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三年,提离婚后高冷机长悔断肠》 第1章 他和别人一起回来的 航医中心的走廊。 韩若薇看着镜子里自己,纤细的手指拉了拉围巾,遮住了脖颈上的暧昧红痕。 莫知南回来了,昨晚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像极了不知餍足的饿狼。 几个穿着空乘制服的年轻女孩儿从拐角走过来,敲碎了她片刻的失神。 “看见了没?莫机长回来了,就在刚才专属通道!” “看到了!而且楚小姐也跟着回来了,莫机长看她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怪不得莫机长这次去了那么久,原来是千里追爱,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磕死我了!” 一字一句,刀子一样刮着韩若薇的耳膜。 莫知南和楚南珍一起回来的。 那昨晚和她缠绵的人是谁? 韩若薇心口一坠。 隐婚三年,他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根本没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而楚南珍是他的白月光,却是人尽皆知。 “韩医生!” 一个地勤人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打断了韩若薇心底那片荒芜的寂静。 “楚小姐突然不舒服,在贵宾休息室!” 出于职业本能,韩若薇快速戴好口罩,白大褂的衣角在身后带起一阵冷风。 休息室里弥漫着高级冷香和咖啡混合的奢靡气息。 柔软的沙发旁围着几个人,手足无措。 楚南珍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让开,保持空气流通。” 韩若薇迅速单膝跪在地毯上,带上听诊器。 心率偏快,但暂时没有更危险的杂音。 “怎么回事?”她一边检查楚南珍的瞳孔反射,一边问一旁的女助理。 “就是,就是楚小姐说有点闷,想喝水,结果刚站起来就……” 助理急的都快哭了。 韩若薇没再追问,纤细的手指搭上楚南珍的手腕。 几秒后,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指尖轻颤。 楚南珍,怀孕了。 就在这个瞬间,休息室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莫知南来了。 他穿着笔挺的机长制服,量身裁剪的版型贴合着他1米9的身高,宽肩腿长,骨相立体,浑身散发着冷冽清隽的气息。 走过来时,身上带着些外面冷冽的寒气。 应该是匆匆赶来。 几乎是一眼,他就在人堆里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韩若薇。 半年不见,瘦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身侧克制的握紧,迈着笔挺的腿走过去,刚要开口,躺在沙发上的楚南珍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惹人怜惜的委屈。 “知南,你来了,我的头好晕啊……” 莫知南这才看到楚南珍。 “她怎么样?” 韩若薇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心寒的触感。 “低血糖,伴有情绪紧张,心率过快。” 冷漠的像是不熟悉。 莫知南的黑眸盯着她,然后慢条斯理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形因为动作舒展愈发修长。 看起来斯文又败类。 他依然看着韩若薇,眼底的冷光意味不明:“辛苦韩医生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楚南珍这才发现韩若薇的存在,眼睛睁大:“薇薇姐?原来是你啊,真是麻烦你了,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一回来就给你添乱。”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柔柔埋怨:“知南你也真是的,薇薇姐在这里工作,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这么失态……” 莫知南见韩若薇依旧没有反应,微微往后一躺,姿态慵懒。 “告诉你做什么?” 韩若薇嘴角弧度讥讽。 他还演上了。 “楚小姐多虑了,医生眼里只有病人,不分场合,也不论失态与否。” “不过你身子底子看着有点虚,建议做个全面检查,别光顾着麻烦别人,耽误了正事。” 楚南珍表情有些僵硬,似乎诧异韩若薇性格的改变。 “薇薇,几年不见,你的性格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韩若薇性格软软糯糯,乖巧,懂事。 现在的韩若薇浑身是刺,逮谁扎谁。 想到韩若薇转变的原因,莫知南脸色一黑,眸色瞬间变得深浓。 都过了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没放下。 那个人在她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他周身气场冷了几度:“薇薇说的对,你现在需要休息和检查,而不是在这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耽误医生工作。” 他看向旁边的助理。 “联系医院,安排车送楚小姐过去做全面检查。” 语气强硬。 楚南珍咬唇,压下心底不甘心,望着莫知南的眼神泫然欲泣,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知南……都快下班了,而且今晚还有同学聚会。” 说完,又转头朝着韩若薇柔笑道:“薇薇,你也一起来吧,毕业这么久,你还一次都没参加过呢。对了,你有周同学的联系方式吗,说起来他也从来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你们俩难道是约好的?” 她说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莫知南眸色深谙,刚要替韩若薇拒绝,一道清凌凌的嗓音抢先一步。 “好啊。”韩若薇弯了下唇角:“以前不参加,是觉得和大家不熟悉,去了也尴尬,不过看楚小姐这么热情洋溢,自来熟的很,倒显得我之前的顾虑有点多余了。” 楚南珍笑容难看。 莫知南冰封的眼底却有了融化的迹象。 …… 夜色初临,云顶会所。 韩若薇因为临时处理一个紧急病人,晚到了十分钟。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清晰的谈笑声。 “所以说啊,还得是南珍,这一回来,就能把咱们莫大少爷的心给收的服服帖帖的!” “就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看好事将近了吧,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包间内,莫知南高大的身影陷在柔软的椅子里。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灯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下透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周身散发出明显的不悦和疏离。 “够了。” 低沉的嗓音带着冰封的穿透力。 空气带着几分尴尬的凝滞。 还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如同最耀眼的星。 一如多年前,她性格内敛,被人欺负时,他逆着光替身而出,成了她整个青春,乃至后来唯一的星辰。 第2章 不要孩子 然而短暂的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一个喝的有点上头的男同学继续打着哈哈。 “哎哟,咱们莫少还不好意思了,兄弟们懂,低调,低调,不过南珍……” “我说够了!” 莫知南猛的抬眼,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散漫的桃花眼里,此刻寒光凛冽,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男同学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莫知南霍然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楚南珍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这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刻,包间门忽然被推开。 韩若薇和莫知南打了照面。 她犀利发问:“怎么,聚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在场没几个人知道韩若薇和莫知南的关系。 可秦楚元知道。 他和莫知南从小一起长大,连上学也都是同一所学校,莫知南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哎呦喂,稀客呀!”秦楚元操着一贯纨绔的腔调打圆场:“结束什么结束啊,咱们韩大美人都才刚到场,谁敢散场?!” 他一边说,边给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不明所以的跟着附和。 “对对对,秦少说的对!” “若薇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莫知南也没走的打算了,默默跟在韩若薇身后。 楚南珍梗着脖子,依然不动声色的坐在原位。 谁知,莫知南看都没看她一眼,绕过她,姿态慵懒的坐在了韩若薇身边。 楚南珍不甘心,起身要坐到莫知南另一边。 “哎呀。”秦楚元眼疾手快的一屁股坐下,勾住莫知南的肩头:“知南,咱两可有段时间没见了,今晚可要好好唠唠!” 楚南珍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只能讪讪地坐回去,与莫知南之间隔了一个秦楚元的距离。 饭桌上,莫知南和几个过来敬酒的人碰杯寒暄。 修长的手却始终也没闲着。 韩若薇面前的碟子里,总是吃完一口有下一口,还全是她喜欢的菜系。 当服务员端上一道辣味十足的川菜时,他直接拿走了放在她面前的那一小碟红油蘸料,换上了清淡的豉油。 然后继续和旁边人谈笑。 这理所当然的照顾让周围几个同学看的面面相觑。 这韩若薇和莫机长……到底什么关系? 难道莫机长照顾的人,不应该是楚南珍吗? 韩若薇全当看不见那些异样的目光,吃的饱喝的足。 楚南珍食不知味。 饭局接近尾声,众人的话题渐渐散开。 可韩若薇作为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的稀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莫知南剑眉微蹙,迈步朝着韩若薇走去,可刚走到一半,袖子被人拉住,楚南珍柔柔的声音响起:“知南……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韩若薇微微攥紧了手,面上仍是笑着回应与她说话的同学。 莫知南脚步一顿,朝着韩若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依旧与旁边的女同学交谈自若,他心中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他自嘲哂笑,起身。 “抱歉,我先走了。” 说完,看也没看韩若薇一眼,迈开长腿就朝门口走去。 楚南珍小跑着追出去。 包间门关上,热闹的气氛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众人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依旧端坐的韩若薇。 韩若薇端起面前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果然,他始终没办法拒绝他的白月光。 在楚南珍面前,她终究是那个被可以被轻易忽视的存在。 聚会草草收场,韩若薇礼貌的和同学们告别,独自一人走进了电梯。 深秋的寒风冰冷刺骨。 走出会所,韩若薇一眼便看到了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跑车停在路边。 车门旁,倚着一抹修长的人影。 莫知南。 他没走。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渐浓的夜色里明明灭灭。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无声的欲,烟雾从他唇间吐出,将他身上某种危险慵懒的气息逐渐放大。 脚边还堆了三个烟头,似乎等了很久。 他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盯着她,“上车。” 韩若薇沉默着上了车。 莫知南弯腰,黑色衬衫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肩背,熟练又自觉的替她披上了外套,系好好全带。 沉默无声蔓延。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栋别墅前。 韩若薇拉开门,刚放下车钥匙,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攥住她的手腕。 莫知南靠近。 烟草味很浓。 韩若薇回头,对上莫知南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凉薄惓淡的黑眸此刻浓稠的像是化不开的暗色。 “你……” 所有的声音被堵了回去。 莫知南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缠着她的腰身,带着汹汹的醋意和丝丝的强势吻了下来。 韩若薇挣扎:“你走开……” “一次。”莫知南喘息着,滚烫的唇舌追逐着她的,诱哄道:“就一次。” 他一只手轻易的抓住她两只手,吻的更深更重。 莫知南的矜贵优雅的气质就摆在那里,所以他从不喜欢强迫。 可这次却很失控。 韩若薇红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眼眶有些发热,没再挣扎,缓缓闭上了眼。 男人的吻不再局限于她的唇,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大手探进她的大衣。 西装外套,衬衫……从客厅到卧室,散落一地。 深处那被强行唤醒的悸动,在强势的撩拨下,逐渐摧毁了理智。 莫知南强势的挤进她的双腿之间,沉腰,撞击。 汗水从两个人紧密交缠的肌肤间渗出,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猩甜。 事后。 莫知南从浴室出来。 腰间随意的围了条浴巾,结实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劲瘦的腰间没有一丝赘肉。 他迈开长腿走向她,从抽屉里取出一盒药。 骨节分明的手将药和水都递给她,清冷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刚才太着急,委屈你了。” 冰封的心湖似乎在此刻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烙铁,灼烧的韩若薇五脏六腑都在痉挛。 莫知南在那方面需求很大。 但每次都会做措施,很小心。 唯一一次失控,也让她吃药。 他不想要她的孩子,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那楚南珍肚子里的呢? 第3章 你欠我一个孩子 他对她那么呵护,那么紧张,那么关心,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吗。 他不愿意和她生,但却愿意和楚南珍生,对吗? 韩若薇控制不住的怀疑。 “怎么,莫机长这是打算做丁克吗?” 莫知南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倦怠的勾起唇角:“想要孩子了?” 韩若薇眼底微颤,情不自禁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男人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她拽回了半年前那场声嘶力竭的绝望。 他们之间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可惜,还没等到出生,就成了一滩血水。 莫知南伸手搂住她,慵懒的嗓音里带着点调情的腔调。 “这就给你一个孩子。” 他说着就吻了过来。 韩若薇心冷成灰。 她了解莫知南。 他根本不想跟她生孩子,不过是想回避她刚才的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头一次,韩若薇开始怀疑这段婚姻是否需要继续。 毕竟这段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她主动求来的。 从知道他在相亲,到毛遂自荐,甚至婚礼、婚房的筹备。 …… 次日,韩若薇醒来时,浑身的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酸痛难忍。 身边的位置早已空空荡荡。 莫知南走了。 只有凌乱的床单,证明着昨晚的疯狂并非梦境。 这时,母亲刘美娟打来了电话。 “薇薇啊,今天调休吧,中午回家吃饭吧。” 韩若薇:“有事?” “你这孩子,没事就不能叫你回家吃饭了?”刘美娟嗔怪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是你聿京哥哥马上就回来了,你们这也好几年没见了吧?” 周聿京如今在国外,连她的消息都不肯回,又怎么可能回来。 韩若薇厌烦,却也没有戳破她拙劣的慌,只冷冷问:“你们一家人吃饭就好了,我回去做什么?” “韩若薇,你翅膀硬了?!” 刘美娟语气瞬间刻薄:“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爸的东西全都烧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 韩若薇死死的攥着手机,骨指泛白。 …… 一小时后,韩若薇回到韩家。 刘美娟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听见动静,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薇薇啊,听说楚家那丫头回来了?莫知南是不是又巴巴的赶去照顾了?” 韩若薇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致,充耳不闻。 “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刘美娟将手中的瓜子皮甩在桌上,脸色含怒。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丈夫的事情漠不关心,对娘家也爱搭不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告诉你韩若薇,莫家这门亲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给我好好把握住,别一整天一副清高样,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 韩若薇破罐破摔:“留不住就离呗,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不是谁都跟你似得,可以为了攀附豪门,婚内出轨活生生气死自己老公!” 刘美娟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显然被这石破天惊的指责震得说不出话。 韩若薇深吸一口气,嗓音冷静:“还有下次别拿周聿京当借口,更别用我爸威胁我。” 丝毫不顾刘美娟越来越难看地脸色:“你最好祈祷能把他留国外一辈子,别留来留去给自己留出个对手,连豪门阔太都当不成。” “胡说八道什么,分明他自己不愿意回来!” 韩若薇语速很快:“呵,你敢说他当初出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美娟是周聿京的钢琴老师,却在周聿京母亲去世后趁虚而入,假装单身离异带娃,勾引了周聿京的父亲韩建国,活生生气死了她的亲生父亲。 守孝期还没过,刘美娟就带着她改名字,嫁进了韩家。 周聿京怀疑她早就知情,一气之下改了姓氏,出国多年一直未回。 刘美娟眼底明显心虚,却仍是梗着脖子开口:“你这死丫头,我这都是为了谁?” “我可没让你攀权富贵,不知廉耻!” 韩若薇看着刘美娟的样子,便想到了大学时候,刘美娟担心自己魅力不够,教她如何用身体去吸引继父注意,勾引继父。 她眼眶泛红,说出来的话语也愈发过分。 刘美娟差点被气晕了。 “怎么又吵架了?” 韩建国听到动静从书房里出来。 对于母女两个吵架,见怪不怪。 “美娟,薇薇难得回来一次,有话好好说。” 刘美娟愤愤坐在沙发上,平息怒火。 韩建国这么多年对韩若薇不错,一直视如己出。 韩若薇也给了他这个面子,没再和刘美娟继续吵下去。 “韩叔叔,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今天这饭我就不吃了,先走了。” 不等回应,韩若薇直接转身离开。 拉开门的那一刻,她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深邃狭长的眸。 是莫知南。 他身上的机场制服还没来得及换,外面随便套了件黑色羊绒大衣,挺拔的身影立在微寒的风中。 不知道来了多久。 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 不过不管听到什么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吧。 “离婚?什么时候起的这心思,我怎么不知道?” 只是听到莫知南混不吝的声音响起,韩若薇还是愣了一下。 他居然来的那么早,什么都听到了。 果然是无所谓。 莫知南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她,却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反而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她冰凉的脸颊。 “为了气阿姨,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韩若薇盯着他看,缓缓捏紧了门把手。 一句不是气话压在心底。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如今,楚南珍也怀了孕。 继续也没什么意思,韩若薇很快下定了决心,神色平静:“莫知南……” “来都来了,不拜访长辈不好。” 莫知南根本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修长的指尖按下了门铃。 里面刘美娟开门的动静也很快传来,韩若薇只能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什么东西忘了……”刘美娟满脸不耐烦地拉开门,但在看到莫知南的那一刻,脸上的神情瞬间多云转晴。 “哎呀!知南!你怎么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 因为莫知南,刘美娟对韩若薇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进去的时候还给她装模作样的递了杯热水,仿佛刚才的争吵不复存在。 莫知南坐在沙发上,这才恍若无事发生,凑到韩若薇耳边,嗓音慵懒。 “你刚刚,想说什么?” 韩若薇知道有刘美娟在,离婚这个事她连头都甭想开。 干脆放弃了。 “回家再说吧。” 莫知南勾了勾唇角,收回目光。 不知为什么,韩若薇却总觉得他笑的恶劣。 刚才他该不会是故意不让她说的吧?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就又被她很快否决。 怎么会呢。 他应该巴不得吧。 巴不得去找他真正的老婆孩子。 离她这个无趣又讨人嫌的刺猬远远的。 第4章 错认的深情 寒暄了几句,刘美娟热情的留人。 知南啊,你难得来家里一趟,不留下一起吃个午饭?” 韩若薇不想:“他很忙的,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莫知南温热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 他慢悠悠道:“不忙,难得陪陪长辈。” 韩若薇瞪他。 她现在合理的怀疑,莫知南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故意在这里给她添堵。 寡不敌众,韩若薇只能被迫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韩若薇自顾自的吃着盘子里的,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饭中间,刘美娟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南啊,你看薇薇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这事业都稳定,是不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趁我身子骨还硬朗,还能帮你们带带。” 她边说,边慈母般的往韩若薇盘子里夹了块红烧排骨。 油腻的酱汁滴落在洁白的磁盘上,洇开一小片暗色。 韩若薇突然没了食欲。 她不喜欢吃红烧肉,也厌恶这个话题,更厌恶在莫知南面前被当做生育工具讨论。 眼下,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刚吃下去的几口饭菜像冰冷的石头坠在那里,沉甸甸的。 莫知南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目光落在韩若薇紧绷的侧脸上,语调拖的又慢又长:“正努力呢,妈,别急。” 说着,他伸手拿起一只油焖大虾。 修成干净的手指拨开红亮的虾壳,将刚剥好的虾肉放到韩若薇盘子里,顺手红烧肉夹到自己盘子里。 盘子里的虾白的刺眼。 韩若薇只觉得荒谬可笑。 他演的可真投入,这温柔体贴的丈夫角色,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扮演的天衣无缝。 韩若薇扯了扯嘴角,将那只碍眼的虾扒拉到一旁,自己剥了一个。 莫知南:…… 刘美娟眉开眼笑,连声说好。 韩建国也笑着端起酒杯:“知南有这份心就好,来,咱们喝一杯。” 莫知南从善如流的端起酒杯。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他喉结滚动,侧脸的线条在餐厅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棱角。 放下酒杯的间隙,莫知南突然毫无预兆的侵身。 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猝不及防的拂过韩若薇的耳廓。 气息太近,太具侵略性,韩若薇身体下意识绷紧。 “昨晚……”莫知南尾音勾着慵懒:“不高兴,是不是就是因为妈催生,烦了?” 韩若薇扭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深邃的桃花眼里清晰的印着她的脸,但更多的,依旧是那层她看不透的,冰封般的迷雾。 他以为她昨晚的抗拒,仅仅是因为被催生?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他楚南珍,想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想问他要不要离婚…… 想问的太多了,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千头万绪堵在喉咙口,哽的生疼。 莫知南捏了捏她鼻尖:“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应付就好了。” 说完,不等韩若薇回应,又扭头和韩建国一起喝酒去了。 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耳语只是韩若薇的错觉。 韩若薇的话,只能像冰冷的石块,沉甸甸的坠了回去。 一桌子的精致佳肴,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韩若薇几乎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莫知南动作带着点微醺的迟缓跟在她身后。 刘美娟和韩建国热情的送他们二人离开。 “我开车。” 韩若薇拿出车钥匙,自然的钻进了主驾驶。 莫知南没反对,懒懒的“嗯”了一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的驱离韩家别墅。 回家路上,两个人相对无言。 莫知南似乎真的有些醉了,靠着窗户,闭着眼睛。 即便是这样的角度,他也好看的不行。 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的搭着,看起来又乖又野……又爱又恨。 半小时后,车子使入富人区。 韩若薇看着旁边熟睡的男人,头疼。 她没怎么见过莫知南喝酒,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但也不至于三杯倒吧? 难道这就是他不喝酒的原因? 韩若薇只能喊来了保安。 保安刚要把莫知南拉出来,然后还没碰到人,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冷冰冰的将他推开。 嘿,喝多了还这么傲娇。 韩若薇没办法,只能自己上手。 本以为莫知南也会推开她,可谁知,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乖乖的配合着她下了车。 男人的身体软绵绵的靠在她身上。 韩若薇艰难的架着他上了电梯,短短的几步,已是气喘吁吁。 莫知南在她怀里蹭。 “薇薇……” 他声音含糊不清,手臂也顺势搭了过来,搂住韩若薇。 韩若薇脸黑:“你干嘛?” 莫知南没骨头似的,紧紧的贴着她,那双总是带着凉薄倦意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尾泛着点红,目光迷离地看着她。 “头晕……”他近乎撒娇的黏糊:“你说句好听的,我就不晕了。” 韩若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耍酒疯”弄得措手不及。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莫知南,褪去了平日的矜贵疏离,带着点蛮横又透着些幼稚。 一点都不像他。 韩若薇蹙紧眉头:“说什么?” 莫知南凑的更近,温柔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低哑的嗓音带着诱哄和一种深藏的渴望:“说你爱我。” 韩若薇怔住了,看着他这双眼睛,她竟莫名的也有些醉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韩若薇冷不丁回过神来,拉着他往出走。 莫知南纹丝不动,微微用力将她拽回来,压在电梯璧上,捧起她的脸,眼底泛着浑浊的认真:“说你爱我。” 他温柔的让人想哭。 韩若薇唇瓣翕动,不得不配合:“爱你,行了吗?” 莫知南指腹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也爱你,真真……” 听着这个称呼,韩若薇瞬间清醒。 原来,他把她当成了楚南珍。 他醉酒后想的人,也是楚南珍。 韩若薇眼眶闷热,用力推开他。 “发情到别处发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 第5章 “路上凑巧遇到了” 没一会儿,莫知南也跟了进来,高大的身影整个人陷进了柔软的大床里含糊的低语了一句什么。 韩若薇没听清,也不想去分辨,走进浴室,关上门。 磨砂玻璃门隐约倒映出女人模糊的轮廓。 莫知南盯着看,那双醉意朦胧的桃花眼此刻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态。 水流声哗哗作响,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里面的水声停止,传来细微的穿衣声响。 韩若薇穿着浴袍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纤细的脖颈滑落,没入浴袍。 莫知南已经睡着了。 她只当他是透明,中间隔了个毯子,在另一侧躺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中,好似有人抱着他。 很踏实,也很安心。 一夜美梦。 第二天,韩若薇下楼时,莫知南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了餐桌前。 白色的机长制服,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慢条斯理的切着一小块儿煎蛋。 韩若薇又想骂他斯文败类。 话到嘴边,忍住了。 韩若薇坐下喝了口牛奶,刚要吃三明治,男人忽然带着点戏谑的问:“昨晚……没发生什么?” 韩若薇:“莫机长酒品很好。” 莫知南挑眉:“什么?” 只听这丫头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除了重的像死猪,叫错人的名字,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你担心酒后失态,需要事后补救的事情。” 莫知南看着她,微笑:“叫错了名字?看来,韩医生对酒后乱性的流程,理论经验很丰富。” 韩若薇:…… 她抬眸:“比不上莫机长实践出真知。” 这犀利的有些发冷的目光让莫知南看的有些恍惚。 他嘴贱,以前,最喜欢逗韩若薇。 那时候她软得像猫,怎么逗都不生气。 记得有一次,他估计把她弄疼了,她也是呜呜咽咽地哭。 后来,她就变了。 他们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莫知南身体微微前倾,有些暧昧:“那昨晚韩医生怎么没实践实践?” 韩若薇:“算了吧,论实打实的贱,谁能有你贱。” 莫知南:…… 他说的是那个贱吗? 韩若薇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起身。 莫知南也站了起来,顺势拿在椅背上的黑色羊绒大衣。 “一起走。” 韩若薇蹙眉:“不顺路。” 莫知南气笑了,怎么就不顺路了? “你的车送去保养检修了。” 韩若薇冷着脸:“我打车。” “高峰期打不到车。” “……” 最终,韩若薇还是坐进了那辆黑色跑车的副驾驶。 距离机场还有一个路口时,韩若薇解开安全带:“前面靠边停吧,我走过去。” 结婚这么久,莫知南对外一直都隐瞒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自然也不会希望和她有任何“绯闻”。 免得心上人吃醋。 莫知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一下,像是没听见,猛地踩下油门。 韩若薇被惯性带的往后一仰。 “你有病啊!” 莫知南咬肌微鼓,以一个极其张扬的姿态,直接冲进了机场员工专用停车场。 正是上班高峰期,停车场里人来人往。 这个穿着空乘制服的身影纷纷侧目,看清那辆标志性的柯尼塞克和驾驶座下来的挺拔身影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莫机长!?” 有个离得近的男生直接问道。 “你怎么和韩医生一起来的!?” 莫知南在航司的地位和神秘是出了名的。 除了昨天空降的楚南珍,他从未与任何女同事同框过,更别说一起从一辆如此招摇的车上下来。 韩若薇只觉得那些目光像针似的,扎的她浑身不自在。 她刻意拉开和莫知南的距离。 偏偏男人像故意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她身边挨。 两个人正较着劲,一道柔婉的声音突然传来。 “知南,薇薇。”楚南珍穿着一件米白色羊绒裙走了过来:“早啊。” 她目光看向莫知南:“知南,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是不是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 周围的空气瞬间炸了锅。 “难道莫机长今天反常的和韩医生一起出现,是因为和楚小姐闹别扭了?” “那韩医生……又是什么角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聚集在韩若薇身上。 带着探究、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韩若薇知道楚南珍是故意茶香四溢,但昨天到今天,莫知南确实反常。 反常到韩若薇自己也觉得她不过是两个人paly中的一环。 韩若薇胸口有些闷,对着刚才发问的那个男同事道:“路上凑巧遇到了。”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朝着航医中心的大门走去。 同事们依然缠着楚南珍八卦。 “楚小姐,昨天晚上你和莫机长待在一起吗?” “你们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啊,急死我了!” 有几个男同胞也问莫知南,说什么时候喝喜酒。 莫知南自打韩若薇离开后,脸色就很是难堪,眼下,更是黑了脸。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离得近的几个人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不一会儿,人就散干净了。 楚南珍抿唇:“知南,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只是有点担心……” “我的事。”莫知南眼神很冷:“与你无关。” 楚南珍脸色白了一寸。 莫知南警告她:“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安心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就够了,其他的事,别多问,也别插手。” 说完,目标明确的朝着韩若薇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楚南珍脸上的血色彻底褪的干干净净。 第6章 当众一巴掌 航医中心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 韩若薇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刚打开电脑,莫知南就进来了。 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清晨室外微寒的空气,瞬间填满了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 他反手关上了门。 韩若薇:“我要工作,请你出去。” 他这个时候不去安慰楚南珍,来找她做什么? 莫知南仿若未闻,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 “例行飞行前检查。” “……” “把衣服脱了。” 韩若薇去拿听诊器和血压计。 莫知南坐到旁边的检查床,动作不紧不慢的解开自己机长制服外套的扣子。 深蓝色的制服外套脱下随意的搭在检查床尾,里面是熨烫的一尘不染的白衬衫。 按道理,脱到这里就可以了。 可莫知南修长的手指却移向领口,解开衬衫扣子,露出锋利的喉结和一小片冷白的肌肤。 韩若薇回头,拿着听诊器的手指几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 从她的角度看,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紧实的胸肌,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极具性张力。 韩若薇走过去,别开视线:“解到那里就可以了。” 再往下,那画面就超出了“体检”的范畴。 莫知南抬眼看她,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他挺满意的勾唇,微微倾身向前,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韩医生。”他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你怎么脸红了?” 韩若薇:“……你看错了。” “是吗。”莫知南又凑近了几分:“那你怎么不看我?” “你长得丑。” 莫知南笑的更欲了:“韩医生喜欢丑的?” 韩若薇的听诊器贴住男人的胸肌,没吭气。 莫知南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听诊器压实了。 韩若薇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可莫知南不让,霸道的禁锢着她,让她清晰的感受着他的心跳。 “力道够吗?” 韩若薇脸红的像是要滴血:“莫知南,你……” “韩医生,急诊那边有个……” 办公室的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一个小护士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电光火石间,韩若薇和莫知南展现了惊人的同步率。 纷纷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韩若薇故作镇定的给莫知南检查:“有事吗?” 小护士愣了一下,最后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一个病人需要调取一下病例。” 韩若薇淡定点头:“哦,自己去找吧。” 小护士目光狐疑问的在二人身上流转了一瞬,这才去找。 出了办公室,她立刻冲到了护士台。 “惊天大瓜!你们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韩医生勾引莫机长,检查个血压,把莫机长的衬衫扣子都解开了!” 其他几个护士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是吧?这韩医生平时看起来挺性冷淡的啊!” 小护士言之凿凿:“人不可貌相!我亲眼所见,两个人距离近的都快要亲上了!” 周围聚拢的人越来越多。 “可是莫机长不是和楚小姐是一对吗?” 小护士不屑嗤笑:“那又怎么了?还没结婚,就代表着某些人可以插足啊!” “这也太恶心了,没想到韩医生是这样的人啊。” “竟然当小三,真不要脸!” …… 午休时间,航医中心的食堂人头攒动。 韩若薇端着餐盘,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就像是带着刺,实质般的扎在她身上。 刚才擦汗的时候把纸黏脸上了? 韩若薇看了一眼手机。 没有。 她放下手机,觉得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太关心,面无表情地拿起勺子。 忽然,桌子被一股大力猛的推了一下。 韩若薇碗中的汤撒出来不少。 她抬眸,只见一个穿着空姐制服,妆容精致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满是不屑和愤怒。 这是楚南珍的好友,林珊珊。 “韩若薇,你还要不要脸了?” 韩若薇:“在呢,你的丢了?” 林珊珊恼火:“你少在这里清高了!自己干了什么龌龊事,心里没数吗?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引男人!” “南珍和莫机长好好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一脚?” “当小三当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周围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灼热,仿佛已经给韩若薇定了罪。 韩若薇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缓缓站起身,身上那股清冷孤绝的气势瞬间压倒了对方的咄咄逼人。 她忽然笑了:“你是楚南珍的狗吗?这么护主。” 林珊珊瞪大眼睛:“韩若薇,你说什么呢!” “既然你不是狗。”韩若薇一本正经:“那你向我道歉,因为你刚才污蔑诽谤我。” 林珊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道歉?像你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下贱货色也配让我道歉……” 啪—— 话音未落,韩若薇直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空气诡异的凝固。 韩若薇歪头问:“会说话了吗?” 楚南珍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韩若薇:“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这时,莫知南和楚南珍来了。 莫知南几步走到韩若薇面前,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林珊珊率先告状:“莫机长,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竟然就动手打我,还……” 莫知南一记眼刀射了过来。 林珊珊后面的话然而止,吓得脸都白了。 楚南珍拉住她,柔声劝道:“珊珊,有话好好说,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薇薇不是那样的人……” “没有误会。” 韩若薇推开莫知南,清冷的目光落在楚南珍身上。 “你的朋友污蔑我是小三,为你打抱不平。” 楚南珍脸上的柔弱表情有点维持不住。 韩若薇步步紧逼,语速不快,却字字如刀。 “那不如你这个受害者自己亲自来说说,我韩若薇,是否有介入你和莫知南?” “或者换个问题,你和莫知南到底什么关系啊?” 第7章 公开处刑 楚南珍被韩若薇那句直白到近乎残忍的质问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下意识地看向莫知南,眼神里的委屈像断了线的珍珠,摇摇欲坠:“知南,你看……薇薇她怎么能这么说……” 莫知南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是没看到楚南珍的窘迫,也不是没听出韩若薇话里的锋利,但他更在意的是韩若薇此刻眼底那片冰封的失望。 他知道韩若薇在气什么,可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朋友临终的托付,楚南珍肚子里无辜的孩子,还有那场意外背后可能牵扯出的家族纷争…… 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韩若薇。”莫知南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里是航医中心,不是你发泄私人情绪的地方。” 韩若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莫知南,最终落在楚南珍身上:“私人情绪?莫机长说笑了。我只是在澄清事实。楚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到底有没有介入你和莫机长?” 她步步紧逼,气场全开,与平日里那个清冷疏离的航医判若两人。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三人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楚南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嘴唇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薇薇姐,你……你别误会,我和知南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韩若薇挑眉,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那可真是巧了,‘只是朋友’的楚小姐,怀了‘只是朋友’的莫机长的……或者说,是大家都以为是莫机长的孩子?” “你!”楚南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捂着肚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我……我肚子疼……” “南珍!”莫知南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扶住她,看向韩若薇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够了!你先回去工作。” 韩若薇看着莫知南下意识流露出的紧张和关切,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挺直脊背,冷冷地说:“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楚小姐,建议你尽快去做个全面检查,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脑子。” 说完,她转身就走,白大褂的衣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没有丝毫留恋。 莫知南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他知道,韩若薇又误会了。 可他现在,真的解释不清。 “知南,我没事……”楚南珍靠在莫知南怀里,声音虚弱,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 莫知南扶稳她,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他没有再看楚南珍,目光望向韩若薇离开的方向,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韩若薇回到办公室,将自己摔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强装的镇定和锋利,在关上门的瞬间土崩瓦解。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却发现手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他就不能解释一句? 哪怕只是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很伤人,像刺猬一样竖起了所有的尖刺,不仅刺伤了楚南珍,也刺伤了自己,更可能……刺伤了莫知南。 可她控制不住。 一想到楚南珍肚子里的孩子,一想到莫知南对她的维护,一想到自己这三年隐婚的委屈和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她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只想炸开一切。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肖鹤汉。 “若薇,刚才食堂那边……没事吧?我听小护士说了些不好听的。”肖鹤汉的声音温和,带着关切。 韩若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没事,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肖鹤汉顿了顿,又说,“下午有个航空医学研讨会,你之前报名参加了,别忘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韩若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需要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去想莫知南,去想楚南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下午的研讨会,韩若薇听得很认真,甚至还在互动环节提出了几个颇有见地的问题,赢得了在场专家的认可。 肖鹤汉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神柔和。 他知道韩若薇心里有事,但他没有多问,只是在她口渴时,适时地递上一瓶水。 研讨会结束,两人一起走出会议室。 “讲得不错。”肖鹤汉由衷地称赞。 韩若薇笑了笑,有些勉强:“谢谢。” “一起去吃个晚饭?”肖鹤汉发出邀请,“附近有家新开的素菜馆,味道据说不错。” 韩若薇正要拒绝,手机却响了,是秦楚元。 “韩大医生,忙呢?”秦楚元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 “有事?” “晚上有空没?出来喝一杯,知南也在。” 韩若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她凭什么要躲着? 她是莫知南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现在关系再僵,也没必要避而不见。 “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韩若薇对肖鹤汉说:“抱歉,肖医生,晚上有点事,下次吧。” 肖鹤汉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掩饰过去,微笑着说:“好,没关系,下次再约。”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秦楚元一看到韩若薇,就热情地挥手:“这边!” 莫知南坐在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没怎么动。 看到韩若薇进来,他抬了抬眼皮,眼神复杂。 韩若薇在他对面坐下,秦楚元赶紧给她倒了杯果汁:“喝酒伤胃,还是喝这个。” “谢了。” 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秦楚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己这个中间人当得有点难。 他本来是想找个机会让两人缓和一下关系的,现在看来,效果不大。 “那个……若薇啊,下午航医中心的事,我听说了。” 秦楚元试图打破沉默,“其实吧,知南他……” “喝酒。”莫知南打断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楚元:“……”他这是帮了个倒忙? 韩若薇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喝着果汁。 她能感觉到莫知南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第8章 周聿津回国 “韩若薇。”莫知南忽然开口,“你下午为什么对南珍说那种话?” 韩若薇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冷笑:“我说错了吗?还是戳到你的痛处了?” “她怀着孕,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莫知南的语气有些不悦。 “让着她?”韩若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莫知南,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让着她?是祝福她和你这个‘只是朋友’的人生下孩子,还是恭喜你即将喜当爹?” “你!”莫知南被她气到了,脸色铁青,“我都说了,我和她没关系!” “没关系?” 韩若薇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没关系她会怀你的孩子?没关系你会对她那么紧张?莫知南,你当我是傻子吗?” “那不是我的孩子!” 莫知南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眼神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若薇,楚南珍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韩若薇愣住了。 她没想到莫知南会这么说。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撒谎。 可……如果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心费力地照顾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 或者往深了想:他有信任过我吗? 无数个疑问在韩若薇脑海里盘旋,但她嘴上却依旧不饶人:“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莫知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又闭上了。 他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韩若薇的心又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骗她的。 或者,这里面有什么更不堪的隐情,他不方便说。 “行了,别说了。”韩若薇站起身,“这杯果汁我请了,你们慢喝。” “若薇!”秦楚元想拦她。 “让她走。”莫知南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韩若薇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酒吧。 外面的晚风有些凉,吹在脸上,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莫知南说孩子不是他的……她该相信吗? 莫知南看着韩若薇决绝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他烦躁地又喝了一杯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麻痹不了心脏的疼痛。 “我说你俩,至于吗?”秦楚元叹了口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知南,你也是,为什么就不能跟若薇解释清楚?楚南珍那事……” “别问。”莫知南打断他,眼神冷冽,“不该问的别问。” 秦楚元撇撇嘴,他还不是为了他俩好。 这对欢喜冤家,真是能急死人。 “对了,”秦楚元像是想起了什么,“周聿津那小子,好像真的要回来了。” 莫知南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周聿津……这个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很多年了。 他一直以为,韩若薇当年的转变,她的叛逆,她的疏远,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如果周聿津真的回来了,那他和若薇之间,是不是就更没可能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和嫉妒涌上心头,莫知南仰头,又一杯威士忌下肚。 韩若薇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海边。 夜晚的海边很安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她坐在车里,看着黑漆漆的海面,心里一片茫然。 莫知南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不是我的孩子。” 她想相信,真的想。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对楚南珍的好,真的只是出于责任或者别的什么,而不是因为爱? 那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是,信任这东西,一旦破碎了,就很难再拼凑完整。 这三年的隐婚,半年的冷战,楚南珍的出现和怀孕,莫知南一次次的隐瞒和不解释……已经耗尽了她太多的力气。 手机响了,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应该是钟点工阿姨。 “夫人,您今晚回来吗?先生好像也还没回来。” “不回了,阿姨,你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韩若薇发动车子,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兜着风。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她停下车,进去买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让她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国外。 韩若薇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 听筒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有些熟悉,却又很陌生的男声,带着一丝试探:“……薇薇?” 韩若薇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声音…… “是我,周聿津。” 真的是他。 那个她曾经视为亲哥哥,却因为母亲的事情而决裂,出国多年杳无音信的周聿津。 他真的回来了。 韩若薇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 “薇薇,我回国了,明天下午到。”周聿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我们……见一面吧?” 韩若薇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聿津都以为她挂了电话。 “好。”她听到自己说,声音有些干涩。 挂了电话,韩若薇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周聿津的回国,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让本就不平静的生活,更加波澜壮阔。 她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平静了。 第9章 久别重逢 第二天,韩若薇顶着黑眼圈去上班。 昨晚几乎没睡,周聿津的电话像一颗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和周聿津的关系,远比外人看到的复杂。 他们是邻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周聿津比她大几岁,一直像亲哥哥一样照顾她。 在她父亲去世,母亲刘美娟带着她改嫁给韩建国(周聿津的父亲)之前,周聿津是她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光亮。 可是,母亲的介入,打破了一切。 周聿津认定是她和她母亲合谋,夺走了他的父亲,气死了他的母亲(虽然他母亲是病逝的,但他固执地认为是刘美娟的出现加速了母亲的死亡)。 他对她恶语相向,甚至动手推过她,然后愤然出国,改了姓氏,断绝了所有联系。 这些年,韩若薇偶尔也会想起他,心里五味杂陈。 有委屈,有不解,也有一丝淡淡的怀念。 她从未恨过他,只是觉得遗憾和无奈。 “若薇,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肖鹤汉看到她,关切地问。 “嗯,有点失眠。”韩若薇笑了笑。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上午没什么急事。” “没事,我能撑住。” 正说着,莫知南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也没睡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看到韩若薇和肖鹤汉站在一起说话,他的脸色又沉了沉。 “韩医生,”莫知南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韩若薇皱了皱眉,但还是跟了过去。 莫知南的办公室很大,布置简洁,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韩若薇没坐,站在原地:“有事就说吧,我很忙。” 莫知南看着她疏离的样子,心里堵得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上次你说的,关于飞行员心理健康评估的补充方案,我看了,可行。你牵头,下周组织一次讨论会,把相关人员都叫来。” 韩若薇接过文件,大致翻了翻,上面有莫知南用红笔做的批注,很细致。 她心里有些意外,他竟然真的看了,而且还这么认真。 “知道了。” “还有,”莫知南看着她,“昨晚……周聿津给你打电话了?” 韩若薇抬眸,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秦楚元那个大嘴巴! 莫知南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秦楚元说的。他明天回来?” “嗯。”韩若薇不想多说。 “你要去见他?”莫知南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韩若薇迎上他的目光,“我们是继兄妹,他回国,见一面很正常。” “继兄妹?”莫知南冷笑,“在你心里,他就只是继兄妹?” 韩若薇的火气又上来了:“不然呢?莫知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和楚南珍不清不楚,还有脸来管我见谁?” “我和她清清白白!” “清白到她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你却像个准爸爸一样忙前忙后?” 韩若薇寸步不让。 “韩若薇!” 莫知南气得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我和楚南珍之间,绝对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保证?你的保证值多少钱?” 韩若薇自嘲地笑了,“莫知南,在你一次次对我隐瞒,一次次维护楚南珍的时候,你的保证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文件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莫知南看着她的背影,无力地坐回椅子上。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韩若薇都不会信。 可他真的有苦衷。 朋友陆景是为了救他才死的,楚南珍怀的是陆景的孩子。 陆景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楚南珍和孩子。 这是他对逝者的承诺,他不能食言。 而且,那场意外并非意外,背后牵扯到航空安全和商业竞争,甚至可能有人蓄意谋杀,他需要时间调查,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韩若薇卷入其中,受到伤害。 他只能选择隐瞒,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 可他没想到,这会让他和韩若薇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下午,韩若薇提前下班,去了机场。 她没有告诉莫知南,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周聿津的航班准点到达。 当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出口处时,韩若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聿津比以前更高了,也更成熟了,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眉宇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和锐利。 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韩若薇,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薇薇。” 他叫她,声音有些沙哑。 “欢迎回来,聿津哥。”韩若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周聿津看着她,眼神复杂:“你……还好吗?” “挺好的。” “嗯。”周聿津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你瘦了。” 简单的问候,却透着一丝尴尬和疏离。 毕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而且是以那样不愉快的方式分开的。 “我帮你拿行李。” 韩若薇伸手去拿他脚边的行李箱。 “不用,我自己来。”周聿津避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机场,气氛有些沉闷。 “去我住的酒店坐坐?”周聿津问。 “不了,”韩若薇说,“我请你吃饭吧,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好。” 韩若薇选了一家环境安静的粤菜馆。 菜上来了,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默默地喝茶。 “这些年,在国外还好吗?”最终还是韩若薇先开了口。 “还行,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周聿津看着她,“你呢?听说……你和莫知南结婚了?” 韩若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点了点头:“嗯,三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聿津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我们……就这么生分了吗?” “不是生分。”韩若薇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而且,我们当时……” “我知道,是我不对。”周聿津打断她,眼神里带着愧疚,“当年是我太冲动,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我后来想明白了,那件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韩若薇没想到他会道歉,愣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都过去了。” 第10章 离婚宣言 “过不去。” 周聿津看着她,眼神认真,“薇薇,我这次回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 韩若薇的心一紧:“聿津哥,你……” “我知道你和莫知南过得不好。” 周聿津说,“我在国外也听说了一些事情,关于楚南珍,关于你们的关系。” “那些都是谣言。”韩若薇下意识地反驳,尽管她心里清楚,那些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是不是谣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周聿津看着她,“薇薇,如果你过得不幸福,就离开他吧。” 韩若薇猛地抬头,看着周聿津:“聿津哥,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薇薇。”周聿津的眼神灼热,带着压抑多年的深情。 “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了。只是那时候你还小,我不敢说。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更是没资格。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回来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韩若薇彻底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周聿津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 在她心里,周聿津一直是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聿津哥,你别开玩笑了。”韩若薇试图缓和气氛。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周聿津握住她的手,“薇薇,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韩若薇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对不起,聿津哥,我不能接受。我和莫知南是夫妻,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问题,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解决?你怎么解决?看着他和楚南珍双宿双飞,看着他们的孩子出生吗?” 周聿津也站了起来,语气激动。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韩若薇的声音也提高了,“饭我已经请了,祝你在国内一切顺利,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周聿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一丝势在必得。 过去是他没有想清楚,但现在…… 他不会放弃的,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她从莫知南身边抢回来。 韩若薇走出餐厅,心跳得飞快。 周聿津的告白像一颗炸弹,让她措手不及。 她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赶紧回家,一个人静一静。 她刚打开车门,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停在不远处,莫知南坐在驾驶座上,正看着她。 韩若薇的心猛地一沉。 他来了多久? 看到了多少? 听到了多少? 莫知南推开车门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射向她。 “聊得很开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醋意和愤怒。 韩若薇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莫知南,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莫知南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我倒想问问你,韩若薇,你和周聿津聊了什么?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我们聊什么,和你有关系吗?”韩若薇不想解释,也觉得没必要解释。 “和我有关系吗?”莫知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伸手,一把攥住韩若薇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是我莫知南的老婆!你说和我有关系吗?!” “放开我!”韩若薇挣扎,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周聿津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嗯?”莫知南的眼神猩红,像失去理智的野兽,“你是不是动心了?想跟他走?!” “莫知南,你简直不可理喻!” 韩若薇又气又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不可理喻?”莫知南低吼,“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见他?为什么要和他单独吃饭?为什么他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我没有!”韩若薇尖叫,“莫知南,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我和聿津哥……” “别叫他聿津哥!” 莫知南打断她,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韩若薇,我警告你,离他远点!” “你凭什么管我?”韩若薇也豁出去了,“莫知南,你自己做不到洁身自好,就别要求我!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可以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莫知南所有的恐惧和愤怒。 他猛地将韩若薇拽进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充满了愤怒、嫉妒和不甘,带着惩罚的意味,几乎要将她吞噬。 韩若薇用力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可他抱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周围渐渐有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韩若薇又羞又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莫知南感觉到了她的泪水,动作猛地一滞。 他松开她,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和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心里一阵刺痛。 他刚才……太失控了。 “若薇,我……”他想道歉,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若薇用力推开他,擦了擦眼泪,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莫知南,我受够了。我们……离婚吧。”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莫知南心慌。 他看着韩若薇转身,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离婚……她是认真的。 莫知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 韩若薇提出离婚后,就搬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寓里,是她以前买的,一直空着。 她不想再回那个充满谎言和争吵的“家”。 莫知南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她都没有接,也没有回。 他去航医中心找她,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让同事转告他自己很忙。 莫知南很无奈,也很焦虑。 他知道韩若薇这次是认真的,可他不能离婚,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没有查清楚那场意外的真相,还没有处理好楚南珍和那个孩子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爱她,爱到无法放手。 秦楚元看着莫知南日渐憔悴,心里着急,想帮忙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试图劝说韩若薇,却被韩若薇一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外人别插手”堵了回来。 第11章 毒计 楚南珍听说了韩若薇和莫知南要离婚的消息,心里暗自窃喜。 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更加频繁地找莫知南,今天说身体不舒服,明天说想吃他做的菜,后天又说梦到了陆景,害怕。 莫知南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只是出于承诺,不得不应付。 但他的冷淡,在楚南珍看来,却是欲擒故纵。 这天,楚南珍又打电话给莫知南,说自己肚子疼得厉害。 莫知南无奈,只好去了她住的地方。 楚南珍穿着宽松的睡裙,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看到莫知南进来,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知南,我好难受……” 莫知南皱了皱眉:“叫医生了吗?” “叫了,医生说可能是假性宫缩,让多休息。”楚南珍拉着他的手,眼神依赖,“可是我害怕,知南,你陪陪我好不好?” 莫知南抽回自己的手:“我让阿姨来照顾你。” “不要!”楚南珍立刻反对,“我只要你陪我。知南,我知道你心里还爱着薇薇姐,可是她都要跟你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执着?” 莫知南冷冷地看着她:“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不想看到你难过。”楚南珍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知南,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是知道的。陆景不在了,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替薇薇姐,我可以给你生孩子,我们……” “够了!”莫知南打断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楚南珍,我警告你,不要再说这种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南珍被他吼得愣住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委屈极了:“我只是……只是喜欢你而已……” 莫知南不想再跟她废话,转身就走。 有些话,点到为止,他不想做得太绝,毕竟她怀的是陆景的孩子。 看着莫知南决绝的背影,楚南珍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恨意。 韩若薇! 又是韩若薇! 如果不是她,知南早就属于自己了!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帮我个忙……我想让韩若薇彻底从知南身边消失……” 韩若薇搬到新公寓后,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个飞行员心理健康评估方案上,希望能通过忙碌来麻痹自己。 肖鹤汉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知道她和莫知南闹得很僵,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在工作上支持她,在她加班晚了的时候,会“顺路”送她回公寓。 韩若薇很感激肖鹤汉的体贴和分寸感,没有过多的打扰,只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这天,韩若薇加班到很晚,肖鹤汉送她回去。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谢谢你,肖医生。” “不客气。”肖鹤汉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若薇,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我听说……楚南珍最近经常去莫机长的办公室,而且每次都待很久。”肖鹤汉的语气有些不确定,“还有人说,看到莫机长陪她去做产检了。” 韩若薇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呼吸一滞。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若薇……” “我没事。”韩若薇笑了笑,有些勉强,“肖医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肖鹤汉走后,韩若薇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一片冰凉。 莫知南,你果然还是选择了她。 也好,这样也好,更能让她下定决心。 她拿出手机,点开莫知南的微信,输入了一行字:“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到时候联系你签字。” 发送。 然后,她拉黑了莫知南所有的联系方式。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莫知南收到韩若薇的微信时,正在处理一份关于飞行安全的报告。 看到那行字,他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立刻回拨电话,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他又发微信,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莫知南的心彻底慌了。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他要去找韩若薇,他要跟她解释,他不能离婚! 他开车去了韩若薇的公寓,在楼下等了一夜,却始终没有等到她。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航医中心,却被告知韩若薇今天请假了。 莫知南像一头困兽,焦躁地在航医中心门口踱步。 他知道,韩若薇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国外。 “莫知南,好久不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莫知南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是你。” “是我。”对方轻笑一声,“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利?老婆要跟你离婚?”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当年的事,还没完。”对方的声音带着威胁,“如果你不想韩若薇出事,就乖乖听话。” 莫知南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敢动她试试!” “呵,试试就试试。” 对方的声音充满了挑衅,“莫知南,我给你三天时间,把你手里关于那次‘意外’的调查资料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莫知南紧紧握着手机,指节泛白。 是他们! 那些策划了那场意外,害死了陆景的人! 他们竟然还敢出现,还想用若薇来威胁他! 不行,他不能让若薇受到任何伤害! 莫知南立刻给秦楚元打电话:“楚元,帮我个忙,立刻派人去保护韩若薇,24小时不间断!”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秦楚元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了一跳。 “别问了,照做就是!还有,帮我查一个号码……” 挂了电话,莫知南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为了若薇的安全,也为了给陆景一个交代,他必须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第12章 危机 他看了一眼航医中心的大门,眼神坚定。 若薇,等我,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求你原谅。 你一定要等我。 韩若薇并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向她逼近。 她请了假,是为了去医院做个检查。最近她总是觉得很累,月经也不太规律,她有些担心。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看着报告单,表情有些严肃。 “韩医生,你……怀孕了。” 韩若薇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医生,您说什么?” “你怀孕了,大概六周左右。” 医生重复道,“但是……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子宫壁比较薄,而且之前有过流产史,这次怀孕风险很高,需要格外注意。” 怀孕了…… 韩若薇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有多久没和莫知南做措施了? 好像是上次同学聚会之后,他来家里找她,那晚…… 她竟然怀孕了。 在她决心要和莫知南离婚的时候,她竟然怀孕了。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韩若薇走出医院,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留下这个孩子? 她和莫知南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尽头,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能幸福吗? 而且医生也说了,她的身体情况不允许,风险很高。 打掉这个孩子? 可是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莫知南的孩子。 她曾经失去过一个,那种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韩若薇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抱着膝盖,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悄悄靠近了她,手里拿着一个针管。 韩若薇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迷茫中,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变得迟钝。 她只觉得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手臂上传来,像是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迅速直起身,将某个细长的东西塞进口袋,眼神躲闪地快步离开。 “呃……”韩若薇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股莫名的晕眩感猛地袭来。 那不是情绪激动带来的眩晕,而是一种强制性的、迅速剥夺她意识和力气的失控感。她试图抓住长椅的扶手站起来,但手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公园里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水,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是那个男人! 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几乎要停滞的大脑,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惧。 她本能地伸手想护住自己的小腹——那里刚刚被宣告孕育了一个脆弱的新生命。 孩子……我的孩子…… 强烈的母性本能和求生欲让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她从长椅上滚落,试图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发出的声音却微乎其微。 冰冷的石砖地面贴着她的脸颊,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路人惊疑不定地望过来的目光,以及那个男人消失在公园拐角的背影。 黑暗如同潮水般彻底吞噬了她。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脑海里残留的只有莫知南模糊的轮廓和那句无声的呐喊:救救我们的孩子…… …… 与此同时,航医中心内。 莫知南刚刚结束了一场高强度的模拟飞行应急演练,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强,必须尽快处理完手头所有的事务,然后去找若薇。 他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秒,误会就加深一分,失去她的风险就增大一分。 他掏出手机,想再给韩若薇打个电话,即使可能依旧无人接听或者被挂断。 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率先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莫知南心头莫名一跳,立刻接起:“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请问是莫知南先生吗?我这里是中心医院附近的街心公园,您的妻子韩若薇女士在这里晕倒了!我们刚刚用她的指纹解锁了手机,找到了您的紧急联系人号码……” “什么?!”莫知南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几乎凝固,“她怎么样了?我马上过来!” “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但是她昏迷前好像很痛苦,一直捂着肚子……先生,您快点过来吧!” 捂着肚子…… 莫知南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包括她可能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包括他们之前那些没有措施的亲密……以及,可能存在的、他尚未知晓的危险。 他猛地看向航医中心大门的方向,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坚定,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惊怒。 若薇出事了!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危机,而是真真切切的人身危险! 他对着电话吼道:“拜托你们照顾好她!我立刻就到!” 挂断电话,他甚至来不及跟上级详细解释,只大吼了一句“我妻子出事了!”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危机已经降临,而他,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到她的身边。 莫知南一路风驰电掣,闯了不知几个红灯,脑中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清晰无比:若薇,你千万不能有事! 他冲进医院急诊室,目光疯狂扫视,一把抓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护士:“刚刚送来的,晕倒的,韩若薇!她在哪?” 护士被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骇人红血丝吓了一跳,指着急救室的方向:“在、在那边抢救……” 莫知南扑到急救室门口,门紧闭着,红灯刺眼地亮着。 他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我是她丈夫!”莫知南猛地冲上前,声音嘶哑。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 莫知南刚松了半口气,医生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如坠冰窟。 “但是,我们在她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高浓度的镇静类药物的成分,起效极快,应该是通过注射方式进入体内。这直接导致了她的昏迷。” 注射?!莫知南想起电话里路人提到的“捂着肚子”和“痛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不是意外晕倒,是有人蓄意伤害! 第13章 孩子 “还有,”医生翻看着手里的初步检查报告,语气更加沉重,“我们给她做了紧急检查,发现她怀孕了,大约六周。因为这次药物袭击和情绪剧烈波动,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她的子宫条件本身就不太理想,这次……情况非常危险,孩子很可能保不住。即使勉强保住,未来孕期风险也极高。”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怀孕……六周……孩子可能保不住…… 一个个字眼像重锤砸在莫知南心上。 他想起上次同学聚会后,他去找她,那次他因为吃醋和误会,确实有些失控,没有做措施…… 他们竟然有了孩子! 在他浑然不觉的时候! 而此刻,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正和他们母亲一起,在生死线上挣扎,而这一切,很可能是因为他带来的危险! 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莫知南。 他身体晃了一下,猛地用手撑住墙壁才站稳。 “先生,你没事吧?”医生担忧地问。 莫知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他现在不能倒下。 “我没事。医生,求你们,无论如何,尽全力保住她,还有……孩子。”他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颤抖,“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病人还在昏迷中,需要观察。你可以先去办理手续,我们会全力救治。” 莫知南深深看了一眼急救室的门,转身大步走向缴费处。 他的背影紧绷,每一步都仿佛踏着烈焰与寒冰。 他一边快速办理手续,一边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老鹰,是我。立刻帮我查!中心医院附近街心公园,今天下午两点到三点所有监控!我妻子在那里被人注射药物袭击!对!立刻!我要知道是哪个杂种干的!” 挂掉电话,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若薇,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来得太迟,是我让你陷入危险。 他想起自己早上在航医中心门口的誓言——“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 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更大的灾难就降临了。 这不是意外,是阴谋。 是冲着他来的? 还是冲着若薇? 或者是冲着他们这个刚刚萌芽、却已岌岌可危的孩子? 无论是什么,他都要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他走到急救室外的走廊尽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如同最坚硬的磐石,也如同最绝望的困兽。 若薇,一定要撑住。 孩子,一定要坚持住。 等我。 等我揪出凶手,等我扫清一切危险。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莫知南办完手续,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般守在急救室外,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老鹰”发来的消息:【监控调到了,有个可疑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动作很快。正在清晰化处理和追踪。嫂子怎么样了?】 莫知南飞快地回复:【还在抢救。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他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 韩若薇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手上打着点滴,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若薇!”莫知南立刻冲上前,声音沙哑而急切。 “病人需要静养,麻药还没完全过去。”护士低声道,“孩子暂时保住了,但极其不稳定,必须绝对卧床观察。你是家属?先去病房安顿好她。” 莫知南的心稍微落回一点,却又被“极其不稳定”几个字吊得更高。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护士来到VIP病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将韩若薇挪到病床上,接上各种监测仪器。 屏幕上微弱跳动的心率和胎心监测曲线,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他坐在床边,颤抖着手,轻轻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额头。 “对不起……若薇,对不起……”他一遍遍地低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不知过了多久,韩若薇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的瞬间,昏迷前的恐惧和医院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猛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别怕!若薇,是我!” 莫知南急忙握紧她的手,抬头对上她惊惶未定的视线。 看到是莫知南,韩若薇的眼神复杂极了,有瞬间的依赖,但随即被更深的痛苦和疏离覆盖。 她想起了怀孕,想起了那个袭击她的男人,也想起了……他们之间尚未解决的、让她决心离婚的重重误会。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他送她来的吗? 他怎么会知道? “你……你怎么会……”她声音虚弱,带着迟疑。 “公园的好心人用你的手机打给了我。”莫知南急切地解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 他的话顿住了,因为韩若薇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孩子……医生是不是说……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莫知南心口一痛,连忙道:“没有!暂时保住了!但是很危险,你需要绝对静养!别担心,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一定会保住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韩若薇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泪滑落枕畔,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莫知南,在你那样对我之后,在你和……之后,这个孩子,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莫知南浑身一僵,瞬间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那个导致他们冷战甚至让她提出离婚的、他尚未解释清楚的误会。 “若薇,你听我解释,那天你看到的……”他急于辩解,此刻他只想让她明白他的心,让她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解释?”韩若薇虚弱地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不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亲眼所见……莫知南,我现在很累,孩子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决定。” 自己做决定?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莫知南的心脏。 她是不相信他能保护好她和孩子? 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因为恨他? 第14章 理智丢失,毒嘴上位 巨大的恐慌和被误解的痛苦攫住了他。 他看着她疏离冷漠的侧脸,想到她独自承受怀孕的惊慌和被袭击的恐惧,而自己却被她排除在外,甚至可能被她“决定”掉他们的孩子…… 嫉妒和愤怒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猛地站起来,语气因为害怕失去而变得尖锐冰冷:“你自己做决定?韩若薇,这也是我的孩子!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甚至不配拥有这个孩子?还是说……你早就想好了要离开我,所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只是个负担?那个袭击你的人是不是也跟你……” 他话说到一半猛地刹住,意识到自己气急败坏下说了多么混账的话。 韩若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身体的虚弱、激素的影响、对他的失望、以及被袭击的后怕,所有情绪在他这番刺人的话语下彻底爆发。 “莫知南!”她用尽力气喊出他的名字,胸口剧烈起伏,监测仪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你混蛋!你给我出去!出去!” 她激动地情绪明显影响了身体,小腹传来一阵坠痛,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护士听到警报声急忙冲进来:“怎么回事?病人不能受刺激!先生,请你先出去!” 莫知南看着韩若薇痛苦的样子和护士严厉的眼神,悔恨交加,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眼神痛苦地看了韩若薇一眼,最终颓然地、一步步退出了病房。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莫知南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入发间。 误会更深了。 他明明是来保护她、祈求她原谅的,为什么又会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而就在他痛苦万分之时,手机再次震动,“老鹰”发来了一条新消息:【南哥,监控清晰化了,那个男人的侧脸有点像……你上次让我留意过的那个、和嫂子走得很近的那个学长,陆泽明。还有,注射器掉在现场附近被找到了,上面有个模糊的字母‘L’。】 莫知南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骇人的风暴和……更深、更绝望的误会。 L?陆泽明? 难道……若薇坚持要离婚,甚至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他? 那个袭击……是真的袭击,还是……别的什么? 莫知南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机屏幕上“L”和“陆泽明”的名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已然千疮百孔的心脏。 刚才病房里韩若薇那句“我自己会做决定”和她冷漠疏离的眼神,与这条信息交织在一起,在他被嫉妒和恐惧烧灼的脑海里,瞬间编织出一个最不堪、最令他绝望的“真相”。 难道她早就和陆泽明……? 所以她才那么坚决地要离婚? 所以她得知怀孕后不是惊喜而是茫然痛苦,甚至想“自己做决定”? 那个袭击……根本不是袭击! 或许是陆泽明想彻底除掉这个绊脚石,或许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 每一个猜想都让他痛得无法呼吸,也怒得想要毁灭一切。 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眼中的痛苦被骇人的风暴取代,那是一种被背叛、被欺瞒的疯狂。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面对她可能存在的虚弱的谎言和冷漠!他必须去查清楚! 如果真是那样……如果真是那样…… 莫知南猛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病房门,眼神里充满了被撕裂的爱与恨。 他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医院,背影僵冷得像一块永不回头的寒铁。 病房内,韩若薇在护士的安抚和药物作用下,慢慢平静下来,但小腹的隐痛和心口的钝痛却持续着。 监测仪器的数字暂时稳定了,但她眼中的泪却止不住。 莫知南那些伤人的话反复在她耳边回响,尤其是那句未尽的质疑……他竟然怀疑她和她遭遇的袭击有关? 他把她想得多么不堪? 巨大的委屈和失望淹没了她。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个袭击她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此刻,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她的不是支撑,而是最深的猜忌和伤害。 她颤抖着手,再次抚上小腹。 这个孩子……她曾经多么期盼能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可如今,它降临在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时刻。 留下它,她一个人该如何面对? 更何况,它的父亲……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她虚弱地拿过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若薇,听说你请假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很担心你。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陆泽明】 是学长。 他怎么会知道她请假? 韩若薇微微蹙眉,但此刻混乱的心绪让她无暇深思,只是觉得这条关心短信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真正该关心她的人,却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她。 她闭了闭眼,没有回复,将手机扔到一边,只觉得无比疲惫和绝望。 而医院外,坐进车里的莫知南,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另一条信息,来自一个他安插在医院、原本用于在离婚时保护韩若薇不受骚扰的人。 【莫先生,有一位叫陆泽明的先生刚才向护士站打听韩医生的病房号,似乎很快要来探病。】 这条信息,成了压垮莫知南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刚刚离开,陆泽明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是来看望? 还是来……确认结果? “砰!”莫知南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长鸣,如同他内心愤怒和痛苦的嘶吼。 他眼神猩红地盯着医院大门,如同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看着掠夺者逼近却无能为力的野兽。 误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彻底将两人推向了撕裂的边缘。 而真正的危险,或许正隐藏在这浓重的迷雾之后,伺机而动。 第15章 探望 莫知南的车如同脱缰的野兽,猛地冲出医院停车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胸腔里堵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陆泽明! 他竟然敢直接找上门! 他几乎要调转车头冲回医院,将那个虚伪的男人从若薇的病床边拖开。 但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勒紧了他——他刚刚才因为失控的言语差点害了若薇和孩子,他不能再回去刺激她。 更何况,他要的不是在医院里大打出手,他要的是证据,是能彻底撕开这一切假象的铁证! 他猛地将车停在路边,再次拨通“老鹰”的电话,声音因极力压抑愤怒而显得异常低沉可怕:“老鹰,给我盯死中心医院VIP病房703门口!陆泽明进去了!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什么时候出来,在里面待了多久,说了什么!有没有办法听到里面的谈话?” “南哥,窃听来不及布置,但门口盯梢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老鹰听出他语气不对,立刻应下。 “还有,”莫知南眼神阴鸷,“给我查陆泽明最近所有的行踪、通话记录、资金往来!特别是今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他在哪里?我要确凿的证据!” 挂断电话,莫知南重重靠回椅背,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死死盯着医院的方向,想象着陆泽明此刻可能正坐在他刚才的位置,用那双看似温柔的眼睛看着虚弱的若薇,或许还会假惺惺地安慰她,甚至……劝说她拿掉孩子。 这个念头让他几乎发狂。 *** 病房内,韩若薇刚勉强平复的情绪,因为敲门声再次紧绷起来。 护士去开了门,陆泽明拿着一束清新的百合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歉意:“若薇?听说你病了,我刚好来医院看个朋友,顺路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韩若薇有些意外,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住院的消息。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泽明走进来,将花放在床头柜,笑容温和自然:“我问了你们科护士长,她看你脸色不好被送去急救,很担心,我就多问了一句。” 他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周围的仪器,眉头紧蹙,“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他的关心看起来真诚而体贴,与莫知南刚才的暴怒形成了鲜明对比。 韩若薇心中一阵酸楚,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晕倒了,需要观察一下。”她下意识隐瞒了怀孕和被袭击的事,这是她的隐私,更是她此刻不愿触及的痛处。 “那就好,”陆泽明似是松了口气,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语气温柔,“你一个人吗?莫知南呢?他知不知道你病了?没来陪你吗?” 提到莫知南,韩若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别开脸,声音很低:“他……刚走。” 陆泽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和回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抱不平:“他怎么总是这样?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你生病了他都不好好陪着,也太不像话了。” 这话看似安慰,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韩若薇最脆弱的地方。 委屈和失望再次涌上心头,她咬住嘴唇,没有说话。 陆泽明看着她脆弱的样子,语气更加温柔,甚至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怜惜:“若薇,有些话我知道不该现在说,但我真的很担心你。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幸福,没必要勉强自己。你值得更好的对待,任何时候,都需要记得,有人在关心你。” 他的话意有所指,手指似乎无意识地想要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韩若薇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即使对莫知南有再多的怨怼,此刻陆泽明过界的亲近和暗示也让她感到不适。 “学长,谢谢你来看我,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陆泽明的手顿在半空,从善如流地收了回来,笑容依旧温和:“好,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站起身,体贴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走出病房,陆泽明脸上的温柔关切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沉和算计。 他看了一眼走廊尽头某个隐蔽的角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这才大步离开。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才在病房里那看似体贴实则挑拨的言行,以及最后那略显暧昧的动作,全都被莫知南安排守在附近的人,用长焦镜头清晰地捕捉了下来,实时传到了莫知南的手机上。 车内,莫知南看着屏幕上陆泽明“深情”凝望、试图触碰韩若薇的画面,听着设备勉强收听到的、陆泽明那些“值得更好”、“有人在关心你”的暧昧话语,以及韩若薇最终并未强烈拒绝只是略显疲惫地让他离开的情景…… 他眼中的风暴彻底凝结成了毁灭性的寒冰。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那个他最恐惧、最无法接受的“真相”。 他猛地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咆哮般的轰鸣。 “陆、泽、明。”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你最好祈祷若薇和孩子没事,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车子再次箭一般射出,这一次,它的方向不再是医院,而是直奔陆泽明的住所。 第16章 “L” 莫知南的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城市的夜幕,引擎的咆哮声是他内心狂怒的具象化。 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监控里那个模糊的“L”、陆泽明在病房里惺惺作态的画面、以及韩若薇苍白脆弱却对他疏离冷漠的脸。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他被嫉妒灼烧的思维里,拼凑出一个让他肝胆俱裂的“事实”。 陆泽明的公寓位于一个高档小区。 莫知南甚至没有减速,车头粗暴地抵近小区门禁,刺耳的喇叭声吓得保安一个激灵。 他降下车窗,那双猩红骇人的眼睛扫过去,保安竟一时不敢上前阻拦,下意识抬起了栏杆。 车子精准地刹停在公寓楼下。 莫知南摔门下车,周身弥漫的戾气让晚归的住户纷纷避让。 他直接闯入大堂,无视电梯需要刷卡的限制,一拳砸在紧急呼叫按钮上,对着通讯器低吼:“陆泽明!给我滚下来!否则我拆了你这栋楼!”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泽明似乎略带诧异的声音:“莫知南?你怎么……” “我数到三!”莫知南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电梯很快降了下来。 门一开,陆泽明穿着家居服站在里面,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不速之客的深夜打扰颇为不悦,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涵养:“莫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 话未说完,莫知南猛地伸手,一把揪住陆泽明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电梯冰冷的金属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呃!”陆泽明猝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眼镜都歪了几分。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莫知南的手臂如同铁钳,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一个文弱医生能抗衡的。 “莫知南!你疯了!放开我!”陆泽明惊怒交加。 “我疯了?”莫知南的脸逼近他,眼中是嗜血的风暴,“说!今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你在哪里?” 陆泽明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自镇定:“我在医院开会!你问这个做什么?放开!” “开会?”莫知南冷笑,另一只手拿出手机,亮出那张模糊但侧脸轮廓与他极其相似的监控截图,“这个人是不是你?公园里,对着我妻子下手的是不是你?!” 陆泽明看到照片,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随即更大声地反驳:“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莫知南,你无凭无据就敢跑来污蔑我?就因为若薇和我走得近些,你就嫉妒得发狂,随便找借口来报复吗?” 他这话看似辩解,却精准地往莫知南的痛处又戳了一刀,坐实了他因嫉妒而失控的形象。 “无凭无据?” 莫知南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几乎要将陆泽明提离地面,“注射器上的‘L’你怎么解释? 你刚走她就出事你怎么解释?你TM在病房里跟她说的那些混账话又怎么解释?!你敢说你不是劝她打掉孩子好跟你双宿双飞?!” 陆泽明被勒得脸色发青,却反而露出一丝扭曲的、近乎挑衅的笑:“呵……莫知南,你自己留不住若薇的心,就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臆测她、污蔑我?真是可悲!就算我真的关心她,心疼她遇人不淑,那又怎么样?比你只会伤害她强!” “你找死!”莫知南的理智彻底崩断,挥拳就朝陆泽明脸上砸去! 陆泽明吓得紧闭双眼。 然而,预期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莫知南的拳头在离他鼻尖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拳风刮得陆泽明脸颊生疼。 不能动手。 若薇还在医院,孩子危在旦夕。 他如果因为故意伤人被拘留,谁来保护她? 谁来查清真相? 巨大的矛盾和痛苦让莫知南的手臂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陆泽明那张令他作呕的脸,最终,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松开了手。 陆泽明滑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得逞和后怕交织的复杂光芒。 莫知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一字一句道:“陆泽明,你给我听好了。我会找到证据,铁证。如果你碰了她一根头发,如果那个孩子有任何闪失,我发誓,我会让你和你背后的一切,都付出你无法想象的代价。” 说完,他不再看陆泽明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而压抑,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陆泽明惊疑不定又带着一丝阴狠的眼神。 莫知南坐回车里,却没有立刻发动。 他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因为极致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 愤怒、嫉妒、恐惧、还有对韩若薇和孩子深深的担忧,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知道,今晚的打草惊蛇,很可能让真正的幕后黑手更加警惕。 但他别无选择。 而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医院监护系统的匿名预警信息—— 【警告:703病房患者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疑似受到外部药物干扰影响,建议立即核查!】 莫知南的血液瞬间冻结。 外部药物干扰?! 陆泽明刚离开不久……难道他不仅在病房里挑拨离间,还暗中做了手脚?! “若薇!”莫知南嘶吼一声,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再也顾不得其他,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再次疯狂地冲向医院! 第17章 再次抢救 莫知南的车再次以玩命的速度冲回医院,一路不知闯了多少红灯,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最终狠狠停在急诊楼前。 他甚至没等车停稳就跳了下来,像一头失控的猛兽般冲进住院部大楼。 VIP病房所在的楼层异常安静,只有护士站亮着灯。 值班护士看到去而复返、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骇人气息的莫知南,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莫先生,您……” “703!韩若薇怎么样了?!”莫知南根本来不及解释,边吼边冲向病房。 “韩医生她刚才突然心率失常,血压骤降,医生正在里面抢救!”护士急忙跟上。 抢救?! 莫知南的心跳几乎停止,他一把推开703病房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倒流。 韩若薇躺在床上,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呼吸微弱,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围着她紧急施救,心电监护仪上刺眼的警报灯和紊乱的波形像一把把刀扎进他的眼睛。 “若薇!”他就要扑过去,却被为首的医生拦住。 “家属请在外面等!不要干扰我们抢救!” “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稳定了吗?怎么会突然这样?!” 莫知南抓住医生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声音嘶哑破碎。 “我们初步怀疑是药物引起的急性不良反应!正在排查!”医生快速说完,挣脱他,转身继续投入抢救,“肾上腺素准备!快!” 药物不良反应……外部药物干扰…… 那条匿名预警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 真的是陆泽明! 他一定是在探病时偷偷对若薇用了药! 那个伪君子! 滔天的杀意瞬间淹没了莫知南。他猛地转身,就要再去找陆泽明算账,哪怕同归于尽!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病床上,意识模糊的韩若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极其艰难地、微弱地动了一下手指,发出几不可闻的呓语,破碎而不连贯:“……针……不是……学……长……” 声音太轻太弱,淹没在仪器的警报和医护的指令声中。 但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莫知南,却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动静和模糊的音节。他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针?不是学长? 她在说什么? 是在昏迷中的胡话,还是……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你说什么?若薇?你再说一遍?”他不顾一切地冲回床边,试图靠近她,却被护士死死拦住。 “先生,请你出去!” 莫知南被强行推出了病房,门在他面前再次关上。他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双手插入发间,大脑疯狂运转。 针……不是学长? 那个袭击她的人用了针管。 她是在否认陆泽明吗? 难道……他误会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一道微光,骤然射入他被愤怒和嫉妒完全蒙蔽的思维。 他猛地想起老鹰之前的话:【监控清晰化了,那个男人的侧脸**有点像**……陆泽明。】只是有点像? 注射器上的‘L’,就一定是陆泽明吗?不能是栽赃? 陆泽明虽然可恶,但他一个医生,真有胆子而且有能力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注射袭击这种事?还留下带字母的注射器? 若薇刚才在病房里,明明推开了陆泽明试图触碰的手…… 一系列被忽略的细节和疑点瞬间浮现出来。 难道……他找错了方向?真正的黑手另有人在,而他和陆泽明,甚至若薇,都可能是被算计的棋子?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是老鹰。 莫知南立刻接起,声音因恐惧和希望而颤抖:“说!” “南哥!查到了!今天下午两点到三点,陆泽明确实在市一院有一个学术会议,有签到记录和多人可以作证,他几乎没有离开过会场!时间上,他不可能出现在中心公园袭击嫂子!” 轰——! 如同又一记惊雷,但这一次,是劈醒了他的雷! 陆泽明有不在场证明!那他刚才对自己的指控矢口否认,甚至流露出被污蔑的愤怒,难道……是真的? 自己真的被嫉妒冲昏了头,彻底误会了? 那若薇刚才微弱的那句“不是学长”……是在昏迷前就意识到了袭击者不是陆泽明,还是在为他辩解? 巨大的后怕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莫知南淹没。 他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和冲动,彻底错过了真正的凶手,甚至……差点伤害了无辜! 虽然陆泽明也绝非善类! “南哥?还有……”老鹰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我们追踪了那个袭击者的行动路径,他离开公园后,换了几次车,最后进入的区域……是莫家老宅附近。” 莫家老宅?! 莫知南的瞳孔骤然收缩。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也绝不愿意相信的方向。 难道……这场针对若薇和孩子的阴谋,源头竟然来自……他的家族内部? 莫家老宅。 这三个字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莫知南所有的愤怒与焦躁,留下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寒冷。 怎么会是那里? 那个他从小长大、代表着家族根基与荣耀的地方? 第18章 一石二鸟之计 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重组:家族内部对他执意娶若薇这个“普通”医生的不满;母亲几次三番暗示他应该选择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堂兄莫知北对他继承顺位的微妙嫉妒;甚至……父亲那句看似无意提起的“莫家的血脉不容有失”…… 难道,就因为他们认为若薇“不配”,或者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可能会影响某些人的利益,就要用如此狠毒的手段?! “南哥?南哥你还在听吗?”老鹰的声音将莫知南从冰冷的恐惧中拉回。 “……我在。”莫知南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强迫自己冷静,“老鹰,消息准确吗?最终进入了老宅区域?” “路径追踪不会错,但老宅那边监控严密,我们的人进不去,无法确定具体进入了哪一栋。南哥,这……” 老鹰的声音也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紧张。 牵扯到莫家内部,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知道了。”莫知南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血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和你的人全部撤出来,抹掉所有调查痕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我父亲。” “明白!”老鹰立刻应道,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挂断电话,莫知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急救室的红灯依旧亮着,里面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正在生死线上挣扎,而幕后黑手,很可能流着和他相似的血。 这种背叛和荒诞感,几乎要将他击垮。 但他不能垮。 若薇还需要他,孩子还需要他。 他必须比任何人都冷静,都强大。 他再次看向急救室的门,眼神里的疯狂和冲动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决绝。 无论对手是谁,来自哪里,他都必须保护好他们。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医生走了出来,表情比上次更加疲惫,但也带着一丝松了口气的迹象。 “莫先生,”医生摘下口罩,“抢救过来了,情况暂时稳定了。确实是急性药物反应,是一种非常隐蔽的、能诱发心律失常和子宫强烈收缩的合成药物,剂量很小但极其凶险。幸好发现和抢救及时。” 莫知南的心稍微落回一点,但立刻又揪紧:“是什么途径摄入的?她一直昏迷……” “我们排查了所有静脉输液和口服药,都没有问题。最后在韩医生病号服的衣领内侧,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湿润针孔和残留药剂。应该是有人趁她不备,用极细的针头快速注射的。” 衣领内侧!针孔! 莫知南瞬间想起了陆泽明离开前,那个“体贴”地为她掖被角的动作! 是他!他竟然用这种方式下毒手!在自己刚刚警告过他之后! 不对……莫知南猛地刹住思绪。 老鹰刚证实陆泽明下午有不在场证明,袭击者不是他。 那这个下药的人……是同一个幕后黑手派来的另一个人? 是为了弥补公园袭击未竟的“任务”,还是为了……灭口? 或者,故意将嫌疑再次引向刚与他发生过冲突的陆泽明? 好狠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医生,拜托你们,加强安保,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所有接触她的人和药物,必须经过最严格的检查!”莫知南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医生被他眼中的寒意震慑,连忙点头:“我们会的。” 莫知南走进病房,韩若薇在药物的作用下再次陷入昏睡,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用极低却无比坚定的声音说道:“若薇,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差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误会了你,也找错了方向。” “但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怕。我会守着你,清理掉所有威胁。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 “等我。”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老宅质问,那只会打草惊蛇。 他开车来到了一个偏僻的私人车库,里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 他换掉身上的衣服,拿出一个不记名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是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谁?” “七叔,是我,知南。”莫知南的声音平静无波,“我需要动用‘暗影’,调查老宅内部,特别是今天下午所有异常的人员动向。目标:找出一个手臂或者习惯性用品上带有‘L’标记的人,以及……所有对我和我妻子不利的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那个被称作“七叔”的老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叹息:“小南,你知道动用‘暗影’意味着什么吗?这会彻底撕破脸,再无回转余地。” “从他们对我妻子和孩子下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余地了。”莫知南的眼神在昏暗的车库里,冷得像北极的寒冰,“七叔,帮我。” “……好。”七叔最终应下,“为了你母亲,我也会帮你。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莫知南坐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他心底的寒意。 一场家族内部的风暴,已然悄无声息地拉开序幕。 而他,不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只会因误会而愤怒的丈夫,他将成为最冷静也最无情的猎人。 真相,必须用血来洗清。 第19章 朝心窝子捅刀 车库内时间仿佛凝固。 莫知南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坐在驾驶座里,只有偶尔扫过手机屏幕的锐利眼神,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在等,等七叔的消息,等一个能撕开这浓重迷雾的突破口。 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医院里若薇苍白的脸和老宅那深不可测的阴影在他脑中交替浮现。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不记名手机终于屏幕微亮,没有铃声,只有特定的震动模式。 莫知南立刻接起。 “小南,”七叔的声音依旧苍老,却多了几分沉肃,“‘暗影’初步回报。今天下午,老宅西侧偏门的监控有一段非正常信号干扰,持续约三分钟,时间点与公园袭击高度吻合。干扰源来自内部。” 莫知南的心一沉。 内部干扰,这意味着袭击者不仅对老宅布局熟悉,还能动用内部的资源掩盖行踪。 “另外,”七叔继续道,“排查了今日所有进出记录和内部人员动向。你的堂兄莫知北,下午声称在健身房,但无人证实。他的贴身助理,大约两周前,新订制了一批私人用品,包括钢笔、袖扣……上面都有花体字母‘L’的激光刻印。” 莫知北! 莫知南的指尖瞬间收紧。 果然是他! 那个从小到大什么都想跟他争、跟他抢的堂兄! 因为祖父更看重莫知南,甚至隐隐有越过他父亲直接将部分核心产业交给莫知南打理的意图,莫知北的嫉妒和不安早已不是秘密。 只是因为若薇和可能存在的孩子,可能进一步巩固莫知南的地位,就要下如此毒手?! “还有,”七叔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暗影’在调查时,捕捉到另一条线索。夫人身边的一位老佣人,今天傍晚曾悄悄处理掉一套沾染了特殊香氛的衣物,那种香氛很罕见,通常只在……陆家夫人常用的SPA会所使用。” 陆家?陆泽明家? 莫知南的眉头死死拧起。 母亲?她和陆家夫人有私下接触?还悄悄处理衣物? 这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母亲也参与了?或者,是莫知北故意利用了母亲与陆家的接触,来误导视线? 线索似乎清晰,却又更加扑朔迷离,仿佛有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收紧。 “七叔,继续查!我要知道莫知北今天下午那三分钟的具体去向,以及他助理订购那些带‘L’物品的详细记录和用途。还有我母亲那边……discreetly。”莫知南的声音冷硬如铁。 “明白。你自己务必小心,他们已经动了两次手,不会罢休。”七叔提醒道。 “我知道。”莫知南挂断电话,眼中寒光凛冽。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行动。 冲动是魔鬼,他已经吃过一次亏。 现在敌暗我明,他必须比对方更沉得住气。 他需要回医院,那里才是风暴的中心,也是若薇最需要保护的地方。 但同时,他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守着病房。 他启动车子,缓缓驶出车库,再次融入城市的车流。 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绕了几圈,确定无人跟踪后,驶向了一个毗邻医院的高档公寓小区——他婚前自己购置的一处隐秘住所。 在这里,他可以暂时摆脱老宅的耳目,也能更灵活地指挥和接收信息。 他停好车,快步上楼。 公寓里冷清已久,但他顾不上这些,径直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和加密通讯设备。 他联系了老鹰,但不再是追查陆泽明,而是给了他新的指令:“老鹰,找绝对可靠的人,两组。一组24小时秘密监护医院703病房,任何可疑人员接近,立即控制,但不要声张。另一组,给我盯死莫知北,我要他每分每秒的动向,但绝不能让他察觉。” 布置好一切,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医院大楼的轮廓,拳头紧握。 若薇,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就在他全神贯注思考下一步计划时,书桌上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且通常不会在此时响起。 莫知南眼神一凝,走过去接起:“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他熟悉却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是他母亲,莫夫人。她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柔端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知南,你在哪儿?家里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老宅的安保系统报警,说有人试图入侵内部网络窃取资料,方向追踪到你之前用的那个私人车库了!你父亲很生气,让你立刻回来解释清楚!” 莫知南的心猛地一沉。 入侵老宅网络?追踪到他的车库? 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 是莫知北发现他在调查,抢先一步倒打一耙,想借父亲的手来压制他! 甚至可能想将他引出医院,方便他们再次对若薇下手! 好快的反应!好毒辣的计策! 莫知南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妈,”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在处理一件更重要的事。至于老宅的网络,与我无关。谁指控的,就让谁拿出证据来。” 莫夫人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语气顿了一下,带上了几分劝诫:“知南,别任性。你父亲正在气头上,有什么事回来慢慢说清楚就好。听说若薇住院了?那边有医生看着,你先回来……” “她不是‘那边’!”莫知南猛地打断母亲,语气骤然变冷,“她是我的妻子,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有人想要她和孩子的命!这件事,比老宅的任何事都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莫夫人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别的什么:“知南,你为了她,真的要忤逆你父亲,怀疑你的家人吗?” 莫知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是一片决绝的荒凉:“妈,不是我要怀疑家人,是家人……先选择了对我开枪。” 说完,他不再给母亲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20章 围魏救赵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莫知南站在原地,母亲最后那句带着失望和冰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 忤逆?怀疑家人?当家人变成举起屠刀的凶手时,所谓的孝顺和信任都成了可笑的自缚枷锁。 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迅速拿起那个不记名手机,再次联系七叔,言简意赅:“七叔,他们动手了,倒打一耙。我需要‘暗影’拿到莫知北助理订购带‘L’物品的原始订单记录和支付凭证,要快,要无法被销毁的铁证。还有,查我母亲最近半年的所有通讯和资金往来,特别是与陆家相关的部分。” “难度很大,尤其是夫人那边……”七叔语气凝重。 “必须查!” 莫知南斩钉截铁,“我要知道她在这件事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知情者?是默许者?还是……参与者?最后这个念头让他心口一阵抽痛。 “明白了。”七叔不再多言。 结束通话,莫知南知道,仅仅防守和调查已经不够了。 对手步步紧逼,招招致命,他必须反击,打乱对方的节奏! 他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航空学院院长的私人电话。 莫知北最近正在极力争取一个与国际航空巨头合作的重要项目,这个项目对他稳固在集团内的地位至关重要。 电话接通,莫知南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院长,抱歉深夜打扰。关于莫知北副总负责的那个国际合作项目,我这边收到一些匿名材料,可能涉及对方公司一些不太合规的私下操作……对,事情比较敏感,恐怕需要暂时冻结项目进程,进行内部审查,否则可能会对学院和集团声誉造成不可逆的损害……是的,我认为应该立即启动内部审计程序……” 他没有提供任何实质证据,但以他的身份和语气,足以引起院长的极度重视并采取行动。 冻结项目、启动审计,足以让莫知北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无力他顾。 这就叫围魏救赵! 果然,不到半小时,莫知南安排在老宅附近的眼线传来消息:莫知北接到一个电话后,脸色铁青地摔了杯子,急匆匆地驱车离开了老宅,方向是集团总部。 第一步棋,见效了。 莫知南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莫知北很快会反应过来是谁在背后出手。 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差。 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医院。 若薇那边,虽然有老鹰的人秘密监护,但他依然不放心。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反之亦然。对手很可能料到他会加强医院的守卫。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他立刻联系了医院的院长,动用了一切人情和资源,秘密安排了一场“医疗转移”。 以需要更专业监护为由,连夜将韩若薇转移到了同一家医院另一栋不对外开放的、安保极其严格的科研楼特护病房,所有信息严格保密,甚至连之前的主治医生都暂时不知情。 与此同时,老鹰的人依旧守在原来的VIP病房外,制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 这一系列动作悄无声息却又迅疾如雷。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蒙蒙亮。 莫知南站在科研楼监控室里,看着屏幕上若薇在新病房安睡的苍白面容,紧悬了一夜的心才稍稍落定几分。 然而,他深知,风暴远未结束。 果然,清晨时分,七叔传来了消息,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小南,查到了。莫知北助理订购那些带‘L’物品的记录被销毁得很干净,但我们从海外供应商的备份服务器里恢复了数据,确凿无疑。另外,你母亲……” 七叔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她私人账户近期有一笔巨额资金,来源是海外一个空壳公司,但追溯到最后,与陆家控股的一家离岸投资公司有关联。而且,就在昨天下午公园袭击发生后一小时,她与陆夫人有过一次长达二十分钟的加密通话。” 资金往来!加密通话! 时间点如此巧合! 莫知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几乎冻结。 母亲……竟然真的牵扯其中!甚至可能和陆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是为了打压若薇,逼他娶陆家小姐?还是和莫知北一样,是为了那该死的继承权? 那父亲呢? 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那句“莫家血脉不容有失”,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讽刺!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监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瞬间被切换! 一个戴着兜帽、完全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某个监控盲区。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诡异的电子音通过监控室的喇叭响了起来: “莫大少爷,棋下得不错。调虎离山,暗度陈仓。可惜……你找错了对手。” “你以为保护起来就安全了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个惊喜,很快送达。猜猜看,是你先找到我,还是我先带走……你最珍贵的‘礼物’?” 话音落下,屏幕瞬间恢复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莫知南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对方不仅知道他所有的动作,甚至能轻易入侵这家以安保严密著称的科研楼的监控系统! 这不是莫知北一个人能办到的! 背后还有更可怕的黑手! “立刻全面排查系统漏洞!加强所有出入口守卫!”莫知南对着监控人员怒吼,自己则疯狂地冲向若薇所在的楼层。 当他气喘吁吁地撞开病房门,看到若薇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周围仪器数据正常时,他几乎虚脱地靠在门框上。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定格在床头柜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绒布盒子。 盒子下面,压着一张折叠的纸。 莫知南的心脏疯狂跳动,他一步步走过去,颤抖着手拿起那个盒子,打开。 里面并不是什么爆炸物,而是…… 一枚做工精致却透着诡异气息的银质袖扣。 袖扣的正面,清晰地刻着一个花体的字母—— “L”。 莫知南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他猛地展开那张纸,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 “第一个礼物。猜猜下一个,会是谁的?”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对手的强大和残忍,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第21章 清醒的困局 韩若薇是在一阵消毒水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中彻底清醒过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昏迷前的恐惧、身体的虚弱、以及莫知南那些伤人的话语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心脏骤然紧缩。她下意识地伸手抚向小腹。 还好,那微弱的隆起感依然存在,监测仪上胎心的节奏虽然细微却稳定。 孩子还在。 她松了口气,随即是无尽的疲惫和冰凉。 环顾四周,房间宽敞安静,设备崭新先进,但这并不是她之前所在的VIP病房。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和声音,门口隐约传来守卫低沉的交谈声。 她被转移了。 莫知南做的。 他把她像个易碎品一样藏了起来,也……隔绝了起来。 那些争吵,他的怀疑,他的失控,还有最后那句未尽的、却更伤人的指控,都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他现在把她关在这里,是保护,还是……变相的软禁?因为他怀疑她,不信任她,甚至可能觉得她和那个“学长”有什么? 心口像是被钝器重击,闷痛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莫知南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下颌冒出了青黑的胡茬,唯有那双眼睛,锐利依旧,但在看到她清醒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复杂难辨的情绪。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走到床边,声音有些沙哑,试图将水杯递给她。 韩若薇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冷,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种看透了什么的疲惫和疏离。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干涩无力,却异常平静。 “……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莫知南避重就轻,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你只需要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处理?”韩若薇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处理谁?处理陆泽明?还是处理我?” 莫知南眉头猛地蹙紧:“若薇,我……” “莫知南,”她打断他,目光落在那杯水上,却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你不用把我关在这里。如果你认定我和他有什么,或者认定这个孩子来得‘不光彩’,离婚协议我签好字了,你可以随时拿去。用不着用这种方式。” 她的平静比任何哭闹都更让莫知南心慌。他知道,那是失望透顶后的麻木。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急切地反驳,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轻轻躲开。 “那是什么意思?”韩若薇终于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真正的困惑,“把我排除在外,什么都不告诉我,一边怀疑我,一边又把我像个犯人一样看管起来。莫知南,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给你添乱,只会感情用事,根本不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配和你一起面对?” 她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莫知南内心最隐秘的恐惧和自负。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害怕她知道幕后黑手可能来自莫家后的反应,害怕她承受不住更大的压力而影响身体和孩子,更害怕……她知道自己母亲可能牵扯其中后,会如何看待他,如何看待这段婚姻。 他自负地认为,靠自己就能扫平一切,把她护在羽翼之下就好。 却忘了,韩若薇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是能和他并肩翱翔的鹰。 “不是……若薇,事情很复杂,牵扯很大,我怕你……”莫知南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在此刻如此苍白。 “怕我知道真相?怕我受不了刺激?”韩若薇替他说完,眼神里的那点困惑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清明和失望,“莫知南,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是医生,我每天面对的生离死别、人性复杂比你想象的更多。我或许会难过,会愤怒,但我绝不会垮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支撑起虚弱的身体,直视着他:“告诉我,到底是谁想害我和孩子?公园那个男人是谁?医院那个注射又是怎么回事?和你家里有关,对不对?” 她的敏锐让莫知南心惊。 他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忽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保护”,或许真的是一种傲慢的伤害。他将她置于被动等待的境地,反而加剧了她的不安和猜疑。 就在他内心剧烈挣扎,权衡着是否该和盘托出时,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七叔的加密信息,只有简短一句话: 【陆泽明今早秘密会见了一位私人侦探,调查方向:韩若薇婚前情感史及近期就医记录。疑为莫知北暗中引导。】 莫知南的眼神瞬间结冰。 莫知北!他果然贼心不死,还想从若薇这边下手,制造污点! 他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那些肮脏的手段,绝不能沾上若薇分毫! 刚刚升起的、想要坦白的念头被瞬间压了下去。 不,不能告诉她。知道得越多,她越可能被卷入更深的漩涡,甚至可能在不经意间被对方利用。莫知北和陆泽明的手段都太过卑劣。 他必须更快、更狠地解决掉所有威胁。 再那之后,他会向她请罪,无论她如何责怪他,他都认。 想到这里,莫知南的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而决绝。他避开了韩若薇清澈锐利的目光,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别问了。这些事你不用知道,对你没好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保住孩子。外面的一切,有我。” 说完,他几乎是仓促地转身,不敢再多看她一眼那必然充满失望和讥讽的眼神,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在他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轻微却清晰。 韩若薇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也听到了自己心门彻底落锁的声音。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选择了独自承担,选择了将她彻底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巨大的无力和悲哀笼罩了她。 她缓缓躺下,拉高被子,将自己埋进一片冰冷的寂静里。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不是因为害怕凶手,而是因为……她好像,真的要失去他了。即使他们近在咫尺。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病号服的衣领。 那里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凸起。 她微微一怔,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她的指尖对细微的触感异常敏锐。 这不是布料本身的纹理。 她仔细摸索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硬物,像是被巧妙缝进去的。 是什么? 第22章 衣领内的窃听器 指尖下那细微的、绝不属于布料本身的硬物触感,让韩若薇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滞了一瞬。 作为医生,尤其是经常参与紧急救援、对精密器械极为熟悉的航医,她的触觉和对人体结构的了解远超常人。 这绝不是线头或者装饰。 它的形状、大小、以及被巧妙隐藏的位置…… 一个冰冷的名词瞬间窜入她的脑海——窃听器。 极微型、可缝纫植入式的那种! 是谁?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是那个在公园袭击她的人?还是……后来在医院为她“掖被角”的陆泽明?或者,是莫知南口中那个“更安全的地方”里,某个伪装成医护人员的眼线? 巨大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让她四肢冰凉。 莫知南刚才那番“为你好”的隐瞒和强势,此刻听起来简直荒谬又可笑! 他把她藏在这里,自以为铜墙铁壁,却不知敌人早已无孔不入,甚至可能正通过这个小小的装置,监听他们的每一句对话,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他,却还在把她当成需要被蒙在鼓里、精心呵护、或者说严密控制的金丝雀! 愤怒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羞耻感瞬间压过了身体的虚弱。 她猛地攥紧了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那微小的硬物里。 但她立刻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不能打草惊蛇。 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步,必然有所依仗和后续计划。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激烈情绪,眼神却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手术刀般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她需要冷静。 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莫知南靠不住,或者说,他的方式她无法认同,甚至可能正在帮倒忙。 那么,她只能靠自己。 她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因为疲惫而再次陷入休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首先,要确定这个窃听器的类型。 如果是实时传输型,那么她此刻的任何异动都可能被监听者察觉。 如果是存储型,那么她还有时间。 她维持着平稳的呼吸,手指看似无意识地搭在衣领附近,利用极其微小的肌肉颤动和指尖最灵敏的触感,仔细感知。 没有指示灯(如果有,应该会被更严密地隐藏),也感觉不到丝毫发热。 她回忆着被送来这个新病房的整个过程。 换病号服是在她半昏半醒时由护士完成的……那个护士!动作似乎格外细致,在她领口停留的时间稍长…… 线索碎片开始拼接。 但仅凭触感无法完全确定类型。 她需要工具,需要机会。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位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声音温和:“韩医生,该测体温和血压了。” 韩若薇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护士,是她没见过的生面孔。 她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却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好的,麻烦你了。” 护士熟练地操作着,态度专业。 韩若薇状似无意地轻声抱怨,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和无力:“这病号服领子好像有点硬,蹭得不太舒服……” 护士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回应:“是吗?可能是新消毒过的缘故,我帮您调整一下?” “不用了,小事。”韩若薇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冷光。 刚才那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护士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细微紧张。 这个护士,即便不是安置窃听器的人,也大概率知情,或者本身就是眼线之一。 测完体温血压,护士记录完毕,准备离开。 “护士小姐,”韩若薇再次开口,声音更微弱了些,“我有点渴,能帮我倒杯水吗?顺便……我想问一下,我的主治医生今天什么时候来查房?我有点担心孩子的情况……” 她故意表现出一个脆弱孕妇该有的担忧和依赖。 护士不疑有他,转身去倒水。 就在她背对病床的一刹那,韩若薇的手快如闪电地从治疗车上掠过,指尖精准地夹走了一件小小的物品——一枚用来处理敷料的、顶端极细小的镊子,迅速藏入了被子褶皱之下。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耗时不足一秒。 “水来了。”护士将温水递给她。 韩若薇接过,小口喝着,再次道谢,神情没有任何异常。 护士离开后,病房重归寂静。 韩若薇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渗出细汗。 她握紧了被单下那枚冰冷的微型镊子。 现在,工具有了。 她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不会被监听者怀疑的时机,来处理那个东西。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计算着医护人员交班和莫知南可能回来的时间。 一场无声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战斗,即将开始。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发现窃听器的同时,莫知南正在科研楼外的停车场里,面对着一群不速之客——以他父亲首席特助为首的莫家保镖团队。 “大少爷,先生请您立刻回老宅一趟。”特助面无表情,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关于昨晚网络入侵和您擅自调用‘暗影’调查家族内部成员的事,您需要当面给先生和各位族老一个解释。” 莫知南看着眼前显然有备而来的阵仗,又看了一眼科研楼的方向,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调虎离山! 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把他从若薇身边逼走! 他知道,如果此刻强硬拒绝,只会让父亲更加震怒,甚至可能当场采取更激烈的措施,波及到若薇。 他必须去面对,去周旋。 “好。”他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我跟你们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科研楼那扇窗户,心中默念:若薇,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黑色轿车载着莫知南,驶离了医院。 而病房内的韩若薇,对窗外发生的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正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那个属于她的时机。 她和他,一个深陷家族罗网,一个身困无形囚笼。 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挣扎,却不知正被同一张巨大的网,越收越紧。 第23章 沉默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韩若薇维持着假寐的姿态,每一根神经却都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跳动,也能听到门外守卫偶尔压低的交谈声和换岗时轻微的脚步声。 她在等待一个绝对安静的间隙。 终于,在一次换岗结束后的几分钟,门外陷入了短暂的沉寂。这通常是守卫注意力交替时最松懈的片刻。 就是现在! 韩若薇猛地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全神贯注的锐光。她迅速而无声地从被子下取出那枚微型镊子,动作轻巧得如同呼吸。 她侧过身,背对门口可能的观察窗,利用身体作为遮挡。手指灵巧地摸索到衣领内侧那个致命的硬物。 凭借对人体解剖结构和精密器械的深刻理解,她的指尖就是最灵敏的探针。她很快确定了那东西的轮廓——一个比米粒还微小的、扁平状的装置,被几近透明的细线巧妙地固定在衣领纤维的缝隙中,极难察觉。 她屏住呼吸,镊子尖端精准地探入,避开可能触发警报或损坏装置的敏感部位。 如果是实时传输型,暴力破坏可能会引起监听者警觉。 她小心翼翼地挑断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固定线。 过程只有十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 成功了! 那枚微小的窃听器无声无息地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立刻将其紧紧攥住,隔绝任何可能的声音泄露,然后迅速塞入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才允许自己大口地喘息,后背一阵发凉。 她摊开手掌,仔细观察这枚险些让她和莫知南万劫不复的小东西。工艺极其精湛,表面没有任何标识,是专业的间谍设备。 是谁?到底是谁有如此能量和目的? 莫知南知道吗?他所谓的“更安全的地方”,竟然漏洞百出到如此地步?! 愤怒和寒意再次席卷而来,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 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 窃听器是取出来了,但危机远未解除。安置者很快会发现信号异常,或者会在某个固定时间来取回存储设备。 到时候,她就会暴露。 她必须在这之前做点什么。 她看向病房门口。 硬闯是不可能的,她身体虚弱,门外有专业守卫。 通讯工具被收走了,病房里的呼叫铃直接通向外面的护士站,而那个护士站很可能已经被渗透。 她需要将消息传递出去,传递给一个确定可信的人。 谁? 莫知南?他现在自身难保,而且他的方式……她不敢再完全信任。 秦楚元?他或许可信,但如何联系?莫知南很可能也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常规联系途径。 肖鹤汉? 这个名字闯入脑海。他是同事,是医生,有正当理由探视,而且……他似乎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关心。最重要的是,他与莫家、陆家这些纷争看起来毫无瓜葛。 但如何让他知道?并且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不打草惊蛇? 一个计划在她脑中迅速形成,大胆而冒险。 她再次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开始酝酿情绪。几分钟后,她发出了低低的、压抑的呻吟声,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呃……疼……”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传到门外。 门立刻被推开,一名守卫警惕地探进头:“韩医生,您怎么了?” 韩若薇眉头紧蹙,脸色看起来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是真的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冒出的冷汗,此刻正好成了完美的伪装。 “我……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她声音虚弱,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请……请帮我叫医生,我的主治医生……” 守卫不敢怠慢,尤其是关乎莫家血脉。他立刻通过对讲机联系护士站。 很快,脚步声传来。来的却不是她的主治医生,而是之前那个给她测体温血压的、眼神闪烁的护士。 “韩医生,哪里不舒服?”护士快步走到床边,语气关切,但眼神却飞快地、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脖颈和衣领区域。 韩若薇心中冷笑,果然是她,或者她的同伙! 她捂着下腹,语气愈发急促:“一阵阵的坠痛……我不确定……我需要见之前的主治医师张主任!或者……或者让肖鹤汉医生来看看也行!他之前跟进过我的情况,比较了解!” 她故意在慌乱中提出了肖鹤汉的名字,仿佛只是病急乱投医的随口一提。 护士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点名要另一个医生。她迟疑道:“张主任正在手术,肖医生今天好像不当值……” “那就联系他!拜托!”韩若薇抓住护士的手,指尖冰凉,带着真实的颤抖,“我真的很害怕……求你了……” 她眼中甚至逼出了些许生理性的泪光,将一个受惊孕妇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护士看着她确实痛苦的神色,又瞥了一眼似乎并无异常的衣领,犹豫了一下。 毕竟,如果孩子真的因为她们的疏忽而出事,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好,您别急,我先给您做个初步检查,然后马上试着联系肖医生。”护士最终妥协了,或许她也觉得叫来一个不相干的医生更能洗脱嫌疑,方便她继续监视。 护士开始做检查,韩若薇配合着,心中却焦急万分。 她必须让肖鹤汉来,并且要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会诊。 在护士转身记录数据时,韩若薇的手再次快如闪电地从枕头下摸出那枚窃听器,然后借由拉扯被角的动作,将其迅速塞入了病号服胸口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里。 这个过程风险极高,但她别无选择。 现在,她需要一张纸条,写下关键信息。 可是哪里才有纸和笔? 她的目光扫过床头柜……只有水杯和纸巾。 纸巾! 她心头一动。 护士做完检查,安抚道:“胎心暂时稳定,您别太紧张,可能是情绪影响。我这就去联系肖医生。” 护士离开后,韩若薇立刻抽出一张纸巾,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十指连心,尖锐的刺痛让她哆嗦了一下,但此刻顾不上了。 她用渗出的血珠,在柔软的纸巾上极快地写下几个潦草却关键的字: 【有监听,护士可疑,速找莫,危!】 字迹很小,且因为血液和纸巾的材质,显得模糊不清,但这正是她想要的——足够隐蔽,即使被意外发现,也难以辨认,但肖鹤汉如果足够警觉,应该能看懂。 她将写好的血字纸巾紧紧攥在手心,等待时机。 心跳如擂鼓。 她不知道肖鹤汉会不会来,来了之后又能否看懂她的求救,更不知道这冒险的一步,是会带来转机,还是加速毁灭。 囚笼之中,她已掷出了唯一的筹码。 第24章 交锋 暮春午后,莫家老宅被压抑的寂静笼罩,所有焦点都锁在中式议事厅内。 雕花红木梁柱撑起高阔空间,案几上檀香明明灭灭,却驱不散满室剑拔弩张。 莫知南站在中央,玄色西装衬得身形挺拔,肩头却扛着无形压力。 父亲莫峥嵘的目光沉如铅,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与不满;几位族老或敲着椅扶手,或捻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探究与权衡。 母亲莫夫人坐在东侧,素雅旗袍裹着温婉身形,脸上却笼着忧戚,看向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无奈,还有一丝躲闪。 “动用‘暗影’,调查自家人!”莫峥嵘的声音淬了冰,没拔高音量,却穿透人心。话音落,手中紫砂壶重重顿在黄花梨茶几上,“咚”的闷响震得茶盏轻晃,茶叶在茶汤里打旋。 莫知北抢先开口,米白西装衬得他温文尔雅,此刻却皱着眉,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委屈,甚至带了丝哽咽:“大伯,各位叔公,我知道知南对我有误会,可没想到他会用‘暗影’!这不仅是污蔑,更是把莫家内矛盾露给外人!去年林家就是因内斗丢了项目,咱们不能重蹈覆辙啊!” 这话轻飘飘将个人冲突,拔高到危害家族利益的层面。 族老们脸色微变,看向莫知南的眼神多了几分责备。 莫知南冷笑,眼神如寒刀刮过莫知北:“误会?那你助理订的‘L’标识私人用品——瑞士实验室特制的镇定剂载体,是做什么用的?还有,公园袭击案当天,老宅西侧偏门监控,恰在那三分钟被内部信号干扰,干扰源就在你东院范围,这也是误会?” 莫知北脸色骤白,退了半步,眼底闪过慌乱,却瞬间稳住:“助理的事与我无关!监控可能是线路故障!知南,你担心若薇我懂,但不能失理智攀咬!”他转向莫峥嵘,语气带恳:“大伯,他是被焦虑冲昏头了。” “是不是攀咬,查下去就知道。”莫知南寸步不让,声音添了丝沙哑——一想到妻子林若薇还在科研楼孤零零待着,指尖就忍不住发颤,心像被细密的针扎着疼,“‘暗影’本就是家族遇重大威胁时用的,有人对莫家子孙下手,这不算威胁?还是说,我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安危,在你们眼里无足轻重?” 这话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族老们面露愧色,五叔公甚至别开了眼——终究是莫家血脉,没法硬着心肠说“不值得”。 莫峥嵘眉头锁得更紧,手指反复摩挲着紫砂壶冰凉的壶身,指节泛白:“孩子安危重要,但你太莽撞,打草惊蛇只会让内鬼藏得更深!而且你把若薇藏在城郊科研楼,连我都瞒着,难道我们这些长辈会害她?” 莫知南心中冷笑——自从上周查到母亲私人账户里那笔来自陆家的匿名资金,又截获她深夜与神秘人关于“肖鹤汉医生”的加密通话,他就不敢再信任何人。但面上仍维持着恭敬:“我不确定危险来自哪,不敢拿若薇和孩子冒险。动用‘暗影’的错,我愿受家规处置,但调查绝不能停!”他微微躬身,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里的坚定没半分退让。 议事厅陷入僵持,檀香的烟气在空气中弥漫,更添了几分憋闷。 莫夫人轻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柔声打圆场:“峥嵘,各位叔伯,知南也是急糊涂了,他对若薇的心思咱们都看在眼里。调查可以继续,但别闹大了,要是被媒体捕风捉影,莫家的脸就没处放了。至于知南,罚他禁足一周,也算给家族一个交代。” 这话明着是罚,实则护着莫知南,还悄悄把调查范围圈在了家族内部。 莫知南深看母亲一眼,心头疑云更重——那笔钱、那个电话,她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时,首席特助满头大汗冲进来,西装领口都被汗浸湿了,他顾不上行礼,凑到莫峥嵘耳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了几句。 莫峥嵘脸色骤变,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更冷了,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莫知南:“科研楼来消息,若薇刚才突然头晕恶心,还说浑身没力气,点名要肖鹤汉过去看她。” “什么?”莫知南心猛地揪紧,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急促。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脚步发虚——早上通电话时,若薇还笑着说在科研楼种的多肉发了新芽,怎么会突然不适?肖鹤汉是陆家上个月才推荐的医生,她怎么会主动点名?是真的难受,还是发现了什么,在用这种方式向他求救? “父亲,我必须立刻回去!”他急步朝门口挪,手已经攥紧了门把手。 莫峥嵘沉吟片刻,终究是孙辈的安危占了上风,他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你可以走,但‘暗影’的权限现在就交出来,家族会派安保部的人接手调查。你到了医院就待在那,没我允许不准离开,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家族接手? 安保部的部长是莫知北的舅舅,让他们查,真相只会被彻底掩盖,甚至可能反过来栽赃他! 可若薇的情况刻不容缓,他没法争辩,只能咬着牙应下:“是,父亲。”转身就冲出门外,玄色外套的衣角被风掀起,刮过门槛时还带起了一片灰尘。 莫知北站在原地,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阴笑,快得让人抓不住——赶回去? 等他到了,一切都晚了。 他悄悄抬眼,与莫夫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眼里都飞快掠过一丝算计的暗芒,又迅速移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莫知南冲到老宅门口,拉开车门时差点撞到门框。 他跳上驾驶座,手指因为太急,连插了两次钥匙才拧动点火开关。 引擎轰鸣着响起,黑色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车轮碾过门口的青石板,溅起几颗小石子。 车窗外晚高峰的车流开始拥堵,红色的尾灯连成一片,看得他心头更沉。 他猛地打方向盘,从一条辅道超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旁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可他顾不上这些——每多耽误一秒,若薇和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他一遍遍地拨科研楼负责人的电话,指尖因为用力按屏幕而泛白,听筒里却始终是冰冷的电子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紧了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忽然反应过来,从监控被干扰,到莫知北的狡辩,再到母亲的“求情”,最后是若薇的消息,这一步步,好像都有人在背后算计好,等着他往里跳。 “若薇,等我!一定要等我!”他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心里一遍遍默念,视线死死盯着前方的路,恨不得立刻飞到科研楼。 第25章 信任、交托 肖鹤汉接到科研楼护士站的电话时,正在整理一份学术报告。 听到韩若薇点名要他,且语气惊慌,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莫知南之前隐晦地提过韩若薇需要“绝对静养”并转移了病房,如今却突然通过官方渠道急切唤他前去…… 这本身就很反常。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驱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他试图联系莫知南,却发现对方电话无法接通。 这更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 科研楼的安保异常严格,经过层层通报和身份核实,肖鹤汉才被允许进入病房区域。 带路的,依然是那个眼神闪烁的护士。 病房门打开,肖鹤汉看到韩若薇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甚至有些发青,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但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锐利的警示光芒。 “肖医生,你来了……”韩若薇的声音气若游丝,带着明显的颤抖,“我突然肚子好痛……我好怕……” 肖鹤汉的心猛地一沉。 他不是妇产科专家,但基本的医学判断还有。韩若薇的表现有些过于……戏剧化,不像纯粹的生理痛苦,反而更像是一种强烈的情绪应激。 而且,她的眼神在说话的同时,极其轻微地、快速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位置。 “别怕,放轻松,我先给你做个检查。”肖鹤汉维持着专业冷静的口吻,快步走到床边。 他注意到门口的护士并没有离开,而是看似恭敬地站在一旁,实则密切关注着房内的一切。 他拿出听诊器,假装要听胎心,俯身靠近。 就在他身体挡住门口护士视线的刹那,韩若薇的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从病号服胸口那个极其隐蔽的小口袋里掏出了那团攥得紧紧的纸巾,闪电般塞进了肖鹤汉白大褂的口袋里!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除了两人之间急促交换的眼神。 肖鹤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如常。 他稳稳地将听诊器贴在她腹部,语气温和:“放松,呼吸……” 他的指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那不是伪装的,是高度紧张后的生理反应。 口袋里的那团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惊肉跳。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纸上又是什么? 几分钟后,肖鹤汉直起身,对门口的护士说道:“胎心音偏快,但节律尚可。韩医生可能是情绪过于紧张导致了假性宫缩。我开一点温和的镇静药物,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们注意观察,有任何变化立刻通知我。” 护士似乎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的,肖医生。” 肖鹤汉又安抚了韩若薇几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他的手始终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紧紧握着那团纸巾。 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进了这一层医生共用的休息洗手间,反锁了门。 颤抖着手,他掏出了那团已经被汗水和韩若薇的体温濡湿的纸巾。 小心翼翼地展开。 模糊的、暗红色的字迹映入眼帘: 【有监听,护士可疑,速找莫,危!】 血书! 肖鹤汉的呼吸瞬间窒住,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监听!可疑护士!危险! 每一个词都触目惊心! 莫知南所谓的“绝对安全”的病房,竟然是一个布满了耳目的囚笼!而韩若薇,竟在如此险境中,用这种方式向他发出了求救! 他立刻明白了韩若薇方才表演的用意——不是为了骗他,是为了骗过那些监视的眼睛和耳朵! 巨大的愤怒和担忧席卷了他。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掏出手机,再次拨打莫知南的电话。 依然无法接通! 怎么办? 找秦楚元? 对!秦楚元是莫知南的死党,绝对可信! 他立刻翻找通讯录,找到了秦楚元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肖医生?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秦楚元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 “秦少!长话短说!”肖鹤汉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若薇出事了!她在医院被人监视监听,处境很危险!她刚冒险给我传递了消息!莫知南的电话打不通,你必须立刻想办法找到他,告诉他这里的情况!立刻!” 电话那头的嘈杂声瞬间消失,秦楚元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紧绷:“你说什么?!监听?消息可靠吗?老莫不是把她藏得好好的吗?!” “千真万确!是若薇用血写的纸条!她现在非常危险!那个护士很可能就是眼线!”肖鹤汉急道。 “妈的!”秦楚元骂了一句,“我知道了!我马上想办法!你稳住,想办法保护若薇,但千万别暴露自己!” 电话被匆匆挂断。 肖鹤汉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心脏狂跳。信息已经传递出去,现在,他必须回去稳住局面,保护韩若薇,等待救援。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张血书用塑料袋小心装好,藏入内衣口袋,然后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必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回到病房区域,以医生的身份,进行“后续观察”。 而就在他离开洗手间后不久,一辆黑色跑车以近乎疯狂的速度冲进了医院,一个急刹停在了科研楼门口。 莫知南推开车门,脸色铁青地冲了下来。 第26章 刮风了 莫知南一路风驰电掣,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脑中不断回响着父亲最后的警告和特助那句“若薇身体不适”。 不适? 什么样的不适需要点名肖鹤汉? 他了解韩若薇,她绝不是那种会无故撒娇、小题大做的性格。尤其是在他们刚刚经历过那样激烈的争吵之后。 这一定是个信号! 科研楼下的保镖看到他,立刻上前阻拦:“莫先生,先生吩咐过……” “滚开!”莫知南此刻如同被触怒的雄狮,根本懒得废话,一把推开挡路的人,强行闯入了电梯间。 电梯需要特殊权限卡才能启动通往特护病房的楼层。 莫知南直接一拳砸碎了电梯的控制面板外盖,粗暴地扯出几根线路,试图短路强制启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大厅。 更多的保镖围拢过来,却慑于他此刻骇人的气势,不敢真正动手。 “莫先生!请您冷静!否则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保镖头目硬着头皮喊道。 “强制措施?”莫知南猛地回头,眼神猩红,声音冷得掉冰渣,“我看今天谁敢动我!里面躺着的是我莫知南的妻子!她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 他的威胁赤裸而疯狂,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毁灭气息。 保镖们被镇住了。 他们只是听令行事,并不想卷入莫家内部的倾轧,更不想成为牺牲品。 就在僵持之际,莫知南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秦楚元! 他立刻接起,语气急促:“楚元!什么事?我现在没空……” “老莫!你他妈终于接电话了!”秦楚元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听着!若薇有危险!她刚才用血书给肖鹤汉传信,说病房有监听,护士可疑!让你速去!肖鹤汉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我这里了!你现在到底在哪?!” 轰——! 秦楚元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莫知南头顶! 血书!监听!护士可疑! 和他最坏的预感一模一样! 他自以为是的“保护”,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被敌人渗透成了筛子的囚笼! 而若薇,在他离开的这短短时间内,竟独自面对如此险境,甚至需要咬破手指写血书求救! 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将他吞噬! “我就在楼下!”莫知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帮我接通肖鹤汉的电话,立刻!马上!” 他一边说,一边放弃了短接电梯的徒劳举动,猛地冲向安全通道! 他用最快的速度向上狂奔,一层,两层……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炸开胸膛。 电话被秦楚元转接到了肖鹤汉那边。 “莫机长!”肖鹤汉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飞快,“纸条我看过了,千真万确!窃听器已经被若薇取出来了,但那个护士肯定有问题,她一直在附近监视!我现在在病房外,暂时稳住了她,但不确定能撑多久!” “我马上到!守住门口!任何人不许进出!”莫知南的声音带着狂奔后的喘息,杀气腾腾。 “明白!” 十楼的安全通道门被莫知南一脚踹开! 他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冲向韩若薇的病房门口。 肖鹤汉正站在哪里,看似在记录什么,实则挡住了病房门。那个可疑的护士站在不远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游移不定。 看到莫知南冲来,护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莫……莫先生……” 莫知南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对肖鹤汉吼道:“开门!” 肖鹤汉立刻让开,用自己的权限卡刷开了病房门。 莫知南冲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将门狠狠关上,几乎撞到随后想跟进的肖鹤汉的鼻子。 病房内,韩若薇被他闯进来的巨大动静惊得坐直了身体。 看到是他,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极快的如释重负,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和嘲讽所覆盖。 “莫大机长终于舍得回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来看看你的金丝雀有没有被外面的野猫吓死?” 莫知南的心脏像被狠狠剜了一刀,鲜血淋漓。 他几步冲到床边,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 “若薇……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莫知南的声音干涩无比,所有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错?”韩若薇冷笑,目光扫过门口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刺骨,“你错在太自负?还是错在太愚蠢?连自己的地盘被渗透成了筛子都不知道?莫知南,你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我变成一个等着被收割的活靶子!” 她抬起手,指尖上还残留着细微的咬痕和一丝干涸的血迹。 “看到这血书了吗?这是我在你的‘绝对安全’的病房里,咬破手指写的!为了把它送出去,我还要在你眼线的监视下演戏!装可怜!莫知南,你告诉我,这到底算什么?!” 她的质问,字字诛心。 莫知南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哑口无言。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肖鹤汉刻意放大的、带着一丝紧张的声音:“莫机长,韩医生,医院的安保主管和……莫先生的特助过来了,说要见您。” 莫峥嵘的人来了! 来得这么快! 莫知南和韩若薇的脸色同时一变。 风暴,终于吹到了这间病房。 第27章 无声的壁垒 门外的脚步声停在门口,特助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恭敬,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莫先生,先生让我们来看看韩医生的情况,顺便交接安保工作——家族派了更专业的人手,后续由我们负责病房守卫。” 莫知南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时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慌乱,只剩惯有的冷硬:“不必了。” 他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只隔着门板冷声回应:“若薇刚稳住,经不起打扰。安保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们回去告诉父亲,有任何情况我会直接向他汇报。” “可是先生吩咐过……” “我说,不必了。”莫知南的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若出了问题,我一力承担。”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特助妥协的声音:“是,莫先生。我们在楼下等候,您有需要随时联系。” 脚步声渐远,莫知南才松了口气,转身时对上韩若薇清冷的目光——她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打算一直这样?”韩若薇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细针,戳破了刚才刻意营造的镇定,“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也把我挡在里面?” 莫知南走到床边,没有回答,反而弯腰从枕头下摸出那枚被韩若薇藏起的窃听器。 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指尖摩挲着那微小的装置,眉头紧锁:“这东西我会处理掉,不会留下痕迹。” “我问的不是这个。”韩若薇看着他回避的侧脸,心头泛起一阵无力,“莫知南,你明知道内鬼在家族里,明知道他们还会再来,却还是不肯告诉我具体情况——你到底在怕什么?怕我拖你后腿?还是怕我知道真相后,连你也一起怀疑?” 这话戳中了莫知南的软肋。 他确实怕,怕她知道母亲可能牵扯其中时的眼神,怕她知道这一切纷争都源于莫家内部的贪婪时,会彻底失望,甚至……想逃离。 他转过身,避开她的目光,伸手去整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带着难得的轻柔:“别想太多。” 指尖刚碰到她的发丝,就被韩若薇偏头躲开。 “莫知南,”她的声音里没了怒意,只剩一片沉寂的凉,“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保护’,其实是在把我推得更远?上次在医院,你怀疑我和陆泽明;这次在这里,你又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莫知南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说出一个字。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的顾虑,可话到嘴边,又被“不能让她卷入危险”的念头压了回去。 “先好好休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拿出手机,“我让肖鹤汉送点吃的过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韩若薇看着他挺直却僵硬的背影,眼底最后一丝期待也慢慢沉了下去。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缓缓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胸口,闭上眼睛。 病房里陷入了寂静,只有莫知南敲击手机屏幕的轻微声响,还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像一道无形的壁垒,将两人隔在两端。 没过多久,肖鹤汉提着保温桶过来,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楼下的特助和安保已经撤了,但我刚才看到莫知北的车在医院门口绕了一圈,应该是在确认情况。” 莫知南接过保温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知道了。你帮我盯着点,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放心。”肖鹤汉看了一眼床上闭眼休息的韩若薇,压低声音补充,“窃听器我已经让人送去检测了,看看能不能查到来源。” 肖鹤汉离开后,莫知南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清淡的小米粥和几样爽口小菜——他特意让肖鹤汉按韩若薇的口味准备的。 “起来吃点东西。”他走到床边,轻声说。 韩若薇没有动,像是真的睡着了。 莫知南没有再催,只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他没有看手机,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韩若薇的睡颜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愧疚、担忧、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韩若薇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轻声问:“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等你吃完东西。”莫知南的声音有些沙哑。 韩若薇侧过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下巴上的胡茬,心头微动,却还是冷着语气:“我自己会吃,你可以走了。” “我在这里陪你。” “不必了。”韩若薇坐起身,拿起保温桶,“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更不自在。而且,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比如查窃听器的来源,比如盯着莫知北。” 莫知南看着她刻意疏远的模样,心头一阵发紧,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他站起身,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床边看了她几秒,才转身轻轻带上门。 门关上的瞬间,韩若薇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她看着保温桶里温热的小米粥,眼眶微微发热,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知道莫知南是担心她,可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担心”,比直接的冲突更让她难受。 而门外,莫知南靠在墙上,拿出那个不记名手机,拨通了七叔的电话:“窃听器送去检测了,另外,查一下莫知北今天的行踪,特别是他和我母亲有没有联系。” “已经在查了。”七叔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件事,老宅那边传来消息,先生好像知道了若薇被袭击的事,正在问是谁干的——莫知北好像在先生面前提了一句,说是‘外人蓄意挑拨莫家关系’。” 莫知南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他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继续查,我要知道他和陆家到底有什么交易。” 挂了电话,莫知南看着紧闭的病房门,长长地叹了口气。 暴风雨还没到,可这暂时的宁静,却比暴风雨更让人压抑。 他知道,只要没揪出幕后黑手,没把所有威胁清除,这平静就只是假象。 而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查清真相,才能打破这道无形的壁垒,重新靠近那个被他伤透了心的人。 第28章 早有预谋 小米粥的温度刚好,顺着喉咙滑下时带着淡淡的米香,是韩若薇从前孕期反应严重时,莫知南每天早上亲手熬的口味。 她舀着粥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保温桶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去年她不小心摔在地上弄的。 原来他还留着这个桶,甚至记得她如今只能吃清淡流食。 心口像是被温水浸过,泛起一点微弱的暖意,却很快又被之前的委屈压了下去。 她快速喝完粥,将保温桶盖好放在床头柜上,刚想躺下,手却下意识抚上小腹。 那里还平坦,却能清晰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刚才肖鹤汉说胎心稳定,可她一想到那枚藏在衣领里的窃听器,想到莫知北和那些不明势力的觊觎,心就忍不住发紧。 孩子,再等等,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在心里默念,指尖轻轻在小腹上画了个圈。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莫知南探进头来,见她靠在床头,立刻放轻脚步走进来:“吃完了?” “嗯。”韩若薇收回手,语气平淡,“保温桶你拿出去吧,别放在这里占地方。” 莫知南拿起保温桶,却没立刻走,目光落在她刚才抚过小腹的位置,声音放得更柔:“刚才肖鹤汉说,胎心很稳。” “我知道。”韩若薇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阴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 “外面要下雨了,我让助理拿了件厚外套过来,等会儿给你放在门口。”莫知南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要是觉得闷,我可以把窗户开条缝,透透气。” “不用了。”韩若薇摇摇头,“这里挺好的。” 莫知南看着她拒人千里的模样,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是肖鹤汉的来电,立刻走到走廊才接起。 “莫机长,窃听器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肖鹤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凝重,“里面有残留的信号源,技术人员追溯到了一个海外服务器,而那个服务器的注册信息,和陆家旗下一家空壳公司有关。” 陆家? 莫知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栽赃?” “技术人员说,信号源没有被篡改的痕迹,应该是原始绑定的服务器。”肖鹤汉补充道,“还有,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莫知北的车又回来了,这次停在科研楼后门,好像在和什么人交接东西,我没敢靠太近,只拍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莫知南攥紧手机:“照片发我,你继续盯着,别暴露自己。另外,帮我留意一下医院的供电系统,之前监控被干扰过,我怕他们会用别的手段。” “放心,我已经让同事盯着配电房了。” 挂了电话,莫知南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冰凉。 陆家、莫知北,还有母亲那笔不明资金,所有线索都缠在了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和若薇困在中央。 他刚想回病房看看韩若薇,不记名手机又响了,是七叔的消息:【小南,莫知北刚才去了老宅,和你母亲在书房谈了半小时,具体内容没听清,但他离开时拿了一个黑色的文件袋。另外,先生那边好像在查陆家的资金流向,你母亲刚才特意去了先生的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母亲又在帮莫知北掩饰? 莫知南的心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疼。他一直不愿相信母亲会参与其中,可一次次的线索,都在将她推向那个他不敢面对的方向。 “莫先生。”走廊尽头传来保镖的声音,“楼下有位姓秦的先生说要见您,说是您的朋友。” 秦楚元?他怎么来了? 莫知南立刻下楼,刚到大厅就看到秦楚元急冲冲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老莫!你可算下来了,我刚拿到莫知北和陆家的交易记录,你快看!”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和合同副本:“这是我托人从海外银行调出来的,莫知北在三个月前,给陆家旗下的空壳公司转了两千万,备注是‘项目投资’,但那家公司根本没做任何项目——而且,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陆泽明的远房表哥!” 陆泽明? 莫知南的瞳孔骤然收缩。之前他以为陆泽明只是被莫知北利用,没想到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 “还有这个。”秦楚元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在莫知北的公寓楼下拍到的,他上周和陆泽明见过面,两人聊了很久,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照片里,莫知北和陆泽明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陆泽明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正递给莫知北,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莫知南的手指用力捏住照片,指节泛白。原来陆泽明接近若薇,根本不是偶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他们想利用陆泽明制造误会,让他和若薇反目,甚至可能想让陆泽明背黑锅! “老莫,现在怎么办?”秦楚元看着他阴沉的脸色,“证据差不多够了,要不要直接把莫知北抓起来?” “不行。”莫知南立刻摇头,“现在还没抓到他针对若薇的直接证据,而且母亲还在帮他掩饰,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让父亲以为我在故意针对莫家子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把这些证据收好,别让任何人知道。另外,帮我盯紧陆泽明,他最近肯定还会有动作。” “好,我知道了。”秦楚元收起文件,又忍不住问,“若薇那边怎么样?你打算一直瞒着她这些事?” 莫知南的目光飘向楼上,声音低沉:“再等等,等我把所有危险都清除掉,再跟她解释。我不想让她再受刺激。” 秦楚元看着他固执的样子,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犟。若薇不是那种经不起事的人,你这样瞒着,反而会让她更误会。” 莫知南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窗外。第一滴雨落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很快,雨丝就密集起来,敲打着窗户,发出沙沙的声响。 暴风雨,终究还是要来了。 他转身往楼上走,脚步比刚才更坚定。不管前方有多少阻碍,他都必须闯过去——为了若薇,为了孩子,也为了查清所有真相,给那些人一个彻底的了断。 走到病房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里面。韩若薇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书,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而是望着窗外的雨帘,眼神里满是他看不懂的落寞。 莫知南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抬手想敲门,手机却又震动起来——是七叔的紧急消息:【小南!不好了!莫知北刚才去了科研楼的配电房,说是检查线路,现在供电系统有点不稳定,你赶紧去看看!他可能是想转移视线,声东击西!】 莫知南的脸色瞬间变了。 配电房?声东击西? 他立刻给肖鹤汉发消息,让他盯着病房,自己则转身冲向配电房。 雨还在下,走廊里的灯光突然闪了两下,随即暗了下来,只剩下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黑暗中,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莫知南握紧拳头,加快了脚步。 他知道,莫知北的真正目标,或许从来都不是配电房——而是趁着混乱,对韩若薇下手! 第29章 不对劲 应急灯的红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投下诡异的光影。莫知南冲向配电房的脚步在听到七叔消息的瞬间猛地停住。 声东击西!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莫知北亲自去配电房目标太大,这更像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危险必然指向若薇的病房!肖鹤汉虽然在那里,但如果对方制造混乱,趁乱下手…… 心念电转间,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以更快的速度折返冲向病房,同时快速拨通肖鹤汉的电话,但电话那头传来忙音——通讯可能已经被干扰或屏蔽了!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病房内。 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只有床头自带蓄电池的微光小夜灯提供了些许照明。窗外风雨声大作。 韩若薇的心随着灯光熄灭而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警惕地望向门口。“肖医生?”她提高声音呼唤,但门外异常安静,没有肖鹤汉或保镖的回应。 这不对劲。即使断电,训练有素的保镖也应该立刻确认病房内的情况。一种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升。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医护外套、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低着头快步走进来,手里推着一个装着医疗用品的小车,看起来像是例行检查或处理突发情况。 “肖医生有事暂时离开,我来检查一下输液泵的备用电池。”来人声音低沉,压得很低,似乎不想被辨认。他径直走向床边的医疗设备,但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扫向韩若薇,一只手看似随意地伸向推车下层。 韩若薇的心跳更快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对,而且肖鹤汉绝不会在没有交代的情况下突然离开岗位。她注意到对方伸手的动作有些突兀,不像常规操作。 “等一下,”她保持镇定,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疑,“你是哪个科室的?我的主治医生是肖鹤汉,他没有通知我有其他人来检查。” 那人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发问。“是肖医生临时呼叫支援,配电房故障可能导致一些设备需要手动确认。”他的解释有些生硬,同时那只手更快地伸向推车下层——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布盖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 “离她远点!”莫知南如同旋风般冲入,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就锁定了那个行为异常的“医护人员”。他根本没有去配电房,而是直接杀了回来! 那人显然大吃一惊,没想到莫知南会这么快出现。他反应极快,立刻放弃伪装,猛地从推车下层抽出一支准备好的注射器,就欲扑向韩若薇! 但莫知南的速度更快!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击向对方肘关节的麻筋!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痛呼,注射器脱手飞出,砸在地上,透明的液体溅落一地。 “保镖!”莫知南厉声喝道,同时用绝对的力量将袭击者死死按在墙上,扯下他的口罩——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直到这时,走廊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名保镖和略显狼狈的肖鹤汉才赶到门口。肖鹤汉脸色发白:“莫机长!抱歉!刚才走廊尽头有烟雾警报误报,我们过去查看了一下,通讯也突然中断……” “调虎离山!清理现场,封锁这一层,彻查!”莫知南语气冰冷,将袭击者交给保镖,眼神中的风暴并未平息。他走到韩若薇床边,气息微喘,但动作极轻地握住她的肩膀:“没事吧?有没有碰到你?” 韩若薇摇摇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未褪的惊怒,之前的心防在生死一线间被击碎了大半。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我没事……你怎么……” “我知道他的目标是你。”莫知南简短解释,目光扫过地上那支危险的注射器,心有余悸。他替她掖好被角,声音低沉却坚定,“不会再有了,我保证。”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是秦楚元发来的消息:【老莫,陆泽明名下一架私人飞机刚刚申请了紧急起飞许可,目的地是海外免签国!他可能要跑!机场那边我们的人可能拦不住!】 莫知南眼神瞬间结冰。陆泽明想逃?没那么容易! 他正要吩咐,韩若薇却突然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陆泽明?” 莫知南看向她,看到她眼中不再是疏离和委屈,而是一种清明的坚毅。经历了刚才那一刻,他意识到她远比他想象的更坚强,而且有权知道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隐瞒:“是。秦楚元查到他和莫知北勾结的直接证据,他现在想跑。” 韩若薇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地上那支注射器上,又抬头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做?” “截住他。清算所有事。”莫知南语气决绝。 “好。”韩若薇点了点头,手依然护着小腹,眼神却变得锐利,“去做你该做的事。但莫知南,这次之后,我要知道全部真相,不许再瞒我。” 莫知南深深地看着她,看到了她眼中的坚持和力量。他郑重地点头:“好。等我回来,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转身,对肖鹤汉和保镖下达指令:“加派人手,守好这里,任何人未经我允许不得靠近!检查那支注射器的成分!”然后他大步走出病房,一边走一边拨通电话,语气如同淬冰: “楚元,联系空管,以可能存在机械安全隐患为由,暂扣那架飞机的起飞许可,等我到场!通知我们的人,准备‘接待’陆少爷!” 雨幕中,黑色的轿车疾驰而出,冲向机场。最终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莫知南的目光透过雨帘,冰冷而坚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任何敌人伤害他家人的机会。 第30章 “拦路虎” 雨刮器在车窗上疯狂摆动,勉强刮开倾泻而下的雨幕。黑色轿车如同劈开浪涛的快艇,在湿滑的街道上疾驰,直奔机场。 车内,莫知南的脸色比窗外的天空更加阴沉。他不断通过蓝牙耳机与秦楚元以及机场方面沟通。 “许可已经暂扣,理由是接到匿名举报称其飞机液压系统可能存在隐患,需要临时检查。”秦楚元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紧绷,“但拖不了太久,陆家正在施压,而且如果检查不出问题,我们无权长期扣留。” “不需要太久,”莫知南声音冷冽,“我十分钟后到。确保飞机停在远机位,让他上不了天。” “明白。还有,莫知北那边有动静了,他好像知道事情败露,正在快速清理一些电子记录,但七叔盯着,他不敢有大动作。” “让他清,有些东西清不掉。”莫知南挂断电话,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雨幕中逐渐清晰的机场灯光。 机场,私人飞机候机楼。 陆泽明烦躁地踱步在贵宾休息室里,不时看向窗外停放在远机位的那架湾流飞机。他的律师正在一旁与机场官员和空管人员交涉。 “这完全是毫无根据的指控!我的飞机刚刚完成定检!你们这是非法扣押!”陆泽明失去了往日的风度,语气急促。 “陆先生,请您理解,这是安全程序。我们需要进行必要的核查,也是为了您的飞行安全着想。”机场官员公事公办地回答,但额头微微见汗,显然压力不小。 就在这时,贵宾室的门被推开。莫知南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水气息和凛冽的气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助理(实则是安保人员)。 休息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泽明看到莫知南,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强自镇定下来:“莫知南?你来干什么?这是你搞的鬼?” 莫知南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那位机场官员面前,亮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秦楚元提前准备好的部分证据影印件以及一份以航空公司安全部门名义出具的协查函。 “王主任,关于G550尾号B-XXXX的飞机,我们收到国际航空安全联合机构转来的线索,怀疑其可能涉及非法设备运输以及其所有者与近期一宗危害航空安全未遂事件有关联。这是相关函件,我们需要正式介入调查,请予以配合。” 莫知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性。他巧妙地将其与之前的“安全隐患”举报联系起来,并上升到了国际层面和刑事案件的高度。 机场官员看着那份措辞严谨、印章清晰的函件(其中部分内容虽经巧妙处理,但在紧急情况下足以以假乱真,争取时间),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陆泽明和气势逼人的莫知南,立刻做出了选择。 “当然配合,安全第一。”他立刻转身对空管人员说,“通知机务,进行全面深度检查,尤其是匿名举报提到的液压系统和……和所有可能加装非法设备的隐蔽位置。在调查完成前,飞机禁止移动,所有人员禁止登机!” “莫知南!你诬陷我!”陆泽明彻底慌了,他想冲过来,却被莫知南的助理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去路。 莫知南这才缓缓转向陆泽明,一步步走近,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对方心底。 “诬陷?”莫知南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和近处的助理能听到,“陆泽明,你以为你跑得掉?莫知北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接近若薇,制造误会,甚至……还想在她病房里动手?” 陆泽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你…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那支注射器里的东西,很快就会出化验结果。你猜,会是些什么?”莫知南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陆泽明几乎喘不过气,“还有你和莫知北之间的资金往来,海外服务器的注册信息……需要我一样样说给你听吗?” 陆泽明的心理防线在莫知南列举出的铁证和强大的气势下彻底崩溃了。他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喃喃道:“不…不是我的主意,是莫知北…是他逼我的…他说只要让韩若薇消失,或者让孩子出事,莫知南你就完了…莫家就是他的…他答应事成后给我陆家一直想要的那块地皮和海外项目……” “录音了。”莫知南对身后的助理淡淡地说了一句。助理微微点头。 莫知南看着彻底失魂落魄的陆泽明,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他转身对机场官员和闻讯赶来的机场安保负责人说:“王主任,张队长,嫌疑人似乎涉及严重罪行,我想警方很快会介入。在此之前,请确保他和他的随行人员留在机场配合调查。” 话音刚落,贵宾室门口出现了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为首的正是与秦楚元相熟的那位队长——秦楚元显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 “陆泽明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怀疑你与一宗意图伤害他人及危害航空安全的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警察亮出了证件和手续。 陆泽明被戴上手铐带离时,彻底瘫软,面如死灰。 莫知南看着他被带走,脸上并无喜色。他知道,陆泽明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黑手还在幕后。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韩若薇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她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怎么样了?” “陆泽明控制了,他承认了和莫知北的勾结。”莫知南的声音放缓了些,“医院那边还好吗?” “嗯,肖医生加强了安保,我没事。”韩若薇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你……小心点。” “等我回来。”莫知南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雨势渐小,但天空依旧阴沉。他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该回莫家老宅,找莫知北,以及那位一直试图掩盖真相的母亲,彻底清算总账了。 他坐回车里,对司机吩咐:“去老宅。” 车辆再次启动,驶离机场,冲向这场风暴最终的中心——莫家老宅。 那里,不仅有阴谋的策划者,还有亲情的背叛与最终的对决。 第31章 “护士” 电话挂断后,病房里恢复了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以及床头监护设备规律的、微弱的滴答声。 韩若薇缓缓放下手机,手心里还残留着刚才紧张握持时的微湿。莫知南简短的话语——“陆泽明控制了,他承认了和莫知北的勾结”——像一块石头投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是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寒意和愤怒。 原来真的如此。那些看似巧合的相遇,那些温柔体贴的伪装,底下竟藏着如此恶毒的算计,目标直指她和她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小腹,那里是她誓死也要守护的宝贝。“宝宝,你看,爸爸正在为我们扫清危险。”她在心里默默地说,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在心底滋生。她不能再只是被动地等待保护。 肖鹤汉轻轻敲门进来,脸色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警惕:“莫太太,楼层已经彻底清查过,暂时安全。莫机长那边……” “他没事,处理好了。”韩若薇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肖医生,刚才那个袭击我的人,他用的注射器,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肖鹤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问这个,随即答道:“初步快检出来了,里面是一种高浓度的合成前列腺素类药物,药理作用……是强烈诱发子宫收缩。” 韩若薇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指尖微微发冷。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确凿的结果,还是让她心口一阵窒息般的疼痛。他们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夺走她的孩子!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肖鹤汉:“这件事,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化验报告有没有可能被拦截或修改?” 肖鹤汉神情一凛,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莫知北的手可能伸得很长。“化验是我信任的助手亲自去做的,原始样本已经封存。但目前结果只有我们和检验科少数几人知道。您的意思是?” “在我丈夫回来之前,这份报告暂时保密,特别是对莫家老宅那边可能来打听消息的人。”韩若薇冷静地吩咐,“另外,肖医生,我能信任你吗?” 肖鹤汉站直了身体,正色道:“莫太太,我的职责是保护您和胎儿的安全。在这件事上,我完全站在您和莫机长这边。” “好。”韩若薇点了点头,她思索片刻,忽然问道:“刚才断电前,你说走廊有烟雾警报误报?具体位置在哪里?” “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附近,靠近备用电源配电箱的那个角落。”肖鹤汉回忆道。 “那个地方……”韩若薇微微蹙眉,她记得莫知南之前提过一句,医院科研楼的一些次要线路似乎和这边有交叉,“肖医生,能想办法查一下吗?不需要大动干戈,就问问那边的保安或者清洁工,断电前后,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人或事?特别是,有没有人看到莫知北?”她大胆地提出了这个名字。 肖鹤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钦佩。这位莫太太远比他想象的要敏锐和勇敢。“我这就去试试,通过私人关系问问,不会打草惊蛇。” 肖鹤汉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韩若薇一人。她没有躺下,而是靠着床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雨似乎小了些,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 她知道莫知南正在外面为她和孩子冲锋陷阵,面对家族的暗流和阴谋。她不能只是在这里安心“养胎”。她也要做点什么。也许她发现不了什么惊天秘密,但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有所帮助。 她拿起手机,不是打给莫知南打扰他,而是翻到了一个几乎从未拨过的号码——七叔。 那是莫知南极其信任的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编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七叔,我是若薇。知南去了机场。老宅那边,如果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关于莫知北和……婆婆的,方便的话,能否也告知我一声?】 信息发送出去后,她放下手机,心脏怦怦直跳。这或许有些冒险,但她必须尝试。 几分钟后,七叔回复了,同样简短:【太太放心,先生已归家,正大发雷霆。知北少爷也在。南少爷母亲情绪似很激动。暂无具体,有消息再报。】 韩若薇握紧了手机。莫知南的父亲回去了?而且正在发火?是因为莫知南动了陆泽明,牵扯出了莫知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婆婆的情绪激动,是在维护莫知北,还是…… 各种可能性在她脑中盘旋。 她忽然想起之前莫知南提到过,他母亲有一笔不明资金流向……会不会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正当她沉思时,病房门又被轻轻敲响。一名护士端着药盘进来:“莫太太,该吃药了。” 韩若薇抬头,是一名面生的护士,虽然穿着护士服,但眼神似乎有些游移不定。 经历了刚才的袭击,韩若薇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她没有立刻伸手接药,而是看了一眼护士的胸牌,又看向她托盘里的药杯和水。 “请问李护士呢?平时都是她负责我这个时间点的药。”韩若薇状似无意地问道,手指悄悄摸到了枕头下的电击器。 那名护士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护士有点不舒服,我临时替她一下。” “哦?”韩若薇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可我的药方今天上午刚调整过,肖医生特意嘱咐需要他核对后才能服用。请问肖医生核对过了吗?” 那护士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支吾道:“啊,这个……我,我可能拿错了,我回去再确认一下……”说着,她竟想转身就走。 “站住!”韩若薇猛地坐直身体,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肖医生!麻烦您进来一下!” 门外的保镖和听到动静的肖鹤汉立刻冲了进来。那名“护士”见状,脸色惨白,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药物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