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在求生综艺中捡到绿茶大佬[娱乐圈]》
1. 你是人工智能还是我是人工智能
宽敞的飞机机舱无形中形成了一道界限,泾渭分明。
一边是打扮时髦靓丽、连眼线都一丝不苟的,各大娱乐公司选出来的新人练习生。
男男女女,脸上或多或少都有未知目的地的紧张和担忧的同时,又有对名和利的向往。
另一边的人则是气质闲散,悠闲的像是要去某个度假村旅游。
裸露出来的胳膊上带着结实的肌肉,彰显实力。
不一会儿,机舱前面走出来一个圆柱形的机器人,胖胖的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质卡片分发下去。
“各位参赛选手,我是亚当哦。未来一段时间里,我将会以岛主的身份和你们度过每一期录制。现在我已经将规则卡发放到你们手中,请认真阅读哦。飞机落地之后,你们便会正式进入镜头哦。”
亚当的声音设置很可爱,带了些娃娃音。
每句话后面带个哦字更是显得平易近人得很。
但是看过前三季逐鹿逃生秀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垃圾桶一样的机器人,内心切开是十成十的黑。
亚当的战绩包括但不限于坑骗选手的道具、食物。
在选手进行积分兑换的时候通过偷换概念降低选手所获得的积分。
亚当所做恶事不胜枚举,但又因为这个恶人人设在节目人气中居高不下,和副岛主夏娃并称黑白双煞。
它们两个是逐鹿逃生秀的大亮点之一。
亚当的显示屏上亮出了一个笑脸,语气不冷不热地说:“有什么问题,各位选手现在可以提问哦~”
有人打了个冷战。
亚当环视一圈,机械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些笑意道:“没有的话我就祝你们此行玩得愉快哦~”
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地抖了抖身体,有个头顶还包着绷带的人终于在此刻清醒过来。
大脑的损伤带给她的是最近每天断断续续的睡眠。
钟零末世生存的经验告诉她。
比起睡眠,自己短暂失去意识更像是身体承受不住昏迷过去了。
穿越进这个世界已经半个月了,钟零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
身体机能下滑严重,外伤严重,脑部的伤最大。
钟零只有自己在末世被一只丧尸一口咬住的印象,醒来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带着不大清醒的脑子观测了一下这个时代。
钟零慢慢分析清楚这个世界十分落后,但似乎没有一号病毒的存在。
人类也没拥有钟零这种可以人兽自由切换的能力。
所以她是往前穿越了。
末世之前,人类进化出了自由切换形态的能力,像是把古地球的所有基因吸收融合了一样。
某种程度上看,人类的这种进化其实也是在早早预示着末世的到来。
兽人形态让人类抵抗压力和生存的能力更强。
人类科学历史记载,末世之后,世界上便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低等动物了。
经过环境和基因的筛选,人类的兽型都进化得高大无比,凶猛异常。
但是变化之后又各有各的特点,并不和原本的动物们一样,所以又被称为兽人。
地球上真正和人类有区分的动物们都成了无意识的、只知道吞噬生命体的丧尸。
它们失去了原本艳丽的色泽,皮毛皮肤都是衰败的灰色,黑色的瞳孔覆盖整个眼球。
从穿越到现世,钟零曾经偷偷变过一次身。
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从凶猛的老虎变成了比虎幼崽还要虚弱的生物。
她不知道她是什么,她的记忆百科里从未见过这种生物。
所以大概率,早在她那个时代之前,就被淘汰了。
体型缩小了很多倍不止,身上的毛也变长了很多。
毛发光泽细腻,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粗糙中带着凌厉的杀气。
爪子倒是还锋利,就是照着镜子的时候看着没什么气势。
张口是呜的一声。
要是在末世,存活的天数肯定不超过0.1天。
钟零感觉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形态不稳定,又感觉是因为现代环境水土影响导致。
还没弄清楚穿越和身体变化的原因,钟零就拖着病弱残的身体来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完全陌生的世界。
说起来很惨,钟零末世生存达人在这个世界举步维艰。
她不认识现代的字,连人话都听不懂。
人类的文字在漫长时代里也不断更新迭代。
导致钟零第一眼看见纸页上那些方块一样的东西就差点晕倒。
语言方面也不太通顺,只能连比带猜弄清楚一丁点含义,大多数时候她都保持沉默。
本来应该是找个时间好好学习的,但是钟零只是保持沉默,就已经被人安排好了。
卡片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懂,睡一觉起来又有头疼恶心的毛病。
钟零缓了一阵头晕恶心的毛病,站起来往前半截机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位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她。
“这位选手有什么事情吗?”工作人员的目光在钟零头顶停了一下。
这是什么新造型吗?工作人员心里忍不住猜测,cos木乃伊?
钟零举起规则卡:“什么?”
钟零的语言系统还是初始版,三个月时间昏睡又醒来的时间里,她发觉这两个字是最好用的。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发音是一团含糊。
“什么意思?”工作人员没听懂她这含糊的吞词,“需要我叫翻译吗?”
看着长相挺东方,原来是外国友人?
“什,什,么?”钟零发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跳似乎更好。
“让她进来吧。”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古怪地眼神看她一下,让开身体:“请进。”
亚当正在休息室和其他工作人员对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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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进来转过身:“钟零选手,你有什么问题?”
资料也从亚当的系统里调了出来,纯白娱乐才签不到一年的新人,没什么作品没什么特点。
背景板。
亚当给眼前的女生下定义,一轮游的概率超过99.9%。
钟零把规则卡递过去:“什么。”
亚当一愣,小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个带着问号的小表情。
这有什么看不懂的,无非是和签合同时候早就说好的一些条款和规则。
亚当纠结地看了看规则卡,想了想说:“机舱内没有摄像头。”
意思是你要是凹人设还是等下飞机之后。
钟零理解了一会儿没能理解,偏头问:“什么?”
“不要凹人设。”亚当直接说。
钟零:“什么?”
亚当:“......”
钟零观察了一阵,发觉整个机舱最有可能帮助到她的就是人工智能了。
现在忽然感觉这初代的人工智能也不过如此,为什么什么都不懂?
亚当感觉眼前选手的眼神从开始的期待变成了淡漠。
钟零毫不犹豫地离开,决定等下情况变化后自寻出路。
想当初钟零遇到了一个稍微带了点意识的丧尸想把她豢养起来做储备粮,钟零硬生生是装了三天它的同类,最后在它彻底进化成丧尸的时候直接反杀。
现在生命不受威胁,钟零的耐心就更充足了,不着急,慢慢来,这世界她总会研究明白的。
钟零拿着任务卡转身去后机舱了。
亚当看着那洒脱的背影,核心处理器马上要拧成一团麻花。
不是,她有病吧。
来挑衅的?立人设的?
短短时间里,机舱这些人就对头上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钟零留下了印象。
“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广播出现声音。
钟零回到自己的位置拴好自己,闭上眼睛又开始休息。
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让她意识到快要到目的地了,又慢慢睁开眼睛。
隔着舷窗,她看到了碧蓝无际的海洋和茂密的丛林。
飞机降落到预定的山顶位置,空地上副岛主夏娃和摄制组早已经准备好机位。
飞行摄像机在飞机停稳之后盘旋而上,几十米的高空上可以窥见这届逃生秀精彩的一角。
“这届练习生的比例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抱着手臂的女人一身干练的作训服站在一块石头上,“到时候伤了怎么办?”
夏娃正在跟亚当聊天,闻言屏幕上的三角嘴拉成了一条直线,然后道:“塞人的公司有给我们增加医疗资源。你没发现我们这届的装备都更新了吗?”
夏娃挥了挥手里的台本,一个蜻蜓模样的摄影机盘旋飞回,停留在女人的肩膀上。
“这个造价一百万。”夏娃满意地盘算着,“今年还没开播,就已经回本了。”
2. 你跪下,我求你件事
钟零随着人群下了飞机,一阵巨大的风吹来险些把她吹倒。
“怎么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来送死的吧,嘎嘎,我们可以统治地球了。”
头顶清晰的声音传来,钟零微微一顿,视线一抬,看到了两只张开翅膀盘旋在头顶的白鸟。
它们叽叽喳喳地吵着。
“这什么鸟,比我们大这么多,他们怎么被吃下去了还能出来。”
“笨蛋,这是飞机。”
“飞鸡?我们的族亲?飞鸡——飞鸡——你还好吗?”
“那是人类造出来的工具,跟我们一样能飞。”
钟零听着它们的对话,意识到来这个地方,并不是坏事。
钟零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每天能出病房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根本就没碰到过人之外的生物,也没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其他生物还是正常的。
眼下她能听懂那些飞鸟的话,说明她有能跟它们交流的可能性。
钟零的视线凝视了一会儿那两只吵个没完的白鸟,两只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忙着飞远了一点。
“好可怕,她的眼神。”
“被抓到会被吃吧。”
“走远点,走远点。”
等飞鸟飞远,钟零才有时间打量现在的环境。
一大批人被带到这个海岛上肯定不是没有理由的。
她虽然听不懂话,但是可以看清表情。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担忧的、欣喜的。
有人背着包拿着笔在计算什么,有人在给自己的脸上涂抹东西。
钟零迅速把人群观察了一遍,目光落在石丘顶上站着的,同样在观察所有人的人。
两个机器人凑在一起,屏幕上的线条一直在变。
剩下几个人,身上的肌肉线条漂亮,装备轻盈。
在这个环境下,这些人的实力不一定高,但等级显然在他们所有人之上。
正当钟零在思考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钟零听着台上的机器人的讲了很久,接着手一滑,一块巨大的虚拟屏幕在天空中展开。
钟零看到了红色背景下一个长角生物的标志如雾一般散开,接着是一张横线表。
台上的人讲着什么,台下开始发起了东西。
钟零拿到了一个背包,她翻了翻,里面有水和包装的方块,似乎是某种便携式的食物。
每个人的配置都一样,身上本来有的东西会被收走。
工作人员走到钟零身边,拿着探测仪检查了一下,问她:“有没有带什么违禁品。”
钟零观察了一下周围,选择摇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其他人自带的东西被收走。
钟零猜测大概是说有没有东西上交。
钟零被推上飞机的时候,根本就还是半晕的状态。
就算有东西,她也不知道在哪里。
背包发完,机器人的话也讲完了。
人群开始在指挥下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钟零看到了几条通道,注意到刚才在飞机上没看清楚的密林外面,有一层巨大的透明薄罩,笼罩在整个上空。
人群里有议论声,钟零听不懂,落在最后面,最后被一把推进了通道之中。
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金属门被关闭。
往前的路被白昼映得清晰。
钟零听到了某些动物呼吸的声音。
有人突然往回跑,砰砰砰地拍着沉重的金属大门,并没有迎来任何应答。
更多的人,毫不犹豫地进入到了密林中去。
钟零扶了扶头,缓了一会儿疼痛,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走了没两步,钟零脚步一停,劈手一挥,隐身的设备顿时坠落在地。
钟零看都没看,一脚踩了上去,用力碾了碾,让它彻底沉睡在这片森林里。
深林里有数以千计的这种设备,钟零甩掉好几个之后,身上的衣服也几乎被不透气的密林沾湿。
讲话的声音越来越近,钟零用手扒开那片密林。
黑色的东西几乎立刻要逃走,被钟零一脚踩住尾巴。
蛇浑身疼到蜷缩起来,毫不犹豫地张嘴朝着钟零进攻,被钟零一把掐住了头,动也不能动了。
“疼疼疼疼疼。”
钟零说:“我有事情拜托你。”
黑蛇浑身一僵,钟零立刻明白过来它能听懂自己说的话。
钟零:“同不同意。”
钟零把黑蛇的头捏着对准自己,和那双阴冷的竖瞳对视。
黑蛇在这个林子里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形态的生物。
它的头被很大的力道捏着,尾巴被死死踩着。
被用看死蛇的眼神看着,黑蛇不由得悚然大叫:“我有拒绝的机会吗?我有拒绝的机会吗?!”
钟零思考了一下,确实没有。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已经气绝多时的鸟,看它诡异的姿势,就知道是被黑蛇勒断了身体。
可是鸟的脖子上还有两个洞,洞上冒出来的血已经是黑色。
“你有毒吗?”
黑蛇吐了一下信子,迅速道:“没有。”
“那好,我把你的牙拔掉你应该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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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零用一种极其随意且和煦的语气和黑蛇商量。
黑蛇浑身的鳞片都快炸开了,往日那种面对猎物的狡猾和冷血,此刻全都变成了不想被拔牙的哀求。
“有毒,但是我不会攻击你的。”
“那么好商量?”
动物界哪儿来的商量不商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
黑蛇察觉到钟零没有立刻行动,相信还有回旋的余地,就发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攻击。
结果到头来,头上被捆了绳子,嘴里被卡了一颗石头。
黑蛇努力扭动着身体,也没办法把石头推出去。
钟零边走边给它建议:“你可以把石头吞下去。”
如果蛇有泪腺,此时该它哭了。
它此刻的嗅觉发挥到了极致,闻到了这位天敌身上的混杂气味。
有血的味道,意味着她受伤了。
这无疑是个不好的信号,血腥的味道在这地方就是引诱剂。
黑蛇扭动着身体,更好地盘在了钟零胳膊上,却不敢用力。
它知道以她的速度,不等它用力绞她,它的头会被立刻卸掉。
不同物种之间对峙,有的时候是拼实力,有的时候就是拼气势。
不管拼什么,都是在双方不了解对方实力的前提下。
黑蛇和钟零之间,钟零几乎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黑蛇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钟零不答反问:“你有名字吗?”
“曼古。”蛇的信子都吐不出来,说话的声音自然也嘶哑无比。
但钟零没有给它松开的打算。
“蛇的嗅觉很灵敏,你有没有闻到味道不一样的东西。”
被放进这块地方,还有发放的物资包,钟零猜测他们需要找到这里面的某样东西。
这么多人,说明东西也不简单。
也是她足够幸运,顺着进食的声音,抓到了嗅觉不错的蛇。
蛇不知道自己被当成狗用了,但是它不知道钟零说的味道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钟零头有点晕,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震耳欲聋。
“恭喜一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金十万。”
“恭喜一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金十万。”
“恭喜一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金十万。”
钟零从相同的音调和字数里,听出了广播将一句话重复了三遍。
她问曼古能不能听懂广播在讲什么。
曼古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
钟零若有所思道:“所以兽人其实更偏向兽。”
3. 谁拳头大听谁的
曼古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发觉钟零的气息其实挺温和的。
逐渐放下心,盘着的动作也变得松松垮垮:“你是在找食物吗?”
钟零头疼得厉害,脸色白了许多,额头的纱布下渗出一些汗水。
钟零得尽快逃出这个地方。
她不想让曼古看出自己的虚弱,所以也没有回答曼古的欲望。
脚下腐烂的树叶被热腾腾的气温蒸出令人反胃的味道。
一脚下去全是各种植物的尸体,脚下突然一滑,钟零险些头撞在树上。
她不得不打量四方,看有没有趁手的树枝,可以掰下来做个拐杖。
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钟零一顿,一个浑身树叶的人抱着一小捆均匀的棍子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见到她之后,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瞬间鲜活起来。
对方从一捆棍子里抽出一根,对钟零说了一句话。
这根子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长度刚好,粗细均匀,身上多余的小树枝不知道被什么削干净了。
递过来的动作是善意的,但是目的......
钟零接过木棍,果不其然看到对方伸出了手。
钟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交易是什么样的,她学远古史的时候学过货币的演变。
可是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是什么样的。
先下能交易的东西,钟零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蛇。
对方似乎也才注意到了钟零手里的蛇,短促的尖叫一声。
钟零打了个手势,把背包卸下来踢给了对方。
果不其然,哪怕是被吓到,对方缓了两口气之后,在背包里挑挑拣拣,拿走了两瓶水和两块食物。
钟零看到蹲在地上翻找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她,又放了一瓶水和一块食物进去。
接着把东西装进了自己的包里,才抱着剩下的棍子转身离开。
钟零也不出声喊,只是看着对方鼓囊囊的背包,获得了一些灵感。
曼古蔫头耷脑地说:“你连身形比你瘦小的同类都打不过吗?”
曼古不知道钟零递出去的东西是什么,但很明显她被掠夺了资源。
重新把包捡了起来,钟零拍拍上面的灰,背在背上。
十分合手的棍子一抬,又是一个迷你无人机殒命。
“这叫交换。”钟零说。
曼古的竖瞳已经失去了神采:“那我能用什么和你交换,你才能放过我。”
“帮我找东西。”钟零用棍子拨开前面的路。
曼古觉得自己不如不问。
找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它怎么给她找。
又走了许久,钟零的体力有些支撑不住,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喝了几口水,吃了一点食物。
见曼古眼巴巴地看着,她的水瓶在它的身上淋了一下。
曼古立刻发出舒适的声音。
虽然是冷血动物,但它还是挺喜欢下雨天的。
黑色的鳞片在树叶缝隙透过的阳光下,闪着漂亮耀眼的光。
钟零想,如果自己的本体是条蛇,也不用这么费劲地走了。
现在的本体亮相,百分百是被狩猎的对象。
钟零扶着额头,闭眼休息。
曼古敏感察觉到,钟零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它的蛇尾轻轻甩了甩,目光锁定了钟零的脖子,那块裸露的皮肤,是猎物最脆弱的部分。
蛇的本性逐渐压制不住,信子缓慢吐出来,寻找着袭击的时间。
“我忘了说了。”钟零声音不大,但足够曼古听到。
“你的命也可以拿来交换。”
曼古瞬间闭上了嘴。
钟零说完话,气息又弱了下去。
兽人同时兼具兽和人的特性,而且优势几乎最大化。
钟零的兽态就算变弱,依然具有猫科动物机敏警觉的特性。
有敏锐的嗅觉,也不怕天黑,因为她可以夜视。
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很耗费她的心力。
抓着曼古纯粹是想利用它身为蛇的优点,现在也没有别的可以用。
如果它对自己有威胁性,那她就没有留下它的必要了。
曼古一路上都在跟她讲弱肉强食的道理,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仁慈。
钟零感觉曼古又顺贴下来,手上的力气又放松了一点。
曼古的鳞片炸起来,它感觉它不只是被捕猎了,而且被钟零玩弄在股掌之中。
她的生命气息再弱,也不是它能挑战的。
为了活下去,曼古接下来没有再搞任何小动作。
甚至专心地当起了守卫。
钟零靠着树干休息了有半个小时,恢复了一些体力,又喝了几口水,拧上瓶盖。
曼古说她如果想狩猎的话,可以去水边。
钟零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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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如同蜡块的压缩饼干,问它水源在哪个方向。
曼古毫不犹豫,用尾巴给钟零指了一下,态度十分殷切:“但是,喝水的时候不能狩猎。你可以跟着它们走远了再说。”
钟零嗯了一声,把饼干咽下去。
其实现在毫无胃口,但身体需要能量。
头顶的广播响了好几次,钟零听不懂内容,但终于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箱子。
放在一个大石头下面,是十分鲜艳的色彩。
钟零刚打开箱子,就看到一只电子蜻蜓从里面飞了出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的,迅速捡起一个石头块把蜻蜓砸碎。
箱子里放着一张纸片和一些食物和水。
钟零拿走了食物和水,把纸片留在了箱子里。
见过这个箱子后,曼古也终于有了目标。
只需要找到跟这个一样的东西就行了。
曼古说箱子上有股很奇怪的,它没有闻过的味道。
钟零说是油漆。
“我闻到我告诉你。”
钟零点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没多久之后,有几个身穿橘色小马甲的工作人员对着箱子里唯一剩下的纸片发愣。
紧接着,他们就发现了被砸成了碎末的电子蜻蜓。
几位工作人员对着研究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说:“报损吧。”
另外一个说:“哪位大佬啊,这东西都不要?”
“可能是没看见呢,这纸片我都说了做得显眼一点。怎么也没有播报啊。”
“报个屁。”技术人员拿迷你电脑分析了一下电子蜻蜓的录像数据,发现数据已经完全损坏了。
“得识别到人像才能报吧。这谁干的,这么缺德。一砸就是一个一百万。”
虽然过去比赛里,设备报损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真金白银的,大家也是真心痛啊。
钟零不知道自己丢掉的那张卡片还有用。
曼古终于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帮钟零找到两个物资箱。
一个是照旧的食物和水,另一个,钟零打开一看,看到了一枚戒指和一张卡片。
钟零完全找不到物资的逻辑。
戒指上的宝石有着莹润的光泽。
钟零在把它丢掉和拿走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后者。
纸片和电子蜻蜓的尸体,依然丢在箱子里。
4. 吃了没文化的亏
天快黑的时候,钟零在河流边升起了火。
一是她感觉身体在失温,二是为了驱散昏暗光线下,蠢蠢欲动的其他生物。
钟零很明显感觉到有视线在看着她。
但她经过这半天的劳累,身体机能每况愈下,嗅觉已经有点失灵。
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曼古说他也闻不出来。
白天的行动效率让她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也在这植被茂盛的密林里找到了一些有药效作用的草。
钟零不认识这些植物是什么,但身体本能在需求它们。
钟零在水边洗着那些草,现世的水清澈透亮,没有突出的毒性。
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她第一次在这种如此平和的环境下,不需要争分夺秒地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蛇类的进食时间是几天一次,钟零今天打断了它的进食,导致到现在曼古也有点虚脱。
它盯着火苗很久,感觉那晃悠悠的,带着温度和杀伤力的东西,对它有极大的危害性。
钟零拿着一把洗好的草叶回来,用捡来的树枝夹着,在火上烤干了草上的水分。
草叶水分蒸腾出去,钟零把它塞进了嘴里。
味道和口感必然是不能追求的,还有点让人犯恶心。
草叶里含有的水分倒是替钟零解决了喉咙里的那种干苦的感觉。
“你的食谱是草?”曼古的蛇尾又开始蠢蠢欲动。
钟零瞥了它一眼说:“不是。”
曼古在这丛林里生长了漫长的时间,靠得不只是自己的毒牙。
还有对环境对天敌的观察。
它看着钟零的烤东西的动作,意识到那晃动的东西有别的奇效。
白天钟零的表情一直不咸不淡的,曼古想到了某种可能。
钟零进食完毕,药草还剩下一大堆。
她用河水洗了洗手,四周观察了一下,目光落在被她绑在棍子上不能动弹的曼古。
曼古被她的目光一看,顿时尖叫起来:“你不要吃我,我还有用!”
它嘴里最开始的石块早就被钟零卸掉了,此时嘴也能张到最大。
在别的动物看来,那是杀伤力不减半分。
在钟零的视角就有些滑稽,它的声音也有破防的嘶哑。
“你的肉好吃吗?”钟零跟猫科动物一样歪歪头。
夜晚的光线下,她的瞳孔看起来比白天的时候更圆更大。
一张脸明明写着可爱,黝黑的眼珠却像是要把一切都吞噬进去。
曼古更确信她是要吃了它,叫着说不要啊不要啊。
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可惜蛇没有眼泪,钟零只能听到它汪汪大哭。
哭着哭着,曼古发现钟零离自己越来越近。
正在曼古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的时候,钟零突然松开了它。
钟零用棍子挑了一下,曼古一阵头晕眼花,直接被挑到了河对岸,摔在了石头上。
曼古都没有过多的犹豫,里面钻进了密林之中。
钟零目送它,直到听不到蛇游走的声音,才重新坐回火堆边,给不旺的火添上了一些湿润的树枝。
潮湿的木材让她刚才光是生火就用了很长时间,用的是钻木取火这种最传统的方式。
钟零身上的潮湿也被烘干了一些,头顶的伤口现在不好说是什么情况。
到现在为止,钟零还是不清楚,这片密林里到底有什么那群人想要的东西。
食物和水是为了让这里面的人活下去,那些奇怪的电子蜻蜓看着像是监视器一类的东西。
钟零把它们敲碎,纯粹出自本能,那些东西对她起不到任何帮助,跟着她只会徒增她的烦恼。
夜色越来越浓重,树枝终于被烘干,烟小了一些,火势旺了一些。
影子映在石头上不断摇晃。
钟零把背包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休息。
曼古拼命跑,拼命跑,跑了好久,才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它虚脱地趴在树叶中间,祈求放过它的人不会再追上来。
刚放松没多久,曼古听到了一阵很熟悉的声音。
树叶一下被拨开,曼古吓了一跳,啊的尖叫了一声。
但出现的不是钟零,而是和钟零相似的生物。
对方似乎没有被吓到,而是蹲下来观察它一阵,拿着一个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曼古也看到了熟悉的电子蜻蜓,它知道那东西不是活的。
可以行动但是跟它们不一样。
“何朝朝,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声响起。
这声音终于提醒曼古,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它迅速转身,呲溜一下就跑了,然后竭力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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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对话的声音,但是它听不懂,只能不停往前跑。
见到自己的观测对象被吓走,何朝朝有点无奈,站起来推了一下眼镜,转身看着已经掏出枪的女生:“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何迢迢面无表情:“不行。”
何朝朝叹了口气:“你已经吓走了很多动物了。”
何迢迢说:“那怪它们胆子太小。”
何迢迢:“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说着,何迢迢递了一个东西给何朝朝:“拿着。”
是一个夜视镜。
她的脸上也有同款。
论找物资这一块,何朝朝确实不如她。
“太晚了,我们该找个地方休息。”何迢迢说。
何朝朝调整了一下夜视镜,说:“刚才来的路上路过了一条河,可以生火。”
何迢迢没说话,何朝朝抬脚带路。
“恭喜三十三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露营帐篷。”
“恭喜三十三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露营帐篷。”
“恭喜三十三号参赛选手开箱获得奖励露营帐篷。”
播报声划破夜空。
何朝朝和何迢迢身上的号分别是二十三和二十四,很巧合的挨在一起。
何迢迢问白天淘汰多少人了。
每次淘汰,广播也会播报一次。
“十个,有五个是自动退赛的。”
“还有一百四十个。”何迢迢说。
“这才第一天。”何朝朝替何迢迢挡了一下树枝,“不考虑意外情况,纯粹消耗体力,也有一部分人能挺下去。”
第一场生存赛很简单,对比往年三届难度来说,简直跟开玩笑一样。
只需要在这片雨林里生存五天,留下的人进入下一轮比赛。
甚至自动退赛都不需要待满一天,只需要走出五百米,然后对着电子蜻蜓说弃权就行。
场外帐篷里,亚当躺在充电仓里毫不在意地说:“为了赚钱啦,那些公司的报名费给了不少哦~”
夏娃在自己的系统里玩贪吃蛇,闻言接上一句:“氪金玩家总要有点体验感~再说你们看论坛,今早一开播,就狂骂我们收黑钱。”
亚当哇哇叫了两下:“禁言!禁言!谁敢说我们收黑钱!”
当然,不可能真的禁言。
毕竟观众才是最大的上帝。
5. 黑心公司
【逐鹿论坛】
/灌水区/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季收了不少钱,灌了不少水,但我真没想到,已经给灌成太平洋了(lv1)
回复:XXX,退钱!退钱!我的钱不是拿来打水漂的!(lv10)
回复:啊啊啊啊啊,我家宝宝盛世美颜快看。(lv0)
回复:楼上走错了吧,这里不是水军的地方,滚去隔壁区(lv8)
回复:我想在哪里在哪里,花了钱的你管得着吗?(lv10)
逐鹿逃生秀论坛虽然是匿名论坛,不显示注册用户真实信息,但会很鸡贼地通过等级显示用户的消费能力。
等级的制定规则也相当简单粗暴,消费每满一万就会上升一个等级,标的颜色也会逐渐由最开始的灰色变成亮眼的金红色。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金红色,也可以直接花钱定制自己想要的等级标的颜色。
正所谓只有不想要的商品,没有花不出去的钱。
去年光是设计师专属定制等级标这一块,流水就超过了千万。
有钱!哪怕是金裤衩也要顶在头上!
/技术交流区/
:我以为去年的一二三还会来参赛呢,可惜了。(lv99)
回复:去年的奖都让他们拿完了。(lv87)
回复:小道消息,今年他们会以教官身份出现(lv999999999)
回复:......楼上那个标,你是亚当本人吧。(lv27)
回复:哎呀,不好意思,被发现啦,我应该低调点的。(lv999999999)
回复:去死,一点钱没花搞个限定标。(lv68)
回复:今年的选手也不差,除了那些菜鸟,感觉还是有看头的。(lv90)
回复:到现在为止没看到什么亮点,没有竞技的求生综艺,就是一坨,这期我不看了,你们慢慢熬吧。(lv28)
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互相抢物资了,今年的物资点分布密集,而且资源种类丰富。
对于有实力的选手来说,第一场纯粹是来散个心。
亚当摇摇头,机械音里透露着痛心:“这就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医疗队准备上,有人摔了一跤把脚踝扭了。申请退赛。”
亚当的监视器里是密密麻麻的红眼,红眼就是电子蜻蜓所在的位置。
密密麻麻的机器分布,除了可以无死角地直播外。
很大程度上,在不干扰观众观看体验的情况下。
还可以保障选手们在镜头外发生不可预估的意外时,也能及时被这覆盖全岛的电子眼发现。
“今天机器报损数量比我想象中还多。”夏娃说。
亚当无所谓地挥了挥机械臂:“反正深空公司送来的备用机器也多,设备报损严重该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了。”
转头把锅抛给合作方,这种事也只有亚当做的出来。
亚当躺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150号淘汰没有。”
“没有。”
直播的后台数据在不断刷新,新的服务器承载着巨大的流量。
虽然金主们对第一场幼儿园级别的生存比赛破口大骂,这也不妨碍他们边骂边给喜欢的选手打投。
第一场比赛的直播间,不可以送钱,只有免费的,每人每天一朵的花。
花多的选手,在第一场比赛结束后会获得对应的人气奖励。
此时鲜花榜实时榜单上,几个专业求生选手的号码在前几名位置打得难解难分,几十万的鲜花数还在飞速往上涨。
零点一跳,新的时间新的鲜花,榜单短暂凝固了一下。
唰的一下,实时榜单断层第一:148号。
过了一会儿,148号的排名被压了下去。
不过这短暂的停留还是引起了讨论。
/灌水区/
:冒昧问一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148号是谁。(lv262)
回复:不认识。(lv100)
回复:不认识。(lv102)
回复:不认识。(lv198)
回复:是我们可爱的邱雨蝶哦,欢迎大家支持新人雨蝶~(lv999)
网络上热热闹闹直到天亮,选手们有的选择在夜晚保持体力,有的继续在夜晚行进,开了好几个物资箱。
钟零早上就是被广播声吵醒的,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整片森林都变得清晰起来。
可能是昨天吃的草起了作用,钟零现在的身体比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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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来说多了不少力气,思维也清晰了很多。
昨夜的篝火只剩下一点点火星,钟零吃完剩下的草叶之后,用水熄灭了剩余的火。
昨天把曼古放走,一方面是觉得它有点可怜,另一方面是昨晚她想好好休息。
今天背上包拿起木棍,却有种少了什么的感觉。
钟零是沿着河流往上走的,她研究了一下河流的走势,发觉海拔是往上的。
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里有一个足够高的山,她想上去看一下这海岛的全景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沿着河边走,物资很明显少了许多。
稍微好一点的情况是,钟零发现了一些能吃的野果子,味道不好,也比身上的压缩食品让人有食欲。
时间到了正午时分,钟零走到了河流最宽的部位,水深不可见底,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钟零的耳朵捕捉着那些细微的声音,手里的棍子握紧了一些。
她慢慢往回退,脚步保持着无声,却在某一步的时候突然停下。
钟零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白金的发色,在日照之下几乎透明,身上的包敞开着扔在一边,手边有一把匕首。
钟零单膝跪下,感觉这个人的嘴上皮肤虽然鲜润,但面色有点过于白了。
再探一下呼吸,呼吸也很弱,身上的温度也有些低。
钟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体温是恒定在某个温度,就她的了解层面来说,这人身上的温度是低于正常水平的。
正在钟零想仔细检查一下这个人的情况的时候,躺着的人眼睛忽然睁开,坐了起来。
钟零和那双黑眸对视了一会儿,想了想,拿下包拧开一瓶水递给对方。
对方没有动作,钟零没有接触瓶口,直接喝了一口,接着把瓶口怼在了这人嘴边。
过了一会儿,这人就着钟零的手喝起了水,喝了有半瓶才停下。
或者说是钟零收了手,把瓶盖拧好丢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又从包里拿了一块吃的丢给他。
没有办法交流,所以钟零也不多说废话,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钟零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遇到了,她不介意在能力范围内随手帮一下。
6. 捡到一只猫
钟零走了没两步,停下脚步。
身后跟着她的人,几乎是跟她同频率的,停了下来。
钟零转过身,那人正无辜地看着她,好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停下来一般。
不止如此,见钟零没动,他还得寸进尺地靠近了几步。
距离近到一定程度,钟零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大型的犬类跟上了。
钟零不得不往后退了一下,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而后对方说了句什么话。
语言的障碍让钟零无法听懂,她只能生疏地说出那两个字:“什么?”
这种语气的停顿和不熟练的表达,钟零果然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一点点思考。
过了没几秒,钟零听到他的语调又变了。
变了几次,每变一次,就会停顿一下,句子的尾音微微上扬。
声音是好听的,经过广播的荼毒,这个声音传入钟零耳朵里,可以说是对耳朵的一种安抚。
钟零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对面的人微微顿了一下,俯下身和她平视,他缓缓开口:“安诀。”
钟零注意到字和字之间的停顿。
对方又一次开口,并且指了一下自己:“安诀。”
钟零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这是在自我介绍?
她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明白她听不懂他的语言。
“安诀。”对方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能找到一个可以沟通交流的人对现在的钟零来说,是十分难得的可能。
她张了张嘴,模仿对面的口型:“安——”
“安,诀。”
钟零重复了一遍:“安,诀。安诀?”
对方眼睛里多了一些细微的笑意,微微抿了一下唇,看着无害且纯净。
钟零注意到他的胳膊上还有好几处擦伤,衣服也有不少破损,看起来在这丛林之中活得很辛苦。
虽然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但学会一个新鲜的词汇,对钟零也算是好事了。
钟零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觉得很满意,语言系统果然还是需要不断的训练才有用。
在钟零重复的过程中,安诀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的意思。
等她重复完毕,安诀又指了一下钟零。
钟零意识到他在询问自己的名字,她想了想,嘴里吐出一串音。
后者跟着她重复了一遍,但显然不明白这串音代表什么。
末世的语言也有很多种,但不同地区的人交流起来并不困难,末世有语言转化器,可以实时翻译。
危机情况的时候,还可以直接切换成兽型进行无障碍交流。
钟零又沉思了一下,她见过这个世界的数字,和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的数字是一样的。
漫长历史发展中,数学在千变万化,但底子是没变的。
河边有一块湿泥地,钟零往那边走。
也不用招呼,身后的人就自动跟了上来。
钟零用手里的木棍在泥地上画出一个圈,偏头去看安诀。
“零。”安诀照着念了出来。
钟零跟着重复了一遍:“零。”
安诀笑了一下,点点头:“零。”
有这么一个能交流的人,钟零简直大受鼓舞。
她又想起在末世上课时,教学远古史的老师曾经把班上每个人的名字来源都解读了一遍。
她的姓氏本义来源于一种打击乐器。
钟零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见过那个青铜色的,看着很奇怪的乐器。
这个世界不知道有没有。
钟零抱着试试的心态,把排列整齐的编钟画了出来。
末世她经常出去做任务,要记录生物物种的数据,也要记录地形。
画画对她来说不是大问题,还没等她画完,身边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钟零?”
刚学会的字排在后面,钟零微微一顿,收了手。
也就此确认,他们经历的,确实是同一个历史,她在时间轴的后面,这个时代在时间轴的前面。
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穿越,估计还要很久。
学会了自己的名字后,钟零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觉得有必要继续前进了。
这次安诀依然很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一副不吵不闹很乖的样子。
明明站在那里都能把钟零整个笼罩住。
不过这次,钟零没有再拒绝他跟着她。
学会两个名字对钟零来说是历史性的突破,于情于理,钟零都应该感谢安诀。
这个人看起来实力不强,但不会拖后腿,钟零带着他也并不麻烦。
带他一起逃出去好了,钟零想。
钟零边走边从包里拿出昨天没吃完的草,照例自己先吃了一口咽下去,然后递给了安诀。
后者的目光从药草上移到了钟零的脸上,但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轻轻掠过。
他伸手拿走了药草,微凉的指尖在钟零的手心轻轻划过。
安诀面不改色地吃了那一小把草。
钟零这种味觉敏锐的人,都觉得这个草的味道不是很好。
但安诀吃下去就跟吃普通的食物一样,而且吃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对她的质疑。
吃完还冲钟零笑了笑,喝了刚才钟零给他的那半瓶水,唇色更红了一些。
看着还是有点虚弱,他们带的食物只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
自己倒是还好,现在多了个人,钟零不得不开始思考,怎么摄入更有营养的东西。
不然不等到山顶,就该饿晕了。
她对自己的体力有个大概的估计,但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还能撑多久。
够不够她把他带出去。
钟零边走边思考,丝毫没注意到刚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此时已经和自己并肩。
从别人的视角来看,钟零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头上包裹的绷带沾上了碎叶泥土,脸色也没好多少。
这样看着本来应该是脆弱又易折的人,身上却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坚韧。
安诀思考着,注意到钟零的表情发生细微的变化,并且还侧了侧耳。
他跟着钟零的视线看过去,只有攀结在树上的厚重的藤本植物团成一团,几乎形成了一堵墙。
墙的那边是未知的。
钟零却好像看透了那堵墙。
钟零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紧接着一团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一时间尘土纷飞,地上的草都被强劲有力的腿蹬秃一片。
是两只打得不可开交的兔子,其中一只体型明显比另一只硕大。
钟零看着占据上风的大兔子,和下面被打得吱吱叫的兔子,忽然感觉不对。
想都没想,钟零直接用手里的棍子拦入两个兔子中间,用力一拨。
上面那只硕大的兔子里面改变了攻击对象,朝钟零扑了过来。
细看动作还有些说不出的僵硬,支配它的好像不是思想,只是条件反射。
小兔子还在惊魂未定地叫着:“它疯了,它疯了。”
死亡的威胁几乎把它吓到不能动弹,仰面躺倒的时候还对钟零喊着小心小心。
钟零感受不到它身上属于活物的气息,再看兔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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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纯然的一片黑。
钟零几乎是想也不想,把手里的棍子丢开,迅速抽出了身边人手里的匕首,一个冲刺,把匕首插进了大兔子的脑袋上。
几乎一击致命,大兔子的脑袋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鲜血都不等冒出来就迅速干涸,诡异得不像话。
钟零和大兔子那双无神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小兔子凑近了她:“它疯了。”
“它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钟零把匕首拔了出来,动手把兔子剖开。
说话的时候,安诀也蹲在了她旁边,看着她一手鲜血淋漓地处理兔子。
小兔子很茫然,说:“不知道,我不认识它,它突然出现在这里,要咬住我——你能听懂我的话!?”
小兔子光顾着死里逃生,完全忽视了这个和自己长得大不相同的生物,不仅很厉害,还能听懂它的话。
见钟零看了它一眼,它忽然有些胆小:“我遇到过和你一样的,他们听不懂。”
解剖完毕,钟零把内脏在地上摆开,彻底认出了一号病毒。
这个变异种和末世大多数的异变种有所区别,是钟零只见过一次的初代病毒的感染症状。
身上的肌肉没有跟末世的异化生物一样丧失水分,反而和正常物种一样饱满。
最相似的是头的部分,凝血功能强大。
钟零刚才一刀,用力且刀口深,现在没有处理切开的头部,好像由一个无形的兜子兜着一样,血全都包裹在颅骨里面。
所以这个时间,一号病毒就已经存在了吗?
钟零用匕首拆开颅骨,鼻尖传来一股烟味。
钟零一顿,转过头,旁边已经升起了一堆火。
安诀见她看他,笑了一下。
小兔子怯怯地看着火,问这是什么。
钟零看着安诀,语气镇定:“以后见到我们一样的生物,和这个东西,记得跑。”
小兔子嗖的一下跑了。
钟零把头颅和内脏扔进了河流里,平静的河流突然乱做一团。
食肉的鱼类被血腥的味道点燃了,把河流搅成一团浑水。
钟零只能听到它们抢食扑水的声音,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兽人进化的形态全是陆地生物,和水生的生物有完全的隔离。
钟零很少到河边,昨天在飞机上也是第一次见到深蓝色的水,她知道那是大海。
末世这些异变物种也是能吃的,只不过肉质不好,吃起来跟枯树枝一样。
一号病毒在宿主死亡之后会迅速失活,而且不会直接传染——一号病毒的感染方式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无数科学家前赴后继的研究,都没能弄清楚。
钟零出事之前,一直想弄明白病毒的感染方式。
在获得研究所的海洋科考邀请函后,钟零依然频繁去野外考察采样,结果在最后一次采样中中了招。
肉架在火上炙烤,很快散发出香味。
钟零用刚才洗干净的刀,把肉划开,用树叶包好,连带着刀一起递给安诀。
这个地方能补充一点蛋白质不容易。
钟零自己怕烫,所以看着火光等肉冷却下来。
她还在想逃离这里之后的事情,怎么去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连语言都要从零开始。
或者给现世的科研人员一些提示,可是又该怎么让他们相信她呢。
钟零正在思考,眼前多个一样东西。
安诀把兔肉切的很小块,放在了叶子上。
小块的肉比大块的肉凉的快得多。
钟零也没拒绝安诀的好意,说了句谢谢。
想到他听不懂,她只好又笑了笑。
7. 上吊还是荡秋千
吃东西的过程中,刚才逃走的小兔子又跑了回来。
一下子跳进钟零的怀里,头朝里,屁股朝外,尾巴在身后抖抖抖个不停。
钟零问它怎么了。
“我看到了和你一样的——你在吃什么?”小兔子睁大了眼睛。
钟零看了眼自己手里,说:“兔子肉。”
小兔子嘎的一下就要晕倒,被钟零单手拎了起来,放在旁边立正站好。
四条腿的小动物腿还有点软,颤颤巍巍道:“你会吃我吗?”
这问题好像有谁问过一遍,钟零说不会。
小兔子松一口气,又凑到钟零身边,毛茸茸地蹲下,四肢都藏在了肚子下面。
好像钟零刚才说的话是板上钉钉的保障一样。
钟零没管它,一口一口肉吃下去。
吃得不快,吃东西的时候还在观察四周。
雨林的生态气候她其实是第一次见,这种潮湿又热的环境,待久了会让人觉得有点乏力。
钟零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安诀身上,发觉他也在看自己。
钟零感觉这个人的眼睛很奇妙,和她见过的大多数眼睛不太一样。
也可能是末世的时候,她也没有仔细去看别人的眼睛。
她在末世生活了十九年,从刚会走开始,就跟在母亲钟赢身后去观察丧尸。
离开钟赢后,比起看正常人,她每天低头研究丧尸和那些异变生物的时间更长。
钟零发现自己也不记得钟赢的眼睛了。
好像也没有认真记过那双眼睛。
安诀被钟零看着,也不回避视线,眼睛里蕴含了一些笑意和钟零对视。
钟零心里叹口气,把视线移开。
安诀身为一个挂件很合格,吃完东西就一直看着钟零,跟钟零身边还乖巧蹲着的兔子差不多。
钟零见他一直在看兔子,直接伸手把兔子拎起来给他。
兔子也是愣愣的,被拎起来也不动,直到被一双冰凉的手接住,它才打了个激灵。
它问安诀:“你会吃掉我吗?”
“他听不懂你的话,我在的话就不会。”钟零替安诀回答了问题。
安诀倒是看着挺喜欢兔子的,盘起长腿坐着,兔子放在了腿中间。
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兔子的背。
力道温柔,节奏也很舒服,但兔子待在他怀里,就是忍不住战栗。
吃过东西后,不用钟零动手,安诀先把火灭了。
灭火的过程中,安诀一直单手抱着兔子。
从钟零的视角看,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
把兔子带着好像也不耽误什么,钟零衡量了一下。
灭完火后,钟零摸了一下兔子,问它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
兔子狂同意,它从离开兔子窝后,十几个兄弟姐妹被各种食肉动物吃了,它一只兔在这雨林中待得好辛苦。
现在有一个强大的动物要带着它,只要不吃掉它,什么都好说。
钟零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兔子身上。
兔子心里想以后这就是我老大了,张口吱吱叫了一声老大。
见老大看着它,兔子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它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然后小心问出了口。
钟零发现了一件事,在看着兔子的时候,她能听到兔子的心里话。
“没事。”
兔子就在冷冰冰的怀里,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前面行走着带路的钟零。
它有点明白了,现在这个抱着它的,一定也是它老大的小弟。
它真幸运啊,今天不仅被老大救了一命,还可以跟着老大一起走。
兔子幸福得要冒泡泡,不经意间抬头和安诀对视了一下。
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眼神,兔子又僵了,好可怕。
钟零不知道安诀和兔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只是一直在往前赶路,脑子里在记路线。
“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谁来帮一下我。哎,哎,就是你。”
拉长的音调进入钟零的耳朵,钟零顺着声音抬头往上看,看到了吊在藤蔓中间的人。
是昨天和她做交换的那个。
景元宝看到钟零跟看到救星一样,使劲儿地朝钟零挥手:“你好——你还记得我吗——外国的友人——你好——”
喊了一会儿,她觉得好像不合适,这个人听不懂她讲话。
停了一下。
景元宝开始试探。
“привет?”
“namasté?”
“bonjour?”
“hello?”
“?????”
“hallo?”
“?hola!?”
景元宝用来交易学的半吊子语言已经试完了,下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人怎么看都是东方血统啊,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呢,难道是部落里出来的?
景元宝也没听说过这届选手有少数语言出身的啊。
她有些抓狂,所以藤蔓拴着她更加激烈地荡了起来。
景元宝搓脸,没有交流,连交易都做不到。
这个人不救她的话,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她啊。
不对,她身后不是还有个人吗?
景元宝看向白发少年,抱着点希望问:“你能听懂我讲话吗?”
“能啊。”安诀回答,声音轻巧散漫。
景元宝崩溃了,声音也拔高了一些:“那你刚才怎么都不吱声。”
安诀笑道:“你又没问我。”
这是问不问的问题吗?大家同为人类,就不能好好说话,互相帮助吗?
安诀话里的逻辑好像正确,但听完让人有种心梗的感觉,景元宝感觉自己不如吊死在这里。
刚才也有个路过的,问她是不是在荡秋千。
不仅如此,问完之后还把她的滑翔伞捡走了。
简直泯灭人性,丧失良心。
景元宝垂着头,刚才还扑腾的四肢无力地下垂,她有气无力道:“那我换个问题问。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蜻蜓眼吗?”
虽然不甘心,但再遇不到人救她,她就考虑退赛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当然钱财除外。
景元宝主要是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为在这个地方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直接把自己挂在了树上。
她现在挂在这里这么久,竟然一只蜻蜓眼都没看到。
这让她觉得不妙,本能的觉得有大灾难要发生。
要是一直没人救她,她不会挂在这里成为风干的僵尸吧。
那种事情不要哇。
安诀说不清楚的时候,钟零已经观察了一番,拿走了安诀手上的匕首。
景元宝挂的地方很巧妙,在两棵乔木之间,藤蔓就像是一张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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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宝捕在其中。
钟零踩着长满苔藓的石头向上,着力的时候很轻,所以也减少了打滑的风险。
雨林里的乔木都是笔直修长的,这让钟零更加奇怪,这种修长的树木之间,为什么会突然生出一张网来。
她观察了一下,正想研究怎么去救悬在中间的景元宝,身后探出一只手臂,指向了树干的某一个位置。
钟零看了一下,一刀切在了那根藤蔓上。
撕拉一声,拉着景元宝的藤蔓网往下坠了坠,她离地面更近了一点。
钟零继续一刀一刀往藤蔓上切割,每切一刀,藤蔓每断一根,景元宝就离地面更近一点。
“谢谢谢谢谢谢。”景元宝双手合十拜谢,“等下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们。冒昧问一下这位哥,这位女侠是哪个国家的?为什么我说什么她都听不懂。”
安诀看着钟零一直没有移开视线,却回答了景元宝的问题:“你还想不想下来了?”
景元宝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说:“麻烦你们。”
切割完一边,钟零打算换个方向,转身才发现安诀一直站在自己身后,似乎是怕自己摔下去。
他们现在在的位置起码有三米高。
不等钟零多想,安诀已经先一步一步撤了下去,动作很利落。
钟零举着匕首,歪歪头,她好像对这位的实力认知有点误会。
但看安诀下去之后,依然看着她,一副无害的样子,钟零又想,这个身手在末世逃生刚够用。
这个世界虽然落后,但她也不能把这个世界想象的那么落后。
进化也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生物书上记载,人类早就在基因融合之前,先行变得力量强大。
而且此刻并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
钟零把另外一边最后一根称重的藤蔓切下来之后,景元宝直接从半米的位置摔在了地上。
钟零有些抱歉,半米高的位置,她觉得不是很高,所以选择了直接一刀解决。
景元宝虽然摔了个狗吃屎,内心对两位救命恩人还是充满感激的。
景元宝把自己掉的隐秘的包捡起来,拍拍上面的泥巴,在里面翻找着。
钟零已经打算走了,却被景元宝一把拉住,塞了一包东西。
见安诀看自己,景元宝把包捂得紧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别想,我看女侠头上好像有伤口,医疗物资在这个鬼地方有多珍贵你应该知道。”
“我还没说什么。”
安诀看钟零在研究那包物资,表情还有点困惑,直接把医疗包拿开拆开。
景元宝觉得自己可以走了,说了声再见,就左脚绊右脚的跑了。
安诀示意了一下钟零头上的绷带,钟零看到医疗包里的新绷带之后了解,主动垂下了头。
按理说这个环境是不适合处理伤口,但钟零觉得自己头上的绷带很潮湿,闷得她头晕。
三天前出院的时候,头上的伤口还是刚愈合没多久的样子。
一圈一圈绷带解开,钟零察觉到安诀的手顿了一下。
这一下让钟零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冒出来了,摸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钟零的耳后到后脑勺的部分有一块很长的伤疤,显示出主人有过生死存亡的时刻。
现在医疗技术发达,所以钟零的长发留着,用医疗网压在头顶。
伤口愈合得很好,就是有点刺眼。
8. 求婚
安诀帮钟零处理好伤口,裁剪下一块合适大小纱布将那块伤疤覆盖好,后脑勺到耳边围了一圈绷带。
头上透气多了,钟零抬起头的时候感觉轻松不少。
她觉得总是笑不是回事,于是喊了一声安诀。
安诀跟她面对面站着,身高比她高很多,他垂下眼眸看她。
钟零在思考如何表达感谢这种含义,发觉距离站得太近,往后撤了一下。
她先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做了一个刚才和景元宝相似的双手合十的动作。
连蒙带猜,肢体语言应该是跟末世差不多的。
景元宝那个姿势,就算不是感谢,也应该跟感谢差不了多少。
做完之后,钟零期待地看着安诀,想看他能不能听得懂。
没想到安诀看她一会儿,又把自己的名字念了一遍。
“安诀?”
他名字的含义就是感谢?可是看安诀的表情也不太像。
钟零的眼睛眯了一下,有点疑惑,再次双手合起来,没等她把手压下去,安诀把她的手抬起来了。
兽人的体温本来就比纯粹的人类高一点,安诀的手指温度跟冰块似的。
两个人的手在一起,是冰火两重天的对比。
这个环境下,安诀的手指温度还是有些舒适的。
钟零看了眼他几乎把自己的手笼罩住的手掌,试着抬了一下手指,并没有抬起来。
安诀在用力。
一瞬间,钟零就明白了安诀不是没看懂她刚才的问句,而是不想告诉她。
为什么?
钟零没办法理解,眼睛只能追着安诀看。
语言没办法沟通,钟零专注地盯着安诀,试图从他的动作上解读出为什么
安诀却笑了一下,弯腰抱起了一直蹲着的兔子。
钟零本来是个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的人,但是刚才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她只能看了眼安诀,继续往前走,速度快了许多。
钟零发现今天到现在为止没有遇到过电子眼,明明昨天的分布十分密集。
不管什么原因,对当下的他们来说是个好情况。
头上轻松之后,钟零走路时候的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也消失了,走起来十分轻巧。
钟零边走边记路线,安诀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没落下,像是怕钟零把他落下。
兔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它真的很怕自己被丢掉。
两个一兔在森林里急速穿行,随着日头的偏移,森林里的温度也逐渐变高。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高一些,河流的直径也越来越窄,路也一下子变得难走起来。
杂乱的树枝和蓬散的草形成了茂密的织网,脚下一步一湿滑,头顶的广播又响了起来。
钟零目光在往上的陡峭斜坡上,听到身后又有一个声音。
景元宝喂了一声:“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我有物资。”
钟零回头,视线却被安诀的身体挡住了,她只能绕过安诀。
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的景元宝,比被挂在树上的时候看着还惨,不知道这一个小时经历了什么。
景元宝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里,比较有话语权的是钟零。
她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来一叠卡片,递给钟零。
钟零见到卡片和自己之前没拿的卡片差不多,区别就是字不一样。
所以,这些卡片是有用的?
上面写的是什么?
钟零下意识想拿过纸片,却看到景元宝的手往后缩了缩。
见钟零目露困惑看她,景元宝竖起了一根手指。
意思是她只能拿一张。
钟零随便抽了一张,转身把纸片上的字展示给安诀。
上面写的是第一场赛事奖励之一:逐鹿论坛二十四小时包天热搜(第七位)
本次赛事的奖励比起往年来说豪华了不止一个档次,逐鹿论坛用户发出的每个字,都是由金钱构成的,比赛期间的日活更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这个包天热搜的奖励,对无名的选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此时安诀却想到了一件事,他拿走卡片,指了指钟零的包。
钟零没懂他为什么需要她的包,不过还是把包给了他。
包里有不算多的食物和水,没有别的东西。
钟零身上也没有能藏卡片的地方,所以她根本就没拿卡片。
一个伤口刚好不久,身体也不怎么好的人,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钟零的目标——或者说方向很明确,但显然不是这场赛事的奖励。
把包合上,安诀把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钟零还是没弄清楚安诀是要干什么,也没有伸手去拿包就是了。
见安诀先指了指自己耳后,钟零下意识想去摸那片伤疤,半路被安诀拉住了手。
头顶一阵滋滋的响声,钟零抬眼看到了盘旋的蜻蜓,另一只手的棍子就要扬起来,也被安诀挡下了。
周围又多了几只蜻蜓,翅膀震动的声音小了一点,停在半空中看他们。
钟零看看安诀,又看看电子蜻蜓。
这个东西难道不是某种监测工具?
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僵持,景元宝连忙上前几步,递了刚才收集到的纸和笔——这是某个文具大牌赞助商赞助的,在节目里有无限出场的时长,可想而知砸了多少钱。
钟零见到安诀在纸上画了一个钩状的东西,又打了个点在下面。
安诀画完之后点了点头,歪了一下。
这个动作钟零常做,是她表示疑问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钟零理解了这个文字是表示疑问,点了点头让安诀继续。
安诀这次又指了一下钟零耳朵后的伤口。
钟零明白过来,她照样在纸上点了点问号。
见安诀皱起了眉,钟零指了指地面,指尖又点了一下问号,说明自己也不知道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女侠是什么意思啊?”景元宝自己待着感觉有点凉飕飕的,就站到两人中间。
她刚才被林子里的蛇吓死了,连滚带爬地顺着河道找了过来。
没想到看似很熟的两个人,交流也这么难吗?
这个女侠哪里来的?为什么好像连标点符号都不懂的样子。
安诀不回答景元宝的问题,钟零也是爱莫能助,她只能听到景元宝在讲话,脸上好奇。
这场交流还在继续,跟随着这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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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视角的直播间观众倒是热闹了。
:噗哈哈哈,这是什么造型啊,博出位不用这样吧。
:这谁啊。
:啊啊啊啊我安大佬,大佬,你知道我翻找了几百个房间才找到你吗?
:大佬大佬看镜头啊啊啊啊啊。
:安诀就是安诀啊,这过去多久了,没几个镜头,花的数量一直在第一位。
:人自带流量,就是来玩玩的。光听广播也知道他昨天拿了多少。
:根本不稀罕镜头,全是冲着钱来的。
:我活着就是看他骚操作的,节目组受死,亚当夏娃受死,今年新设备烂成这样还好意思请安诀来。
:他们在纸上画什么,怎么突然开始写生了?
当然不是写生。
钟零只是画了简单的病房造型,和躺在床上的人,又画了飞机,和这个岛。
她穿越过来就待了这三个地方,别的她也不知道。
想了想,她又画出一个自己,指了指头,打了个问号。
她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都诡异,不然索性说自己失忆好了。
:什么意思?脑子有问题?
:我查到了,她叫钟零,是个爱豆。怪不得长得还挺可爱的。
:本土的爱豆为什么听不懂话啊。
:装的吧。
网上关于钟零的消息少得可怜,因为她太糊了,糊到百科上连词条都没有。
但是此时有安诀的助力,很快有人把她截图放到了百科上。
交流还在继续。
钟零最想知道的问题也有了答案,看到安诀画了很多箱子和人,人指向箱子。
所以他们进入这个林子的目标就是这些箱子。
包括箱子里的食物和水,还有卡片。
钟零想起什么,摸了摸包的夹缝,把刚才安诀没有看到的戒指拿了出来,举到安诀面前。
安诀目光落在戒指上,看向钟零的时候才点了点头。
乍一看这个场景十分唯美,忽略掉背景,女生举着戒指仰头看着男生,男生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靠,这就求婚啦。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
:大家都冷静一点,这是海洋之星的赞助,是金主上帝。你们能不能冷静点。
:不是哥们儿,你看俩人的氛围多纯粹啊,不要见到两个人就说是一对行不行。
:就是啊,这戒指才两万多,跟安诀求婚怎么着也要翻个一百倍价格吧。
钟零不知道自己被见证“求婚”了,末世当然也是有戒指的,人类喜欢被赋予意义的东西,小小的戒指代表一个爱意的承诺。
见安诀点头,钟零就知道这个东西和箱子里其他的东西都是一个性质的。
既然这样,放在里面也就是一样的作用了。
戒指不能吃,卡片也不能吃。
它们代表的其实是奖励性质的东西。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有奖励呢。
钟零不用继续想了,从昨天到现在为止,她所经历的,其实是一场大型的游戏。
见钟零眼里的困惑一下散了,安诀的嘴角又翘起来一些。
好聪明的小猫。
9. 配合
钟零把戒指收回手里,卡片还给了景元宝。
这让景元宝警铃大作,一把扑下抱住了钟零的小腿:“女侠,我们合作共赢好不好。”
钟零动不了,把问号展示给景元宝看。
景元宝把一叠卡片展示给钟零,手指了指后方,又捏起来做成蛇的样子,双臂抱紧自己做出一个发抖的样子。
景元宝的演技出神入化,跟猫和老鼠里和斯派克求饶的汤姆一样,目光里还带着诚挚的恳求。
但钟零没有被这真诚的要抱大腿的目光打动,弯腰把景元宝扶了起来,很客气地推开。
钟零用笔在纸上画上了月亮和太阳的形状,两方之间互相打了个箭头。
安诀在旁边写了个数字4。
距离这场游戏结束,还有四天。
钟零看着数字,沉思了一下,把纸笔都收好,伸手把自己的背包要了过来。
见景元宝依然看着她,钟零想起来这纸和笔是她的,又示意景元宝伸出手,随后把戒指交在了景元宝手上,就当是一场交换。
反正戒指也没什么作用。
对于安诀,钟零也发觉了一些问题,他应该是自愿来参赛的。
既然这是一场游戏,来的时候飞机上不少人都是云淡风轻的。
有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虽然脸上有担忧,但并没有被胁迫做什么事情的惊恐。
说明这场游戏有退路。
那么钟零对安诀的作用就是可有可无的了。
他坚持不下去,其实有方案退出这场游戏,不论方案是什么,这些监视他们的电子蜻蜓,应该也会在危险的情况下,起到一些帮助的作用。
末世要活下去是人类的难题,防备那些变异的生物,防备有可能异化的同伴。
现在的世界却把生存当成了一场可供娱乐的游戏,生命被加上了奖励的砝码,变得可以用价值衡量。
钟零往后退了一步,见景元宝又要凑上来,她躲开了景元宝的靠近。
长棍被钟零捡了起来,安诀怀里的兔子被钟零抱走放在地上
钟零看还不明白情况的兔子,对它说:“等下跟紧我,丢了我就不管你了。”
钟零往后撤了一步,安诀的黑眸微微闪了一下。
挥挥手,钟零算是告别,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没有按照最开始的计划走,反而朝着一边密集的林子里走,兔子在她身后一蹦一跳地跟着。
既然是一场游戏,钟零没再管身边纷飞不停的电子蜻蜓,她想借着剩下的时间,看看这林子里还有多少异变的生物。
钟零的动作其实并没有多快,背影却如同一个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坚定。
兔子半途中还回了一下头,看到原地和老大一样的同伴还在朝他们的方向看。
兔子叫了一声老大:“老大,老大,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钟零说:“没必要。”
景元宝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手里的戒指,又看看安诀:“我们两个是都被抛弃了吗?”
戒指看起来很漂亮,景元宝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个纸和笔不值钱,我感觉我有点良心不安。”
眼神一晃,景元宝手里的戒指就被拿走,换了另一个东西,是一根金条。
景元宝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金条的份量可实在,肯定比戒指贵很多。
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安诀就已经朝着钟零的方向跟了过去。
景元宝拿着金条抓了抓头发,嘀咕道:“没想到还能白捡便宜。”
足够原始的森林里有丰富的物种资源,但真要找,还是有些难度的。
身体素质还有点差,钟零喝了口水,环顾前方。
兔子的耳朵竖起来好久,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身后还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钟零一次头都没回过。
她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不出意外有东西。
电子蜻蜓拍到她的时候,头顶又响起了播报声。
钟零在那些音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钟零捡起看不懂的卡片,丢进包里,箱子里有几块包装好的肉。
兔子立起来扒着箱子看,它知道钟零找到的是能吃的东西。
跟着钟零这么久,兔子也有点想为钟零做贡献,它在这林子中待了很久,知道林子里有什么好吃的,什么不能吃的。
它和钟零说林子里有果子吃。
雨林里的环境相当于一直处在夏季,植物四季常绿不说,结果的植物也是四季都有的。
钟零只是嗯了一下,并不显得有多兴奋,而且说:“还是先帮我找其他的动物吧。”
兔子从箱子上下来,看了钟零背后一眼:“老大,那个人一直在跟着你。”
也就是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钟零让兔子帮忙找其他生物的时候,兔子才知道钟零和钟零的同伴都叫人。
跟兔、蛇一样,人也是一个种类。
兔子见安诀一直跟着钟零,样子还很可怜,小小的心就有些觉得他很可怜。
它虽然怕安诀,但刚才一路它都被他抱着,还是有点感激在的。
钟零语气还是听不出来什么,或者说是不在意:“我没有权利不让他跟着。”
钟零把箱子合上后,坐在了箱子上面,拆开了一袋卤肉。
肉的味道对她来说太咸了,吃的时候她皱了下眉,但没停下来。
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补充盐分也很重要。
钟零垂着眸吃东西,一瓶水递了上来。
是刚拧开的,跟着钟零的安诀,中途消失了一阵,再出现的时候就是比之前还狼狈的状态。
这种地方,水是很珍贵的物资资源,那些流动的水没有处理过,谁也不敢喝。
说不定里面就有寄生虫或者什么细菌病毒。
钟零没接水,安诀就蹲下来看她。
依然是那种无害的样子,还有点隐隐约约的委屈,好像不知道钟零为什么抛弃了他。
钟零见状,把另一块肉给安诀。
安诀没接。
钟零把问号拿出来给安诀看。
她不知道安诀跟着自己,想要什么。
电子蜻蜓翅膀的震动声和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掺在一起。
钟零不得不又画了一个问号,双重表示自己的疑问。
“钟零。”安诀突然开口。
钟零抬头看着安诀。
安诀拎起旁边什么也不懂,就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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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兔子:“兔子。”
钟零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语,词语的含义指向兔子。
安诀的手又搭在了箱子上:“箱子。”
手臂横在坐在箱子上的钟零旁边,钟零是没办法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从这流畅的线条来看,前面这个人不应该这么虚弱。
当然也有可能是基因优势,末世上学体能训练的时候,也有人三天动一次,一年的训练可以达到别人三年的效果。
钟零陆续指着身边好几样东西念出了它们的名称。
花草树木石头。
钟零的语言系统一点点在录入,兴趣也逐渐加深,等到钟零的兴趣彻底被挑起来的时候。
安诀一下停了。
钟零再次看向了那张脸,明明是无辜的表情,盯久了,却莫名感觉有些可恶。
这也是一种交换。
钟零发现安诀真是很聪明,现在能跟她实现无障碍沟通的,只有他。
跟脑子里装了一样的系统一样,钟零做个什么动作,安诀总是能最快理解她的意思。
钟零想起最开始想带着安诀的时候,其实就有这一方面的考虑。
她有些动摇起来,四天的时间,其实够她学很多东西。
钟零给安诀的感觉一直是猫的感觉,悄无声息的,又很聪明,而且警惕得要命。
用她最在意的东西引诱她,她都没有一下就答应。
安诀只能耐心等待。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半蹲着,时间就这么被拉扯着。
兔子忍不住开口:“老大,他想干什么?”
钟零也是在兔子开口之后,做下决定。
不过她先把吃的肉放在一边,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做完之后,盯着安诀看。
如果他这次再说出安诀两个音调,她是绝对不会跟他合作的。
合作是双方的坦白平等,钟零很有原则。
“谢谢。”安诀吐出了两个相同的音,叠在一起。
钟零模仿了一遍:“谢谢?”
见安诀点头,钟零又说了一遍:“谢谢。”
这一次不是练习,是对安诀说的。
钟零在思考怎么让安诀保证不骗她,达成一个长久稳定的合作。
安诀已经拿起纸笔写了一串什么,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
又把笔塞到钟零手里。
钟零还不懂那串文字是干什么的,安诀已经站起来绕到她一边,抓起了她的手。
跟教小孩写字一样,钟零看着笔下多出来两个造型复杂的方块,比起旁边两个,丑了不少。
安诀分别指着两个名字念了一下:“安诀,钟零。”
至于名字上面那一段文字是什么含义,安诀伸出小指,像是某种仪式。
钟零犹豫了一下,学着他的样子伸出小指,两个小指勾在了一起。
大拇指印在了一起。
见安诀朝她笑了下,钟零察觉到这个手势是某种约定的意思。
她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想做个检验。
“鼻子。”安诀果然很配合地念出了和之前音调不同的东西。
:这还是安诀本人吗......
10.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论求生综艺怎么变成了偶像剧。
:这到底是在干嘛。
:脑子坏啦。
:好像这女选手脑子真的坏了,没看头上还有绷带呢吗?
:嘴臭用马桶搋子捅一下,没看到是这白毛自己跟上来的吗?
:就是啊,这小姐姐没惹吧,某个人跟牛皮糖一样。
:这次求生也没有不能合作的规则,大佬说不定想英雄救美。
:楼上眼睛瞎了?这到底谁在帮谁?
:恐怖如斯......
:这有什么好吵的,不是,今年逐鹿逃生秀混进来一些什么东西,有的人就爱看这种不行吗?
合作达成,钟零并不吝啬分享物资,何况还有四天。
钟零把速食的卤肉分给了安诀,他也没客气直接接下了,不过没有吃,直接扔进了包里。
钟零把箱子的位置让开了一半,安诀顺势就坐在了另一半。
虽然本来就是让给安诀坐的,但钟零还是没忍住看了安诀一眼。
兔子也明白过来两个人是和好了,也有些高兴地说:“老大,他可以帮你了。”
这个嘛,钟零没有带太大希望,安诀坐在身边跟个行走的冰块一样。
钟零咬着肉块在一张纸上画了刚才走过的路的地图,又标记了几个点,是找到箱子的点。
从箱子的分布看,这箱子的投放点是随机安排的,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安诀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在纸上写画。
钟零勾画完,感觉空气里的湿度好像又变大了,她的嗅觉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
兔子也发觉了这种变化,叫着说好像要下雨了。
“下雨了很多东西会出来的。”兔子有些神经质地用爪子搓着耳朵,“老大我们要快点躲起来。”
有些危险是不需要用目光看到的,敏锐的直觉会提醒生物远离危险。
这地方的雨一旦下起来,行动就很困难了,当下除了要找物资,还要搭一个避雨的地方。
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样,反正末世的雨水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滴在皮肤上是会有灼伤感的。
现在的雨林还能称得上平静,下雨之后就要考虑很多,比如潜在的生物威胁,雨下达了之后是否会有洪水,山间是否会有落石滚动下来。
钟零考虑完几个因素后,摒弃了昨晚驻扎的河岸,那里水势要涨起来,想跑都跑不掉,所以要找一个更开阔,地势更高且足够平的地方。
搭建挡雨棚的材料,钟零想到了刚才看到的藤蔓。
钟零的笔尖一划,果断翻了一页,在下一页纸上画了一个遮雨棚,又在上面打上了雨点。
:这画的什么意思啊。
:要下雨了吧?
:不是啊,我查了一下那个岛的天气预报,未来一个周天气都很好的。
:那岛你还有天气预报?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这岛是私人的吧~这是金主提供给逐鹿的啊。
:还有心情搭房子,为什么不去找东西。
:我想知道安诀到底想干什么。
直播间的观众内心焦灼,安诀本身是个有千万粉丝的求生博主。
他自己的视频里险象环生,本人又是个喜欢追求刺激的人,追求生存和身体的极限,让看视频的人欲罢不能。
怎么到了这节目里,反而没什么斗志了。
没有斗志的安诀在直播间观众的凝视下,选择了听搭档的话。
直播间众人大跌眼镜。
两个人只有一把匕首一根棍子,砍藤条方便,如果要找一块面积够大的顶棚......
钟零的目光落在了坐着的箱子上,伸手敲了敲。
箱子是防水的材料,看起来像是木制的,实际上比木头轻很多。
钟零站起来的时候也让安诀站了起来,她拎了一下箱子,单手可以拎动。
那么另外一个材料就是箱子了。
钟零把他们现在的地点标记给安诀看,又画了箱子。
做事情肯定是兵分两路快一点,钟零没给安诀安排别的活,只用把她标记位置的箱子找过来就行,剩下的事情她来做。
钟零把匕首还给安诀,这东西给他防身比较合适,安诀又把兔子抱了起来。
虽然等下还是会见面,钟零还是对安诀表达了一下这兔子不能吃的意思。
“好,不吃。”
钟零歪歪头:“好?”
安诀纠正:“不。”
钟零点头表示理解:“不。”
不就是拒绝,但兔子吓死了,跟钟零说想跟钟零一起。
钟零是觉得安诀挺喜欢兔子的,还喜欢抱着兔子,这样兔子也不用走很多路。
“我照顾不好你,你跟着他吧,他不会吃了你的。”钟零向兔子保证,顺带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其实兔子跟着她更危险,兔子完全在猫科动物的食谱上啊。
钟零头也不回地走了,兔子叫都叫不住,感受着安诀手上的冰凉,它有点想哭。
被分配了任务的安诀倒是精神很多,目送钟零走远了,也转身去完成钟零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了。
此时,海岛的东南方有一片巨大的云正在朝海岛的方向飘过来。
雨林里高大的植物挡住了空气的流动,暂时也没人察觉到不久之后,狂风暴雨即将袭来。
越是热的地方,味道就挥发得越快,钟零刚才检查箱子的时候,终于记住了箱子表面那层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她发挥嗅觉,很快找到了两个箱子。
两个箱子里一个装着大米,另一个......
也装着大米。
广播在头顶响起的时候,钟零拿着两袋一斤的大米沉默。
这次箱子里没有卡片了,大米是用透明的塑料袋包装的,只标了克重。
:啊啊啊啊啊啊,这绝对是亚当放的。
:好搞啊,什么破烂都往里面放。
:说什么呢,食物多重要啊,说亚当破烂可以,不可以说大米。
:问题是怎么吃啊,除非选手们带个锅?
:笑吐了。
:好好好,我看这是求生综艺还是做饭综艺。
钟零把大米装进包里,两个箱子拖放在一起,继续往下找。
她不仅是找箱子,还留意着周围的声音,但一无所获。
能遇到动物其实是小概率事件。
钟零也不气馁,边找箱子的同时,还找到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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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看起来能吃的草,和几种菌子。
她不认识品种,但这些东西闻着都是能吃的。
有条件改善,当然要尽量改善自己的伙食,身体才是本位。
钟零站在一棵树下,看着高大刺架上长着的黑色浆果架在半空中。
低矮的地方都已经被动物吃掉了,挂在高处的也有鸟类啄食的痕迹。
:这能上去吗?
:她不会想上去吧?
钟零这个直播间的流量本来就是安诀那里分过来的,人数少了不少留下来的都是看着钟零瘦瘦小小很可怜的,还有人给她专门送了花,寥寥几朵看着很可怜。
:加油啊。
:加油150号!上不去也不要勉强!
钟零已经抓住了树干,指甲上细微的变化镜头看不出来,轻轻勾住了树皮,贴合树干的手掌心也变得粗糙很多,和树皮之间的摩擦力变大了。
直播间见钟零的手贴着树皮跟做法一样,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精神状态出问题了。
:其实她不是想上去吧。
:感觉是傻了呢。
:她耳朵后面真的有疤。
几条弹幕缓慢刷动着,在钟零抓住树攀了一下之后猛然停了一下。
:?
:这是不是反人类设计了?
:等一下,怎么上去的?(匪夷所思)
:啊?啥玩意儿,爬树这么轻松吗?这树放平在地上我也不一定能爬这么稳啊。
:是九十度吧,这是九十度吧。
钟零已经爬到了理想的位置,她一只手抱着树,双脚抵在树上,另一只手伸出来抓住刺相对没那么密集的主干,轻轻一拉。
哗啦一声,整个刺藤都震动了一下,一些成熟的果实随着这轻轻的动作噼里啪啦朝下掉,跟落雨一样。
仰拍钟零的电子蜻蜓在下面躲都来不及躲,被砸中好几下。
直播间的十几人对钟零这一番不符合长相的实力整傻了。
再看钟零已经松了手,下来比爬上去还快,直接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钟零弯腰捡了一个浆果放进嘴里,野生的浆果甜中带点酸,是钟零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打开书包,钟零开始往书包里捡浆果,烂了直接让它们回馈大地,钟零把红的黑的青色的都捡了一些,总量加起来也不过一捧,但是钟零很满意了。
直播间还在讨论那浆果吃了有没有问题,就听到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
钟零也抬了下眼,看到了一种羽毛漆黑的乌鸦,咬了一口地上的浆果吞下去,立马对钟零大骂:“谁允许你入侵我的领地的?”
乌鸦叫起来可比蛇和兔子吵多了,嘎嘎嘎十分难听,还在不断指责钟零。
“我不管,你把我的食物还给我。这个地方的所有食物都是我的。”
“还给我!”乌鸦大叫。
钟零:“呸。”
一颗青色的果实被钟零从嘴里吐了出去,轻轻落在地上。
乌鸦:?
钟零:“已经还给你了。”
乌鸦:?
钟零不想跟乌鸦吵,背着书包就走,乌鸦为她刚才的一声呸,没能缓过神来。
乌鸦:不对,她怎么能听懂我讲的话?
11. 最强狗腿
钟零已经走远了,身后有疾驰破空而来的声音。
:擦,乌鸦的攻击性看起来好强。
:好吓人,这鸟的报复心。
:啊啊啊啊快躲开啊啊啊。
乌鸦本来就是带着怒气朝钟零冲刺的,用尽了自己的全力。
结果它要撞到那颗头的时候,钟零只歪了一下头。
既定的轨迹没办法偏航,乌鸦像一颗流星,翅膀扑腾着也没办法刹车,一下栽在地上。
钟零脚一抬,从乌鸦身上越了过去。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实则侮辱性极强。
:噗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啊啊啊啊,笑死我了。
: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怎么这么巧就歪头了,笑死我了,我还以为150要二次受伤了。
:好好好,人与自然就应该这么演。
:笑到头掉。
电子蜻蜓怼着摔得脚朝天的乌鸦三百六十度环绕拍摄,让它的凌乱和惊愕更明显。
:头一次在一只鸟身上看到这种表情。
:笑吐了,它不是摔坏了吧。
当然,这一摔之前乌鸦是做了努力的,摔坏肯定是没有的。
只是心情很受挫,乌鸦翻了身,恼羞成怒要去啄电子蜻蜓。
然而这高科技的东西不仅有人在背后监控,自身也是有一定的避险能力,嗖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乌鸦又扑了个空。
这下坏了,它振翅起飞,身上的羽毛都掉了好几根,追着电子蜻蜓不依不饶。
电子蜻蜓边追着钟零跑,边逗着气急败坏的乌鸦。
钟零听到身后的声音也不是很在意,直播间观众的视角就是她闲庭信步,跟散步一样。
太淡定了,这还是第一次来参加求生综艺的。
:这到底是有信心,还是死心了。
:只有我在好奇她在找什么吗?
:送花花送花花,来的朋友送个花花,今年我要买股她。
:活不过第一轮吧。
钟零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活过第一轮的选手,不过她找什么,观众也很好奇。
钟零的脚步一停下,电子蜻蜓就跟小狗一样随着她的动作停下,然后比她俯身动作还快,冲到地上看她要拿的东西。
哦,是菌子。
五颜六色的菌子。
: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不会要吃这个吧?
:这可不能乱吃啊。
:......红伞伞白杆杆,我去查查百科,这要中毒了还能救得过来吗?
钟零蹲下来用手掰菌子,现世的植物和末世也有些不同,但这不妨碍钟零用自己的嗅觉判断这能不能吃。
身后的乌鸦被电子蜻蜓调戏到失去方向,砰的一下轻轻撞在了钟零的背上。
它正打算飞起来的时候,钟零的手往后一掏,抓住了它的两只腿。
乌鸦被倒悬着拎到钟零面前,钟零面无表情:“你好吵。”
正午的阳光下,钟零的瞳孔都好像缩小了一些,适应强烈的昼光。
乌鸦悚然一惊,发挥了装死的本领,头一歪,身体僵硬成一条棍。
钟零和那双黑豆眼睛对视两秒,把另一只手里的蘑菇放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开始凿土。
不多一会儿,地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坑。
:她在干嘛?
乌鸦被倒着拎着也有点难受,见钟零在挖坑,也忍不住出声问你在干嘛?
“你不是死了吗?给你挖个坑把你埋了。”顿了顿,钟零说,“不用谢。”
乌鸦:“我没说我死了啊啊啊啊。”
钟零语气淡淡:“可是我听到你这么想了。”
:我还以为乌鸦被吓死了,怎么又活了。
:这人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听不懂啊,这是哪一国的语言。
:她是不是在跟乌鸦说话啊?
:......楼上疯了吧,跟乌鸦说话,她又不是什么迪士尼公主,我感觉是她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钟零不会告诉乌鸦,她不仅看到了它要装死逃生的想法,还看到了它骂她的想法。
乌鸦哇哇大叫,希望钟零放了它。
钟零动手挖坑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现在坑的深度已经能埋下半只成年体的乌鸦了。
乌鸦从钟零的表情和语气确定,她是要动真格的了。
这下乌鸦真的急了,它还不想死啊。
“我知道哪里还有吃的!我能带你去找!你放过我!”
见钟零的动作似乎慢了下来,乌鸦继续大叫:“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钟零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听不出来是信了还是没信。
乌鸦还在叠加条件:“老大,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个称呼让钟零抬了抬眉:“我放了你,你跑了怎么办?”
乌鸦的心里可是一直都在想怎么假装投降,实际上趁钟零不注意就偷偷跑掉的。
动物界是没什么信誉而言的,昨天的蛇,今天的乌鸦,都是狡猾得不行的生物。
比末世它们的僵尸同类确实鲜活很多,也很有想法。
乌鸦被戳破了心声,傻了一下,而后立刻保证:“如果我没做到我说的,我明天飞出去就被雷劈。”
雨林里也经常有雷电产生,也有雷电导致的山火,乌鸦说被雷劈被山火烧都可以。
乌鸦本来就是很聪明的生物,盘旋在空中,也见到更多的东西,视角也全面。
钟零的手松开,没来得及反应的乌鸦倒栽葱栽到了土里,翻了个身之后,对钟零是真的服了。
它在地面上挑了挑,看看钟零手里那些菌类。
乌鸦也是杂食动物,钟零揪下来一块菌子喂它,它一点没犹豫吃了。
吞下去才想起来什么,问钟零:“你该不会是在拿我试毒吧?”
钟零没说对也没说错:“好吃吗?”
要不是发了誓,乌鸦现在真的要跑了。
钟零问乌鸦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乌鸦带着钟零找到了一些野果子,颜色红红绿绿的。
钟零同样让乌鸦先吃了一块,乌鸦边吃边愤愤道:“你就是不信任我。”
认识还没半个小时,谈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钟零不辩解,只是一味地投喂乌鸦。
:怎么驯服的?
:这乌鸦怎么变这么乖了?
:难道是家养的乌鸦?
:虽然是私人岛,但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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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的吧,刚才乌鸦的报复可不是假的。
观众都觉得有点诡异,这乌鸦怎么性格转变这么快,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好像死了一样,一会儿又变这么正常,甚至可以上手喂?
乌鸦被钟零投喂完了,有点晕乎乎地在周围转了一圈,回来报告说没有看到她说的箱子。
看来这附近没有物资点。
但钟零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避雨的地方——准确来说是乌鸦找到的。
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大石头整个镶嵌在土里,上面有遮挡,虽然遮挡的面积不大,也聊胜于无。
而且地势也高,周围视野也开阔,有什么危险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为了减轻负担,钟零把背包藏在了大石头里面,还扯了一些树枝叶子当遮掩。
钟零带着乌鸦回到了和安诀分开的地方,路上乌鸦就发现了站在钟零肩膀上的乐趣,站在她的肩膀上不想下来。
回到约定地的第一时间,安诀和兔子就目光一致地看向钟零肩膀上的乌鸦。
兔子先出声:“老大,你怎么又捡了个东西回来。你不要我们了吗?”
乌鸦不高兴道:“怎么说话呢,你这死兔子。”
钟零赶在世纪大战之前,制止了争吵:“你们两个都别说了。”
乌鸦聪明,知道安诀和兔子是跟钟零一起的,只不过头昂扬着,拿自己的鼻孔看这两个人。
同样都是跟着钟零一起,总要分个第一第二吧,乌鸦已经自觉要当钟零的尾巴一号了。
钟零让乌鸦从自己肩膀上下去,她要拿东西。
乌鸦飞开了,站在离钟零最近的树上。
钟零正想跟安诀说已经找到地方了,突然想起来纸和笔在包里。
天隐隐约约有变黑的迹象,林里也进了一些风。
钟零不找机会解释了,直接拉住安诀的胳膊,指了指她刚才来的方向。
令钟零欣慰的是,根本不用解释,安诀也很信任地跟着她走。
兔子只能一蹦一蹦地自己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问钟零刚才不想带它,为什么又捡了一只乌鸦。
看到大石头的时候,兔子跳着说钟零真厉害。
钟零说这就是带着乌鸦的理由。
她说的时候其实就是陈述语气,她也没明白刚才兔子的质问其实是吃醋。
结果解释完,她发现兔子的耳朵垂下来了。
钟零莫名:“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兔子没说话。
钟零让乌鸦和兔子在这里守着,她和安诀继续去搬东西。
搬了几趟,把找到的有限物资都挪到了大石头下,钟零发现地上多了一团兔子毛还有几根黑色的羽毛。
但是乌鸦和兔子依然和最开始一样,一左边一右边,井水不犯河水地待着,兔子搓着自己的耳朵和脸,乌鸦用嘴理着自己的羽毛。
好像没什么问题。
钟零收集起几团兔子和鸦羽,打算一会儿用来引火。
钟零不知道,角落的电子蜻蜓可是偷偷记录下了这一切的。
:笑死了,人不在的时候,把对方往死里打,人来的时候,它们又分开。
:成精了吧这是,真的成精了吧。
:好会演,比人的演技都好。
12. 逃生的逃
空气的湿度更大,皮肤表面有一层水汽附着,发丝只要接触到皮肤,跟一把微型的小刀割过一样。
钟零在地上圈了几个点,把挖坑的任务交给安诀,又出去好几趟,搬回来几根足够长的未成年树干。
安诀的五个坑已经挖好了,手上身上全是泥,脸上也有点脏兮兮的。
乌鸦和兔子依然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只是地上又多了几团兔毛和鸦羽,兔子的嘴上也有一小块黑色的东西,在钟零朝它看过去的时候,立马搓搓嘴巴把那块黑色搓掉,又一脚蹬飞。
树枝斜斜地搭在岩石和地面之间,尾端插入深度刚好的坑里,看起来简单的架子立马牢固不少。
钟零用附近的大石块压住了每根树枝的尾端,加强保障,防止坍塌,接着又开始用捡来的藤条缠绕树架,从尾端开始,一圈一圈缠绕。
每个拉紧动作的进行时,钟零都是面无表情的,像是在给洋娃娃编辫子一样,但动作进行的时候,直播间的观众都能听到藤条和树皮之间摩擦挤压产生的吱呀声。
相比其他的直播间,钟零的直播间有些太安静了,电子蜻蜓从她沉静的脸拍到她手里的动作。
这个人跟镜头一点互动都没有不说,随着天气变化变暗的光线,让直播间的氛围显得有点可怖。
:好像凶手在做杀人的准备工作...
:我怎么听到树在叫,她刚才怎么把树掰断的老天
:感觉被她掐三秒就能见阎王。
:没那么慢/
钟零从底端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就给树架缠上藤条,整整齐齐地缠绕好后,又爬上岩石把顶端也固定住。
钟零的动作快,一切忙完也才过一个小时。
此时,细小的雨丝已经飘了下来,随着秒数的推移在逐渐变大。
钟零从岩石上跳了下去,落地的动作和猫一样,几乎没有声音。
安诀已经自觉把捡回来的箱子堵在了两边的空隙上,变成了一堵矮墙。
在末世野外采样的时候,钟零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简单方便携带的胶囊睡眠舱解决,这种完成度的临时驻扎地,虽然有点浪费时间,做完感觉却不差。
能力在训练中进化,力量也在缓慢恢复。
钟零的地图在她每次出去的时候都在完善,她再次背起包,打算在雨大之前再出去一趟。
“小黑,你跟我一起。”钟零叫上了乌鸦。
乌鸦:“这个称呼好难听,能换一个吗?”
“你去不去?”
乌鸦:“去去去,都听你的。”
打架这段时间,乌鸦和兔子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便宜,两只身上都秃了一块。
被叫走就是被重视,乌鸦飞到钟零肩膀上,挺着胸脯。
钟零又走了,留守的兔子直起身体看着那个方向,下一秒身体直接腾空。
兔子待在了安诀的手臂上,还被那只微凉的手拍了拍:“待好。”
钟零不知道自己出门没多久后,安诀也带着兔子出走了。
下雨空气湿度大,眼前一会儿就被模糊了,乌鸦也一直保持着低空飞行的状态,来回折返给钟零探路。
有一些别的生物出现了,地上的蚂蚁忙着搬家,在落叶中间穿梭。
树干上的软体动物也在缓慢蠕动着。
这些都是末世难得一见的景色,来这里之前的生活如同真空,如同梦境一般模糊。
现在雨丝滑过蜗牛带着斑点的壳的轨迹都清晰可见,世界在钟零的眼中变得立体。
这是她的那个世界,最渴望的东西。
旁边的树枝忽然动了动,乌鸦也惊动了一下,落在钟零肩膀上,告诉钟零有人。
钟零的视线往下移,看到了两双眼睛,清秀的两张脸上涂着一些泥巴作为伪装。
都这样了,也没办法继续伪装了。
何朝朝先爬了起来,目光一直凝聚在乌鸦身上,带着一种狂热:“这是你自己养的吗?怎么带进来的?”
这种时候,钟零只能指指耳朵,用自己的语言说了一句话,表示自己有语言障碍。
见何朝朝两眼放光,何迢迢立马有所防备,伸手拦了一下他,怕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把别人吓到。
他们躲在这里也是何朝朝说地上有某种小型鼠类的活动痕迹,何朝朝来参加这个求生节目,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野外的生物。
他始终觉得人类和其他的生物没什么区别,最喜欢的生物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人生格言是朝闻道,夕可死矣。
逐鹿的所有的赛场都是同一个人所拥有的,据说连里面生活的生物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赛场的拥有者是个有着怪癖的人,喜欢看生物在极端的环境下生存,也有人说,那个神秘的人想要打造一个生态圈,跟上帝创世一样,打造出一个完全属于他偏好的世界。
来这里的人鲜少知道这点,何朝朝是因为太喜欢研究各种生物了,从第一届就开始报名,这一届因为选拔条件放松才被选上。
何朝朝的兴趣显然转移了,眼前这个女生为什么能操纵乌鸦,这乌鸦怎么看也不太像是家养的,节目组也肯定不允许选手带宠物来。
难道是才驯化的?乌鸦身上都秃了一块。
何朝朝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发现语言是真的不通,他偏头问何迢迢有没有什么办法。
“叫亚当来翻译。”何迢迢擦了擦手里的刀,“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语言,没听过这种。”
钟零打算绕开他们,冲他们挥了挥手。
何朝朝十分可惜地冲钟零挥了挥手,友好道别。
钟零偏头对乌鸦说了句什么,乌鸦又展开翅膀飞到了前面去。
何朝朝很羡慕这种跟动物亲密的能力。
砰的一声,一声枪响,把何朝朝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向声音的方向:“什么情况?我以为这场只有冷兵器。”
广播下一秒开始全场通报。
【二十五号参赛选手已被淘汰】
【二十五号参赛选手已被淘汰】
【二十五号参赛选手已被淘汰】
何朝朝又愣了愣:“我以为和平起码得维持到明天。”
主动弃权和受伤被迫退赛的人,广播都会说明原因。
这个直接的已淘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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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地提醒这刚才被淘汰的倒霉蛋,是被人送出局的。
何迢迢把刀插进刀鞘里,把手上的泥蹭在了树干上:“这个节目的定位可是竞技综艺,我们不竞,不代表其他人不竞。”
安静了一天多的逃生秀,在雨逐渐变大的时候,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冲突。
中枪倒地的人看着自己身上升起的红色烟雾还有些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在擦枪的人:“你疯了吧。”
已经有工作人员来把被淘汰的人领走了,信号弹可比抱头鼠窜又找不到定位的新选手好找多了。
被同行人辱骂的赛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今年来了很多不该来的人,我帮节目组清理一下。”
观战的亚当发出满意的声音:“终于有人发现规则了,逐鹿逃生秀,逃才是精髓,总要有人当猎人和猎物的嘛。”
给机会是不错,有能力的人才能把机会握住。
亚当看着直播间在刷无耻,但弹幕气氛明显一下子热了不少,它哼笑了一声:“这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选手的身上一开始就有代表生命的信号弹,五花八门的物资里也放了足够的武器。
赛维这一枪刚好在物资最密集的圈子里,这一枪无疑是个提醒,提醒了一些人,物资即使是充裕的,也照样可以进行掠夺。
这一场淘汰的人越多,下一场物资缩减难度提升之后,竞争也会变小。
天空中突然一声闷雷,轰隆一声让大地都震了震,雨水哗啦一声降了下来。
是猎人也是猎物,开始借着雨幕的遮掩行动起来。
钟零自然也听到了枪响和广播的声音,耳朵只细微动了一下。
她摘了一个大叶片当遮雨的,主要是遮住伤口的部分。
雨大起来,林中弥漫出淡白色的雾气。
一道白光在天上游走,眨眼间闪到耸立的树木上,树木劈得焦黑,火焰在树上烧了起来。
很多山火就是这么形成的,一些宗教里会说这是天上降下来的惩罚,火焰烧干一切黑暗,大雨洗涤不净。
钟零过去捡了一些劈掉的木渣,捡了不少丢进包里。
地上还有一个从树上摔下来的鸟窝,里面的蛋都碎了,引来了几只蚂蚁。
钟零也把鸟窝捡起来丢进了包里。
反正都能当引火的材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多准备点肯定没错。
背包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防水,雨是直接滑下去的,沾不到背包上面。
不过走了快两公里的距离,钟零依然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东西。
她打算折返。
折返之前也不是毫无收获,钟零打开眼前的箱子,弯腰拿起箱子里的水。
:不妙,我看她要被淘汰了。
:我嘞个守株待兔啊。
:再见了,我的150号......
:哎,早知道还不如不出来呢,捡了一堆破烂。
走进射击范围的人一直没有直起身,蹲守的人耐心有点被消磨。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他的视线偏开了一下。
“啊!”
13. 狩猎和被狩猎
失声尖叫并不是因为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而是手里的枪被一股猛力拽走。
那一瞬间,强烈的被狩猎感让熟练的猎人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感。
是什么东西。
漫天的雨幕中,猎人看到了一道黑影摇摇晃晃地低空飞行,落在了立在他眼前的人的肩膀上。
这真的是人吗?猎人看着低头检查枪支的人想,怎么会有人的反应速度这么快。
猎人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发觉自己的手指动不了,身体也有些动不了。
是人在面临巨大危机时候的身体反应。
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样。
身体的状态让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清晰且有些不甘心的念头:他要被淘汰了。
原本一场信心满满的,且胜券在握的守株待兔,此时的主动权,已经完全移交到了对方手上。
他静静等待自己被审判裁决,视线依旧看不清那个人。
一秒,两秒,三秒,电子蜻蜓依然在周围盘旋。
这场处刑好像一场凌迟,苏秋高好像一只被猫玩弄的老鼠,前面的猫漫不经心,但利爪一直都掩在暗处。
似乎只要他有什么动作,那利爪和利齿就会立刻亮出来,让他出局。
:怎么个事儿?
:好屈辱啊,苏秋高怎么就这么被K.O了。
:要不是技术够强,直播还能慢动作回放一下,我还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好家伙好家伙,谁跟我说这是爱豆的,这一下神来了也接不住啊。
:她刚才踩过去的时候吓死我了,跟猎豹一样,我还以为她要咬住苏秋高的脖子了。
:有侥幸成分吧,要不是那黑鸟替她吸引了注意力,她哪里能得手哦。
:说什么呢,黑鸟也是她实力的一部分啊,你能驯服你也可以让它给你当僚机。
:苏秋高的脸都要丢完喽,多久了,还不下手。
:哎?怎么就走了?
钟零抢到枪的时候感觉枪的结构有问题,重量分布好像不太对。
这种比较原始的枪支钟零没见过,但是凭借她对枪支器械基本结构的熟悉,检查了一下就发现子弹不是有杀伤力的子弹。
想清楚这也是游戏的一环之后,钟零放下了要反杀的心思,拎着枪就走了。
乌鸦追着钟零问她拿的是什么东西。
钟零的手里还有一颗拆卸下来的子弹,她拇指和食指捏着子弹说:“打人很疼的东西。”
“那你怎么不打他?我刚才都以为他要狩猎你。”
乌鸦被钟零吩咐从那个人身后绕过去的时候,都觉得那个人很危险。
只有捕食者才有那样的心机和耐心,雨水那么大都没能让他转移注意力。
要不是它加快了俯冲的速度,扑动翅膀的动作也大,乌鸦怀疑自己也没办法成功。
“是要狩猎我。”钟零把枪挂在身上,艰难往前走,“我不也狩猎了他。”
反正武器是在手了,虽然只有游戏的杀伤力,但在这林中也可以说够用。
乌鸦对人类的了解基本为零,不太懂他们的狩猎和它的狩猎有什么区别。
它忍不住问:“狩猎难道不是让对方成为自己的食物吗?”怎么都要得手了,还把食物放走了。
“我们一般不吃同类。”钟零抹了一把在下巴上汇聚成线的雨水,视力在捕捉路线。
随着雨量增大,能见的范围越来越小。
这雨好像要把岛都淹了。
钟零脚下一步一步万分小心,头发已经是湿漉漉地贴在了头皮上。
在某一步的时候,她停下了脚,低头看脚下的东西。
一条身体肿大的黑蛇在雨水的冲刷中,鳞片显得格外的清晰。
乌鸦也注意到了地上的东西,它的羽毛现在沉重到让它无法起飞,只能站在钟零的肩膀上拼命抓住她的衣服。
随着钟零的弯腰,乌鸦也看清楚了那是一条死掉的蛇,体型看着庞大,但不正常。
钟零也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见到曼古,蹲下检查了一下,曼古的牙被拔了,整张嘴被外力撕扯张开。
身体的浮肿并不是因为感染了病毒,有点像是在水里泡久的效果。
身上有几道抓痕,伤痕处皮开肉绽。
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类型。
钟零把蛇捡了起来,挂在了肩膀上,乌鸦挪了挪给蛇腾出地方。
:......这是什么魔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头皮都发麻了。
:这蛇死透了吗就挂在脖子上。
:这届逃生秀真是来了神人。
:我靠我靠我靠
:妈妈,她是不是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毒蛇啊,这是毒蛇啊。
【逐鹿论坛】
/灌水区/
:比赛进行到这里形势变了,有看头了,我们来盘点一下这届比赛来了几个神人吧(lv0)
回复:首先,出场的第一位,从比赛开始就没挪动过窝的,还短暂拿下过鲜花榜第一名的选手邱雨蝶(lv0)
回复:这位是神人,第一次知道还能这么玩弄比赛规则的,愣是坐门口坐了二十多个小时,还睡了一觉(lv0)
回复:亚当都无语了,不过我有点欣赏这种捡漏的思维,谁说这不是生存,不过她真是厉害,想靠饿挺过五天是吧。(lv8)
回复:查了一下,她之前最高七天没吃饭,为了减肥。(lv99)
回复:大家不要学习哦,这么饿,胃迟早出问题。(lv5)
回复:其次,有两个在里面迷路了哭着要找妈妈的......是签合同的时候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吗?还好淘汰了,不然我花钱也膈应。(lv0)
回复:你的账号消费是0吧?(lv99)
回复:这是我弟的账号,我怎么可能暴露我的真实账号(lv0)
回复:我给楼主补充一个,拿蛇当项链的,卧槽这是谁截的图,笑死我了(lv89)
回复:......好艺术的照片,怎么还有乌鸦,这俩是她的召唤兽吗?(lv45)
回复:这哪个选手啊,雨太大了看不出来,我要去围观一下(lv78)
回复:150号,垫底的那个,快去,现在直播间人不是很多(lv0)
钟零直播间的人数迎来一个新的小高峰。
跟P图一样的视觉效果出现在观众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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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零的身上挂着跟她的气质不太符合的枪,来晚的观众不知道枪是哪里来的,觉得好笑。
当然,更引人注目的,还是钟零身上,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的黑蛇,还有被雨打得不得不低头的乌鸦。
乌鸦似乎被雨砸到有点崩溃,时不时嘎嘎叫两声。
:我笑死了,怎么感觉这乌鸦还有语气呢。
:乌鸦在抱怨什么,我觉得它怨气冲天了。
:这个选手跟乌鸦说什么呢?
:听不懂啊,好催眠的叽里咕噜。
钟零终于回到了驻扎地,意外发现火已经升了起来,还不小。
兔子蹦蹦跳跳过来说你们终于回来了,声音还带了点哭腔:“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起来弱小又脆弱,乌鸦的黑豆豆眼翻了一下。
要不是它的羽毛掉了好几块,要不是它还记得兔子咬它蹬它的力道,它还真信了它弱小。
真是个戏精,乌鸦心里吐槽,在钟零面前还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还炫耀似地说跟钟零出去合作狩猎,带回来了不少东西。
兔子也不甘示弱:“我们也出去了,我们也有不少好东西。”
乌鸦才不想看他们带了什么回来,它只想证明自己对钟零才是默契的、特殊的那一个。
浑然忘了自己数小时前对钟零破口大骂的事情。
兔子蹦蹦跳跳地说你看你看,乌鸦说我不看不看,一鸟一兔左一蹦右一跳的,灰都扑起来了一圈。
相对来说比较干燥的岩石洞穴下,灰尘还是不少的。
钟零没有指责它们的意思,但她被灰呛了一口一下,咳了一声,两小只的掐架又一下子消停了。
开始客客气气地假装自己以和为贵,给对方梳理毛发/羽毛。
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薅得用力。
乌鸦发现钟零在收集它的羽毛,兔子的毛,立马献宝似的把刚用鸟喙扯下来的兔子毛,献宝似的献钟零。
钟零接过之后说了声谢谢,兔子也凑上来把咬下来的羽毛给钟零了,于是钟零又说了声谢谢。
顺带有些疑问地看着两小只:“你们这样这样没关系吗?”
乌鸦:“我们乌鸦表达喜欢就是这样的,给对方梳毛。”
兔子:“我们兔子也是,梳掉的没用的毛越多,越证明喜欢。”
钟零也不知道普通动物是怎么表达喜欢的,只能说一句好吧,转而继续去整理物资。
湿了的柴还在冒着烟,从安诀刚移出来的出风口,缓慢灌出去,烟被风雨压得很低。
安诀的身上也有点湿,单薄又透明地坐在那里,看着钟零。
转过身的钟零想了想,还是握了一下他的手,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他的体温跟之前相差不大,才稍微放心下来。
这个人看着太脆弱了,总让钟零想起她认识的一个人。
她浑然不在意自己的湿漉漉和自己的伤口。
虽然雨已经把她浑身都淋湿了,但她头发下面一层还是带着干燥的。
这也是混合物种的一点点小优势。
水和食物暂时是够了,燃料也足够撑到明天。
钟零喝了口水,把蛇放在地上,打算剖开确认一下。
14. 宝宝巴士
安诀确实是个很好的相处对象,让递刀就递刀,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也不打扰。
兔子在旁边叽叽喳喳没完,说安诀出去找物资的时候跟人抢东西,差点被人打了,身上还受了伤呢。
钟零剖蛇的手一顿,问兔子安诀哪里受伤了。
“胳膊后面。”兔子嚷嚷声更大,“可吓人了,我还以为我们回不来了呢。”
钟零又把刀放下,做了个动作让安诀抬起胳膊。
火光下,安诀的脸有点没颜色,看了钟零一会儿,把胳膊抬起来。
胳膊后面果然有块子弹擦伤的痕迹,有点深,血肉模糊了一道,配合上身上其他的伤口,此刻的安诀看着像个破了的棉花娃娃。
钟零想刚才忘了,走之前应该让安诀好好待着不要出去,待在这里就不会受伤了。
医疗包里还有点伤药,安诀却没有处理的自觉。
钟零拿出药让安诀伸出胳膊,她自己的手上还有蛇的血,在身上擦了擦之后才拿着棉签沾了酒精和碘伏在安诀的伤口上慢慢擦着。
这个人是不是没有痛觉,还是现代人类忍痛能力比较强。
钟零想想觉得不可能,痛觉本来就是生物进化出来的避开危险的方式之一。
火焰的温度和钟零自身比较高的体温作用下,她的衣服很快就干了一层,头发也很快变干变硬。
兔子还在为自己的“伙伴”发声,说安诀有多么不容易。
:这点伤算什么。
:什么情况啊这是???这不对吧,我记得某个人有次出野外腿骨折了还活了三十天呢。
:钢铁般的男人现在怎么看着像玻璃呢。
:谁来为刚才阵亡的五个人发声啊,安诀这样子怎么像他被五个人围殴了呢。
:这表情是在示弱吧?是在示弱吧。
:奇葩啊,小姑娘蹲在那里那么小一只,头上还有伤,怎么要她来照顾他了。
:软饭男!!
:别说软饭男了,这附近被安诀扫荡一圈之后,已经没有人敢靠近了。
:他俩想苟的话,苟到结束也没问题。
:心机男!放开我御兽宗宗主,她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地上被开膛破肚的死蛇:谁来为我发声。
是的,兔子的本质就是狡猾,不然怎么有狡兔三窟这个成语呢。
它已经发现了钟零心软的本质,事件描述的时候就添油加醋了一番,其他人是被安诀暴打了没错,但是安诀受伤了啊。
其他人是失去了物资没错,但安诀受伤了啊。
其他人是被淘汰了没错,但安诀受伤了啊。
兔子确实认清了安诀的实力,并且觉得他的实力跟它老大相比不相上下。
但实力强又不能得到老大的青睐和注意力。
兔子自己是被老大英雄救兔救出来的,老大的关心只会在弱者身上。
它自认为自己发现了一个真理,于是就把安诀描述得很可怜,很弱小。
这样以后出去的时候,兔子就可以说老大,他保护不了我,我要你。
这一环扣一环,简直是个完美的计划。
并且,有个人虽然不能跟自己沟通,但行为上能够印证自己的描述。
这也叫配合,这也叫默契。
给安诀上完药,钟零晃了晃手里的棉签问:“什么?”
“棉签。”安诀点了一下变色的部分,“棉。”
又点了一下下面的木棍:“签。”
组合的东西可以同时多学几个名词,钟零说谢谢。
她的语调依然有些别扭。
:所以她是哪个国家的人啊。
:别猜了,就是普普通通人国人。
:为什么感觉不会说话。
:可能是语言系统坏了也说不定。
:不像是演的。
:没必要演啊。
:安诀还挺有耐心,适合当幼师。
:......仔细看看,安诀放得还挺低的。
观众也看出来了,安诀是铁了心要跟着钟零了?
至于为什么。
没人能解释一个疯子的行为逻辑,这人拿命当游戏玩,现在又拿游戏当命来玩。
放平常,安诀哪儿用得着上药啊,甚至正常逻辑是拒绝。
熟悉的观众都知道他有恋痛的癖好,身上的小伤痛反而能让他兴奋。
现在也不拒绝了,药也涂了,甚至都不是自己动手的。
:安诀你什么意思,要换赛道还是换人设。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猜测这个男人的心思,好在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他是不是会半夜抛尸。
脑补归脑补,安诀自己受伤多,但人还是正常的,不是什么危险分子。
看他跟钟零在一起还能意外地展现出“弱小”“柔和”的一面。
一部分人还是挺支持的。
离神远一点了,就离人近一点了。
何况他刚才也炫了一番技术。
靠谱,要技术有技术,要看点有看点,要生活有生活。
:话说安诀的背景不简单吧,我怎么记得是从一线退下来的。
:确实啊~但是不知道他是哪一支,每一季节目都有从一线二线下来的啊。
:纯靠自己训练的太少了,得砸多少钱进去。
:那倒确实。
看不到弹幕,就算看到也没用。
钟零听完兔子的话之后,对安诀的实力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不厉害,但是能躲。
兔子说安诀能回来完全是因为跑得快,顺带还夸了自己,也是自己跑回来的。
一边的乌鸦听着其实觉得不对劲,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它的豆豆眼看了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钟零的安诀,小心脏好像悠悠吊了一下,也是它的本能反应。
乌鸦打算多关注关注安诀,它觉得,跟兔子在一起的不是什么好人,被兔子说好话的更不是什么好人。
钟零把棉签丢进了火里烧了,又把蛇也丢进火里,等它烧成灰。
如果不是外面的雨太大,她会出去找个地方把蛇埋了,毕竟曼古跟她有一段短暂相处的时间。
火光在柴里的湿气烧出去之后,大了一些,火舌随着风吹四处摇着。
钟零用雨水洗了一下手,把手烤干之后拿出大米。
:来了,终于来了,野外没有锅怎么处理请问。
:丢火里吃爆米花?
:硬邦邦的不好吃啊,总要有点水吧。
:太搞笑了,安诀出门也不带大米吧,他是有什么吃什么的。
:野外求生带包米干什么,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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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野炊。
:不要浪费粮食啊,答应我,就算不吃也把米带回去好吗?
:就是就是,亚当真是坏事做尽。
钟零的手捏了捏米就把米放下了。
:出去干什么啊。
:呐喊骂人吧。
:骂亚当,做的什么鬼事情。
:哎?她弄树叶子干什么。
:还闻一闻,树叶也有毒吗?
:树叶肯定有毒啊。
:回来了回来了。
钟零拿着几个光滑的大叶片,用纯净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把米放在方面,又倒了一些水进去把米浸透,还有一些富余的水,接着把叶子折叠包好,外面裹了好几层。
如法炮制包了好几个,放在一边。
直接丢在火里肯定是不行的,火太旺,叶子一会儿就要被烧穿。
钟零用木棍把下面的草木灰扒开,把包好的米包丢了进去,又用草木灰盖上,把火架在上面,让火隔着一段距离炙烤。
食物处理的原理都是一样的,加水加火。
钟零这一番操作让弹幕有点惊讶。
:这样也可以?
:妈妈我会做饭了。
:这个人有种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感觉,为什么?
:黑心公司不做人啊。
:黑心公司倒闭!
钟零做完这些,把米喂了乌鸦一点,乌鸦挺开心,说没吃过这种东西。
现在没事情干,钟零又把刚才抢来的枪拿起来。
这枪除了子弹之外,其余部分的制造都还挺精良,摸索着拆了枪之后,钟零把每部分擦了擦又慢慢组装。
装完发现多了一个零件,又只好拆开重组。
:别的选手在生死逃亡中,她在这里组高达呢。
:我怎么感觉她的手法也很熟练啊。
:加一加一加一。
:就是说,卧虎藏龙之地,这说不定是来扮猪吃老虎的。
:不会吧,扮猪吃老虎有什么意思。
:有没有意思你看看安诀不就知道了。
:啊啊啊,笑死了庞九现在在四处找安诀呢,他要跟安诀单挑。
:来个人告诉庞九,他现在跟安诀隔了一整个岛。
:庞九是路痴啊,有人告诉他也不行,真不知道路痴是怎么做成野外求生的大神的,我服了。
雨大起来加上狩猎的开始,一直不断有人淘汰,对于场上的其他选手来讲,情况确实很凶险。
钟零这里的氛围简直像是在过家家。
组完枪,等待饭熟的时间,钟零让安诀教她语言。
安诀好像早就准备好这件事情了一样,拿出不知道哪里拿来的崭新的笔和本,翻开第一页。
钟零看到了上面有一串东西,凑在了安诀身边。
电子蜻蜓一见有戏啊,里面一点眼色都没有的插入到两个人中间,想看看纸上写了什么。
:这啥,拼音吗?还有声母韵母,安诀你怎么真要改行了?
:跟我念,啊喔额一物语,。
:隐隐有感觉了。
:我笑喷,这是要教拼音了,真的从零开始学语言啊。
:幼师课堂真的来了,幼师课堂真的来了。
:你好,你点的宝宝巴士版求生综艺上菜了。
:你定制的家庭教师野外版。
15. 规则之外
安诀先把六个最简单的单韵母给钟零念了一遍,第一遍是指着对应的字母让钟零识别字母的形,第二遍让钟零抬头看自己的口型。
作为安诀唯一的学生,钟零听起讲来很认真,可以说是目光晃都没晃。
安诀念第二遍的时候,很直接地看着安诀的唇形和舌的位置。
猫科动物的动态视力好,一点点变化都能捕捉到。
第二遍结束,钟零在纸上把安诀念a的口型画在了纸上。
舌头放对位置,钟零发出了一声短短的啊。
乌鸦嘎嘎叫了一声:“这不是跟我的语言一样,嘎嘎嘎。”
兔子幽幽地说,那差别也太大了,它是兔子它都觉得不一样。
钟零在纸上写了几遍a字母,字形歪歪扭扭,看着跟安诀的差别有点大。
她只好把字母挨着安诀的写,不当文字写,当画画,写顺手了之后,第二行的时候就有了安诀的形,排在后面一串,像个跟着的小尾巴。
:aaaaaaaaaa
:奇异地觉得一阵温馨。
:这下是真的觉得回到了小时候了,那时候一天一页田字格,感觉天都塌了。
:小姑娘模仿能力挺强啊,这字形跟安诀越来越像了。
:几个字母能看出什么,搞笑呢。
:等着吧,我就是觉得这几个字母能看出来什么。
:安诀的眼神有点意思。
:钟零也是厉害,盯着这么一张脸是脸不红心不跳哎,要我都昏倒了。
:人家自己也长得好看啊,有什么好看的。
:......跟有些人说不明白。
:确实好看啊,我觉得像我养的小猫,她思考的时候总是歪着脑袋,你们没发现吗?
有人发现了。
老师安诀看着自己的学生一笔一笔描着模仿着他的字形,钟零抓笔的动作挺美观,手指上有一层不薄的茧子。
从她熟练的画图来看,平时没少接触这一方面的工作。
做事也很有耐心,一笔一划一点也不急躁,写完了之后才往下一个写,模仿出来的拼音形,和自己的笔迹确实没什么两样。
安诀趁钟零在读记字母的时候,随手在纸页的边缘把钟零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钟零抬了下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名字,中断了抄字母的动作,盯着两个字看了一会儿,转而跟画画一样,一笔一笔地,在纸上把自己的名字涂了出来。
字的结构看着还是有点生硬和不和谐的,整体又大又宽,比起安诀带了一点笔锋的小楷,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钟零写完一个之后,就立刻把纸掉了过来,挨着安诀的字,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字形结构和落笔,一字一画又写了一遍。
第二遍跟第一遍相比有了明显的进步,接着第三遍第四遍,直到整个纸页都是钟零的名字之后,最后一个字形,几乎是拓印着安诀写的那两个字来的。
达到了完全的一致,但细看,又有点不同。
钟零的字比安诀的看起来温和一些。
写完最后一遍自己的名字,钟零把她跟安诀签的那张纸拿出来,把安诀的名字也描了一遍到纸上。
“安诀?”钟零写完还不忘用笔尾指着两个字确认一遍。
“对,安诀。”
:恐怖如斯,这仿写的能力也太强了。
:我小时候要有这种技能,就不会被爸妈老师联合爆锤了。
:前面感觉她是在画字,后面就真的是在写字了。而且这个安诀写出来真的跟安诀自己写的一样啊。
:他俩怎么还签了一个协议呢,安诀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钟零心满意足地继续写,时间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的流动十分柔和,大雨也没办法破坏这里的安静氛围。
:同志们,我换频道了,这里越看越困,失眠的人可以留下,又是写字又是上课又是雨声的。
:有人打开了新思路。
:我试试......
作为本届逐鹿逃生秀的专业导师,夏时雨看完直播之后,看向旁边一脸尴尬的男人:“这就是你说的十分看好的实力一号?”
好巧不巧,两个人正好错过了安诀清场那段,现在看到的是在犄角旮旯里进行语言教学的安诀。
秋策哪儿知道他最好看的种子选手第一场比赛竟然会这么消极,他咳了一下:“你再多看一会儿就知道了,他这个人比较特殊,不按照常理行事。你觉得他会出去的时候,他就会窝着,你觉得他会窝着的时候,他会主动出击。我看过他的账号视频,是真的不错。”
夏时雨才不相信这种鬼话:“说不定是有团队帮忙策划的呢。现在技术也发达,你又不是不记得我们去年资格筛选的时候,有人用AI制作的视频入了选,结果哭爹喊娘地退赛了。”
今年的比赛模式,夏时雨实在是不太喜欢,完全没有竞技的氛围。
但来都来了,合同都签了,她也只能坐在这里。
“还有个迷路的——庞九,野外求生不会看方向,这不是送死吗?”夏时雨拿着记录表看,“亚当,你跟我说实话,今年这些选手里,货真价实的有几个。”
亚当在跟夏娃比赛玩贪吃蛇呢,两个人都靠算力玩到了九千多关,现在正是危机紧张的时候。
出于对导师的尊重,亚当说了一句:“都是真人啊,他们都是真人。”
夏时雨把记录表合上说我出去透透气,秋策连忙跟上:“哎哎哎,我也去。”
旁边容貌艳丽的女人被这阵动静吵醒,揉了揉眼睛说怎么了。
“马上说不定要有退赛的导师了。”亚当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声音,听着沧桑无比,“夏时雨的脾气一点都没变。这个慕强的世界啊,普通人该怎么生活呢。”
“你还关心普通人。”易露拿着设备翻起了直播,“普通人都快被你淘汰完了。呦,还有几个我没想到的人被淘汰了,有点意外啊。”
被淘汰的选手,在名单上的名字会灰掉,突如其来的大雨,几乎让很多人崩溃了。
刚燃起来的山火被大雨浇灭了,选手的心理防线也被浇破防了。
大雨还真是神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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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易露没怎么关注在前面的直播间,直接倒序到了最后一个直播间。
嗯,稳定的露营地,足够稳定的篝火,还有在学习的——
在学习?
易露把屏幕放大了一点,随着电子蜻蜓的视角看到了纸上的拼音字母。
还有跟读呢,小小年纪——易露调出来她的资料,嗯,十九岁。
应该是这届年龄最小的了,但没想到文化水平还停留在幼儿园阶段。
这可真是个看点。
易露觉得有点意思,问亚当这届选手都是怎么选出来的。
亚当的回答也很干脆:“有实力的选实力,没实力的选钱。”
易露说这样啊,她点点屏幕:“但我觉得这个150号看着也不像是有钱的。”
“她还没淘汰啊。”亚当又切回了娃娃音,语气有点震惊。
这下它游戏也不玩了,让自己吃成巨型的贪吃蛇撞死在墙上,夏娃耶了一声说我赢了。
亚当调出数据,念叨着:“150号的存在感也不是很强啊,怎么活下去的——她在干什么?她怎么跟一号在一起?一号又在干什么?”
得亏亚当刚才想玩游戏把他们这里的直播停了,不然这几句被放出去,亚当肯定要被嘲讽智力下降了。
这场面显然跟亚当已有的数据库冲突了,它不解地看了一会儿,问他们是在扮演游戏吗?
一个扮演老师,一个扮演学生。
“难道已经压力大到精神状态都不正常了?”
亚当分析了有一会儿,问夏娃:“我们的心理医生再多准备一些吧,随时准备好心理辅导。”
今年因为普通选手比较多,直接准备了一个加强版本的心理辅导团队。
亚当看直播看了有半个小时,百思不得其解:“150号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它也查到了钟零获得物品的数据,很普通,生活物资比较多。
生活?
亚当想调一下钟零从比赛开始到现在的行动轨迹,发现轨迹上竟然有一大段直播空白。
亚当:?!
亚当:“我得找我们的合作公司谈一下了,他们的设备好像存在一些问题,怎么有选手的轨迹会被漏掉。”
“有啊,这个一号,中间也有段空白呢——前面的选手都有空白段。”
亚当挥了挥自己的机械臂,一点也不可爱地说道:“这届选手比你们那几届还不乖,有人带了信号屏蔽器,有段地区的信号被屏蔽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带的,只有屏蔽器的碎片。技术人员也没找到出厂的商家。”
赛前的检查真的是疏忽大意了。
“亚当,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易露放下设备看向屏幕上在炸烟花的亚当,“你也觉得带屏蔽器是对的对吧。”
亚当说不是啊。
最了解它心里在想什么的夏娃接上:“它喜欢破坏规则的人。”
“野炊就野炊吧,如果她能野炊到比赛结束,那也是属于她的实力。至于一号,看起来更像是附着在她身上的呢。”
16. 土鸡大王
钟零把草木灰里的叶包扒了出来,火焰跳跃了一下,炸出来一个火星子。
此时直播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几个包上。
他们有点怀疑,钟零那么随便搞一搞,真的能吃吗?
钟零等叶子凉了凉,把它捡起来在地上轻轻摔了几下,摔掉了上面的灰尘,才动手拆。
还好多包了几层,外面的叶子成了脆壳,有部分被烧掉了,直接往下掉渣滓。
钟零剥到里面,湿湿的大白米饭就漏了出来,中间的米芯还有点发白,边缘变透明了。
绿叶配白米饭,看着还挺有风味的,有着独属于碳水的奇妙香气。
尤其是外面天阴沉沉的,岩石之下的火光绰绰,映在人的脸上。
直播间的人突然有种回到几百年前的感觉。
没有复杂的科技,没有电子产品,有的是想去丛林里摘一根香蕉,拉着一个藤条四处晃荡的原始欲望。
:我饿了,去冰箱里找了两根香蕉。
:这米饭看着好香,粒粒分明的,熟了吧应该。
:以我多年的不做饭经验来看,肯定能吃。
:不是哥们儿,这样也行啊,那我买十几个锅算什么。
:算你有钱。
钟零心里叹道,水加少了,顺手把手里的米饭递给了安诀。
:羡慕啊。
:这是真吃软饭了。
:羡慕啊,我要是被这样照顾,我命都给他。
:别尽给一些别人不要的东西。
:这种生活在家都不一定过上,碳水有了,维生素有了,蛋白质也有了。
:这还真是向往的生活。
钟零把卤肉也拿出来了,还有摘的野浆果和各种酸果子。
乍一看真的像是来野炊的。
米饭虽然有点夹生,但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算得上很美味了。
钟零不是特别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有条件的情况下,食谱肯定是越丰富越好。
钟零给乌鸦和兔子分了一些果子,让它们想出去的话就在周边转,不要走远了。
周围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活动的人,钟零嚼着米饭想,玩游戏的人不少,遇到不是没可能。
要想安安稳稳把这里当成驻扎点,首先要做到的是把附近的人清算了。
不一定要淘汰他们,钟零的目光移到了地上的枪上面。
只要让他们不靠近就行了。
这道理就跟自然界划分领地一样。
钟零的标准还低一点,只要不靠近,她就不会动手。
她还带着一个人,一只兔子一只乌鸦,这三个哪个都不能丢。
钟零心里仔细盘算了一圈,捡起果子咬了一口。
卖相还可以的果子终于也让钟零拧了一下眉,这个果子比钟零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酸。
酸味好像变成了针,扎在舌头上转化成痛觉,唾液一下子就被刺激得分泌出来。
钟零缓了好一会儿,才咬下去第二口。
一边兔子也在咬着果肉,边咬边说这果子好奇怪,一口就感觉好多口水。
安诀一直在看钟零的表情变化,从平静到深思又到被果子酸到之后思绪被拉回来集中到果子上。
年纪小小的,表情控制很好,不仔细看会觉得她一直都是一个表情。
安诀颠了下手里的果子,咬下去的时候,察觉到钟零的目光探了过来。
安诀咬下去之后,表情很淡定,好像只是在吃很普通的东西。
所以他们之间的味觉也有差异?钟零目光里溢出了一些不可置信。
她一直以为,味觉这方面,末世的人是最有发言权的。
因为末世的食物完全没有这么鲜明的味道,起到的主要作用也只是提供营养价值和饱腹。
这个果子,钟零又咬了一口,最终面部表情地把它一抛,抛出去了。
仔细听还能听到果子撞到什么咚的一声。
看来现代基因对食物的容忍度很高,上下限都很高。
钟零低头吃浆果去了,酸味一刺激,浆果就显得异常美味,带着安抚舌头的甜味。
钟零丝毫没注意到安诀的嘴角挂着一抹笑。
安诀手里的那个果子也不怎么样,可能是果树缺了某种微量元素,果子看起来饱满有食欲,但统一都是酸的。
酸味对安诀不算什么,再难吃的东西他都吃过,何况这果子还是钟零找回来的。
安诀一颗吃完,在地上挖了个坑,把果核埋进去了,又接了一点雨水倒在上面。
钟零把火周围凉透了的草木灰弄上去盖着当肥料。
:啥意思,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看这果子不是很好吃的样子,零零把果子丢出去的时候笑死我了。
:那还种它干什么。
:问题是不种它也没事干啊。
:钟零做的米饭能上架商城吗?我是真想吃,最下面那几包都熟了哎。
:这种天然的饭最好吃。
:要有点蔬菜就完美了——钟零在吃什么草啊。
:你们还有人记得这是逃生秀吗?逃生秀只剩下生字了,这合理吗?
钟零洒草木灰施肥是顺手的事情,她不喜欢这个果子。
捡的草药被她吃了,她发觉这苦味也比刚才的酸味好。
吃饱了容易有力气,钟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站在缺口处看外面的雨幕。
乌鸦的浆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它嘴里,它还在大快朵颐,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见钟零一直往外看,以为她又要出去,乌鸦是浆果也不吃了,直接飞过去。
翅膀因为沾了水还有点沉重,它只能摇摇晃晃地飞,下一秒就要坠机一样。
钟零一转身,它一个没刹住车,撞在了钟零的小腿上,撞了一个眼冒金星。
兔子是毫不留情地大笑,在旁边翻着肚子蹬着腿,一点也不掩饰对乌鸦的针对。
钟零把乌鸦捡了起来,又折返回火边,拿起笔继续练字学习。
刚才没闻到什么可疑和陌生生物的味道,也没有听到声音。
等雨小一点再出去也不迟。
不过钟零写东西的时候,枪一直在身边放着。
有人在岁月静好,有人在负重前行。
个人直播间里全是哈哈哈的庞九拎着一只扑腾个不停的活鸡已经崩溃了。
“安诀,你丫的到底去哪儿了。我一个人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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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庞九找自己认定的宿敌和对手,从昨天找到了今天,没找到不说,发现自己迷路了。
好像进入了一个鬼打墙的模式,连续打开几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活鸡。
空中广播反复广播庞九捡到了一只鸡,庞九捡到了一只鸡。
比杀了他还难受。
: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我知道今年有畜牧场赞助,没想到赞助的是鸡啊。
:我特么笑晕了,庞九你怎么哭了,好没出息。
:说什么呢,那些都是雨。
:对一个路痴来说,这样的经历确实挺恐怖的。
:就这还想跟安诀PK,冷静一下少年,实在不行退赛吧。
:如果说安诀是高攻高防六边形战士,庞九就是纯粹的高攻低防还容易破防。
:丢一只捡一只,要我我也疯。
直播间的人可以看到全局地图,庞九和安诀的距离从开始就在不断拉远,现在正好隔了一个岛。
有的时候缘分确实不可以强求,一号和二号的对决,这场比赛是不可能有了。
两个直播间来回切换的观众表示,这时候的两个人其实也达到了出奇的一致。
一个在野炊,一个拎着鸡在雨里释放本性。
两个人的粉丝都知道,这俩人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据说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部队的时候也在一起。
这些都是庞九本人转述的,说两个人的关系早就达到了绝对默契。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能很快找到对方。
他们是惺惺相惜的战友,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庞九开始在雨里独白,搞得观众笑疯了。
:还战友,现在要去问安诀一句庞九是谁,他肯定会说不相干。
:默契?我觉得还没安诀身边那小女孩高呢,俩人语言不通都已经沟通这么久了。
:对啊,认识还不到一天呢。
:庞九你也安心去吧,不要乱丢鸡,万一还能遇到安诀,可以把鸡交给安诀,让安诀送给小姑娘。
:对啊对啊,总不能一直吃软饭吧。
庞九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跟安诀说好了,他俩比一场,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难道安诀也是个路痴?找不到路?
庞九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性,顺手把鸡丢了:“你自生自灭吧。我不管你了。”
对庞九来说,找食物找物资都很方便,这地方一点挑战性都没有,遍地能吃。
他还是继续找安诀吧,找到了非得嘲笑他一番不可。
一点也没反思,到底谁被嘲笑的几率大一点。
庞九路痴是路痴了一些,但他的身手确实很好,野外行进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他在雨里穿梭,遇到人也不动手,而是直接绕开——他们不配当他的对手。
庞九吸取教训,也不开箱,他的名上已经挂了十几只鸡了。
逐鹿逃生秀的论坛已经把选手的外号都取得差不多了,庞九的称号是——
土鸡大王。
此刻论坛首页正借着庞九的开箱滚动宣传赞助商的土鸡肉、土鸡蛋。
#绝对天然养殖,土鸡大王庞九的不二之选,欢迎抢购#
17. 葵花课堂
安诀确实不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他。
也不知道自己被加上了魔王幼师的称号。
魔王是观众和老粉丝认知里的他,幼师是形容此时此刻在给钟零上课的他。
钟零显然是个聪明学生,通过重复练习很快把拼音的形都写得像模像样,也大致了解了拼音的组成逻辑。
安诀把声母、单韵母、复韵母、前鼻韵母和后鼻韵母,还有整体认读音节逐个给钟零教读了一遍。
教完发现,还是有点问题。
发音习惯的不同,让钟零哪怕简单画了一下安诀的口型还有舌头的放置,真正念出来的时候,听着还是不太一样。
钟零的舌头像是打了卷,口腔也不习惯打开。
一遍两遍还好,念多了就咕噜一下把音吞了,发出呜的一声。
:能说吗?我被可爱到了。
:喵呜——等一下,我怎么觉得她这个吞音好像猫呢,猫呜噜呜噜也是这样。
:笑死了,看安诀的表情,猜猜他在想什么。
:可爱鼠了,小猫叫哎。
:破案了,我们御兽宗宗主,原形是猫。
钟零并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是什么感觉,她能沟通的就身边两小只。
兔子评价钟零的声音听着很怪,也学着她发音发了一下,结果发出来的只有吱吱声。
乌鸦则是在琢磨着安诀的目光,总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它得时刻做好准备提醒钟零。
继钟零又一次呜了一声之后,她有些抱歉地看着安诀,捂了一下嘴表示终止练习一会儿。
得调整一下,之前她实验做不出来的时候,她也不会较真死磕,练习也讲究一个不贪多贪足。
安诀却朝她伸出手。
钟零不理解他的意思,靠近一点问他:“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钟零靠近一些之后,安诀很方便就抓住她的手,然后把钟零的手放在自己的下颌上。
钟零单手捏着安诀的脸,还是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觉得他手心的温度也低,脸上的皮肤也很凉。
安诀按着钟零的手,垂下眼睫看着钟零,发出声:“啊。”
手卡着安诀脸的钟零感受到了安诀下颌打开的动作,还疑惑的眼神一下就清明了。
安诀轻笑了一下,震动传递到钟零的手上,安诀松开了自己的手。
兔子本来在低着头数自己今天掉了多少根兔毛,一抬头看到钟零把手放在安诀的脸下都傻了。
这是一个视觉误区,兔子待得位置太巧妙,乍一看去,它以为钟零的手放在安诀的脖子上。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这样了。
“老大,你要掐死他吗?”兔子哆哆嗦嗦地问,“他做错什么了吗?”
钟零带回来的那条死掉的蛇,以及钟零帮自己解决危机时那杀伐果断的样子,给兔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兔子有文化,会说顺钟零者昌,逆钟零者亡。
可惜兔子不识字,只能猜测安诀是不是违抗了身为老大的钟零。
乌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兔子一眼,也不打算给兔子解释。
站远了一点,怕兔子的笨蛋传染给它。
钟零听到兔子这句,把手撤了一下想跟兔子解释,被安诀按了回去。
显然,老师有老师的想法,不允许学生上课开小差。
安诀继续发声,让钟零先感受一下下颌在发声是怎么开合的,钟零也只好继续认真学习。
兔子通过安诀的发声才知道安诀没有被掐住咽喉命脉,绕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是安诀把钟零的手按着。
嗯,应该不会有人要求对方杀掉自己吧。
兔子把自己的小心脏放了下去,长松了口气。
:你好,这里不是恋综。
:你好,这里不是恋综。
:你好,这里不是恋综。
:不暧昧啊,有什么好恋综的,安诀好厉害,钟零一出现问题,他就知道根源是什么。
:安诀的脸好小啊,钟零的手指好长啊。
:谁都敢说,这是本届逃生秀最配的一对。
:安诀,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人类这么有耐心,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庞雨荷吗?
:我记得他们有一期合作,遇到了林子里的原住民,庞九差点被祭天,求了安诀半天,安诀才说庞九是他养的口粮,原住民送安诀一个面子,把庞九放了,现在这算什么。
:你好,这里就是恋综。
:我觉得他们氛围挺纯洁的啊,心无杂念,磕cp的去洗洗吧,安诀又不是没做过好人好事。
:比如?
这个比如一出来,本来刷着的弹幕静止了几秒,大家好像都陷入了思考状态。
:对庞九还是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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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之恩的吧。
:擦,才发现安诀除了庞九之外,哪儿有跟正常人相处的画面流出啊。
:我一直怀疑他不求生的时候也住在某个山洞里,他有私生活吗?没有吧。
:是啊,这么多年,线下好像确实没什么人遇到过他。
:曾经我甚至以为他是大公司AI出来的。
:那这建模可以。
:这样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真的不会产生感情吗?
钟零的下颌终于愿意打开了,她一只手捏着安诀的下颌,另一只手放着自己的下颌上。
十九年的发音习惯要纠正,一时半会儿确实困难。
钟零不知道这代人说话为什么要把嘴巴张开。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语言的说话方式,唇部动比较多,而且也不明显。
在生活里,能让她张大嘴的情形只有一种,就是变成兽类形态遇到危险的时候,需要张开嘴冲敌人嘶吼,起到一个震慑的作用。
血盆大口很适合形容她原本的形态,以前的同事朋友都说她的形态跟她本人的形象差别很大。
人类形态和兽的形态多多少少都会有相通之处,末世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瞳孔颜色保留,或者头发的颜色跟兽形一致。
原本的说话方式让认识她的兽人一直以为她是个变异种,老师也说她很特殊,人形之后一点也看不出来原本的形态是什么。
所以钟零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一样,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人形状态和兽形状态的相通之处其实在牙齿,她有一颗锐利的虎牙。
现在张开嘴说了几句话之后,尖尖的牙齿存在感就强了。
:竟然有虎牙!反差好强!宗主变甜妹!
:妈呀一张口好可爱,刚才怎么没发现。
:萌晕了小姐姐,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我以为是酷姐,好可爱啊这牙齿。
安诀也看到了钟零的虎牙,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的。
还真是只小猫啊,安诀笑了。
就这个笑容,让钟零停下了,钟零不解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错。
安诀又笑了一声说没事。
说完发觉自己也犯了错误,把按着钟零的手松开了,纸和笔拿给钟零,让她自己练一会儿书写。
钟零以为这是安诀的教学方针,没什么怀疑就结束了。
然而安诀这个老师,只是要去透透气。
18. 下雨往家跑
钟零在火边独自坐着的时候,抽空将一部分大米装进了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
大米提前泡发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
做完这件事的,钟零的耳朵动了动,目光从跳跃的火光移到了某个方向。
动物对细微的变化是最敏锐的,兔子直起身体,耳朵也弹了弹。
乌鸦也几乎是同时说出那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是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目标十分明显。
钟零捡起了地上的枪,走到在看雨的安诀旁边。
外面的水汽很重,站一会儿,脸上就会有一层覆盖。
吹过来的风会让皮肤变凉一点,但效果很微弱。
钟零本来想让安诀进去,但看安诀似乎看雨入迷,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反正听声音,只有一个人过来,钟零抬脚便往外走。
后衣领传来一阵拉扯里,钟零的脚步刹住的同时,她瞬间就抓住了安诀的手想往下按。
条件反射下的动作是很狠厉的,有种要把人手折断的架势。
按下去之前,钟零意识到是安诀的手,立马刹住了力道,动作由攻击安诀的手,变成了拿开安诀的手。
瞬间的变化,安诀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有断手的危险,反而在钟零拿开他的手之后,露出了有些无辜的表情。
看着有点讨好。
安诀的手递在雨下接了点水,修长的手指间是晶莹透明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落。
安诀的手是好看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如同象牙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手指上薄薄的茧子并不影响手的美观。
这手更引人注目的是上面数不清的细小伤口,手心里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丝,湿气的浸泡让伤口周围发粉发白。
钟零再次想,这个人看着身体不好,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伤口。
雨水从天降落,滋润万物,但降落的过程中也沾了不少的灰尘杂质,还有别的东西。
钟零翻过安诀的手,把雨水从他的手掌倾倒出去,顺带帮他甩了甩。
就跟小猫帮落水的同伴舔毛一样,钟零把安诀的手也甩干净了。
然后一抬脚又要往外走,接着又一次被安诀拎了回来。
这下钟零是真的想知道安诀要做什么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让她出去。
那个靠近他们的脚步靠得越来越近了。
安诀弯下腰,仔细看了一下钟零的表情,说了三个字:“在下雨。”
钟零的表情果然从一点点不耐烦,切换成了疑惑。
显然安诀是故意的。
兔子这时候突然通人性了,冲钟零喊道:“他是不是想说外面在下雨,所以不让你出去。”
乌鸦冷哼一声,在一边继续致力于阴阳怪气:“我看他是因为害怕一个人待着,非让你陪着他,一点大局都没有的胆小鬼。”
你要演戏是吧,那我就使劲说你没用。
没用的就应该被淘汰和丢弃,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乌鸦在心里呐喊。
听完两小只的话,钟零沉思了一下,说了句算了。
不出去也行,反正做好准备之后,一个人还是很好解决的。
用武器或者暴力。
钟零让等下两只在里面不要出来,又手指了一下里面的位置,让安诀进去。
没想到这个人依然不是很配合。
乌鸦心里骂着心机鬼、大坏蛋,觉得他要拖后腿。
它甚至开始期望钟零把他赶走,不听话的小弟留着干嘛。
结果钟零只是伸手把安诀往后拉了一下,挡在他身前。
乌鸦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兔子舒舒服服给自己找了个地方窝下,前腿后腿都伸直拉长,把自己拉成一长条。
“老大会保护所有小弟。”兔子舒舒服服地说,“不论那个人是有用还是没用,厉害还是不厉害。”
钟零没在意他们的谈话,目光专注地注视着雨幕。
安诀站在她身后,能看到她的发旋和黑发之下若隐若现的纱布。
大概过了十分钟,雨幕里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身形摇晃、步履踉跄。
随着靠近的距离,钟零看清了她的脸,对方也看清了钟零的脸。
钟零没开枪,也没驱赶,静静看着他。
对方离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停下脚步,顺带举起双手:“我没恶意。”
兔子和乌鸦都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迫不及待靠近来看。
乌鸦说这个人有点眼熟。
兔子说老大你为什么不打他。
钟零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手里的枪就是他的东西。
对于他找过来也不是很意外。
苏秋高看着钟零心情很复杂啊,刚才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差点把自己K了吗?
他宁愿是后面那个高个子的——算了,那个人看着也病恹恹的。
苏秋高也是正经的荒野求生的博主,对国内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他曾经服务于海外雇佣兵,后来洗手不干,在三角洲地区拍拍视频发发生存记录。
今年是受到邀请才报名参加这档求生节目的。
完全没想到第一期求生自己差点就被淘汰。
他知道比赛在直播,也知道自己的脸丢出去了。
刚才跟钟零交手之后,用了一会儿才缓过僵硬。
缓完之后觉得有点不甘心,他得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一个小姑娘夺走了枪。
就顺着钟零的方向找了过来,找的过程中他也挺心服口服的。
钟零显然是个熟手,在路线上其实绕了一圈,苏秋高走了一圈才发现她的真实方向是哪个方向。
苏秋高见钟零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枪依然对着他,又说了一遍我没恶意。
“没恶意就别待在这里了。”安诀开口了。
苏秋高的目光从钟零的脸上移到了男人身上。
他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合作关系,于是问:“我能不能单独跟她聊聊。”
“不行。”安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你告诉我她的背景是什么。”苏秋高觉得自己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不知道。”
在苏秋高的眼里,这就是不想配合。
他感觉出了安诀的不耐烦。
“我只要个答案,答案给我之后,你把我淘汰了也行。我包里有很多物资,可以留给你们。”
苏秋高把自己的包拿了下来,包看着就鼓囊囊的。
“我真的很好奇。”
雇佣兵出身的苏秋高,个子高高大大的,身上的肌肉发达,皮肤是古铜色,脸上还有道疤。
应该是很有威胁力的形象,现在杵在这里跟个在老师办公室里求回答的学生一样。
淘汰可以,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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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
苏秋高的人生中还没有过这么窝囊的时候。
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他连跟她说话的资格都配不上?
钟零只能听到苏秋高和安诀两人在对话,但不知道他们具体谈话内容是什么。
见苏秋高把包放下了,不理解地轻轻歪了一下头。
苏秋高把包往前踢了一下,用的力气刚好让包滚在了钟零脚下。
钟零反踢回去的动作是下意识的,而且她本身站的位置就比苏秋高高一些,包顺着小斜坡滚回了苏秋高的脚下。
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钟零见苏秋高确实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打算,一直瞄着他的枪抬了一下。
意思很明显,是让他转身离开。
如果不是怕枪响引过来更多的人,钟零肯定要放一枪示威,她挺好奇这个枪的实际杀伤力的。
苏秋高只能拿着包走。
钟零盯着他走远之后才放下枪,问安诀:“什么?”
第一没有冲突,第二没有掠夺物资和地盘,第三还想把物资给他们。
安诀揉了揉钟零的头:“夸你厉害。”
钟零不理解,但从他的语气听出来,不是什么大事。
说不定真的只是来说两句话的。
“我现在也想知道你是什么背景。”安诀看着放下警戒的钟零说。
钟零已经习惯了安诀偶尔忘记她听不懂他的话这件事,拎着枪又进去了。
:苏秋高!道心已破!
:有人的心碎了一地怎么回事。
:全程小姐姐一句话没说,全自动破防了。
:真正的高手其实是安诀,啧啧,欺负钟零听不懂,装熟是吧。
:我觉得要没安诀在,苏秋高还真说不定能跟钟零搭个伙。
:雇佣兵还是很喜欢小团队合作滴,危险的时候同伴就是后盾。
:安诀肯定不会同意的,你看他那个样子,爽翻了吧。
:钟零一把把他拉到身后我是没想到。
:奶奶,你定制的女A,男A但装o文学端上来了。
晚上又吃了东西,钟零学习了一会儿,发觉外面的雨小了。
空气冷了一些,林间似乎还有雾,还好火够大。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钟零看了一会儿天判断。
钟零因为语言,而被迫与世隔绝。
头顶的广播从夜幕降临就开始不断播报淘汰信息和获得奖励的信息。
夜深之后,钟零把表面被火烘干的包丢在地上,直接枕在了上面。
兔子见状,跳过去依偎在她身边,毛茸茸地蹭着她。
乌鸦待在钟零另一边,信誓旦旦保证帮钟零警戒。
钟零闭着眼,幕天席地的睡眠肯定不舒服,但她觉得很轻松。
她在一个游戏场里,而不是闭上眼睛之前还要怀疑明天是否回醒来的末世里。
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安诀坐在火边看钟零白天加晚上的练习。
随着时间推移,翻纸页的声音也没有了。
弹幕刷着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夜晚好像个安全的时间段,第二天游戏结束。
午夜零点一过。
第三天,正式开始。
外面的广播一直在响,却并不影响钟零的睡眠。
但钟零后半夜还是醒了,坐起来看向躺在那里的安诀。
19. 睡美人
钟零感觉不到那个人身上的气息了。
不是错觉,而是切实的感知。
躺在那里的安诀像冰棺里的睡美人,睡眠是属于他们的一次死亡。
钟零走到安诀旁边蹲下,把手放在了安诀的颈动脉上,微凉的皮肤下,脉搏的跳动几乎不存在。
一下,两下,三下。
一分钟的时间里,跳动不过刚超三十下,慢到钟零忍不住把手移开,直接放在了那个单薄的身躯上。
心脏的位置被一团热意覆盖,安诀睁开眼睛,难得的万籁俱寂之中,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
安诀从钟零醒的时候就醒了,察觉到了她投向他的目光,清清楚楚听着她如同碾着沙子一样轻巧着逐渐朝自己靠近。
安诀一时半会儿没有动,想看看钟零过来做什么。
过来的人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身上最脆弱的位置被温热的温度贴着,安诀依然没动。
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钟零没移动过位置,耐心等着什么。
安诀的那块皮肤都拥有了钟零手心的温度。
皮肤忽然凉了一下,钟零的手离开了。
安诀依然不知道钟零在做什么,但也没动作,像是纵容自家猫的人,任由猫在自己身上蹭蹭抓抓。
而且钟零的动作没有猫那么任性,有轻有重的。
安诀终于发现那离开的手掌并不是要离开,而是换了目标,轻轻按在了他的心脏上。
和脖颈处的直接接触不一样,钟零这一下用了点力气,轻轻下压,像在寻找什么。
这个时候不醒也可以,但安诀觉得自己该醒了,于是睁开了眼。
钟零在跟他对视几秒之后,眉头之间的褶皱消失了一点。
很显然的一件事摆出来——钟零在担心他。
她从他的脉搏试到了他的心跳,在确认他是不是......活着。
钟零能感受到安诀睁开眼睛之后,缓慢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存在感不再显得那么稀薄。
如同一面小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而不是跟刚才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落鼓槌。
钟零见他醒了,把手收起来。
有点尴尬。
有很多问题想问,语言再一次成了两个人交流的阻碍。
钟零沉默了一会儿,想想喊:“安诀。”
“嗯?”安诀也坐了起来。
钟零的表情上有些迟疑,手比划了一下,想问安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又不知道怎么比划他才能理解。
手在半空中被安诀的手抓住,重新回到了安诀的颈侧。
脉搏的跳动清晰,不再跟刚才一样若有若无。
钟零放开手之后又沉默了,难道是她刚刚搞错了?
很快,钟零发现安诀要证明的不是他的身体没有问题。
安诀似乎才想起来似的,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里面的药吞了下去。
药味不好闻,安诀吃完药之后喝了口水,花了点时间,钟零明白过来安诀的这个病是后天的意外,做过心脏方面的手术,因此心脏的跳动才会比常人慢。
睡觉的时候,心跳最慢。
安诀需要常年吃药,定期检查。
所以,安诀参与这场游戏,是为了付高额的医疗费吗?
钟零低头思索了一下,那今天白天,他跟着她已经耽误了很久。
钟零完全忘了白天的暴雨。
想完事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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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零再次起身,走到兔子身边,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兔子抱起来,运输到安诀怀里。
他身上温度太低了,哪怕旁边的火光很盛。
跟有隔离一样,传不到他身上一点。
兔子的体温高,适合抱着睡觉,钟零把睡死过去的兔子放好,把安诀的手搭在兔子上面拍了拍。
离天亮还早,雨已经停了,广播也暂时没了声音。
钟零把火重新架了一下,让火烧得更旺盛了一些,把同样睡得不省人事的乌鸦挪得离火远了一点,免得火灼伤它。
做完这些的钟零,又重新躺下,躺下之前想的是白天的行程上又要加一条,闭眼之后想的是安诀陪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
早上天刚亮起来一点,兔子睡醒了,发现自己在安诀的怀里,安诀正低头看着它。
眼睛里没什么情绪。
这个人,面对老大和其他生物完全是两幅面孔。
而且它不是在它老大身边吗?!怎么跑到离老大几米远的安诀怀里了。
兔子唰的一下滚出了安诀的怀里,蹬腿就往钟零那里跑。
兔子的动静太大,侧身躺着的半梦半醒中的钟零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它。
这一眼让兔子刹住了脚,它本能觉得有点危险,老大好像不太开心。
还好它老大只是睁着眼睛看了它一下,又把眼睛闭上翻了个身。
又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钟零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缓解了一下梦多带来的头痛。
手边多了一瓶水,钟零从安诀手中接过水喝了一口。
电子蜻蜓在周围低旋着,其中一只飞到了钟零的眼前,和她面对面。
透过屏幕,直播间那一头观众都能感受到钟零的低气压。
20. 荒郊野外电饭煲
安稳的睡眠环境让钟零做了很多梦,梦里都是以前的事情,睁眼之前最后一个画面是丧尸朝着自己扑过来。
醒来之后脖颈上好像还有残留的幻痛。
电子蜻蜓好像也察觉到了一些危险,默默挪开了一些。
钟零看它这么识时务,放下了拆掉它的念头。
早饭是昨天的野果子和没吃完的卤肉,还有一点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饭。
两斤米已经消耗完了。
今天钟零想找找还有没有类似的主食,她吃完最后一口咸肉块,直接塞了一个酸到令人发指的果子到嘴里,酸中和了过咸的味道。
钟零又连喝了几口水把咸和酸都压下去。
钟零用画画的方式跟安诀交流了一下她的想法,短短时间内,她的速写水平也提升了不少。
钟零想征询一下安诀的意见,毕竟她不确认安诀是不是会想跟着她出去。
他如果不想出去,就得藏好,钟零也会把枪留给他防身。
安诀其实做好了今天被留下的准备,钟零突然改变主意,让安诀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是为什么。
:这种交流方式,在人类史上都少见。
:瞎说,哪里少见了,看没看过洞穴壁画啊,旧石器时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旧石器也太超前了。
:该说不说,画出来的还挺有重点的。
:安诀的卖惨是成功了吗,心机男,昨天钟零都没想着带着他,今天就要带上了。
:话说,他心脏做手术是真的假的?
:这倒是真的,他有次消失了三个月没发作品,大家都怕他死了,去庞九那里问的
;他账号作品往前翻五期,有一期他衣服烂了,能看到腹肌。
:不是,能看到胸腔上有道竖着的疤。
:看腹肌去了......
:你们好地狱,人家都那样了。
:地狱什么,他自己都不在意,他后面直播不还是一次比一次凶险。
:我们不心疼,有人心疼的。
钟零确认安诀要跟自己一起后,还是轻松了一点。
昨天晚上的柴火燃完留下了一些火炭,钟零就用燃尽的草木灰把火炭严严实实盖上,这样回来的时候,就算是只剩下一些火星,也好重新生火。
乌鸦和兔子肯定也是要跟着的,它们在这个地方待得久,生存经验多。
钟零把包和枪都背上,对乌鸦和兔子说:“拜托你们了。”
从遇到钟零到现在,钟零对它们一直都话不多,现在用上了郑重的语气。
乌鸦和兔子顿时感觉自己被委以重任,整个鸟整个兔都精神焕发了起来。
“老大,交给我吧。”
“老大,包在我身上。”
一兔一鸟对视了一眼。
兔子迅速道:“老大,我们要称霸这片森林!”
钟零说那也不用。
乌鸦嘎嘎笑着。
钟零看它一眼:“你们不要闹矛盾。”
乌鸦的笑声戛然而止,兔子和它迅速达成一致:“我们没有闹矛盾。”
为了表示自己说话的可靠性,之前跟磁铁同极一样无法靠近的它们,甚至靠近彼此抱了一下——乌鸦张开翅膀把兔子的头笼罩住。
兔子心里骂了它一句,脚挪了一下踩在了它的脚上。
钟零从发现自己有自由开关看懂它们想法的能力之后,就不怎么读两只的想法了。
它们的内心世界太丰富,一个对视,叽里呱啦的声音就全都涌入钟零的脑海。
钟零关了,也清净很多,所以现在她看着它们友好,也没多想。
钟零和两只沟通的时候,安诀也看在眼里。
她能跟动物沟通这事,安诀新鲜了一阵,现在觉得有点......
安诀轻咳了一下,等钟零注意力转移过来,对她露出笑容。
:有人心里不爽啦。
:咳什么咳什么。
:安贵妃嗓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啊。
装好食物和水,拿起武器,两个人两只动物走进了暴雨过后的密林里。
路况比钟零想象中还差,雨水的冲刷让地上本来就湿润的泥土变成了泥浆,地上还有落腐的叶,踩上去很容易打滑。
乌鸦飞在空中还好,兔子一脚一蹬,上坡直接没踩住,出溜了下去。
好在钟零反应及时,一把捞住,抱着它几步踩上去,才把它放下。
兔子本来就不干净的腿上现在全是泥浆,抖了抖也甩不干净,还有点惊魂未定,说吓死它了,还以为要摔死了。
钟零转过身想看看安诀需不需要帮忙,结果差点撞上他。
好在她反应快,及时往后退了一步。
:绝对是故意的。
:干啥呢干啥呢,说了这不是恋综。
:我真服了baby,司马安之心。
:感觉安诀玩上瘾了......也不怕玩脱了,除了看着很脆弱,他到底哪里需要保护了。
:你也说了看着......话说我每次看他睡觉也害怕,怕他一睡不起。
:所以他身体素质到底怎么样?
:薛定谔的好吧,也不是没有坏的时候,论坛里有帖子讨,可以去看看。
钟零没发现安诀是故意的,见他能跟上自己,又安心了一点。
又往前走了五百米左右,终于见到了今天第一个箱子。
钟零都已经站在了箱子前,却突然让开,示意安诀开箱。
安诀开了箱,头顶立刻是播报的声音。
“恭喜一号选手获得开箱奖励电饭煲一枚。”
“恭喜一号选手获得开箱奖励电饭煲一枚。”
“恭喜一号选手获得开箱奖励电饭煲一枚。”
钟零低头看,没认出来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安诀按了一下电饭煲的按钮,盖子弹开,电饭煲里面放着电源线和说明书。
钟零还是没认出来是什么,只能看出来是个容器,内胆是金属的,外壳是塑料的。
:我靠,爆笑了啊啊啊啊啊,电饭煲,特么的电饭煲,我笑死了。
:嗯,怎么感觉亚当要完蛋了呢,夏娃也完了。
:安诀要是自己拿的绝对没问题,但现在是在钟零面前开的。
:亚当,洗干净脖子受制裁吧,这人报复心很强的。
正在悠闲统计数据的亚当,脖子忽然一凉,喃喃道说自己脖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同样在整理数据的夏娃闻言道:“醒醒吧,你哪儿来的脖子。”
:话说昨天那米饭可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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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饭煲不是能蒸饭吗?
:小傻瓜,这野外哪儿来的电啊,引雷?
:我也被带偏了,我也在想可以煲饭煲肉了,嗯,卤肉饭不错的。
电饭煲基本无用,带着也是累赘,但钟零觉得内胆材质不错,体积也没有那么大,就把内胆装进了包里。
看来开到垃圾的概率不小。
钟零轻轻抿了一下唇,没有存在感的虎牙压了下去,松开之后,唇上留下了一个圆圆的齿印。
好在钟零选择路线的思路没错,这一片虽然植被更茂密,植物普遍比人还高,叶子和横斜的树枝从脸上身上掠过阻拦。
箱子却比她昨天走的路线密集。
很多都藏在绿叶下,各种颜色都有。
钟零靠着嗅觉,乌鸦靠着自己的视角优势找到了它们,还有个是安诀发现的。
安诀开箱开出了绳索、匕首、一包盐还有一串香蕉。
盐被安诀拆开,倒进矿泉水里一部分。
咸味的水比纯净水要好很多,钟零喝完之后,走向从前面飞回来的乌鸦给她报备的下一个物资点。
这次安诀刚蹲下去,一只手搭在箱子上,另一只手卡在了开箱的动作上。
钟零没发现物资箱有什么问题,但安诀这一个动作,让钟零不得不弯腰查看箱子的情况。
箱子里和之前一样,只有电子蜻蜓翅膀的震动声,也没有任何异常。
:咋了咋了这是。
:箱子里有炸?
:不懂啊,看安诀的表情,应该没事吧。
安诀收了手,示意钟零开箱。
钟零敲了敲箱子,箱子发出几声咚咚咚的声音,意思让安诀自己开。
:啥玩意儿,这什么还有谦让呢。
:看不懂了我......
安诀没动作,钟零就拉着他的手去开。
安诀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钟零看着他。
安诀反握住钟零的手,拉着她的手一起打开。
电子蜻蜓飞起来看到两个人,扫扫这个扫扫那个,程序无法识别,竟然没有播报。
箱子里是两叠红色的现金,用透明的防水膜封着,安诀扫了一眼。
:这里面有多少万啊。
:目测有五万吧,卧槽好羡慕。
:安诀这场比赛已经赚了不少吧。
:给机器都干得卡bug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
钟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安诀知道,把现金塞进了钟零的包里,反正也不重。
接下来的开箱里,安诀就没那么配合了,如果钟零不开,安诀也没打算开。
钟零不知道安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面对箱子的时候,钟零终于叫了停。
钟零指了指安诀的心脏位置,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纸笔,她翻到昨天画的病房,给安诀看。
东西肯定是谁更需要谁拿。
钟零自己暂时不需要这些,只要让安诀一直开箱,总能拿到有价值的东西让他去治病。
:妈,我是真哭了。
:我才明白过来,钟零想让安诀拿奖励去治病?
:呜呜,泪射了出来。你也看看自己吧,哪儿比安诀好到哪里去啊。
:安诀不缺钱啊!安诀你不要再骗钟零了!我真的要哭了。
21. 这就是个天坑
安诀知道钟零慷慨,却没想过她有这么慷慨,奖励品就这么直接送给他。
行为反常到,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来推理。
这感觉就像,脏兮兮的小流浪猫不仅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挡在你面前,还费功夫捕猎把猎到的小小猎物投喂给你。
哪怕你一看就是个胃口极深的人,流浪猫也不会想放弃你,反而是继续去捕获更多的猎物送给你。
“几点了......有人吗?喂?有人吗——商量一下,能不能等下再拍,有没有人来帮我一下——我不想在这个坑里待到比赛结束啊——这里不会有野兽吧——”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肺活量非常充足,不仅吐字清晰,音调能一节一节往上攀,求救的音调听着跟歌剧似的。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拔腿就跑。
这道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僵持,钟零顿了一下,率先锁定了方向,拿着枪过去。
乌鸦比她快一点,飞过去又回来说前面有个坑,坑里有个人。
钟零只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三十来米的距离,并没有一眼看到坑,而是先看到旁边倒伏的植被和拉得很长的脚印——看来在掉下去之前,本人是做了足够努力来挽回的。
从脚印朝向来看,是仰面跌下去的。
茂密的绿植掩盖住这个由大自然设置的陷阱,坑里的人不知道是穷极无聊还是精神出了问题,正在自言自语。
钟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从语调听出来,他也不是很着急。
用枪支拨开茂密的绿植,坑下有个电子蜻蜓飞高想看看来客,站在三米深坑里的男人停止了拍打脸的动作,抬眼往上看。
钟零半蹲在那里和他对视。
一秒、两秒、三秒。
男人的日抛美瞳昨晚就因为护理液丢了没再用,视力些微近视的他凝视了钟零一会儿,又把眼睛眯了起来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钟零也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异常,静静看着他。
忽然,男人松开了因为眯眼而凑起来的眉头,一张俊朗的脸上跳出来明显的喜色,中气十足地喊道:“师妹!你怎么在这里!?”
钟零依然不知道他在嚷什么,只能看到他手舞足蹈,表情很开朗,一点也没有被困的担忧。
在钟零身后的安诀把目光放在了男人身上。
“师妹,你是来救我的吗?是吧是吧是吧。”
钟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振奋,话还那么多。
一句也听不懂的钟零,也懒得弄明白原因了。
钟零从包里拿出了绳索,一端绑在了就近的树木上,另一端丢进了坑里。
被绳子砸到头的杜若还没反应过来,钟零拎着绳子晃了晃。
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要握住绳子上来了,杜若握住了绳子,扯了扯,确认结实了。
杜若抬起脚。
杜若信心满满地滑倒了,摔了个狗吃屎,好在及时抬起了脸,脸还没脏。
钟零:......
乌鸦:“老大,我觉得你现在救了他,他还会掉进去的。”
兔子难得跟乌鸦阵线达成一致,看着在坑里打滑跟脚下抹了油一样的杜若,小声道:“看着好丢人啊。”
杜若是什么人,这时候只能保持面不改色,哪怕握紧绳索的手上青筋明显,他依然从容地笑了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展现出魅力。
职业素养交给他的是再难的时刻都要保持从容。
坑里因为雨水的浸润湿滑无比,杜若原地步行了一百米之后终于从坑里爬了上来,动作打着颤也尽力保持了优雅。
钟零看完全程,心里想的是这个人肢体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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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学角度来讲,也许小脑发育有问题。
杜若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了抓头发,靠近钟零,被安诀一下伸手拦住:“干什么。”
站一边的钟零被安诀的胳膊挡着,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杜若又眯着眼睛看安诀,迅速做出判断——跟自己不是同一款,不属于竞品。
杜若的长相更偏向邻家哥哥那种,公司给他的定位也是温柔体贴的熟男形象。
这次比赛他特意穿了好打理的冲锋衣,所以哪怕经过暴雨狂淋和摔进坑底,他也依然保持着风度,看着清清爽爽,像个男大学生。
尤其是身上虽然痛心里也有点苦,杜若的脸上依然是保持风度的、春风和煦的笑容。
引得弹幕一群人哇哇狂叫,忽略掉了刚才他的尴尬时刻,鲜花送个不停。
眼前这个男人,杜若打量了一番安诀,长得还行属性不明,看着病恹恹的,身上还有伤口,走个美和惨的方向还可以。
做了一个全面的评估后,杜若下一句才问你是谁,哪个公司的,你跟我师妹什么关系。
他问的问题虽然多,但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像是个关心妹妹的哥哥,盘问妹妹的朋友,确认对方不是坏人。
不知道为什么,杜若总觉得这个挡他师妹前面的人大有问题,不像好人呐——头发还是浅色,一点都不庄重。
问完之后,杜若还不忘朝钟零张张手:“师妹,师妹。”
几次三番被打招呼的钟零拽了下安诀,问他杜若的意思。
“你认识她?”安诀看了眼被钟零拉住的衣服,问杜若。
“......在这个地方,我跟钟零说不认识,就没人和她认识了。”杜若抱着手臂神气十足,底气十足,“我俩......不对,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套我话?”
22. 她捡的
:查了一下,两个人还真是一个公司的。
:纯白娱乐,好有缘分。
:抱走杜若哈。
:不是,纯白娱乐还有这样的糊咖?
:这话说的,每个公司都有糊咖啊。
:而且是纯爱豆培养公司,底层的都难有镜头。
:为啥这小姑娘一脸的不熟,她不认识杜若?
“你们是一个公司的?”安诀打量了一下防备的杜若说。
杜若的表情闪现惊奇之后又立马变成警惕:“你怎么知道。”
:......我不行了,这用后脑勺都能想出来的事情。
:我哥真是傻白甜,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哥哥。
见他师妹确实跟眼前这个白毛有点熟,目光里对他的疏离更多一些,杜若终于忍不住解释:“我俩一个公司的,之前师妹出车祸之后——我见过师妹的照片。”
钟零是在工作的路上出了车祸,又没有亲人,公司出于人道主义给钟零付了医药费,还让公司的艺人募捐筹了几十万。
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公司还用这件事大肆宣扬了一下企业形象。
作为一个稍微有点社会影响力的公司,宣传企业形象的时候还是留了点良心,把病床上躺着的钟零打码,也隐藏了她的个人信息。
杜若好奇问了经纪人是谁出车祸了,经纪人就给他发了张每个进入公司的艺人都会拍的公式照。
这件事是他有点撒谎了,但,杜若直起身板让自己有点气势:“我也是怕师妹遇到坏人,她年纪这么小,最容易上当受骗。对了,师妹你身体怎么样了?”
而且杜若算是公司的头部艺人,本来就很火,公司入职培训也会把他所在的组合拉出来当正面的例子,杜若不信钟零不认识他。
结果是真的好像对他没有一点点印象。
杜若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说自己的魅力值大不如前了?
安诀跟钟零沟通了一下,钟零也总算是知道了这是她一个公司的......同事。
两人并不熟——这是钟零从安诀那里获得的信息。
人都拉上来了,剩下的事情其实就不用钟零管了。
是不熟的同事,还有点吵,钟零在思考。
一边的安诀开口:“接下来分开走,不要跟着我们。”
杜若愣了愣,像是根本没想到他俩会不带他一样:“为什么?合作生存不行吗?还有三天,你确定靠你们两个能行?”
杜若虽然不是什么求生达人,但平时挺喜欢户外运动,经常去徒步爬山,加上本身爱豆出身,力量训练也多,他是纯靠着力气和平时爬山的经验生存下来的。
并且他运气好,本来在团内就有玄学欧皇的体质。
进来的时候,他嫌太挤了,就随便找了个没什么人走的方向。
一路过来一路开箱,吃喝都没发过愁,还拿了两个品牌的大使形象半年的代言。
就是两个小时前,可能是一定时间里的好运有限度,加上他一直跟蜻蜓互动,习惯性松懈没看脚下的路,就脚下一滑栽进了坑里。
粉丝喜欢看他,不仅是因为他有好脸好人设和让人羡慕的锦鲤体质。
也是因为就是掉进坑里,他也依然很乐观地在直播,哪怕看不到弹幕,也极其有职业精神维护自己镜头前的形象和人设。
钟零把绳子收好,团了团装进包里。
“真不带我啊?”杜若感觉钟零从刚开始就没说话,也不像是要拒绝他的样子,“师妹?钟零?”
杜若也没想别的,就是觉得钟零又救了他,又是他师妹,一起走他还能照顾她一下。
根本没想过钟零也许不需要他来照顾这事儿。
而且他还有问题没问,为什么钟零会在这里,她这看着不像是已经完全康复的样子。
难道是公司安排的?公司这么缺德吗?
杜若内心问了一下自己,最后确认,也不是没可能。
兔子和乌鸦都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但害怕钟零把杜若带上。
钟零要这么一直捡东西回去养着,它俩的地位只会越来越低,此时两只动物的智商占据了最高地。
本来就有安诀这么一个人站在它俩的头顶。
不行,绝对不行。
兔子和乌鸦立马催促钟零快走,还有个箱子没开。
钟零这时候已经想好了,既然他认识她,也知道一点她的事情,一起走还能让她了解一下信息。
她不知道安诀已经拒绝了杜若,就直接走到了杜若身边,仰头看着这个“同事”。
面对这突然的靠近,杜若也没吃惊,他习惯应对各种突发场合,早就练出了一副大心脏。
钟零抬手指了指嗓子,又指了一下头,最后挥了一下手。
杜若有点茫然地看着小小一个的钟零,发出了发自灵魂的疑问:“什么?”
这两个钟零惯用的字,钟零听懂了。
钟零后退,还没等她转头,就听到了安诀开口:“她失忆了,语言系统出了点问题。”
失忆?语言系统?
杜若犹豫了一下,选择不信:“她刚才对她的名字有反应吧。”
“我只是告诉你而已。”
意思是杜若信不信,都是这个解释。
钟零转过头去看安诀,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想带着杜若一起走。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杜若有没有跟他们走的打算。
问完安诀,安诀点点头,表示杜若想跟他们一起。
钟零满意了,并对安诀说了声谢谢,等下一起走,还得靠安诀当翻译器。
杜若说这不是能说话嘛。
钟零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弯着有点像月牙,看着有点可爱。
虽然最开始还有点冷淡,但杜若是一个很好哄又很会社交的人,也跟着钟零一起笑了:“你要是失忆了,就更应该跟我一起走了。不然出去之后你怎么回公司,怎么去了解你以前的事情。”
钟零歪歪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弹幕上此时分了几帮阵营,有对安诀态度不满意的,也有怀疑杜若是不是要蹭的,还有很乐意看到三人行的。
安诀只是真实实力隐藏待在钟零身边,要比,杜若比不过钟零也比不过安诀。
安诀此时的态度和情绪又不明显了,大多数时候,他在钟零旁边都充当着一个“挂件”的角色,话不多不添堵。
当钟零老师的时候会安排钟零去做什么,其余的时候都是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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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主见的样子,听钟零的安排。
钟零脸上的社交笑容用完就收了起来,恢复成她日常的冷淡,但不笑的时候,她看着也没有那么生人勿近。
钟零见安诀还看着自己,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哪里有问题,发觉没有就打算走了。
刚才的箱子还没开,肯定还是要回去,钟零转身走了两步,回头看还在原地的杜若,吐出一个字:“走。”
杜若又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刚才这个字虽然听着音调有点不自然,没有谢谢那么顺,但还挺清晰。
乌鸦和兔子在最前面,一个跑得飞快,一个飞得很快。
杜若看看两只动物,刚才他在坑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兔子头从坑边伸出来看他,乌鸦飞在他头顶。
要不是杜若不迷信,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厄运缠上身了,又是兔子又是乌鸦的,还那么通人性。
这里又不是童话世界,杜若试探地问:“师妹,那是你的宠物吗?”
安诀:“不是。”
杜若虽然是个后来的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关系跟钟零比较近的,对安诀这种抢答的行为略有点话要讲。
结果他说完心里想说的。
安诀想了想问:“什么错觉让你觉得跟她关系近。”
嘲讽都用上了,安诀的脸上带着的却是一丝温和的笑意,视线微微侧了一点,黑眸里是专注而没有棱角的光。
安诀白金的发色带给人的感觉不是叛逆,是更接近透明更无害的感觉。
杜若视觉上上当了,以为安诀只是闲聊,他也自觉语气很放松随意:“直觉吧,你看师妹虽然失忆不记得我,也还是带上我了,这不是说明她很信任我吗。”
杜若已经接受了钟零失忆的说法,反正他也找不到别的解释去解释钟零不认识他。
杜若忍不住问:“你跟钟零怎么认识的?”
“她捡的。”
杜若搓搓耳朵,又问了一遍:“刚才没听清,你们怎么认识的?”
安诀在这个时候,真的挺耐心的,指了指前面的两只,指了一下自己:“我和它们都是她捡的。”
“......所以是师妹一直在照顾你......吗?”杜若问出口的时候,有点吞吞吐吐的,他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这么大高个一个男人,还需要一个小姑娘照顾。
“对啊。”
杜若的认知被颠覆了,这男的怎么这么理直气壮要他师妹保护啊。
还捡的,师妹怎么捡过来这么大一个垃圾。
转眼到了箱子的位置,杜若低头,钟零敲了敲箱子,打开。
箱子的底部破了个洞,齿痕明显,破洞的周围一堆碎屑,箱子里的食物只剩下一个包装袋了,但还有一张卡片留着。
空中广播照常播报,杜若听到钟零是150号。
钟零把卡片直接递给了安诀。
杜若也凑过去看:“豪华游轮七日游。”
“师妹你手气还挺好。”杜若随口夸她。
钟零歪歪头,杜若想起来她听不懂这件事,伸手摸了摸钟零的头:“做得不错啊师妹,再接再厉。”
是他面对公司新人的时候常做的事情,正向的鼓励语言和肢体语言,让他们有动力继续努力。
23. 敌人的敌人是亲友
钟零对于摸头这个动作没什么太大反应。
末世兽人年龄不大没有太多自主能力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和携带,许多成年兽人都会让小孩保持兽的形态。
钟零小的时候没少被实验室那些叔叔阿姨拿着走来走去,摸头揉脑袋是家常便饭。
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更是会被变成兽形的他们直接叼着后颈逃难。
但她没反应,不代表其他人乐意。
乌鸦一下子飞到钟零肩膀上,翅膀张开威胁了杜若一下。
新来的怎么这么不自觉,乌鸦用鸟喙替钟零把掉在耳边的头发丝理了理,挂在了她耳后。
动物都是有审美的,作为首领的形象那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可比拟的。
乌鸦自己的羽毛都油亮顺滑发黑,在阳光下能看出斑斓的彩色。
兔子闲了没事也会好好理自己的兔子毛。
对于人类这个物种,别的他们不懂,头发肯定是审美一环。
现在杜若把钟零头发弄乱了,乌鸦很不高兴,对杜若抱有明晃晃的敌意。
钟零这次察觉到了,伸手在乌鸦的头上抚了一下没事。
杜若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只鸟了,被黑豆眼盯着,感觉有点怪。
结果腿上又传来一股猛力,低头一看腿上几道泥巴痕,是兔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蹬了他一脚。
杜若:......
杜若: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兔子是不是翻了白眼。
既然要一起走,后面肯定会涉及到物资的分配问题,钟零和安诀沟通了一下,看了眼杜若。
杜若冲她笑笑,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但他有点好奇:“你别告诉我,你们一直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沟通的。”
纸上有些符号他都看不懂,仔细看,是画画吗?
钟零见他一直在偷看,还说了句什么,索性把纸竖起来,给他看上面画的箱子。
杜若问:“什么意思。”这真的看不懂,上面又有箱子又有人围着箱子,这难道是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钟零听到什么两个字,就知道他没看懂,于是把交涉交给了安诀。
杜若听完之后说都可以啊。
“我不要物资也行,来就是为了体验的嘛,光谈奖励也没意思。”杜若很看得开,“我知道这里很多专业的求生达人,本来觉得能待多久就待多久,至于其他的,都算意外之喜。”
杜若说的是实话,他也是属于喜欢做攻略的那批人,来之前看了前三季节目,按照前三季的节目标准,他入选的资格都没有。
杜若说完不要物资之后,安诀没什么反应,钟零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所以没给反应。
队伍又壮大了一个人,中午的时候,三个人找了个视野高的位置休息,用香蕉当午饭,盐水当饮品。
杜若把自己的包拿下来,拿出几块压缩饼干分给两个人:“这个热量太高,我一直没吃,剩下还有两天半,一人拿几块当备用吧。”
钟零把自己的香蕉掰了两截,分别用个叶子垫着给兔子和乌鸦。
杜若给的东西她没拒绝,还当下拆开吃了,还是那种不好吃但是热量足的口感。
此时林子里很安静,几乎只有虫鸣的声音,钟零又喝了口水,用纸写了自己一遍自己的名字,又把笔给杜若。
安诀正拿着压缩饼干抛着玩,两块饼干飞上飞下的,眼睫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杜若懂了,把他的名字写上。
钟零看着他:“钟零。”
“我知道你叫钟零啊。”杜若强调,“钟零,我认识你。”
钟零指了指杜若的名字,又指了一下杜若,杜若依然没看懂钟零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语言系统坏,只是不能正常沟通交流,却没想到钟零连字都不认识了。
钟零只好又去求助安诀。
没想到安诀在走神,她喊到第二声,他才回神似的,看向她。
钟零把她名字旁边的新字形给他看:“什么?”
安诀语气淡淡地重复了几遍那两个字。
钟零跟着念了几遍,再看向杜若:“杜若。”
杜若这才反应过来,钟零不识字。
但现在他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他指着自己:“师兄,你应该叫我师兄吧,师兄。”
“师......兄?”钟零勉强磕巴着重复了一遍。
安诀这时候把两包压缩饼干拆开,给乌鸦和兔子各喂了一块。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乌鸦和兔子对安诀高自己一头略有丢丢不满,但此时他们的共同敌人是杜若。
安诀的投喂它们很快就吃了,杜若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跟上钟零之后,兔子和乌鸦其实吃了不少好东西。
这种压缩饼干对于人类可能难以下咽了点,但对它们来说就很美味了。
杜若看到自己的东西被喂动物了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刚都看到他师妹都把香蕉喂它们了,它俩身份地位应该比宠物还高。
钟零看两只吃得津津有味,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
能念出师兄两个字,但不知道意思,钟零也没问安诀,而是直接放弃了这个称呼,还是决定喊杜若的名字。
下午绕了足够大一圈,奇迹般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动物。
原本钟零是听到了鸟鸣声的,但乌鸦听了听,说那道声音距离它们很远。
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危险在黑暗中埋伏着,钟零没打算继续冒险,还是决定晚上回营地。
营地和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钟零到达的第一时间就是生火,用昨晚用火烘干的兔子毛做引子,在留存的火星下面吹了一会儿,火就燃起来了。
架在上面原本有些湿的木柴,白天被太阳烘烤得差不多,也很容易点着。
打量完环境的杜若看着钟零熟练的动作都有些意外。
杜若过去蹲在钟零旁边,看着火苗一点一点变大,觉得很神奇:“师妹,你这手法是不是有点过于熟练了?”
钟零把火弄好,看了杜若一眼,起身绕过他走到在整理物资的安诀身边。
钟零给安诀拿了瓶水,白天在外面东奔西走,现在有时间问问安诀怎么了。
虽然安诀本来的话也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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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白天安静得有点不自然。
有了问题要及时沟通,钟零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做了。
她也很简单,写了个安诀的名字,打了个问号过去。
安诀拿笔在问号上画了个叉。
不知道是说没有问题,还是拒绝沟通。
钟零对着那个叉发了一下愣。
安诀思考的问题在钟零走过来的时候有了答案。
杜若正在用火烤他湿了的袖子,本来没什么的,但他今天下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一种很沉重别扭的感觉。
此时袖子还没干,心理上却陡然一松,那种压着他的沉甸甸的感觉好像消失了,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
杜若不得其解,只能把原因归咎于空气太湿了。
回头看一眼,钟零和安诀又在交流,写写画画什么的。
看不懂他们加密语言的杜若也懒得过去了,专心烘干自己的衣服,还顺带想摸兔子,被兔子躲开了。
钟零也感觉到在重新交流的过程中,安诀身上有部分东西变了,白天那种感觉荡然无存,现在是她熟悉的那个安诀。
困惑于这点变化的源头,钟零也开门见山地问了。
“问题”很简单,是什么让安诀不太高兴。
钟零看到安诀的眉尾轻轻挑了一下,似乎在意外她竟然能发现。
安诀并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安排她开始读写练习,明显转移话题,却还理直气壮。
晚饭是安诀来做。
白天捡到了面粉,电饭锅内胆就有了作用。
水加面粉搅成团,放进内胆里架在火上直接烤,再等一会儿就是一块死面的饼。
面粉虽然没有商标,但是好面粉,高温灼着,香味很快就散了出来。
钟零在一边写字练读音,按理来说本来是应该有点吵的,参考上学时期的早读。
钟零念起幼儿小学会念的读音却跟诵诗一样,声音带着一种安静平和感,不急不躁,充满了耐心。
杜若都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听着好像小孩子刚学走路。
一步一步地跟杯子里的水一样晃,却又很稳定地保持着,没有晃出杯子的边缘。
学完拼音,钟零又学了几个简单要用的词语短句,比如过来、过去、怎么了、不要、好。
杜若有点佩服安诀的耐心了,这真的是从零开始教学,也有点好奇钟零的经历。
拿到一块热乎乎又很硬的面饼的时候,钟零也停下了学习,刚好她也有问题要问杜若。
面对杜若的好奇,钟零的答案只有不记得和不清楚。
她在这个世界是个崭新的人。
但杜若说如果他没记错,她十个月前就进了公司。
“她的那张公式照上标记的有时间,我应该不会记错。”杜若这么说,“失忆这件事,医院那边怎么说的?”
安诀转译给钟零,钟零却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从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没有听懂过其他人的讲话,要问医生对她的症状有什么解释,她还真不清楚。
最让钟零意外的事情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比她想象的早很多。
24. 闹鬼了
毕竟还是不熟,杜若知道的信息也有限,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钟零的信息说了一下,又说了一下公司情况。
“师——钟零。”杜若发现钟零只对她的名字有反应,又改了口,“你住院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
除了医生和护士以外,钟零最常见的人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这里也是他送来的,她想了想把那个人的画像画了出来。
杜若仔细看了一会儿,表示不认识。
也很正常,钟零待的那个团本来就很糊,配的经纪人和工作人员估计也是公司没什么名头的人。
钟零也不觉得失望,把纸放在了一旁。
杜若已经两天没跟人说话,对着摄像头自言自语肯定比不上跟活人说话。
虽然钟零有语言沟通障碍,但安诀能说话啊。
“安诀,你来这儿是干什么的?你哪个公司的?”
“来赚钱,没有公司。”安诀懒洋洋道。
杜若哦哦两声:“缺钱是吧,你看着身体不太好啊,这样对身体没问题吗?”
从杜若的角度看,安诀夜里跟个男鬼一样,白到透明了。
思考到这里,杜若浑身打了个冷战,之前没细想,这地方该不会有鬼吧。
“没事,活一天是一天,能活多久活多久。”安诀勾了勾唇角,神色在火光下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妖冶。
刚好一阵风吹过来,掠过杜若的背后,湿热的夏夜里,他感觉一股凉意从尾椎串到头顶,瞬间出了一身汗。
“是,是不是有点太消极了。”杜若用袖子擦了一下脑门。
安诀歪歪头:“有吗?这听着不是很积极吗?”
你用这么一个没有抑扬顿挫起伏的音调说出来,怎么都算不上积极啊。
杜若没接安诀这句话,默不作声自己调理了一下,又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靠得离钟零近了一点。
兔子和乌鸦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矛盾,乌鸦嘎的大叫了一声。
杜若整个人弹了起来,慌不择路地一把拉住钟零的胳膊。
钟零见他脸色惨白,还不熟练地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反应过来之后的杜若有些尴尬,把握着钟零胳膊的手松开,说了句没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有人故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好搞笑,咱哥脸白了哎。
:说实话,我刚才也吓了一跳。
:闹鬼了还是闹心眼子了。
差不多到该休息的时间,钟零把兔子送到了安诀手上,叮嘱兔子好好待着。
兔子是有苦难言,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心安理得守着钟零的乌鸦。
钟零直接背靠大石块,手里抱着枪合上眼睛。
杜若还没反应过来,看向坐在火边抱着兔子的安诀:“你要睡了吗?”
安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兔子,兔子生无可恋地摊开身体,用力做好一个取暖器。
正当杜若以为安诀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安诀开口:“现在不睡觉的话,等下会发生一点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杜若抱紧胳膊。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说奇怪,早点睡吧。”
杜若眼巴巴看着安诀枕着一个背包睡觉,他怀里的那只兔子好像僵了一样,直挺挺地瞪着前方。
兔子是睁眼睡觉的吗?杜若不确定,又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兔子也察觉到他在看它,头突然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说不出来的诡异。
如果兔子不是在安诀的怀里,杜若已经想叫醒钟零跑了。
兔子只是不太爽,看自己比乌鸦看起来更好欺负,白天的时候那个新来的没少偷偷抓准机会摸它。
毛都秃了。
现在还看着它,总不会是想把自己抱走吧,兔子的脑回路歪到了西伯利亚之后,反而在安诀的怀里待得很乖。
两个人都睡了,一个人醒着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杜若自己找了块地,左看看右看看躺下了,脸还不敢对着外面,对着的是火堆。
导致没多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脸部烤得发烫,不得不又往后挪动了一下。
时间过夜半,钟零睁开了眼睛。
电子眼立马飞过来拍她。
钟零瞥了它一下,电子眼往后退了退。
钟零轻轻把枪放下做出要出去的动作,电子眼殷切地跟上,想看看她要出去做什么,结果被她拦下了。
这段时间钟零还比较配合。
电子眼以为她就是出去一下,也没有带别的东西,就没有跟上。
走出差不多五百米之后,钟零一头钻进了树丛里,树叶沙沙作响三五秒后,一只矫健的金色身形一跃而出,迅速消失在夜里。
钟零白天的时候就在留意他们的周边,发现即使他们出去了,这周围也没有人来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选的位置好,恰好选到了人少的区域,总言之这让钟零夜晚的出行放心了很多。
四肢着地的行进速度比两条腿快,爪子勾住地面也不容易打滑。
身形的优势让钟零可以直接从植物之间的空隙中钻过。
变成猫的钟零比变成人的自由很多,钟零往前跃的空隙,看了一下自己的爪子,总觉得比上一次看到大了一些。
说不定真的有恢复原本形态的可能。
钟零顺着记忆的方向跑,夜视能力让她的行进毫无障碍。
直到一脚蹬在什么光溜溜的东西上面,钟零的爪子伸出扣紧了那滑溜溜的东西,借力蹬了一下,脚下的东西发出一声痛叫:“什么东西。”
钟零四肢刹车,回转,看到了盘踞在地面的巨蟒。
蟒蛇显然也发现了她,蛇已经开始准备做攻击的姿态。
钟零说等一下。
蟒蛇水桶粗的身躯有着强大的压迫感,它光是盘在那里就让看到它的觉得胆寒,但钟零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蟒蛇停下了动作,也稀奇:“你想说什么?”
“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会突然发动袭击的动物,体型比较大,而且没办法交流。”钟零尽量用了最好懂的描述。
大蟒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蛇头上下点了点:“有啊。”
“它是什么样的?”
“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蟒蛇缓缓动着身体。
“我靠近你,你也没办法抓住我。”钟零语气淡淡地说。
黑暗的夜让她的瞳孔成了满月圆,黑色的周围包围着一圈琥珀色。
蟒蛇听到她的话,埋伏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她:“你这小小的一只,还不够我嘴大。我一口就能把你吞了。”
钟零往前了一步,蟒蛇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身前这个瘦瘦小小的身躯,似乎藏着某种力量。
等到钟零到了足够近的距离,蟒蛇的头迅速伸了出去,钟零跳到了它身上。
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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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心里一喜,这正好如它所愿,就立刻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试图把钟零绞住。
然而下一秒它就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它的身体上传来,钟零伸出来的爪子跟锋利的刀片一样,割开了它柔韧紧实的表皮,轻轻松松让它皮开肉绽。
“停!”蟒蛇的身体直接紧绷,有些悚然地看着身上的伤口。
“现在可以说了吗?”钟零在它的身上擦了擦爪子。
“谁的袭击不是突然的。”蟒蛇被皮肤上那种折磨的毛茸茸的感觉弄得有点害怕,“我也不跟食物交流,抓到的就进肚子了,你说的我没见过。”
钟零说好吧,说完就从蟒蛇身上跳了下来,片刻都不留时间,留下蟒蛇一条蛇在原地暴怒,把身边的树干拍得哗啦哗啦响。
没一会儿,一只电子蜻蜓听到动静,从远处飞过来找到了这条金主的“宠物蛇”。
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转了一圈,才拍到让它暴怒的原因。
蛇的身上有一道二十厘米左右的口子,不是特别深,但皮开肉绽的,看着很疼。
直播间也有一批观众是冲着真实的野外环境来的,虽然这岛是私人所有,有很多处造的景,还有不合理的动物出现,但正是这种不合理,让大家有了新鲜感。
蟒蛇受了伤,不少观众根据它身上的抓痕猜测是猫科动物抓的,又从抓痕的粗细程度,大致推出体型。
:小型猫科动物里,有这么猛的吗?
:幻痛了家人们,蛇的食谱还真是广啊,什么都吃。
:什么猫能这么小啊,豹猫?黑足猫?虎猫?摄像头没拍到吗?
:小体型有这么猛吗,变异了吧......它们的食谱是鸟类鼠类,怎么变成蛇了。
:猫能吃蛇,但不是这么大的蛇。
:这蛇看着在无能狂怒,能说吗?
钟零此时已经攀上了一棵树,站在十几米的高空眺望着,远处有个地方有人工光源亮着,是赛场的入口。
钟零的尾巴在身后甩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过了一会儿一声震动的虎啸声从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
周围的树木被这声音震了一下,树叶哗啦啦往下坠。
再叫就又是喵的一声,听着毫无杀伤力,成功实现了声音的自由切换。
刚才在蟒蛇面前试没试出来,钟零以为自己的声音永远只会喵了,没想到找了一会儿感觉就找回来了。
晚上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但钟零标记了几个物资箱的位置,回程的路上最后一段,钟零拿着两只冰鲜的鸡,慢悠悠地在暗沉的夜色中行走。
电子蜻蜓对她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都不是很理解,直播间的观众也发现她的镜头是一段一段的。
钟零出去之后久久不见回来,结果一晃眼都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她突然出现了。
:这俩人,怎么都晚上行动啊。
:看得见吗?我就问这一件事。
:好危险啊,我以为钟零是求稳的人格。
:不是,刚才别的直播间说听到老虎叫了,这地方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真的假的?这儿有老虎?
:没有吧,什么鬼东西,第一期选择这里是因为这地方没有跑得快的猎杀性动物,蛇都有血清备样的,不然一大部分人都要完蛋。
:说不定是亚当在整人。
:快快快快去看杜若的表情,啊啊啊笑死我了,一觉醒来队友都不见了。
25. 什么是人生
杜若是压着手肘睡麻了醒过来的,身上被火烤得暖烘烘的,比前两天夜里睡得舒服很多。
他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肘,抬眼一看,身体明显一僵。
人呢,人怎么都不见了。
他师妹,跟鬼一样的安诀,兔子,乌鸦,都消失了。
杜若的眼睛睁大了,跟见了鬼一样,先是起来到两个人睡的地方转了一圈,又出去看了一下。
外面的夜还是黑的,看不清远处的任何东西,整个世界仿佛只留下了杜若一个人。
“钟零——师妹——”杜若双手张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安诀——安诀——”
声音被暗沉沉的吞噬了,杜若越喊越没有底气。
也奇怪,自己在全然黑的地方待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杜若隐约感觉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于是边故作镇定,边慢慢退到了里面。
“你找我?”
一道声音突然自杜若的身后飘过来。
说是飘,是因为它出现的时候毫无征兆,而是自带一股沁心的凉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孩子,肺活量真好。
:真有劲儿啊。
:这穿透力。
:安诀故意的吧......
:包的,他这不是专门从后面绕过来的吗?
杜若的尖叫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安诀就静静看着他,顺带抬手捂上了耳朵。
听到声音提速赶回来的钟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安诀捂着耳朵,眉头微微蹙起,杜若啊啊的叫声也是越来越没底气,最后一声听着还有点尴尬。
“啊,师妹,你回来了。”杜若把手也放了下来,讪笑一下。
说不清楚是尴尬的还是吓出来的,总而言之杜若现在脸红脖子红。
钟零看向站在安诀腿后探头探脑的两只,问它们发生了什么。
两只异口同声:“没什么啊。”默契出奇。
钟零转过去问安诀,安诀像是刚被吵醒一样,也有点没睡好的茫然,用画画的方式告诉钟零,杜若应该是做噩梦了。
看着确实有点像做噩梦,刚才的惨叫声就差把鬼叫出来了。
现在杜若还在哆嗦呢,有种魂飞天外的感觉,死死抱住自己的双臂,把自己缩在火边成一团,离他们还很远,把他们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杜若是在做噩梦,钟零确认了,目光却垂在了死活不愿意抬头看她的两只身上。
兔子的身上也沾了一些叶子,脚是湿的,乌鸦的羽毛里还插着一根草,两个显然没说真话,语气都有点心虚。
钟零一靠近就感受到了安诀身上的一些厚重的露水气,没有很多,但也不是在外面待一会儿就能有的。
不过去哪儿也是彼此的自由,钟零正想去处理拿回来的鸡,低头写画的安诀把写画完的东西给她。
表达很清楚,安诀“说”,刚才睡醒的时候发现她不在,地上的两只都有点不安,安诀就带着它们出去转了一圈。
安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手电筒,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钟零,意思是让钟零晚上出去用。
钟零一顿,抬眼看安诀,两三秒后转移视线,接过了手电筒。
“谢谢。”
安诀弯了弯眼睛:“不客气。”
两个人对完话,缓了一会儿的杜若终于不哆嗦了,问安诀他们去哪儿了。
“出去散散心。”安诀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说。
钟零出去转悠了一圈,精神比昨天睡够了还要足,盯着火上烤着的两只整鸡看。
大半夜的,散什么心。
杜若心有戚戚焉地抱紧了自己,决定要是晚上再睡觉,绝对不睡这么死。
经过这么“闹鬼”的一晚上,三人一兔一鸟的心态都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于是剩下的两天意外的和谐,意外的平静,三人组好像跟纷争隔绝在外,看着悠闲且舒适。
钟零每天带着两个人开箱,找食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息十分规律。
钟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安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始信誓旦旦说帮忙的杜若吃了两顿米饭之后,想说些什么,又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太异类。
求生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吗?杜若问自己。
但他又没有实际的求生经验,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乖乖地跟着两个人跑。
有些时候他都不知道钟零在找什么,钟零扒拉草他也扒拉草,钟零扒拉树,他也扒拉树。
总而言之,杜若已经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自己的想法,跟在钟零身后转来转去的。
翻着翻着,他发现这么翻还挺有意思的。
自己走的时候会怕遇到什么毒蛇毒虫,跟着他师妹就会有一种神奇的安心感。
有的时候翻出来虫子,会被乌鸦一口吞下去,补充蛋白质。
跟着钟零的短短小几天时间,乌鸦不只是胖了,羽毛也顺滑了不少,除了秃了的那块,一整个显示出营养良好的模样,有了家养的样子。
:好平静啊。
:赛维那边杀几个了?
:数不清啊,机器一样,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这边这三个人,过上鲁滨逊的生活了。
:要时间够长,估计他们要开始种作物了。
:他们不是已经种了好几个果核到土里吗?
:他们比我在家吃的还好。
【逐鹿论坛】
/灌水区/
:比赛马上要结束了,我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lv89)
:该淘汰的都没淘汰,不该淘汰的,淘汰了不少,赛维是不是疯了。(lv78)
:再次证明,命由天定啊,某三人不仅成了组,还过上了田野生活,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能有蘑菇煮汤吃?(lv0)
:......也不怕中毒啊。(lv90)
:匪夷所思的画面,我以为我吃菌子中毒了呢。(lv67)
:第二赛场公布了,快快快,快去看。(lv52)
:哎,不对,不是说有老虎出现吗?现在查到了吗?(lv78)
:无,怪事,合理怀疑是亚当来炒作的,噱头吧,有选手说虎啸声是从天上传来的呢,还天上,神谕是吧。(lv34)
物资够多了,生活也就好了起来,三个人一日三餐定时。
营养充足,每天在外面散步十来个小时,运动量和日晒量让钟零的气色好了不少。
她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参照以前受伤痊愈的速度飞速恢复着。
随着节目标准的敲钟的声音响起,第一场比赛在一种极其割裂的气氛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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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零甚至都不用思考接下来做什么,蓝马甲工作人员已经跋山涉水地过来,接他们回最开始的集合地。
提到兔子和乌鸦,蓝马甲工作人员对这组迪士尼风格的组队早就提前做好了解了,也十分和善地说可以带走。
钟零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最后到场的,已经淘汰的选手最后一批十分钟前被送走。
现在留在集合场地的,是所有晋级的选手。
钟零在里面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景元宝正在和红马甲兑换自己的奖励,朝钟零挥了挥手。
存活的选手身上呈现出不同程度的狼狈,甚至有的身上有伤。
亚当正在盘点第一场剩下的人数,不管谁入选了,谁被淘汰了,总的盘点要有。
选手们大多数都灰头土脸的,饿过头的正在营养师的指导下喝水进食,受伤的在包扎伤口。
有个人被包扎的人叫的尤其大声:“你们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要出来了,被你们留下的鸡绊了一跤。”
蓝马甲们想笑,但都努力憋住了,专业地用检测仪帮选手们做一个简单的赛后身体评估。
一个蓝马甲小姐姐走到钟零面前的时候,正想对她说伸手,旁边就有个人先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看了眼安诀,蓝马甲觉得谁先谁后都无所谓,把检测仪先给安诀戴上了,三分钟的时间扫描全身,一个简单基础的电子报告出来导入系统。
蓝马甲看了眼检测报告,确认一切正常,又转向一直乖乖待在旁边的钟零。
钟零也配合,检测结果显示她有些营养不良,以及......发烧。
蓝马甲看着检测仪上三十八度八的数值,忍不住叫来随行医生:“这个选手高烧,你看看怎么办。”
这几天发烧的不在少数,光是那一场雨过后,就有不少选手感冒咳嗽的。
钟零站在这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也不知道烧了多久,医生正打算开药的时候,突然说等一下。
“重新做个检查吧。”直觉让专业的医生这么说。
远处医疗车也在,医生要钟零去抽血化验,做了一个指方向的手势:“去那里排队。不舒服的话要说。”
钟零没动。
安诀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走。
杜若被检测仪困住没办法动,眼睁睁看着钟零跟安诀走,哎哎两声还被蓝马甲轻轻敲了一下说别动,只能委委屈屈地待着:“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给他检查的蓝马甲回头看了一眼钟零和安诀,又看了眼杜若这两天吃好喝好休息好有点丰润的脸,说了句大实话:“你们的画风不像啊。”
杜若:“哪里不像!”
亚当路过:“杜若选手,崩人设了哈。”
不少明星爱豆偶像不愿意参加这种节目,就是怕近乎全天直播的镜头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和缺点,造成自己人设崩塌。
杜若立马收了一点,不过他这两天跟个尾巴一样,也差不多颠覆了他以前的形象了。
人不是一个恒定的设定,这样的杜若,不仅没有掉粉,还靠着敢于到镜头前展示真实的自己狠狠涨了一波好感,粉丝都说能见到他另一面很好。
杜若做完检查,正想去找钟零和安诀呢,一个身影比他还快,朝着那边冲刺过去,嘴里还大喊着:“安诀!安诀!安诀!你特么是不是又把我给忘了!”
26. 良药苦口
医生拿出机器里的分析结果,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有点怀疑是不是机器坏了,又叫了个人进来。
看到第二份分析结果,医生才确认机器没坏,单纯这选手代谢水平异于常人,体内细胞活跃程度还有激素水平都比正常人高出一截。
医疗车突然被撞了一下,医生被打断思路,伸出头冲外面喊:“闹什么闹。”
接着转过头对钟零说:“没什么事情,你可以走了。”
钟零听到了走字,直接转身下了车,然后就看到安诀身边有个人绕着转圈,身上还有几根鸡毛插着。
看着跟山鸡成精一样。
尤其是动作也像鸡展开翅膀扇啊扇的。
不知道在跟安诀说什么,光从大开大合的肢体语言就能看出他情绪激动。
天空突然阴了一片,不少人抬起了头,钟零也不例外。
直播已经结束,忙碌结束的电子眼也在有序地回到自己的地方,天空中一大片黑压压的,极其有压迫感。
人数统计完毕,亚当将新鲜出炉的五十七人晋级名单贴到了论坛里,贴完就立马打开了脏话屏蔽。
它那条帖子下面果然迅速地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号。
亚当看着*号感叹:“我们的观众果然很热情啊。”
夏娃在一边说是呢。
夏娃也很开心的语气:“感觉马上就要把你拆了呢。”
“我觉得有点不公平,我俩应该一起发这个东西。”
夏娃摊手:“还是轮流发比较好,不然数据库会被观众们的热情污染的。”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给亚当的铁皮砸出了一个坑。
亚当看了一下自己每天精心打磨很多次的外观,光是上油,他就一天上三次。
亚当缓缓转过身,一只母鸡又扑腾一下落在了它的头上,爪子用力一踩,留下抓痕。
亚当:“......庞九选手,请拿走你的鸡。”
庞九嚷嚷着:“你的鸡。”
亚当:“不,你的。”
庞九:“你的!”
母鸡咕咕咕着,被亚当转交给了灰色马甲。
庞九这几天不能说过得好,临比赛结束前差点被人一枪淘汰掉,还好他反应快躲了一下。
结果出来发现安诀衣角都没脏一片。
凭什么!
庞九绕着安诀转了几圈,问:“安诀,你这五天过得不错吧。”
“是不错。”安诀惜字如金,抛出了三个字。
他刚说完,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钟零,甩下庞九朝她走去。
庞九哎了一声:“你去哪儿啊。”
转头看到安诀停到了一个女生面前。
庞九往后退了两步,看清了钟零白白净净的脸,本来以为是工作人员。
看了一会儿发现钟零身上没有穿马甲。
应该是选手没错了。
庞九走过去,问安诀这谁。
钟零也知道两个人大概率是熟人,先自我介绍:“钟零。”
“哦,安诀的新朋友。你好,我是庞九,安诀的老朋友。”
庞九刚伸出手,就被安诀打掉了。
安诀说:“你很闲吗?”
“你放我鸽子我就不计较了,你现在说我闲什么意思。”庞九不乐意了。
钟零听不懂,见庞九是在跟安诀说话,抬脚要去找在那边守着兔子和乌鸦的杜若。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你。”
庞九一愣:“哎?”
庞九疑惑:“你真的找我了?”
安诀跟上钟零还不忘回头说一句:“你身上的毛弄干净之前别过来。”
庞九低头一看,衣领上还真有几根鸡毛。
安诀这么一说,他就真的开始摘了,不摘还好,一摘发现哪儿哪儿都是。
还有一部分没兑换的选手们正在兑换自己的奖励,每一项奖励兑换完成之后都会显示在论坛选手的个人页面上。
杜若这里也收到了马甲们的催促,让他们尽快兑换,马上就要前往下一个地方。
等钟零和安诀一过来,他就跟安诀说了这件事。
杜若分到奖励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感觉我是蹭你们的,你们多拿点吧。”
三个人平分的是他们开始组队活动之后的奖励,安诀计算的相当公平。
“不用,这是她的意思。”
钟零也是比赛的过程中被安诀科普后才明白过来,奖励并不是谁拿到就是谁的,由最终结算来认定奖励归属。
分不清那些物品价值,钟零就让安诀来分配,分配完之后又从自己这里多拿了一点看着比较有价值的东西给安诀。
这次安诀没拒绝,只是看着钟零笑。
杜若在跟马甲们聊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的互动。
钟零的枪是出来的时候就被马甲回收了,不归任何人所有。
奖励算完,钟零看着蹲在她脚下的乌鸦和兔子,再次确认了一遍,它们要不要跟她走。
结果是当然的。
“好啦,可以上飞机了哦。”亚当直接连接广播,对着躺的躺站的站的选手们喊。
“可以回家了吗?”有个选手呲牙咧嘴地问。
他的胳膊上是一大块擦伤,整条胳膊都涂满了碘伏,光看胳膊会觉得他是去美黑了。
蓝马甲在一边无奈:“这个不用涂全身的。”
“那我感染了怎么办。”选手抱着自己的胳膊痛哭流涕,“要留疤了。”
“疤痕是一个人的勋章。”
选手:“我不喝鸡汤,疤痕就是疤痕呜呜呜。”
杜若认出了那是香蕉娱乐的张子晨,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舞台上那么高冷的一个人,私下看着这么脆弱。
蓝马甲对张子晨没办法,转身去找心理医生了,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分给张子晨的心理医生看着年纪挺小,手里拿着一块——龟甲?
年轻的心理医生蹲着看了一会儿张子晨身上的伤口,掐指一算,点头道:“这块疤好。”
张子晨的抽泣顿时停了下来:“好?哪儿好。”
“我刚替你算了一下,这块伤帮你挡灾了。有助于你的事业发展。”
杜若:......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会信吧。
张子晨也盯了小姑娘一会儿,最后开腔:“那这块疤我需要留着吗?”
“那也不用,你受伤就代表使命完成了,该上药还是上药,该祛疤还是祛疤。”
此时没有了镜头,大多数人也不强撑着了,完全表现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张子晨问了好几遍要不要留疤,心理医生也说了好几遍不用,直到蓝马甲拿了好几盒祛疤膏过来,这件事才算结束。
刚才张子晨问的问题还没人回答他,他托着自己的胳膊跑去问亚当:“我是不是能回家了。”
“哦?”亚当对这个问题还思考了一会儿,“回家?嗯,算是回家吧。奖励兑换完的选手可以上飞机了哦。”
选手们要乘坐的飞机上有一只金色的巨鹿涂漆图案,巨鹿的颜色是金色的,眼睛垂着凝视地面,好像在观察正在登机的选手们。
上飞机的时候,乌鸦和兔子被钟零装在了没丢的电饭锅内胆里,被抱着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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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微笑服务的机组人员对她手里的东西看了又看,乌鸦和兔子对这种审视的目光也有些忐忑啊。
机组人员最后先让钟零去了她的位置,然后去联系了亚当。
亚当还在琢磨前两天夜里虎啸的事情呢,让灰马甲继续去查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可以带宠物。
机组人员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给最先上来的三个人拿了毯子、食物和水。
他们很贴心,还给兔子和乌鸦拿了点玉米粒和白菜。
“辛苦你们了。”机组人员笑着说,“祝你们下次比赛取得好成绩。”
杜若说谢谢。
等机组人员走了之后,他用湿纸巾擦了擦手,端着热水说不容易,终于能喝口热的了。
来这里之前,也总是喝冰水或者常温水,或者为了防止水肿就干脆不喝水,在雨林里待了几天,才发现热水是好东西。
不仅暖心暖胃,还让人感到安全。
他们昨天的路线是有路过小河流的,杜若差点就顺嘴喝了河里的水,被钟零及时打断。
安诀说河里的水不一定干净,杜若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差点干了蠢事,外面的水,尤其是这种原始地带的水,不是能乱喝的。
钟零把毯子折了折垫在腿上。
机舱里开着冷气,温度比外面舒适很多,环境也比外面更加安全。
就连乌鸦和兔子,都没出锅的想法,它俩在里面挤着挤着,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彼此之间垫着睡着了。
钟零喝了几口水,安安静静吃掉了自己的餐。
剩下的人陆陆续续上了飞机,空气中是时不时传来的抽气声,还有人喊着疼。
有的人上了飞机没多久后就睡着了,也有人在聊天,很有素质低压低了声音。
庞九上飞机上晚了点,一看安诀坐在三排中间的位置,里面坐着钟零,外面坐着杜若。
钟零在看外面,杜若歪着脑袋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跟谁换座位都不行,庞九只好坐在了安诀前一排的位置。
机舱里慢慢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睡眠。
外面各种颜色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在忙忙碌碌做着收尾的工作,那片绿意盎然的丛林再次陷入了往日的安静中。
钟零在飞机起飞之后收回了视线,借着机场的小桌板垫着开始画图。
安诀在一边看着海岛的全貌在她的笔下展现出来。
飞机航行了有十来个小时,最终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
选手们被温柔的机组人员叫醒。
早早就到地方的亚当正在等着他们,两只机械臂还举着一个灯牌,上面写着欠卯人家至来。
再仔细一看,欢迎大家到来,不亮的部分是因为接触不良。
这届没有往届的老选手,如果有就会知道,这灯牌已经是老员工了,每年都会被亚当拿出来晒一下。
“欢迎来到逐鹿训练营,未来的六个月,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希望大家在家里待得舒服。等下会有工作人员带你们去宿舍,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问这里的工作人员,找我也可以。”
说完,亚当就要走。
有人大喊说等一下。
亚当眨眨屏幕显示器上的小眼睛:“还有什么事情,张子晨选手。”
亚当的语气虽然和善,但屏幕上那跟括弧一样弯弯的眼睛,看着没装什么好水。
张子晨只好不情不愿地说没事。
“可以联系自己的公司或者家里人来送东西哦,按照合同条款,节目录制期间,禁止任何人私自外出,违反规则的人要赔钱的哦。想外出的人需要来我这里要请假条。”
27. 三头六臂是老大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群紫色马甲的工作人员过来带他们。
逐鹿逃生秀的工作人员工资一直很高,保证了他们的专业素质,从安诀那里了解了钟零有语言障碍之后。
把钟零带到单人宿舍,紫马甲还专门给钟零示范了单人宿舍里各种东西的使用方法。
单人宿舍虽然面积不大,但拥有独立卫浴,小阳台,且家具齐全,还都不是什么杂牌。
电脑摆在小书桌上,书桌边旁边放着一个显眼的医疗箱。
低调中隐隐显示出逐鹿节目组的奢华。
钟零把锅放在了地上,兔子和乌鸦从里面跳了出来。
紫马甲给了钟零一张地图,指了指指标的方向,用动作解释了每个坐标点代表的含义。
比如食堂、教室、训练场等等。
钟零了解了个大概,说了句谢谢。
听到她的声音,紫马甲想这挺流畅的,应该做了不少努力,她最后点头说:“那你好好休息,等下吃饭会有机器人送过来。明天我会带你去熟悉环境。”
紫马甲说休息的时候,还把手合起来放在脸侧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离开之前,紫马甲想起挺重要的一件事情,她走到衣柜旁拉开衣柜,里面是整整齐齐挂着的衣服。
是节目组根据选手报名提供的体检数据定做出来的选手服。
送走小马甲,钟零拿衣服进了浴室。
白T上有股柔顺剂的味道,摸着柔软舒适。
钟零洗完澡吹完头发,又给兔子和乌鸦分别洗了洗,给它们吹干之后,让它们自由活动,自己则是坐在了书桌前面。
凡是不懂的事情,钟零也不慌,摸索了一会儿,就找到按钮开了机。
钟零在医院能放风那段时间,也见到别人用过这种东西,包括护士的工作台上也有。
这大概是一种信息处理工具。
键盘上有字母,有符号。
比较幸运,系统设置的默认输入法是汉字,所以钟零试着敲了几下,又用一边的鼠标晃着光标,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桌面上的每个软件,钟零都点开看了看,最后点开了页面最简洁的一个,把自己的名字输进了检索框,轻轻一点,果然跳出来不少东西。
可惜没几个钟零认识的字。
钟零删删减减,把字删除掉,随便输入了一个一号,搜进去得到的内容也没什么用。
摸索了大概一个小时,钟零的眼睛都有些酸涩,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钟零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机器人,打开了身体。
格子里放着一盒简餐,还有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钟零把两样东西都拿走了,机器人才摇着胖胖的身躯离开。
拎着饭回到书桌前,钟零先开了另外一个袋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还有点腥味。
乌鸦和兔子都跳了过来,说好香。
钟零也没什么想法,拿了一颗尝了尝,味道挺清新,而且没有过分重的盐和调料味。
联想到飞机上机组人员的照顾,钟零意识到这可能是给兔子和乌鸦的食物,又看了看包装袋上的动物大家族的图片,确认了这一点。
钟零用塑料袋垫着给两只倒了一些,它们吃饭也快,没等钟零的饭吃完,它们就睡着了。
小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外是晴天,太阳已经从清晨的朦胧变成了上午的灿烂。
一切事物都笼罩着太阳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钟零在的楼层不算高,四楼的位置,因此也能听到楼下走路谈话的声音。
吃完饭打包丢了垃圾,钟零继续研究电脑,直到下午感觉身体在发出需要休息的信号,钟零才合上电脑。
乌鸦和兔子早就睡得四仰八叉,显得十分幸福的样子。
钟零连窗帘都没拉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直到夜幕降临,机器人送饭敲响了门。
钟零警觉地醒过来,眼睛转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这次和饭来的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了一些内容,钟零唯一能看懂的就是时间:22:00。
钟零的房间里也有块电子钟表,没开灯的情况下显示着淡淡的荧光,显示现在是19:00。
还有三个小时。
钟零吃完饭边研究电脑边等着时间流逝,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过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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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安静下来,也没等到任何东西。
她推开门,想出去走走,却直接被走廊上的一个中年妇女拦了下来:“门禁过了就不要出去啦。你们这帮新选手怎么回事。”
宿管阿姨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给钟零看:“已经十点了,哪怕是第一天,过了宵禁时间也不能出去。”
由于钟零撞见宿管阿姨的地方距钟零的宿舍不远,阿姨也看到了她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钟零直接被阿姨送到了房间门口。
钟零用房卡开锁,走了进去,阿姨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这一下把睡得好好的乌鸦和兔子叫醒了,它们看到钟零杵在门口还有点好奇。
问钟零在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误解了一些意思。”钟零的语气里有淡淡的无奈。
那个时间是禁止外出的时间,钟零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出去,环境都没怎么熟悉。
钟零正在想事情,飞起来的乌鸦被窗外的光吸引,咣当一声撞在了被擦得很干净的玻璃上。
兔子爆出一阵大笑。
钟零看看一瘸一拐的乌鸦,又看看窗户,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乌鸦被兔子笑恼怒了,正想扑上去跟它干一架呢,刚飞起来,目光一瞥,看到眼前钟零突然消失,地上出现了一只小小的东西。
它这一下飞又没飞起来,直直地跌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震惊地看着朝它走过来的生物。
钟零开口:“没事吧?”
兔子也发现钟零的声音离自己近了很多,一回头,看到一双明晃晃的眼睛和自己对视。
那眼睛在黑暗里显得又亮又圆。
兔子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
乌鸦:“老大!?是你吗!?”
钟零嗯了一声:“我要出去,你们两个好好待着。”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跳到了书桌上,又用爪子推开了窗户,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楼层不高,加上外面有空调管道借力,钟零左右看了看,直接跳到了空调外机上,一层一层跳了下去。
不到一分钟时间,钟零轻盈地落在了草地上,又很快把自己藏进了大楼的阴影里。
28. 金鱼和猫
“我们这么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不是你说想出来看看的,谁让你一觉睡到了十点半。”
何朝朝余光瞥到有人过来,立马捂住了何迢迢的嘴:“嘘,小声点。”
两个人躲在暗处看着一群马甲拿着东西走远了,才猫着腰从树后面走出来。
钟零蹲在树上看那两个毛茸茸的头,尾巴轻甩着,继续目送他们离开。
逐鹿基地确实很豪华,地图上标的简单,钟零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基本上和一个小型城市一样。
基本设施建设相当完善,甚至还有完整的二十四小时运行的交通路线。
钟零跳上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公交车,此时车辆上空无一人,车前的灯色由红色变成了绿色,公交车滴了一声后开始运行。
无人驾驶的车没有设置驾驶舱,左右两排都是座位,座位的靠背上画着金鹿的剪影图案。
每到一站,车就会自动停留一会儿。
钟零一双猫眼看着车门盯了好几站,在车再一次停下后,从座椅上跳下来,迈着步子走到车门前。
检测到有人站在门口,车门自动打开。
钟零跳下车,穿过空无一人的马路跑到对面,直奔那一幢灯火通明的大楼而去。
上午飞机降落的时候,钟零就注意到了这栋楼,高高耸立在基地的最中央,楼顶有一个巨大的鹿头,站在大楼脚下是看不到顶的。
基地的其他地方都跟普通的城市一样,入了夜后变得安静。
唯有这栋大楼,钟零远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嘈杂声。
保安处的大爷正抱着手机煲剧,钟零大张旗鼓地走过也没被发现。
大楼里,穿着小香风裙子的女人把高跟鞋踩出了枪击的气势,实习生在她身后捧着一大摞文件资料。
“我接个电话,你先上去。”
电梯打开,是比早高峰还要密集的人群,他们刚从负一层上来。
实习生三个电梯轮换着挤了几遍,都没挤进去,最后隔了几米来了个冲刺,连人带文件挤进了中间那个电梯的缝里。
看起来好像用了很长时间,但从前到后也只过了十几秒,电梯就慢慢合上了门。
实习生挤进去的一瞬间,钟零看到摞起来的文件飞进了不同人的怀里,那些人竟然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把文件收好,一个一个有序放回了实习生怀里。
打算乘电梯上楼的钟零改变了想法,看了眼旁边的门,打算走楼梯。
不等钟零行动,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破开,又是一群人抬着箱子急匆匆地往外走,跟被什么追着一样。
确认了门后不再有人之后,钟零从绿植后面出来,抬起爪子正打算推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咦?哪里来的小猫咪?是实习生的宠物还是选手的宠物。”
钟零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就跑。
亚当看着金色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嘿了一声,立马追了上去。
钟零只能听到那人工智能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而且速度离奇的快。
也跟这附近是一大片广场有关系,地面整洁干净,亚当在这种平地上行走跟飞一样。
原本以为亚当是属于家用型机器人,现在看来,自己完全估计错了。
钟零被追的有点恼,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猛然加了速,瞄准了最近的绿化丛,四肢一蹬,直接越过了宽度超过一米的绿化丛。
越过去的时候,钟零还回头看了一眼亚当的位置,结果就是这么一看,让钟零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人。
一个猛子扎扎实实地栽入一双早就准备好的手里。
钟零的前肢被拎着,愕然和眼前的人对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亚当已经跟上来了,同样也看到了安诀和安诀手里的猫,发声有点疑惑:“安诀选手,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的猫吗?”
两个问句安排明白。
一是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安诀怎么会在外面;二是猫好像要从安诀怀里跳出去,看起来不像是安诀的猫。
安诀拎着猫的姿势已经改成抱了,顺手摸了摸猫。
“不是说可以带宠物吗?”
亚当的屏幕上笑眯眯的:“当然可以啦,不过要登记报备哦。我看你登记了小金鱼,并没有登记猫哦。”
亚当的眼睛还在不住地往钟零身上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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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零察觉到它的目光,权衡之下,终于暂时放下了逃跑的念头。
说完亚当觉得有点奇怪,迟疑了一下又问:“猫可以和金鱼一起养吗?”
安诀笑了笑说:“它很乖。”
它,当然指的是猫。
亚当观察了一会儿安诀没观察出来什么。
安诀是他们这届的头号种子,哪怕第一场表现很——不能说不佳,只能说违背大众对他的印象,也拥有着极高的人气。
亚当聪明的大脑思索了一会儿,先关心了另一个问题:“十点钟之后就不能出宿舍了哦,你到底是什么出来的?”
“是吗?没注意,随便出来走走。”
“那我送你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哦。”
安诀也没有说反对的话,跟着亚当上了公交。
公交上亚当和安诀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在安诀怀里竖起耳朵的钟零被亚当看了好几眼。
公交的速度很快,几分钟就到了宿舍区,安诀被亚当直接送到了宿舍楼下。
钟零支起脑袋观察周围,发现安诀的宿舍楼栋离自己的楼栋并没有多远。
本以为亚当送人回家的戏码就到这里,钟零甚至觉得等亚当走了之后,她就可以直接从安诀怀里跳下去回自己宿舍了。
但,亚当没走。
屏幕上的笑容看起来还有点可恶。
钟零不知道亚当跟安诀说了什么,安诀点点头,于是亚当又跟着安诀进了宿舍楼,一直把安诀送到了他的宿舍门前,一副很尽职尽责的样子。
直到关上门,钟零还是没理解,为什么自己就到安诀宿舍了。
安诀的房间格局和钟零房间格局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安诀的书桌上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缸,玻璃缸里有一尾小金鱼正在水里吐泡泡。
钟零被安诀放在了书桌上,她抬头看看安诀,又看看门口。
虽然宿舍隔音效果好,但架不住钟零听力也好。
门口还有人,钟零听到了亚当正在和谁谈话的声音。
不知道亚当是不是故意的,钟零也明白过来自己一时出不去,直接端坐在了鱼缸前,低头看那尾金鱼。
29. 有猫的家养人
钟零看猫没看多久,就听到门外亚当的声音渐渐远去,看样子是离开了。
她也打算离开,用眼睛量了一下高度,正想从书桌上跳下去。
安诀的阴影又覆盖了她,身体直接挡住了她的路,一碟热腾腾的东西被放在了钟零旁边。
是牛奶。
钟零看看盘子里奶白色的液体,又抬头看安诀。
钟零不觉得安诀会认出自己。
普通人就算是再有想象力,也不会凭空想出一个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和兔子、乌鸦一类对待了。
那么这碟牛奶,就是单纯的投食。
虽然不饿也不渴,钟零为了不辜负安诀的好意,还是低头喝起了牛奶。
牛奶的温度刚好,带着一股天然的甜味,比末世寡淡的人造牛乳味道浓郁很多。
钟零的舌头一点一点把牛奶卷干净,喝的时候还注意没有把毛弄脏,免得回去还要洗一遍。
钟零想的是喝完就算完事了,就跟你去别人家做客,主人端上来一杯茶一样,茶喝完就可以走了。
喝牛奶的时候,她还特意放慢了一点速度,显得自己不那么急。
盘子空了,钟零就顺带把盘子往旁边推了推,又在安诀放在桌子上的手上按了按,表示感谢。
当人的时候很好交流,当兽应该也可以吧。
钟零以为跟安诀的默契可以一直保持着,没想到安诀并没有看懂,甚至突然伸出手,把她的嘴直接捏开。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钟零有些懵,要不是脑子已经把安诀录入熟人系统,这时候她就已经跳开发动攻击了。
安诀也没做别的事情,就让钟零的猫嘴张开了一点。
一口整齐的猫牙落在安诀眼里,他好像认真看了一番,然后说了句什么。
钟零推了一下他,他才把手松开,说了钟零能听懂的“抱歉”两个字。
钟零耳朵抖了抖,总觉得他的话其实不是很抱歉。
钟零往后退了两步,想拉开和安诀之间的距离,结果一脚踩在了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键盘上,咔哒一下踩在了好几个键上。
电脑屏幕被钟零的一脚踩亮了。
钟零立马察觉到背后的变化,转了个身,看到花花绿绿的屏幕上同时出现了自己的脸和安诀的脸。
电脑屏幕的右下方有什么在飞快地刷着,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小动画出现。
有的在屏幕右下角和数字一起叠加,有的直接炸在整个屏幕上,十分炫目。
:我靠哥哥哥,我以为你说停播一小会儿是骗我们的,没想到真的又上线了。
:大家都说你温和了很多,没想到是真的啊。
:奶奶,安诀终于说到做到了啊啊啊啊啊。
:不是,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猫咪,这是金渐层吗?好可爱。
:完了,幼师是被夺舍了吧这是,真的被夺舍了吧。
:对啊,我怎么记得安诀好像不喜欢小动物呢,尤其是猫。
:没有吧,他跟那兔子那乌鸦不都相处挺好。
:猫科动物都是极有领地意识的啦,怎么会养跟自己一样的东西。
:确实,养条金鱼都是独居的性格,天知道金鱼其实是群居动物。
:我也没想到大佬养金鱼养的也那么独立。
:小猫咪过来,姐姐亲亲。
直播间的观众有些沸腾,因为安诀很少搞日常直播。
可以说一年上头也难得有一次,今天不仅晚上播了两个小时和大家闲聊了一下,还二次复播了。
:恭喜安诀,你也不是没猫要的野人了。
安诀的黑眸扫过这条弹幕,笑了一下:“还不一定。”
:????
:啥?什么不一定??
:安诀你在回哪条啊。
离屏幕很近的钟零反应过来那些飞速飘过去的都是字,大多数都是她不认识的,见到认识的字她忍不住念了一下,却忘了自己还是兽的形态,喉咙里直接发出喵呜的一声。
这一声透过收音传进了每个直播间观众的耳朵,屏幕后的观众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啊啊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好萌。
:是妹妹吧,是妹妹吧,好乖啊啊啊啊。
:我也要去买金渐层啊啊啊啊!
:好可爱的咪咪,跟它主人完全是两个画风啊啊啊。
:咪咪虽然没有表情,但是更萌了,冷萌冷萌的,这谁受得了。
让弹幕欣赏够了,安诀伸手把钟零从键盘上抱起来,一只胳膊把猫圈在怀里,另一只手同步直播自己的桌面,点开了浏览器。
安诀声音懒懒散散的:“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种,查查看。”
:不需要品种啦,什么品种都不妨碍她可爱,而且她好乖啊。
:猫猫猫猫猫,萌萌萌萌萌。
:金鱼呢,金鱼还在吗?不会被猫嚯嚯了吧。
“金鱼在这里。”安诀抽空还把鱼缸拎到屏幕前晃了晃。
他养的金鱼也像他,面对世界的突然震荡,丝毫不慌,都不往家里躲,贴着玻璃壁,还看钟零,过一会儿又吐出了一串泡泡。
安诀把鱼缸放回位置,随手把旁边的鱼粮撒了点进去。
钟零被胳膊圈着,进退两难,看到安诀调出了搜索页面后,她微微抬起了猫眼。
安诀在查找东西,打字的速度比她熟练很多。
敲完字的下一秒,屏幕上就出现了整齐排列的图片。
那些图片跟自己有点像,毛色、体型各有各的特点。
而且很显然都是小体型的,也没有什么攻击力。
钟零抬起前爪,爪子就按在了安诀的手臂上,身体也支得更高了一点,想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
:小猫也太可爱了,好像真能看懂一样。
:所以就是金渐层吧,看毛养得多好,顺滑又发亮,我感觉能闻到小猫味。
:为什么我看它有点营养不良,感觉脸颊那块是凹的,毛长挡住了吧。
安诀垂下眼睫看了一下怀里,恰好钟零这个时候惯性地舔了一下爪子,直播间观众眼疾手快地截图,边感叹温馨,边发现了更萌的点。
:小猫是换牙了吗?怎么主牙一颗大一颗小的。
:比我家猫牙齿整齐,我家猫牙齿都七歪八扭的。
安诀速览完百科上的图片,又顺手捏起猫脸,让猫和自己对视。
瞳孔变得圆圆的钟零,被迫仰着头看安诀。
这又是在干什么?钟零想。
过了好一会儿,见安诀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钟零仔细回忆这几天相处的细节,安诀跟兔子乌鸦的相处,好像也没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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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称得上相敬如宾,兔子在他面前也很拘谨,他抱兔子的动作也很正式。
她跟兔子有什么不同吗?好像没有。
不过变成这样,对安诀冰凉的手的体验感是更深了,凉凉的,就算是茸毛都挡不住。
钟零意识到这件事,坚定地推开安诀的手,直接踩着安诀的肩膀跳了出去,直接走到了衣柜前。
衣柜是滑轨式的,钟零轻轻一推就推开了,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中层的位置。
她动作的动作快,但全程都在安诀和直播间观众的注视之下。
:这是在干什么。
:猫猫需要一些独立生活。
:我家猫很喜欢睡衣柜,我的衣柜里现在全是毛。
:啊,偶尔想让猫主子宠幸一下还得看猫的心情啊。
:还不如养兔子呢,你们看那小姑娘养的东西多贴心听话。
:她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她能跟动物对话。
衣柜不算大,所以安诀能看到头朝里面在翻找什么东西的钟零,时不时会露个尾巴尖出来。
也不知道在里面找什么。
在大家以为猫会直接睡在里面的时候,钟零突然又跳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件厚实的制服外套。
虽然现在钟零的体型小,但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力气,叼一件外套还是轻轻松松的。
就是外套散开了容易绊住脚。
钟零把衣服叼到了安诀面前,冲安诀喵了一声。
直播间观众只能看到安诀背过去的身影,还有一声猫叫。
:拖了个什么出来?
:外套。
:不是我想到那个意思吧。
:是让安诀加衣服吗?
:不是,这个温度加什么衣服啊,我都快热死了。
:小猫坏事做尽哈哈哈哈。
:你们看一下后面空调的显示温度吧,23度哎,我觉得冷也正常。
:?所以衣服真的是送给安诀的?
“是给我的吗?”
安诀同样没想到这小猫会从衣柜里拖出一件衣服出来,还是外套。
好像它真能分清楚衣服和衣服之间的区别一样。
房间的温度确实有点低,沁凉沁凉的,但安诀更习惯这种温度,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地上蹲着的小猫歪了歪脑袋,显然听不懂他的意思,这个动作让安诀想起了一个人。
安诀看着猫爪按在衣服上按了一下,又喵了一声。
安诀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捡起了外套。
猫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见他没动作,还站起来推了一下他。
这下安诀确定了,它确实是想让他穿上它拿出来的外套。
钟零不知道安诀在犹豫什么,又喵了一声,不推了,直接拍在了安诀的胳膊上。
:哎,人呢人呢人呢。
:有猫的人,哪儿有心情理我们。
:第一期节目播得很好,但是好像被骂很惨哎。
:不急,第二期看头就来了。
:安诀第二期能发挥吗?
:看他老人家心情吧。
:怎么播都好看,我都可以!
看不到安诀和猫,观众也不闲着,开始闲聊起来。
:哎,等一下,我忘了看,下一期的节目竟然在亚特兰蒂斯?
30. 骗子
安诀穿好外套抱着猫起身,弹幕在热火朝天地聊着下一个比赛场地的事。
见安诀重新出现甚至还倾身看了下弹幕,嗅到一丝机会的观众立马问他对第二期赛场什么看法,有没有压力。
“当然有压力,第一场我就挺有压力的。”安诀语气倒是很认真,表情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句话骗骗鬼还行,没看来你哪里有压力了。
:第一场你不是挺快乐的吗?人家叫你魔王幼师呢。
:哥哥哥哥哥哥哥,你不知道你现在被别人说吃软饭吗?还不证明一下吗?
观众们恨铁不成钢啊,对安诀又没什么办法。
“叫什么都可以,你们喜欢就行。”安诀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外号,“说不定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你骗人啊。
有观众突然灵光一现,指出了这点。
:我看小姐姐好像一直在疑惑你的实力,但又被你的伪装骗过去了。
:哇对,大骗子啊哥,你这样,到时候人发现了肯定会生气的。
:你不是欺负人家不懂中文吗?
:对对对对对对,是这样,所以我劝你下一次速速展现自己的实力。
直播间的观众真的不想看安诀再摆烂下去,扮猪吃老虎的前提是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猪啊。
这人摆烂第一期之后,不少人出来骂他,怀疑他之前的视频和直播都是假的。
安诀在求生类博主中算是横空出世的紫微星,第一个视频发布的时候账号信息都还没审核完。
视频里他用一把匕首开局,花了二十八天横跨了一座无人岛,靠着过硬的技术和精妙的剪辑直接一战成名。
大火之后带来的就是非议,安诀这张脸太没有说服力。
当代AI技术发达到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身影,技术成熟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合成不了的东西,安诀火了后,始终有人怀疑他是假人。
本来参加逐鹿逃生秀就是一次好机会。
万众瞩目的直播和严格的赛制,不仅可以证明安诀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可以让他展示他的求生技术。
粉丝们乐滋滋地准备看他打脸,结果第一期节目,安诀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虽然也淘汰了几个人吧,但总感觉差点意思。
粉丝们眼睁睁看着安诀被一瓶水——哦不,是喝了一口的一瓶水收买,从此安心当上了幼师。
大多数人对钟零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点同情,安诀这人是真的不干人事啊。
这种行事风格倒是很符合他的个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粉丝是习惯了,但看到他被骂,还是有点为他可惜,这分明是个赚流量和人气的好机会。
见安诀似乎还有摆烂的意思,观众们把钟零搬出来,本来目的是想劝安诀不要再装柔弱了。
结果安诀该注意的地方没注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猫后,说:“我没装柔弱吧。”
:?什么意思?
:人都不在,你也别演了吧。
:你怎么不直接进娱乐圈啊。
:少来了,她在时候一个样,不在的时候一个样。
:你演技可真好啊,看你笑的那个样子。
被安诀抱着的钟零虽然没有不舒服,但总被摸头,感觉有点怪,就挣扎了一下。
安诀却没有松手,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把钟零的位置挪了挪,随手点开了电脑。
“时间还早,大家感兴趣的话,我们来分析一下下一期的赛场。”
说着时间不早,其实已经快十二点。
弹幕知道安诀是在转移话题,哇哇叫着不让。
安诀没搭理,找到了一张粗略的电子地图。
非常简陋的一张扫描件,是摊在桌上扫的,地图的边缘被一支笔压着。
图没拍好,保存效果也不好,有大块黑色阴影覆盖,霉点也数不胜数,让本就不是很清晰的地图变得更加模糊难以分辨。
这是一座已经废弃的沿海城市,因为几十年前一个专家对地壳运动会导致城市沉没的错误预言,让整个城市的人都搬离了这里。
这也是这个城市名字的由来,大家早就已经忘记了城市原本的名字。
把那个同样因洪水和地震而沉没的神秘国度的名字当成了这座城市的代号。
曾经被判定一定会沉入海底的城市屹立不倒,去年被官方宣布解禁之后,转头就有人接手了这块地皮。
网上对解禁的议论纷纷扬扬,期待着城市的重建或者开放。
拍下这块地的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依然让这座城市处在封禁状态。
多年的地面管制和空中管制让大家没办法看清这个城市的原貌,网上关于这座城市的历史资料也只有一张不清晰的地图。
大家好奇接手这个废城的人是谁,好奇这块地将会被用来做什么,却久久都没等到消息传出。
原以为没有知道事实真相的机会,没想到这座废城转眼就成了逐鹿逃生秀的赛场之一。
只是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安诀调出来的地图有点好奇,这破地图能看出来什么。
观众们盯着地图看出花来也没看懂,刷弹幕等安诀解读。
而钟零在看着地图看了几秒之后,认出这是一张城市地图。
猫眼在地图上转了转,抬头看安诀。
安诀在说话,显然不是对她的,电脑上那一行行文字刷得更快了一些。
钟零凝神去看那些文字,零星中能捕捉到几个自己认识的。
:小猫在看电脑哎......
:真的好乖,一声不吭的,跟上课一样。
:说起上课,我又想到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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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啊,忘了说呀,论坛已经扒出钟零的全部信息了。
:诀哥哥哥哥哥哥哥,说句我爱你,给你发一份。
安诀说不用,我已经看完了。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安诀笑了笑:“你们知道什么?”
讲道理,大多数观众嘴上说吃的就是安诀的技术和操作,但也不可避免的会被他这张脸迷惑到。
安诀一笑,弹幕卡了卡,转而顺着他的话说什么也不知道。
城市历史和图上展示出来的基本交通干线以及经济分区已经讲解完毕,时间是深夜十二点半,安诀打算下播。
这次观众很善解人意地说让他去早点休息,顺带跟猫猫说了晚安。
安诀低头看下巴放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猫。
确实很乖,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这么乖。
安诀发现它也是意外,晚上睡不着出去转转,走到中心看到一只猫从无人公交上下来,过马路的时候还知道左右都看看。
安诀闲来无事,直接跟上了它。
走了一段,发现小猫的目的地是那座灯火通明的大楼。
在路过保安的时候,甚至还看了一眼值班的人。
安诀站在暗处看着它进了大楼,看它聪明的选择了楼梯,却又被同样走楼梯的人吓到躲起来,看它观察了半天从绿植后面走出来,打算进行二次尝试。
最后打断小猫步伐的是突然出现的亚当。
像是知道那个机器人有多烦人一样,试探着打算上楼的它,听到声音直接掉过了头往外跑。
安诀预判了一下路线,蹲在草丛后面来了个守株待猫,最后如愿以偿接住了它。
安诀对猫的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都会思考,却在它黑月亮一样的眼睛理,发现一些惊讶。
被抓住之后的猫,像是遇到了一个世纪难题。
有个很明显的考虑过程,最终才在亚当和自己之间选中了自己。
安诀也就有了顺理成章把猫带回来的理由。
带回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只是好奇。
安诀和直播间的观众说下次见,直接伸手关了电脑。
钟零看到安诀把电脑关了,抬起猫脑袋观察了一下安诀的表情。
当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不太了解安诀这个人,雨林里的那种默契好像在她变成猫之后变得微弱不可见了起来。
钟零只能试探,试探着从安诀的怀里往外走了一步,没有受到阻止。
钟零放下心来,又往外迈了几步,绕开了安诀,跳到了地上。
她边走向门口边往回看,安诀果然跟了上来。
走到门口,钟零用爪子推了推门板,一人一猫,一高一低地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