跳声在耳畔轰鸣,莫萤渐渐明白了聂郎的用意。 时间在水中变得粘稠而漫长。 在光影交错的瞬息,在只属于他们的秘密时刻, 莫萤伸出手攥紧聂郎的衣襟,仰首闭目,将答案印上他的唇。 离开我写的53章,谁还把你们当小孩? 原本以为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谁知聂郎竟突然睁开双眼,扣住了莫萤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了几分。 莫萤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慌忙扑腾想要挣脱,却被聂郎抓住了手臂,整个身子压了下来。 一人一鬼顿时又往池底沉去。 莫萤的后背重重地贴在了冰凉的水池底部。 聂郎睁着眼,深深地将宁采薇的惊慌印入眸中。 这张脸,这具身体,这个吻—— 他朝思暮想多少个日夜,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之前,他怨宁采薇当初弃他而去。 如今宁采薇又重新回到兰若寺,所有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晏青居然也爱上了宁采薇。 甚至宁采薇还答应做魇陀的娘子。 他觉的自己真的错过太多太多。 这一次,他不想再有遗憾了。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证明宁采薇不喜欢魇陀,不想娶他的答案。 此刻,宁采薇的吻就是无声的答应,告诉他: 她是被迫的,她根本不爱魇陀。 聂郎清楚,自己和晏青之所以还能留在魇陀身边,全因魇陀还尚有私心。 哪怕魇陀采补宁采薇这样灵气充沛之人维持人形,也还需要女人的元阴继续供奉黑山老妖,那么就必须让他们继续在兰若寺替他勾引过路大殿女人。 如今有了宁采薇,他不愿再这样苟活。 无论宁采薇是否甘愿娶魇陀,他都不愿再在魇陀面前虚与委蛇,替魇陀引诱任何女人。 所以,只要得到他心中想要的答案,那么他便没有任何遗憾。 哪怕拼尽全力,哪怕魂飞魄散! 若能击败魇陀,他便求宁采薇带走他和晏青的骨灰,与晏青一同公平竞争。 若双双败亡,至少他也算用这条鬼命,向宁采薇证明了自己的忠贞。 直到这个吻几乎让莫萤窒息,聂郎才终于将她从水中抱起。 水花四溅,他脚尖轻点青砖,稳稳落地。 莫萤大口喘息着,一边胸腔剧烈起伏,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门依旧紧闭,魇陀并未出现,唯有聂郎仍紧紧抱着她,目光灼灼,深情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她气得想骂人。 这色鬼居然又耍手段占她便宜! 可“国粹”还没出口,聂郎指尖便轻轻抵上她的唇,低声道: “你别说话,我全都明白。” 你明白个der。 莫萤简直无语。 聂郎自顾自继续道: “晏青已将另一套婚服送去给魇陀,有他周旋,魇陀暂时不会过来,至于门外那几个监视我的奴仆……”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狡黠: “我早用幻术封了他们的耳鼻眼,他们不会知道刚才我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莫萤:??? 所以刚才你演得那么紧张兮兮是几个意思啊?! 合着这么半天,拿我当猴耍呢? 害她也白白紧张了半天! 聂郎松开放在宁采薇唇上的手指,转而绕到她脑后,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宁采薇,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我无法像魇陀那样轻易幻化人形陪着你,但是我不会逼你了,不会再逼你做我的娘子,逼着要采补你元阴,只求你不要讨厌我,不要嫌弃我,不要怪罪我....”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却更加坚定: "你记住,此生此魂,我聂郎为你守身如玉,再也不会去勾引任何女子获取精元,哪怕为了你魂飞魄散,我也认了..” 莫萤:"......" 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悲壮感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莫萤忽觉额间一凉。 聂郎的唇轻若鸿羽般掠过她的额头,又轻点在眼睑上,惊得莫萤睫毛乱颤,忍不住推开聂郎,揉了揉眼皮。 "痒..." 看到宁采薇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聂郎忍不住扯了唇,低笑了一声。 他松开莫萤,向后退了几步。 衣袂翻飞,周身水汽蒸腾而起,转眼便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最后深深望了宁采薇一眼,转身时广袖带起一阵阴风。 "吱呀——" 门开处,几个鬼童正茫然地原地打转。 直到聂郎袖袍一挥,他们才如梦初醒般面面相觑。 鬼童A:“……我们站这儿干嘛?” 鬼童B:“不知道啊,感觉好像就发了几分钟的呆?” 聂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背影决绝。 几个鬼童探头探脑地往门内张望,只见莫萤浑身湿透地站在浴池边,屏风上还挂着那件风褂,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他们挠挠头,终究没瞧出什么端倪,只好屁颠屁颠地追着聂郎跑了。 莫萤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异样的悸动。 她下意识抚上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脸红了。 莫萤用力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微痛感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不要胡思乱想了。 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确认聂郎是否真的领会了她的暗示,是否能按照剧情联手晏青除掉魇陀。 莫萤咬了咬下唇,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现在就差晏青那边了。 她必须确保这两个男鬼能够顺利联手。 毕竟,只有他们最了解魇陀,也只有他们一起合作,才能将她从魇陀的掌控中解救出来。 看来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 —— 晏青从魇陀曾经与女皇共度春宵的厢房踱步而出。 刚走到一楼大殿,就撞见从浴池返回的聂郎。 两个斗了几百年的冤家四目相对,竟在彼此眼中捕捉到一丝微妙的默契。 晏青挑眉,语带揶揄: "怎么,吃闭门羹了?是不是刚呈上凤褂,就被宁小姐当丧家犬般轰出来了?" 聂郎冷冷瞥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你我不过是她座下走卒,谁又比谁高贵呢?" 晏青眯了眯眼。 这自恋狂何时学会自贬身价了? 他故意激道: "哟,当初是谁哭着闹着要去找宁小姐,结果着了魇陀的道被压在井底?现在听你这语气,似乎是想放弃了?这可不像你聂郎的作风。" 聂郎目光如炬,正话反说道: "不放弃又能怎样?就我一鬼得斗过魇陀?逃得出这兰若寺?再说她既弃我转头心甘情愿娶魇陀,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去跟她纠缠” 在说到“心甘情愿”这四个字时,聂郎还故意放重了语调。 晏青眉头紧锁:"当真?" 他分明记得聂郎苏醒时可不是这般说辞,更记得宁采薇当初话语中对他的暗示。 "如若不信,你可亲自去问她啊” 聂郎斜睨着晏青: "横竖我已决心与她划清界限,从今往后只以主仆相称,若你也不死心,大可也去碰碰钉子。" 他说罢甩袖便走,却在转身刹那与晏青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晏青眸光微动,已然领会聂郎话中深意。 他清楚记得聂郎苏醒时那番决绝之言。 即便宁采薇真心要娶魇陀,聂郎也绝不会苟且偷生继续替魇陀卖命诱骗女人。 聂郎还告诉他。 若自己真在意宁采薇,就不该眼睁睁看她成为这个采补过上千女子魔头的玩物。 他们应当联手除掉魇陀。 哪怕失败了,也总比让宁采薇日后目睹他们继续为魇陀勾引女人强。 单打独斗,晏青确实不是魇陀的对手,但若有聂郎相助,胜算会大很多。 在决一死战之前,他和聂郎一样有太多想问宁采薇的话,太多想诉的心意。 聂郎这番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去见宁采薇的理由。 晏青手指摸着腰间玉佩,骨节分明的指节微微发力。 曾经从不同女人尸体上获得的玉佩一枚接一枚的在掌心碎裂,化作齑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宁小姐......" 晏青凝视着地上齑粉,眼眸微动。 "等我。" 好险,54章差点就错过0点钟发布了 莫萤回到厢房后,身体遵循着生物钟的惯性,很快就迷迷糊糊地躺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一阵莫名的寒意突然爬上脊背,让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 "怎么突然这么冷..." 她含糊地嘟囔着,下意识翻了个身—— "哎呀妈呀!" 莫萤猛地弹坐起来,差点吓的尖叫。 只见晏青那张男生女相的俊脸近在咫尺。 他跪在床边,安静地趴在床沿,黑漆漆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你、你..." 她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都变了调,"大半夜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想吓死谁啊!" 话一出口,莫萤就知道自己又犯蠢了。 她怎么又忘了,眼前这位可不是活人,哪来的脚步声? 晏青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他局促地往后挪了挪,声音里带着歉意: "对不住...我没想到会吓着你。" 莫萤没好气道: "你...你大半夜摸进我的房里,就不怕你家老大知道了收拾你啊?" 晏青跟变戏法似的,突然从身后掏出两碗热腾腾的青菜豆腐,一脸天真: "不怕啊,我现在归你管啊。" 他把碗往床头小几上一放: "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吃饭,要是饿坏了怎么办?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菜,你要不要尝尝?" 莫萤盯着眼前这两盘清汤寡水的素菜,忍不住撇了撇嘴。 下午刚被虚云那和尚的斋饭荼毒过,现在看见素菜就反胃。 再说了,这大半夜的,谁还吃得下饭啊?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这个点,对活人来说是该睡觉的时候,可对眼前这位鬼来说,可不正是"饭点"么? 晏青歪着头,困惑地打量着宁采薇。 他明明记得在客栈时,她捧着白米饭就着这些素菜吃得可香了,怎么现在却兴致缺缺? "不合胃口吗?" 晏青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 莫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还是先拿走吧。" 晏青闻言,脑袋立刻耷拉下来: "你是嫌我准备的饭菜不合心意吗..." 他蔫蔫地说着,慢吞吞地把两个碗往床底下藏。 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莫萤感觉有些过意不去。 "诶别别别!" 她赶紧伸手拦住,"我没嫌弃,真的!" 见晏青还是垂头丧气的,莫萤一咬牙:"给我吧,我这就吃。" 晏青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他麻利地把碗筷重新摆好,双手托腮趴在床边,眼巴巴地盯着莫萤的一举一动。 莫萤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 好家伙,这菜淡得跟白水煮的一样! 不会没放盐吧? 晏青期待地问道: “好吃吗? 见晏青期待的眼神,又想到他如今改邪归正站在自己这边,莫萤只得强咽下去,挤出一个笑容: "嗯...好吃。" 晏青喜笑颜开,忙不迭把碗往莫萤面前推: "那你多吃点!" 莫萤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心里直犯嘀咕: 这小子怎么回事? 怎么只给他屁颠屁颠送吃的,完全没有当初知道她要成亲那种不甘和愤愤不平。 该不会是...认命了吧? 她瞥了眼晏青那张写满期待的脸,忽然起了试探的心思: "过几日我和你老大成亲..你会来吗?" 晏青身形一僵,眼底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他知道魇陀监视他的鬼童正在门外,嘴角勉强扯出个笑,反问道: "你...希望我去吗?" 莫萤捕捉到晏青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继续试探性说道: "当然啦...说起来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呢!虽然你当初确实想取我命来着,不过我之后也算报复回来了,这么算来咱们也算是两清,反正往后都要在一个屋檐下,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和你老大卿卿我我吧?" 晏青见她这么说,心中已然明了。 但顾忌耳目,终究不能直言,只得委婉道: “我当初说过,我已经是你的鬼了,你去哪,我就去哪,既然你心甘情愿娶魇陀...” 顿了顿,晏青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光芒: "那我便心甘情愿守着你,哪怕只是做你的手下,我也满足了” 这哪行啊! 莫萤闻言顿时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恨不得把"我才不是心甘情愿"几个字刻在脸上。 "你当真这么想啊?"莫萤声音发颤,抓着晏青的手腕都紧了几分。 晏青怔怔地看着宁采薇抓着自己手腕,原本黯淡的眸底倏地泛起一丝微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或许。 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他看出来了。 宁采薇不是真心想娶魇陀。 那魔头法力滔天,自己在宁采薇面前打不过他不说,连空明那个老和尚都命丧其手。 宁采薇定是为了活命,又迫于威胁才勉强应下这门亲事。 可为何魇陀偏偏对宁采薇另眼相待,没有提前采补她的元阴,还留她性命,甚至想强嫁她为夫? 那魔头早已突破鬼道踏入魔域,采补过无数女子元阴。 宁采薇这样冰清玉洁的姑娘,魇陀又怎么配的上她? 再者即便魇陀刻意收敛魔气,宁采薇一介凡胎肉体。 哪怕魇陀在采补上极尽克制,宁采薇也受不了这样阴邪的侵蚀。 不仅年纪轻轻玉殒香消,说不定更会化作魇陀修炼路上又一缕亡魂。 所以无论如何,他和聂郎都不可能让宁采薇与魇陀成亲。 晏青缓缓将冰凉的手掌覆在宁采薇的手背上,喉间溢出一声苦涩的叹息,向宁采薇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不过是个游荡了八百多的孤魂野鬼,被几世的生母在郎中那知晓是男胎而屡屡打落胎中,最后一世的娘亲,更是将我弃在兰若寺的弃婴塔里,我怨气缠身,不入轮回,只得在这兰若寺成为魇陀的爪牙,为他勾引过路女子以便采补元阴” 说到这,晏青哽咽了一下,委屈地看着宁采薇,眼眶都有些红了: “我自知自己既无魇陀通天彻地之能,更不能在人间幻化人形陪着你,我莽撞无知,生性卑微低贱,当初被你嫌弃也是理所应当,也正因我这般不堪,你才会宁愿选择魇陀,也不要我的,是吧?" 莫萤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晏青竟有着这般凄惨的身世。 恍惚间,她想起空明曾提起的兰若寺往事。 想必聂郎也是这般,被遗弃在阴森的弃婴塔中,化作怨魂的吧? 看着晏青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莫萤忍不住安慰道: "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些选择你们老大的啊” 她拍了拍晏青冰凉的手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晏青: "你既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后改过自新多做善事,不再害人,那也能成为好鬼了呀。" 听到宁采薇这番话,晏青莫名感到一阵酸涩。 原来... 只要他洗心革面,做个好鬼,是不是...也有资格站在宁采薇身边?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最终,晏青只是小心翼翼地托起宁采薇的手腕,轻轻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 "宁小姐..." 他轻声说道:"你是第一个...说我能成为好鬼的人。" 一滴泪从桃花眼中无声滑落,渗进宁采薇的指缝里。 "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感激....谢谢你曾带给我短暂的快乐,谢谢你让我曾经拥有过希望....” 话音未落,晏青已哽咽难言。 他本想以最虔诚的姿态亲吻宁采薇的手背,却又生生扼住了这个念头。 最终,那句最深切的告白被他生生咽回喉间。 ——宁小姐 ——如果还有机会能陪在你身边,我愿意永远,永远做你最忠诚的奴仆 55章曾经曰过: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莫萤瞅着晏青那张漂亮的脸蛋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再听他嘴里絮絮叨叨说的那些自轻自贱的话,她鬼使神差地就抬起手,想替晏青擦擦眼泪。 "吱呀"一声门响,吓得莫萤一个激灵。 魇陀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几个骨童子,门口还杵着几个鬼童,齐刷刷拿死鱼眼盯着她瞧。 莫萤嗖地把手缩回来,转手就往晏青肩头轻轻一拍:"喂,别哭了,你老大来了!" 晏青一听她这话便停止了哭泣,脑袋耷拉下去。 可再抬头时,脸上的悲戚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只是眼底隐隐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松开宁采薇的手,缓缓站起身。 魇陀早就从手下那儿得了信儿,知道晏青溜进了宁采薇的屋子。 明明之前信他誓旦旦地答应宁采薇不再乱吃飞醋,可晏青才待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坐不住了。 嘴上说着要听话,说什么只要宁采薇肯娶他,与他结下鸳鸯契煞,永生永世再不分离,他便心满意足。 可到底,他还是贪心。 没得到名分之前,没摸透宁采薇的心思之前,这种患得患失感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他怕啊。 怕宁采薇跟前世一样,风流多情,把他当个解闷儿的玩意儿。 更怕她嫌恶自己这副靠采补维持的皮囊。 即便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化作人形,去凡间寻她罢了。 这念头像根刺,扎得他更无法容许宁采薇对晏青和聂郎有任何主仆以外的心思。 纵使他如今修为远胜于晏青和聂郎,对宁采薇更加痴情。 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因为爱一个人,第一反应永远都是—— 自卑和胆怯。 魇陀跨入门槛,连余光都吝于施舍给晏青。 衣袖一拂,几个骨童子便捧着那件悬在浴池边的凤褂鱼贯而入,将那件华贵的婚服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雕花衣桁上。 魇陀径直来到莫萤榻前时,晏青便沉默地拭去泪痕,僵直着身子不与魇陀对视,悄然退至到了一边。 魇陀此刻眼里只有宁采薇: "我不是让聂郎把凤褂送给你过目么?似乎你并没有一试,怎么,可是不合心意?" 莫萤看着魇陀平静如水的脸色,又看了看刚还伤心的晏青此刻脸耷拉着,似乎对着魇陀做着无声的抗议。 她不禁暗自庆幸,方才自己没有乱说话也没有给晏青擦眼泪。 要是被这大魔头瞧见,指不定又要开始发疯了。 莫萤嘴角扯出个干巴巴的笑,眼神飘忽道:"啊哈哈......我给忙忘了,光顾着回屋歇息,那凤褂就落在那儿了......" 魇陀唇线微抿,声音干哑道: "无妨,我亲自给你拿过来了,要不要现在试一试,我相信,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晏青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本就是一个容易将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的鬼。 此刻魇陀与莫萤的对话,字字句句都似在剐他的魂。 他抹了把脸,转身就走,连个声响都没留下。 莫萤心头一紧。 正事还没办呢,怎么就走了。 晏青到底懂没懂她的暗示? 到底要不要和聂郎联手除掉魇陀? 她目光不自觉追着那抹青影,却被魇陀横跨一步,结结实实挡住了视线。 魇陀的眼神不似刚才那么平静,翻涌着阴鸷的暗潮,似乎看出宁采薇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莫萤见他神色阴晴不定,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挤出个笑回应他: "我都躺床上了,再试婚服多麻烦啊!横竖就穿一回,等大婚当日再试也不迟嘛" 听到宁采薇拒绝他,魇陀目光落在床沿那两碗素菜上,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本该端着正室的度量,不该计较这些小事。 可这一青一白的素菜偏生刺得他眼眶生疼。 如果聂郎与晏青当作手下伺候宁采薇,就像那个小和尚一般,他倒不会觉的这么难受。 偏偏晏青要搞这些小心思。 他强压下翻涌的醋意和杀意。 既已答应过宁采薇,眼下且容他们猖狂。 待成亲后,他便要带宁采薇搬去凡人所住的大宅。 至于那两个,就留在兰若寺夜夜诱杀过路女子,采补元阴供他维持人形,并将剩余的一部分供奉给黑山老妖。 想到此处,魇陀喉间泛起腥苦。 他何尝愿意背着宁采薇再继续采补女人元阴。 要不是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根本不想行此下策。 他本就无法和宁采薇尽欢,更无法从她身上采补元阴。 若不维人形.,他连和宁采薇日夜相伴都成了奢望。 他已经错过与女皇太多的日日夜夜。 这一次...... 无论如何,他都要时刻守在宁采薇身边,寸步不离。 莫萤瞥见魇陀直勾勾盯着床头的两碗素菜,试探着开口:"怎...怎么了?" 魇陀猛地回神,嘴角扯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无妨,既然乏了,你就好生歇着。" 他抬手,指着房间里的几个骨童子,说道: “他们这几晚都会在门口守着你,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他们,他们自会叫那小和尚去做,至于晏青..." 魇陀话音陡转,"他连人都没有做过,更不会做人吃的饭菜,以后他做的你就别吃了,免得影响你的胃口” 莫萤干笑着附和了一下: "确实...不太合胃口。" 她甚至都怀疑根本没煮熟。 说完,莫萤手忙脚乱去端那两碗菜,想要将它们先搁置在床下。 就在这当口,"叮——"一声脆响。 她放在枕头下的符咒玉佩不知怎地,竟跟着她的动作牵扯到床单,从枕头上滑落在地。 魇陀目光一凝,盯着那枚莹润的玉佩,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 莫萤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将随身物件都塞在了枕下,包括这枚玉佩。 她拾起玉佩,也不打算瞒着魇陀。 毕竟这种事瞒了也没有意义,反倒可能会因为撒谎而又引出更多麻烦。 莫萤:"哦,这是燕道长之前送给我防身用的” 那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晕,魇陀越看越觉得刺目,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着他的眼睛。 他别过眼,沉声道:"既是那道士的东西,你留着也无用,明日我便遣小和尚送他出兰若寺,你不如将这玉佩物归原主吧" 莫萤听完魇陀的话,猛地一拍脑门。 哎呦喂!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现在这玉佩对她来说就是个摆设,过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命呢。 与其留着,不如物归原主还给燕赤霞,好歹还能让他之后斩妖除魔多一个保命的宝物。 她可不想临了了,还欠着燕赤霞的东西。 这玩意儿,还是两清的好。 56章没有分享的义务哈 晏青拖着步子回到那座阁楼。 曾经他和聂郎用来梳洗打扮引诱过路女子的休憩之地,如今却成了他们密谋的据点。 聂郎果然等在那里。 看到晏青见过宁采薇后耷拉着脸,聂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又怎会不懂这份痛楚? 只是此刻,他自己也不过是在晏青面前强撑着最后的风度罢了。 两个痴心鬼相对无言。 他们冒险在魇陀眼皮底下向宁采薇剖白心迹,不过是为了不留遗憾。 如今该说的都说了,该求的答案也都得到了,是时候商议正事了。 聂郎坐在榻上,目光在晏青脸上逡巡片刻,见他神色已定,这才缓缓开口: "晏青,魔道吉日那天,魇陀的真身会留在兰若寺,引魂无常带宁采薇的魂魄入冥界 而他的分身会穿上婚服坐上婚辇进入冥界,进入冥界后,那时他的魔力最弱,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晏青闻言皱了皱眉,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魇陀那么防着我们,肯定只许我们在阳间抬轿,绝不会让我们跟着下冥界,到时候阴兵开道,纸马随行,我们哪有机会跟着他一同进入冥界?" 聂郎深思片刻,握紧了拳头: ”冥界并非完全封闭,兰若寺那口魇陀闭关修炼的古井也是阴阳交界,况且我们的骨灰被他锁在那里,功力也能更甚 再者那天还是魔道吉日,我们可以趁着月圆之时,魇陀率阴兵纸马经''黄泉裂缝''入冥界后,我们便在古井边以活人鲜血为引,强开一道裂隙,只不过......" 说到这,聂郎顿了顿,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晏青修行尚浅,听得云里雾里,急道:‘ "只不过什么?" 聂郎叹了一口阴气,继续说道: "魇陀能去冥界行婚,肯定是得到了黑山老妖的准许,而我们贸然闯入,肯定有悖冥界规矩 若被黑山老妖豢养的阴鸦察觉,必会召唤出黑魂骨哨,届时我们既要躲避被他们发现,又要强闯冥界,并且我们只能以真身进入,被魇陀和黑山老妖手下发现的几率也大大增加......" 聂郎的脸上浮现一抹凝重: "稍有不慎,我们面对的就是魇陀和黑魂骨哨两方的势力" 晏青快速说道:"我不怕” 他咬了咬牙: "只要能搅黄这场婚事,灭了魇陀,总好过坐以待毙,看着宁采薇与他成亲强" 聂郎望着他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直言道: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宁采薇阳寿未尽,魂魄在冥界最多停留一个时辰,我们既要速战速决,还得防着魇陀的分身逃回阳间,如果不慎让他的分身回到阳间,那么我们必须同时将他的分身和真身彻底诛灭,否则后患无穷。" "这......" 晏青闻言气势一滞: "单凭我们两个,这能有胜算吗?” 聂郎的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敲击着,目光投向窗外: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也能在阴阳两界自由穿行的帮手。" "一个跟我们一样,誓死都不愿意看到宁采薇和魇陀成亲的帮手” —— —— 次日清晨,莫萤怀揣着玉佩从大殿走了出来。 晨光下的古刹与夜晚判若两地。 朱漆剥落的门楣半悬着,檐角风铃在萧瑟秋风中叮当作响,满地枯枝败叶打着旋儿,伴随着风,让兰若寺白天都渗出一丝诡谲的气息。 燕赤霞一袭靛青道袍立于兰若寺外,桃木剑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扇斑驳的寺门深处,只为再看宁采薇最后一眼。 所幸,天遂人愿。 宁采薇握着那枚玉佩款款而来。 玉佩在她掌心泛着温润的光,肌肤也如玉般莹润生光,眼波流转,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他,恰似初见时那惊鸿一瞥,让燕赤霞心头微颤。 莫萤看着眼前的燕赤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心里也好受了些。 虽说这一路兜兜转转,剧情跟原先的走向有些出入。 但好在燕赤霞到底还是照着原本的剧情离开兰若寺,不再插手她的事。 这结局,总归不算太差。 莫萤将玉佩托于掌心,递到燕赤霞面前: "燕道长,谢谢你曾经赠予我这枚玉佩保我性命,这玉佩既是你祖传之物,如今我还是物归原主吧,过几日我便会与魇陀结亲,还请道长放心离去,继续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吧” 燕赤霞凝视着宁采薇手中的玉佩,目光缓缓上移,与她四目相对。 她已经明白宁采薇的良苦用心,也明白她的身不由己,更明白此刻在某个阴暗角落,定有魇陀的鬼眼在暗中窥伺着他们。 喉头滚动,万语千言在心头翻涌,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宁姑娘,珍重。" 他接过玉佩时指尖微颤,温润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莫萤微微一怔,没想到燕赤霞竟这般干脆利落地接过玉佩,连一句追问都没有。 这反倒让她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至少,她不用再强撑着演戏,也不必时刻担忧牵连到燕赤霞。 "燕道长...一路保重。"话到嘴边,莫萤终究只剩这一句客套。 “保重” 燕赤霞缓缓吐出这句话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宁采薇,便转身离去。 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孤寂身影,莫萤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白日里不见鬼童监视,但她能感觉到魇陀无处不在的视线。 更何况后天就是大婚之日。 昨日与晏青聂郎互通消息就已经够难了,更别说如今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今,莫萤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两个对他痴心男鬼身上。 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暗示,能够冒险救救她。 若晏青和聂郎真能除掉魇陀,她一定要帮他们取出骨灰,带他们离开这个吃人的兰若寺。 而不是像原著里写的那样,狠心抛下他们独自离去。 毕竟,这两个男鬼也算是被魇陀利用的小苦瓜。 若是能改邪归正,从此兰若寺也不会再有女人枉死了。 想到这里,莫萤长叹一声,转身踏入了那座即将决定她命运的兰若寺。 朱漆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 与此同时,燕赤霞已疾步进城,很快便重新购置了一匹骏马。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缰绳一抖,朝着邻镇方向疾驰而去。 呼啸间,他脑海中浮现知秋一叶的面容。 若没记错,这位过命交情的盟友应当还在那镇上。 当年昆仑山后学士知秋一叶有欠他一条命的交情。 若能说动这位故人出手相助, 或许... 这场死局还能搏出一线生机。 57章倾听18-23岁男孩倾诉原生家庭的不幸,丑的婉拒哈 青石镇。 颜家大院内,颜小婉轻轻抚摸着自己从街市上淘到的那幅古画。 画中是一位身着白衣的俊美公子,立于一棵开满红花的树下,唇角含笑,眼波流转间似有生命。 "这画工真是绝妙..." 颜小婉喃喃自语,不自觉地盯着画中人的眼睛。 恍惚间,那双眼似乎眨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画作又恢复了正常。 "小姐,该用晚膳了。"丫鬟小翠在门外轻声唤道。 "就来。"颜小婉应了一声,却鬼使神差地将画卷起,藏在了枕下。 那夜,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她站在一片开满红花的树林里,画中那位白衣公子缓步走来,向她伸出手... “娘子,我可等候你多时了....” “相信我,我会让你快乐的....” “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 三天后,颜小婉闺房内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 她躺在床上面色酡红,嘴角噙着笑。 手腕上,一道红线如同活物般缓缓向心脏方向延伸。 "小姐!小姐!" 小翠急得直掉眼泪,摇晃着颜小婉的肩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自打三天前颜小婉用完晚膳上床休息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颜府连夜请了城里三位名医,银针扎过寸关尺,汤药灌了七八碗。 那老大夫们却个个摇头咂舌道是"脉象平稳却魂不守舍,非药石可医"。 颜母在女儿闺房里来回踱步,踩得檀木地板咯吱作响。 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把攥住管家的手腕:"快去城隍庙后街!请前几天替霍家治过邪祟的术士来! —— —— "哎呀呀,这宅子阴气可真重啊" 一个身裹赭褐色粗麻短衣的年轻男子站在颜府大门前,夸张地扇了扇鼻子。 他约莫二十出头,眉目清秀,腰间挂着一串铜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这位就是知秋法师?" 管家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太正经的年轻人,语气中满是怀疑。 "如假包换!"知秋一叶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别看我年轻,捉过的鬼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管家勉强将他引入府内,一路来到颜小婉的闺房。 屋内,颜小婉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的红线已经延伸到了肘部。 知秋一叶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颜小姐这昏迷多久了?” 颜母在旁边说道:“那晚婉儿用完晚膳后说有些乏,早早睡了,第二天丫鬟来唤她起床,就发现怎么也叫不醒了。" 知秋一叶快步上前,翻开颜小婉的眼皮查看,又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问道小翠: "你们家小姐最近有没有乱捡什么东西带回家?” 小翠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三天前,小姐在街上淘到一幅古画,除了这个,小姐再未带任何东西回府” "等等!" 知秋一叶突然打断她,不知从哪摸出个铜钱往空中一抛,接住后煞有介事地看了看。 "让我猜猜——" 他眯起眼睛,活像个街头算命的:"画里是不是个俊俏的男子?笑起来特别好看的那种?" "法师你怎么知道..."小翠倒吸一口凉气。 "嗐!" 知秋一叶一拍大腿,把铜钱往袖子里一塞。 "这些鬼就没点新花样!" 他摇头晃脑地叹气, "你们家小姐这是被画里的男鬼看上了,这种鬼死后怨气不散,幻化成俊美男子模样赋予画中,在梦中引诱女子,待女子情动时,便在梦中与其结为夫妻,实则吸取女子精气,如今红线到心,若不能破解,颜小姐的精气将被吸尽,轻则形同痴呆,重则终生都只能跟活死人一样躺在床榻上“ 颜母闻言,顿时泪如雨下: "求法师救救我家婉儿!" 知秋一叶从腰间取出一张黄符,贴在沈清荷的额头上,又将那幅古画从枕头下拿了出来。 似乎是感应到知秋一叶的存在,无论如何使力,画轴都无法展开。 知秋一叶也没继续费劲,只是对着管家和小翠说道: "等晚上子时,我会入梦一探究竟,你们准备一盆清水、七根红线、一面铜镜,再找一只三年以上的公鸡。" 夜幕降临,颜府上下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知秋一叶在房内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法坛: 铜镜对着床榻,七根红线结成网状悬于床头,那盆清水则放在床尾。 "我入梦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移动这盆水或打断红线。" 知秋一叶对守在一旁的颜母和小翠嘱咐道,"若公鸡啼叫,立即摇响这个铃铛。" 她递给小翠一个小铜铃。 交代完毕,知秋一叶盘腿坐在床边的蒲团上,取出一张符纸含在口中,双手结印,低声念咒。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均匀,最终闭上了眼睛。 .... .... 燕赤霞辗转打听,终于探得知秋一叶的去向。 他来到颜府,对着颜府门房拱手道:"贫道与知秋一叶相识,特来相助。" 门房见他身着一身道袍,气度不凡,以为他真是来协助知秋一叶驱除邪祟的,便恭敬引路。 穿过几重院落,燕赤霞停在了一间闺房外。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 “叮铃铃...“ 紧接着,屋内传来了铃铛摇晃碰撞的声音。 房间内,知秋一叶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坐在沈清荷房内的蒲团上。 "法师!"小翠激动地喊道,"小姐她...她的手指动了!" 知秋一叶转头看向床榻,只见颜婉儿的眼皮正在轻微颤动,似乎随时会醒来。 刚在梦境里,他和那个画鬼打了好几个回合,最终歼灭了画鬼。 梦境崩塌,他便拉着梦中颜小婉的手,带她回到了现实中。 知秋一叶站了起来,看着掉在地上已经空白的画布,又检查了颜小婉的手腕。 那道红线已经变淡了。 他拍了拍手说道: "那画鬼已经被我彻底消灭,颜小姐如今已经脱离危险了” 颜母喜极而泣,握着女儿的手不放:"婉儿,你听得见娘说话吗?" 颜小婉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茫: "娘...我做了个好长的梦..." 颜母见女儿终于醒了过来,激动地一边掉眼泪,一边对着知秋一叶道谢道: ”谢谢法师救我小女,谢谢,谢谢“ "不谢不谢” 知秋一叶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咱们银货两讫,童叟无欺,说好的二十两银子,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啊!" 转头冲还躺在床上的颜小婉挤眉弄眼,调侃道: "姑娘啊,下次可长点心,别见着漂亮脸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这年头,越好看的可能越不是人" 拿到酬金,知秋一叶哼着小曲儿推开房门,手里掂量着刚到手沉甸甸的银袋,正美滋滋盘算着终于可以给自己置换一身行头,冷不防撞上一堵"墙"。 "哎哟喂!" 知秋一叶揉着鼻子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顿时乐了: "燕赤霞?你不是往南边去了吗?” 说着,知秋一叶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开起了玩笑: “你不会是没找到雇主来跟我抢生意的吧?不过不好意思,你来晚了,画鬼已经被我消灭,钱也已经到手了" 燕赤霞眉头紧锁,沉声道: "我不是来跟你抢生意的,有件要紧事..." "停停停!" 知秋一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能让咱们燕大侠这么严肃的,准没好事,说吧,又是什么妖魔鬼怪..." "兰若寺出了个天魔煞。" 知秋一叶的笑容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燕赤霞神色凝重: "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这次折返回来找你,是希望你和我联手,再加上兰若寺里两个厉鬼,一起去消灭这个天魔煞..." "等等等等!" 知秋一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瞪圆了眼睛: "燕赤霞,你没事吧?这天魔煞是厉害不假,但咱俩好歹是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你居然要我们和那些诡计多端的鬼怪一起联手做事? 58章,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大婚之日来得比莫萤预想的要快。 厢房内,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照得满室影子乱颤。 莫萤坐在铜镜前,盯着镜中的自己,差点气笑。 虽然自己是要和鬼成亲,但好歹也找几个靠谱的鬼童给他化妆吧。 这妆画的脸惨白惨白的,脸颊上还有两团红晕,看起来跟个纸扎人似的,连她自己照镜子都吓一大跳。 穿上凤褂化完妆后,骨童子便围着她,指引她坐在镜子前等候。 莫萤打从上回见过晏青和聂郎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就连今天一整天,魇陀都不准她下楼,只能在厢房内等着晚上化妆迎亲。 莫萤独自坐在镜子前,心里直打鼓。 这两鬼该不会压根没打算救她吧?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今晚和那魇陀成亲? 她不禁又想起魇陀提过在什么"三生石刻名"。 刻这玩意儿到底有啥用? 还有,要是真被勾魂去了冥界,自己真能活着回来吗? 莫萤越想越心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觉的陌生和诡异。 骨童子没有继续待在房间里,都陆续待在了厢房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阴风穿堂而过,烛火"噗"地变成幽绿色。 忽然,莫萤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纸张被无形的手揉碎洒落,沙沙作响,其间又夹杂着清脆却诡异的铃铛声,时远时近,仿佛有人正轻轻摇晃着一串铜铃。 莫萤猛地转头,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可那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乎无处不在。 不会是太紧张出现幻听了吧? 莫萤的心跳越来越快,竖起耳朵,循着那飘忽不定的声响寻找着。 哦莫! 是镜子里发出的声音。 镜面本该映出她的身影,可此刻,里面却仿佛蒙着一层雾气。 而声音……竟真真切切地从镜中传来! 莫萤心头一紧,虚着眼睛看着梳妆镜,镜面竟诡异地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出现了房间内不曾有的镜像。 镜中渐渐浮现出一队身穿惨白麻衣、头戴古怪面具的小人,身形矮小如纸扎,动作僵硬却整齐。 它们肩上扛着一口白色的棺材,棺盖正面用黑色的笔墨写着大大的”喜“字,而棺材上竟立着一尊被灰布蒙眼的头颅雕像。 明明有些害怕,莫萤却像是被勾住了魂一样,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镜子里的那尊雕像上。 等凑近了一些,莫萤才发现那雕像的轮廓、唇形,甚至妆容都与她分毫不差!仿佛有人照着镜子雕出了另一个"她"。 就在莫萤惊疑不定时,雕像眼部的灰布突然滑落—— 一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猛然睁开! “妈呀!” 莫萤寒毛直竖,猛地想站起身。 可还未等她后退 “哗啦!” 镜面如水面般破碎,那群小人竟抬着棺材撕开虚实界限朝她扑来。 刹那间,莫萤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撞进了镜中的棺材里。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雾气包裹,身体变得轻飘飘的,竟不受控制地向上飘浮,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成粘稠的黑暗,无声地托着她。 莫萤心头一颤,下意识低头看去—— 棺材里,另一个“自己”正静静地躺着,双眼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额的神啊~ 莫萤想要挣扎,想要尖叫,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棺材里飘出来,最后直接困在了那尊蒙眼的雕像上。 四周早已不是兰若寺的厢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荒野,阴风呜咽,纸钱翻飞。 她被迫“钉”在雕像上,眼睁睁地看着这支诡异的队伍缓缓前行。 最前面的几个小人提着惨白的引魂灯,中间的人抬着棺材,后面的小人撒着纸钱,而她的魂魄附身的雕像就立在棺盖上。 难道这就是...引魂无常? 莫萤突然觉的瘆得慌。 如果她现在的魂魄在雕像上,那雕像下的棺材里躺着的,岂不是她的.....尸体? 魇陀也告诉她勾魂是这样勾的啊! 这跟直接死翘翘了有什么区别? 可是莫萤不能说话,甚至连吐槽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这支阴森的队伍带着她,踏着纸钱铺就的路,走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与此同时,燕赤霞和知秋一叶正快马加鞭赶往兰若寺。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惊起沿途树梢上的夜鸦。 "驾!" 燕赤霞不断挥鞭催促,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聂郎早在他离开兰若寺的前一天,便已暗中与他通气,计划在护送魇陀进入冥界后,立即折返兰若寺与自己汇合。 等到了兰若寺,知秋一叶看到两个煞气极重的鬼魂一黑一青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是下意识摸了摸斩妖剑。 这真玩命呢! 燕赤霞也没说这两个鬼是阴煞成精的恶鬼啊。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尽管燕赤霞对聂郎此前囚禁自己、险些害他丧命之事耿耿于怀,更无法原谅他曾对宁采薇的所作所为,但眼下形势危急。 宁采薇即将被迫与天魔煞成亲。 纵使聂郎先前已向他解释过前因后果,可燕赤霞向来不信鬼怪之言,此刻却不得不赌上这一回。 为了宁采薇的安危,他终究压下心中芥蒂,冷声道: “你说的那个阴阳交界之处,在哪儿?” 聂郎虽同样面色阴沉,但为了救出宁采薇,他亦不得不暂时与燕赤霞联手,只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在兰若寺后院,你们跟着我便是。” 说罢,转身便往寺内深处走去。 一旁的晏青白了燕赤霞一眼,眼中敌意毫不掩饰。 他早从聂郎口中得知燕赤霞对宁采薇曾经的心思。 此刻虽是初次正式碰面,却怎么看这道士怎么碍眼。 可眼下局势紧迫,多一人便多一分胜算,他只得强忍不满,冷哼一声,紧随聂郎而去。 燕赤霞闷不吭声地跟上,知秋一叶却不干了,冲着两鬼远去的背影小发雷霆了一下: "嘿!这两个鬼什么态度?我们又不是来讨香火债的,摆张臭脸给谁看呢!" 他扭头冲着燕赤霞嚷嚷,"燕赤霞,你这都能忍?” 燕赤霞头也不回,淡淡道:"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想救宁姑娘,就得按他们的规矩来。" "疯了疯了!" 知秋一叶夸张地拍着脑门,"我居然亲眼看见你为救个女人对鬼低声下气!" 他凑近燕赤霞左瞧右看,"你不是从来不近女色吗?该不会是被哪个风流鬼给夺舍了吧?来来来,让我照照你的天灵盖..." 燕赤霞没有心情跟他胡闹,摆了摆手便继续往前走。 要不是知秋一叶念在欠燕赤霞一条命的交情上,他才懒得跟燕赤霞胡闹呢。 他一边不情不愿地跟着,一边在心里直犯嘀咕: 这铁公鸡平日里连给自己祖师爷上香都挑最便宜的买,现在居然为了个女人倒贴卖命? "啧啧啧..." 知秋一叶摸着下巴,看着燕赤霞略带焦急的背影: "那姑娘得美成什么样啊?难不成比上次被这小子一道符轰出二里地的玉面狐狸精还标致?" 拱啊!59章虫脆就是个红蛋啊,怎么这么难写啊! 来到古井边上,燕赤霞这才瞧见虚云正站在一旁,脸色发白。 原来他是被聂郎用鬼术困在此处,专门候着他们到来。 看到两个厉鬼又折返回来,虚云连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直冒冷汗。 燕赤霞眉头一皱,问起了聂郎和晏青 "你们把他带来做什么?" 聂郎不紧不慢地走到井边,斜眼瞥了燕赤霞一眼: “我们兄弟两要破开这阴阳交界,需要用未经人事的纯阳之血引路,这小和尚至今未破色戒,正是上好的引子。" "不行!"燕赤霞脸色骤变:"救宁姑娘固然要紧,可也不能伤及无辜啊” 晏青在一旁不耐烦地插嘴道:"时间不等人!兰若寺周围也就这小和尚能提供未经人事的纯阳之血,不用他的,难不成用你们俩的?" 燕赤霞闻言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知秋一叶。 知秋一叶被他这么一盯,立刻瞪大眼睛,没好气道: "看我干嘛?你忘了我之前被那女人坑得人财两空的事儿了? 燕赤霞咬了咬牙,沉声道: "放了他,用我的血。" 聂郎眉头一挑,斜眼打量着他:"你确定?" 就连晏青也露出怀疑的神色,无法理解燕赤霞的选择。 毕竟,从未为人的他们,只会计算得失,又怎会明白人世间的善意。 "我说行就行。" 燕赤霞语气坚决,"这事本就与他无关,我们没必要再牵连无辜的人受伤了" 虚云被从昙华寺强掳至此。 除了宁采薇,还是头一回遇到这般维护他的人。 他正想开口道谢,却被聂郎一个阴冷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聂郎眯起眼睛,再次向燕赤霞确认: "我们可是需要两个引子的血量,你当真撑得住?" 知秋一叶也觉得燕赤霞太过冲动,低声劝道: "两个引子的血虽不致命,但我们还得元神出窍入冥界,你若失血过多,魂魄归体后身子会更虚弱,搞不好会元气大伤..." “无妨!"燕赤霞打断了知秋一叶。 他既不愿在这二鬼面前示弱,更不想连累无辜,语气坚定道:"就用我的血!" 知秋一叶听得直摇头,心想这倔驴真是没救了。 他暗自盘算着待会儿进了冥界,可得盯紧这家伙,别真让他把命给搭进去。 聂郎没再坚持用虚云的血。 既然这道士非要替那小和尚放血,他也懒得拦着。 反正只要不耽误救宁采薇和收拾魇陀,管他流多少血呢! 最好这道士把事情办完后直接身体虚弱一命呜呼,这样反倒少了个跟他争宠的情敌。 燕赤霞利落地划破手腕,一滴又一滴的鲜血滴入古井,在月圆之夜下泛着暗红的光。 聂郎二人的身形也逐渐虚化,显露出鬼相真容。 井水开始剧烈翻涌,水面竟凭空裂开一道幽蓝色的缝隙。 聂郎最后瞥了燕赤霞一眼,与晏青纵身跃入那道缝隙,转瞬间便被冥界浊气吞噬。 井口的阴阳裂隙随即收缩,只余下几缕灰烟在井沿盘旋不散。 虚云看着燕赤霞因失血而微微发白的脸色,心里五味杂陈。 虚云知道他们是要去救宁采薇,除掉那个魔头。 若是成功,自己也能摆脱控制。 看到燕赤霞如今替他做引子,一向苟命的他也有些于心不忍,他鼓起勇气道: "道长,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还是用我的血吧?" "不用了。" 燕赤霞摆了摆手,转头对知秋一叶说: "时间紧迫,我们现在不剩一炷香的时间,得赶紧元神出窍跟上,小和尚," 他又看向虚云,"不用你的血也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劳烦你在井边守着我们的肉身,千万别让任何不干净的东西靠近我们“ 虚云一听,郑重点头: "道长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们...千万小心。" 燕赤霞盘膝而坐,口含镇魂玉,左手掐「寅文」,右手掐「辰文」,接着双手结三清印置于丹田。 知秋一叶见状,也只能顺势一通趺坐定神。 二人同声诵念: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金身不灭,元神出窍!" 咒言方落,两缕元神化作流光,绕着肉身盘旋三圈。 一股力量将两道元神牵引而下。 井水竟自行分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黄泉路,隐约可可以听到有鬼哭神嚎的声音。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踏入冥界时,知秋一叶和燕赤霞仍不免心头一震。 四周阴风惨惨,浊雾弥漫,鬼气凝结成实质般的黑絮在空中飘荡,目之所及尽是灰蒙蒙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 突然,一阵骨骼碎裂声从背后传来。 三个浑身焦黑,皮肉皱缩如炭的"黑魂骨哨"朝着他们逼近。 它们的眼睛和嘴巴都被肉线粗暴地缝合,全身布满焚烧后的狰狞疤痕,诡异地散发着腐肉的腥臭。 燕赤霞立马反应过来,甩手掷出三道金光符箓。 知秋一叶同时拔出斩妖剑,一个横扫便将三个邪祟斩作黑烟。 就在黑烟尚未散尽之时,聂郎与晏青的身影自浓雾中缓缓浮现。 他们才入冥界,便被阴鸦察觉,招来数只黑魂骨哨纠缠,方才勉强脱身。 聂郎面色沉重,低声道:"宁采薇的魂魄已被拘至阴司殿,此刻正候着魇陀的迎亲队伍,若不能在拜堂前截住那魇陀...” 话音未落,四周浊雾中骤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仿佛有无数枯骨在暗处爬行。 晏青急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被更多黑魂骨哨发现我们,肯定会误了大事!" 说时迟那时快,又有七八个黑魂骨哨从雾中扑出。 燕赤霞立马指掐念诀,知秋一叶剑引天罡。 聂郎鬼爪森然,晏青则甩出白骨鞭。 不过片刻,黑魂骨哨便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两鬼两人不敢耽搁,急忙朝着阴司殿赶去。 刚到殿前,便听得一阵诡异的喜乐声传来。 两人两鬼会意,迅速闪身躲入殿侧一处嶙峋石壁之后。 只见八具无头阴兵抬着一顶血轿缓缓而来。 那些阴兵身着喜服,脖颈断口处不断渗出黑血,却步伐整齐划一。 血轿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暗红色脉络。 轿帘是人皮所制,薄如蝉翼,隐约透出轿中魇陀穿着暗金婚袍的轮廓。 聂郎看了一眼队伍,有些疑惑为什么魇陀的婚辇现在才赶到阴司殿。 但眼下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即便轿中只是魇陀的分身,我与晏青身上的鬼气也极易被他察觉,燕赤霞,你一个人去阴司殿找到宁采薇的魂魄,先带她回兰若寺还阳,待事成后,你再折返此地,我们合力困住这具分身,只要灭了这具分身,他在人间的真身必受重创,届时我们..." 知秋一叶闻言脸色就变了: "等等!听你们这意思,是要留我跟你们一起对付这天魔煞?" 晏青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燕赤霞: "总得留个人质在这,万一这道士带着宁小姐一去不返,我们两兄弟岂不是给他当了垫背” 知秋一叶刚要发作,燕赤霞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只见燕赤霞目光如炬,沉声道: "放心,待我带宁姑娘还阳,定当即刻返回协助你们。" 大狗勾!60章:是狼(超绝气泡音) 燕赤霞孤身闯进了阴司殿内。 阴司殿内,红绸高挂,却不是喜庆的红,而是如凝固血液般的暗红。 七十二盏幽冥灯悬于殿顶,幽碧火舌无声摇曳,将整座殿堂浸在惨淡的红绿交织中 大殿正中央矗立着一尊黑山老妖的石雕法相,供桌上三根人脂红烛淌着浊泪。 在烛光映照下,烛台下赫然陈列着数颗女子首级制成的血馒头贡品。 法相两侧更有累累白骨垒就的骷髅墙,无数空洞的眼眶在幽冥灯火中泛着森然冷光。 燕赤霞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继续朝阴司殿深处走去。 殿内阴风阵阵,血腥味愈发浓重, 终于,他在大殿尽头看到了一块巨大的三生石。 通体暗红,表面布满蜿蜒的血色纹路,像是无数亡魂的怨念凝结而成,隐隐还能听见低沉的呜咽声从石中渗出。 就在三生石旁的阴影里,静静立着一个身穿凤褂的女子。 她背对着燕赤霞,身形纤细,长发垂落,像极了宁采薇的背影。 燕赤霞心头一震,试探着喊了一声: “宁姑娘?是你吗?” 无人应答。 他警惕地迈步上前,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随着距离拉近,那女子的轮廓渐渐清晰。 一身凤袍金线在幽绿烛光下泛着冷光,身体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召唤。 燕赤霞喉头滚动,未敢贸然触碰她,而是侧身绕向她的背后。 真的是宁采薇! 那张本该明艳的脸庞此刻惨白,双颊微微泛红,双眼空洞无神,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燕赤霞的存在。 燕赤霞心头一紧,又唤了一声: “宁姑娘?” 莫萤仍旧木然站着,毫无反应。 时间紧迫,燕赤霞不敢耽搁,将浸透朱砂的红绳牢牢系在莫萤生手腕上,另一端缠紧自己中指。 接着,他迅速取出早已备好的返魂香,指尖蘸香灰,正要在宁采薇印堂上画下“回阳符”,将她和自己一同带回阳间。 谁知手刚触到宁采薇,宁采薇却一把扯断红绳,抬起手狠狠掐住他的脖颈。 力道之大,竟将他整个人抵在骷髅墙上,骸骨哗啦散落一地。 燕赤霞一时不防,被她死死掐住脖颈。 虽说二人皆是魂魄之身,但在这冥界之中,痛感与阳间无异。 燕赤霞不敢贸然还手,生怕伤了宁采薇的生魂,断了她还阳之路。 可莫萤却似被什么控制了神智,毫无理智地掐着燕赤霞的脖子。 “宁姑娘!是我,我是燕赤霞啊....” 他急声唤道,却唤不回宁采薇任何的反应,手上力道不减反增。 燕赤霞被掐得气息一滞,元神竟隐隐有溃散之兆。 无奈之下,他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含在口中,随即手结法印,染血指尖猛地朝她眉心猛地一点。 莫萤身形猛然一僵,随即如断线木偶般软倒下去。 燕赤霞眼疾手快,一把揽住莫萤的腰,连声唤道: "宁姑娘!宁姑娘!" 莫萤只觉得意识漂浮在无尽的黑暗里。 突然,一声声熟悉的呼唤穿透混沌,将她硬生生拽了回来。 她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燕赤霞的面容逐渐清晰。 "燕...燕道长?" 她怔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自己不是幻觉。 莫萤一把抱住燕赤霞的脖子,顾不上其他的,直接先放声大哭起来: “啊啊啊——我不成亲了!死也不成了!” 燕赤霞僵直着身子,犹豫片刻,终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带你离开这了” 话音未落,他喉间一痒,忍不住闷咳两声。 莫萤以为是自己勒住勒燕赤霞,连忙将他松开,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燕赤霞脸上。 再三确认不是幻觉后,莫萤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燕道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离开兰若寺了吗?” 燕赤霞凝视着宁采薇渐渐清明的双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宁姑娘,我都明白...你根本不愿委身于那魔头,你那般对我,不过是想护我周全..." 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微颤的指尖,声音低沉而坚定: "我离开兰若寺庙是为了找帮手一起制服那个天魔煞,不是真的要弃你于不顾,我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你落入他的手里。" 莫萤怔怔地望着他,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流。 如果有人问她这辈子有没有人为她拼过命。 她一定会回答: 有! 这个本该与书中剧情无关的角色,一次次打破既定剧情,不顾生死地守护在她身旁。 "燕道长..." 莫萤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感动的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流。 在这个真真假假的世界里,只有燕赤霞能让她完全放下戒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管他是不是纸片人,就冲燕赤霞这份掏心掏肺的守护,自己也得好好珍惜这个傻道士。 突然,莫萤哽住,注意到燕赤霞颈间泛白的手印,有些心疼问道: "我刚才...是不是伤到你了?" 她只记得魂魄离体后被带到了这阴司殿,魇陀逼着她去三生石前刻名,跟疯了一样说什么“生生世世不分离”,还说什么她死了之后哪怕投胎转世也能找到她。 说好的聂郎和晏青呢? 明明按照剧情这俩男鬼说什么也得来和魇陀打一架,结果她魂魄都到冥界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该不会这两个男鬼压根没领会她的意思,直接撂挑子不救了吧? 莫萤又急又慌,当即翻脸告诉魇陀,说她还是没准备好,先不成亲了。 魇陀那张鬼气森森的脸瞬间扭曲。 他强压着暴戾,阴恻恻地诱哄她。 说只要在这阴司殿缔结冥媒通牒,往三生石上立下鸳鸯契煞,往后生生世世,任她轮回多少次,自己都能找到她。 开什么玩笑? 就这一世被困在这破小世界已经够糟心了,谁要跟这魔头绑定永生啊! 所幸莫萤虽然是魂体状态,魇陀依旧碰不着她。 正僵持间,魇陀突然神色一变,像是察觉了什么动静。 还没等莫萤反应过来,那魔头就念了段晦涩咒语。 她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竟是燕赤霞的脸。 燕赤霞见宁采薇愧疚地盯着自己脖子上的淤痕,满不在乎地揉了揉,故作轻松道: "无妨,方才你似乎被控制了神智,好在我的法咒起效让你恢复了过来” 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却还强撑着笑道: “不过你可真厉害,手劲居然这么大,差点就把我拎起来了” 莫萤觉得灵魂像是被什么轻轻震颤了一下。 傻子。 明明是被自己伤得的,却还在顾及她的感受逗她。 鬼使神差地,莫萤不由地伸手抚上那道手印,指尖轻轻地擦过燕赤霞突起的喉结。 "你..." 燕赤霞浑身一僵,喉结滚动着,声音陡然沙哑。 四目相对的瞬间,燕赤霞清明的眸子暗潮着汹涌的情愫。 莫萤看着燕赤霞那张深情的脸,也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怎么的,燕赤霞不由自主地向下俯身.... 就在两人的鼻尖相触的瞬间,燕赤霞猛然惊醒,仓皇地想要拉开距离。 “对..对不起,宁姑娘...我不是..." 辩解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完。 莫萤却已经踮起脚尖,主动地吻了上来。 61章刷过的毒鸭汤告诉男人要防火防盗防闺基 燕赤霞从未想过,宁采薇会主动吻他。 当那抹温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瞬间,他如遭雷击般猛地后退。 莫萤看到燕赤霞躲开了,自己也瞬间愣住了。 真是疯了。 她在做什么! 真的是饿了。 都这么紧要关头了怎么还想着占人家便宜呢。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 燕赤霞的手指抚过残留着余温的唇,喉结滚动了几下:"宁姑娘,你......" 话音未落便哽在喉间,他竟词穷到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哈哈......" 莫萤干笑着摆手: “燕道长,你别多想,刚才我就是脑子突然抽了一下才会这样,这一定...一定是那个魔头对我念咒造成的后遗症“ 燕赤霞眨了眨眼。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时,宁采薇明明没有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燕赤霞面上有些羞涩,心中却又有些窃喜。 是不是说明,其实宁采薇对自己已经有好感了。 若能顺利诛灭那天魔煞,他真希望宁采薇愿意带他一起离开这兰若寺。 届时,他愿意为她放弃道士的身份,随她浪迹天涯,照料她的起居,守护她的安危。 只要宁采薇愿意让自己待在她身边,只要宁采薇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 哪怕不给他名分,他也愿意 可能这样做,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一个男人没名没份地跟着一个女人,外人肯定会觉的他这种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知秋一叶正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才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当年,他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给了家乡的那个女人。 身为道士,他甘愿将积蓄尽数奉上,甚至连自己身子都交付出去。 可最终,那女子卷走了他的一切,徒留他一人沦为十里八乡的笑柄。 街坊邻里的讥讽他,男人们的嘲笑更甚,句句戳他脊梁骨,说他活该,失节,有违夫道。 知秋一叶受不住,只得远走他乡。 自此,他再不愿对任何女子掏心掏肺。 如今的他,眼里只剩银钱实在,情爱二字,早已与他无关。 从前,燕赤霞断不敢这般孤注一掷。 可如今看到宁采薇对她情动的模样。 这一局,他甘愿入局。 纵使输了,他也心甘情愿。 不过此刻情势危急,还不是与宁采薇剖白心迹的时机。 燕赤霞暗自调息,强压下翻涌的心绪。 忽地,他眉头一皱。 "宁姑娘,"他突然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紧绷,"你方才说,那魔头对你施了咒术?" 莫萤茫然点头:"是啊,他就在我耳边念了些古怪的话,然后......" 她蹙眉回忆着,"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赤霞瞳孔骤缩。 若宁采薇所言非虚,那方才轿子里的"天魔煞”又是谁呢? “糟了” 燕赤霞脸色大变。 “我们中计了,他们现在肯定有危险!” 莫萤一脸茫然: "他们?还有谁来了吗?" 燕赤霞此刻已无暇细说,急声道:"宁姑娘,事态紧急,先随我来!待我为你还阳后,即刻前去救援!" 说话间,他已迅速将红绳系于莫萤腕间,另一端紧紧缠住自己中指。 指尖蘸取返魂香,在她眉心飞快勾勒出一道"回阳符"。 回阳符的符号印入莫萤的眉眼间,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燕赤霞低喝一声:"走!" 莫萤见他神色凝重,不敢迟疑,连忙应声。 刚要动身,燕赤霞突然驻足:"宁姑娘,若你先到阳间,切记从我肉身中取出金刚经防身!记住了吗?” 莫萤见他如此焦急,郑重点头:"好!“ 刚踏出阴司殿,一阵刺耳的妖音便扑面而来。 燕赤霞心头一凛,只见殿外阴兵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那顶轿辇中只剩一具空壳假身。 半空中,魇陀凌虚而立,周身紫气翻涌,口中源源不断地吐出索命梵音。 果然,魇陀早就发现了他们。 刚才他们看到的景象都是魇陀故意迷惑他们的。 聂郎和晏青显然也是才知道中计了。 不过他们已经联手和魇陀打了几个回合,加上有知秋一叶的帮助,魇陀也并没有完全占上风,甚至还被中伤在身。 两鬼背靠背勉力支撑,鬼术形成的屏障屏蔽着妖音对他们的迷惑。 知秋一叶双耳塞着符纸,手中斩妖剑深深插入地面支撑着身躯。 他声嘶力竭地朝着魇陀吼道: "死魔头!你念的什么狗屁!吵得老子耳朵都要炸了!" 魇陀也不跟他客气,二话不说便是一掌轰来! 知秋一叶仓促间横剑格挡,斩妖剑迸出刺目火花,整个人被震得连退数步,虎口发麻。 燕赤霞眼看行踪肯定会暴露,索性反手甩出一道紫符,接着从后背的布袋中拿出日月神针,一掌向魇陀偷袭: "紫符映天光,玉律摄邪罡! 五雷随号令,万魔尽伏藏! 急急如律令——破!" 紫符随着日月神针凌空爆开,霎时雷火交加。 魇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一人两鬼身上,显然没料到燕赤霞这一击。 整个魔躯竟在霹雳声中化作烟雾,突然不见了。 晏青与聂郎一见宁采薇,两鬼都喜出望外,朝着她飞了过来。 莫萤见到晏青和聂郎,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先前错怪了他们。 她刚想开口,却见晏青欢天喜地地张开双臂朝她扑来。 晏青还没近身,聂郎一把揪住他的发髻,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呢!"聂郎冷着脸质问。 晏青被拽的一个踉跄,揉着被扯痛的头皮,朝着聂郎大叫: "我就是想抱一抱宁小姐,你至于扯我头发吗?” 聂郎斩钉截铁道:"至于。" 莫萤看着他们斗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们真的来救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没看懂我的暗示,不会来了呢。" 聂郎目光瞬间柔和下来,轻声道: "怎么会不来?你可是要做我娘子的人,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娶魇陀?" "等等!"晏青立刻跳脚,"谁说她要做你的娘子了?” 聂郎挑了挑眉:"她都主动亲过我了,离做我娘子还远吗?" "什么?!"晏青瞪圆了眼睛,有些吃味。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勾引宁小姐的,我怎么不知道!" 聂郎炫耀道:“就是你我约定各自向她剖白心意那晚啊,我送凤褂的时候,她可是主动在浴池下亲的我” 莫萤连忙打住他: “你别乱说啊,明明是你设局套路我,可不是我主动亲你的” 晏青一听,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手: “聂郎,我看你真中了魇陀的索命梵音,在这胡说八道吧,就你这么自恋,宁小姐怎么可能主动亲你,肯赏你个白眼都是大发慈悲了” 聂郎狠狠了剜了晏青一眼,咬了咬牙: ”呵,总比某些人整天装柔弱博同情强吧,怎么?都死了八百多年了还学小孩撒娇,你也不害臊?" 晏青仰着头,有些得意: "至少宁小姐喜欢我这样撒娇啊,不像某某,表面装得鬼模狗样,背地里尽使些下作手段勾引别人" 聂郎有些恼羞成怒:“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 莫萤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两个争风吃醋的幼稚鬼。 聂郎瞪了一眼晏青:想刀一个鬼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晏青傲娇地翘了翘嘴:有本事你打我啊,有宁小姐在,料你也不敢乱发火破坏形象。 一旁听着两个鬼斗嘴的燕赤霞沉默了片刻。 知秋一叶一个飞扑抱住燕赤霞的大腿,声泪俱下地哀嚎: "我的好兄弟啊!你可算来救我们了!那天魔煞居然设下圈套,我们几个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燕赤霞被他抱得踉跄了一下,无奈地抿了一下唇。 他凝重地环视众人众鬼,沉声道: "诸位,时间不等人,宁姑娘必须即刻还阳,否则会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 "方才那魔头分身虽被我的紫符和日月神针所伤,但他在阳间的真身很快就会苏醒,我们必须趁其分身尚未复原之际,速速返回阳间,与他做最后一战!" 莫萤闻言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攥紧拳头: "太好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杀回去,趁那魔头还没缓过劲儿来,给他来个痛快!" 62章爽到旁边死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众人沿着原路折返,来到阴阳交界之处。 头顶上方,一个被浓雾笼罩的黑洞缓缓旋转,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燕赤霞轻轻拽动朱砂线确认牢固,神色凝重地看向宁采薇: "宁姑娘,我先送你回阳间,随后就到。" "好!"莫萤握紧手中的红线,努力给自己打气。 这下好了。 剧情稳了 这所有的糟心事应该都能结束了。 知秋一叶这才仔细掂量着莫萤。 虽然厚重的妆容掩盖了原本的清丽容颜,但那眉目间的灵动神韵依然令人心动。 也难怪这几个鬼怪和燕赤霞都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晏青和聂郎相视一眼。 原以为对付魇陀分身会是一场恶战,没想到竟比预想的顺利许多。 虽还在刚才的争风吃醋互相看不顺眼,但好歹现在还是得先把正事做了。 "起!" 燕赤霞掐诀念咒,红绳在莫萤手腕上渐渐隐形了。 莫萤顿时感到身体一轻,整个人缓缓升起。 就在莫萤即将没入黑洞的瞬间,突然—— 黑洞上方突然伸出无数惨白鬼手,瞬间将她牢牢抓住。 ”啊啊啊...” 莫萤肩膀和手臂都被牢牢抓住,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聂郎与晏青见状,脸色骤变,身形冲及而上。 燕赤霞亦未料到有此变故,翻飞间纵身跃起。 就在一人两鬼即将触及莫萤的刹那。 "轰!" 一道紫芒如雷霆炸裂,三人被重重击落在地。 霎时间,无数黑魂骨哨自四面八方涌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知秋一叶握紧斩妖剑,咬牙道:"怎么又来了!" 半空中,莫萤被无数惨白鬼手撕扯着四肢悬吊,疼的又闷叫了几声。 霎时间,紫色雷霆再次撕裂苍穹,如蛛网般的电光中,一团浓稠的紫雾急速凝聚成形。 "女皇..." 魇陀的声音裹挟着刺骨寒意,在虚空中幽幽回荡。 "原来,你又在骗我..." 魇陀身影在莫萤面前逐渐清晰。 暗金色的婚袍在阴风中猎猎作响,竟看不出半点方才被重创的痕迹。 晏青和聂郎看到魇陀的那一刻,不由地愣住了神。 不好! 魇陀又回来了! 宁采薇有危险! 几个黑魂骨哨立马朝他们冲了过来。 晏青和聂郎反应过来,虽奋力抵抗,却仍被骨哨尖锐的指爪嵌入皮肉。 聂郎闷哼一声,手臂被生生刺穿,俊朗的面容因剧痛而扭曲。 晏青被数只黑魂骨哨团团围住,尖锐的骨爪死死钳制住他的四肢。 他咬牙低喝,周身白骨鞭骤然暴起,如银蛇狂舞般狠狠抽打在黑魂骨哨身上,才勉强挣脱束缚。 燕赤霞已接连用日月神针洞穿数只黑魂骨哨。 可当他抬眼撞见魇陀身影时,心头猛地一沉。 方才明明亲手重创其分身,此刻这魔头竟完好无损地立于眼前...莫非... 天魔煞的元神还能再造分身? 魇陀凌空而立,黑袍猎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他缓缓抬眸,望向被鬼手死死钳制的莫萤,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与幽怨。 “你..你不是消失了吗?怎么会...”莫萤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魇陀。 “你以为,你真的能摆脱我吗?” 魇陀悬浮在空中,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之前伪装的那么好,好到我都快相信你了,原来,都是我自己在骗自己....你根本不想跟我成亲,你就这么想盼着我死,盼着我消失....” 魇陀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啊,我忘了..." ”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想死,也死不成了呢。" 魇陀随手一扬,一身暗金色婚袍登时化作金色袈裟。 周身紫气缭绕,金发自动挽成庄严发髻, 莫萤见势不妙,慌忙解释: "我没想要你死...我只是害怕,只是还没准备好......" "又骗我!" 魇陀面容扭曲,声音低沉嘶哑。 "我全都听见了,你背着我和聂郎晏青的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都知道了 你想让他们带你离开兰若寺,想让他们给我个痛快,你巴不得我从你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然后跟着他们一起风流快活!" 魇陀眉眼间戾气翻涌,地面的黑魂骨哨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在应和他的愤怒。 莫萤眼睁睁看着魇陀的脸一点点扭曲变形,狰狞可怖。 "自从知道你是女皇转世,我何曾动过杀你的念头?我留你一命,只想和你在这阳间好好过日子,弥补我们错过的那些年" 他嘶吼着,声音里夹杂着痛苦与疯狂: "你明明答应要跟我成亲,明明说过让我做你唯一的男人,为什么要和他们背着我做这些事,为什么要联手对付我?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 莫萤这才惊觉,原来这魔头早已知晓一切。 他先前种种,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试探。 故意消失,故意被打败,不过就为让她卸下防备,吐露最真实的想法。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周旋,全都白费了。 莫萤浑身发颤,死死咬住下唇,终是忍不住嘶喊出声: "我不是什么女皇!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女皇究竟是谁!你是鬼......一个草菅人命的恶鬼啊!你采补了多少女子,害了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不怕你!怎么敢跟你在一起!" 话音未落,莫萤就后悔了。 冲动了。 因为她看见魇陀脸上怨毒的神色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未想过了解我的过去,就这般厌弃我..." 魇陀的目光缓缓扫过地上挣扎的众人,指尖萦绕起森然紫气。 "看来,这一世,我是得不到你的真心了。" 魇陀眼神掠过几分彷徨和失落,很快又稍纵即逝,目光微沉地看着莫萤。 "既然我抓不住你的心,等我杀了他们,我们就去三生石刻名立下鸳鸯煞契” "我会把你锁在兰若寺,让你哪也不准去,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眼里只能有我,只能看着我...想着我...陪着我...直到你死了为止..." "我们要生生世世...永远纠缠..." 莫萤猛地一怔,惊恐地望向地面与黑魂骨哨奋力一搏的众人,失控地朝着魇陀嘶喊: "不!不要!你要是杀了他们,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会永远恨你的!" 魇陀闻言,竟仰天大笑。 他笑得凄然,嘴角扬起,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苦涩。 千年来,只有他一人深陷回忆的泥潭,执念推着他慢慢向上爬去,只为了见到那个人。 可那个人只说忘了,都忘了。 明明相识于微末,明明曾经拥有过那样美好的时光。 可到头来,竟还是只剩下对彼此刻骨的恨意。 魇陀敛去苦笑,看着莫萤,眼角似乎已经泛起了泪光。 "恨?" 他哽咽道:“恨好啊” "至少恨,比爱更长久..." 63章的那位帅哥,你的喉结套掉了 莫萤听到魇陀这番话,心头猛地一颤。 这大魔头没救了。 她大脑疯狂在想对策。 魇陀实在太厉害了,一点破绽都没有,在场简直无人能敌,这样下去还怎么打。 难道,他就真的一点软肋都没有吗? 等等... 她这死脑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的软肋,不就是自己吗? 可眼下她被鬼手牢牢禁锢,连碰都碰不到魇陀分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赤霞见魇陀指尖萦绕起紫气,神色癫狂,以为他要加害宁采薇。 当即他剑诀一引,轩辕剑化作一道金光直斩而上。 飞剑凌空斩落,生生劈断所有鬼手。 与此同时,晏青将白骨鞭甩了出去,瞬间将她从半空拽了下来。 众人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将莫萤护在中央。 燕赤霞剑指一掐,轩辕剑再度破空而出,直取魇陀咽喉。 魇陀见宁采薇从自己手中被救走,本来想一跃而下,却被御剑的轩辕剑缠身。 而此时,知秋一叶解决完最后几个黑魂骨哨后也赶了过来,急道: "这天魔煞真的太难对付了,我们不会真要折在这破地方回不去了吧?" 众人众鬼都受了伤,面面相觑,一时也想不出对策了。 莫萤挣脱晏青的怀抱,目光坚定地对着大家说道: "我有办法了!待会魇陀攻击你们的时候,你们把握时机将我朝他扔过去,让我来控制他,你们再一招致命把他解决了” 听到这个建议,燕赤霞有些难以置信。 晏青与聂郎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惊疑。 "噗嗤——" 知秋一叶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还是忍住笑出声来:"不是,姑娘,你当自己是火球呢?扔出去就能把那魔头炸懵不成?“ 聂郎眉头紧锁,以为宁采薇要以身为饵,劝道: "不行,我不可能让你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险,虽然如今的魇陀只是分身,但以他的功力我们几个都控制不了他,更别说你了,万一你受伤了,你的魂体也会受损的” 晏青也一把抓住莫萤手腕:“对啊,这太危险了,万一他伤害你怎么办“ "唉..." 莫萤重重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跟你们说不明白,反正你们相信我,这魔头不能碰我,只要碰到我,他就会特别难受,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找到他的薄弱点攻击他了!” 晏青还要劝阻,忽闻空中轩辕剑发出嗡鸣。 魇陀已经徒手抓住剑锋。 谁知轩辕剑沾上了燕赤霞的真阳血,烫得他闷哼一声,猛地将剑甩回。 轩辕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锵"地一声归入燕赤霞剑鞘。 已经没有时间了。 燕赤霞眼中精光乍现,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大家说道: “我想起来了!宁姑娘说的没错,之前我确实见过天魔煞碰到宁姑娘时的反应,现在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就按她说的试试吧!” 莫萤见燕赤霞终于理解自己的意思,眼睛一亮,用力点了点头。 晏青和聂郎虽然将信将疑,但看两人这么笃定,也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 突然,天空中炸开魇陀暴怒的吼声: "敢拆散我和女皇的,都给我死!" 眼看魇陀杀气腾腾地逼近,燕赤霞当机立断: "知秋!天魔煞最不防备你!我和聂郎晏青主攻,你找机会让宁姑娘拿着你的斩妖剑接近他!" 话音刚落,燕赤霞已经纵身跃起。 轩辕剑金光暴涨,与魇陀的紫芒狠狠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聂郎和晏青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加入战局。 知秋一叶咬了咬牙,把斩妖剑塞到莫萤手里: "燕赤霞都说你行,我就赌这一把!拿着!" 莫萤五指抓住了斩妖剑的剑柄。 成败在此一举。 所有人和鬼的性命都系在她手上。 这一次,她不会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要亲手,掌握自己的命运! 天空中,魇陀彻底暴怒。 他仰颈向天,发出一声令天地震颤的怒吼。 刹那间,金色发冠"砰"地爆裂开来,金色袈裟被撕成无数碎片,露出了健硕的身躯。 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 霎时间,天穹紫电翻涌,三道狰狞的雷蛇狠狠劈向晏青、聂郎和燕赤霞。 燕赤霞本就被第一次雷击中伤,方才强催轩辕剑已耗尽法力。 此刻再遭雷击,顿时如断线风筝般从高空坠落,重重砸在地面。 晏青和聂郎也在雷电中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莫萤瞥见燕赤霞被重创倒地,咬紧牙关,朝知秋一叶厉声喝道: "快!送我上去!" 知秋一叶见状,当即掐诀念咒。 斩妖剑嗡鸣震颤,骤然迸发出刺目青芒,载着莫萤如离弦之箭般直射苍穹。 随着离魇陀越来越近,狂风在耳边呼啸,莫萤也越来越紧张。 魇陀很快便察觉到莫萤。 他猛然回头,浅褐色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抓住斩妖剑,用力一拽。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莫萤突然松手,在魇陀错愕的目光中,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你..." 魇陀还未来得及反应,突然脸色剧变。 他这才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宁采薇的剑只是幌子。 她真正要做的,是触发他的诅咒。 魇陀胸口魔纹骤然迸发出刺目的血光。 他想要挣脱莫萤的束缚,却因为剧痛而无法使出法力。 斩妖剑从他指间滑落在地,连天空中的雷电都瞬间消散。 聂郎和晏青强忍伤痛落回地面,口吐一口鬼血,抬头一看。 莫萤正紧紧抱着魇陀,而这位不可一世的魔头竟在痛苦哀嚎。 紫黑色的魔气从他七窍中疯狂逸散,元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是时候了!" 晏青和聂郎一把拽起正捡回斩妖剑的知秋一叶:"这肯定是他最后一缕分身了!快!" "等等,我没说我要上啊......" 知秋一叶的抗议还没说完,就被两只鬼拽着胳膊冲向了正在四散元气的魔魇。 燕赤霞虚弱地躺在地上,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空中望去。 看来,真正能消灭天魔煞的并不是他们。 而是,宁采薇! 魇陀感受到分身正在急速溃散,心中大骇。 若分身陨灭,阳间真身必将元气大伤!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呃啊...",魇陀面目狰狞地对着宁采薇嘶吼着。 "只有我自己能决定跟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这个魔头来控制我!" 莫萤死死抱住魇陀,嘶声大叫道: "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两鬼已凌空而至。 知秋一叶见箭在弦上,只得咬牙祭出自己法宝——六丁六甲锁魂符。 符箓"啪"地贴在魇陀眉心! 紧接着他反手执剑,斩妖剑带着清光直刺魇陀天门穴! "啊——!" 魇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周身魔气剧烈翻涌。 晏青与聂郎趁机一把拽过莫萤,急速后撤。 "轰!" 一道赤红魔火从魇陀体内爆发,知秋一叶首当其冲被震飞。 莫萤在二鬼庇护下,安然无恙地掉落在地。 天空中,魇陀的分身正在魔火中痛苦扭曲,渐渐化为灰烬,变成一缕又一缕的紫烟。 知秋一叶揉着摔疼的屁股哀嚎: "哎哟喂...我的屁股都要摔成三瓣了..." 晏青和聂郎稳稳接住莫萤,回到了地面。 两鬼望着魇陀的分身终于灰飞烟灭,心知肚明。 此刻阳间的魇陀真身必定遭受重创,魔气溃散,更无法在太阳升起时现身了。 这魔头为求自保,定会迫不及待地吸食骨童子的怨气来恢复法力。 眼下必须争分夺秒返回阳间,才能给予其致命一击。 莫萤仰望着重归平静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二鬼凝重的神色,不安地问道: "那个魔头分身...这次是彻底被我消灭了吧?" 聂郎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道: "对,我们现在赶快回到阳间解决他的真身,就能永远摆脱他了。" 晏青眼中也燃起战意,握紧拳头: "没错!现在的魇陀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这就杀回去!" 聂郎刚要应和,突然被知秋一叶的惊叫打断: "糟了!燕赤霞的元神撑不住,已经先一步回阳间了!" 莫萤慌忙环顾四周,地上哪还有燕赤霞的身影? 她急得冲过去,一把抓住知秋一叶:"那,那燕赤霞不会出事啊?" 知秋一叶揉着屁股,表情罕见地严肃: "燕赤霞的肉身本就失血过多,现在元神又受损,怕是回去也进不了肉身!我这就带你赶快返阳,天亮前要是找不回燕赤霞的元神,他可就彻底醒不过来了!" 我跟他还有戏吗?64章:有戏,马戏团有你的戏 她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原来还躺在那座棺材里。 她奋力推开沉重的棺盖,随着"吱呀"一声响,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棺材盖上全是黑色的梵文字眼,棺材周围则全是死掉的乌鸦、尸蛾以及几只黑猫。 莫萤从棺材里起身,这才发现自己仍在兰若寺的大殿内。 大殿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 四下一片破败荒凉,地面杂草丛生。 整座宫殿死气沉沉,像是荒废了许久一样。 旁边水池依旧泛着幽光,但先前那根玉柱却已消失无踪。 莫萤手忙脚乱地扯下头上碍事的装饰,一脚一脚地从棺材中爬了出来。 就在她跌跌撞撞冲出殿门,几个骨童子突然从阴影中窜出,朝她龇牙咧嘴,明显不准他离开此地的。 莫萤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唰唰"两道寒光闪过。 那几个张牙舞爪的骨童子瞬间化作齑粉。 "跟我走!" 聂郎突然现身,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紧迫,"他们正在与魇陀缠斗,你先跟我离开兰若寺!" 莫萤看着一脸焦急的聂郎,有些吃惊。 明明自己才返阳,怎么聂郎反而先到了? 难道自己在棺材里昏睡了很久? 莫萤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聂郎猛地转身逼近,阴沉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压得极低: "还不快走!魇陀的分身被你灭了,他绝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 莫萤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眼前的聂郎虽然样貌未变,但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她后退半步,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说好要帮燕赤霞召回元神吗?再说了如果我们都走了,万一他们对付不了那个魔头怎么办?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夜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儿。 气氛一时凝滞到了极点。 "是吗?” 聂郎身形骤然一滞,眼底掠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忽然压低嗓音道: “那可太好了,原来,那个臭道士的元神还没归位啊..." 说着,他缓缓垂下头,再抬眼时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莫萤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下一秒,果然听见远处传来聂郎与晏青撕心裂肺的呼喊: "当心!他是魇陀幻化的!你不要被他蛊惑了!" 莫萤闻声抬头,只见晏青与聂郎的身影正从半空中疾掠而来。 可就在她抬眸的瞬间,眼前的"聂郎"突然对她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笑意未达眼底,眸中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就在两个身影即将落地之际,"聂郎"身形突然如烟似雾般扭曲颤动,转眼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缕阴冷的魔气在夜风中飘散。 晏青落地后,立马抓着莫萤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宁小姐,你没事吧” 莫萤暗觉不妙,来不及细想,声音里带了几分急促: “魇陀去找燕道长了,你们快去护着燕道长的肉身啊!” 晏青微微蹙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他找那臭道士的肉身做什么?” 聂郎脸上的神色却倏地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不会是魇陀想拼死一搏,利用元神上燕赤霞的肉身来对付我们吧?” 莫萤攥紧了拳头,低声啐了一句: “靠,这死魔头怎么这么阴险啊!” 晏青目光一沉,收起了方才的不解: “还好那个嘴碎的道士还在古井边守着,我们这就赶过去!” 莫萤跟着两鬼来到古井边。 知秋一叶正跪坐在昏迷不醒的燕赤霞身旁,动作麻利地铺开一张符纸,写上燕赤霞的生辰。 他将一根麻绳紧紧系在燕赤霞的中指上,另一端则绑在一根钉入地面的木钉上,绳上还悬挂着三枚泛着幽光的铜钱。 地上摆着三炷线香,旁边放着一碗半生不熟的夹生饭。 知秋一叶咬破中指,鲜血滴落。 他在黄纸上歪歪扭扭地画出一道猩红的符咒,口中念念有词: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燕赤霞,速归汝身!” 一旁的虚云则一言不发地看着知秋一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莫萤快步上前,焦急地询问虚云: "小和尚,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大魔头来过这里?" 虚云神情恍惚,摇了摇头,低声道: "没有...我一直守在这儿,什么都没看见..." 知秋一叶念完咒语,盘腿而坐,静待燕赤霞的元神归位。 这时,他才注意到莫萤和两鬼回来了,眉头一皱,瞪大眼睛问道: "你们怎么跑回来了?不是说好了你们去寻天魔煞的真身,我来负责招魂吗?" 莫萤连忙解释: "我刚从棺材里出来就撞见了那个大魔头!听他的口气,我还以为他要找燕道长的肉身!" 知秋一叶环顾四周,一脸茫然: "没有啊,我刚才一直在施法,根本没见到那个大魔头啊?" 莫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可能是我理解错了,没事就好。" 晏青却急得直跳脚,手中白骨鞭甩的啪啪响: "还等什么!魇陀刚刚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了,现在不追更待何时?" 然而,聂郎仍旧神色凝重,沉声道: "不行,我们不能大意,以魇陀的狡诈程度,若这正是他设下的计谋,故意引我们分散搜寻,好对燕赤霞下手呢?我们还是先守在这儿,等燕赤霞的元神归位,我们再去找魇陀的真身” 莫萤托腮看着聂郎,不由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生死与共的恶战,让她对聂郎有了不同的看法 虽然聂郎之前诱骗她,还非要她做自己的娘子。 但在大事面前,他明显比晏青沉稳得多。 细想起来,他们本性都不坏,只是被魇陀引入歧途。 若是好好引导,说不定真能做一只好鬼。 这个念头让莫萤心头微动,看向聂郎的眼神也多了几丝欣赏。 知秋一叶瞧见莫萤望着聂郎的眼神有些异样,连忙干咳两声打断道: "咳咳,等这三炷香烧完,我摇动招魂幡,应该能在天亮前把燕赤霞的元神召回来。"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 "为保稳妥,姑娘你就在燕道长身边守着,待会我摇幡时,你仔细盯着那根麻绳,若是见它动了,立刻知会我,我好继续施法。" 莫萤全然没察觉知秋一叶话里护短的意味,乖乖应了声: "哦,好。" 她俯身坐在燕赤霞身旁,望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不由得轻叹一声,在心里默默祈祷: 燕道长,你可千万要醒过来啊... 若是有个闪失,我这辈子都难以心安的。 想到这里,莫萤突然记起燕赤霞先前的嘱托。 她连忙伸手在燕赤霞怀中摸索,果然找出了那本《金刚经》。 就在取出经书的瞬间,那枚符咒玉佩也跟着滑落出来。 莫萤将经书放进内衬里,又将玉佩重新塞回燕赤霞衣襟里。 突然,身后传来知秋一叶一声厉喝: "小和尚!你干什么!" 65章早点睡吧,别把身体玩坏了,我还要玩呢 他机械般地抬起手臂,袖中寒光一闪 "唰!" 三炷燃着的线香齐齐断裂,连带着系在燕赤霞中指上的麻绳也应声而断! "我就说刚才怎么阴风阵阵!" 知秋一叶脸色大变,斩妖剑"铮"地出鞘,"原来这魔头附在这小和尚身上了!" 话音未落,七道紫金色烟柱从虚云的眼、耳、口、鼻中狂涌而出,在半空竟凝成一张狰狞鬼脸,转瞬间便从燕赤霞大张的口中钻了进去。 虚云直接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燕赤霞的身躯猛然悬浮而起,周身缠绕着妖异的紫金色魔气,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梵文。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正逐渐渗入他的血肉之中。 晏青与聂郎立即护在莫萤身前,作势就要冲上前去。 "住手!" 知秋一叶一个箭步挡在二人面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晏青白骨鞭"啪"地甩开,厉声道: "魇陀都已附在这道士身上了,当然是除掉他了!" "不行!"知秋一叶急得额头青筋暴起,"若伤了燕赤霞的肉身,就算召回元神也无处可归了!" 聂郎眼中寒芒闪烁,沉声道: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知秋一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也是一回碰上这么难缠的魔头啊!” 就在众人僵持之际,燕赤霞忽然睁开了双眼。 那张面容在魔气中不断变幻,时而显现出燕赤霞的轮廓,时而又扭曲成魇陀狰狞的鬼面。 显然,魇陀正是算准了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对燕赤霞的肉身下手。 莫萤想起方才的法子或许还能奏效,慌忙对知秋一叶喊道: "快!再用刚才的法术送我上去,说不定能制住他!" 话音未落,"燕赤霞"突然暴起发难,一掌轰出,把知秋一叶直接打出了好几米远。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古井深处骤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怪响。 "轰!" 一口漆黑的莲台破水而出,直扑莫萤而来! 聂郎与晏青见状急忙飞身相护,却被莲台散发的诡异黑芒狠狠震飞。 "砰!" 莲台重重砸落在地。 霎时间,无数双女人的手臂从莲台缝隙中疯狂涌出。 莲台内骤然爆发出阵阵凄厉的尖叫。 那是无数女子撕心裂肺的哀嚎。 莫萤痛苦地捂住双耳,却见一条手臂突然从莲台中暴涨,抓住她的脚踝,硬生生将她拖向莲台。 无数双手将莫萤禁锢在了莲台上。 聂郎见状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晏青!你去救她,我来对付魇陀!" 晏青会意点头,手中白骨鞭"唰"地化作一柄森白骨扇, 他手腕一抖,扇刃如刀,瞬间斩断数条缠绕莫萤的鬼手。 然而那些断臂处黑血喷涌,转眼间竟又蠕动着生出更多鬼手。 一条手臂突然暴长,铁钳般扣住晏青手腕。 "咔嚓"骨裂声响起,白骨扇应声坠地。 还不待晏青反应,另一条鬼手当胸拍来。 "砰!" 晏青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古寺残垣上,激起一片烟尘。 聂郎那边同样陷入苦战。 他刚飞身而起迎战"燕赤霞",就被对方几掌击中胸口,坠落在地。 一人两鬼就这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燕赤霞"从空中缓缓飘落,最终停在莫萤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不断挣扎的莫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女皇陛下,方才灭我分身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别痛快?" 莫萤瞳孔骤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见"燕赤霞"俯下身来,那张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我说过,你摆脱不了我的,我们要生生世世纠缠,永远,永远不分离。" 莫萤索性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骂道: "做你的狗屁大梦!你这个老不死的怪物!疯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燕赤霞"不怒反笑,从牙缝里阴森森地挤出话来: "好啊,你越恨我,怨气就越重,到时候魂魄不入轮回..." 他顿了顿,瞥了眼倒在地上的聂郎和晏青: "你就会像这两个叛徒一样,骨灰被我掌控,永世不得超生,这不正合你意么?" 气死了!气死了! 莫萤真的是又气又怕! 气的是这个死魔头嘴贱得要命,怕的是燕赤霞的元神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就因为少了燕赤霞,现在他们加起来也依旧打不过魇陀。 最要命的是,她连碰都碰不到这个魔头,这可怎么打? 看着莫萤对他怨怼的样子,“燕赤霞”似乎很满意。 恨,比爱更长久。 就这么恨下去吧。 这样,宁采薇就能永远记住他了。 "女皇陛下..." “燕赤霞”拖长音调,声音轻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猜猜看,以后我们将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一起呢?" 说着,“燕赤霞”抬起手,手指微微地抚摸着莫萤的脸。 莫萤顿时浑身僵硬。 怎么会... 不是有诅咒在身碰不得她吗? 为什么现在,他居然能碰到自己脸。 莫萤吓得刚要往后仰,就被"燕赤霞"一把掐住后颈,强迫地仰起了头。 他絮絮叨叨地念叨道: “我是多么敬仰你,爱慕你,我宁愿承受诅咒,也不愿意附在任何尸体上去触碰你,因为我会嫉妒,我会发狂,我会痛苦....” 说着说着,“燕赤霞”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可你毁了我最后一个分身!连我的真身都受了重创!哪怕附在尸体上,我也无法在白日现人形,你知道我要采补多少女人,等多少年才能恢复,才能与你不分昼夜地双宿双飞吗!” "燕赤霞"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 “我一天都等不了了!看不到你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折磨!" 莫萤死死咬住下唇,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燕赤霞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人形,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女皇,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臭道士啊..." “燕赤霞”俯身逼近,嘴唇覆在莫萤的脖颈上轻吻了一下。 莫萤冷颤了一下,心头一紧。 “燕赤霞”的吻慢慢轻啄到她的后颈,一口咬上那块软肉,含糊不清地问着她: "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用他的身体来满足你,好不好?" 66章做气质女人,泡品味男人 晏青与聂郎眼睁睁看着“燕赤霞”薄唇一寸寸碾过宁采薇的后颈。 那姿态,与昔日采补女子时的前奏如出一辙。 “住手……!” 二人目眦欲裂,疯了一般从地上挣起,朝着“燕赤霞”飞去,却被黑莲中窜出的触手死死绞住脖颈与手腕,悬吊于莫萤头顶。 二人喉间溢出窒息的闷响,四肢痉挛,却挣脱不得。 “不要!不....” “放开她,你不可以碰她!不可以!” “燕赤霞”对头顶上两个鬼的哀嚎置若罔闻。 他松了口,指尖钳住莫萤下颌,逼她抬头。 这才发觉她眼眶已经红了。 虽然身子颤得的厉害,那双杏眼清透如寒潭冻住的琉璃,带着居高临下的厌恶,仿佛在看什么肮脏不堪的蝼蚁。 ”燕赤霞”低笑一下,瞳底琥珀与幽黑交缠。 魇陀半跪在莲台之上,指尖划过她的衣带,声线依旧温柔毛骨悚然: “女皇,就让他们都开一开眼界,看看你亲手调教的男宠,伺候人的本事究竟如何吧” 莫萤齿关咬得生疼,却连一声呜咽都不愿意挤出来。 不要慌! 千万别慌。 莫萤不断给自己打气。 一定还有办法的。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莫萤忽然想起怀中还藏着那本《金刚经》。 心跳顿时如擂鼓,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眼睁睁看着“燕赤霞”疯魔般痴迷地凝视她,仿佛世间万物都已湮灭,唯剩她一人。 “燕赤霞”指尖近乎虔诚地抚过她衣襟的系带,轻挑解开,嗓音低哑得令人战栗: "女皇,再多看看我一眼" 他痴痴呢喃:"我真是爱极了你这样睥睨我,轻贱我的样子,我要你永远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让我发狂,让我痴迷,让我永远对你这么欲罢不能...” “燕赤霞”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然掐住她的后颈,俯身吻下。 冰冷的唇舌顺着颈线肆虐。 所过之处,细白的肌肤顷刻泛起胭脂般的红痕。 莫萤强忍作呕的冲动,假意瑟缩着迎合,却在暗中绷紧了全身。 她在赌。 赌一个能彻底摆脱这个疯子的机会。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骤起,衣袂翻飞间,一张泛黄的经页自她怀中飘出,不偏不倚贴在"燕赤霞"心口! "呲——" 皮肉灼烧的声响格外清晰。 “燕赤霞”吃痛松手,方才还沉醉的眼眸骤然狰狞。 机会来了! 莫萤拼尽全力挣扎起来。 衣襟翻飞间,更多的金刚经页从她怀中簌簌飘出。 经页在阴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有了生命般,精准地扑向那些缠绕着她的鬼手,以及”燕赤霞“的身上。 "呲——" 黑雾翻腾,鬼手被经页灼烧得发出刺耳的声响。 "燕赤霞"闷哼一声,重创下俊朗的面容骤然扭曲,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 “是金刚经!” 更多的经页随风扬起。 其中几页不偏不倚地打在束缚晏青和聂郎的鬼手上。 鬼手被经文烫得冒出白烟,转瞬便消融成一滩腥臭的黑水。 束缚骤然松脱,聂郎与晏青重重摔落在地。 可纷飞的经页并未停歇,几片带着金光的纸页又直直打在他们身上。 本就伤痕累累的两鬼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晏青蜷缩着身子剧烈颤抖,聂郎则死死抓着地面,身体竟渗出缕缕寒气,腾起一片肉眼可见的白雾。 “我来了!” 知秋一叶足尖一点,袖袍猛地挥出,将两鬼身上的经文尽数扫落。 余光瞥见“燕赤霞”也被重创在地,知秋一叶不敢耽搁,迅速从怀中摸出一张朱砂绘就的驱魂符,屈指一弹便精准地钉在 “燕赤霞” 眉心。 “嗷 ——”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呼响起,“燕赤霞” 的身体剧烈抽搐。 知秋一叶趁机绕到他的后方,将净魂针稳稳扎入他后颈的大椎穴。 这一下如同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燕赤霞” 向后退了几步,发出半声短促的哀嚎。 知秋一叶迅速解下腰间缠绕的法绳。 随着他手腕翻转,法绳如活蛇般缠上 “燕赤霞” 的四肢,越收越紧。 符光与法绳上的经文交相辉映,再加上金刚经,三重力量同时发作。 紫金色的雾气在“燕赤霞”七窍中溢出,在地面凝成细碎的冰晶。 那张脸在痛苦中扭曲变幻,时而露出燕赤霞的脸,时而又浮现出魇陀那张痛苦的脸。 两种形态在皮肉下翻涌,看得人心惊肉跳。 另一边,莫萤刚挣脱最后一只鬼手的纠缠,转头就看见聂郎和晏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急忙过去想把这两个可怜鬼扶起来。 聂郎正疼得浑身发颤,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见莫萤要过来,他费力地抬起手挡了挡,声音因为剧痛而有些沙哑: “别碰我!” 可莫萤的动作已经快了一步,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胳膊。 就这一下,一股寒气瞬间从聂郎身上窜入她的指尖,像是猛地戳进了冰窟窿里,冻得她指尖发麻。 那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蔓延,半边身子都觉得凉飕飕的。 她忍不住 “嘶” 地吸了口冷气,连忙缩回了手。 晏青那边更是难受,紧紧咬着牙,脊背绷得笔直,就像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呜咽。 那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浓浓的痛苦,最后直接哽咽地哭叫了出来。 "宁小姐... 我疼....” 这声哭喊又轻又碎。 要知道先前跟魇陀恶战数场,刀光血影里他连眉峰都没皱过一下。 此刻竟被金刚经的威力逼得哭出了声,可见这经文有多厉害。 莫萤望着地上两个气息奄奄的身影,一时竟不知该先帮一个才好。 “小心!” 知秋一叶的喝声陡然炸响。 莫萤心头一凛,猛地转头,就见 “燕赤霞” 不知何时已撑起半边身子,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她猛扑过来! 莫萤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燕赤霞” 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却仍不甘心地抬起头,盯着莫萤的眼神怨毒如蛇: “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哀嚎陡然拔起,七窍中萦绕的紫金色雾气消散无踪。 一缕缕灰黑色的魂体从他眼耳口鼻、甚至皮肤的毛孔里丝丝缕缕地往外渗,像是被无数只无形的手强行往外撕扯,在空气中痛苦地翻滚。 可没等飘出半尺远,周遭残存的金刚经经文便亮起淡淡的金光。 那些灰黑魂体一触到金光,立刻发出 “滋滋” 的灼烧声,转瞬便消散在“燕赤霞”的胸口处。 嗬 ——” “燕赤霞” 喉间挤出最后一声哀嚎。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衣襟被体内翻涌的气劲掀得猎猎作响。 那团灰黑魂体猛地炸开,“嘭” 的一声闷响,像是捏碎了浸满墨汁的棉团。 无数细碎的黑屑在空中飘散。 燕赤霞”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四肢软软地垂落在地,仿佛一场肆虐的狂风终于过境,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平静。 知秋一叶瞅着那缕灰黑色的魂体在金光里彻底没了影,先是愣在那儿,又抬手看了看,跟着,一股高兴劲儿一下子冲上来。 他猛地蹦起来半尺高,扯着嗓子尖叫: “啊 —— 我成了!我真的成了!我居然打败天魔煞了!“ 莫萤恍然看着燕赤霞重新恢复平静的侧脸,仍旧惊魂未定。 真的成了吗? 怎么感觉,一切就跟做了场梦似的。 “糟了!” 知秋一叶突然喊了一声,手指头飞快地掐了个诀。 “天快亮了!再不赶紧作法把燕赤霞元神招回来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莫萤心里 “咯噔” 一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刚要起身朝知秋一叶那边走去,脚踝忽然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攥住。 那感觉像是被冰棱缠住,冻得她打了个激灵。 莫萤低头一看。 晏青半趴在地上,脸色白得像张浸了水的纸。 原本就虚弱的身子还在不住发抖,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拽着她的脚,一边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一股子执拗的恳求: “宁小姐…… 别丢下我…… 一定…… 一定要把我的骨灰带走…… 不要…… 不要丢下我……” 话没说完,已经带上了浓重的哭腔。 那双往日里总是带着几分魅惑的眼睛,此刻蓄满了惶恐,像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一旁聂郎正用胳膊肘撑着地面,费力地抬起头。 他显然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眼神也有些不安,又透着一丝微弱的期待。 莫萤望着他们俩这副模样,鼻尖忽然一酸。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触动。 她咬了咬唇,慢慢蹲下身。 尽管那股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寒气冷冽地刺骨。 莫萤还是伸出手,握住了聂郎那只正想往回缩的手 。 接着,她又伸出了另一只手,握住了晏青的手。 莫萤的声音很轻。 她看着他们,眼神温柔又坚定: “放心吧“ ”这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们了。” 屏幕前的家人们,你们觉的67章写的带劲吗? 燕赤霞从混沌中苏醒时,已是离开兰若寺的第三日。 窗外雨打芭蕉的声响混着药炉沸腾的咕嘟声,将他从漫长的黑暗中拽回现实。 "醒了,你终于醒了..." 一道清泉般的声音突然涌入耳畔。 他艰难地睁开眼,朦胧视线里浮出一张美人面。 浓睫杏眼,饱满的粉唇,肌肤如玉般莹润生光。 此刻这张面容正漾着显而易见的忧色。 燕赤霞不由看呆了。 心跳如雷下,直到对方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他才猛然惊觉,慌忙抽回手臂时带翻了枕边的药碗。 "姑、姑娘..." 他嗓音沙哑,破碎的字句混着剧烈头痛迸出: "男女...授受不亲...,请你自重..." 眼前的姑娘似乎对他的抗拒并不感到意外。 她动作微微一顿,纤长的睫毛垂落,掩住了眼底流转的暗色。 燕赤霞撑着床沿缓缓坐起身,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陌生画面。 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自己是个道士,这一点毋庸置疑,可眼前这个姑娘究竟是何人? 可当他看清屋内情形时,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站着知秋一叶,可旁边还立着两道煞气森森的鬼影,阴冷的气息几乎让空气都凝滞。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一把将莫萤拉到身后,声音低沉急促: “姑娘当心!这两个不是人,是厉鬼!” 他下意识去摸符箓和轩辕剑,却发现身上空空如也。 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桌子,才见自己的法宝整整齐齐地摆在那儿。 聂郎见状,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晏青见他这副窘样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捂着嘴“咯咯”直乐,又怕笑得太放肆惹宁采薇不快,只能死死咬着唇,硬生生把笑声压成闷闷的“噗噗”声。 知秋一叶大咧咧地往床沿一坐,伸手探向燕赤霞的额头。 指腹传来的温度让燕赤霞皱了皱眉。 "啧,元神归位太迟,加上肉身受损,果然丢了一魄。" 知秋一叶收回手,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 "不过还算走运,看你这副样子似乎影响不大,至少还没把吃饭的家伙给忘了。" 燕赤霞眉头紧锁,目光在知秋一叶和那两个鬼影之间来回游移。 最让他不解的是,知秋一叶对这两个厉鬼竟视若无睹。 他正欲开口质问,忽然后背一暖。 莫萤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身。 燕赤霞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滞住了。 少女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发间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莫萤将脸贴在他僵直的背脊上,声音轻软: "燕赤霞,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害人的厉鬼,更不会害我和知秋道长的,你就好好养身子,别再担心那么多了,好吗?” 看到这,晏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嘴角慢慢垮了下来,撅着个小嘴,明显吃醋了。 聂郎看到则是脸色一沉,捏紧了拳头。 目光落在宁采薇担忧的神情上时,那股妒意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 若不是燕赤霞第一个冲上去抵御魇陀,恐怕现在他就看不到宁采薇了。 再说宁采薇已经答应带他们一同投奔远方的姨母。 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就燕赤霞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恢复起来还不知要多久,他难道还怕争不过一个病恹恹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眼不见为净,转头对晏青道: “走了,回骨灰蛊去,让他们单独待会儿。” 晏青一听,立刻不乐意了,赌气似的跺了跺脚: “我不走!谁知道我们一进去,这道士会不会趁机对宁小姐装可怜博同情啊?我偏要在这儿盯着!” 他双臂抱胸,气鼓鼓地瞪着燕赤霞。 聂郎已经习惯他任性妄为的性格,丢下一句: “随你吧,要是把你看难受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聂郎便化作一缕魂魄,钻进了莫萤包袱里的骨灰蛊里。 知秋一叶瞧见这暧昧的局面,伸手重重拍了拍燕赤霞的肩膀,冲他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他显然想给这两个有情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燕赤霞此刻根本不明白知秋一叶的暗示。 更何况莫萤温软的怀抱让他浑身僵硬,加上魂魄不全,思绪更是迟钝,连舌头都像打了结,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唯有胸腔里那颗心越跳越急,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知秋一叶暗示完后,起身就要往外走。 余光瞥见晏青仍梗着脖子杵在原地,不由嗤笑一声:"哟,还杵在这做什么呢?也不嫌臊得慌?" "要你管!"晏青仰着下巴,嘴硬道,"我乐意!"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晏青脸色骤变,眼神慌乱地飘向窗外。 知秋一叶见状,故意拖长了声调: "哎呀,这间房可是我特意挑的,坐东朝西,日头一出来..." 他故意顿了顿,斜睨着晏青,"第一缕阳光可就直接照到你这个位置。" 晏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甘心地瞪了燕赤霞一眼。 他气得跺了跺脚,终究还是化作一缕青烟钻回了骨灰蛊。 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哼,臭道士你给我等着!" 房间里终于归于宁静,只剩下莫萤和燕赤霞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莫萤将脸轻轻贴在燕赤霞的背上,感受着他略显紊乱的心跳,胸口泛起阵阵酸楚。 她想起知秋一叶说过的话。 燕赤霞的肉身被魇陀占据太久,元神离体时间过长,即便强行召回,终究还是缺失了一魄。 知秋一叶在燕赤霞昏迷时告诉她。 这一魄,在道教中称为三尸中的中尸彭踬,也叫非毒。 中尸引发贪食嗔怒,非毒魄主则可“解毒排浊”,化解中尸产生的“浊毒”,镇压体内的毒邪。 现如今燕赤霞少了这一魄,则会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长此以往,只怕连心神都会受损。 最好的办法就是慢慢用药,调节身子,安神定魄,身子才能慢慢好起来。 药炉里的安神药静静燃烧,苦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姑娘......" 燕赤霞喉结微动,声音有些发涩。 莫萤温软的怀抱让他无所适从,却又莫名贪恋这份温暖。 若换作别的女人这般逾矩,他定会觉得唐突冒犯。 可此刻被她这样抱着,心底却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奇怪的是,他竟丝毫不觉得排斥,反而有种久违的安宁感,就像漂泊多年的游子终于找到了归处。 这份心安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当然,让他一时恍惚,连耳尖悄悄泛起的薄红都未察觉。 莫萤紧抱着燕赤霞,翻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什么都记不清了,但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想起那些为我做过的傻事,想起我们...曾经一起跨越过的生死..." 燕赤霞心头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覆在了莫萤纤细的手腕上。 感受到他的回应,莫萤睫毛剧烈颤动。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燕赤霞,我会陪着你好好养身子,有我在,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燕赤霞动作骤然僵住,缓缓转过身来,这才发现莫萤杏眸里蓄着朦胧的水雾,泛着细碎的光。 燕赤霞怔忡地望着她。 过了好几秒,他才如梦初醒般抬手,略显笨拙地替她拭去泪水。 "姑娘..."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伤心了吗?" 燕赤霞指腹轻轻擦过她湿润的脸颊,声音里带着温柔与慌乱。 这句话让莫萤心头狠狠一颤。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燕赤霞眼中纯粹的关切。 哪怕记忆残缺,哪怕神思混沌。 他本能的第一反应依然是担心她是否受了委屈。 泪水顿时落得更凶了。 莫萤再也忍不住内心荡漾的情愫,紧紧攥紧了燕赤霞手腕,将他拽向了自己。 ”我...." 燕赤霞刚启唇,未尽的话语便被莫萤生涩却柔软的唇瓣封住。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两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莫萤感受到燕赤霞瞬间僵硬的脊背,却仍固执地加深了这个吻。 心里汹涌的情绪不断再胸膛荡漾翻涌着,密密麻麻地塞满了莫萤的心脏,似乎将她都要撕裂了。 莫萤不知道自己消灭魇陀后,是否还能继续留在这个小世界,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小世界停留多久。 这个念头像一片阴云,始终悬在她的心头。 她暗下决心,要把所有想做的事一一完成,将所有想说的话语尽数倾诉。 这一次,她不愿再留下任何遗憾。 莫萤轻轻咬住燕赤霞的下唇,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积攒亏欠,与未及诉说的情话,都融进这个缠绵的亲吻里。 唇齿间弥漫着泪水的咸涩。 莫萤闭着眼,感觉到燕赤霞最初的僵硬渐渐化作温柔的回应。 那双常年持剑,带着腹茧的手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庞。 燕赤霞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一股从未体验过的RL在体内奔涌。 他竟莫名渴望被莫萤彻底占有。 这种陌生的冲动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 直到亲的无法呼吸,莫萤这才松开了燕赤霞。 两人的喘//息都已凌乱不堪。 燕赤霞面红似火,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莫萤凝视着他罕见的羞赧模样,鼻尖亲昵地蹭过他发烫的耳垂,终于将这两日辗转反侧确认的心意,伴着紊乱的呼吸郑重道出: "燕赤霞...我想,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 每个字都像落在心尖的火星,烫得燕赤霞心头震颤。 他意乱情迷地望着眼前这个眼波潋滟的姑娘,意识到,这份悸动,或许早在遗失的记忆里就已生根发芽。 两人相视间,莫萤凝视着燕赤霞此刻的模样。 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眼眸此刻迷离又有些慌乱。 素来端方的薄唇被她吻得泛着嫣红,连领口都被她方才情急之下扯得微微散乱。 这般禁欲者堕入欲念的模样,看得她喉间不自觉地轻轻滚动。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在那个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瞬间,这颗心就已经被燕赤霞悄然俘获。 这一次,就让他深入地俘获自己更多的东西吧。 莫萤指尖轻抚过他发烫的耳垂,在彼此交错的喘息声中,再一次主动迎上了燕赤霞的唇。 ..... 烛火在纱帐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不...不可以了......" 燕赤霞的声音带着难耐的轻颤,整个人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我不会这个..." 莫萤其实也没有经验。 她只能凭着记忆中小说里的那些情节,像个老师一样,循序渐进地教着燕赤霞。 燕赤霞学得出奇地快。 快得让莫萤措手不及。 快得让她想起山间骤雨,来得又急又猛。 直到最后,莫萤虚软地挂在燕赤霞颈间,耳畔嗡鸣如潮。 恍惚间,燕赤霞温///热的唇舌流连在她的后颈,轻咬着那块软肉,不断呢喃着: "我也爱你,宁采薇...." 这句话混着喘息飘进耳中,却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 莫萤没有听清,更没有看见。 燕赤霞情动迷离的面容上,隐约浮动出一层诡异的轮廓。 床榻之下。 散落的道袍间,那枚被遗忘的符咒玉佩正泛着幽幽紫光。 【倩男幽魂,完结】 丈夫的容貌,68章妻子的荣耀 莫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自己居然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豪华木屋里,雕花的红木床榻上挂着轻纱帷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 床边围着一圈穿着古怪的女人。 有老有少,全都穿着黑色绣花的民族服饰,头上包着五颜六色的头巾,银制的首饰随着她们的动作叮当作响。 见她醒来,一个年长的妇人立刻朝门外喊道: "圣姑醒了!快去通知大祭司啊!" 莫萤听得一头雾水。 她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趴在电脑前,因为连续熬夜然后就一头栽倒在键盘上.. 临死前好像还在看一篇聊斋同人文? 再然后,她莫名其妙穿进了这本同人文里的第一个小世界里,站在了兰若寺门口骂爹。 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莫萤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这段记忆就像被抹掉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莫萤刚想支起身子,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前竟缠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见渗出的点点血迹。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哎哟圣姑啊!" 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连忙上前搀扶, "您都昏迷七天七夜了,这伤还没好利索呢,可不敢乱动啊!"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粗糙的手掌却小心翼翼地托着莫萤的后背。 莫萤被这声"圣姑"叫得一愣。 圣姑? 这是在叫她? 虽然胸口疼得要命,但这个称呼莫名让她心头一颤。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她偷偷瞄了眼周围人恭敬的神色,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次她穿进的是哪个故事单元来着? 不会是.... 《画皮》ooc暗黑衍生版... 《蛊皮》? 在这个古代世界的南洋雨林深处,藏着一个被正统蛊族除名的禁忌部落。 他们不仅精通各种阴毒蛊术,更掌握着许多让人头皮发麻的邪门秘术。 这个部族的人心狠手辣,对外来者充满敌意,常常用巫蛊之术控制误闯雨林的男女,把他们当成玩物。 等玩腻了,就会像处理垃圾一样随意处死。 既然大家都叫她圣姑"。 难道,她就是原著里那个心狠手辣、骄纵跋扈的用蛊高手? 那个跟大祭司青梅竹马,喜欢用蛊虫折磨人的恶毒女主达拉薇? 原著里的男主之一,也就是大祭司卡萨芒,是女主达拉薇的未婚夫。 因为大祭司在族里地位至高无上。 大家出于敬畏,哪怕达拉薇还没过门,大家也会尊称她一声"圣姑"。 莫萤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蝎子纹身,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还是那个直接跳过了最血腥的章节,只看车的好女孩。 光顾着在开车的章节反复品味,关键剧情又被她一划而过。 现在只隐约记得个狗血大纲。 达拉薇本来和卡萨芒都要成亲了。 结果达拉薇不知为何作死背叛大祭司,跟族长儿子,也是另一个男主搞在一起了。 被戴绿帽的大祭司捉奸后直接黑化,直接使用巫蛊之术害死了老族长,又用子母蛊逼达拉薇亲手杀死奸夫。 达拉薇最终也被他被锁在供奉老祖宗的地窖里,日复一日地折磨蹂躏。 最后,卡萨芒直接把女主当成祭品献给了沉睡在棺材里的"老祖宗"。 最绝的是结局,女主嗝屁的同时,卡萨芒也莫名其妙中了生死蛊领了便当。 真·要死一起死。 谁也别想活。 这哪是什么香艳同人文? 分明是全员恶人的死亡剧本啊! 莫萤突然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既然是《画皮》的衍生版,那披着‘人皮''的怪物是谁呢?" 她眯起眼睛仔细回忆那些跳过的章节.... 好吧。 这死脑全是黄色废料,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小脑瓜再次匀了一下。 该不会... 大祭司就是那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吧? 这个猜测让莫萤瞬间毛骨悚然。 仔细想想,卡萨芒那些变态行径,把人关在地库里折磨、用蛊术控制爱人、还拿活人祭祀。 这些哪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莫萤正沉浸在细思极恐的思绪中,突然被一阵清脆的银铃声打断。 "我知道了。" 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稳重的男声。 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顿时响起一片银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迈步而入,整个房间的气场都为之一变。 男人穿着紫黑相间的少数民族服饰,衣袂绣着各式各样的暗纹。 那是毒蛛、蟾蜍和蛇的图腾。 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 莫萤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一头乌黑长发用银饰束起,小麦色的面色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五官如刀刻般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线,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峻。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眼尾锋利,瞳孔竟是深紫色的,像是会自己发光一样,流转着诡谲的光泽。 莫萤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科普,说毒蛇的眼睛在暗处就会泛着这种诡异的荧光。 现在这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后背一阵发凉。 “大祭司——” 随着男人踏入内室,原本围在床边的女人们齐刷刷低头行礼。 几个年幼的孩子更是直接"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莫萤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胸口刚结痂的伤处传来一阵刺痛。 这就是那个变态大祭司卡萨芒? 她在心里疯狂吐槽,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这张高奢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见鬼了..." 她暗骂一声,赶紧移开视线。 要不是提前知道剧情,谁能想到这张的风韵熟男的皮囊下,竟是个会巫蛊之术的疯批? 这双妖异的紫瞳简直像有魔力,多看几秒就让人头晕目眩。 卡萨芒站在莫萤床前,随意地挥了挥手。 屋内的众人立刻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在床边坐下,紫眸紧盯着莫萤胸前的伤口,声音低沉: “还好,高烧几日,如今终于退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叫巫医再来给你看一看?” 他伸手想探莫萤的额头,莫萤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卡萨芒的手僵在半空,眉头微皱: "薇拉,你怎么了?" 莫萤咬了咬下唇,强压下内心的抵触,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应该是脑子烧坏了,不太记得一些事了,能不能让我先休息一下?我应该能慢慢想起来..." 大祭司眼神骤然变冷,闪过一丝狠厉: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把你害成这样..." 莫萤一头雾水:”女人?哪个女人害我?“ 难不成还有反派? 卡萨芒忽然笑了,紫眸里漾着温柔的光,却让莫萤觉的瘆的慌。 "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他轻轻抚过莫萤的发丝,银饰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你痊愈了,我亲自带你挑个蛊赏给她‘玩’吧” 感觉69章小时候好像抱过我 这倒是大可不必了。 莫萤连忙摆手:"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有什么话咱可以好好说,何必下蛊这么残忍..." 卡萨芒闻言瞳孔一缩,似乎对莫萤的话感到吃惊。 要知道,当初族人整整搜寻了三天,才在山崖下找到奄奄一息的达拉薇。 她胸口被利刃贯穿,又在野外昏迷了三天,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而这一切,都是族里一个女人所为。 那女人素来对达拉薇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多次当着全族人的面与达薇拉针锋相对,言辞犀利毫不退让。 达薇拉心中暗恨,却又碍于族规不便直接出手,直接告到自己这里,哭着闹着要自己惩处这个跟她作对的族人。 他受不住达拉薇的软磨硬泡,以当即放出小鬼降,活生生咬断了那女子的舌头,以示惩戒。 谁曾想女子怀恨在心,竟伺机将达拉薇捅伤后推下山崖。 此刻,那女子已被抓回寨中,正在地牢里遭受万蛇噬咬的酷刑。 卡萨芒特意留着她一口气,就等着达拉薇醒来后亲手了结她。 要知道从前的达拉薇最爱的就是用各种蛊虫折磨外族人,甚至还留了一个外族人当蛊奴玩乐。 现在居然说出"残忍"二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莫萤,淡淡地说道: "看来这场高烧...真的把你的性子都烧变了。" 莫萤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她越看卡萨芒越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 她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请走,好好捋一捋混乱的剧情。 虽然记不清上个世界是怎么完成剧情的,但好歹是成功跳转到这个世界了不是? 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危险人物支开。 "你说是就是吧..." 她缩了缩脖子,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那个...我有点累,要不你先...哎呀妈呀!" 莫萤吓得差点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只通体赤红的蜥蜴正慢悠悠地从卡萨芒的袖口钻出,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膀。 那蜥蜴吐着信子,金色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莫萤。 而卡萨芒却浑然不觉似的,任由那冷血动物在自己身上游走。 "这、这东西是活的?!" 莫萤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手指发抖地指着那只蜥蜴,声音都变了调。 卡萨芒伸手逗弄着肩上的蜥蜴,指尖轻轻掠过它冰冷的鳞片,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蜥蜴吐着猩红的信子,竖瞳幽幽地盯着莫萤,仿佛在无声地嘲弄她的恐惧。 卡萨芒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这是你亲自喂养、亲手送给我的血契蜥。” 蜥蜴缓缓爬动,细长的尾巴缠绕上他的手腕,像一条活着的锁链。 “是你当初承诺过我,说等你嫁给我,就用它的断尾做同心蛊,种在你自己身上。除非我来选择解咒,否则你一辈子都不能对我不忠,更不能离开我。” 莫萤脸色煞白,整个人拼命往后缩。 她最怕这些滑溜溜的爬行动物了。 莫萤:"那我现在还是先选择离开吧,以后这种东西就当我没送过,成吗?” 卡萨芒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达拉薇亲手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如今竟被她轻描淡写地一句“当我没送过”,就想彻底抹去 要知道以前的达拉薇,在族人面前虽然趾高气昂,可一到他跟前就乖得像只猫儿。 哪像现在,句句话都带着刺儿 就这见面的功夫,她竟已经两次三番要赶他走。 "啧。" 卡萨芒烦躁地磨了磨后槽牙,心里那股子邪火越烧越旺。 现在这副样子,似乎比从前那副百依百顺的样子,更勾人一些... 倔强、防备,甚至带着点刺人的冷意。 可性子虽然变了,却也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他是谁,不记得他们之间的事,甚至对自己的身份都毫无印象。 看这副样子,怕也只能推迟成亲的事宜了。 他其实并不在乎达拉薇是否失忆。 说到底,她不过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一个自幼定下的名分罢了。 年少时或许还对她有过几分情愫,可随着年岁渐长,那份喜欢早已淡了。 反倒是达拉薇,对他痴心一片,爱得卑微又热烈,仿佛离了他就活不下去似的。 他早已习惯她的痴缠,甚至偶尔觉得厌烦。 若不是看在她生得绝色,对他死心塌地、百依百顺,他才不会勉强履行儿时的婚约娶她。 这一切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现在达拉薇失忆了,他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至少不用再整天应付那个粘人的丫头了。 他在意的,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达拉薇下手的族人。 呵,区区一个贱民,也配动他的人? 这简直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这个念头让他眼底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意。 似乎是感应到主人的情绪,肩上的血契蜥突然竖起鳞片,金色竖瞳危险地收缩。 卡萨芒瞥了它一眼,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它的额头,蜥蜴立刻乖顺地钻回衣袖中。 见状,莫萤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松下来。 卡萨芒的手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修长的指节在空中微微一顿,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朝莫萤的脸颊逼近,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她一个偏头躲开。 "你干什么?" 莫萤警惕地瞪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不干什么。" 卡萨芒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我只是想摸摸你而已。" 莫萤嫌弃地撇了撇嘴 "免了吧,谁知道你这一抬手,那条恶心巴拉的蜥蜴会不会又钻出来爬到我的脸上来,我可不想跟跟冷血动物亲密接触。” 她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还不忘补刀: “况且,你刚才摸了它还没洗手呢” 说着,还上下打量着他。 那表情活像是在看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卡萨芒眸色一沉,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度,埋怨道: "你就非得这么跟我说话吗?"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怔住了。 从小到大,都是达拉薇围着他转,为他欢喜为他忧,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 他早已习惯了她热烈的追逐,甚至享受着这份过度的关注。 可如今达拉薇性情大变,而他竟也会为达拉薇的几句话而心绪难平。 这个认知让卡萨芒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卡萨芒冷着脸起身便离开了。 木门被重重关上的声响让莫萤终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可算走了..." 她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再多待一会儿,我都感觉有虫子在身上爬了。" 想到那条血契蜥,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嘶“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到底是哪个疯女人下这么重的手... 她龇牙咧嘴地想着,转念又庆幸自己不是原主那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否则按照原著剧情,这个行凶者怕早就被原主下蛊报复了。 莫萤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帐顶的繁复花纹出神。 她开始盘算,既然第一个小世界能稀里糊涂地过关,说不定这个《蛊皮》单元也能蒙混过去? 要是把之后所有故事剧情线都走完。 是不是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这个念头让她稍稍振作起来。 但转念想到还要继续应付那个心狠手辣,阴晴不定的大祭司,她又痛苦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 —— 万蛇窟边缘,杀害达拉薇的女人早已断了气。 她的尸体扭曲地蜷缩着,浑身上下布满狰狞的咬痕 那是小鬼降的"杰作"。 此刻,小鬼降已经乖巧地爬回了卡萨芒特制的玄铁笼中,发出"咯咯"的怪笑。 皮肤上布满紫黑色血管,像蛛网般凸起蠕动。 头颅奇大,几乎占了半个身子。 一双眼睛没有眼白,漆黑如墨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眶,转动时发出黏腻的水声。 它咧开的嘴角一直撕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细密尖牙,牙缝里还挂着腐肉碎屑。 若是之前咬断这个女人的舌头只是小惩大戒,那么借这次残害大祭司未婚妻的罪行,则可以名正言顺的处理掉了。 既然达拉薇现在不愿动手,那便由卡萨芒自己亲自来清理门户。 卡萨芒冷冷地瞥了尸体一眼,随手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扔进笼中 这是叛徒的最后一点"价值"。 卡萨芒面色冷淡地看着被小鬼降一点一点吃掉的心脏,淡淡地说道: "下辈子记得,别再乱动不该动的人” 片刻,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靛蓝苗服的族人躬身入内。 "禀大祭司" 族人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找到蒙那达少爷了,说是在黑雾林遭遇豺狼袭击,受了些轻伤,这才耽搁了回程,族长得知后,已派巫医带着药赶去了。" 本以为70章写的一般就算了,没想到还真的很一般 卡萨芒随口说了句"有空再来看你",结果好几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不过每天倒是准时有人来送饭。 莫萤就趁机装失忆,连哄带骗地跟送饭的打听自己的身世。 原来女主的爹以前是寨子里的大祭司,后来把位子传给了卡萨芒。 父母虽然走得早,倒是给女主留了房子住。 因为是前任大祭司的女儿的缘故,女主还有块专门的"祭司田"。 这田由全村人一起种,收成有一部分会归她。 说白了就是躺着都有饭吃。 要知道在寨子里,不是谁都能学蛊术的。 会这手艺的人地位都高,最后不是当巫医,就是做大祭司或者圣女圣男。 正因为这个寨子的人蛊术厉害,外人都不敢来招惹,寨子反倒安全了不少。。 照理说莫萤这种身份本该受人尊敬,但为什么会变成原著里的恶毒美人呢,这就跟她小时候有关了。 小时候的女主其实不像原著写的那么恶毒,甚至比寨子里好多会蛊术的人都善良。 可惜父母死得早,又因为小小年纪就会蛊术。 这种未知的力量被族人畏惧,但又被依赖,偶尔就会被寨子里一些人排挤孤立。 直到卡萨芒当上大祭司,有了他罩着,女主的日子才好过点。 可能是研究蛊术走火入魔了,也可能是身份变化的原因,女主的性格就慢慢扭曲了。 莫萤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后,再想到自己随时可能与虫作伴,感觉命比美式还苦。 别人穿书不是当女配就是当路人甲要么就是恶毒千金,怎么轮到她,就非得穿成这个整天跟虫子打交道的女主? 本还想费尽心思避开剧情,但直觉告诉她还是老老实实按人设走完剧情更好 虽然她现在可知的原主信息甚少,但只要像游戏NPC一样,触发什么任务就做什么任务,总归不会出大错。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得找机会接触族长的儿子蒙那达。 听说他前些天也失踪了,受了伤,正在寨子里养着。 莫萤琢磨着,等自己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去会会这个能帮她走剧情的“冤种奸夫”,先探探底细再说。 就在她伤势好转这天,他正准备动身出去找蒙那达,一个叫阿鸢的小女孩突然溜了进来。 "圣姑姐姐!" 阿鸢急得直跺脚,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焦急,"你怎么还在这儿呀?今儿个是''金蚕''进食的日子,快跟我去石室吧” 莫萤猛地一拍脑门。 差点忘了这茬! 她想起这个故事单元还有个配角炮灰,叫玄卿,是专门替女主试毒和练蛊的蛊奴。 原著里女主达拉薇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几年都在一门心思炼制传说中的金蚕蛊。 她认为只要这金蚕蛊能炼成,就能像卡萨芒操控的小鬼降那样,成为他最得力的杀手锏。 到那时,她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站在卡萨芒身旁,让全族上下都对他们俯首称臣。 要练金蚕蛊,一开始得把上百种毒虫关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撕咬吞噬,最终存活者会吞噬所有毒虫精华,形态逐渐变为金色,故称“金蚕”,也叫蛊基。 之后便定期用自己的血喂养认主,并且不能中断,不然则会被反噬。 更狠的是,为了测试蛊基的毒性,还得拿活人做实验,也就是蛊奴。 要做蛊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开始就得用人的身体来测试百毒的毒性。 侥幸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当作蛊奴。 要是试蛊的人死了,那这蛊就算废了; 要是人活着但不够痛苦,那毒性还不够劲儿,得继续改进。 非得让人痛得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金蚕蛊才算炼成了。 可问题是,他们这寨子凶名在外,外人躲都来不及,哪还有人敢来? 偶尔有那么几个倒霉蛋误闯进来,光是普通的毒虫就能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根本没人会想着能成功炼成金蚕蛊。 运气好点的,蛊奴便沦为巫蛊师们的奴隶。 运气不好的,就被当成试普通毒性蛊虫的活靶子,成了毒虫的养料。 直到有一天,被仇家追杀的玄卿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寨子里,很快被女主选中拿来试毒。 结果这男人身体特质尤为特殊,成了唯一一个扛住百毒、被女主当作蛊奴的实验品。 女主表面上却对族人谎称只是在炼制寻常蛊虫。 整个寨子里,除了阿鸢和卡萨芒,谁都不知道她真正在炼制的,是那传说中能让人闻风丧胆的金蚕蛊。 可既然是女主炼制的蛊,为何后来会成为卡萨芒控制她的工具? 为什么卡萨芒自己最终也死于金蚕蛊毒? 莫萤无暇细想这些。 若不能成功炼制金蚕蛊,那整个故事线都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这才是她最该关心的事。 为了活下去,就算再恶心再害怕,她也必须硬着头皮把这关键道具炼出来。 阿鸢从小就对女主的蛊术崇拜得五体投地,再加上是女主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甚好。 因此女主放心地将照看蛊基、偶尔喂养蛊奴这些要紧事都交给了她。 想必肯定是因为自己失忆忘了这事,阿鸢便好心过来提醒她吧。 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为了剧情线不崩,莫萤赶紧招呼阿鸢: “走吧,带我去石室” 石室比莫萤想象中明亮和宽敞。 也许是因为祭坛的原因,石室内四壁雕刻着繁复的花卉鸟兽图腾,在火把映照下栩栩如生。 莫萤战战兢兢地穿过一道道拱门,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生怕暗处突然窜出什么毒虫。 石道尽头,最后一间石室在火把映照下显露出来。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污的男人像破布般瘫在墙角,双脚被铁链牢牢锁在石墙上,就那么一动不动地面壁趴着,简直与死人无异。 这...该不会就是她的蛊奴玄卿吧? 莫萤心头一颤。 她强作镇定地指向那人,确认道: "阿鸢,这就是我的蛊奴?" 阿鸢惊讶地瞪大眼睛:"圣姑姐姐,你不会连他都不记得了吧?” 莫萤干笑两声掩饰道:"可能真是烧得太厉害了,还有好多事都记不清了..." 阿鸢闻言,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忿忿不平道: "大祭司也真是的,你昏迷那几日他就来看过你一次,就连你醒来后也只是匆匆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之后也再没来看过你,现如今你什么都忘了,他也没说来帮你恢复恢复记忆,哎..." 莫萤嘴角抽了抽,心里暗想: 求之不得呢。 那家伙看着就闹心。 最好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口,现在的她能维持住人设就已经很不错 莫萤赶紧岔开话题:"都这个节骨眼了,咱就别提他了" 她环顾四周: "你不是让我来喂金蚕吗?金蚕在哪儿啊?" 71章,告诉我,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谁? 哪怕莫萤做好心理准备。 可看到阿鸢掀开坛盖的蛊坛,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条通体金黄、足有拇指粗的怪虫正在坛底蠕动。 那虫身布满诡异的纹路。 与其说是毛毛虫,倒不如说更像一条缩小的金龙,只是那密密麻麻的腹足看得人头皮发麻。 阿鸢将一把锋利的银刀塞进莫萤手中,脆生生地催促道: "圣姑姐姐,时辰到了,快喂蛊吧!" 莫萤盯着自己白皙的手掌犯了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一刀该往哪儿划才好呢?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阿鸢就急不可耐地夺过银刀:"哎呀,我帮你!" 话音未落,刀刃已在莫萤指尖划开一道口子。 "嘶——"莫萤疼得倒吸冷气,鲜血顿时顺着指尖滴落进蛊坛。 她强忍着没骂出声。 看着阿鸢天真无邪的脸,只能在心里叹气: 这死丫头也只是好心而已。 殷红的血珠坠入坛中,那只金蚕幼虫立刻贪婪地吸食起来。 莫萤突然感到一阵异样的燥热从心口蔓延。 不是体表的温度,而是从心脏烧起来的灼热感。 她闷哼一声,不自觉地用沾血的手按住心口。 阿鸢担忧地凑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莫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摆了摆手: "没...没事,可能是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这几日心口那股灼烧感来得越发频繁,起初确实以为是伤口作痛,但渐渐地她发现不对劲。 那滚烫的痛感分明是从心脏深处蔓延出来的,就像有人在她心尖上点了一把火,烧得她跟着发颤。 阿鸢见状连忙合上蛊坛,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入石壁暗格。 她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莫萤,担忧地说: "圣姑姐姐,你先坐着歇会儿吧。" 她搀着莫萤在石壁旁坐下,仍不忘提醒道:"记得七日后还要再来喂一次,等喂满这次,就能用那蛊奴试毒了!” 阿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上回的金蚕蛊太不中用,那家伙被咬后只疼了一小会儿,这次我有信心,等你练出金蚕蛊,大祭司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莫萤靠着冰冷的石壁,好半天才感觉心口那股灼烧感渐渐平息。 这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发作间隔却越来越短。 她不禁担忧起来:"阿鸢,我身上是不是被种过什么蛊?毕竟我什么都记不清了,万一出事了,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鸢突然眼睛一亮,拍手道: "啊!难怪蛊奴前些天要死要活的!" 她凑近莫萤说道:"圣姑姐姐,你忘了你身上有母蛊吗!你失踪受伤那会儿,蛊奴也难受了两天,肯定是种在他身上的子蛊感应到了才会那样的” 见莫萤脸色发白,阿鸢赶紧安慰道: "别担心,这母蛊跟你是同生共死的,不会害你的。” 莫萤听着更害怕了,手指连忙挠着自己的手臂和胸口: "那虫子到底在哪儿?该不会...该不会钻到我心脏里去了吧?!" 莫萤一想到有只活虫在自己身体里爬来爬去,她就觉得浑身发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虽说要维持人设,但也没必要真往自己身上种虫子吧? 这也太拼了! 阿鸢见她真的急了,指着她手腕内侧那个暗红色的蝎子纹身说道: "就在这儿啊!以前你还特意给我看过呢,只要在烛火的刺激下它就会动的...哎哎,你干嘛呀!" 莫萤听完立刻便冲到石柱旁的油灯前,将手腕凑近跳动的火焰。 昏黄的灯光下,蝎子纹身泛着光泽,但皮肤底下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不见有任何东西在皮肤里爬行。 阿鸢也凑过来仔细查看,困惑地挠了挠头: "咦?奇怪了...明明之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现在没有了呢?"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个纹身,"该不会是母蛊藏得更深了吧..." 我靠。 死丫头别吓我啊! 莫萤正有些后怕,突然感到脚踝一凉,紧接着是铁链翻动的声音。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脚腕。 "主人...主人..." 她低头一看,竟是被锁在墙壁上的玄卿。 此刻他挣扎着爬到她脚边。 莫萤这才注意到玄卿的脸上戴着银质打造的半遮面具,覆面下那双桃花眼正失焦地望着她。 虽然覆面遮住了大半面容,仍能看出他肌肤如冷玉般苍白,轮廓线条分明,英气俊朗的气质下,却因虚弱而透着一股子破碎感。 ”不是,你..你干嘛呢...” 莫萤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抽回脚,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银质覆面下呼吸急促,显然有些神志不清。 "主人...您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玄卿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玄卿真的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明明是被禁锢的囚徒,仰视她的姿态却透着虔诚。 苍白如玉的脖颈上青筋隐现,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皮肤下起伏。 锁链哗啦作响间,玄卿用脸颊蹭上她的裙角,染血的指尖顺着莫萤脚踝向上攀爬: "你是不要我了吗...是我...我不配做您的蛊奴了吗..." 玄卿的眼眸依旧雾蒙蒙的,长睫一颤,泪珠就滚落下来,在银质面具上留下一道湿痕。 莫萤僵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突然"诈尸"的蛊奴。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怎么一转眼就...这么精神了? 而且这黏人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原主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还有,别再叫我主人了! 新中国没有奴隶啊喂! 阿鸢在一旁凑了过来。 这蛊奴今天怎么这副样子? 以前她只负责送饭,蛊奴总是对她爱搭不理的,饭菜搁那儿半天都不带碰一下的。 要知道试毒最讲究身体状态,要是饿出个好歹来,还怎么试出百毒和金蚕蛊的真实毒性。 可这蛊奴偏偏倔得很,宁可饿死也不肯配合。 直到圣姑姐姐亲自来过几回后,他才突然转了性,开始老老实实用饭。 阿鸢原本还以为是圣姑姐姐的子蛊起了作用,让他不得不听话。 可眼下这又抱又哭的架势...是什么意思阿? 不是给他送过饭了吗? 是他自己不吃的啊 这还委屈上了? 玄卿死死箍住莫萤的脚踝,仰起那张被银色覆面分割的脸,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主人,求您疼疼我....您疼疼我吧..." 莫萤再一次慌忙抬脚,终于挣脱玄卿的钳制,瞥见阿鸢好奇地凑近,连忙一把将小姑娘转了个方向,捂住她的耳朵: "少儿不宜!别听别听,快走快走!" 阿鸢被转得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着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我都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 "噗——" 身后,玄卿无力地侧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鸢听到动静一回头,顿时瞪圆了眼睛,一把拽住莫萤的袖子直晃悠: "圣姑姐姐,快看啊!你的蛊奴好像要死了!” 宝宝,你看的72章好像有错被子 莫萤一听玄卿要嗝屁了,当场就急得跳脚: "卧槽这不行啊!" 虽说是个炮灰角色,但终究是培育金蚕蛊的关键药人。 若真让他就这么死了,金蚕蛊的炼制怕是要出岔子,那还怎么愉快地走剧情啊! 莫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玄卿跟前,蹲下身来,用手探向他的鼻端。 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指尖只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温热。 还好,只是活人微死罢了。 她连忙招呼阿鸢过来,问道:"阿鸢!那现在怎么办啊?" 阿鸢慢悠悠蹲在她身旁,撇了撇嘴,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真是没用,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赶在要测试金蚕毒性的节骨眼上出事。" 她歪着头打量玄卿青白的脸色: "要不...咱们去请巫医给他看看?" “行!” 莫萤一听有办法,忙不迭地让阿鸢一起将玄卿抬出石室,匆匆寻了个巫医来瞧。 那巫医俯身检查许久,眉头越皱越紧,却迟迟不开口。 莫萤正等得心焦,却见他忽然转头,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沙哑问道: “圣姑,您体内的母蛊可还在吗?” 莫萤一愣,下意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巫医继续问道: “母蛊可是由您亲手炼化的,与您血脉相连,生死相系,您怎会不知道呢?” 阿鸢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瓦巫医,圣姑姐姐失忆了,现在她连自己养的蛊奴都不认识了,更别说感应什么母蛊了。" 巫医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记得几天前达薇拉被送回来的情景。 达拉薇从百丈悬崖坠落,被抬回来时浑身是血,却奇迹般地活着。 心口那道伤口竟也在短短几日内愈合,只是发着高烧一直昏迷不醒 寨子里的人都私底下议论,说因为她是前任大祭司女儿的身份,受”老祖宗“保佑,才能大难不死。 只是谁也没想到,达拉薇虽然捡回条命,脑子却失忆了。 巫医见达拉薇一脸茫然,便解释道: "圣姑啊,是这样的,虽然咱们寨子养蛊的人不多,可但凡手上有蛊奴的,都得按照族规用子母蛊控制蛊奴,以便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通常母蛊都会在蛊师的体内,子蛊在蛊奴身上,两者同气连枝,前几日您遇险,应该是体内的母蛊受了惊,这母蛊一不安分,蛊奴体内的子蛊就开始造反,破坏蛊奴的神智,让蛊奴产生幻觉。" 说着她指向昏迷的玄卿: "若是母蛊真的死了,子蛊感应到后会立即释放所有蛊毒,那就不止产生幻觉这么简单了,老身查看过症状,他现在昏迷不醒、脉象紊乱,正是母蛊死亡,子蛊反噬的典型表现,如今这毒也只有靠您来解,只要解开了,他自然就好了,反之不出两日他便会筋脉尽断,不治而亡” 莫萤一听,急了。 这怎么行! 再过几日就是试蛊的日子了! 她瞄了眼昏迷不醒的玄玄卿,心里直打鼓。 虽说这人在原著里是个倒霉炮灰,但好歹是个关键工具人啊! 要是他真挂了,谁来当这个试毒的小白鼠? 要是没有这个蛊,那还怎么走剧情? 难不成要一直待在这与世隔绝的寨子里,再等一个合适的药人? 可关键是,她现在对蛊术一窍不通,更不懂如何解毒啊! 这可怎么整? 莫萤急得直咬指甲,问巫医: "你说的那个以毒攻毒的毒药是怎么做的危险吗?用了不会被反噬吧?” 巫医慢悠悠地说道: "简单,只要制作''五毒汤'',也就是蝎尾、蛇皮、蟾蜍、毒蜂,再加上断肠草,最后还需圣姑的一滴指尖血为引,混合煮热了,把他泡在水缸里泡足十二个时辰,以毒攻毒,自然可解。" 莫萤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转头看向阿鸢。 两人大眼瞪小眼,阿鸢眨巴着眼睛: "你看我干嘛啊?" "那个..." 莫萤搓着手,试探地问道: "这些东西,你知道哪有吗?" 阿鸢眼珠一转,对着莫萤使了个脸色,将巫医往外送: "瓦巫医辛苦啦,剩下的我来吧" 巫医不疑有他,拎着叮当作响的药箱慢悠悠地出了木屋。 阿鸢关上房门后,才郑重其事地对着莫萤说道: "前四样毒物练百毒时都有存货,唯独断肠草,得去楝山现采。" 莫萤一听阿鸢似乎懂里面的门道,立刻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 "好阿鸢,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不可能记得断肠草长什么样,要不,你陪我一起去上山采摘吧" 阿鸢指了指自己:"我?" 她有些为难地咬着下唇: “圣姑姐姐,虽然楝山没有什么野兽,也有族里人在里面走动,但是你的伤才痊愈没几天就进山采药,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大祭司肯定会怪罪我的..." 莫萤也知道这有些为难小姑娘。 可这深山老林的,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别说在山里找一株毒草了。 眼下除了倚仗这个机灵的小丫头,她实在别无选择。 她凑近阿鸢,摆出十二分诚恳的表情,诱哄道: “好妹妹,现在除了你,我现在还能找谁帮忙嘛~" 说着还扯了扯阿鸢的衣袖,"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阿鸢神色松动,莫萤赶紧趁热打铁: "咱们就去转一圈,要是情况不对立马撤,横竖还有两天时间,慢慢找总能有收获的,大祭司那边我也跟你保证,无论我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你!" 阿鸢望着莫萤殷切的眼神,心里那点顾虑也慢慢消散了。 圣姑姐姐为了找个合适的蛊奴,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用的蛊奴,要是就这么死了,之前的功夫确实也算白费了。 虽然她实在看不惯圣姑姐姐每次见到大祭司时那副殷勤的模样,偏偏大祭司还总是视而不见。 但转念一想,圣姑姐姐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得到大祭司的认可和关注吗? "唉..." 阿鸢长叹一声,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圣姑姐姐失望的样子。 "算了算了!" 阿鸢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说好了,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哦” 莫萤双手合十,笑得眉眼弯弯:"太好啦!我就知道阿鸢你最好了" 莫萤一边傻笑着,一边转头又瞥了眼床榻上的玄卿。 男人覆着银质面具,下巴还残留着几滴血迹,安静得仿佛一尊冰雕。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简直与死人没什么两样。 "事不宜迟"莫萤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竹叶的间隙洒落进来: "趁着日头还高,我们现在就动身去楝山吧。" 她一边说边麻利地系紧腰间束带,顺手将房间里的一把挂在墙上的银刀别在腰间,当作防身的工具。 正当她调整刀鞘位置时,余光突然瞥见窗外一道白影倏忽而过。 "谁?"莫萤猛地偏头。 窗外竹林沙沙作响,却无人应答。 阿鸢闻声凑了过来:"怎么了?" 莫萤推开木窗,只见空荡荡的竹林中,几只山雀扑棱棱飞起。 "真是邪门了..." 她小声嘀咕,"这几天老觉得有个影子在窗外鬼鬼祟祟的,一开窗又啥都没有。" 阿鸢却没当回事: "嗐,八成是竹影晃来晃去的,看花眼了吧” 莫萤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 难不成,真是自己眼花了? 73章长期招男友,不招长期男友 莫萤真是没想到,找这断肠草居然这么费劲! 她和阿鸢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天,腿都走酸了,才勉强找到一小株。 可就这么一株哪够用啊? 眼瞅着就剩两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她也越找越着急 "阿鸢,咱们再往那边找找看!" 莫萤一边弯腰扒拉着草丛,一边用树皮包裹着断肠草举到眼前仔细比对。 这草长得也太像了,稍不留神就会认错。 她正专心找着呢,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阿鸢?" 莫萤猛地直起身子,四下张望。 奇怪,刚才还在身后帮忙的阿鸢,这会儿居然不见人影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又叫了一声: “阿鸢?” 莫萤喊了好几声,却连个回音都没有。 她顿时慌了神,在原地转来转去,声音越喊越大 "阿鸢——阿鸢!" 林子静得吓人,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树影间回荡,却始终没人应她。 莫萤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手里的断肠草早被攥得皱巴巴的。 她哪还顾得上找什么草药,满脑子都是阿鸢那丫头傻乎乎的样子。 这深山老林的,要是因为自己非要走什么破剧情害得她出事... "该死!" 莫萤咬了咬牙,抬脚就往林子里继续找了起来。 莫萤在林子里跌跌撞撞走了许久,忽然瞥见前方立着一个身着靛蓝色衣衫的高大背影。 那熟悉的服饰一看就是族里的人。 她心头一喜,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准备向这人打听有没有看到阿鸢。 "请问..." 话音未落,男人缓缓转过身来,莫萤顿时愣住了。 这张脸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似笑非笑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顾盼生辉,高挺的鼻梁下是苍白的肤色,耳骨上还有一枚朱砂般的红痣。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 在转身的瞬间,他先是冷冷扫了眼被莫萤抓住的手臂,而后才慢慢抬起眼帘。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盛满了戒备与攻击性,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有事?" 男人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裹着刺骨的寒意。 莫萤被这声音激得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抓着人家的衣袖。 她慌忙松手,却见对方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 修长的手指在靛蓝衣料上轻轻拂过,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那个..." 莫萤硬着头皮开口,"小哥,你可曾见过族里的代芈鸢?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眼睛圆圆的,笑起来有两颗虎牙" 男人闻言微微仰首,仰着下巴睨她,拖长了音调: "见过啊..." 尾音上扬,带着几分玩味的恶意。 “所以呢?” 莫萤原本还觉得这男人长得挺养眼,可这副目中无人的态度瞬间让她好感度直线下滑。 但为了找到阿鸢,她不得不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和她在林子里走散了,正急着找她呢,麻烦你,能告诉我你看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闻言,男人突然俯身逼近,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瞬间在莫萤眼前放大。 他眯着那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莫萤的脸。 两人距离近得莫萤都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花香味。 莫萤一时有些恍惚,人也感觉飘飘然的。 很快,她猛然又回过神来,看着男人那副妖异俊美的模样,重新又挂上了她的招牌式假笑。 就在莫萤脸都笑得有些僵了,男人终于慢悠悠地开口: "知道又怎么样,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语气轻佻又恶劣,明显是在跟她故意作对。 莫萤:? 我请问呢? 合着半天我这么有礼貌地向你打听一件事。 你就这副态度? 莫萤嘴角一垮,深吸一口气,把到嘴边的"你丫有病吧"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再也不忍了,不甘示弱地甩出一句:" “哦~其实我也不是很想问你的,还有,你真的很装” 尾音刚落,莫萤利落地甩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不了她自己再找找就是了。 她气鼓鼓地迈开步子,结果还没走出三米远,身后突然飘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她往南边去了。" 莫萤猛地刹车,一回头只看见男人潇洒离去的背影。 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头都不带回的。 这人指定有点毛病! 莫萤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刚才问的时候怼人,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好心。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老老实实调转方向往南走,毕竟这也是她能找到阿鸢唯一的线索。 走着走着,林子里越来越暗,莫萤正琢磨着这男人该不会是在耍她玩吧,右脚刚踩到一堆草上时,突然脚下一空。 “哎哟我去!" 她整个人直接表演了个自由落体,结结实实摔进了三四米深的坑里,扬起一阵尘土。 莫萤被呛得直咳嗽,抬手一看,满手都是泥巴。 最绝的是,她屁股底下正压着一片稀巴烂的断肠草。 她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咬牙切齿道:“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株的,现在全白费了” 莫萤撑着身子站起来,环视了一圈这个洞口。 洞口不大,黑黢黢的,一眼望不到底,只有头顶透下来的一束光,勉强能照见石壁上厚厚的青苔。 她仰起头,扯着嗓子朝洞口喊: "喂——有人吗?喂!" 喊声在洞里回荡,渐渐消散,外头一点回应都没有。 莫萤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地上。 这下可好,人没找着,好不容易采的药草也毁了,自己还栽进这么个破洞里。 眼瞅着天色越来越暗,族里的人这个点肯定都下山了,谁还会往山里跑? 她咬了咬牙,摸出腰间的银刀,想借着刀尖在石壁上凿出几个洞,借力爬上去。 可刚爬了两下,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了下来。 旧伤猛地一疼,心口像是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狠狠压住,闷得她连气都喘不匀。 更倒霉的是,脚踝也在摔下来时狠狠崴了一下,疼得她一时不知道该捂胸口还是揉脚。 莫萤只能瘫坐在地上,咬牙忍着疼。 洞口的亮光越来越暗。 天快黑了,照进来的那点光也越发微弱。 她仰面躺下,心里直骂晦气。 明明记得自己踩的是一丛草,怎么底下偏偏是个洞? 那些草铺得整整齐齐,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遮掩的陷阱。 还有那个给她指路的族人,现在想想也古怪得很。 难道就因为她骂了他装,他就故意把她引到这条路上报复她害她落入陷阱? 莫萤越想越气,可身体实在撑不住,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走动。 莫萤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居然在这破洞里睡了一整夜! 听这声音,难道是族里有人进山了? 她赶紧撑起身子,冲着洞口试探着喊道:“有人吗?有人吗?能不能救救我啊!” 洞口外一片死寂,莫萤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她的声音太小了? 莫萤攥紧拳头,又扯着嗓子喊道:"外面的人能听到吗?这里的洞口有个人啊!” 喊声在空荡的洞穴里回荡,却依旧无人应答。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嘲笑声。 "活该。" 似乎是个男人的声音。 莫萤眼睛一亮,急忙仰头喊道: "小哥,我是达拉薇啊!你行行好,帮帮忙,拉我上去吧!" 漫长的沉默后,洞口终于传来回音。 "像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女人,救了也是白救。" 那声音阴冷地笑着。 "横竖也没人知道你在这,不如就让你死在这里好了。" 74章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莫萤:? 原主的人设不愧是恶毒女主呢。 这仇家怎么还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前脚刚被人捅了一刀丢山崖,后脚又遇上个咒她死的。 但为了活命,她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这位小哥,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好歹我也是你们寨子里的人,你不能真见死不救吧?" 洞口很快传来回应,却答非所问: "怎么,你很怕死?" 莫萤:…… 废话!这世上谁不怕死? 主要是老娘也不知道你是谁啊! 要是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这儿,剧情岂不是彻底崩了? 她好歹也是个资深小说迷,穿书者偏离主线会有什么下场,她心里门儿清。 要么在现实中直接抹杀,彻底消失,要么被迫读档重来。 不管哪种,对她都没半点好处! 但不管怎么样,直觉告诉她还是要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话掂量一点,便拐着弯答道: "虽说人终有一死,但是个人都怕死啊,毕竟人对未知的东西都会害怕啊,可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就得在这儿活活饿死渴死,死得又惨又憋屈,尸体还得烂在这荒郊野岭, 再说了,我被捅了一刀丢下山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啥都不记得了,就算以前真跟你有仇,我也已经遭到过报应了,现在就让我这么糊里糊涂地死掉,暴尸荒野,换作是你,你能瞑目吗,你能不怕吗?你能甘心吗?" 一通一问三连后加试图感同身受后,洞口再度陷入沉寂。 莫萤等了半晌,心里直打鼓。 该不会那人真走了吧? 她不死心,小心翼翼地朝洞口喊了句: “喂...你还在吗?” 话音刚落,一条藤蔓突然“啪”地垂了下来。 莫萤眼睛一亮,赶紧拽了拽,发现能承重,顿时喜出望外,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等她气喘吁吁地爬到洞口,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她强撑着抬头,想看清这个“仇家”到底是谁,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努力和对方和解。 原主以前虽然恶毒蛮横无情,她再怎么维持人设,也不能给自己树敌啊! 莫萤一抬头,逆光中,一张漂亮却有些幽怨地脸蛋俯视对着他 “怎么是你?!” 莫萤瞪大眼睛,脏兮兮的手指直接戳向男人的脸。 这不就是之前给她指路的那个男人吗?! 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搞不好就是他故意报复,设下陷阱害她掉进去! 刚才那家伙假惺惺地过来,八成是来看她笑话的。 要不是她急中生智胡乱一驺,这人说不定真就冷眼旁观,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男人垂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凉飕飕的:“怎么,你对救你的人就是这种态度?” 莫萤紧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在心里疯狂默念: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莫萤缓缓睁开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 "没想到居然是你,我真是谢谢你了”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男人倨傲地扬起下巴:"这还差不多。" 莫萤盯着他那张欠扁的俊脸,手指在袖子里暗暗攥紧。 长得帅了不起啊? 要不是摸不清底细,她现在就想把他那张傲慢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莫萤强压下心头火气,试探性地问道:"小哥,我们之前.....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男人闻言轻嗤一声,一双长睫覆盖住的狐狸眼扫了过来: "谁有闲工夫跟你有过节?少自作多情。” 莫萤被他这一眼扫得心头一颤。 那双眼睛仿佛会勾魂似的。 三分幽怨,三分不屑,可偏偏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 莫萤刚回过神,却发现男人已经转身准备走了。 她想起身追上去问个清楚,可刚踩脚下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喂!" 她不甘心地冲着那道背影喊道,"我摔进的这个陷阱,该不会是你设计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 男人的步微微一顿,却连头都懒得回,嗓音冷淡: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莫萤一听,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这人怎么这样啊?! 就算再讨厌她,也不至于用这种阴招整她啊? 莫萤强压怒意,试图谈判: “行行行,算我理亏,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消气?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尽量做,咱们握手言和,行不行?” 男人站定在原地,微微偏过头,露出了几乎完美的下颌线。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嘲弄,却又隐约透着难以察觉的埋怨: “你做不到的。”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莫萤一个人坐在原地干瞪眼。 "什么人啊..." 她揉着肿痛的脚踝,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咬牙。 先是莫名其妙咒她去死,现在又话说一半就走,神神秘秘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人到底和原主有什么过节? 为什么对原主这么厌恶? 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后怕。 幸好这人最后没真下死手不管她,否则她怕是真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了。 看来回到寨子后得好好打听打听,以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莫萤咬着牙撑起身子,手掌突然触到几株异样的草木。 她低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竟是几株断肠草! 不多不少,刚好够她用。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她连忙用衣角小心包裹住这些珍贵的药草,系在腰间最隐蔽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连脚伤都感觉轻了几分,硬是撑着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踉踉跄跄走出几步,一个背着竹篓、手持长叉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 见到莫萤,对方明显一愣: "圣姑?您怎么在这儿?大祭司说您一宿未归,正派人四处寻您呢!" 莫萤认出是寨子里的人,下意识将腰间的断肠草又往里掖了掖,故作镇定道: "我...我就是来山里采些药材,不小心掉进陷阱了,幸好有个寨子里的人路过,把我救了出来,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大叔闻言神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一下:"哦?是吗?" 莫萤此刻脚踝疼得厉害,没注意到中年男人脸上转瞬即逝的表情,连忙道:"大叔,能麻烦您送我回寨子吗?我还得赶紧回去看看阿鸢回来没有。" 大叔二话不说,搀扶着莫萤回到了寨子。 刚踏进自己的小屋,莫萤就听见阿鸢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推开门就看到阿鸢孤零零地坐在木凳上抹眼泪,而床上本该躺着的玄卿早已不见踪影。 "圣姑姐姐!" 阿鸢一见莫萤,立刻扑了过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像前几天那样遇到危险失踪了..." 莫萤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往床边挪: "你没事就好,我在找药时一回头发现你不见了,也一样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急得到处找你呢。" "我也是..."阿鸢抽抽搭搭地说,"可能找草药太专心了,不小心就走散了..." 说完,阿鸢突然注意到莫萤瘸着个脚,惊呼道: "圣姑姐姐!你的脚怎么了?" 莫萤叹了口气,将遭遇陷阱和被救的经过一一道来。 阿鸢听完皱起眉头: "奇怪,你平时眼里只有大祭司,根本不爱搭理寨子里那些男子,怎么可能会跟他们有过节?” 莫萤摊开手,一脸无奈:”我也不知道啊“ 阿鸢继续问道:”那男子长什么样子啊?“ 莫萤努力回忆着,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惹人注目的外型描述给阿鸢听。 听完,阿鸢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族长的儿子蒙那达少主吧?" —— —— 小剧情: 蒙那达(默默监视):蠢女人,连个草药都找不到。 蒙那达(蹲下来望着洞口):不过是吓唬她一下罢了...咦?这女人嘴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听不懂,感觉像是撒娇 蒙那达(头也不回地走了):达拉薇,你以为骗过我一次还能再得逞么?我才不会再相信你了,哼! 谁把我的75章调成这样了 莫萤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石化了。 等等! 这不是原著里那个死心塌地追求女主,连名分都不要的第三者外加奸夫吗? 怎么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她的仇家了?! 剧本拿错了吧! 莫萤正琢磨着心事,忽然听见"咯吱——"一声响。 卡萨芒推门而入。 他面色阴沉,周身带着寒气,顿时让屋内空气都凝住了。 "大祭司" 阿鸢见状赶忙躬身行礼,卡萨芒随意一摆手,她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莫萤一见这人就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地往床榻里侧缩了缩。 卡萨芒大步逼近,开门见山:"昨晚你去哪了?" 莫萤强撑着挤出个笑脸:"我...我去山里采药..." 卡萨芒紧追不舍:"采到这时候才回?" 莫萤解释道: "我掉进一个洞里了,幸好有人把我拉上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话音未落,卡萨芒却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欺身上前。 腰间银饰叮当作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转眼间,莫萤已被困在床榻与他之间。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锋利眉眼,瞳孔骤缩着。 有话好好说啊。 这是干嘛呢? 卡萨芒那双幽深的紫瞳紧锁着她,眸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开了口: "救你的人是孟那达,对吧?" 莫萤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知道?" 卡萨芒又逼近几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杂着血腥气的冷冽异香。 卡萨芒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刚才带你回来的族人说他在深山里设陷阱捕猎,结果不仅撞见了你,还碰上了刚离开的孟那达,偏偏他也彻夜未归,而你又恰好掉进了陷阱里一个晚上,还被他救上来" 他指尖微微用力,冷笑一声: "你说,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莫萤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陷阱不是蒙那达设计的。 是自己误会他了! 哎这事闹得。 卡萨芒见莫萤眼神飘忽,对自己的逼问充耳不闻,顿时怒火更盛。 果然是有猫腻。 他猛地松开莫萤的手腕,转而一把钳住她的下巴。 "我在问你话——"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锋利: "回答我!" 莫萤不明白卡萨芒到底在气愤什么。 她疼得直皱眉,抬手抓住卡萨芒的手腕,叫嚷道: "你让我说什么啊?就是碰巧遇上了啊!"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声音里带着些许恼意: "嘶——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莫萤的挣扎彻底激怒了卡萨芒。 这些天他忙于族中事务,好不容易抽空来木屋找达拉薇,却发现她竟私自将蛊奴带出祭坛,还像对待常人一般安置在木屋里。 他当即命人将那蛊奴重新押回祭坛,而后在这里等了她整整一夜。 直到阿鸢独自回来,支支吾吾地说在林子里和达拉薇走散了。 他立刻派人搜寻,却在达拉薇回来后,从族人那里得知了达拉薇在林子里的情况。 族人在林间不仅撞见了达拉薇,还撞见了蒙那达。 达拉薇脚踝受伤,蒙那达却像在躲避什么似的匆匆离去。 以前的蒙那达,不过是族里一个空有俊美皮囊的傻子。 虽然痴痴恋慕达拉薇,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那时的达拉薇眼里只有自己,对那个痴儿从来不屑一顾。 可自从上次蒙那达在深山遇险昏迷被救回后,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了一样,谈吐得体,处事圆滑,就连族里的女人都开始围着他转。 人人都说他和达拉薇一样,是得了"老祖宗"的庇佑,大难不死后开了灵智。 想到这里,卡萨芒的眼神愈发阴沉。 一男一女,深夜独处山林,谁知道他们这一晚都做了什么? 他的指节越收越紧。 莫萤的脸颊在他掌下微微变形,整个人被他沉重的身躯死死压在床榻上。 银饰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你是我未过门的女人,你的心、你的身体,都只能是我的,我不准你看别的男人,更不准你对他们动心思——"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 "要是你敢背叛我,我一定弄死你!" 他本以为这番话会让达拉薇畏惧,会让她像从前一样乖顺地屈服。 然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炸开在木屋内。 莫萤沾着泥渍的掌心携着凌厉的掌风,狠狠掴在他脸上。 卡萨芒猝不及防偏过头去,银饰剧烈晃动,发出凌乱的脆响。 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五道鲜明的指痕混着泥印赫然浮现,甚至唇角都被这一巴掌打破了,渗出一丝血腥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萤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砰——!" 饶是卡萨芒身形高大,也经不住被人在半空中狠狠踹中腰腹。 那一脚带着十足的狠劲,直接将他整个人蹬得向后踉跄。 他腰间的银链哗啦乱响,在失去平衡的瞬间,身躯轰然砸在地板上。 莫萤喘着粗气撑起身子,散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燃着怒火的杏眸。 她还不解气,抓起枕头砸过去。 枕头狠狠砸在卡萨芒脸上,将他头上的银饰都打落在地。 发冠歪斜,乌发散下一半,狼狈地垂在肩侧。 卡萨芒偏着头,脸颊被砸得发麻,还未缓过神,就听见莫萤居高临下的羞辱他: "我都说了,你、弄、疼、我、了,你是聋了,还是把耳朵当摆设,听不懂人话吗?" 卡萨芒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更没想过达拉薇有一天会如此地羞辱他。 他抬起头。 凌乱的发丝从脸颊滑落,露出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 可迎接他的,却是达拉薇居高临下的厌恶。 卡萨芒心猛地一震。 一股陌生的,酥酥麻麻的热意瞬间流遍了全身。 他咬牙撑起一只手,试图从地上爬起,却猛然被莫萤狠狠碾上他撑地的手背,恰如捏住毒蛇七寸。 莫萤俯视着他狼狈的姿态,讥诮道: “我让你起来了吗?“ —— —— 小剧情 莫萤:这个小世界的男人绝对都有毛病。 我要发疯!我要叛逆! 我不是恶毒女主吗? 现在我就走人设! 管你什么大祭司小畜生。 敢动老娘的通通给我屎!? ??? ? 76章不要给我哇哇叫 他的手腕被达拉薇死死碾压在地面上,骨骼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疼痛却让他莫名兴奋。 曾经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百般讨好的达拉薇,如今失忆后,竟像是换了个人。 她不再卑微讨好,反而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手,眼神轻蔑,眼神冰冷,力道狠绝,像是要碾碎他的尊严。 奇怪的是,他竟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觉得有趣。 他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直直刺向莫萤。 莫萤踩着他的手,本以为会看到他暴怒或屈辱的模样,可他却笑了。 那笑里带着玩味,甚至……一丝愉悦。 她心头一紧,莫名发慌。 “你笑什么?” 她冷声质问,脚底不自觉地加重力道。 卡萨芒眯起眼睛,像是审视猎物一般: "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一面。" 莫萤顿感不妙,下意识要抬脚,却被他猛地扣住脚踝,狠狠按了回去! “踩啊。” 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意,“不是没让我起来吗?继续啊!” 莫萤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挣脱卡萨芒的大掌。 可卡萨芒却如铁钳般牢牢禁锢着她的脚踝。 下一秒,他骤然发力一拽—— “啊!” 莫萤猝不及防,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猛地跌进了卡萨芒的怀里! 卡萨芒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炽热的体温瞬间将她包裹。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 还未等她挣扎,一只大手已不容抗拒地扣住她的下颌,强硬地将她的脸扳转过来—— "你......" 话音未落,一抹微凉的触感便覆上了她的唇。 卡萨芒的掌心狠狠钳住她的下颌,粗粝的指腹碾过她的脸,激起一阵酥麻。 莫萤呼吸一窒,被迫仰起头承受这个近乎暴虐的吻。 滚烫的唇舌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在s热的口腔里肆意扫荡。 莫萤用力抵住他的胸膛:“放...开” 却在换气的间隙被他掐着下巴再度封住双唇。 破碎的音节被尽数吞没。 正僵持间,卡萨芒袖口突然窜出那只血契蜴。 冰凉黏腻的鳞片擦过脸颊。 那只爬行动物竟顺着鼻梁爬到莫萤的眉眼之间。 血蜥蜴的尾尖扫过莫萤的眉骨,在她脸上蜿蜒出一道湿冷的痕迹。 莫萤脸止不住地抖动着。 卡萨芒却无视她恐惧,另一只手却顺着脊梁骨往下,将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 这次的吻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狠,像是要抽空她肺里最后一丝空气。 这哪是在接吻。 分明是在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莫萤被逼急了,猛地咬破他下唇。 血腥味漫开的刹那,伏在她脸上的血契蜴突然亢奋起来。 冰凉的信子"嘶"地划过眼角,正舔过莫萤的睫毛。 湿冷的触感让她浑身都汗毛倒竖。 对于一个害怕一切爬行动物的人来说,这简直堪比满清十八大酷刑。 莫萤想用手驱赶趴在脸上的血契蜴,却在抬手的一瞬间,手腕被卡萨芒死死扣住。 卡萨芒吻混着血腥气,每说一个字就加重一分力道: "嘘...别动。" 尖利的唇齿故意磨过莫萤的下唇。 "你看,它多喜欢你啊。" 疯子! 这个男人简直是个疯子! 莫萤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使出了自己的铁头功—— "砰!" 两人额头相撞发出闷响。 这一招果然奏效。 趁卡萨芒吃痛松劲,莫萤一把扯下脸上黏腻的活物,用力地丢在了地上。 那蜥蜴刚落地,便被莫萤用鞋狠狠碾过。 只听"噗嗤"几声,一滩腥臭血浆在地上炸开,残肢还在神经性地抽搐。 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有点像腐烂的玫瑰浸泡在铁锈里的味道 紧接着,莫萤"啪啪"又甩了卡萨芒两记响亮的耳光。 "你有病啊,非礼我就算了,还拿这个虫子恶心我,你简直就是个变态!” 这一巴掌又打得卡萨芒偏过头去,连唇角都红肿起来。 他舌尖抵了抵发麻的腮帮,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抬手蹭了下嘴角的血迹,目光从地上血肉模糊的蜥蜴残骸,缓缓移到莫萤脸上。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她,故意看她失控,故意逼出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享受这种情绪的对撞。 享受她不同于族人的反抗。 那些卑躬屈膝、战战兢兢的顺从,他早就过腻了。 他想要的是这样的达拉薇,鲜活、愤怒、不甘屈服。 甚至……能和他不卑不亢地对抗。 卡萨芒站起身,再次垂眸扫了眼地上那滩血肉模糊的残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拉薇,我不介意你的失忆,也不介意你有多讨厌我,我有的是耐心让你重新爱上我,至于其他任何觊觎你的人——” 他缓缓凑近了莫萤,一字一顿道: "想都别想。" 莫萤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卡萨芒此刻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瘆人,眼神忽而温柔忽而阴鸷,活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她不禁怀疑,这个所谓的大祭司是不是常年修炼巫术,把自己搞得神志不清了。 这种人还有人性,还懂廉耻吗? 难道真要像原著那样,被这个疯子折磨蹂躏致死? 光是想象那副番茄审核都不允许描述的画面,莫萤就觉得一阵反胃。 可按照剧情发展,她似乎别无选择。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和蒙那达化解恩怨,转而攻略蒙那达,由宿敌变情人。 毕竟卡萨芒只是怀疑两人一晚上是否待在一起,就已经疯成这样。 要是真让他抓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说不定真能按照原剧情直接把他们几个都虐杀掉,她也就真的解脱了。 可现在还有金蚕蛊的事没解决,最关键的死亡道具都还没有制作完成,自己还在这跟这个神经病耗什么啊! 还是先把他赶走再说吧吧。 莫萤强压着怒火,直接下驱逐令: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你还嫌巴掌挨的不够多吗?还不快滚!” 卡萨芒不怒反笑,正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族人的通报: "大祭司,族长请您过去商议过几日祭祀老祖宗的事宜" 卡萨芒这才收起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莫萤一眼: "拉薇,等我忙完祭祀的事,我们也该好好谈谈婚事了。" 直到卡塞芒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木屋,莫萤才对着门口狠狠啐了一口: "谁要跟你成亲啊,死变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77章现在才发,可能和我的家教有关吧 毕竟只有她知道百毒在哪里。 可偏偏脚受了伤,走起路还一瘸一拐的。 卡萨芒虽然嘴上说不放过他,却对他脚受伤没有半分关心。 估计就是故意要她行动不便,省得四处乱跑。 这男人,一举一动却生硬得很。 分明是当惯了大祭司,居高临下惯了,半分也不懂体贴人心,更别说怜香惜玉。 没办法,莫萤只能打算先顾好自己,去寻巫医讨些草药,给这扭伤的脚敷上再说。 莫萤休息了一阵,便起身在寨子里随意走动。 可遇见她的人,要么像躲瘟神一般匆匆避开,要么就远远投来戒备的眼神。 莫萤只觉莫名其妙,倒也没往心里去。 她按照之前阿鸢带她去找瓦巫医的路线,找了好一阵,才找到瓦巫医住的屋子。 她才刚走到门口,才说明了一句自己来找她的目的,瓦巫医便急急忙忙要将她往外推: “圣姑,我这真没有您要的草药,您还是快走吧!” 莫萤明显看出瓦巫医是有意拒绝她,拉住对方追问:“不至于吧,就只是一个敷腿的草药,你这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吧?“ 瓦巫医嘴唇动了动,一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的模样,最后只压低声音道: “圣姑啊,不是我不愿给……是我实在不敢给啊……” 莫萤蹙眉反问:“为什么不敢?我又不会为难你们,而且,这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瓦巫医踌躇半晌,终于压低声音坦白: “圣姑,我跟您说了,您可千万别说是我透的风,是大祭司,刚他已经对全寨上下三令五申,不准任何人帮您做任何事,我……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莫萤心里咯噔一下。 这男人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吧。 刚才还对她表现得挺有兴趣,一转头就在背后玩阴的。 难道他是想把在这寨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让她自生自灭,逼得她走投无路了,只能乖乖认输低头? 这招可真够毒的。 就算她再装失忆找借口,最后恐怕也只能认栽,要么同意嫁给卡萨芒受他摆布,要么就跟他硬刚。 这还怎么正常发展剧情? 莫萤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却蓦地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她让你把草药给她,你就照做吧。” 她倏然回头。 竟是蒙那达。 他神色疏淡,一双狐狸眼定定锁在瓦巫医的脸上。 莫萤刚要开口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瓦巫医却已抢先解释道: “少主……这草药,我真不能给圣姑啊……” 蒙那达依旧对莫萤视若无睹,目光如钩子般擒住瓦巫医的脸,声线平稳道: “你可以给的.....” 瓦巫医神情一滞。 她像是被什么攫住了心神,好几秒后才恍惚应道: “……是,我可以……我可以给圣姑草药。” 莫萤眼睁睁看着瓦巫医情恍惚地转身进屋,不一会儿便取来一捆草药——血三七、旱莲草、半边莲、鱼腥草,递到她面前,表情呆滞地说道: “圣姑,清洗伤口后捣碎外敷即可。” 莫萤怔怔接过草药。 怎么回事? 方才还坚决不肯给的巫医,怎么蒙那达一句话就让她改了态度?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蒙那达不是与她有过节吗?为何会突然出手相助? 蒙那达仿佛看穿她的困惑,淡淡补了一句: “还需要什么,直接告诉她,让她拿给你。” 莫萤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齐全的药材,连忙摇头:“够了……已经够了。”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没回过神来的懵然。 莫萤捧着草药,缓步踏出瓦巫医的屋门。 瓦巫医的居所藏在寨子深处,僻静得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影。 屋外是一小块空地。 两人刚在空地上站定,潮湿的泥土气和草木的清苦味便扑面而来,将方才屋内缭绕的陈旧药香冲淡了几分。 蒙那达也随她一同出来。 莫萤转过身,认真对他说道: “蒙那达,谢谢你帮我。” 虽然这人之前态度冷淡,但毕竟是他将自己从洞中救出。 如今又替她解了围,于情于理,她都该道一声谢。 蒙那达却只斜睨她一眼,褐色的眼眸深不见底,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讽意: “我还以为帮了你之后,你非但不会谢我,反而又要怀疑我故意害你呢。” 莫萤:? 莫萤实在搞不懂,她自认从未对他流露敌意,可蒙那达却像对她始终憋着一股无名怨气。 想到后续剧情还需争取他对自己改观,她只得按下反驳的冲动,转而诚恳解释道: “之前掉进洞里那件事,是我不对,没能弄清状况就误会你,我向你道歉。” 说着,莫萤还给他鞠了一躬。 蒙那达注视着女子纤瘦的身躯深深弯下,像祭拜神灵般虔诚地对他行礼。 他的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倏地侧过脸去,避开了她那近乎灼人的郑重。 哼,这女人肯定又在演戏。 可别忘了自己最初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达拉薇的。 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再度信任,也绝不能再被她的表象所蛊惑。 莫萤行完礼抬起头,却见蒙那达侧过脸去,俨然一副连她的歉意都不愿接受的模样。 搞什么。 他就这么厌恶自己,连这样诚恳的道歉都不屑一顾? 可若真如此……又为何要出手帮她? 这男人简直比卡萨芒还要令人捉摸不透。 莫萤深吸一口气,略显尴尬地移开视线,低声道: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弄草药了。” 说着,她便拖着那只隐隐作痛的脚,一瘸一拐地试图从蒙那达身旁绕过去。 或许是因为他身形高大、挡了去路。 又或许是莫萤心神不宁未曾留意。 才迈出两步,她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胳膊。 整个人踉跄一晃,险些摔倒。 蒙那达反应极快,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将她整个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清冽的花香再一次萦绕而上,无声地漫入莫萤的呼吸。 莫萤仰起脸,蒙那达艳丽近妖的轮廓落进她眼里,竟让她一时看得有些发怔。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脸,总是要在这30多度的天气说出一些冰冷的话呢? 蒙那达垂下那双褐色的眼眸,如同俯视一件跌落掌心的物品。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盯着我的脸做什么,很好看吗?” 莫萤猛地回过神,想也没想就诚实地点头: “呵呵,是挺好看的...啊——!” 话音未落,蒙那达眼底笑意倏然明显,竟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 莫萤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坐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个底朝天。 ……可恶。 居然又被他耍了。 78章吃我一口果盘都是要报警的程度 毕竟眼下她孤立无援,而接近蒙那达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能再与这个男人结下梁子。 她顺势跌坐在地,佯装摔得不轻,捂着后腰呻吟道: “哎哟……好、好疼……我好像,摔到尾椎骨了……” 蒙那达见她这副模样,戏弄的心思顿时淡了几分。 他蹲下身,目光扫过她的后背,将信将疑地问: “真摔着了?” 莫萤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 “啊……疼死了……起不来了,真起不来了”边说边扶着腰,演技逼真,仿佛真的痛得直不起身。 蒙那达褐色瞳仁里情绪翻涌着,嘴上却仍不肯服软: “谁叫你这么不经摔。” 莫萤简直想把他八辈祖宗都问候个遍。 可她最终还是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把错都往他的身上推: “明明就是你欺负人,我哪知道你会突然松手?再说了,我脚本来就伤着,怎么可能站得稳……” 她越说声音越低,抬手抹了抹那少得可怜的眼泪,开始茶言茶语起来: “我都跟你道过歉了,没想到你这么记仇,还要戏弄我、吓唬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让你这么讨厌我……” 蒙那达深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沉了沉。 他刚想站起身,莫萤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软绵绵的委屈: “我……我起不来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蒙那达臂间传来她指尖微热的触感。 他没有看莫萤,只是侧过脸,伸手扶住她,语气终于缓了下来: “抓稳。” 莫萤借力起身,手指似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蒙那达的掌心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却并未移开。 莫萤站直身子,手指仍攥着他的袖口。 脚踝和后背还泛着隐隐的钝痛,但远没到站不稳的地步。 她原以为蒙那达扶她起来已经是善心大发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开口: “要不要我抱你回去?” 莫萤一怔,抬眼望向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抱我?” 蒙那达看着她吃惊的模样,原本倨傲的神情竟掠过一丝不自在。 他别开视线,语气生硬地说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心心念着卡萨芒,连让别的男人碰一下都不行?” 莫萤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蒙那达转过头来,视线落在莫萤脸上,满嘴酸话: “你不会连卡萨芒也忘了吧,他可是你的好情人啊,你不是最爱他了吗?” 莫萤攥着他袖子的手指微微松开。 她搞不懂为什么蒙那达会突然揪着卡萨芒不放。 但说她最爱卡萨芒,这属实有点侮辱人了。 莫萤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就他这种心机深重、根本不懂尊重女人的男人,忘了就忘了吧,况且就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爱的,要不是他故意煽动全寨子针对我,我刚才也不至于连药草都要不到。” 蒙那达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却又迅速隐没。 他继续追问,声音低沉了几分: “你不过是失忆了而已,若是真恢复记忆,你还是会重新爱上他的。” 莫萤立刻摇头,语气坚决: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他都这么对我了,我要是还喜欢他,那不是犯贱吗?” 听到这,蒙那达眼底似有暗流一涌,却又在刹那间归于沉寂。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像是裹着某种难言的嘲意。 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最后,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只剩一句低沉的: “好。” 停顿片刻,他移开视线,声音放缓了些: “我抱你回去。” 话音未落,蒙那达便已俯身将她横抱起来。 莫萤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落入他怀中。 她下意识地挣了挣,蒙那达却收紧了手臂,低头瞥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别乱动,再摔一次,我可不管。” 莫萤只好低下头,小声应了一句:“……哦。” 这男人时而恶劣时而温柔,实在是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 蒙那达就这样一路抱着她走回木屋。 沿途遇到的族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大祭司为筹备祭祖事宜,早已带着族长及几位族人离寨“挑选”贡品,没有几日是回不来的。 如今前脚刚走,圣姑便与少主如此亲密,难免惹人非议。 蒙那达却似乎全然不在意那些目光。 莫萤更是不在乎。 她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 要是能早点让蒙那达对自己动心,两人之间再多扯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奸情”,说不定就能逼得卡萨芒提前发疯、走回原剧情。 那刚才她忍气吞声演的那一出戏,也算没白费。 回到木屋,蒙那达将莫萤放在床上,随后便沉默地煎药。 动作虽不算熟练,却细致有序。 蒙那达不再像之前那样言语带刺、处处捉弄,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仿佛突然换了个人。 他将熬好的药盛进一只小盅里,走到莫萤床边坐下,径直开口: “伸出来。” 莫萤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沾满了深色的药泥,一时没反应过来:“伸什么?” “腿。”他语气简短道 莫萤这才明白他是要帮自己上药。 虽然心里有些犹豫,但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莫萤还是慢慢把受伤的腿伸了过去。 冰凉的指尖轻轻触上莫萤红肿的脚踝,缓慢地将药泥推开。 那动作细致却莫名带着几分撩拨,每一次触碰都又痒又麻,让莫萤忍不住微微发抖。 “好痒……”她小声嘟囔着,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蒙那达一把攥住脚腕。 “别动。” 他手上稍稍用力,就将她定在原地。 莫萤整条腿被他握在手中,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指腹沾着药草一点点涂抹。 那触感又凉又痒,激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更要命的是,蒙那达涂抹的动作慢得过分,指腹还在她皮肤上若有似无地摩挲,仿佛存心挑逗。 一双魅惑至极的眼睛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脸,像在观察她的反应。 莫萤被他看得耳根发热,心跳也越来越乱,终于忍不住小声开口: “够了……真的够了。” 见药涂得差不多了,她慌忙想将腿收回。 蒙那达没再阻拦,松了手,将剩余的草药放到一旁。“好好养伤,别再乱跑。” 他说着站起身,似乎打算离开。 莫萤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蒙那达,我以前,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为什么会说我……恩将仇报?” 蒙那达身形微顿,语气平淡: “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你不记得,说了也没意义。” 故作神秘。 不过莫萤并没深究。 只要他不再讨厌她,攻略计划就算迈进了一小步。 蒙那达正要踏出木屋,她又轻声唤道: “蒙那达。” 他竟真的停步,却没有回头:“又怎么了?” 莫萤放软声音,带着几分无助: “现在卡萨芒让全寨子的人都针对我,我根本没法在这个寨子生存下去了,你不是族长的儿子吗?能不能……帮帮我?让我好过一些” 蒙那达沉默片刻,才缓缓转过身: “我为什么要帮你?” 莫萤轻声叹息,眉眼低垂: “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寨子里的人又都惧怕卡塞芒的威严,除了你这种身份的人能够跟他抗衡,再也没有别的人能帮我了” 蒙那达回头,目光掠过她裸露在外白皙纤柔的小腿,再移回她脸上。 那双眼睛含着若有似无的风情,连眉梢都像藏着钩子。 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克制: “如果真想让我帮你,你又能给我什么回报呢?” 莫萤原本只盘算着如何挑起他与卡萨芒之间的争端,却压根没想过还要“回报”他什么。 她微微一怔,反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呢?” 蒙那达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我要你真心喜欢我,不准有半点虚情假意,你能做到吗?” 不懂79章的人永别了 明明是她要攻略蒙那达,怎么蒙那达反倒要求自己喜欢他了? 蒙那达漂亮的脸蛋在光线下格外夺目,黑色长发被精致的银饰轻轻扣住,散落几缕在肩头。 那一双深邃的狐狸眼,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 其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等待着是与否的答案。 莫萤忽然觉得心跳得快了起来。 那股熟悉的燥热自心口蔓延,带着微弱的灼烧感,让她呼吸有些一滞。 莫萤稳了稳心神,试图试探一下蒙那达的口风: “你为什么要我喜欢你啊?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蒙那达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唇角轻轻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的声音低沉,裹着几分潮湿的暗哑,一字一字清晰地落进空气里: “是,我喜欢你。” 6,太6了。 这可真够直白的。 那蒙那达之前对她的若即若离、那些似真似假的捉弄,难道都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吗? 莫萤还在怔忡之间,却见蒙那达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踱了近两步。 身影笼罩下来。 蒙那达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莫萤坐在床沿,微微蜷身,脚再次无声地映在他的目光深处。 上面还敷着绿色的草药,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细嫩。 这个女人不仅脚白,就连身上也白皙明净。 就像他看到晨雾中的花瓣,承不住露水的重量时,那种半透明的、近乎脆弱的白。 他喜欢白皙的东西。 一切白白亮亮的东西,他都喜欢 可面前这个女人呢? 她不值得他喜欢了。 莫萤看着折返回来的蒙那达,心里直打鼓。 虽然这男人嘴上说着“喜欢她”,可那眼神冷冰冰的,压根不像真有感情。 她生怕他又在耍自己,忍不住追问: “咱俩不是还有过节吗?怎么突然就说喜欢我了,蒙那达,你该不会又是在逗我玩吧?” 蒙那达眼神微微一沉,目光落在莫萤写满不信的脸上,忽地俯身靠近。 “不信?”‘ 他低声说着,嘴唇贴上她的耳廓: “那我证明给你看。” 气息混着低哑的嗓音如电流般窜过,激得莫萤浑身一麻,耳根迅速烧了起来。 直到蒙那达的手缓缓覆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扣入指缝、紧紧握住,她才恍惚意识到。 他刚才那句话,并不是随口说说。 莫萤瞬间慌神了: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她试图推开他,可蒙那达就着她的力道反向一压,直接将她按倒在床上。 刹那间,一股浓烈而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直钻入莫萤的鼻尖。 与上次的香味不同。 这一次的香气里竟混着一丝甜腻的泥土气息,仿佛雨后林地深处的湿润,又隐约透出木材燃烧后的淡淡烟熏味。 蒙那达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近处亮得惊人,像藏了一簇幽火,看的莫萤心头猛地一抽。 先前心口那股燥热夹杂着隐痛再度翻涌,竟比之前又鲜明了几分。 蒙那达轻易拨开她推拒的手,攥住手腕压向床榻上,声音低沉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必要呢?” 莫萤整个人被他架在身下,面前的脸近在咫尺,一时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不是,等等! 这剧情不对啊! 明明是她先想撩他的好不好?! 怎么倒反天罡,这货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喂! “不...要这样....” 莫萤用尽了力气挣扎,连双脚都使上了劲,却被蒙那达轻易用腿压住,动弹不得。 蒙那达的手却抚上她泛红的耳尖,指尖沿着耳廓轻轻揉搓着,蛊惑道: “明明你就喜欢得要命,为什么不要?” 他的手指摩挲着莫萤耳后的皮肤,一遍一遍揉按着。 另一只手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脸上,像小动物般蹭着她的掌心。 莫萤只觉得浑身越来越使不上劲。 那股奇异的香气缠绕在鼻尖,眼前景象也开始模糊旋转,脑子里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怎么都没法清醒思考。 身体也烫得离谱,像从内里烧起来一样,又热又痒,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蒙那达的眼底泛着一种近乎野兽般的亮光。 他凝视着身下眼神迷离的莫萤,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起。 莫萤浑身发软,白皙的肌肤已经透出淡淡的粉色。 她几乎没有任何支撑的力气,就这么柔柔地跌进他结实而坚硬的怀中。 莫萤眼前一片模糊,却仍不自觉地在他的胸前轻蹭,残存的理智让她含糊地嘟囔: “太快了……这样……太快了,我……还没准备好……” 蒙那达喉结轻轻滚动,冷静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难以自持的波动。 他伸出手,指尖轻托起莫萤的下巴,低声开口: “看着我。” 莫萤努力想要定睛看清,可眼前那张漂亮的脸庞却不断晃动着模糊的重影。 蒙那达的瞳孔已然彻底转为深褐,眼周笼罩着一圈浓重的黑影。 一簇白色的纹路自眼尾凌厉地延伸至太阳穴,眉心上方的皮肤浮现出两抹银白色的光点。 与此同时,一条尾尖泛白的墨色狐尾从蒙那达脊骨末端缓缓伸出。 他用另一只手牵引着莫萤,指尖自她手背滑过,最终将她的手掌完全包裹,压向那条尾巴。 莫萤在恍惚间触到一片柔软浓密的毛发。 那感觉,就像摸到了小狗温暖毛茸茸的尾巴。 微妙触感让她本能地蜷起手指,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 ”呃...” 蒙那达微扬起头,舒服地轻/喘了一下。 好一会,他才垂眸凝视着莫萤,轻声开口道: “想要吗?” 莫萤朦朦胧胧地听见他的声音,却无法理解话中的含义。 她的思绪早已混沌不堪,全身滚烫,微微发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在一片恍惚之中,她无意识地低声呢喃: “要……要什么?” 蒙那达握着她的手继续在尾巴上抚动着: “要我,我的全部。” 莫萤眼神迷离涣散,手指还无意识地在尾巴上轻轻挪动着,耳中不断落入的低语烧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达拉薇,我一定会让你真心喜欢上我的。” 蒙那达俯身贴近,在莫萤唇上落下一个的吻。 与此同时,他的手缓缓滑下,最终停在她心口微微起伏的位置。 掌心贴合着肌肤,仿佛能触到那底下急促的心跳。 “你的这颗心,我要定了。” 低能量老鼠人今天还是只更80章 莫萤只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像是浮在云端。 随后眼前骤然昏黑,便彻底没了意识。 恍惚间,她跌入一场迷离的梦。 梦中她独自走进一处幽深山洞,洞中竟别有天地,却怎么走都望不到尽头。 最终,一潭幽池拦在她面前,水色沉黯,泛着微光。 她迟疑着想要回头,却冷不防感到背后被人轻轻一推,整个人失重般跌入水中。 冰冷的池水迅速裹住了她,呼吸被剥夺,意识也渐渐模糊。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带出水面。 水雾朦胧间,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是一具男人的身子贴近身前。 不仅如此,对方竟未着寸缕,微凉的胸膛毫无间隙地压着她,激起她一阵轻颤。 那男人轻握着她的手腕,牵引至自己鼻尖,深深一嗅,嗓音低哑带笑: “姐姐,你…好香啊。” 莫萤拼命想要挣脱,却浑身僵硬,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池水仿佛被他带来的波动搅乱,荡出一圈圈涟漪。 莫萤感受到一种甜蜜又难耐的折磨。 他再也受不住这彻骨的Y意,无措地抓住男人冰凉的手臂。 可下一秒,一阵冰冷的触感忽然覆上颈侧,细碎的吻不断落下。 “.......”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一寸寸击溃她残存的意志。 莫萤再也忍不住,被迫仰起头,泪水无声滑落。 她磕磕巴巴地挤出几个字: “…”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便被一个吻碎在唇间,化作一声模糊的叹息。 ...... ...... 莫萤垂着头,许久都难以恢复平静。 她颤/抖的身子倒进男人怀里时,男人于黑暗中低低地笑了起来。 “现在……我是不是也该要些什么了?” 他轻咬住莫萤的上唇,诱惑道: “我要你将心还给我……你愿意吗?” 莫萤神思昏沉,脑海中反复回响的唯有他的声音。 她迷蒙地点了点头,无意识地应道: “好……” 男人轻吻着她耳后的皮肤,在上面落上湿漉漉的吻: “这可是你说的。” 话落,他覆在她心口的手突然用力按下。 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猛地袭来。 莫萤蓦地睁大双眼,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没入自己的胸膛。 当那只手缓缓抽出时,掌中竟托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那颗心不同于常人血淋淋的心脏,正随着微弱的心跳闪烁着金芒。 在金芒的照耀之下,她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竟长着一张狐狸面孔。 金色的竖瞳在昏暗中泛着冷光,微扬的唇角勾出一抹非人的笑意,既邪异,又骇人。 狐狸垂首,将那颗嵌着金芒的心送入狐口。 喉间微动,吞咽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随即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喟叹: “真好……终于,又回来了。” 莫萤只觉得眼前再度一黑,沉沉陷进了一阵梦魇中。 就在她挣扎不得之时,一声声“圣姑姐姐”将她唤回现实。 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阿鸢正轻轻摇晃着她的肩膀。 意识逐渐清醒,身上的衣物依旧整齐,脚上的草药也已敷了好一阵。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心口。 心跳得又快又重,证明她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莫萤只觉得头痛欲裂,昏迷前的记忆与梦中那缠绵的狐妖交织在一起,历历在目。 她和蒙那达之间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个梦..... 天惹,真的羞死了。 阿鸢见她满脸是汗,神思恍惚,急忙用袖子替她擦拭,轻声问道: “圣姑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你没事吧?” 莫萤醒来的第一句话便脱口而出:“蒙那达他人呢?” 阿鸢被她问得一愣,眨了眨眼答道: “你是说少主?他早就离开了呀,还是他特意来找的我,吩咐我来照看你,说你不大舒服呢” 莫萤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是说,蒙那达亲自去找的你?” 阿鸢用力点了点头:“对呀!我进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熟,就没敢惊动你,顺便把你带回来的断肠草熬成了汤药,现在蛊奴已经在祭祀石室的木桶里泡着啦……” 她一边说,一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凑近莫萤,压低声音问道: “圣姑姐姐,说起来好奇怪,以前你连看都懒得看少主一眼,如今他像变了个人,你也记不得从前的事了,你该不会是对他有点意思了吧?”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少女的雀跃,随即又忧心忡忡地蹙起眉: “我可听族人说,有人亲眼瞧见他抱着你回屋呢,万一大祭司知道了,你难道不怕他生气吗?” 莫萤瘪了瘪嘴:“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还杀了我不成” 生气最好。 他越动怒,反而越贴近剧情该有的走向。 可虽这么想着,先前那个诡谲的梦境却仍令她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上个世界穿过来时发生了什么事。 她感觉自己好像真如原主一样,被谁删掉了一部分记忆。 甚至对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把握得也并不完全。 当初她越往后看这本同人原著,越是跳着章节看的,本就遗漏了不少细节和分支情节。 现在回过头琢磨,她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特别关键的剧情。 要么就是……这世界本身出了什么BUG? 眼下的发展,总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尤其是那个蒙那达,神出鬼没、行事诡谲。 还有他身上那股让她晕头转向的异香,处处都透着反常。 莫萤越想越理不清头绪,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阿鸢见她脸色不好,便乖巧地说道:“好吧,圣姑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不过有件事得跟你说,少主已经吩咐寨子里的人不为难你了,有他出面担着,大祭司就算不高兴,应该也会看在族长的面子上不会多说什么吧....” 莫萤心头轻轻一颤。 她没想到,蒙那达竟真的出手帮了她。 其实,这男人还真的怪好的。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他了? —— —— 木屋之中,一张完整的人皮平铺于床榻之上。 一只毛色玄赤的狐狸正对镜梳理着毛发。 窗外忽有乌鸦飞入,落地竟化作一名身覆羽翼的黑衣少年。 “主人。” 墨溟对着镜前的黑赤狐恭敬行礼,“人皮已经取来了。” 黑赤狐并未回头,只淡淡问道:“可还顺利?” “按您的吩咐,为免打草惊蛇,特意去了远处寻来的成年男子的人皮。” 墨溟说着,自腰间取出几块处理妥当的人皮,双手奉上。 黑赤狐瞥了一眼,缓缓将床上那具完整人皮披覆上身。 转眼间,它已化作了蒙那达的模样。 只是手腕处赫然露出一块溃烂的伤痕。 他默然挑选了墨溟手中的两张人皮,仔细贴合在伤口处。 只见新皮缓缓蠕动,竟与周围肌肤融合生长,片刻间便再生如初。 它凝视着自己复原的手腕,眼中却掠过一丝阴郁: “没想对她稍微动情,竟会加速这皮囊的溃烂。” 看来再拿不回金丹。 这身人皮,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Y头,唤安,81章写完我就要去稍息一下了 墨溟忍不住关切问道: “主人,墨溟有一事不解,那金丹既然寄存在那女人心口,为何不直接——” 他话音微顿,双手比划出一个掏心的动作: “将她的心挖出来,岂不一了百了?” 蒙那达看着墨溟在空中划过的尖甲,眸色深沉。 “此金丹不能硬取,若非她对我动情,就算强行剖心取出,金丹也会失效。” 他说着,抬手轻抚刚刚愈合的伤疤,声音低了下来: “若不是念在她幼时曾为我疗伤的情分,我自愿用金丹救她一命,她根本不可能活过来。” 墨溟猛地收回利爪,眼中凶光毕露: “都是主人您太过念情,那金丹本是助您修行的至宝,您却拿去为她续命,不仅损失了百年道行,连人形都再难维持,只得退回原身,藏于这荒山寂夜之间” 他越说越愤恨,隐隐浮现出乌鸦的轮廓: “谁知道那女人忘恩负义,嘴上答应嫁于您做新娘,居然背信弃诺用小刀刺杀您,结果逃跑后又失足摔下了山坡了,就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主人您去救她” 听到这,蒙那达也沉入回忆之中。 几年前,他刚刚修成人形,正值法力最虚弱之际,偏遭蛇精突袭,欲夺他体内金丹。 一场恶斗后,他身受重伤,仓皇逃至这座寨子附近的深山中。 伤势沉重之下,他退化作孩童模样,昏死在山路旁。 正是达拉维发现了他,悄悄将他带回寨中,藏匿起来悉心疗伤。 他为报恩情,知她偏爱红灯笼,暗中杀害数名寨民,剥下他们的皮做成红灯笼讨她欢心。 寨子里人心惶惶,都说有妖怪作祟。 渐渐地,达拉薇也坐实了他的身份。 她心里又怕又愧疚,觉得都是自己把他带进寨子,才害死了那些人。 最后竟对他恶语相向,说他是个妖怪,让他滚出这个寨子。 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讨达拉薇开心,为什么却会被她如此嫌弃。 他拼命解释,一遍遍说:“姐姐,我不是妖”。 可达拉维只是摇头,说讨厌他、不想再看见他。 他只好离开寨子,可心里从没放下过达拉薇。 没想到多年后再相见,她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哪怕他再一次救活她的命,她也只是嘴上哄着他,假装愿意做他的新娘,却趁他放松警惕时出手袭击,转身就逃走了。 回忆回笼,蒙那达捏紧了拳头。 “是啊,我不过是只妖精,怎比得上她那位大祭司?就连在昏迷中,她口中唤的也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他忽的冷笑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凄厉: “罢了,待引诱她真心爱上我,我绝不会再迟疑,必亲手取出金丹,离开这座寨子,一刻也不多留。” —— —— 过了两天,阿鸢跑来告诉莫萤,说是蛊奴身上的毒已经解清了,人也重新被关回了石室。 只不过,蛊奴好像被子蛊伤到了脑子。 虽然说话做事都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并不妨碍过几天继续拿他试毒。 等金蚕蛊试炼成功,便可以直接杀掉埋了。 阿鸢提起这件事时轻描淡写,就像在聊今天吃什么一样自然。 可这话传到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年的莫萤耳里,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揪。 为了维持人设,莫萤又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剧情还要继续走下去。 莫萤只好叮嘱阿鸢尽量照顾好那个蛊奴,别再去折磨他了。 蛊奴的事情告一段落后,莫萤把心思转到了蒙那达身上。 她始终觉得,那晚的梦境并不只是一个噩梦那么简单。 还有那天。 蒙那达把她压在床上时,她似乎模模糊糊摸到一样东西。 那东西摸起来又软又硬,手感特别奇怪。 可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还有在昏迷之前,耳边传来的那阵粗重而沙哑的呻吟声,到底是不是幻听? 她和蒙那达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蒙那达要她喜欢他,还表明了心意。 可整整两天过去了,他却根本没来找她。 这所有的所有,都让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去见蒙那达,趁着脚伤好了,莫萤特地让阿鸢准备了族里的蜂蛹、甜树根和血糯米。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莫萤终于蒸出了几个模样有点像馒头的小蛋糕,准备去向蒙那达道谢。 她端着盘子还没走到蒙那达的木屋,远远就看见两个女孩正在屋外不远处吵得不可开交。 “就你也配来找少主一起去采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我怎么不配?就你还好意思来给少主送花,你看少主多看你一眼了吗?还不是将你的花退了回去,你还好意思赖在这儿,真是不知羞!” “我就是送了怎么样?总比你被少主当面拒绝还死缠着不走强吧!” 几个族人赶忙上前拉住两个争风吃醋的女孩。 莫萤眼看两人为了蒙那达吵成这样,一时也不好再上前去找他了。 她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就听见围观的族人低声议论: “自从少主开了心智,这几日来找他的姑娘真是没断过啊……这都第几回为他打起来了?第三次了吧?” “可不嘛!现在别说姑娘们,寨里谁不对他另眼相看?自打他开窍之后,蛊术一学就会,医术也进步神速,还热心帮寨里做了不少事,假以时日,以他的资质说不定能当下一任族长呢!” “是啊,现在的少主还宅心仁厚,就连圣姑被大祭司下令为难,他也一家一家上门劝说,叫我们别跟她过不去,还说哪怕大祭司回来了,他也会替我们担着,绝不让我们受牵连。” 另一人压低声音接话: “其实要不是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谁愿意搭理圣姑啊?她那脾气又倔又泼辣,得理不饶人的,平时躲都来不及” “喂,你说…少主这么尽心尽力地帮圣姑,该不会…还喜欢着她吧?” “怎么可能!以前少主心智不全的时候,圣姑可从没正眼瞧过他,现在少主变得这么出众,哪还会看得上她?再说,圣姑不是跟大祭司都快成亲了吗?少主总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那倒也是,要我说,怕是圣姑自己失忆之后,反而对少主起了心思,不过这事儿要是传到大祭司耳朵里,估计就有好戏看了,到时候圣姑被大祭司嫌弃,咱们也就不用再看她脸色了” 呵。 居然有人在讨论她的八卦。 莫萤正听得入神,两个女孩也拉扯得难分难解。 周围几个族人劝得口干舌燥也拉不开,甚至有人小声提议: “要不……还是请少主出来劝劝吧?” 正当有人犹豫着要去敲门时,蒙那达的屋门“吱呀”一声轻响。 他缓步走出,一身墨色短衫上绣满繁复的花纹图腾,乌发被白丝带高束,衬得肤色愈发妖异绮丽。 原本拉扯不休的两个女孩霎时间停了手,周遭也蓦地静了下来。 蒙那达神情淡漠地掠过这片混乱,目光未作半分停留,却径直越过人群,落向正在偷听八卦的莫萤身上。 “达拉薇” 他声线清冷道: “你是来找我的么?”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了莫萤。 我的心尽管死了,但是手还没死,我还能写82章可怕的很 莫萤正听得入神,全然没听到蒙那达的声音。 直到那些议论她的族人转头看见她,突然噤声,一个个露出惊愕的神情,她才后知后觉地抬头。 不远处,蒙那达正静静地望着她。 连方才扭打作一团的两位姑娘也停了下来。 她们先是一愣,怔怔地望向蒙那达,随后又交换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悄悄投向莫萤。 莫萤被这一道道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手里还端着蛋糕,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蒙那达的目光却依旧沉静,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脸上。 他似乎比上一次见时更出挑了。 五官轮廓清晰立体,在微光中如同精心雕琢一般。 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瑕疵,褐色的眼瞳深邃如潭,隐隐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他就那样淡淡地望着莫萤,直把莫萤看得耳根发热了。 蒙那达见她迟迟不语,便径直朝她走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那块小蛋糕上,指着它,唇角轻扬问道: “这是你送来给我吃的吗?” 莫萤瞥了眼旁边刚打完架的两个女孩。 要是承认是专门给他做的,结果被他当众拒绝,那她岂不是要和那两位一样沦为全场笑柄? 于是她一脸正经地把蛋糕往后缩了缩: "呃,这不是给你做的,是我自己做来吃的…" 话音未落,蒙那达已经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把蛋糕又举回原位。 他眨眨眼,低头看了看,目光含笑: “可是它看起来真的很不错,能送给我吃一个吗?” 莫萤:“啊?” 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小声答应: “那…那你尝尝吧。” 两个女孩看着蒙那达居动索要达拉薇手中的蛋糕,再对比自己方才撕扯争执的狼狈模样,顿时像被浇了盆冷水。 她们互望一眼,想起上次与达拉薇起冲突的那位族人最终的下场,也不敢再多说半句。 两人只得悻悻地收了声,互相白了一眼,快步离开。 周围的族人见状也纷纷噤声,彼此交换几个眼神,假装无事发生般迅速散了个干净。 蒙那达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周围族人的动静。 他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嗯,你做的真好吃。” 莫萤没吭声。 她看着蒙那达将那一整块蛋糕慢慢吃完,表情享受得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真有这么好吃? 她不禁对自己的手艺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尝试做这种小糕点。 说是蛋糕,其实更像是一块卖相不怎么样的面坨。 她犹豫了一下,也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 靠! 好甜! 她感觉自己被嘴里的蛋糕打了一拳,整个人都不好了。 蒙那达这是什么味觉? 这都尝不出来?? 蒙那达看她表情扭曲,还疑惑地问: “你怎么了?” 莫萤艰难地把那口甜到晕厥的蛋糕咽下去,强装镇定: “没逝,没逝……” 蒙那达唇角轻扬: “达拉薇,我正有件东西想送你,但不知你喜不喜欢,要不要去我木屋看看?” 莫萤正愁找不到理由继续接近他,立刻点头: “好啊。” 蒙那达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牵着她朝自己的木屋走去。 尽管周围的族人大多已散去,仍有一两道目光紧紧跟随他们。 尤其是当莫萤随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更是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这也算是莫萤想要的结果。 越是有人看见,越是有人私语。 等卡萨芒回来之后,听到的“故事”就会越详细,他对蒙那达的杀意自然也会越浓。 莫萤走进蒙那达的屋内。 整个房间整洁而简单,她安静地在木凳上坐下,顺手将她的黑暗料理放在一旁,表面上乖巧地等待着。 蒙那达取出一个细长的木匣,从中拿起一条金色琉璃珠手串,递到了莫萤的面前。 每颗珠子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缕流动的火焰。 即便在暗处,也泛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晕。 “好漂亮……” 莫萤忍不住接过手串,轻轻抚过那些发光的珠子。 果然,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个寨子里的物件大多陈旧朴素。 除了卡萨芒偶尔佩戴的华丽饰物,几乎人人都穿着简朴的衣裳,银饰已算得上难得的光彩,像这样晶莹璀璨的东西,几乎从不在日常生活中出现。 蒙那达轻轻笑了一声:“喜欢吗?” 莫萤几乎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嘴角疯狂上扬,差点没压住: “喜欢,喜欢!” 蒙那达接过手串,声音温和:“那我帮你戴上吧。” 他托起她的手,仔细地将那串流光溢彩的珠子绕过她的手腕。 莫萤抬起手,对着光线微微转动。 金红色的琉璃在光照下愈发温柔,仿佛有火焰在珠中静谧地燃烧,看得人心头也跟着暖了起来。 蒙那达看出莫萤是真的很喜欢这串珠链。 这串珠子并非寻常人间的珠宝,而是他早年以自身修炼出的本源狐火为引,汲取月华精粹,一点点炼化成玉髓,再历经漫长时光亲手凝成的琉璃珠。 莫萤余光瞥见蒙那达正看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笑得有点太放肆了,赶紧抿住嘴,把那一排大白牙悄悄收了回去。 她试图转移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是你自己做的吗?” 蒙那达点了点头:”是“ 莫萤继续问道:“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呀? 蒙那达嘴角勾了勾:“嗯,就觉得你戴这个应该会很好看,所以送给你“ 这句话说得太自然。 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多余解释。 莫萤心头微微一颤。 没有理由,只因觉得她戴着好看,就送给了她。 这样的话语,任谁听了能不动容? 莫萤不禁想起方才那些族人的议论,又想到蒙那达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 如今还赠她这样一份心意独特的礼物,自己却始终盘算着如何引他入局。 一念及此,她忽然有些恍惚。 这个寨子里的人,似乎从不把外族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就连卡萨芒对待自己族人,也往往极尽凶残。 她故意牵连蒙那达引来杀身之祸,这与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族人,又有何区别? 莫萤正恍惚间,蒙那达的手忽然轻轻掠过她的眼前。 “怎么了,达拉薇?” 他俯身靠近,目光与她齐平,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唇边漾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该不会,是对我动心了吧?” 83章的艺术成分很高啊 莫萤微微仰头,迎上蒙那达那张近乎妖异的脸,低声应道: “大概……是吧。” 蒙那达眉梢轻挑,眼底浮起一丝玩味: “‘大概’?心动便是心动,未动便是未动,难道连你自己都辨不分明?” 莫萤心中清楚,若蒙那达再这般与她纠缠下去,他迟早会没命。 他好不容易才从一个痴儿变成如今的大好青年,若最终因她丧命,她心中实在是难以坦然。 可为了推动剧情,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含糊地应道: “有一点点吧。” 她说得不算肯定,目光也始终垂着,不敢与蒙那达对视。 蒙那达的手指缓缓滑向莫萤的脖颈,声音低沉: “只是一点点吗?” 莫萤被他指尖的冰凉激得轻轻一颤,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按住后颈向前一带。 他目光紧锁着莫萤: “我说过的,要我帮你在寨子里平安度日,除非你能真心喜欢我,我现在帮了你,你难道对我就只有一点点的动心吗?” 莫萤强作镇定地迎上他的视线,眨了眨眼,声音有些发虚: “可那天我并没有答应你啊,是你先说你喜欢我的,再说了,我们才相处几天啊,我对你只有一点点动心那也很正常啊” 蒙那达脸上的笑骤然消失。 “可是,你那天明明很主动啊....” 他缓缓凑近莫萤,将嘴拂过她的耳际: “那天你握的我很用力,也让我很舒服....” 莫萤猛地想起那天迷迷糊糊间触碰到的“东西”,脑中轰地一响。 难道……是那个?!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这下全明白了。 她那天恍然间听到的呻吟声,既压抑,还又带着浓烈的喘息声。 原来,竟然是.... 蒙那达的手缓缓下滑,竟一把将莫萤从凳子上抱了起来,稳稳横搂进怀中。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莫萤脸颊泛红,一只手抵在他结实的胸口上,表情既茫然又慌张。 蒙那达却毫不在意她的推拒,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自从那日之后,我夜夜梦里都是你,梦见我成了你的人,梦到你说你要我....” 他脚步未停,低头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问: “你呢,有没有梦到过我?” 莫萤的脸几乎瞬间红透。 她想起自己那天自己昏迷后做的梦 那场景,缠绵入骨,暧昧至极,光是回想就让她浑身发烫。 可那偏偏又是个噩梦。 梦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蒙那达,而是一个要挖她心的狐妖。 蒙那达注视着她迅速泛红的脸颊,将唇凑了过来,声音又低又缓: “看来,你也梦到我了,对不对?” 不等她回应,蒙那达捉住了她的唇,深吻了起来。 莫萤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蒙那达却已先一步坐在床上,将她轻轻一带,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莫萤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实在招架不住这暧昧的姿势,轻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伸手抵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推开。 虽然是要让卡萨芒发现她与蒙那达的“奸情”,但亲一下,搞点小绯闻也就够了,总不能真得假戏真做吧。 蒙那达显然不满足于如此,仍想将她拉回怀中继续撩拨她。 莫萤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将他轻轻推开。 蒙那达皱了皱眉,终究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向后微仰。 他双手撑在床榻上,歪着头看向气喘吁吁的她,眼神闪烁: “怎么了,我让你觉的不舒服吗? 莫萤望着蒙那达的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找了个借口搪塞: “我……我和卡萨芒是有婚约的,虽然我现在失忆了,也说不上多喜欢他,但也总不能明目张胆做这种事吧“ 她越说声音越虚: “我们私下暧昧一下也就够了,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又是卡萨芒。 蒙那达原本只是想引诱达拉薇,让她更快地迷恋这具身体,更快意乱情迷地爱上自己。 可没想到,她嘴上说着不喜欢卡萨芒,却仍搬出婚约作借口拒绝他。 若说上一次的浅尝辄止的缠绵,是倚仗他的迷情香才得以遂愿。 那这一刻,他几乎嫉妒起卡萨芒来。 他不明白。 难道这具皮囊还不够好看? 还不够令她心动? 还是自己勾引的伎俩太过拙劣。 蒙那达沉默地注视着莫萤,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十几秒后,他才低声开口,嗓音里压着难以掩饰的情绪: “达拉薇,你是在折磨我吗?” 卡萨芒向前倾身。 莫萤仍跨坐在他身上,比他稍高一些。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灼灼地锁住莫萤的唇,声音沙哑: “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不在乎你和卡萨芒有婚约,难不成,我连做你的情人都不配吗?” 莫萤怔住,被蒙那达下位者的姿态搅得思绪停滞,甚至生出一丝负罪感。 要说她对蒙那达有多动心,其实谈不上。 她更多只是把他当作推动剧情的工具。 蒙那达在她眼里并不算坏人,甚至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不想既骗了他的心,又骗他的身子。 那也太“渣”了。 更何况,最终他还会因她而死。 无论从情分还是道理上,她都不想真把他睡了。 莫萤只好试着安抚他:“蒙那达,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好感,可你很优秀,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可我终究是个跟别人有婚约的人,如果就这样跟你发生点什么,却又什么名分都给不了你,那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撒谎。” 蒙那达睫毛轻颤,眸色倏地沉了下来。 方才还温柔似水的目光,转眼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你其实恢复了部分记忆,心里还是对卡萨芒有好感,对不对? ”你在我面前说你讨厌他,不过是想让我误以为你不喜欢他,想要我帮你,你只不过是在利用我,对不对!” 莫萤连忙摆了摆手: “我没有!我是真的讨厌他,当时是真的走投无路,才只能求你帮忙。” 蒙那达的脸色骤然一沉,猛地攥紧她带着手链的手腕,卸下了伪装: “既然你讨厌他,那就和他解除婚约,跟我在一起啊,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甚至能比他更爱你,更懂的珍惜你” 这根本不是谁更爱谁,谁珍惜谁的问题啊。 莫萤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试着抽回却徒劳无功。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蒙那达,我不是不愿意跟他解除婚约,只是……哎,该怎么说呢……”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坦白说,她既想让他当这个“第三者”,又不想断掉关系,还偏偏要让卡萨芒知道这一切? 蒙那达冷笑一声,嘴唇微微颤动: “你看,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你总是这样,永远只会骗我。” 莫萤眼前一暗,唇上猛然传来冰凉触感。 蒙那达一手扣住她的后颈,不容拒绝地深吻下去。 在唇齿交缠的间隙,莫萤勉强趁换气时唤道:“蒙那达……” 蒙那达再次封住了莫萤的唇,狠狠在她唇角咬了一下,再也不愿听她任何解释。 莫萤被吻得唇瓣发麻,挣扎无果。 恍惚之间,她瞥见蒙那达身后隐约浮现一条末端雪白、通体乌黑的毛茸茸的东西。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眨了眨眼,那景象却又瞬间消失。 蒙那达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压在身下。 衣领被他扯开,湿冷的吻一路从脖颈蔓延向下,用齿尖细腻地磨蹭着。 莫萤被他这番举动弄得心慌意乱,双手奋力抵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抬了起来。 “蒙那达……别这样……我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 蒙那达仿佛没有听见,一双眼睛仍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某种执拗的暗涌,还要继续压下来。 莫萤一时情急,抬手便是一巴掌挥了过去,清脆地落在了蒙那达的脸上。 蒙那达脸偏了过去,动作骤然停顿。 被打的那侧脸泛起一片灰蒙蒙的淤痕,隐约还有一丝腐坏的痕迹。 莫萤怔了怔,还想开口。 蒙那达突然转回头,一手捂住莫萤的嘴。 一双原本凌厉的眼睛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对不起……对不起……” 他声音低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是我太着急了…我不该这样对你的……” 说着,蒙那达缓缓松开了捂住莫萤嘴唇的手。 莫萤说不出话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滴、又一滴的泪无声地从蒙那达眼中滚落,重重砸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不要,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84章梦到哪句写哪句 莫萤觉着蒙那达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哭什么? 现在明明是她被压在下方动弹不得。 倒像是自己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她有点无措地抬起手,胡乱抹了抹蒙那达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可摸着摸着,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指腹下的皮肤却泛起不自然的红痕,甚至还蹭破了一小块皮。 莫萤眨了眨眼,疑心自己看错了。 她的手劲有这么大? 还有刚才,蒙那达身后一闪而过的,分明是一条尾巴。 再加上他侧脸上那块不同寻常的诡异痕迹,她心里不禁留了个疑影。 蒙那达却显然误会了她的注视。 他眼里还蓄着泪,以为莫萤想亲吻她,便又一次俯身凑近。 莫萤直接抬手,抵住了他的唇: “好了,你别闹了。” 蒙那达明显一怔,那滴悬在眼眶边的泪要落不落,神情凝住了。 莫萤趁这个机会,用力将他推开,翻身就要下床: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可手腕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攥住。“你真要走?” 莫萤甩开他的手,动作干脆:“是。” 蒙那达追问,语气几乎有些委屈:“你还是生我的气,对不对?”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生你的气,” 莫萤斟酌着用词,“我只是,只是脑子乱,你让我回去冷静一下,行吗?” 她决定先采取了迂回的策略,不明确接受,也没有断然否定。 蒙那达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疑惑。 转瞬之间。 “好,”他轻声说,像是妥协,又像是许诺,“我等你。” 莫萤慌慌张张地跑出木屋后,蒙那达脸上那点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从下巴颏一路抹到眼角,擦干了残留的泪痕。 一直躲在房檐阴影里的乌鸦悄无声息地飞落在地,转眼化作一个黑衣人影,语气里带着迟疑: “主人,您的脸……” 蒙那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腹果然又沾着几块人皮屑。 没想到这具皮相又开始腐坏了。 刚才达拉薇应该没发现吧。 蒙那达目光沉了沉:“没事,这次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墨溟:啊,又是意外? 这都第二次了。 墨溟眉头紧锁,声音压低: “主人,要不我再去多找几张人皮备用吧,再这样下去,如果被她们看出破绽,您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蒙那达微微扬起下巴,漂亮的眼眸里流转着光芒: “不用,先留那几个备着吧,想必刚才达拉薇应该是被我迷住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拿回金丹,也不需要这些恶心的人皮了” 墨溟困惑地挠了挠鸦头。 真的吗? 可它怎么觉得,好像是主人又被这女人迷住了才对啊? —— —— 莫萤一路心神不宁地往回走。 蒙那达身上那诡异的一幕反复在她脑海里打转,连同他那些难以捉摸的举动,让她越想越不对劲。 刚才她分明看见,蒙那达那张白皙的脸仿佛要脱落一层表皮似的。 可他竟浑然不觉,甚至连一丝吃痛的反应也没有。 蒙那达绝对没有她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心里拿定了主意,眼下先赶紧回木屋,把脑子里那堆剧情线好好捋清楚。 之后,她得再去找一趟阿鸢,仔细问问原主从前的事。 一定还有什么关键,是她至今还不知道的。 她刚推开木屋的门,一道黑影静悄悄地坐在房间最暗的角落里,忽然冷冷开口: “你去哪了?” 莫萤在昏暗中定睛一看。 紫黑相间的民族服饰在阴影中若隐若现,银饰束起的乌黑长发,随着影子步伐轻轻晃动。 一道修长身影从暗处缓缓走出,银饰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 是卡萨芒。 他怎么回来了? 不过回来就回来吧。 干嘛站在这跟个人偶一样,吓她一大跳。 卡萨芒面无表情地盯着莫萤,眼神冷得像结了层薄冰,隐隐透着寒意。 莫萤看到卡萨芒这副架势,分明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她手指捏紧,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回怼道: “我有手有脚,难不成去哪儿,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卡萨芒眉尾轻轻一挑: “看来,你是找到新靠山了?说话都比以前硬气了,对我也越来越不客气。” 他显然已经知道她和蒙那达之间那点事儿。 莫萤也懒得遮掩,没好气地回怼: “我凭什么要对你客气?你说走就走,还让全寨子的人都针对我!我腿伤了连找点草药都没人肯给,不找人帮忙,难道要我拖着这条伤腿在屋里等死吗?” 卡萨芒又向前逼近几步,垂眸冷冷地注视着她: “那不过是对你一点小小的惩罚,但这不是你去找别的男人的理由。” 莫萤简直气笑: “神经病!我又不傻,凭什么要任你欺负?” 莫萤一句接一句毫不客气,卡萨芒不怒反笑: “达拉薇,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达拉薇吗?失了个忆,变化倒是真不小,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更不会去求除了我以外的人帮忙,难道你现在不想再依赖我了?” 莫萤越看卡萨芒越觉得不顺眼。 这个男人神出鬼没,既不尊重女人,也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她实在想不通,原主当初怎么会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也难怪后来剧情里她会移情别恋。 换作是自己,早就把这种男人甩了! 莫萤没有直接回答卡萨芒的话,反而迎着卡萨芒的目光向前踏了一步: “怎么,看到有人愿意代替你帮我,你嫉妒了?吃醋了?还是说,你其实打心底就想让我依赖你?” 卡萨芒脸色一下就冷了。 莫萤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讥诮: “不过,你有什么资格非得让我依赖你不可呢?嗯?” 注意,这个作者发疯了,纯爱党请不要看85章 听完莫萤这番话,卡萨芒攥住莫萤的手腕,一把将她的袖口扯起,露出那只蝎子纹身。 紧接着,他也扯开自己的衣襟。 锁骨下方赫然是一只一模一样的蝎子。 “这是我们在老祖宗的见证下结下的伴侣契,只有我认定的伴侣,才有资格拥有这个纹身!” 他目光如刀地看着莫萤,语气不容置疑: “只有你跟了我,才能继续得到全族人的敬畏,得到我的庇护,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莫萤甩开他的手。 “过去是过去,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你的女人,我不需要你的庇护,更不在意谁怕我、谁敬我。” 她语气坚决,把卡萨芒说的一无是处: “况且我现在失忆了,对你也没有任何感情,而你一点也不懂的尊重我,只会用命令、用身份压我,对我不管不顾,就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值得我依赖的” 卡萨芒呼吸一滞,紫色的眼眸霎时翻起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这是在嫌弃我?” 莫萤侧过脸,毫不遮掩地丢给他一个白眼:“没错,就是嫌弃。” 虽然这话是为了推动剧情故意激怒卡萨芒的。 但每一个字,也确实是莫萤的真心话。 果然,卡萨芒终于忍不住了。 “达拉薇,“我告诉你,我没有耐心再陪你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挤出声音: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蒙那达,你们背着我做的那些事吗?” 话音未落,他粗暴地拽起她的另一只手腕,将那串金红色的琉璃珠狠狠亮在两人之间。 珠子相撞,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这是他送你的,对不对?就差一点点,你就背着我跟他偷情了,是不是?” 他猛地将莫萤拉近,“还有,你们在这个屋子里到底做过什么,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一番话让莫萤脊背发凉。 卡萨芒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卡萨芒愤愤地盯着莫萤的脸,“拉薇,别把我当傻子,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 莫萤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有否认,反而颤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已经离开寨子了吗?” 卡萨芒眼中掠过一道凶狠的光: “你的脑子里,早就被我种下了血契咒,我能听见你所能听见的一切” 其实那条血契蜥,确实是达拉薇当年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此物乃是以血饲之、以咒炼之的监听法器,而非什么所谓同心咒的蛊引。 母蛊早已深种于他的体内,与他同生共息。 原本,这是他用来监听族人的工具。 自达拉薇允那蜥蜴舔舐皮肤,完成“授听”之仪时,咒缚便已在她身上生效。 纵使将那血契蜴踩死也是无用。 他生性多疑,城府极深。 这一次既是为了监听她的一举一动,更是要验证她是否真的失忆。 若她是刻意失忆与他周旋,以她精通蛊术的能耐,绝不会轻易中这血契咒。 可若是真的将过往忘得一干二净,连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咒术都忘了,那她便毫无防备中蛊。 现在答案再清楚不过。 是后者。 莫萤听到这里,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心思实在太深了。 居然什么时候给她下蛊她都不知道。 看似离开寨子,放任她不管,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逃出他的监视。 既然现在卡萨芒已经知道她和蒙那达之间的事,是不是就要用金蚕蛊逼她去杀了蒙那达? 可金蚕蛊明明还没有炼成,时间和剧情线根本对不上啊。 卡萨芒捕捉到莫萤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惧,一字一句又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拉薇,你已经将蛊术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跟寨里普通的族人根本没两样,况且你现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凭什么觉得我没有资格让你依赖我?” 莫萤盯着眼前这张脸,心跳如擂。 她知道迟早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可这男人的实在太疯了。 之前几次她想硬刚,却次次被他那股疯劲压得死死的。 她不是没想过跟他鱼死网破。 但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还是别自找罪受了。 先稳住,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萤看着他,声音有些发紧:“那你想怎么样?” 卡萨芒眼神一沉,喉结滚动时脖颈都在青筋轻跳:“等祭祀结束,你就跟我成亲,我要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要你重新爱上我。” 莫萤怔住了。 她本以为会听到威胁、折磨,甚至要她性命的话,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执着于成亲? “你……你不是知道蒙那达的事吗?” 莫萤难以置信地开口,“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就这样还要与我成亲?” 卡萨芒咬紧了牙。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 当得知蒙那达竟敢勾引达拉薇时,他确实愤怒至极。 可与此同时,另一种情绪却悄然翻涌。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兴奋和满足。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怎么了。 他早已习惯了从前达拉薇对她的顺从,习惯了族人对他的畏惧。 可久而久之,那种绝对的服从却只让他感到厌倦与乏味。 直到达拉薇开始反抗、背叛,甚至试图脱离他的掌控。 他才第一次真正地“看见”她。 挫败感、愤怒、失控。 这一切陌生的情绪竟让他从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兴奋 她越是挣扎,越是与他针锋相对,他就越想征服她。 他容许达拉薇偶尔游离,甚至短暂地“背叛”,但她最终必须回到他的身边。 真正令他着迷的并非背叛本身。 是亲手将偏离轨道的她重新抓回、再度确立归属的过程。 达拉薇的心可以暂时野一下。 但最终,必须仍然属于他。 卡萨芒的目光死死锁在莫萤脸上。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我要你的心重新回到我身上,至于你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他捏着莫萤的手腕向前逼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莫萤完全笼罩,五官在莫萤眼前逐渐放大。 “但是,蒙那达,他必须死。” —— —— 小剧场: 【卡萨芒监听的意识识海深处,传来了达拉薇的呻吟声】 他原本该愤怒的。 他应该愤怒的。 指尖在发抖,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 原来被人背叛……是这种感觉。 他嫉妒得发狂,却又兴奋得颤抖。 听着达拉薇发出他从未听见过的呜咽声,他逐渐感到呼吸急促,满面潮红。 一种扭曲的快感顺着蛊脉爬进了心脏。 既痛,又爽。 原来他一直喜欢的。 从来都不是她的顺从。 86章有种老实人豁出去的感觉 莫萤:? 莫萤怀疑自己当初跳章一定是跳过了什么奇怪的剧情。 卡萨芒要杀蒙那达,那是剧情的正常走向,但卡萨芒不跟自己计较,就意味着她死不了,那她还怎么领大结局的盒饭啊。 莫萤的手腕被卡萨芒攥得生疼。 她挣了一下,反而被握得更紧。 莫萤索性不再挣扎,迎上他的目光,直接破口大骂道: “卡萨芒,你不会有绿帽癖吧,这你都不计较?你还是男人吗?” 卡萨芒微微眯起双眼,似乎有些困惑。 “绿帽癖,那是什么东西? 莫萤忘了。 她现在是在一个在古代偏远地区且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里的人封建又落后,根本就不听不懂这些高级词汇。 她深吸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迎上卡萨芒疑惑的目光: “卡萨芒,你要是个男人,杀了蒙那达同时也给我个痛快,把我一起杀了吧!“ 卡萨芒眉头骤然拧紧,冷笑了一下: “怎么,你还真跟他当真了?就这么舍不得他?要跟他一起死?” 莫萤心里一噎。 她当然不想死,更不想把命搭上。 可她别无选择。 不死,怎么离开这个小世界的剧情线? 难道真要在这个鬼寨子里,跟这个随时身上会冒出虫的家伙纠缠一辈子? 她才不要。 莫萤眼底涌起一股豁出去的决绝,她扬起脸,一句句直戳卡萨芒的心口: “是,他就是比你好,至少他能顾及我的感受,在意我的想法,他宁愿不要名分也要跟我在一起,这些,你做得到吗?卡萨芒,你做不到,因为你怂,怂到只敢用婚约绑住我,却根本搞不定我!"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反而一把攥紧卡萨芒胸前的衣领。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大祭司吗?不是全族的人都敬你怕你吗?可现在你的未婚妻背叛你了,不要你了,你却连这都能忍?卡萨芒,你到底是有多贱?” 卡萨芒嘴角的弧度扬了扬。 方才他还因达拉薇要与蒙那达“殉情”而涌起一阵怒意。 此刻却像被某种更暗流涌动的东西取代。 他甚至,有些期待达拉薇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莫萤见他非但不怒,反而笑意更深,心头越来越虚。 她都这样辱骂他了,应该要有效了吧? 他总该有点想噶了她的冲动吧? 可卡萨芒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不还手,也不还嘴,仿佛她越骂,他越享受。 莫萤咬紧牙关问道:“笑?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没有廉耻心啊?我这么骂你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卡萨芒俯身逼近莫萤的脸。 “谁说我没反应……我当然有。” 他呼吸灼热,连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 “拉薇,你骂得我越狠,我越是ying得发疼。” 莫萤怔住了。 呵呵。 还把你骂爽了是吧? 卡萨芒的目光黏腻地游走在她脸上,如同抚摸一个极难得到的蛊物: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你这么践踏我,我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觉的很兴奋” 他一边说,一边握住她的手腕贴在自己发烫的颈间,“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活着,留在我身边,我要你亲眼看着蒙那达因你被而死,哪怕你恨我我也愿意,只要你恨我,说明你越在意我,你在意我,那么总有一天你还是会爱上我” 莫萤:?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啊? 莫萤看着卡萨芒那近乎沉迷的眼神,也忽然明白了。 不管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杀她。 不仅不会,反而越骂他,他越爽。 他真的超爱的。 莫萤彻底没招了。 骂也没用,刺激也没用。 算了。 既然他非要犯这个贱,她也懒得再费力气。 再想想别的办法求死吧。 卡萨芒见她不再回应,抑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欲念,俯身就要强吻下来。 莫萤直接一手掐住他的脖颈:“滚呐,别用你的脏嘴碰我” 她的手远不及卡萨芒的脖颈粗,力道却足以令他呼吸微乱。 他非但不挣脱,反而舔了舔发红的唇,目光幽暗地锁着她: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迷人,你知道吗? 莫萤冷笑一声,指尖再度施力:“我变成尸体的样子更迷人,你要看吗?” 卡萨芒握住她掐在自己颈间的手,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拉薇,如果你真想死,也得跟我一起死,哪怕死,我们也要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莫萤一时无语凝噎。 她收回手,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男人不仅疯得彻彻底底,还根本听不懂人话。 就不应该跟他多费口舌。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名族人急促的通报: “大祭司,有外族人闯入祭坛,企图劫走祭品,人已被我们擒获,需要听候您的发落。” 卡萨芒脸上迅速掠过一丝被打断的阴郁,但几乎瞬间,他又恢复了往日那种不容亵渎的冷峻,朝门外淡淡应道: “知道了。” 说完,他转向莫萤,目光深处竟渗出一丝近乎贪恋的柔和: “拉薇,你陪我一起去吧” 莫萤冷言道:“如果我说不呢?” 卡萨芒并不恼怒,只是轻轻击掌。 门外应声走入两名身着少数民族服饰面容陌生的男子。 卡萨芒瞥向莫萤:“带圣姑去祭坛。” 两名男子相互对视一眼,难掩诧异。 莫萤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果然,那两名男子一左一右逼近,毫不留情地反扣住她的双臂,像拎起一只小鸡将她整个人提起。 她脚下一空,徒劳地蹬了几下,却被他们牢牢架住,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么跟在卡萨芒身后骂骂咧咧地飘出了木屋。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木屋外掠过,转瞬即逝。 另一处,蒙那达刚用新的人皮恢复了面容,正对镜自照。 当听完墨溟带回来的消息,蒙那达指尖倏地停驻在镜前,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刹。 “……她当真这样说?” 他似是不敢信,又似是被某种汹涌的情绪攫住了心神。 跪在地上的墨溟难掩兴奋: “真的,主人!我亲耳听见的!那女人说她对您用情至深,甚至甘愿一命抵一命替您去死!” 听到这,蒙那达眸中光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达拉薇居然为了他不惜与那个男人分庭抗礼,甘愿赔上性命也要保住他。 原来,达拉薇对她的抗拒和若即若离,不过都是她的伪装。 她早已钟情于他,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这本该是他最愿见到的局面,却莫名感到一缕难以言喻的情绪。 墨溟没察觉到蒙那达的异样,急忙进言,声调难掩亢奋: “主人,既然她已经对您动情了,那您还不赶紧动手杀了她,把金丹拿回来啊! 87章,屋内不许荡秋千 蒙那达恍惚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因为成功蛊惑达拉薇、即将拿回金丹而狂喜。 可此刻占据他脑海的,却是达拉薇那张脸。 她笑时的眉眼,还有她望向他时那诱人的目光。 唇齿之间,仿佛还残留着达拉薇亲手所做小蛋糕的甜香,一丝一缕,挥之不去。 如果她真的死了,自己便只能退回深山林野,重新开始那漫长而孤寂的修行。 百年千年,一如往昔。 自己真的舍得吗? 墨溟便歪着头,细细端详蒙那达脸上的变化。 “主人,墨溟明白金丹对您何等重要,若无十足把握,确实不宜强行夺取,不过,墨溟有一计,或可试出她的真心,不知主人愿不愿听?” 蒙那达目光落在墨溟兴致勃勃的脸上,眼神微沉,只吐出一个字: “说。” 墨溟像是得了莫大的鼓励,言辞清晰地说道: “既然她口口声声说愿与主人同生共死,主人何不就‘死’一次给她看?若她真有心殉主,绝不独活,那便是真的了,只要她决意赴死,我们便可趁她殒命之际取回金丹,一举两得” 蒙那达原本惆怅的神情倏地冷了下去:“你倒是想得周全。” 墨溟几乎要发出乌鸦般咯咯的笑声,却强压成一声得意的低吟: “是主人睿智,我不过是日日跟在您身边,沾了些聪慧的灵气罢了。” 蒙那达别过脸,不再看墨溟。 这个方法有些过于冒险了。 若她并没有为他而死呢? 难道他要一次次更换皮囊,继续与她周旋? 若她真的爱他,却爱上他下一次所用的身份。 那这份爱,究竟是对他,还是只是一张人皮?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惧怕起一个答案。 达拉薇所爱的,究竟是他这层人皮,还是能连同他作为妖的本质也能一并接纳? 他想起幼年的达拉薇因惧怕他妖的身份而将他驱逐。 想起达拉薇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真身,嘴里还叫着让他去死。 如今失去记忆的达拉薇,竟在她曾经最爱的男人面前,毫不犹豫地说愿意为他而死。 一个执念如影随形,无声却锋利地在他脑海中游荡。 若他褪去这身人皮 若达拉薇看清他妖的身份 若达拉薇某日忽然想起一切…… 达拉薇还会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他吗? —— —— 莫萤被两名族人带到了祭坛。 此处与关押蛊奴的石室截然不同,视野开阔,几个石阶层层向上延伸,每一级都连接着一个不知去向的洞口。 当初阿鸢带她去石室时,因有族人看守,特意绕开了这里。 守卫的族人快步上前,在卡萨芒耳边低语了几句。 卡萨芒微微颔首,脸上掠过一丝了然的神情。 他稍一抬手,族人便侧身挡住了莫萤的去路。 莫萤目光转向远处的石柱。 一男一女被粗壮的藤蔓死死捆在石柱上。 男的脸都吓青了,女的也吓得够呛,脸白得像纸,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想干啥? 卡萨芒该不会是要对这两人动私刑吧? 卡萨芒不慌不忙地走到那一男一女面前,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剪下了两人的头发。 随后,他转身走向祭坛另一侧。 那里立着一座被厚厚黑布盖住的铁笼。 他一把掀开黑布,笼中之物顿时显露。 一个没有皮肤的颅骨,下半身却如婴儿般大小的怪物正匍匐其中。 它双眼没有眼白,漆黑瞳孔,全身布满紫黑色血管,嘴里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液。 一名族人恭敬地递上两只盛满尸油的碗。 卡萨芒将刚刚取来的头发分别投入碗中,口中开始吟诵一段莫萤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他又朝那怪物低声念了几句晦涩之词,怪物竟发出类似婴儿的啼哭声,随即从口中吐出两只漆黑蜈蚣。 卡萨芒冷静地将碗放在了地上。 两只蜈蚣像是有感应似的,分别钻进了碗中。 尸油翻滚,蜈蚣扭动。 一切都在无声的恐怖中有序进行。 卡萨芒端起那两只不断蠕动的碗,一步步逼近被缚的男女。 两个不知情的男女如同见到索命的恶鬼,瞳孔骤缩,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卡萨芒的声音又低又沉: “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带人擅闯祭坛、觊觎我们供奉给老祖宗的祭品!” 男人盯着碗中物事,喉结上下滚动,: “是……是你们先绑走了我们的儿子!还连同还绑走了别人家的孩子,我们只是来找孩子的,根本不知道你们什么所谓祭品……”他说得越来越急,声音却越来越弱。 女人在一旁强忍战栗,泪声中全是哀恳: “求求您……行行好……把孩子还给我们吧……要多少银两我们都能给你……” 卡萨芒嘴角冷冷一勾,将碗高举过头,声调陡然拔高: “我不需要你们的银两,你们亵渎禁地、妄图夺走祭品,今日,我便代替老祖宗惩罚你们” 话音一落,卡萨芒便将两碗混杂着尸油与蜈蚣的秽物倾倒在男人和女人的头顶。 在两人凄厉的尖叫声中,蜈蚣迅速钻入男人的耳孔与女人的口鼻。 紧接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莫萤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体迅速浮肿发亮。 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发黑,就连手指和脸庞迅速转为青黑,全身不断渗出粘稠的脓血。 两人就像正在融化的蜡像,污血与油污不断从体表涌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皮肤之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挣扎。 不过片刻,两人的身体剧烈膨胀。 在一声声痛苦的惨叫中,无数条细小的蜈蚣从两人五官、皮肤裂缝中疯狂钻出,仿佛刚刚从内部将他们彻底啃食一空。 两人的腹部彻底撕裂。 先前钻入体内的两只大蜈蚣从裂口中簌簌掉落。 在地上扭动几下后,竟纷纷爬回铁笼旁,重新钻入那怪物的嘴中。 怪物用残缺的肢体兴奋地拍打着手,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珠直勾勾地望向众人,随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犹如婴儿啼哭般的叫声。 一旁的族人却个个面无表情,仿佛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冷静得近乎麻木,仿佛这不是什么骇人之事,而是日常的一部分。 莫萤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 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太恶心了。 简直太恶心了! 这个寨子里的人,尤其是卡萨芒。 简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啊! 88章全网无前任,有也不承认 卡萨芒的视线扫过地上那两具已经腐烂成泥的肉体,眼中不见半分波。 直到他的目光转向一旁僵立的莫萤,死水般的眼底才终于泛起一丝微光。 他缓缓向她走去,莫萤下意识后退,却被身后两名族人无声地挡住去路。 卡萨芒停在她面前,端详着她脸上的惊惧,唇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伸手拂过她颤抖的唇角,声音冰冷且戏谑: “拉薇,你喜欢这种死法吗?” 我喜欢你个粑粑! 莫萤胃里一阵翻滚,方才那恐怖的场景让她喉头涌起酸水。 她又忍不住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卡萨芒却微微偏头,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事物般端详她的狼狈:“看来是不喜欢。” 随后他一挥手,身后的族人无声退开。 莫萤只想逃离,可刚转身,手腕便被卡萨芒一把攥住。 他指节用力,唇边却勾着浅笑: “走什么?我还有更好的东西要给你看呢。” 莫萤现在一看见卡萨芒那张脸,就觉得恶心。 说实在的,这张脸其实长得不赖。 脸分明生得邪魅英俊,轮廓深邃。 要不是他搞那些阴间巫术,看外形,其实还挺有那种熟男的禁欲味儿,甚至有点“求虐”似的欠劲儿。 可再帅有什么用? 在这个完全与世隔绝的寨子里,这个人没有道德、没有人性,人命在他眼里,跟野草没两样。 这种人,跟鬼有什么区别? 不。 鬼还不一定随便杀人呢。 卡萨芒却把同类当作牲畜一样,就这么轻飘飘地杀了。 莫萤硬生生将那作呕感咽了回去,狠狠地拒绝道: “我才不要跟着你再去看一些恶心的东西,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微微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怒气: “他们只是来找孩子的父母!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还是人吗!” 卡萨芒眯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拉薇,你这样说我,可真让我伤心啊。” 他向前逼近一步,阴影压了下来: “我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在帮你一点一点找回从前的记忆而已,等你习惯了这一切,适应了这一切,你自然会想起从前是如何崇拜我,爱慕我,到那时,你就不会像这样抗拒我了” 卡萨芒视线锁定着莫萤,攥住她手腕的手沿着她紧绷的肌肤向上滑去,直至十指强硬地扣入她的指缝。 他俯身,想将吻落在莫萤手腕内侧安抚她。 莫萤却猛地一挥手。 指甲狠狠刮过卡萨芒的脸,瞬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白印。 莫萤气愤地大骂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崇拜爱慕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 话刚出口,她突然哽住了。 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崩人设了。 这样会不会导致剧情线出现BUG啊? 原著里的“她”虽然背叛了卡萨芒,但根本没有什么失忆的设定,更不至于对他厌恶到这种地步。 原主不过被卡萨芒时常冷落,恰逢蒙那达从一个痴儿恢复正常,又几次三番主动引诱原主。 原主难耐空闺寂寞,这才半推半就与他有了私情。 她一个穿进书里连系统都没有的倒霉蛋,只能全靠自己死记原著剧情,勉强维持人设、硬走主线。 刚才那一顿骂,完全是她自己没忍住。 说到底,如今住在这具身体里的,早已不是从前那个达拉薇。 这个灵魂是一个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 她做不到,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就这么残忍地死在自己面前。 卡萨芒的紫眸如鹰隼般锐利地锁住她,眼底仿佛凝结着一层寒霜。 他显然被她那番毫不掩饰鄙视和辱骂激怒了。 达拉薇可以践踏他、可以高高在上地羞辱他,他甚至可以从中品尝到某种扭曲的享受。 但是,她绝不能以死相逼,用如此决绝和厌恶的方式与他划清界限。 卡萨芒寒声道: “拉薇,那些人是外来的入侵者,触犯了老祖宗,我身为大祭司,肃清异端、护卫祭坛,何错之有?” 他不明白。 不过是一场失忆,为何竟让她像彻底变成这样。 连寨中历来寻常的事,她都激烈得仿佛从未经历过。 卡萨芒目光凌厉如刀,再度逼视着她: “你是不是也忘了当年那个胆敢勾引我,又公然挑衅你的女人,是你私自对她下蛊,令她双目溃烂、哀嚎七日不绝 若不是我替你找了一个顶罪的族人,你早就按族规处理挖掉双眼,哪还有资格站在这里,用这种眼神看我,跟我说这些话?” 卡萨芒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 “拉薇,我们一直都是同类,我们一样狠,一样绝,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 莫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想再跟卡萨芒争辩。 一个根本听不懂人话的疯子,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她更不可能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劝说他“不要作恶”。 从前原主或许最初还有一丝善良的本性,却在卡萨芒耳濡目染下一步步扭曲,最终变得残忍无情。 可她不是原主。 她可以按剧情走下去,但绝不会被卡萨芒洗脑,更不会违背自己的良知,坦然地看着无辜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莫萤别过脸去,不再去看他。 卡萨芒不喜欢她这副模样。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扭回来: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莫萤抬眼看他,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她牙关紧咬,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厌恶: “我跟你无话可说。” 卡萨芒眼神一暗:“是吗?我自有办法让你跟我有话可说。” 说完,他一把抓住莫萤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拽着她往一个洞口走去。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 莫萤用力挣扎,却根本拗不过卡萨芒的手劲,只能被他硬拖着往前走。 未知的恐惧攫住了莫萤。 她盯着卡萨芒冷硬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慌。 他怕这个疯子又要逼她去看什么血淋淋、让人恶心作呕的场面。 直到被卡萨芒拽进那间关押蛊奴的石室。 看到一旁一脸担忧的阿鸢,莫萤才意识到卡萨芒要她看的是什么。 那个叫玄卿的蛊奴此刻被铁链贯穿肋骨,钩子深深嵌进骨肉之中,另一端钉在石墙之内。 脸上那副银色覆面早已碎裂,散落一地,露出被掩盖的容貌。 那半张脸早已彻底烂毁,如同被熔岩浇过一般,皮肉翻卷、焦黑溃烂,狰狞无比。 卡萨芒抬手指向那张被毁容的脸,转过来盯着莫萤。 “拉薇,这就是替你试毒的蛊奴,只因他痴恋你的容貌,胆敢对你吐露一句喜欢,你便觉得受到冒犯,亲自让我命银匠将刚刚出炉,烧得通红的银具扣在他的脸上。” 卡萨芒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是你把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这样,你还觉得残忍的人,只有我吗?” 说句母道话,89章打扮的草里胡哨的一看就不是正经根 莫萤看着玄卿似鬼非人的模样,胸口堵得发慌,恨不得立刻大喊: “不是我!我才不是这种人!” 可她不能。 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是那样一个手段狠毒的人。 她若否认,反倒显得荒唐。 她心里一阵抽紧,再转向卡萨芒时,愤愤地说道: “我以前是那种人,但是我现在不想再这样了,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卡萨芒闻言却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正常? 她这副模样应该叫不正常才对。 他猛地攥紧莫萤的手腕: “拉薇,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是我卡萨芒的女人,注定不可能像普通族人那样过着耕种缝补的生活,你必须重新修习蛊术,回到从前,辅佐我治理族群,跟我好好过日子,这才是你的路,知道吗?” 莫萤腕上传来阵阵刺痛,但她仍倔强地瞪着他: “卡萨芒,我看你才不认清现实?我已经背叛你跟蒙那达上过床了,我已经给你戴绿帽了!像你这样的人,何必在这假惺惺说这些话,不如直接把我关起来、拿我去祭你那个狗屁老祖宗!别在这恶心我,演什么深情不渝。” 这原本就是剧情该有的走向。 莫萤并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究竟要面对什么,但她至少提醒了卡萨芒。 按原本的设定,他本该恨她、怨她、折磨她,最后亲手给她一个痛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她一条命,反反复复说些毫无意义的话,把整个剧情越带越偏。 卡萨芒听到她这番话,眼睛猛地一瞪,却倏地将目光转向阿鸢,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杀意,却又被他迅速压了下去。 “阿鸢,过来。” 阿鸢还沉浸在两人密事带来的震惊中,闻言惴惴不安地捧起蛊坛,颤巍巍地走到两人面前。 坛中那条原本像毛毛虫般的蛊虫,此时竟又长大了不少,通体散发出诡异的晶光。 在原本应是虫头的位置,竟隐约扭曲,变成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轮廓。 那张脸的五官扭曲变形,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无声地嘶嚎着。 卡萨芒接过蛊坛,注视着莫萤:“拉薇,别任性了,你看,这蛊奴试遍百毒都不死,唯独受不住金蚕的折磨,我已经让阿鸢替你试出了这蛊的威力,你已经成功了” 他抬眼看向莫萤,声音里带着一丝诱哄: “有了它,你就是全族的守护神,族人会将它奉为圣物,而你,就能与我一同执掌权柄,用它惩戒外来入侵者,受全族人敬仰。” 谁稀罕在这个闭塞又落后的寨子里受人敬仰。 莫萤声音嘶哑地打破了卡萨芒的幻想:“卡萨芒,我说过了,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更不可能和你一起去统治什么族群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莫萤的话冷静犀利,咄咄逼人。 卡萨芒眼神骤然一滞,原本攥住她的手指,在这一刻微微松动。 他注视着她,语气阴沉而缓慢,每个字都裹着冰冷的威胁: “达拉薇,这是你逼我的。” 卡萨芒突然一把攥住阿鸢的脖子。 阿鸢本就瘦弱,被他猛地一提,整个人几乎悬空,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挣扎着用双手去掰卡萨芒铁手指,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哀求: “饶、饶命啊……大祭司……” 莫萤心头一紧,失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卡萨芒面色阴沉得可怕,声音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既然你的好姐妹听到了不该听的,我还能留她活口吗?反正没人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杀了她,大可以说是她替你试蛊时被蛊奴所伤,死无对证,合情合理。” 莫萤脸色铁青,恨不得扑上去撕咬他: “你疯了!我从来没说要杀她,你放开她,快放开!” 卡萨芒举起另一只手中的蛊坛,冷笑道: “你不想让她死?也行,既然炼金蚕蛊已经炼出来了,就拿它去对付蒙那达吧。”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莫萤,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不是喜欢他吗?就让他为你再‘快活’一次,如果他也喜欢你,想必他也心甘情愿吧?” 莫萤心里清楚,跟卡萨芒来硬的不行,来软的更没用。 最关键的是,就算她真的杀了蒙那达,卡萨芒也绝不会轻易让她死。 一想到蒙那达,她心头不禁微微一颤。 若按原剧情走,她的确该被卡萨芒逼着亲手了结他。 可蒙那达又有什么错了。 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刻,是蒙那达主动向她伸出了援手。 他们之间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 先前故意将一切罪名引向蒙那达,不过是为了激怒卡萨芒,以求一个痛快的了断。 事到如今,她不想按剧情用金蚕蛊去害蒙那达。 她瞥了一眼地上早已断气的蛊奴。 他的手萎缩焦黄,嘴角渗着血,双眼半睁,死前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连瞑目都未能。 若是蒙那达也中了这蛊…… 莫萤不敢再想。 那得死的多痛苦啊。 眼下卡萨芒已听不进任何话,甚至拿阿鸢的性命相逼。 她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搏,先救下阿鸢再说。 想到这里,莫萤咬了咬牙,迅速抽出腰间那柄短刀,猛地抵在自己颈侧,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决: “卡萨芒!你敢动阿鸢一下,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卡萨芒完全没料到,达拉薇竟会以死相逼。 他先是像刚才的莫萤一样愣住了,随即心头涌起一阵失控的恐慌: “你做什么!把刀放下!” 莫萤自己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猛地仰起头,将刀刃更用力地抵向脖颈。 锋利的刀尖瞬间压出一道血痕,“卡萨芒,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受你摆布的,你敢伤阿鸢一分,我现在就割下去,我说到做到!” 卡萨芒从未见过如此决绝的达拉薇。 他一时竟慌了神,松开阿鸢,将蛊坛缓缓放下,一边朝莫萤伸出手,声音发颤地劝道: “好、好……拉薇,是我错了,你先把刀放下……快放下!” 莫萤见卡萨芒放开了阿鸢,心里稍稍一松,但手中的刀却仍紧紧抵着自己,丝毫不敢松懈。 她飞速回忆着《蛊皮》的原剧情,想起大结局里,卡萨芒最终也是死于金蚕蛊之下。 那么说明卡萨芒注定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卡萨芒现在不让她死,她又何必受制于他?为什么不干脆亲手了结他? 这样一来,蒙那达不用死,她自己也能重获自由。 就像卡萨芒刚才说的,反正没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大可以推说是蛊奴突然发狂,夺了她的刀刺死卡萨芒。 莫萤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举一反三的天才。 眼看卡萨芒一步步逼近,想要夺她手中的刀。 莫萤没有躲闪,只是心跳越来越快。 她死死盯住他心口的位置,在心中不断想着。 就一刀。 只要一刀刺进去,他就再也威胁不了任何人。 他死了,大家就都解脱了,她也不必再跟这个怪物周旋。 若是自己自杀死了,违背了原剧情的发展。 万一这个世界仍在按既定的故事线运转,蒙那达还是会死在卡萨芒手中,而这个怪物也会继续活着,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想到这里,莫萤咽了咽发干的喉咙。 就在卡萨芒即将靠近她伸手要夺刀的那一瞬。 莫萤双手猛地握紧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向他胸口刺去! 90章叫的这么小声是没吃饭吗? 卡萨芒脸上闪过一丝惊骇。 他下意识竟猛地将阿鸢一把扯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 莫萤一怔,急忙竭力收刀向旁侧扭去。 锋利的刀尖还是划过了阿鸢的手臂,她自己也因骤然失衡,踉跄着跌倒在地。 莫萤伏在地上,耳边传来阿鸢压抑的哭泣,还有鞋底碾过石地的声响。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她把心一横,颤抖着重新握紧那柄小刀。 若卡萨芒再靠近,她便再刺一次! 可刚一转身,卡萨芒反应极快,俯身一把攥住莫萤的手腕。 莫萤急促地喘息着,惊疑不定地望向他,不知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卡萨芒却蹲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攥着她的手腕: “拉薇,你就这么讨厌我,讨厌到要杀了我,好跟蒙那达在一起,是吗?”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却带着几分苦涩与扭曲: “拉薇,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明明达拉薇厌恶他、背叛他,一次次挑战他的底线,早已不复从前那般温柔顺从。 他本该愤怒、失望。 可不知为何,心底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刺激。 眼前这个女人,远比从前那个温顺乖巧的“达拉薇”更让他心绪翻涌、难以自持。 他几乎痴迷地贪恋着她此刻的模样。 倔强、反抗,甚至带着刺骨的恨意。 他渴望她继续这样与他针锋相对。 渴望她那带着痛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哪怕是为了伤害他。 他一定是疯了。 他疯狂地想要征服达拉薇,想要逼她流露出最真实的情感。 他想看她在自己怀中失控地哭泣,想看她面颊绯红、身体轻///颤。 想听她喘息着承认。 他比蒙那达更让她沉沦、更让她快乐。 他想达拉薇被她X到流下眼泪,再狠狠地扇他一耳光。 骂他这张嘴虽然硬。 可他的身体,从来都比他说得更诚实。 他想要的太多,太多.... 可最终,他却只是更用力地攥紧她的手腕,引着那把刀,缓缓抵向自己的心口。 “刚才那一刀,位置太低了……那样杀不死我的。” 他声音低沉,仿佛在耐心教导,却又带着某种疯狂的执念。 “应该是这里,要刺进心口,这个位置,才对。” 说着,他竟牵引着她的手,将刀尖一点点压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渐渐渗出,染红衣襟。 莫萤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疯子…… 疯子..... 她亲眼看着他如此疯狂地引刀自刺,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怯意。 卡萨芒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和寨子里那些人都不同,他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压抑、偏执、近乎自毁。 难道从前的大祭司,也是这样的吗? 就在她怔忡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噗通”一声。 阿鸢被眼前这场面和方才的冲突吓得晕倒在地,手臂上的伤口仍在不停淌血。 卡萨芒那张因疼痛而微微抽动、脸却依旧平静得令人心寒。 莫萤渐渐意识到,卡萨芒根本就是在吓唬她。 他不可能真的让她杀了他。 否则刚才危急关头,他也不会下意识拉阿鸢挡刀。 她狠狠瞪了卡萨芒一眼,甩开被他桎梏住的手,转身扑到阿鸢身旁。 她不停地推着阿鸢的肩膀,焦急唤道: “阿鸢!阿鸢……你醒醒!” 可阿鸢脸色惨白,早已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莫萤早已顾不上杀不杀卡萨芒了。 卡萨芒已经清楚她动了杀心。 以她的力量,跟一个接近一米九的人面对面对刀子,根本不可能真杀得了他。 卡萨芒转头看着莫萤只顾照看阿鸢,对自己胸口那把仍插着的刀视若无睹,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就在这时,石室外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大祭司,你在里面吗?” 原来是族长希塔姆。 他因寨中混入外族之人深感管理失职,又隐约听得一些关于自己儿子与达拉薇之间的风言风语,便带着几名亲随四处寻找卡萨芒,打算当面致歉。 从卡萨芒的随从口中得知,大祭司正与达拉薇在祭坛石室中。 这石室历来是族中禁地。 除族长、大祭司之外,唯有达拉薇及少数几位有权修习蛊术的族人得到允许方可进入。 族长虽知达拉薇寻了一名蛊奴试毒,却只当她炼的是寻常蛊虫,丝毫不知她炼的竟是凶险无比的金蚕蛊。 于情于理,他都不便贸然闯入,只得停在石室外,再度扬声问道: “大祭司?” 卡萨芒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 他没有拔出胸口的刀,反而径直起身,任由那柄刀明晃晃地插在心口旁,一步步走向石室大门,猛地将门拉开。 门外的希塔姆一眼就看见他胸前那柄骇人的刀,吓得一顿。 他朝石室内瞥去,见达拉薇跪坐在地,身旁躺着昏迷不醒的阿鸢,更远处还有一具早已僵硬的蛊奴尸体。 希塔姆一时语塞,有些局促地问道:“大祭司,这……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刚才那一刀其实刺得并不浅,若是贸然拔出,只怕会血流如注。 卡萨芒强忍着胸口的剧痛,面色平静地说道:“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 希塔姆看着他胸前不断渗出的鲜血,仍忍不住关切道: “这怎么能算小意外?我还是叫巫医来替你包扎一下吧,万一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卡萨芒眼帘低垂,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不必管我。”他轻轻咳了一声,咽下喉间的涩意,继续说道:“你们先去问问达拉薇需要什么吧。” 说完,他便带着那柄仍插在胸口的刀,一步一步缓缓走出了石室。 希塔姆茫然地望了望卡萨芒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莫萤,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莫萤凝视着卡萨芒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碎碎念道: 呵,装什么好人。 希塔姆看出此时不便再谈原先要商议的事,便吩咐手下帮莫萤将阿鸢送回木屋,并叫来巫医为她疗伤。 莫萤折腾了一天,也累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自己的住处。 一路上,族人纷纷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卡萨芒受伤的消息早已传开,众人皆感诧异。 谁都知道从前的达拉薇对卡萨芒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如今她失忆之后竟像完全变了个人。 人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难道蒙那达和达拉薇之间真有什么? 两人难道因情争执动了刀子? 莫萤无暇顾及这些。 她回到自己的木屋,怀里藏着那只装着金蚕蛊的蛊坛。 说实话,她对这东西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之前阿鸢在寻找断肠草的路上就跟她聊过。 如果金蚕蛊一旦炼成,必须随身携带。 一来,此蛊虽已认主,却仍需定期祭拜供养。 若稍有疏忽,或是供品不合其意,它便会“闹脾气”,轻则不听指令,重则反噬其主。 二来,还需时刻提防其他蛊师暗中觊觎。 若有人伺机扰乱蛊虫与主人的契约,这金蚕蛊便可能转而成为他人手中的凶器。 因此,尽管心中抗拒,莫萤也得把这只金蚕蛊带回来,以免真的酿成大祸。 莫萤躺下后,很快便因疲惫沉沉睡去。 直至半夜,寨中早已陷入一片寂静。 大多数族人都已安歇,她却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惊醒。 刚睁开眼,她就看到一个黑影静立在昏黄的烛光中。 他以为是卡萨芒又来找她麻烦,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却被对方迅速用手捂住了嘴。 黑影缓缓显露出轮廓。 竟是蒙那达。 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欣喜,低声地问她: “听说你为了我,和卡萨芒彻底闹翻了?还刺了他一刀,是真的吗?” 91章就这么水灵灵地写完了 莫萤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蒙那达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来不及细想。 蒙那达的眼神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但莫萤的心却沉了下去。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脑子里那只蛊虫就像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他们的对话传递给卡萨芒。 既然剧情线出现了bug,卡萨芒宁愿接受她的背叛了也不愿意伤害她,那她何必再连累这个好不容易才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少年。 况且除了阿鸢,也就只有这个曾对原主怀有情意的炮灰男配对她施以援手。 若自己无法按照原定剧情死去离开这个小世界,那至少她也得让蒙那达好好活下去。 卡萨芒如今怕她出现意外,自然也不敢扰乱她与金蚕蛊之间的契约,更不敢将金蚕蛊反噬到她身上逼她杀了蒙那达。 只要她不再将蒙那达卷入自己的命运之中,他应该能平安无事。 不过说到底,她一开始也没有要与蒙那达牵扯什么。 反倒是蒙那达一次次主动靠近她,一次次的主动推动了原本的剧情。 莫萤强撑着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 “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蒙那达看出莫萤已经睡意朦胧,也意识到自己来得唐突。 可他一刻也等不了。 希塔姆严厉地斥责他不该与达拉薇纠缠,甚至将他关进了禁闭室。 也就是在那时,他从希塔姆口中得知,卡萨芒和达拉薇之间似乎因他起了冲突,甚至传出达拉薇刺伤了卡萨芒的消息。 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有谁敢这么大胆对卡萨芒动手? 那间密室自然困不住他。 等到希塔姆派来看守他的几名随从沉沉睡去,他便悄无声息地脱身而出。 一个念头不断灼烧着他的意识。 达拉薇真的为了他,对卡萨芒出手了吗? 就像当初,她为了逃离他而狠心刺向他一样。 一念及此,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便涌遍全身。 他再也按捺不住,竟直接化形钻进了达拉薇的木屋。 蒙那达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试探着开口: “我是担心你,听说你为了我和卡萨芒起了冲突,我怕他欺负你,所以才想来亲眼看看。” 他声音渐低,带着一丝迟疑: “你没事吧?” 这句话表面上是关心,实则字字都在暗中挑拨,仿佛已认定卡萨芒不懂得尊重达拉薇。 莫萤这个实心眼,丝毫没听出这话里满满八二年龙井的味道 她没有直接承认,只是淡淡回道: “我是刺伤了他,但这事与你无关。” 蒙那达的眼神逐渐柔和,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榻边沿: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为了我,那天在我屋里,你明明说过,会考虑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你想和卡萨芒解除婚约,他不愿意,你才对他动刀子的....” 这都哪跟哪啊? 莫萤慌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眼中掠过一丝慌乱。 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他在一起? 上次不过是为了暂时安抚他,随口敷衍了他的罢了。 更何况,他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口,万一被卡萨芒监听到,蒙那达肯定凶多吉少。 她真的不想连累他。 莫萤继续捂着他的嘴,压低声音坦白: “蒙那达,之前那些事你就当跟我是玩玩,别再当真了,我说过就你现在这条件,寨子里喜欢你的姑娘多了去,你真不用非在我这儿耗着” 蒙那达轻轻推开她的手,眼神一点点黯下来: “可我就只想要你喜欢我。” 莫萤实在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固执。 她觉得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让他误会下去了。 她坐直身子,认真看向他: “蒙那达,你怎么还不明白?卡萨芒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何必再来招惹我呢,先自保不行吗?” 蒙那达愣了一下,眼睛眨了又眨: “你是,担心我会有危险吗?” 莫萤长舒一口气。 这人总算听懂她的话了。 她不再遮掩,直接说道: “对,你会很危险,非常危险,哎,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卡萨芒在我脑子里种了蛊虫,我们之前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就连现在,他可能都在监听着。” 她越说越急,语气里带着无奈: “反正卡萨芒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他不肯放过我,又不肯杀了我,但是你不一样,他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了,你就不要再蹚这浑水了……” 蒙那达望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却觉得她的声音越来越远,空荡荡地带起回响。 她关心我…… 达拉薇在关心我.... 还说没动心? 这分明就是动心了。 现在,他是不是就可以取出那颗金丹了? 不,还不行。 他不想这么快就动手。 他还想知道,达拉薇究竟在不在意他狐妖的身份。 如果达拉薇知道,他其实也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狐妖。 她还会这样对待他吗? 蒙那达舔了舔嘴唇,抬手轻轻抚上莫萤的脸。 莫萤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被他这么一摸,顿时卡了壳: “蒙那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蒙那达眼神有些迷离,轻声回应: “我在听啊,达拉薇,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呢?“ 莫萤还以为蒙那达头脑发热,想要和卡萨芒作对。 毕竟蒙那达虽然生得一副俊美皮囊,个子却比卡萨芒矮了半头,气质中也带着几分清秀。 他虽然身在寨中,却一点也不像其他族人长相那般粗糙。 也许是因为早年痴傻,被族长关在家里很少出门。 整个人看起来白净瘦弱,年纪似乎也比卡萨芒小,说不定比莫萤在这个世界的年龄还要年轻。 一眼看去,就像个刚成年的青涩少年,怎么都不像会动手杀人的人。 更何况寨子里人人都夸他,自从恢复神智之后就一直与人为善、热心助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斗的过卡萨芒这种心狠手辣的恶人。 莫萤急忙劝道: “蒙那达,你别再说傻话了,我知道你爱逞强嘴硬,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我在寨子里听人说你做过的那些好事,如今你在寨中声望不低,说不定将来还能继承你阿爸的族长之位,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卡萨芒一样会是个会杀人的怪物啊” 蒙那达听到这里,眼中掠过一丝晦暗。 他反手抓住莫萤戴着自己手串的那只手腕,接着一只脚、又一只脚,爬上了床榻。 “蒙、蒙那达,你干什么啊....” 莫萤有些慌,伸手想把他推下去。 可蒙那达却松开了她的手腕,缓缓俯下身,像只小猫般蜷进她怀里,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达拉薇……” 莫萤一下子不知所措,双手僵在半空,只听身下传来他闷闷的声音: “如果,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是不是也会像讨厌卡萨芒那样,讨厌我?” 坦克是没有后视镜的,92章写出来就这么点的 莫萤完全没听出蒙那达话里有话,反而觉得他像是在跟自己调情。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原主是不是给他下过什么情蛊? 不然怎么解释。 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开始攻略,蒙那达就自己吻上来了? 要不是这样,他之前怎么会对她怨气那么大,又怎么会若有若无地帮她? 更别说现在明明告诉他卡萨芒随时在监听,他还敢说这些。 不是找死是什么? 莫萤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卡萨芒随时可能监听她,她索性将计就计。 反正已经无法按照剧情设定死于非命,不如和蒙那达划清界限,被迫接受卡萨芒。 要是突然对卡萨芒顺从,他肯定起疑。 就摆出一副讨厌他却被逼婚不得不从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 等时机差不多了,再骗他把自己脑子里那只监听蛊虫弄出来。 一旦蛊虫离体、恢复自由之身,她就找机会离开这个闭塞又落后的寨子。 至于蒙那达,若能保全他的性命,自然最好。 保不住,那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扶开他搂在自己腰上的手,直接开口: “蒙那达,你真的误会了,我对你顶多就是有点好感,谈不上喜欢,所以你好也罢、坏也罢,都跟我没关系,听我一句劝,别再来找我了,否则卡萨芒绝对不会放过你。” 蒙那达仰头望着莫萤,眼神里带着错愕和不解: “你不喜欢我?不可能.,你为了我都和卡萨芒起冲突了,现在还在担心我的安全,这不就是喜欢吗?” 莫萤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蒙那达想象力是不是有点太丰富了。 这脑补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 明明自己只是出于好意,却被他全解读成了喜欢。 她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蒙那达,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我对你的那点好感,只是因为你帮过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你自己想多了,我担心你的安全,也只是不希望你因我惹上麻烦” 蒙那达愣住了,微微歪着头,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 之前做的这一切,明明都是照着从前的达拉薇学的。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她、护着她。 当初,他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上年幼的达拉薇吗? 为什么如今他做了一样的事,她却不喜欢他? 他的世界从来简单,只有黑与白、好与坏,没有所谓“好感”,也没有模糊的善意。 所以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为什么她明明在意他的安危,却又不肯承认那就是喜欢。 莫萤看着蒙那达迷茫的眼神,将他从怀中推开:“好了,蒙那达,我真的要休息了。”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快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蒙那达就这么懵逼地被莫萤”赶出“了木屋。 木门在他眼前合上,发出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屋内温度。 蒙那达站在夜色里,晚风毫无顾忌地扑打在他的脸上。 他怔怔地立在原地,一种清晰的落寞感席卷而来。 他分不清是因为误解达拉薇对她的用意而无法取出金丹,还是纯粹被她刚才那几句话给伤到了。 他剥下那傻子的人皮,伪装潜入寨中,就为了诛杀这个负心的女人,夺回属于自己的金丹那。 可为什么还没有下手,他却先一步动摇了? 晚风呼啸,却无人能给他答案。 蒙那达刚转身欲离,却骤然停步。 门前的树阴影下,分明立着一道沉默的人影。 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沉声喝问:“谁在那里?” 卡萨芒缓缓自暗处踱出。 他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祭司服饰。 衣料之下,草药的涩香隐隐散出,层层布料紧缚着未愈的伤口。 他脸上却不见任何不适,只有一抹毫不掩饰的讥笑,如夜枭般盯住蒙那达。 蒙那达看清来人后,眼中最后一丝温度骤然褪尽,神情冷厉,与先前在莫萤面前那般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卡萨芒低笑一声,迈步走近,脸上的嘲弄愈发明显: “我原以为达拉薇对你真有几分特别,没想到她对你也不过如此。” 这是蒙那达披着这身人皮以来,第一次与卡萨芒正面交锋。 先前卡萨芒忙于筹备祭司大典,即便隐约听说寨中那个痴儿突然开了窍,他也从未真正将这人放在眼里,两人在寨中自是毫无交集。 如今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卡萨芒方才那句嘲讽又狠又准地戳中蒙那达的痛处。 他顿时眸色一沉,指节捏得作响,也懒得同他虚与委蛇: “那又怎么样,至少达拉薇她是真心为我好,至于你,不是靠着蛊虫将我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么?那你自然也该知道她有多讨厌你吧。” 卡萨芒呼吸一滞。 他本就因蒙那达私自去找达拉薇、还千方百计勾引她而压着一肚子火。 此时见对方竟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毫无惧色,还句句带刺。 骨子里那股凶戾和被压抑许久的郁气顿时翻涌而上。 卡萨芒:“蒙那达,别以为有你阿爸替你求情,我就真不敢动你。” 蒙那达却只是冷然一笑,目光如冰刃般刺向那张他厌恶至极的脸,语带讥讽: “哇,我好怕啊,你是不是要杀了我阿” 话落,他神色骤然转冷,声音也沉了下去: “你要是真想成为达拉薇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尽管动我试试” 其实蒙那达并不畏惧卡萨芒的威胁。 他披着这身人皮潜入寨子,一是不愿暴露妖族身份,二也是因为过去他为讨达拉薇欢心杀害寨民,反引来她对自己厌恶,甚至重逢时还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刀。 所以他不想再动寨中任何人,不愿重蹈覆辙。 可若卡萨芒执意要跟他作对,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不过,那终究是下下之策。 听到蒙那达极具挑衅的话语,卡萨芒顿时怒火中烧。 在这寨中,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可蒙那达的话却又精准地刺中了他的软肋。 达拉薇厌恶的只是他滥施蛊术、随意杀人,并非憎恶他全部。 是不是只要他从此收敛杀性,她便会慢慢接受自己? 然而一看到蒙那达那副毫不掩饰的挑衅模样,他胸口的恶气又实在难以咽下。 卡萨芒冷哼一声,反唇相讥: “就算达拉薇再讨厌我,她也注定要成为我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个恬不知耻、整日觊觎别人妻子的野男人。” 他稍作停顿,语调扬起: “我可以看在希塔姆的面子饶了你这一次,等我成亲那天,可别忘了跟你阿爸来喝我们的喜酒。” 蒙那达脸色一沉,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攥住卡萨芒的衣领。 卡萨芒毫不示弱,挥手就将他的胳膊狠狠甩开。 蒙那达眼中褐光一闪,瞳孔骤然缩成竖线。 他下意识就要动用灵力,却猛地想起自己金丹不在体内,灵力不稳。 更何况身处人类村寨,绝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他强压下翻涌的灵力,迅速恢复到常人的状态,咬牙道: “达拉薇根本就不想嫁给你,你就别在这痴心妄想了” 卡萨芒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那抹不似常人的瞳孔和光亮,心头一震。 联想到蒙那达近来性情大变判若两人,再加上寨中族人近来对他异样的称赞。 他心底不由升起一丝怀疑,面上却仍故作平静: “达拉薇不过是暂时失忆,终有一日会想起我,而你不过是趁她失忆上赶着来勾引她,还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况且她以前不喜欢你,现在更不可能喜欢你,不该痴心妄想的人是你才对” 蒙那达双眼怒视着卡萨芒。 那一瞬间,简直想当场剥了他的皮。 可他终究忍住了。 他只是狠狠剜了卡萨芒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卡萨芒盯着蒙那达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 从前的蒙那达虽然智力不高,却还懂得些分寸,偶尔也会跟着希塔姆的随从进林子采些野果、打点小猎物。 可眼前这个所谓“大难不死”的蒙那达,非但迅速赢得了寨中上下的好感,竟还敢一次次公然接近达拉薇。 此刻更是摆出一副肆无忌惮的姿态,俨然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还有刚才那双眼睛.... 种种反常迹象交织在一起,无一不在指向一个事实。 蒙那达,恐怕真的有问题。 —— —— 第二天一早,莫萤就决定在寨子里转转,一方面摸清地形,另一方面也想去看看阿鸢。 毕竟阿鸢是为她受的伤,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去探望一下。 一走进阿鸢的小木屋,就看见阿鸢的阿妈正坐在床边照顾她。 阿鸢手上缠着绷带,吃饭不太方便,阿妈便一勺一勺地喂她吃着糯米饭。 见到莫萤进来,阿鸢的阿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几分警惕的神色,低声问道: “圣姑,您怎么来了?” 莫萤望向脸色仍有些苍白的阿鸢,轻声答道:“我来看看阿鸢。” 阿鸢抬头看见莫萤,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昨天那场面确实把她吓坏了,她几乎以为自己真的要没命了。 好在到现在为止,大祭司并没有进一步处置她的消息传来。 她也始终紧闭着嘴,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昨天的所见所闻。 此刻见到莫萤,阿鸢心里憋了许多话想问。 她转头对阿妈轻声说: “阿妈,您先出去一下吧,我正好有些话想单独和圣姑姐姐说。” 莫萤刚坐下,阿鸢就急忙抓住她的手,声音还有些发抖: “圣姑姐姐,大祭司他不会还要杀我吧?我昨晚做了一夜噩梦,真的好害怕……” 莫萤轻轻回握住她的手,故意把话说的很决绝: “别怕,有我在,他要是敢伤害你,我绝对跟他拼命” 阿鸢深吸一口气,眼神中仍带着不安,压低声音问: “可是昨天那些事都是真的吗?我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你怎么会跟少主做那种事,还敢直接跟大祭司对峙啊?” 莫萤自己也觉得昨天太冲动,没考虑到阿鸢也在场,差点连累了她。 但想到卡萨芒可能还在监听,她只能含糊其辞: “那些都是气头上的话,我没料到他居然当真了,其实我跟蒙那达之间真的没什么,那天我直接就晕过去了,你不也看见了吗?我醒来的时候还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呀。” 阿鸢回想了一下,那天蒙那达确实特意叫人过来照顾达拉薇。 她赶来时,也亲眼看见达拉薇睡得正沉,一切如常。 阿鸢又回想起晕倒前看到的画面,担心地问道:“那大祭司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我记得你好像用刀伤了他,还流了不少血……” 莫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宽慰:“我没事啊,你看我不好好地坐在你面前吗?“ 93章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莫萤觉得这必定是因为这个寨子落后原因,才会用这种借口来祭祀。 阿鸢见她神色沉凝、似在思索,便岔开了话题: “圣姑姐姐,我知道大祭司平日忙于寨务,难免疏忽了你,也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他至少对你,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从未做过什么真正出格的事,你怎么能对他说那样的话呢……” 她越说声音越低,甚至带上几分委屈:“也难怪他那么生气,把火撒在我身上,差点连我也杀了。” 莫萤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原以为卡萨芒会按“剧情”杀了自己,却没想到差点害了阿鸢。 她只好低声说:“真的很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当时我也是上头了,所以才会跟他说那些气话” 阿鸢抬起头,望着她轻声问: “圣姑姐姐,你真的不再喜欢大祭司了吗?为什么啊?难道就因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对他的感情也都没了吗?” 莫萤抿了抿嘴,没有回避: “不单单是因为失忆,不喜欢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他总是自以为是,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总是控制我,还有他随便杀人,我亲眼看见他用巫术杀了那两个来找孩子的父母,他们只是来找孩子,罪不至死啊,这样做真的太残忍了。” 阿鸢注视着她,眼神中透出几分陌生: “可是他们就是该死啊,如果缺了一个祭品,必定会得罪‘老祖宗’,到时候就得用寨子里别的孩子去顶替,大祭司是不愿看到这样,才出手惩罚他们的。” 阿鸢越说越得劲:“咱们寨子历来只进不出,任何外族人闯进来,要么死,要么沦为蛊奴,他们能痛快一死,已经算是一种解脱了。” 莫萤依然无法理解这样的逻辑。 谁的命不是命? 寨子里的小孩是命,别人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了吗? 她知道自己无法用现代人的观念向阿鸢解释清楚。 这里的人,看似与常人无异,骨子里却仿佛仍活在一个封闭而原始的时空。 生命在他们眼中,似乎可以如此轻易地被划分轻重、决定去留。 她不想真的被永远困在这个寨子,一步步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安抚了阿鸢几句后,莫萤走出木屋,打算在寨中随意走走,看有没有什么不起眼的小路可以通向外面。 她考察了一番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想靠自己逃出去,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但既然有外族人能闯进来救孩子,还时不时有人误入寨子,就说明这附近肯定还有别的村落,或者至少有一条能通往外界的路。 她心里悄悄有了个打算。 先暗中留意几条僻静少人、便于脱身的小路。 等到下一次再有外人误闯进来,她便假意要收对方为“蛊奴”,实则趁机放他离开。 说不定她也能借此一同逃出去。 否则,单凭自己,恐怕还没走出寨子多远,就会彻底迷失在这片茫茫山林之中。 寨子外面的山被大雾笼罩着,雾气像流水一样沿着山顶缓缓蔓延。 天上乌云层层压下来,眼看就要下雨了。 逛得差不多了,莫萤便转身往回走。 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静立在她的木屋前。 又是卡萨芒。 他像是特意收拾过,头上的银饰比往常更繁复些,虽带着伤,面色却丝毫不显憔悴。 见到莫萤回来,他只是站在门边,朝她微微笑了笑,声音也比往日温和: “你回来了。” 莫萤看着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从前他进她屋子从不打招呼,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礼貌,还专门等在门口? 她不由得生出几分戒备,低声问: “你来做什么?” 卡萨芒面色平静,径直说道: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话音未落,他便朝莫萤走近几步。 莫萤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见她如此排斥,卡萨芒却并未动怒,依旧含笑注视着她,语气温和: “昨日是我不对,你如今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该那样吓你,更不该让你去看那些东西。” 他稍作停顿:“若你不喜欢,从今往后,你都不必再碰蛊,毕竟有我在,你也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莫萤简直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卡萨芒居然会主动道歉? 她心里警铃大作,仍不敢放松警惕: “你不会又打什么主意吧?告诉你,我可不会再受你胁迫了,你要是再逼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卡萨芒却又向前走了几步,声音低沉却清晰: “除了成亲这件事,别的我都不会逼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莫萤怀疑卡萨芒监听过她和阿鸢的对话,忍不住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道歉,总该有点表示吧?那个监听我的蛊虫,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脑子里吧?这样我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卡萨芒脸色微微一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这蛊的母蛊在我体内,除非我死,否则你脑中的子蛊是无法取出来的。” 莫萤一怔:“什么?”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将永远活在他的监听之下? 莫萤正要发作,却感到脸上一凉, 湿漉漉的水滴落了下来,紧接着,雨点越来越密,转眼间就织成了雨幕。 她只好暂时压下火气,快步躲到屋檐下。 雨滴顺着门檐淅淅沥沥地落下,她不得不和卡萨芒挤在同一片空间里。 莫萤并不想让他进屋避雨,索性冷着脸不去理他,伸手就要推门进去。 卡萨芒却一把拉住她开门的手臂,目光落在她犹带怒意的脸上,低声说道: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子蛊引出来,只不过,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试了。” 莫萤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说啊。” 卡萨芒目光灼灼,直直望进她的眼底: “若你与我交合,让我情动至深,引发你体内的子蛊共鸣,或许就能将它从你耳中逼出来。” 诡秘你但凡努力一点,我就不用在这写94章了 莫萤:......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你一个大祭司难道连这种蛊虫都搞不定,非得用这种手段才行?” 卡萨芒并没有说谎。 母蛊若死,子蛊亦亡。 更危险的是,子蛊在感应到母蛊死亡时还可能释放毒素,而它正潜伏在莫萤的脑中。 他若死,她也难逃一劫。 轻则变成痴傻,重则直接丧命。 唯一可行之法,的确只有他刚才所说的那个方法。 卡萨芒今天本就不是为解蛊而来,但她既然执意要除,他便如实相告。 他们即将成婚,肌肤之亲本是迟早之事。 他早知道以她如今对他的抗拒,绝无可能答应。 说出这个方法,也不过是为了让她自己放弃。 卡萨芒垂眸注视着她,解释道: “拉薇,除非我死,否则这蛊虫你绝无可能自行取出,况且你早已不通蛊术,更不可能控制它,一旦我遭遇不测,母蛊有所感应,你体内的子蛊同样会躁动反噬,到时候你脑中的子蛊则会啃食你的大脑,你会变得形同痴呆行尸走肉的” 他语气稍缓,目光却仍未移开: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我刚才说的那种,不过,既然我们迟早要成亲,如果你不着急,等到洞房之夜再试也无妨。” 这不是洞房不洞房的问题。 莫萤实在不愿与卡萨芒发生任何肢体接触。 至于洞房这种事,更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更何况卡萨芒现在身上还带着伤。 即便真要做那种事,也难保伤口不会裂开吧? 果然如卡萨芒所料,莫萤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方法不太靠谱。” 说完,她便转身想要进屋,却发现卡萨芒仍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怎么还不走?”莫萤皱眉问道。 卡萨芒望向渐大的雨幕,声音低沉: “能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雨下大了,我的伤口不能沾水,否则容易发炎” 莫萤实在难以理解卡萨芒的反复无常。 她都已经拿刀捅过他,还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暧昧。 可他现在居然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平静地站在这里跟她说话,甚至还来找他道歉。 莫萤严重怀疑卡萨芒不止有绿帽癖,说不定还是个抖爱慕。 莫萤并没有被卡萨芒这番“示弱”轻易打动,依旧冷着脸说: “那你自己在外面等吧,雨停了再走。”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木屋。 本以为卡萨芒会不管不顾跟进来,可莫萤在屋里静立片刻,却始终没听到门响。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凑近木窗朝外望去。 雨势丝毫未减,空气潮湿而闷热。 卡萨芒仍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一动不动。 紫黑相间的衣摆早已湿透,紧贴在他腿上,凌厉的五官也布满水痕。 雨幕密集,几乎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寨子里的人早已纷纷回屋避雨,四下寂静,只有滂沱的雨声淅沥。 莫萤的木屋与邻居住处相隔甚远,被隔绝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之中。 卡萨芒没有带任何随从,就那样独自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雨势丝毫没有转弱的迹象。 真要等雨停,不知还得多久。 她屋子里也没有雨伞。 半个时辰过去了,窗外的卡萨芒依然没有离开。 莫萤想起他方才提起的伤口,咬了咬唇,心头终究软了下来。 说到底,那伤虽是他自己发疯才刺伤的。 可若不是她当初耍小聪明想,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还好没真的把他捅出什么事。 要不然他死了,子蛊反噬,她变成个傻子困在这寨子里,那恐怕比死了还要难受。 ……罢了。 既然卡萨芒刚才道了歉,应该不至于再逼她什么了吧。 犹豫再三,莫萤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门刚一推开,卡萨芒便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莫萤这才看清,他胸口那片深紫色的衣料上,正隐隐渗出一抹鲜红。 血迹被雨水浸湿,正一点点晕染开来。 卡萨芒原本小麦色的肌肤此刻透出几分苍白,显然伤口已经沾了水。 见莫萤眼神怔忡,卡萨芒绷直身体,抿唇未语。 此刻的他,褪去了往日那股不可一世的强势,竟难得流露出几分成熟男子的脆弱。 莫萤本以为他会顺势问她是否允他进屋,却没想到卡萨芒只是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雨还大,你别站在门口,当心淋湿了。”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莫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指了指他胸前那片洇开的深色,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 “你的伤口,裂开了。” 卡萨芒低头瞥了一眼,却只是淡淡摇头: “没关系,等雨停了,我再去找巫医包扎便是。” 莫萤想起屋里还有刚穿进这个世界时用过的包扎布条。 眼看这雨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又见卡萨芒不像往日那般无礼,莫萤稍稍放松了警惕, 料想他伤成这样,应当也做不了什么。 这深山野岭的,万一他真因感染而死,自己虽然解脱了,可离变成傻子恐怕也不远了。 终究,莫萤还是侧身让出门口,低声道:“要不你先进来重新包扎一下吧。” 卡萨芒脸上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低声问道: “我真的可以进来吗?” 莫萤叹了口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然呢?你要是真出什么事,最后变成傻子的可是我啊。” 这话里虽听不出半点对卡萨芒的半分关心,却还是让卡萨芒略微欣喜 卡萨芒清楚地意识到,达拉薇性情早已不复从前。 如今的她吃软不吃硬。 越是强硬相逼,只会把她推得越远。 他固然爱极了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却绝不愿招她真正厌弃。 卡萨芒掩饰住内心的欣喜,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好,我听你的。” 他不动声色地忍住伤口的抽痛,唇角微微弯起,缓步走进了屋内。 —— —— 小剧场: 雨声渐密,卡萨芒静立门外,终于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悄悄用手压住伤口。 虽疼得刺骨,却硬是绷住了表情,慢慢转过身来。 看着达拉薇略微惊愕的神情,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低声说道: “雨还大,你别站在门口,当心淋湿了。” 我有能写到第95章的毅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莫萤带着卡萨芒进了屋,翻找出干净的扎布条。 卡萨芒坐在椅子上,毫不忌讳地脱掉了上衣,露出线条分明的上身。 缠裹的布条自左肩斜绕至腰际,胸口处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得刺目。 他一点点地褪去了布条,唇被咬得发白,终究没能完全掩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莫萤拿着扎布条走了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半块漂亮的二头肌。 卡萨芒突然停止了继续动作,绷带半解地看向她: “你能帮我换一下吗?” 莫萤咽了咽口水:“你不能自己换吗?。” 卡萨芒:“我胸口实在太疼,手也使不上力” 莫萤微微一怔。 卡萨芒的脸色确实比先前更苍白了几分。 莫萤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要求。 他想起卡萨芒之前袖子里钻出的血契蜥,忍不住蹙眉问道:“你身上不会还有别的虫子钻出来吧?” 卡萨芒迎上她警惕的目光:“血契咒的母蛊在我身体里,不会轻易出来的,除此之外,我身上已经没有别的蛊虫了。” 卡萨芒今日特意梳了几条彩绳编织的细辫,半扎成一个马尾,用一根银簪松松固定。 发间还缀了几件银饰,随着他说话轻轻晃动,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 这一切映衬着他那张线条分明却略显苍白的脸,竟莫名淡化了几分他往常逼人的锐气。 莫萤看着他这副示弱的样子,也知道硬碰硬并无意义。 与其僵持,不如先让他放松警惕,装作渐渐被感化的样子,一点一点哄骗他取出蛊虫。 她相信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卡萨芒不肯告诉她罢了。 卡萨芒也定是看出她不愿与他有所接触,所以才故意那样说。 莫萤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低声应道:“好吧,不过我下手向来没个轻重,要是弄疼了你可别怪我。” 卡萨芒目光沉静地望向她:“只要是你,再疼我也忍得住。” 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莫萤也只能伸出手替卡萨芒解开缠缚的布条。 靠近他时,那股熟悉的异香又一次淡淡飘来,隐约还夹杂着几丝草药的清苦。 卡萨芒默默注视着她不再那么抗拒的模样,心知自己这番放低姿态终究是起了作用。 先前阿鸢与她之间的对话,他确实听到了。 如今的达拉薇早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对他满怀爱慕与依赖,反而深深厌恶他的专制与强势。 他不得不学着改变。 无论是态度还是手段。 他不再愿见她因与自己的冲突,又一次伤害她自己。 布条确实被水浸湿了一部分,解下时混杂着暗沉的血迹与黏连的草药残屑。 莫萤不自觉望着卡萨芒的起伏的胸膛。 一道深刻的刀痕横亘于挺拔的肌理之上,表面的血液虽已部分凝固,却仍不断有新的血珠缓缓渗出。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将新布条递向他,“你先用这个按住伤口吧。” 卡萨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布条。 指尖相触的一瞬,轻轻碰在一起。 莫萤被他指尖冰凉的触感一惊,迅速收回了手。 卡萨芒接过布条,却并未立即动作,仍任由鲜血自伤口缓缓渗出,目光始终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即便别过脸去,莫萤仍能感觉到他那道灼热的视线牢牢锁着自己。 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自在: “你看我做什么?赶紧按住伤口啊。” 卡萨芒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锁着莫萤。 他抬手将布条按在伤口上,指节微微发白,低低吐出一个字: “好疼……” 随后他声音放缓,几乎带着一丝喑哑的恳求: “拉薇,再帮帮我,好不好?” 真麻烦。 莫萤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就不该一时心软,将卡萨芒带进来替他换布条。 她忍不住瘪了瘪嘴,目光却不由自主又一次落回他身上。 卡萨芒精瘦的上身肌理分明,布条被他按在伤口处,隐约勾勒出紧实的线条。 那双一贯冷冽的丹凤眼此刻褪去了所有锐利,只是无声地凝望着她,不再有半分属于大祭司的威严,倒更像一个苍白而需要依靠的病人。 莫萤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伸出手,替他重新缠绕绷带。 卡萨芒坐在椅上,而她站着。 他身形高大,莫萤需半蹲下来,才能将布条从他腰后绕过。 莫萤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一圈一圈地从前往后仔细缠好。 卡萨芒不知是真痛还是故意,时不时低低地抽一口气,却始终没有喊疼。 直到最后一环绷带绕完,莫萤正要去打结,他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拉薇” 卡萨芒声音低沉,目光牢牢攫住她: “之前确实是我不好,我总冷落你,也总是忽略你的感受,才会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我现在明白了,你之前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先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更不该威胁你、恐吓你,让你不得不对我有敌意“ 他指尖微微收紧,语气却渐渐沉缓: “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停顿片刻,他眼底掠过一丝警觉,声音压得更低: “你真的必须离蒙那达远一点” 莫萤不安地抽回了手,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该不会还想威胁我去对付他吧?” 卡萨芒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缓缓抬起头仰视着她,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是,我之前确实想亲眼看着你杀了蒙那达,他勾引你,蛊惑你,只有他死在你手里,我的心才会平衡一些” 卡萨芒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寒色: “可后来我察觉到,蒙那达的行为实在太反常了,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人。” 96章只是随便在家跳了段街舞就被管家活活打断了双腿 莫萤一听这话,神情不由恍惚了一瞬。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天眼花时蒙那达身后冒出来的那条尾巴。 那是尾巴吧? 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 莫萤的心不禁也隐隐有些动摇。 最近的记性似乎总是不太靠谱,记忆零零散散拼不完整。 她感觉自己最近只能把刚发生不久的事情记清楚些,再早一些的,就模糊了。 也不知道是脑子里那只蛊虫在作祟,还是因为之前跳章看文的原因,剧情在她脑子里越来越乱。 莫萤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脑海中又渐渐浮起之前做过的那场梦。 她有些恍惚,不太确定地开口: “你不会也看到蒙那达身上有什么东西吧?” 卡萨芒见莫萤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说法,心中更加确信当初没有看错。 “是的,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睛,况且以前的蒙那达根本不是这样的,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绝不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我承认之前是我太冲动,但现在仔细一想,他真的非常不对劲。” 卡萨蒙伸出手,轻轻握住莫萤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恳切: “拉薇,如果蒙那达真的有问题,那我更应该向你道歉,之前你和他的事,让我很痛苦、很难受,但我真的不怪你,因为……” 他欲言又止。 他想说,他爱她,比从前更强烈、更深刻。 他自幼丧母,是阿爸竭力将他推上这个位置。 过去,他总忙于族中事务,一心巩固大祭司的地位。 为了完成阿爸的临终嘱托,他不得不拼尽全力守住祭司之位,同时守住那个只有他一人知晓的秘密。 他的心不知不觉就全被村寨里的大事小情给占满了。 达拉薇的付出,他看在眼里,却渐渐觉得理所应当。 达拉薇的感受,他也不是没察觉,只是日复一日,竟都忽略了过去。 那时的达拉薇,从没有一句怨言,也看不出对他有丝毫的不满,倒像是欠了他什么似的,几乎事事依他、处处维护他,甚至不断练习蛊术,只盼能多一点用处,能多帮他一点忙。 时间久了,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究竟是他依赖达拉薇,还是达拉薇依赖他? 如今在他以为自己要失去达拉薇时,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只希望达拉薇能放下心结,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这些话涌到嘴边,却终究难以开口。 他稳了稳情绪,接着说道:“我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握紧她的手,目光深沉而坚定: “我只希望你的心能重新回到我的身上,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们应该始终站在同一阵线,不该让外人如此轻易离间我们。” 莫萤被卡萨芒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原本要抽回的手悬在了半空:“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卡萨芒依旧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语气诚恳: “拉薇,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更是为你的安危考虑,现在希塔姆见他的儿子恢复了神智,简直把他捧在手心当个宝,再三向我保证蒙那达不会再骚扰你,可是如果他真有问题,而且还是奔着你来的,我还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声音沉了沉,继续说道:“拉薇,你能不能信我这一次?用你的金蚕蛊,去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莫萤听到这里,不由得陷入沉思。 她确实也曾怀疑过蒙那达的身份。 可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为什么偏偏盯上自己?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脑中一片模糊。 关于这个小世界的某些剧情设定,她好像又记不清了。 她到底忘了什么? 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整件事。 当初她选择保住蒙那达,一是因为他确实帮过自己,二也是担心卡萨芒一旦杀了他保自己,会被困在这个世界无法完成剧情。 可既然现在连卡萨芒都认定蒙那达有问题,为什么他不亲自出手,反而要让她动用金蚕蛊去试探? 莫萤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想法: ”你不是一向杀人不眨眼吗?干嘛要我用金蚕蛊去试蒙那达啊?“ 卡萨芒深深望进她的眼睛,语气沉稳而克制: “拉薇,我虽握有生杀之权,却不能轻易动蒙那达。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一时气话,如今他在寨中声望正盛,加上希塔姆要保他,我若是亲手动了他,希塔姆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寨子内乱,只怕外族会趁虚而入 更何况,若我真杀了他,反而坐实了你和他之间不清不白,只会让谣言越传越深。” 停顿片刻,他轻声补充:“最重要的是,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随意杀人吗?我愿意为你改变,也愿意把选择交还给你 如今你是金蚕蛊的主人,蒙那达对你戒心最低,寨中也无人知晓你炼成了此蛊,你只需将子蛊种在他身上,若他真的不是人,毒性再强的子蛊也近不了他的身,若是我们判断错了,我会教你解蛊的方法,只是这方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小的损伤。” 莫萤还是想不通。 按理说,在这么封闭的寨子里,应该也没人见过多少邪祟鬼怪,怎么卡萨芒就能如此肯定蒙那达有问题? 她忍不住追问道: “你怎么就确定蒙那达不是人?万一他只是身体出了什么异样呢?” 卡萨芒牵了牵唇,语重心长地看向她: “拉薇,十年前寨中曾出现过会扒人皮的狐妖,那件事,你是不是也一点都不记得了?” 人皮,狐妖。 这两个词在莫萤脑海中反复盘旋。 这个小世界的剧情里有这样的设定吗? 她越想越不确定,记忆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尽管如此,这一切,又与蒙那达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是狐妖所化?若真是他,又为何偏偏缠上自己? 莫萤理不出半点头绪。 卡萨芒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疑,出声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莫萤茫然地摇头。 他口中那桩十年前的旧事,于她而言全然陌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卡萨芒神色凝重:“十年前,寨子里闹过狐妖,那东西形似幼童,拖着尾巴,一双竖瞳会在暗处发光,它害了几条人命,死者皆被剥去人皮,只剩下一具血肉,后来它便消失无踪,我只是怀疑,蒙那达近日行事实在反常,我担心他便是那狐妖所变。” 别人向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97章 莫萤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个寨子里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 她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卡萨芒见她神色动摇,便继续说道: “拉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因为讨厌蒙那达接近你,才故意诋毁他。” 他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认真: “他究竟有没有问题,用你的金蚕蛊一试就能知道,这蛊虫与众不同,子蛊无色无味,只需溶进水中让他喝下,而你手持母蛊,是否催动、何时发作,全由你来决定。” 他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全寨族人的安危,你能不能试一试?” 莫萤确实动摇了。 她无法否认那条她看到的尾巴,蒙那达那些反常的举动,还有那个缠绵至极又恐怖的梦。 如果蒙那达真的是狐妖,那他靠近自己的目的也绝对不简单。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卡萨芒默默将外衣穿好,站起身。 “拉薇,我知道这让你为难,可你炼成金蚕蛊,本就是为了辅佐我共同守护族人,你或许暂时不愿接受我,但寨中上下,你不能不顾。” 这还给她整上高度了。 莫萤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可如果金蚕蛊真的试出他有问题,我们又该怎么办?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卡萨芒神情骤然严肃:“我用这个方法,也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若他当真是狐妖,我会在一年一次的祭祀之时恳请老祖宗现身庇佑,将他制服。” 莫萤听得一头雾水。 老祖宗? 剧情里最后杀了原主的那个“老祖宗”? 那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居然还能复活打怪?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交织,思绪越来越混乱。 卡萨芒目光灼灼地盯着莫萤,语气急切: “拉薇,祭祀只剩两天了,老祖宗只会在那个时候显现神力庇护我们,祭祀当天,所有族人都会饮下圣水,那也是给蒙那达下蛊的最佳时机,时间紧迫,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几分,带上了一丝恳求: “你就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莫萤怔怔地望着卡萨芒,只觉得他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薄纱,听起来有些遥远,脑袋也渐渐晕眩起来。 她下意识地应着,心里存疑她还是问出最后一句,“可是万一他真的是人,不是狐妖呢?这蛊会害死他吗?” 卡萨芒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下来: “放心,这蛊只是潜藏在蒙那达体内,只要你不催动母蛊,它就永远不会发作,对他不会有分毫影响。” 莫萤心里依旧七上八下,总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可眼下,除了相信卡萨芒,似乎她也无法印证蒙那达是否有问题。 如果金蚕蛊真能由她掌控,或许确实不会对蒙那达造成太大伤害? 但万一卡萨芒从头到尾都在骗她呢? 思绪像一团乱麻,越扯越紧。 “我还是再想想吧。” 卡萨芒注视着她,轻轻应了一声:“好。” 雨声淅沥,衬得屋内格外安静。 卡萨芒看着达拉薇渐渐对他放下戒心,再次试探伸出手,掌心温热,按上了她的肩。 “拉薇,这雨看样子要下到夜里了,我能在你这里借住一晚吗?” 莫萤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意识也跟着恍惚了一瞬。 “你、你留在我这儿……不太好吧?” 卡萨芒的手缓缓下滑,温热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胳膊,稍稍用力,将她拉近自己。 他低下头,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畔,嗓音压得更低,带着若有似无的引诱: “你不是想解蛊吗?真的不想试一试?” 莫萤心中警铃大作,当然不想试。 卡萨芒却不依不饶,若有若无地继续引诱。 他握住她的手,将其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脸颊上。 掌心传来莫萤肌肤的温度和略显急促的呼吸。 “拉薇” 卡萨芒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暗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把新婚之夜才做的事提前到现在。” 他一边说,一边更靠近了些,气息几乎将她笼罩:“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莫萤再一次闻到卡萨芒身上那股异香 她本就昏沉混乱的头脑更加晕眩恍惚。 莫萤摇了摇头,还喉咙干涩得发紧: “不…我不解了!就让那蛊待在我脑子里好了,你爱听什么就听什么吧!” 卡萨芒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强行勉强,只是眼底仍残留着一丝不甘: “拉,难不成我们往后都要这样?一直都不能亲近吗?” 莫萤趁势用力推开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坚决地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卡萨芒,你别勉强我。” 卡萨芒眼中倏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他收敛心神,轻声应道: “好,我不勉强你。” 他稍稍退开些许,为她留出呼吸的空间,目光却依旧缱绻地流连在她脸上: “只要你愿意同我成亲,我们可以慢慢来,拉薇,哪天你想通了,愿意了,随时告诉我,好不好?” 莫萤看着卡萨芒这副一再退让,甚至透出几分小心翼翼的姿态,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 别人要是跟她硬碰硬,她绝对硬杠到底; 可对方一旦放低姿态,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卡萨芒从前那般盛气凌人、步步紧逼,她尚可理直气壮地同他争执对抗。 如今他这般放软身段、百般迁就,倒叫她的反击都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的感觉。 莫萤不想再与他多做纠缠,她抬手指向里屋另一间狭小的房间: “你要是真想留下,就去那间屋子睡吧” 她自己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或许是因为屋外雨势渐猛,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 空气里混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一丝沁人的凉意,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她看着卡萨芒沉默地走进里屋,确认木门关紧后,才稍稍安心,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薄被里,蜷缩在床榻上。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几乎是在闭上眼的瞬间,她就沉入了深深的睡眠。 夜深了,寨子里的雨声渐渐稀疏,只余下零星的滴水声。 里屋那扇门紧闭着。 忽然,一丝淡薄的烟雾从门缝底下悄无声息地渗了出来,在昏暗的空气中缓慢弥漫。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推开。 卡萨芒踱步而出,目光落到了外间榻上已然熟睡的莫萤身上。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驻足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眼底浮起一片难以掩饰的迷恋。 他伸出手,极轻极缓地用指尖抚过她的脸颊。 莫萤毫无反应,仿佛彻底沉入了梦境深处,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 卡萨芒轻笑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俯下身,小心地扯下莫萤一缕头发。 随后他从裤袋深处摸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执起莫萤的手,又取出一方素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指尖抵在帕上。 银针轻轻刺破她的指腹,血珠霎时沁出,被他稳稳地按在手帕上,与那缕发丝紧紧相贴。 卡萨芒面色不变,又用那根银针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殷红的血珠霎时涌出,他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血印在了素帕上,与莫萤的血迹发丝交织在一处。 做完这些,他将手帕平铺在地上,从裤袋深处取出几味早已备好的草药,以及几片经特殊毒液浸泡的桑叶,将它们仔细地覆盖在手帕之上。 随即盘膝坐下,双目微阖,口中开始低声吟诵起一段咒语。 那声音低沉而绵延,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牵引力。 很快,房间角落的蛊瓮里传来了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藏在其中的金蚕蛊似乎被这混合着鲜血与秘药的气息所吸引,缓缓地顶开蛊瓮,探出身来。 它循着那诱人的气味,一点一点地爬向了地上的手帕,最终安静地伏在了那手帕中央,不再动弹。 卡萨芒看着金蚕蛊通体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微微扯唇: ”乖,从今天开始,你便属于我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绝情母蟑螂狂抽98章清纯男大翘臀 祭祀的日子转眼便至。 莫萤还是悄悄带上了那只养着金蚕蛊的蛊瓮,走向了祭坛。 这一次,全寨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蒙那达正与希塔姆站在一起。 一抬眼,便远远瞧见了莫萤。 他想上前同她说话,却被希塔姆一把拉住,低声阻拦了几句。 莫萤站在原地,看见蒙那达竟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希塔姆的手,不顾四周投来的各异目光,直直朝自己走来。 几日不见,他脸上带着一如从前的笑意,甚至伸出手想要牵她。 莫萤却向后一退,眼神里满是戒备: “蒙那达,你别这样...” 蒙那达看着空落落的手,失落的像是个丢了糖的孩子。 他不是不想找达拉薇。 只是前两日又因情动反噬,他的皮肤又加速溃烂了。 墨溟不能总在附近杀人剥皮,只得飞往更远的村寨为他寻觅新皮。 他不敢顶着这副腐败不堪的躯壳去见莫萤,更不敢被寨中的人察觉端倪。 此刻,看着莫萤抗拒的姿态,蒙那达感觉自己快碎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仍爱着达拉薇。 很爱,很爱。 哪怕起初是为骗取金丹假意接近,哪怕曾经心怀怨恨。 那晚遭她拒绝,他并未因取丹无望而恐慌,却真真切切觉的感到痛苦。 蒙那达眼中掠过难以掩饰的失落,却迅速被他强撑起的笑容掩盖。 “达拉薇,我好想你。” 他声音压得很低,“这几日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没来找你....你还好吗?” 莫萤注意到蒙那达神情的变化,心底有些触动,却还是被疑虑给掩盖了。 他当真会是狐妖吗? 狐妖会这样痴情吗? 莫萤面上未显分毫,只微微颔首,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客气: “我很好,多谢你关心。” 说着,她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希塔姆。 希塔姆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眼中交织着忧虑与被族人注视的窘迫。 他很快召来了随从,示意他们将蒙那达带离。 见两名随从走上前来,莫萤也轻声劝道:“你先回去吧,你阿爸……似乎不太高兴。” 蒙那达根本没把莫萤的话听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带她走! 就现在! 哪怕拿不到金丹,哪怕狐妖的身份会暴露,他也忍不下去了。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达拉薇嫁给卡萨芒。 可他太怕了。 他怕达拉薇知道他是妖。 更怕她像从前那样。 一旦想起一切,就会厌恶他、赶他走,甚至叫他去死。 莫萤看着蒙那达唇齿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往身边带。 “拉薇,祭祀就快开始了,陪我到前面去,好吗?” 她抬头,对上了卡萨芒温柔的目光。 卡萨忙自然地搂着她,眉眼含笑,却自始至终没有看蒙那达一眼。 莫萤身子微微一僵,不太自在地动了动,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移开: “我就站在这儿吧,前面我就不去了。” 她实在不愿亲眼看着那些被选作祭品的孩子被抬进祭坛。 那画面光想想就让她喘不过气。 一旁的蒙那达见她仍在抗拒卡萨芒的亲近,眼底不禁一亮。 他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关切道:“这边人太多了,跟我站在这吧,位置宽些。” 卡萨芒闻言抬起头,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他仍维持着表面的克制,深吸一口气,转向看向蒙那达: “蒙那达,你还是回到你阿爸边为好,看,他已经派人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两名随从已上前拉住了蒙那达: “少主,族长叫您过去了。” “是啊,今天这日子紧要,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啊。” 蒙那达不愿与这两人纠缠。 可一抬眼却见莫萤偏过头去,俨然一副不愿理会他的模样。 一股酸热猛地冲上眼眶。 他不明白,为什么莫萤突然对他如此疏离。 是她仍在为他考虑,怕他得罪卡萨芒才刻意保持距离? 还是她真的对他再无感觉,已经决定要嫁给卡萨芒了? 更让他心慌的是,卡萨芒似乎丝毫未因先前种种受影响。 即便知道达拉薇和他亲热过,即便曾被达拉薇刺伤,他也依旧温柔相待毫无怨怼。 日子久了,就算达拉薇始终无法恢复记忆,会不会再一次爱上卡萨芒? 他不敢再想。 卡萨芒瞥见蒙那达那副失魂落魄却仍不肯离开的模样,顶了顶腮,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低头凑近莫萤耳边,声音压得轻: “你带金蚕蛊了吗?待会儿我便要去取圣水了” 莫萤这才恍惚想起今日的要事。 她抬眼与卡萨芒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点头。 卡萨芒唇角满意地一勾,再次牵起她的手,挑衅地看着蒙那达: “我看蒙那达倒挺喜欢待在这的,要不把这里的位置留给他,我们一起去前面吧“ 这一次,莫萤没有再拒绝。 她瞥见蒙那达微微发红的眼眶,咬了咬唇,低声应道: “好。” 她既已将金蚕蛊带来,便是对蒙那达存了疑心。 毕竟他从未主动招惹蒙那达,也已把界限划得清楚分明。 蒙那达越是主动,她反而越是觉的古怪。 如果蒙那达真是妖,那可远比卡萨芒难对付的多。 虽不清楚他刻意接近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可一旦蒙那达真的对她下手,剧情可能会因此彻底偏离正轨。 那她自己,会不会也将永远被困在这个小世界中彻底消亡,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 一想到这儿,莫萤不禁有些恍惚。 是啊…… 最初的剧情线,还有什么来着? 应该没有蒙那达是狐妖,还要扒她皮的剧情吧。 她越想越迷糊,感觉脑子里空荡荡的,像断了片似的。 她就这么晕乎乎地,被卡萨芒牵着手,一步步往祭坛中间走。 蒙那达僵立在原处,眼睁睁看着莫萤任由卡萨芒牵着。 他眼中的落寞一点点冷却、沉寂。 最终,凝成一片冰冷的杀意。 “少主……” 一名随从刚怯怯开口。 ”啪!“ 蒙那达猛地抬手,一记耳光重重扇去。 他盯着对方瞬间红肿的脸,齿间咬出低哑的声音: “我让你说话了吗!” 那名随从战战兢兢地抬头,瞥见蒙那达脸上汹涌的怒意。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狰狞表情。 仅仅对视一瞬,便让人从心底窜起一股冰冷的恐惧。 希塔姆拨开人群快步走来,一眼便看见蒙那达这副反常的模样,再扫过四周窃窃私语看热闹的族人。 他一把拉住蒙那达的手臂。 “蒙那达!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刚才你简直是在找死,怎么还敢去招惹大祭司啊!” 蒙那达闻言,慢慢地掀起眼皮。 那双眼睛里一片沉沉的褐色,没有任何光亮,只有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在其中奔腾咆哮。 他盯着希塔姆,又缓缓扫过旁边那几个随从。 胸腔里暴戾的念头疯狂叫嚣,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几人统统撕碎。 可他的目光越过希塔姆的肩头,捕捉到莫萤那道背影。 所有的疯狂像被一道无形的冰墙骤然拦截。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最终,只是一点一点地,将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嗜血杀意,重新压回冰冷的皮囊之下。 达拉薇。 我不想再等了。 祭祀一结束,我一定要带你走。 99章,正是藏不住事的章节 莫萤与卡萨芒穿过人群,来到祭坛中心。 几个约莫十岁的孩子被囚在笼中,哭声凄厉,令人揪心。 “娘……爹……救我……我好怕……” “呜呜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稚嫩的哭喊回荡在肃穆的祭坛周围,听得莫萤心头阵阵发紧。 她攥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涕泪交加的小脸,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看向卡萨芒。 他却像根本没听到那些哭声似的,只是静静望着她,眼神温和,轻声问道: “刚才蒙那达那个样子,你还觉得他没问题吗?” 莫萤回过神来,心里仍有些挣扎: “就算他真有问题,可他也没伤害我,万一,真是我们想多了呢?” 卡萨芒:“待会儿我会进入祭坛,取出祭拜用的圣水,由你分发给寨子里的人,那碗下了子蛊的水必须由你亲手交给蒙那达,只要他喝下去,一切自然见分晓。” 顿了顿,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逐渐沉落的夕阳: “拉薇,等天一黑,祭祀就要开始了,既然你已经带来了金蚕蛊,就交给我吧” 莫萤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蛊瓮递了出去。 卡萨芒见她终于松口,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莫萤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人群中的蒙那达,却蓦然发现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里翻涌着嫉妒,也藏着说不清的哀怨。 她心头一颤,慌忙别过脸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她低声对卡萨芒说:“那你答应我,如果他真的没有问题,从此以后你不许再找他麻烦,更不能伤害他” 卡萨芒的笑容微微一滞,片刻后,他轻轻点头: “好,我答应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祭坛四周的火把接连燃起。 祭祀正式开始了。 卡萨芒手持大祭司的法杖,稳步走到祭坛中央,口中念诵着莫萤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虔诚地聚焦在他身上。 就在这时,祭坛上空突然乌云翻涌,火把的焰苗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紧接着,那几个哭得声音嘶哑的孩子被寨民抬起,一步步送进祭坛深处。 卡萨芒也随他们一同走入。 莫萤望着卡萨芒的背影和那些颤抖的小小身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是不想救这些孩子。 可她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算真放走了这几个孩子,又能改变什么? 到时候只会让寨子里其他无辜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祭品。 莫萤猛地别过脸,不忍再看。 这一切,都被蒙那达看在眼里。 他清楚地读出了莫萤神情中的心疼与不忍。 她和寨子里那些理所当然,目光笃定的人族人完全不同。 她似乎并不认同这一切。 蒙那达不禁想起自己来到寨子后与达拉薇相处的点滴。 她很少笑。 总是神情忧虑,好像一直被什么压着,不快乐,也不自由。 如果达拉薇真的过的不开心,那她就不该被困在这个地方,更不该留在那个曾经辜负她、如今才想要弥补的男人身边。 蒙那达暗暗握紧了拳头。 只要祭祀一结束,等到半夜,他无论如何都要带她离开。 他要鼓起勇气,向她坦白自己狐妖的身份。 至于以后会怎样? 他懒得去想。 此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带达拉薇走。 他想让她重新快乐起来,要让她再次露出记忆中那般明媚无忧的笑容。 一群哭哭啼啼的孩子被带进了祭坛下方的地下室。 石室中央摆着一具古老的石棺,旁边有一处与后山相连的洞口,承接白日的露水。 按照上几代大祭司的说法,这是老祖宗共吸日月精华的结晶,也就是圣水。 这是寨中亘古不变的规矩。 随从将孩子送入后便匆匆离去,沉重的石门缓缓合上。 黑暗中,孩子们的哭声越发凄厉清晰。 就在这时,石棺中忽然传来一阵“嘎嘎”的摩擦声。 棺盖正被缓缓推开。 紧接着,一条青色巨蟒从中游出,猛地朝孩子们扑去。 孩子们吓得哭声更加凄厉,缩在笼子里无处可逃。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不过转眼之间,笼中便只剩下一片刺目的血迹,几个孩子都被它生生吞了下去。 吞食完毕后,蟒蛇突然在空中剧烈翻腾,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鳞片褪去,逐渐化成了一个上半身男相,下半身蛇形的妖怪。 卡萨芒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似乎早已是司空见惯。 蛇妖饱餐一顿,似乎极为满足。 它一双青瞳幽幽转向卡萨芒,发出嘶哑而悚人的笑声:“好久不见啊,卡萨芒。” 卡萨芒平静地迎上它的目光,语气淡然: “确实很久了,不过看样子,你差不多已经恢复人形了。” 蛇妖吐了吐信子,慢条斯理地舔去唇边残留的血迹,阴恻恻地笑道: “这还得多谢你阿爸将我藏在这地下暗中修炼,这几年,你接替他又送来这么多孩子助我恢复形体,若不是你们,我哪能这么快就要重见天日。” 卡萨芒眸光一冷,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当然,你与我阿爸本就是各取所需,互帮互助,我阿爸助你重塑真身,你回报他的,是替他炼成了前后几任大祭司都未能炼出的小鬼降。” 他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望过来: “若非你炼出的这东西助我一臂之力,我又怎能轻易除掉那个与我争夺的对手,坐上这大祭司之位?” 阴冷的笑声在石室中回荡。 蛇妖对卡萨芒这么明事理感到十分满意。 见它心情不错,卡萨芒顺势开口,语气平稳地试探: “对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将你重伤的那只狐妖?” 蛇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眼中泛起厉色: “当然记得,若不是它,我怎会险些神形俱灭,又怎需被你阿爸藏于此地疗伤” 它越说越恨,拳头紧握,嘶声道:“待我出关,我一定再找到它,把它的金丹夺回来” 卡萨芒嘴角轻轻一扬,点了点头: “如果我能肯定他现在就在寨子里,你应该能替我把他杀了吧?” 能写到100章那是因为我真没招了 几名卡萨芒的随从自祭坛深处缓步走出,手中捧着盛满圣水的陶碗。 他们声称奉卡萨芒之命,要与莫萤一同向寨中众人分发圣水。 人群早已排起长队,蒙那达亦默默跟在队伍末尾,随人潮缓慢前行。 当蒙那达终于走到前方时,一名随从已将被卡萨芒暗中投入子蛊的圣水递到莫萤手中,并以眼神示意他。 莫萤接过碗的瞬间,手有些微微发抖。 她望向蒙那达。 他神情如常,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毫无察觉。 莫萤想起蛊奴中蛊后那痛苦扭曲的模样,想起此前为救孩子却反遭蛊虫噬身的那对男女。 她开始有些动摇。 这个金蚕蛊真的不会对他造成一丁点伤害吗? 蒙那达即便真是狐妖,可至今却未曾害她,反而有恩于她,对她痴心一片。 若是卡萨芒欺骗他,存心利用自己毒害蒙那达,她岂不成了帮凶? 就在蒙那达朝她苦涩一笑,伸手欲接那碗圣水时。 莫萤迅速侧身,趁随从不备,将手中的碗与一旁未下蛊的那一碗悄然调换。 “你...你要不喝这个吧。”她轻声说道,将干净的圣水递出。 蒙那达没察觉出什么。 他的心思此刻全在莫萤身上。 正当他要接过时,却有一只手突然从旁伸出,拦在了两人之间。 “拉薇,别拿错了。”‘ 卡萨芒不知何时已走出祭坛,“这碗才是他的。” 他将那碗藏着子蛊的圣水重新推至蒙那达面前。 莫萤瞳孔一震,抬头看向卡萨芒,一脸难以置信。 蒙那达原本还想借取圣水之机同莫萤说几句话,见两人之间气氛凝滞,只好将话语咽回心底。 他接过那碗圣水,一饮而尽,最后深深看了莫萤一眼,沉默地转身离去。 莫萤望着蒙那达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 卡萨芒将她的迟疑与悔意尽收眼底,声音里透出一丝冷意: “拉薇,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为何最后关头还要心软换水?” 莫萤猛地转过头,眼中愤懑与无力交织,却无法反驳。 事已至此,圣水已被饮下,一切再无回转余地。 她压下情绪:“现在他喝下去了,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卡萨芒将蛊瓮和几片鲜绿的桑叶递到她手中。 “将母蛊带回去,以桑叶饲喂。这只会催动子蛊最微末的力量,足以试探蒙那达的真身,我会派人监视他,若他毫无异状,便是狐妖无疑,若他呕吐不止,即便巫医前来,也绝查不出任何端倪。” 莫萤盯着卡萨芒,想起一茬事儿:“要是蒙那达真有问题,你说的那位老祖宗,真有能耐制服得了他吗?” 卡萨芒眼神倏地一沉:“放心,如果他真有问题,他跑不了的。” 如果蒙那达真的是十年前那只狐妖。 他必须得让他死。 不仅是因为他亵渎了自己的达拉薇。 更是为了偿还十年前那笔血债。 因为就是这个妖物,曾活生生剥下了她阿妈的人皮。 —— —— 蒙那达的皮肤再次溃烂。 这回是右边的身子,连着手臂和腰侧一起溃烂了。 墨溟尚未归来,他只能强撑着完成仪式,便借口匆匆返回木屋。 若停留太久,难保不被人察觉异样。 他将自己反锁在屋内,顾不上自己溃烂的皮肤,脑海中浮现出达拉薇与卡萨芒站在一起时亲近的模样。 一股戾气自心底涌起。 他咬紧牙关,瞳孔收缩拉长,化作冰冷的竖瞳。 只等墨溟带回新的人皮。 换好之后,他定要立刻去见达拉薇。 突然,一阵细微的悉索声传入耳中。 蒙那达立刻嗅到危险的气息,猛地起身闪避。 空气中一道无形的蛇尾仍擦过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那蛇尾去势未减,重重击打在木桌上,竟将其劈为两半。 冰冷的笑声在空气中荡开:“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灵力竟衰弱至此。” 蒙那达凝神望去,只见一条半人半蛇的妖物逐渐显形。 他心头一凛,顿时认出了对方:“是你,你居然还没死。” 蛇妖吐着信子,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我当然没死,今日来找你,便是要好好算一算旧账。” 蒙那达冷笑一声:“即便我灵力不复当初,收拾你也绰绰有余。” 话音未落,他已骤然出手,直逼蛇妖命门。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地贯穿全身! 他四肢骤然冰凉,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连最后一丝灵力都溃散难聚。 他这是怎么了? 蛇妖喉间滚出一声低哑的讥笑: “想不到吧,你一个修行千年的狐狸,竟也会栽在人间的蛊毒之下,就凭你这副模样,还想与我抗衡?不如乖乖交出金丹,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蛊毒?他何时中的蛊? 蒙那达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画面。 是那碗圣水!可那碗水,是达拉薇递给他的。 不,不是她,是卡萨芒! 一定是他看出了什么! 蛇妖不给他喘息之机,长尾如铁鞭般横扫而来。 蒙那达躲闪不及,被重重击飞出去。 这一击竟将他半个原型逼出,手指骤然伸长化作利爪,玄色狐尾也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恰在此时,木门被人推开。 前来找蒙那达的希塔姆怔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两个妖怪的诡异形态,失声惊叫: “妖…有妖怪啊!” 他刚冲出木屋没几步,惊恐的呼救声还卡在喉间,蛇妖粗壮的蛇尾猛地缠上希塔姆的脖颈,越收越紧。 几声短促的呜咽后,希塔姆便软软地垂下了头,再无声息。 蒙那达本想趁蛇妖对付希塔姆的间隙脱身,可蛇妖识破了他的意图,长尾挟着风声狠狠扫来,将他重重砸向墙壁。 紧接着,那致命的缠绕便勒上了他的身体。 蛇妖逼近眼前,开始施法感应蒙那达体内金丹,却一无所获。 “金丹呢?为什么你体内没有金丹?!” 蛇妖暴怒嘶吼,蛇尾骤然收紧,勒得蒙那达骨骼作响,“说!藏到哪里去了!” 蒙那达嘴角溢着鲜血,被绞缠的剧痛和蛊毒发作的寒意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望向蛇妖身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的光:“想要我的金丹,你做梦吧!” 蛇妖一怔,骤然回头, 墨溟已化作人形疾攻而来。 “主人,我来对付他,你快走!” 蛇妖顿时松开了蛇尾,转身便与墨溟缠斗在一起。 蒙那达踉跄跪地。 他不能走。 蛇妖是冲着金丹来的。 若在自己这里找不到,他必定还是会查到达拉薇身上。 到时候达拉薇只能是凶多吉少。 蒙那达心头一紧,再不顾眼前的战局,瞬间化出原形,破空飞出了木屋而去。 寨中一些人早已被希塔姆的呼救惊动。 此时又见一道诡魅黑影划破夜空,顿时骇然失色。 十年前,几户人家被“剥皮”支配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村寨。 “妖怪来了!剥皮的妖怪又来了!” 101章多喝一点丝瓜汤降一降火气 木屋之中,烛火摇曳。 莫萤低头凝视着蛊瓮中缓缓蠕动的母蛊,手中的桑叶被她捏了又捏,边缘都已微微卷起。 她站在那儿许久,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催动子蛊。 外头却忽然喧闹起来。 火光晃动,人声杂乱。 发生什么事了? 她心神不宁地放下桑叶,打开了木屋的大门。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 一个黑影疾冲而入,反手将门狠狠关上。 莫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抱住。 门外火把摇曳,人影惶惶。 有人想闯进莫萤的木屋,却被身旁的妇人死死拉住: “别进去!你忘了你阿姐是怎么死的吗?那就是个扒皮的妖怪!不要命啦!” 其余人乱作一团,七嘴八舌地嚷着: “妖怪钻进圣姑屋里了!她会不会出事?” “还管她做什么?现在谁拦得住那妖怪?它要是再杀人怎么办” “族长呢?快找族长啊!” “族长、族长他好像失踪了....” 听到这,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再靠近莫萤的木屋。 莫萤嘴巴被蒙那达死死捂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睁大眼睛,一边听着外面的人焦急又恐慌地声音,一边惊恐地望着眼前这张脸。 那不是蒙那达的脸。 这张脸俊美得近乎诡异,肤色冷白,褐色瞳孔深邃地如同琥珀, 眼周晕着黑影,却反而衬得那双眼睛妖异有神。 一簇白色纹路自眼尾凌厉地划向太阳穴,眉心上方的两抹银白光点若隐若现。 更骇人的是他身后。 一条墨色狐尾高高扬起。 尾尖泛着冷冽的白光,在空中无声舞动着。。 莫萤心头一凛。 这、这难道就是狐妖?! 他难道是蒙那达? 蒙那达真的狐妖? 蒙那达强忍着痛楚,眉头微蹙。 他看向莫萤写满惊惧的脸,一时间又急又心虚。 急的是墨溟若压制不住蛇妖、一旦杀来,他自己胜算渺茫,更怕会牵连到达拉薇。 可他绝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心虚的却是自己这副妖相已然暴露,达拉薇会不会因此厌弃他? 会不会被吓到? 甚至,会不会想起从前的事?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急切地说道: “听我说,达拉薇……我是蒙那达,你若想活命,就什么都别问,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儿” 莫萤注视着他痛苦却仍强撑的模样,心底涌起一阵恐惧,却也不由得感到困惑。 带她走? 为什么要带她走? 蒙那达原本还想说什么,腹部却猛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捂住莫萤的手,转而死死按住自己的肚子,牙关紧咬。 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唇边溢出。 莫萤看着他痛苦蜷缩的样子,第一反应竟不是逃跑,反而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担忧: “你……你怎么了?” 毕竟她根本没有催动子蛊。 她压根没往金蚕蛊的方向想。 蒙那达强忍绞痛,抬头看见莫萤眼中真切的关切,心头不由掠过一丝欣喜,却迅速被新一轮的剧痛淹没。 “达拉薇,我没事……”他声音发颤,却仍坚持说道,“你跟我走,好不好?我绝不会伤害你,但你再留在这儿,一定会出事的” 莫萤看得出他对自己并无恶意。 其实自始至终,蒙那达也从来对她没有过恶意。 她不该因为怀疑蒙那达是狐妖、怕他害自己,就轻易相信了卡萨芒的话。 可看着他此刻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又觉得困惑又忍不住担心。 她再也顾不得他是不是妖,追问道:“你还说没事,看你难受成这样,是受伤了,还是怎么了?” 蒙那达虽然疼得冷汗直流,但见莫萤一再关心自己,心头泛起一丝暖意。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断断续续地回答:“是,是卡萨芒递来的那碗水有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这样……” 莫萤顿时察觉不对,脱口而出: “不可能啊,我没有催动子蛊啊” 蒙那达猛地一怔,脸上的表情从痛苦转为难以置信: “你……你对我下了蛊了?” 莫萤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却没有否认:“是……我确实把子蛊下在你喝的水里,因为我怕……怕你真的是卡萨芒口中那个剥人皮的狐妖,怕你会伤害我……” 蒙那达原本还因她没有害怕自己,反而出言关心而暗自欣喜,可听到这里,他强忍着剧痛,猛地抓住莫萤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我什么时候伤害过你?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对我?” 莫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又”,但她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让他中了蛊毒是事实。 她没有挣扎,只是迎上他的目光,低声说道: “蒙那达,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不想让你喝下那碗水的,可卡萨芒还是让你喝了,他告诉我,如果你是狐妖,即便催动子蛊也根本不会起作用;如果你不是,我也可以控制蛊虫不发作,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根本没有催动子蛊,你为什么还会这么难受……” 达拉薇终究还是再一次选择伤害他。 这一刻的心痛,远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彻骨。 蒙那达眼中刚刚燃起的怒火,却在瞥见她腕间那串自己亲手所做的琉璃珠时,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此刻他已顾不得其他。 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带达拉薇走,不能让她落入蛇妖之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光已定,身后狐尾倏地卷上莫萤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达拉薇,我们之间的事,往后慢慢再算,但现在,你必须跟我离开这儿。” 莫萤被蒙那达的狐尾紧紧缠住,不由得有些慌张。 他这是要杀了她吗? 惊慌之下,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可那尾巴却纹丝不动,反而将她收得更紧。 她正想开口求饶,屋外却骤然传来卡萨芒的高喊: “大家听好!狐妖已中了金蚕蛊,如今正是虚弱之时,我们一起冲进去杀了他,为我们的死去的族人报仇!” 见过我写的102章吗城巴佬 莫萤听到外面传来卡萨芒的声音,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他利用了。 子蛊一定已经在蒙那达的身体里起了作用。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回想起了这个小世界原本的剧情线。 “对不起……对不起...”她靠在蒙那达怀里低声道,声音里浸满了愧疚。 她的脑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该怀疑他的,更不该这样对他。 她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原本的剧情走向,却还是轻易听信了卡萨芒的话。 “我不该信卡萨芒的话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声音微颤,“你还是快走吧,这寨子里的人连人命都放在眼里,他们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蒙那达低头看向怀中的莫萤。 外面人声鼎沸,火把的光影已经映在门帘上。 来不及解释了。 他一把将莫萤抱起,猛地冲了出去。 人群顿时哗然。 当看清蒙那达显现的真身时,即便他们手中举着火把、握着砍刀,也仍害怕地纷纷后退。 卡萨芒站在人群前方,脸色慌了。 他原本催动了子蛊,指望那蛇妖能解决这只狐妖。 谁知赶到时蛇妖早不见了踪影,族长也已身亡。 寨中人口口声声说有妖怪冲进了达拉薇的木屋,他只能匆忙命人藏起族长的尸体,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情急之下,卡萨芒顾不得太多,只能怂恿众人冲进去“救人”,也是为了借机杀了这妖怪。 可此时此刻,蒙那达仅仅站在那里,所有人就已被他的气势慑住,无一人敢上前。 卡萨芒现在能百分之百确定的,这“妖怪”必是杀死他阿妈的狐妖。 如今,他一定也是来伤害达拉薇的。 卡萨芒高声煽动道: “大家别怕!这狐妖已中了金蚕蛊毒,他根本撑不了多久!大家赶快杀了他” 众人一听“金蚕蛊”,顿时面面相觑。 那是蛊术中最毒的一种,杀人于无形,甚至能顷刻间夺走一头壮牛的性命。 若这妖怪真的中了此蛊,那确实胜算很高。 一个男人受到了鼓舞,突然振臂大喊:“杀了他!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呼喊声渐渐汇成一片。 蒙那达紧紧抱着莫萤,目光越过众人,直直落在卡萨芒脸上。 剧烈的蛊毒侵蚀着他,但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愤怒与痛苦。 他看着那些叫嚣着要取他性命的人,杀意几乎控制不住。 可达拉薇还在他怀里。 他不能再让她看见自己伤害她的族人。 一名持刀男子率先冲来,另一人见状也紧跟而上。 莫萤见形势危急,急忙对蒙那达喊道:“蒙那达,你拿我威胁卡萨芒,让他们停手吧” 蒙那达眼神一凛,沉声道:“我还没那么弱,要靠一个女人来活命” 话音未落,他猛地出手,一记掏心,直接将冲来的男子击毙在地。 腹间剧痛陡然袭来,令他动作一滞。 若不是金丹已失、灵力大损,再加上身中蛊毒,他绝不至于如此狼狈。 另一名持刀的男人猛扑过来,蒙那达侧身一闪,刀刃狠狠划在他身上,却竟像砍中铁石,只嵌进衣袍,未伤他分毫。 那男人顿时骇住,愣在当场。 蒙那达眼中戾气暴涨,周身猛然一震。 那柄刀被悍然弹飞,倒射而回,“噗”地一声深深楔进身后男人的脖颈,顿时鲜血四溅! 众人被这骇人架势震慑,纷纷惊恐倒退,一时无人再敢上前。 人类的兵器的确伤不了他分毫,但此般缠斗,终非长久之计。 蒙那达强提一口灵力,揽紧莫萤欲纵身而起。 然而方才升至半空,体内蛊毒竟骤然反噬。 剧痛钻心,灵力瞬间溃散。 他身形一滞,猛地向下坠去。 即便如此,蒙那达仍将莫萤死死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脊背承受了全部冲击,硬生生承接了所有下坠的巨力。 一声沉重的闷响,尘土微扬。 他重重砸落于地,却在最后关头卷曲狐尾,稳稳地将莫萤托举在自己身上 莫萤垂头望向那张近在咫尺的、因忍痛而线条紧绷的脸庞,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明白,明明蒙那达已经自身难保,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带她走,还要这么护着她。 她挣扎着从他怀中脱出,蒙那达却抱紧了他,始终不肯松手。 “不要……” 蒙那达的声音嘶哑,手臂如铁箍般收紧。 他脸上明明带着痛楚,看向莫萤时却盛满难以言喻的担忧,仿佛害怕失去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莫萤心口莫名一涩。 “你傻了吗?”她声音发颤,“都这样了还管我做什么?再不逃走,他们真的会杀了你!” 蒙那达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指尖滚烫: “达拉薇……”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烙进骨髓: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另一边,卡萨芒睨视着相拥的两人,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族人们畏缩不前,谁都奈何不了这刀枪不入的狐妖。 “大祭司。” 一名随从推来一只覆着黑布的铁笼。 卡萨芒一把扯下罩布。 笼中,小鬼降蜷缩其中,尸水顺着嘴角滴落。 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泛出嗜血红光,显然已饥饿许久。 卡萨芒直指蒙那达,厉声道: “去!把他给我杀了!” 铁门轰然开启。 小鬼降疾射而出,直扑蒙那达。 这是蛇妖用献祭孩童之血炼化的邪物,远甚于寻常刀剑。 果然,小鬼降发出咯咯的兴奋尖笑。 獠牙没入蒙那达手臂皮肉的瞬间,蒙那达只觉得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传来,手臂下意识地一松,莫萤立刻被甩脱出去,滚落在一旁。 很快,几个人冲上前,将莫萤死死拉住。 “蒙那达!” 莫萤失声尖叫着,眼睁睁看着那邪物死死咬住蒙那达的手臂,却无能为力,心没由来觉得一阵心痛。 ”啊——“ 蒙那达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黑气缭绕。 那声音骤然拔高、变形,化作一道凄厉尖锐的狐吟。 声浪震得四周竹林哗哗作响,落叶纷飞。 几个与蒙那达有剥皮之仇的族人见状,眼中闪过狠戾,趁机举刀向他砍去。 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声刺耳的鸟鸣。 “还、还有妖怪!” 有人惊惶大叫。 只见一只硕大的巨大黑鸦自空中疾掠而下,双翅一振,便将举刀的几人狠狠掀飞。 它利落地再次俯冲,一脚踹开缠咬不放的小鬼降。 那邪物凶性大发,反口咬上黑鸦的翅膀。 黑鸦发出一声低沉痛鸣,却猛地发力挣脱,随即一脚狠狠踏下。 小鬼降的头颅被瞬间踩扁,黑血四溅,再也不动了。 乌鸦巨翅猛然一扇,霎时间狂风大作。 抓着莫萤的那几个族人瞬间人仰马翻。 莫萤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觉身子一轻。 乌鸦巨大的利爪将她拦腰握住,另一只爪子则抓住了几乎失去意识的蒙那达。 巨鸦双翅掀起一阵更强的气流,猛地扑腾而起,带着一人一妖疾冲上天,身影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消失不见。 “拉薇——!” 卡萨芒徒劳地望向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出一声痛苦与恨意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