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跑了，蒋总蓄谋已久》 第1章 好好做你的龟 “婉婉，我们复婚吧。” “季向南，你要脸吗？”林婉，目光凌厉，眉头皱成一团，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此时更犹如吃了苍蝇，恶心难耐。 “婉婉，我知道当年我是没有担当，可过去这么多年……”男人不由握紧拳头，极力压制心中的激动。 “这么多年？呵！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既然你已经缩了十多年了，就继续在你的壳里缩着！”女人的美甲早已镶进了肉里。 “三年后瑶瑶高考完，你也不用再见她了，”林婉从一旁精美的皮包中掏出一叠红钞票“我下周要出差，15号女儿开班会，你带她出去玩玩，老样子，必须把瑶瑶安全送回来，行程全程跟我报备。” 那叠钱硬生生甩在了咖啡桌上，林婉神态轻藐，态度更算不上和善。 “婉婉，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别的女人，与其这样骗着瑶瑶不如我们复婚吧。”季向南眼神恳切，白皙的面庞竟衬着眼睑微微泛红，破碎真挚。 林婉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懒得和他纠缠，索性提起皮包站起身，居高临下般留下‘可笑’二字转身离开。 季向南，这个名字曾贯穿了她整个青春，17岁林婉怀上了他的孩子，那时她正是青春懵懂，对空有其表的季向南一见钟情，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上了床。 那段时间也正是，林婉母亲改嫁，父亲再娶，没有人肯花精力照顾她。 几乎一夜之间父母突然陌生的态度，让她成了浮萍，仿佛之前十几年的陪伴全然成了假象，她急于寻找心灵的寄托，便一股脑将自己给了他，这也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不过在生下林芊伊这件事上，她或许对未来人生有过遗憾，但从不后悔。 季向南知道林婉生下孩子后，果断选择出国留学，以此来逃避责任。 不过，风水轮流转，后来季父生意失败跳楼自杀，季向南从富二代一下变成了负二代，回国后也没了去出，便舔着脸打着给孩子上学的旗号，找回了她，也是那一年他们领证了，当然这也不过是一场名存实亡的婚姻。 那时一向玩世不恭得季向南，也曾演过几日好丈夫的形象，但林婉冰冷的态度将他拒之千里，反反复复消失几日后，林婉提出与他签署离婚协议。 他可以一直演他的好父亲，同样林婉需要向他支付相应的报酬。 不过是钱罢了，林婉只当打发要饭的。 只要，她的女儿不再被戳脊梁骨，她愿意付出。 那年的股市很好，林婉也因此挣了一大笔，后来投资的房产也随之水涨船高，有了傍身的资金，如今经营着两家美容院，美容行业更是此时的大热风向，她同样想趁着这个时机扩展自己的事业版图。 至于季向南，不过是顶着瑶瑶生父的名义，自己养的废物罢了。 咖啡厅内，季向南看着林婉离开的身影，牙齿不由死死咬紧唇角，看着桌角处平整摆放的一沓现金，眼中充斥着异样神色，点燃一根烟，思绪也随着吞吐出的烟雾瞟向远方。 林婉踩着银白色高跟鞋，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一头乌黑亮丽的大波浪，随意披散在肩后，原本清秀俏丽的面容，被浓重艳丽的妆容修饰，活脱脱港风大美人装扮，她眼角那颗泪痣也因笑颜过于明媚，变得妩媚动人。 “蒋程，你怎么在这里？”林婉今日本打算回店里看看，却正巧看到一身白衬的蒋程。 他直挺挺的站在美容院门口，看到来者随即将手中香烟掐灭，栗棕色的短发被打理的服帖，见到林婉款款走来，薄唇也因此微微上扬，那双浅棕色的双眸，竟衬得人几分妖冶精致。 蒋程算得上她人生的贵人，除了那件事外，她早已将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之一。 “听说你要去广东，我那边有几个朋友刚好有些产业，可以引荐给你认识。”男人的声线却是与俊美外表相差甚远，他的嗓音低沉浑厚，若是不从事现在的金融，他做个声优也是绰绰有余。 “好呀好呀，你的朋友当然要见。”林婉笑的热情，大方引他进店休息“快进来坐吧，我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你总是这么想着我，你也别和我客气。” 边说林婉从隔间拎出几袋礼包“这些都是新来的护肤品，还有一些试用装，让阿姨分给小姐妹，还有这个，也到时候送给你女朋友。” “啊这…”看着林婉大包小包提一堆放到他脚边，蒋程一时竟有些局促，林婉逢年过节必会想着他母亲，只是这次她提到的女朋友，竟让他有些犯难。 “老程，不是我说你，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处个对象还这么磨磨唧唧，要不是上次被我撞见，我们都还不知道呢，害得阿姨还着急张罗给你介绍女朋友。” 林婉不免惋惜，蒋程人长的漂亮，性格也好，就是眼光太高，如今他这个岁数好不容易找个看上眼的，努努力，结完婚，也好让老人家早日抱上孙子。 “我看人小姑娘不错，年轻漂亮，你俩这基因生个女儿准是个大美女。”林婉自身工作的原因，平时也好听个八卦，如今正主在这儿，不禁催上了婚。 可这一催反倒让蒋程不自在起来。 “咳，你打算几号去广东？我来是跟你说如果你感兴趣，咱们后天就走，他们那手上有几个楼盘也不错咱们早点去，还能转转场地。” 一句话将林婉拉了回来。 “可以呀，我本来是想下周去那边看看新款美容仪工厂，提前去倒也无妨，那我这两天准备准备。“ “好，那先这样，我先走了，有事再电话你。”边说着蒋程就要往外走，却没有打算将东西带走的准备 林婉也是看出对方的想法，赶忙抓起那大包小包，生往他怀里塞，一来一往，蒋程无奈只得收下。 一脚油门直接开回了母亲家中，他身边并无其他女性伙伴，这些美容产品更是不好意思送给合作伙伴，当然不是东西问题，只是觉得身份不合适，索性将它们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母亲。 蒋妈妈看着这一堆的美容用品，心中别提多美，林婉是自己儿子的高中同学，瑶瑶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也一向将林婉看作自己的女儿，只可惜，林婉遇人不淑这么好的姑娘白白耽误了青春。 “啊呀，你告诉婉婉别这么破费，她自己带个孩子也不容易，现在生活好了，让她也休息休息。”心里虽然高兴林婉的孝顺，但更多的也是心疼 第2章 脚踏两只船 蒋老太太也一时间思绪纷杂，第一次见到林婉时，是个烈日的午后，她身着一套简朴至极的衫子，面色苍白无力，怀里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孩。 蒋程正在车站与她拉扯什么，蒋老太太只觉一时眩晕，误以为是自己这个刚当兵不久的儿子，做了什么错事。 再次见到林婉时，是个暴雨的夜晚，她后背早已淋湿，雨伞刚刚将怀里嗷嗷待哺的孩童遮挡严实，细听得知，她奶奶病重，那个空壳般的家早已无人照料，所有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身上，孩子怕无人照料，只希望蒋母帮忙照顾一夜，第二天一早她会来接孩子走。 看着那圆润饱满的婴孩，蒋母不免心生怜悯，都是从苦时候走过来的人，不过带个孩子罢了。 再后来一来二去，蒋程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一年到头更是鲜少回来，那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索性留下林婉母女二人，对外人边说是自家侄女。 蒋程知道后，面上露出宽慰模样，部队发的工资一分不留全部上交，只在电话中叮嘱母亲多多备些营养吃食，每当这时，蒋母看着怀中那孩子恬静模样，心中都有些异样情绪，儿子这个态度，要不是林婉一口否决，还真以为是他的妻儿。 又过了两年，蒋程退伍，林婉也离开了这个家，再后来听说瑶瑶上了户口，去了小学，孩子父亲也回来了，逢年过节林婉也会带着孩子来做客，她嘴上从不说家中之事，自己那木头儿子更是不多提一嘴。 自己想打听碍于面子，也是开不了口。 “瑶瑶都上初中了吧？”思绪回到手中，蒋母看着儿子在厨房洗碗的背影问道。 “今年高一了。”蒋程脱口而出 “高一啦，真快啊，冰箱里有你二叔给的补品，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到时候给婉婉带过去。” “好。” ‘叮叮铃铃’局促的电话铃从口袋处传来，蒋程接过电话，便回了自己房间，简单整理了出门用的衣物，躺下身。 北方商场向来关门晚一些，林婉接了瑶瑶回来，母女俩直奔商场。 “妈，我不缺衣服穿。”瑶瑶已然亭亭玉立，面容像极了林婉，只是眉宇间竟有些桀骜，这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多少是随了季向南。 “妈妈这两天出差，带你来吃点好的，换季了女孩子家也该换些衣服。”林婉一手环住女儿的手臂，亲昵的说着 “哦，我爸呢？” “他会来开家长会，到时候你想出去玩，让你爸带你去，但是不能过夜。”在女儿面前提起季向南，林婉眼底闪过些许不悦和尴尬。 “知道了。”瑶瑶声音淡淡，无所谓的回应着。 林婉挑了两套白色衬衫裙，想着自己女儿皮肤白嫩，身材高挑，穿上一定好看，还没走到试衣间，便被瑶瑶嫌弃了审美。 “妈，我都高一了，你们和其他家长真是不一样。” “嗯？我们？”林婉不解的看着瑶瑶 “没有，就是我同学他们家长，都让孩子把头发剪短，更是很少带他们去商场买衣服，你倒是恰恰相反。”瑶瑶伸手捋了下额前的碎发 进了高中，身边的伙伴都不约而同换了齐耳短发，只有自己还是一头柔顺长发，在母亲的料理下，眉毛也向来修的平整，校服上永远带着淡淡茉莉香。 “我女儿好看呀，青春过不短短几年，读书固然重要，但妈妈就是喜欢看你漂漂亮亮。”林婉伸手抚了扶瑶瑶那头秀发，心中更是难掩骄傲。 瑶瑶接过妈妈手中的衬裙，再次进了试衣间。 林婉再次在店里四处转了转，衣店正对面，便是一家金店，柜台处正站着一对年轻情侣。 女孩儿背影越发眼熟，林婉装作闲逛的样子，凑近了些，果不其然正是蒋程的女友何慧，与她并肩的男人面容还算周正，却不及蒋程万分之一，趁着俩人分开的空隙，林婉故意走上前，笑嘻嘻的假装偶遇。 “何慧吧，好巧呀，你也来逛街吗？”林婉紧紧盯着女人双眼 果然，对方看清来者面容后，先是有些迷茫，随即露出一丝慌张，转瞬又镇定下来，轻轻点头“好巧。” 这个模样，林婉只觉愤恼，蒋程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会被戴绿帽子？当真是可恶啊。 “蒋程呢？他没和你一起？”林婉眼神瞟向她身后去付款的男人 金店买东西，看上去出手还算阔绰，如果是自家亲人，不当露出那一瞬的慌张。 “他…”何慧咬唇犹豫片刻，转身对男人说道“韩宇，我去下卫生间。” 随即拉着林婉离开了金店。 全程林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看这个架势那男人和何慧之间必定关系不一般。 “姐，我和蒋程已经分手了。”何慧长着一张古典美人的脸，细细的眉头也在此时蹙成一团。 这话说的，林婉可不信，松开她的手，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她标志性的商业微笑 “哦？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男友？”明明下午还见了蒋程，晚上他们就分手了？ “我…韩宇他一直在追我，所以…但是我和蒋程确实和平分手的。”何慧咬着唇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林婉反倒失去了耐心，脚踏两只船呗，心里不由翻白眼。 掏出手机，准备再次和蒋程确认。 只是手机刚掏出，就被何慧拦住，林婉疑惑抬头，怎么？还在说谎？ “姐，你别。” “怎么，我只是确认下都不行吗？” 这次轮到何慧纠结了，她确实做了亏心事，她也确实和蒋程处对象时也享受着韩宇的温柔，如果不是蒋程有病，她也一定会选择蒋程的。 “我真不想和他解释。”何慧素来柔美的双眸，此时竟有雾气蔓延。 林婉默默翻了白眼，拉开她的手不想继续听她废话。 这一举动，反倒让何慧着了急，脱口而出。 “他，哪方面不行。” “嗯？” “每次我想和他亲近，他都…不行，我还要结婚，还要生孩子，就算他再好，我也…我也不能接受。” “所以你？” “这种分手理由，我知道，说出来很难堪，所以也只是和他说性格不合，不过分手这件事我也是深思熟虑的，你当然可以去质问，如果你真好心，我建议你还是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何慧的面颊早已红成一片，说来也令人沮丧，蒋程的皮囊确实很吸引人，可一个有软病的男人，怎么还能算男人，何慧自然更是不能接受的。 言罢，转身离开，留下林婉一人站在原地凌乱。 难怪… 第3章 如果没有如果 难怪记忆里，蒋程确实处过几个对象，但没多长时间便分手了，自己只当是他工作太忙的缘故，如今看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蒋程五官俊美，皮肤比女人都要白皙些，天生栗棕色的头发，更是衬得整个人宛若星辰。 学生时期蒋程是林婉的学长，因为共同参与了一场学校晚会才得以认识，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他会走艺术行业，没想到不久便选择从军，之后更是渐渐消失在大家视线中，让当时不少期待他出道的学妹们心疼。 盯着手中蒋程的电话号码，林婉自然选择不知情，这种事儿关系再好，自己也是没办法张嘴问出的。 剩下的几天林婉带着蒋程去谈生意，这几年林婉也算陪着蒋程走南闯北，见的人说的话自然多了，这次本就靠谱的生意，在几人饭局过后也算顺理成章。 蒋程喝的有些醉，靠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假装不经意般，通过后视镜去看林婉的侧脸。 她的妆容依旧精致，岁月在她脸上似乎从未留下过痕迹，她的头发烫过也剪短过，可不管是那样的造型，放到她脸上似乎都无比适配。 远处的霓虹映射在她脸上，映衬出缤纷点点，他见过她太多表情，有平静、灿烂、谄媚、恼怒、和凄美… 悄然间与记忆中的脸渐渐融合 1996年，广东省某家民营饭店 “蒋总，哇们广东人嘞，最好交盆友了嘛，这杯酒是喔敬你的哦，你阔要喝下。”男人五大三粗，因为喝酒满脸涨红，肥肉在脸颊处一甩一甩，似乎是真的开心。 蒋程退伍回来便一直替位师长跑生意，慢慢也在这边有了些门路，这次也是他第一次带林婉一起出来，就是想带她一起跑出些路子。 “自然自然，老哥啊，咱们这酒不差事，但是那片子产业以后还得干，谁干都是干不如交给我们，你说是吧。”蒋程，长的干净好看，喝了酒却一点不上脸。 “那肯定的嘛，对对，你这个妹妹叫什么来着？”男人似乎喝大了，伸出一根肥腻的手指，摇摇晃晃指向站在蒋程身旁的林婉。 “小婉。”林婉不等蒋程接话，自己开口说道 男人一听这话反倒乐的开心 “妹妹是做美容行业的？”男人抬起刚刚喝过的空杯子，往林婉面前递了递，似是要她斟酒。 林婉眼疾手快，心里紧张又担心自己给蒋程拖后腿，拿起桌上的白酒就要往里倒。 谁知那男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着蒋程面直接拉起了林婉的手，嘴中还喃喃道 “不愧是做美容的，摸着就是嫩。” 男人手上动作不停，顺势还将她的手递向了那张肥腻不堪的脸，潮湿的热气喷在林婉手心处。 林婉霎时间惊的愣在原地，面色更是由红转白。 “啪”几乎是条件反射，蒋程打掉男人的手，杯子也瞬间跌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桌上其他几人一时间也噤了声。 这样的场面自然很难收场，林婉想开口缓和，蒋程却难得发起了脾气，冷下脸生硬的说着。 “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各位真想赚钱我蒋程自然欢迎，如果没有诚意也就不必再谈。” 那晚，他拉着她大步走出包间。 原本想打车回酒店，奈何那时候的广东出租车也并非好打，俩人需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回酒店。 林婉穿着高跟鞋走路久了，还是有些累，蒋程缓下脚步靠在珠海大桥的栏杆处，示意林婉休息一下，俩人都有些狼狈。 海风夹杂着凉意袭卷林婉的全身，刚喝过的酒此时竟已然上头，她只是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漆黑的海平面，便失去了力气般，缓缓跌坐在地上。 蒋程上前想扶她，却见她面颊处早已淌出泪水，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那般倔强，令人心生怜悯和…愧疚。 “小婉，对不起。” 蒋程伸手搭在她后背处，想轻抚几下却又觉得不妥，索性就那样愣愣的搭在那里。 “生意是不是做不成了？” “没事儿，做生意嘛，都这样，这次是我不好，没提前做好准备。” “怎么能怪你呢？” “小婉？”蒋程有些犹豫，今天的小婉似乎格外不一样。 “瑶瑶，给幼儿园退回来了。”这次陪蒋程出差一方面自己缺这个机会，一方面瑶瑶暂时没有学上只能暂住在蒋母那里。 可这次出来，钱也没赚到，回去她该怎么办呢？ “因为钱吗？我这里还有，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听到这话，林婉更想哭了，如果只是钱或许还好些，只是… “她被同学欺负，瑶瑶推了对方一把，他们孩子家长便开始不依不饶，他们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不能骂我的瑶瑶！不能…” 林婉声音颤抖，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往下掉，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试图掩盖住自己的悲伤。 “小婉，你可以不必活的这么辛苦。”蒋程双手搭在女人双肩，想让她正视自己 “我可以做瑶瑶的爸爸，我可以照顾你们。” 林婉的哭声居然戛然而止，没有他料想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她双眸中的愤怒。 “蒋程！你有病啊，你就喜欢给别人擦屁股是吗？！你善心泛滥是吗？就喜欢捡破烂是吗！” 林婉猛的用力，一把推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蒋程一时反应不过来，硬生生坐倒在地上，双手撑地稳住身子。 “没有，不是的，林婉我…”蒋程着急解释 “季向南欠我的，我会找他要回来，关你什么事！”林婉只觉不解气，双手将男人摁倒在地上，任凭发丝凌乱妆容不堪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我有那么贱吗？！非得找个男人嫁了！我自己也可以养好孩子！你如果想睡女人，就去找小姐，如果想结婚就找个别的什么人！”女人愤怒的抬起拳头，狠狠的砸向男人胸口。 那天她的头脑混乱不堪，千般思绪纷纷而至，无数个声音炸的她头痛欲裂，长期挤压在心口的话，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她听不到他的声音，眼前皆是受到过的屈辱。 有些泪砸进了蒋程的眼里，混着他的面颊落至地面，有些泪融进了他口中 酸涩难耐。 之后的事他们谁都没有再提，也忘的干净。 那一晚的酒醉如那夜的海风，被卷进了漆黑无垠的大海深处，用平静掩盖里面的波涛汹涌。 蒋程看着后视镜里的林婉，眼神也愈发深沉，心中再次闪过当初的想过的那句话 如果自己在季向南之前追她，她愿不愿意跟他。 如果…他真的想成为瑶瑶的爸爸，她的丈夫，她愿不愿意…？ 岁月悠长，那些磨难也化作记忆，诸多选择也都成了妄言，那时没了勇气，如今也就没了选择的能力。 第4章 消失 提前结束工作，林婉也买了更早一天的飞机，只是回到家中时，却不见瑶瑶。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季向南答应自己开完家长会，会带瑶瑶出去玩，但是这个点显然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 就在林婉犹豫报警的时候，竟收到了合伙人段兰兰的消息，“小婉，我好像在KI酒吧看见瑶瑶了。” 林婉霎时间气急攻心，疯狂拨打季向南的电话，并驱车前往，当对方终于接听电话时，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婉婉？怎么了？”对方不以为意的态度，让林婉更加火大 “瑶瑶呢？让她接电话！”林婉真的要疯了。 “呃，她回家了呀。”男人还在狡辩 林婉对他失望至极，以前季向南虽然人品不行，但对瑶瑶却是掏心掏肺，她心软没有剥夺对方作为父亲的权利，如今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 “季向南！我说最后一遍，让瑶瑶接电话！” “你……” “妈，怎么了，我和我爸在一起呢。”瑶瑶声音清脆 “瑶瑶，你在哪里？妈妈来接你。”林婉的指尖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KI酒吧的包厢内，灯光暧昧昏沉，电子音乐的鼓点透过门缝钻进来，像某种不怀好意的窥探。 瑶瑶坐在皮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杯橙汁，眼神却飘向门口——那里站着她的父亲，季向南。 他斜倚在门框上，皮衣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对林婉的怒火浑然不觉。 “妈，你坐啊。”瑶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语气轻松得像是全家在咖啡馆聚会。 林婉没动。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季向南脸上：“你带未成年女儿来酒吧？季向南，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季向南耸耸肩：“16岁又不是小孩，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 “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你正在骗高中女生上床，然后甩手出国。”林婉贴近他故意压低声音说给他听，“怎么，现在想教女儿重蹈覆辙？” 包厢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季向南的笑意僵在脸上。他直起身子，声音沉了下来：“林婉，你非要翻旧账？” “旧账？”林婉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配提‘孩子’这两个字吗？当年瑶瑶发高烧到40度，你在哪儿？在赌场里！现在装什么父爱如山？” 季向南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将声音放大，足够让瑶瑶听到：“那你呢？瑶瑶喜欢什么你知道吗？她梦想是什么你又知道吗？——每天机械式的两点一线你以为这是在保护她？你就是在养个傻子！” “啪” 林婉重重扇了季向南一巴掌，这一掌手心都传来阵阵刺痛。 季向南只觉口中泛起淡淡铁锈味，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突然咧嘴笑了，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声音轻挑“婉婉，你这巴掌可比当年狠多了。” “妈，是我的错，我不该让爸爸带我过来的。”瑶瑶急忙起身，来到了林婉身边。 她的心中同样不好过，是她想来的，也是她骗了妈妈，反倒让父母误会加深。 “瑶瑶，你跟我回去。”林婉不想在这里逗留，空气中的烟酒味充斥着鼻腔，让她身心无比排斥。 “妈，我想跟我爸住几天可以吗？” “不可以！” “好呀。”季向南声音中带着几分窃喜 林婉怒目圆瞪，不敢相信她乖顺的女儿此时展露出的叛逆，以及季向南那副得逞的嘴脸。 “叮叮叮” “叮叮叮” 急促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扰的人心烦意乱，林婉粗暴地按掉电话，屏幕上“蒋程”两字也随之一闪而过。 “瑶瑶，你今天先跟妈妈回去，有什么事你跟妈妈说开，好不好？”林婉拉着女儿的手，想从她眼中看出缘由。 “妈…” “婉婉，孩子的意见你最好要尊重，瑶瑶不再是小孩子，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闭嘴”林婉恨不得杀了季向南，这个畜生到底跟瑶瑶说了什么？ 似乎是被鼓励到了，瑶瑶放开妈妈的手，眼神从一开始的犹豫突然变得坚定。 “妈，给我两天时间吧，好吗？” “瑶瑶？” 那一刻心中酸涩无比，曾几何时那个躲在她怀里的小孩儿，如今竟也会成了如今的模样，林婉不愿同意，但看着她那副倔强的小脸，泛起丝丝苦楚，有些心寒和无力。 去吧，林婉心中赌气，索性看开了。 “你愿意去就去吧，这么大了，很多事自己心里也要有数，什么对什么错，不是凭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这两天我在家等你。” “谢谢妈妈。”瑶瑶立马换上一张甜甜笑脸，可这笑多少有些刺痛了林婉。 她最怕的便是瑶瑶离开自己。 “瑶瑶。”林婉目送瑶瑶上季向南的车时，还是忍不住出声唤起。 “怎么了，妈？”瑶瑶眨了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平静的看向林婉。 “早点回来，手机充好电，有事情及时给妈打电话。” “好啦，妈，别操心我了，您刚出差回来，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面上林婉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目送他们离开。 段兰兰也恰在此时追了出来，看到这样的林婉孤零零站在门口，她这些年经历的一切，段兰兰也算知道一二“孩子大了，有些事儿，还是不要隐瞒了，要我说本就是季向南干的事混蛋，你还给他留什么面子？” 林婉苦笑，有些谎言说着说着就习惯了，糖果只要不剥开，里面躺着的便永远是糖。 手中电话又在此时叫嚷起来，来电显示赫然蒋程二字。 蒋程这种正直温柔的大男孩，当年是怎么和季向南这个混蛋关系这么好的呢？想来也是和自己一样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吧。 林婉看着电话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听。 ”林婉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接电话。”蒋程快到家时，才想起原本蒋母要给林婉的保健品忘记给她了。 本想给她约个时间送去，可对方电话死活打不通，索性掉个头，一脚油门开到了林婉家，刚到楼下看着熄灯的房间，原以为对方睡下，不便打扰准备离开时，习惯性的看了下对方的停车位，眉心不由一跳，那车子并不在，心中愈加担忧。 好在联系过段兰兰后，也算知道当下情况。 “蒋程，”林婉语气平淡 “你知道，季向南现在住哪里吗？” 这不怪林婉，她对他的生活从不关注，只知道他似乎在一家外企工作。 “呃，这…瑶瑶去他家了？”不愧是他，一下就猜到了答案。 “嗯”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就好。” “丽泽小区五号801。” 第5章 往事可深究 “做什么？”挂掉电话，季向南借着下楼扔垃圾的间隙，来楼下见林婉。 “瑶瑶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林婉从后备箱将一大包行李袋，放到季向南面前，转身又去副驾驶拿水果。 “婉婉，瑶瑶也是希望咱们一家三口团聚，或许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季向南没有着急去拿地上的行李袋，而是同样走到林婉身后，一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想去触碰林婉纤细的手臂。 “季向南，松手。”林婉大力甩开，却不想被季向南硬生生推倒在车身上。 他将她死死抵住，两只手不安分的来到她的腰间，温凉的唇攀上她的耳畔，声音里带着蛊惑“婉婉，我们是夫妻。” “啊！” 林婉张口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季向南的肩膀，这一口足够狠辣，季向南松开手后退一步，撤开衣领，低头检查伤口，果然那里已经渗出一圈血印。 “林婉，你疯了？”季向南面露片刻狰狞。 “季向南你别这么恶心。”林婉推开他，抬起手理了理自己微微散开的发，撇在脑后。 “这是给瑶瑶的水果，一会儿你上去给她，还有…”林婉手中拎着一袋苹果和草莓，向他贴近。 季向南刚要去接，却发现自己腹部被一把利器抵住，“你…” “季向南，瑶瑶是我的命，如果你伤害她一点，我一定杀了你。”林婉怒目凝视着这个推她进过地狱的男人。 “婉婉，我是瑶瑶的爸爸，我怎么会…嘶。”那把匕首竟未有停下的打算，她是真的想杀他。 “最好是。”林婉丢下这句话，不再和他纠缠，开车杨长而于。 那一年季向南身无分文的来找林婉，他跪在她面前，痛斥是父母强行带他离开，他声泪俱下，让她那份恨意中竟掺杂了一丝妄想。 她天真的想着，瑶瑶也快要上小学了，在幼儿园时候便常常受邻里街坊的闲言碎语，如果领证，瑶瑶既可以办下户口，平安上学，季向南也能重新回归家庭。 她那浮萍般的小家看上去似乎也完整了。 但季向南一次次的消失，让她知道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那年。 瑶瑶被季向南从小学里突然接走，她失魂落魄的立在校门口，拨打了无数电话后，最终却在一家医院里找到了二人，瑶瑶正站在病床前亲昵的呼唤着“奶奶” “奶奶？”林婉心脏跳的生疼，胸腔犹如被撕裂开来，疼的喘不上气。 那个在她和季向南处对象时，处处羞辱她，怀孕后更是直接带着她宝贝儿子跑了的女人，此时正躺在床上，享受着她的天伦之乐，皱纹堆砌的笑容，眼底满是慈爱，耀目的几乎要刺瞎林婉。 而当初被她弃之如敝屣的孙女，她的宝贝女儿正在一口一口喂这个老女人吃水果。 腹部忍不住翻起一股酸水，她想呕吐，她想杀人。 凭什么？凭什么？！ 愤怒一下将理智击破，她眸中猩红一片，一把打掉那盘水果，将女儿死死护在身后，恶狠狠咒骂着老女人的歹毒，季向南的薄情。 那天让她对季向南仅有的一丝期许也消失殆尽。 她似发了疯的母狮，紧紧护住自己的幼崽，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次见到季向南时，是在一个雨夜，他的母亲早已患了绝症，如今更是撒手人寰，他孤零零的靠在门口，在门外不断忏悔，任凭林婉的冷漠。 他在门口足足待了三天，期间瑶瑶更是心疼爸爸，向妈妈求饶。 那一次她没有心软，她知道他并无积蓄，也知他确实疼爱瑶瑶，俩人签了离婚协议，让他陪伴瑶瑶成长，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可如今，季向南居然想把瑶瑶带离她身边。 林婉开车绕了一圈后，将车停在小区侧门偏僻的角落，目光如墨深邃幽暗，紧紧盯着季向南家的楼层。 房间内 “瑶瑶，早点休息吧，这是你妈给你送来的衣服和水果。” “好，爸，能和我讲讲你和妈妈的事吗？”瑶瑶坐在沙发上，她早已不是那个被妈妈护在身后的婴孩，她一直都知道父母之间积怨已久，但从未有人真的向她解开这团迷雾。 既然如此她想自己来查，她想知道这个她叫了十几年的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没想到女儿会问出这个问题，季向南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领悟，他的女儿向来聪慧，他怎么能不知道她的用意。 “瑶瑶，你妈妈很爱你，虽然平时对你管教过多，但那不过是想让你平安快乐。” “爸，季准是我爷爷吗？” 季准一案，是本市的污点，季准贪污受贿，扩大公益投资，但实际都装进了自己钱袋子，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但却没人知道他的儿子，季向南如今早已回到了这个城市，他的孙女还在念着高中，这对于她未来从业发展更是阻碍。 既然早晚会知道，现在说开，又何尝不可。 “是。” “所以，你带着赃款潜逃了？留下我和妈妈？或者说是正处于孕期的她？”瑶瑶冷静的用水果刀削去苹果皮，将它又一点点切成小块。 “我，当年这事不由我做主，况且我并不知道那时候林婉已经怀孕。” “不知道吗？身不由己吗？”瑶瑶点点头，将其中一块苹果丢进口中，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刺耳。 “所以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因为……”因为他本就是逃走的，和妈妈只带了一小部分钱出来，没想到之后父亲会被查，剩下的钱根本来不及洗出国，俩人很快就没了钱，回国后发现所有产业都已被扣下，他走投无路才来找林婉。 “因为我爱你和妈妈。”季向南满眼温柔，看向瑶瑶，还好他多年好父亲的形象足够深入人心，瑶瑶点着头咽下那块口中的苹果。 “瑶瑶，爸爸给你讲讲我和你妈妈相遇时候的事情吧。” “算了，我有点困了，还有作业要写，爸明天再聊吧。”瑶瑶打了个哈欠，端着切好的水果回了卧室。 那间卧室本就是季向南的，如今瑶瑶来了，他自然只能腾出来，自己在客厅休息。 “好，瑶瑶有事叫爸爸啊。” 与此同时 “婉婉，瑶瑶怎么样？“蒋程赶到时，正好看到林婉的车停在路边，自己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嗯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给你带的保健品，刚才走时候忘记给你了。” 蒋程故作轻松的和林婉介绍着蒋母让准备的这些补品，林婉却没了听下去的想法，她抬手点燃一支香烟，将其含在口中，思绪缓缓飘向远方。 “蒋程，当年是他让你来照顾我的吗？”林婉面色平静眼底不见任何光彩 当年的她月份大了行动正是不便，也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是蒋程无微不至陪在她的身边。 也就是因为那句听上去太过荒谬的谎言，林婉傻傻的信了，如果当时告知她真相，自己之后还会选择原谅他吗？ 蒋程不语，抿了抿唇，这个话题他有太多年不曾回忆起。 第6章 天涯女人皆如此 “小婉，如果瑶瑶想让你们复婚，你会怎么选择？”蒋程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道。 “绝对不可能。”林婉将视线从季向南家的方向转回蒋程 “我再问一遍，当年是季向南让你来帮我的吗？” “是。”蒋程却将视线看向季向南的家，是不是呢？他真不好说，当年之事大家都有难处，她的艰难离不开季向南的逃避，但又怎么不是因为他而开始的呢？ 林婉低低的嗯了一声，“蒋程，如果你有难言之隐，或许可以和我说。” “嗯？” “没事儿”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如果蒋程真的不行，或许自己也愿意接纳他，毕竟比起季向南，蒋程反而更适合做父亲，但这个想法太过自私，荒唐。 做夫妻哪里那么容易。 “现在也睡不着，我打算一会儿去找兰姐，老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突然的逐客令，蒋程一时语塞，本想说跟着一起，后又想到或许她和小姐妹聊聊，心情也会变好。 简单叮嘱过后，自己也向家的方向开去。 “兰姐，你还在哪里吗？” “怎么样呀，小婉，我还担心你呢。” “没事儿，瑶瑶住她爸那里几天，我也睡不着，找你待会儿。” “好呀，正好这儿有几个姐姐想见见你，一起来玩会儿。” 林婉按照导航，来到了段兰兰给的地址，此时他们已经换到了万豪KTV的包间。 VVIP区属于特殊区域，炫彩琉璃吊顶在踏入的一刻，只觉深处浩瀚穹宇间，廊道两侧更是散发着诱人的幻彩光晕，不由肖想门内的旖旎。 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几位着装简约，举止儒雅的女性，正眉目含笑的端坐在主位，而他们面前却有3个几乎半裸的精致少年。 谄媚般扭动着精壮年轻的身体，脖颈间的链子，也顺势递向其中一位女士手中，周围的躁动声因为这个举动，变的愈发欢快， 少年口中唱着深情，却极其露骨的歌曲。 几人正处在浓情蜜意时刻，好不快活。 推开门的一角，林婉打眼便看到了兰姐。 段兰兰是新疆人，五官惊艳，稍作打扮便风韵绝绝，侧倚在一处，正端着递过来的酒，饶有兴趣的一饮而尽。 这帮富婆姐姐时不时便会有几场聚会，这样的场面林婉早已习惯。 “小婉~这里~”兰姐看到林婉推门进来的身影，将搭在鸭子身上的美腿放下，示意林婉过来。 “哎，姐妹们，这就是我们【倾心美容院】的店长。”主位的几位也将目光投了过来，见来者确如段兰兰说的那般年轻貌美，不由多了几分喜欢。 “小婉吗？老听兰兰提起你，没想到这么年轻。”其中一位身着旗袍的丰韵女人，笑着说道。 “小婉，来来，我给你介绍。”段兰兰，挥手同时眼神示意几个鸭子，靠边站。 穿着旗袍的女人叫顾云，丈夫是L市局长，一旁穿着劲爆的是汪艳，丈夫是餐饮界大亨，另一位是前不久成了寡妇的煤矿老板娘杨芬芬。 几人虽早过了40，但面容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其他几个姐姐都已经回去了，就剩我们这几个没人管的。”汪艳笑得最大声 “我听你兰姐说，你女儿都上高中啦。” “是。”林婉笑着接过杨芬芬递过来的酒 “哎呦，那么小就生孩子喽，可怜噻，跟我一样的哇，苦命哦。” “你还可怜？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不错的啦。”汪艳笑着戳了下杨芬芬 在几人的调侃中，林婉也得知了几人情况，最有钱的就是杨芬芬，但她前半生可谓是坎坷，16岁便跟了现在的老公，俩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男的却四处找小三，更是玩到身体垮了，自己现在虽然财富自由，但还要看着那些个老公留下的烂摊子。 顾云底子最干净，也没过过苦日子，但和老公也并无感情，纯粹家族联姻，俩人更是各玩各的。 汪艳嫁过两任丈夫，现在这个对自己虽然好，但奈何汪艳就是生不出孩子，夫妻俩人感情也就变淡了。 而段兰兰，她的故事更为丰富，只是当前她的身份是两家整形医院的院长，当初林婉也只是她手下的一个美容师。 也是她的赏识，再加上股票挣回来的本钱，才有了林婉今天的小小成就，段兰兰对她来说亦师亦友。 “哎哎，小婉，我们公司有几个离婚的王老五，你要不要看看，他们长得真不错的，要不是我真觉得你们能成，我都想私留的。”杨芬芬自从老公去世，送上门的男人太多了，自己反倒对这些上岁数的男人，看不上了。 “阿芬，你算了，小婉这样的可是不缺追求者。”段兰兰出声维护道。 段兰兰混迹于富婆圈多年，更是通过这些资源让自己的整容医院有了如今的规模，金丝雀不好当，她更不会去选择，断然也不想林婉入了这个火坑。 几人嘻嘻哈哈聊了很久，从皮肤聊到明星又聊回整容，林婉陪着段兰兰送走几位富太太时已经凌晨2点。 喝过酒站在KTV门外，夜风袭来带着淡淡的凉意，反而吹得人清爽无比。 “哥啊，哥……。”两个男人正夹着一位粉裙少女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之时，林婉只觉那声音耳熟，两个男人身材高大健硕，将女孩严严实实遮挡住，林婉想看却还是被挡住了视线。 “怎么了？认识？”段兰兰发现林婉得出神，顺着视线去看，万豪KTV鱼龙混杂，什么样得人没见过，这样得画面稀松平常。 “呃，没……”林婉刚想说不认识，可却在几人交互的缝隙间，看清了女孩儿的脸，不是别人，正是何慧。 蒋程的前女友。 可这，不管怎么看那俩个架着她的男人，都不是上次一面之缘见过得男人。 “兰姐，那女孩儿好像是我朋友。” “那个朋友？”对于林婉的朋友，段兰兰几乎都认识，但她说的这位，确实没见过。 就算是帮人也要看这个人的分量，值不值得。 “蒋程的前女友。”林婉转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 “哦？”段兰兰几乎一秒便权衡出了价值，蒋程啊，算得上是通天的人物。 “小王，去问问。”段兰兰点了点身旁王经理的手臂，无需多言，一个眼神，这个混迹烟花之地的王经理便知道自己老板娘的想法。 王经理带着两个安保，大步走向何慧方向。 这样的气派，林婉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这个她跟了几乎十年的兰姐，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她的背后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般简单吗？ 第7章 隐秘 何慧呜咽的趴在沙发一角，原本一身素白色得裙子，上面已多出了片片污渍，据她自己说今天是和男朋友出来得，但是俩人突然出了矛盾，他把她自己扔在这里了。 林婉不太会安慰人，只是一直拍她得后背，待她情绪好些后，才走出包间。 “那小姑娘什么来头，那车应该是韩家的。”段兰兰倚在走廊墙上，点燃手中香烟，原本只是想顺个人情，却不想碰了个这么个烂茬。 “我听蒋程之前介绍，说何慧是个舞蹈老师，男朋友好像叫什么韩宇。” "韩宇。“段兰兰狠狠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顺着烟丝，眼底深意渐浓 "他是私生子，韩家也算得上大户，靠倒钢起家，家里本有三个女儿，这情妇给老韩生了个儿子，也算母凭子贵，韩家就这个一个男丁，即使正房再不喜欢，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少爷虽然平时衣食无忧，出手阔绰，但论真刀真枪，他是一点权力没有，不过今天这个阵仗，应该不是韩宇所为。" 林婉听着兰姐的介绍，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耽误了别人的好事，可是，如果她没看到就算了，这种事任何一个人见了，都会上前阻拦。 小姑娘被两个男人强行带走？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会不会是他爸？" ”不好说，算了，反正过几天我也得外出一段时间，今天的事儿只会记在万豪头上，谅他们也掀不出什么浪来。”段兰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立体精致的五官上，也因此，肉眼可见的在眼角显出几条纹路，似乎真的疲惫了。 “等下我让人送她回去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段兰兰又撇头看了眼依旧趴在沙发上的何慧。 这一折腾已经凌晨四点了，林婉身体带来的疲惫感也令她头有些犯晕，简单叮嘱了下何慧，自己便先行离开。 段兰兰目光幽深的看着林婉离开的身影，一丝破晓的寒意竟从门外袭来，段兰兰不由抱紧双臂，此时一个身旁的王经理，递上一个淡蓝色羊毛披肩。 “兰姐，把她送过去吗？”王经理低首，敬畏的站在女人面前 段兰兰当然知道王经理指的是谁，心中开始盘算起何慧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引起了那位的注意。 “卖个人情吧，先送她回家。”段兰兰紧了紧披肩，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踩着高跟向外走去，不管何慧做了什么，既然和蒋程有过关系，自己总不能出卖对方。 "是。”王经理点头称是，目送着段兰兰的离开。 朝阳的曙光渐渐冲破层层黑夜，天边泛起柔和的粉晕，在段兰兰拉开车门时，被这风景吸引，不免驻足欣赏，清晨的寒凉和那天边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段兰兰穷尽一生追求的便是那天边的光，可自始至终都无法逃离凉薄的一生。 林婉不是她合作伙伴里，最聪明的，也不是最漂亮的，更谈不上最有实力的。 但她是最温柔的妈妈，是最善良坚韧的女人。 她初次到自己的店里时，不过才18岁，她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不愿意上学的顽劣少女，可慢慢她发现了她的秘密。 “段兰兰！你个婊子勾引我男人！”女人的咆哮声在记忆的裂缝中宣泄。 98年傍晚的商场门口，身着休闲装的中年女人，一把将段兰兰从人群中扯了出来。 “你松手！”原本艳丽的连衣裙，此时竟被女人撤去大半。 段兰兰刚从店里回来，准备去转转，还未走到商场门口，就被这疯女人挡住了去处，关键是自己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敢做还不敢承认，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当小三的后果！“女人甩着粗壮的小臂，一把将段兰兰推倒，作势欲撕扯贴身衣物。 就在众人以为要看到香艳画面时，林婉正巧下班路过 ”我已经报警了，你再继续行凶，就是故意伤害！”林婉用身体挡在俩人之间 “警察来了也管不着！今天我就要撕了这女人的脸！”中年女人因为怒气此时面红耳赤 “闹够了没有！”段兰兰将折断的高跟鞋，踢开，索性光着脚跳了起来，纵使有些狼狈，却并不影响她面容的美艳。 “你男人叫什么？把这孙子叫过来对质！我段兰兰不缺男人啊！” 中年女人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些许犹豫，但被段兰兰精准掌握，冷静的观察起女人的着装和仪态，什么男人，什么小三？ “林婉，等下，别让她跑了"段兰兰突然轻声附在林婉耳畔说着。 根本来不及思考，段兰兰已经冲上去摸索女人的手机，那女人见此竟真的想跑。 局势也瞬间扭转，纵使中年女人体魄比之俩人要健硕，但林婉只是要把她拦住，并不是制服，她索性将身子死死搂住对方的腰，任由她的挣扎也不松手，俩人配合还算默契，段兰兰目标明确，直接掏出女人的手机，撤回一步，打开去看记录。 段兰兰秀发在混乱中已经揉成一团，她随手往后拢了拢，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手机翻阅电话栏。 果然…… “林婉，放她走吧。” 收到信号的林婉，脱力般松开了束缚她的手，中年女人看着段兰兰手里的手机，杵在那里竟一时没了动作。 “你想留下，一会儿就跟我们去警局，你要现在走，我可以不找你麻烦。” 形势发生了戏剧般的转变，周遭围观的人，一时竟摸不着头脑。 “哼。”中年女人，转身就往反方向跑去。 见人离开，段兰兰轻车熟路的拨打了一通电话。 “老岳，一会儿来找我。” “兰姐，你怎么样？”林婉捡起递上的包，来到段兰兰身边。 “没事儿，走跟姐回去。” 最后在段兰兰口中得知，那中年女人是对家找来故意抹黑自己的，不过她的办法虽蠢，但确实够狠辣。 可以找人群密集的地点，和下班的时间，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如果林婉没有赶过来，估计段兰兰会被当街扒光，以此抹黑她的形象。 林婉离开段兰兰家时，正巧碰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到她家门口，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段兰兰口中的老岳。 男人约莫四十左右，身形挺拔体型偏瘦，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男人淡淡扫过林婉的面颊，他的气质与蒋程截然不同。 蒋程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暖的，工作时也会展现出凌厉姿态，而面前的男人眼中是异于常人的冷厉。 这一眼似是将人剖开，看透，这绝对是一双杀过人的眼睛，眼底的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林婉在那时便意识到，段兰兰仰仗的恐怕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第8章 少时不识人 林婉昏昏沉沉似乎睡了很久，外面隐隐传来细微开门的声音，林婉只觉得有些口干，想着或许是瑶瑶回来拿东西了，随意拢了拢头发，便打开了卧室的门。 果然瑶瑶的房门开着，林婉清清嗓子缓步来到她的房间门前。 却只看到季向南正在调试瑶瑶的吉他。 俩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惊，全然没想到对方在家。 “你怎么在这里？”季向南率先开口 林婉嗓子还有些干涩，白了个眼给他，什么话“这里是我家好吗？应该是你怎么在这里，瑶瑶呢？她把家钥匙给你了？” “林太太，你这是去宿醉了呀，瑶瑶这个点当然是在学校上课，晚上她还要去上吉他课，我当然是来帮她取琴来的，毕竟你的电话常年对我免打扰。” 林婉懒得和他斗嘴，转过身便回客厅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时竟发现，季向南倚靠房间门口，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多年不见，林太太依旧风姿绰约呀。”季向南眉头一挑，眼中充斥着满满的侵略。 “神经。”林婉知道他的调侃，语气略有不善。 蚕丝睡衣吊带，清薄丝滑，将成熟女性的体貌特征展现的淋漓尽致，暴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臂，纤长美腿，以及更具性感的真空感，令人直呼好风景。 林婉故作无所谓般，随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披肩，双手一裹将自己上半身完好的隐藏在披肩之下。 “林太太这么多年，都扮演着好妈妈的形象，难道不寂寞吗？”季向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嘴上却满是戏谑。 “拿好东西就走，哪那么多废话。”林婉此时早就没了困意，刚才那一点疲惫此时也已变为恼怒。 平时这个点自己很少在家，今天倒是忘记女儿的课外课，早知道季向南来，自己就不该在家。 不对，得和瑶瑶说，以后把钥匙给季向南的话，得和自己提前说。 季向南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似是被骂爽了一般，更是大胆的往前走了几步。 “我劝你别蹬鼻子上脸，拿完东西赶紧走。” “怎么？林太太是怕我？”季向南眼神逐渐向下，故意在林婉那双美腿上停留。 林婉简单环视了下四周，沙发上只有两个抱枕，茶几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拿茶杯砸他是否能吓退他可不好说。 手机更是放在了卧室，自己的体力绝不可能跑过他，短短几秒，林婉发现这种环境下，自己却是处于下风，心中反倒沉了下来，眼神愈加冰冷。 男人的手很快来到女人腰间，俩人的双唇近在咫尺，他似乎也发现了女人的冰冷，嘴角戏谑笑意加深，手指来到对方的耳畔，划过面颊。 林婉双手依旧紧紧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瞪着这个无礼的男人。 “婉婉，我们复婚吧，我会加倍对你和瑶瑶好的，好不好。”季向南压低嗓音，眼中满是真诚。 他将她半拥在怀中，双手安分的固在她的腰间。 林婉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演’好男人‘这个角色，他是怎么做到信手拈来的？ 季向南想继续演，但林婉可不愿意陪她。 若是年少时的自己，兴许就被他这个表象骗了，可如今被骗的多了，早就麻木了，这个男人她就看透了。 “怎么？缺钱了？”她的话语带着嘲弄，对他贴过来的深情，无动于衷。 猛然间，原本环住自己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撤回一步，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季向南却是大笑不止，身子一歪，直挺挺的躺在了沙发上，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搞笑的事，笑的他眼泪几乎流出来。 林婉扭过脸，冷哼一声，着实也懒得看着他发疯，趁这个时间，回到房间拿回了手机，在手机上敲打了几个数字，举到依旧在癫笑的季向南。 “够了吗？” “哈哈哈哈哈，林婉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啊，你说你这么聪明，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季向南手肘撑着身子坐起，伸出一根手指拂去眼角的笑泪。 “如果想要钱，就离我们远点。”林婉双手抱胸，面色依旧阴沉。 “说真的，我皮囊也还不差，要不咱们就凑乎凑乎得了。” “呵，季向南，我什么男人找不到，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小心我让你把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的钱，全吐出来。” 季向南瞥了眼手机上收到的消息。 ’乙方：季向南先生，于某年某日某时向甲方：林婉女士借款1万元整，用作私人开销，后续还款时间可由甲方指定。‘ 看着账户上转来的一万元，季向南潇洒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笑。 “多谢，林老板款待，小季祝你生意兴隆”他大步离开林婉的身边，背起那把吉他，走到了房子门口。 单手插兜，侧身而立，向她吹了个口哨，微微仰头露出他专属的痞笑。 “瑶瑶妈，我回去继续去演好爸爸咯。” 林婉早已习惯他这副痞子样，心中只觉万分恶心。 自己当年怎么就瞎了眼，偏偏喜欢上了他？ 他前脚刚走，林婉重重的将门反锁起来。 她对他早就没了感情，当初年少时，心软和不甘，她强行把他捆绑在身边，如今反倒将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搅的愈发复杂。 哎 人总要为自己的天真买单，她生下瑶瑶时，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与她情意绵绵的男人，就那么轻飘飘的飞走了。 他回来时，他言辞凿凿，声泪俱下。 她想他欠的也算有了报应，只要一家人拼凑在一起，怎么也算是个圆满。 她就这样东拼西凑的将这个家拼在了一起，可这脆弱的小船怎么经受的起风雨，任何一场摩擦都会将小船吹的支离破碎。 “婉婉，借我点钱，这次我一定赢回来。” …… “婉婉，我妈没几天日子了，你让她见见瑶瑶吧。” …… “林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带瑶瑶去祭奠我父母有什么错？！” …… “季向南，我们离婚吧。” 从一开始，林婉爱的只是那个站在篮球场，一手叉腰一手转球，璀璨张扬的季向南，她也爱的只是他年轻的皮囊。 那个他曾在高中部耀眼夺目的男孩子，那个将她从太妹手里解救出来的男孩子…… 也早已淹没在时间海里，被一场又一场的大浪冲散、碾碎…… 第9章 是喜是祸？ 余下的时光还算平淡，瑶瑶在三天后回来，林婉拉着女儿去了趟商场，但很快发现对方心不在焉，只能草草结束，刚到家不久，便接到了段兰兰的电话。 这次俩人将地点约在了段兰兰的家中。 此时她早已换了一套独栋别墅，这里的私密性和安全等级很高，林婉进来时被保安单独开摆渡车送了进来。 段兰兰十分慵懒的依靠在自家花园里的摇椅上，一手举着个茶杯，但下颚却被绷带缠着。 在电话里段兰兰说的很简洁，最近她做了一个小整形，说话喝酒不太方便，赶巧外地商量新项目有了进展，但自己恢复的不太好，便想起林婉，邀请她来陪同自己。 “兰姐，你还需要做整容呀？” “什么整容，我这是微调，哎呦，就是嘴角这里说话还是不方便，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自己看着拿吧。” 段兰兰指了指摆在手边的点心和茶水，又拎起一本策划书，丢进了她怀里。 “别闲着，边吃边看。” 项目内容大致是以打造全链条制美容+养生的项目，其中涉及领域很多，难怪上次会和餐饮界和政界夫人们单独见面。 食疗+地方文旅两大左膀右臂，段兰兰的养疗一条龙势必形成趋势，只是这跟她现在医美有什么关系？ “你想转型？” 段兰兰想笑，但奈何嘴角一扯就疼，她只得神秘似得摇摇手指 “不不，我准备拓展，当然现在这医美也不好做，受众还是太小了，我准备扩展受众群体，做出一些成熟线路，先落实再推广，后续会联合媒体宣传出一条特定旅游。”段兰兰仰面阖目，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设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睁开一只眼，眼中笑意盈盈的看着林婉 “所以，你觉得老蒋会跟着去吗？” “啊？”林婉一愣，瞬间明白了这次叫自己来的目的。 “兰姐，这个我可拿不了他的主意。” “猜猜嘛，我觉得这次，他得卖我个人情喽。”段兰兰略显神秘的语气，让林婉不由再次审视起手中的策划书。 见林婉如此，段兰兰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提道 “嗨，这次咱们先去趟韩国和东南亚，海外那边他朋友多，你看看这次要不让他跟着一起吧，咱们也算有个倚靠。” “要出国？”这确实出乎了林婉的预料，她不过是开几家美容院，一时间也业务拓展的未免也太快了些，心中难免打鼓。 “瞅你没出息的样子，有什么可怕的，跟着你兰姐，还能亏了你，要我说趁着你年轻就应该更加敢干。” 林婉知道段兰兰素来雷厉风行，跟着她总是少不了自己的，如果蒋程能一起，或许这事儿，真能成。 蒋程今日工作不太忙，正准备小憩一会儿，便接到了段兰兰的电话，这个段兰兰外人看着人畜无害，实则背景惊人，但好在为人还是可以的，况且她确实算是林婉的贵人，俩人之间也算有了多年的交情，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今日她约自己商讨新项目，按道理是要先看项目书和企划案，再做考虑，但听她电话里的意思，这个项目涉及了医美板块，他敏锐觉得这个事恐怕林婉也会探进去。 不管项目成功与否，自己跟着去看看倒也无妨。 只是在段兰兰的家中，他竟然看到了那位许久未见得人儿。 蒋程前脚刚进入段兰兰的别墅，一位身穿鹅黄色薄裙的女子，端着壶茶水往后院走去，那背影确实令人眼熟，女孩儿转身之际，侧脸明晃晃暴露在蒋程面前。 女人面容娟秀气质典雅，不是别人正是何慧。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蒋程心中疑惑，但还是跟随管家得引导，缓步走入后院。 林婉看着端着茶婀娜走来得何慧，又看了看段兰兰，同样不解起来。 “何慧？你怎么在这里？”林婉面上带笑，伸手接过她递过来得茶杯。 段兰兰眼底笑意高深莫测，接过何慧倒过来的茶水，抬起手拍了拍何慧 “好了，你也别忙了，坐下休息会儿吧。” 林婉心中疑虑反倒加深，只上次一别，何慧就和段兰兰关系这么好了？ “夫人，蒋先生来了。”管家声音自几人身侧传来，蒋程心中微沉，刚才所见之人正是何慧，她的出现无疑令他有些不适。 但面上还是要过去的。 “抱歉来迟了，何慧，好久不见。”蒋程向面前几人点头示意。 ”蒋总，真是难请啊，我让秘书去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来。”后面的话她没说 “怎么会，确实之前是真的忙，主要你们的这些生意，我也不了解，我只是个做房地产的商人。”蒋程顺势拉过椅子，坐到段兰兰对面，左侧挨着林婉。 “切，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刚才我和小婉已经说过了，这次新项目的计划，她入股，你也看到了，我这一时半会还见不了人，你要是好心就帮帮我们小婉。” “兰姐，你这话说的，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自然是要出力的，只是……今天我实在不懂这个新项目到底指什么？”说话间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坐在段兰兰身旁的何慧。 “项目啊，对，小婉陪我去拿下电脑。”段兰兰的用意尽在不言中，林婉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一味的顺着段兰兰的安排。 还未走出几步，段兰兰便拉着林婉躲在了一角。 这……趴墙根？ 林婉只觉此时段兰兰异常可爱，这么大人了，还喜欢听八卦。 “嘘。” 俩人刻意的离开，反倒令蒋程突然变得局促起来。 今日的遇见确实不再自己的预料里，他可以和段兰兰打太极，什么项目什么帮忙，不过是段兰兰想从自己这里拿到好处的方法。 但是何慧怎么会在这里？ “小惠，你今天怎么来了？” “程哥，我怀孕了。”何慧抬起头，眼中竟盛着水汽。 “嗯？”蒋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脑中疯狂回闪，自己这一个月来和何慧的相处过程 “程哥，你得帮帮我，有人要杀我。”何慧伸出小手，拉了拉蒋程的衣角 “什么意思？” “和你在一起之前，一直有个人追求我，我没同意，和你分手后，他一直威胁我和他在一起，那天要不是兰姐和婉姐在，我恐怕就被他们绑走了。”说到这里何慧是真的害怕了，双手捂起脸，肩膀止不住的发颤。 第10章 复合？ 两人声音忽高忽低，任凭林婉和段兰兰竖起耳朵来，也才听个糊里糊涂。 “小慧，我们之间的情况你是明白的。”蒋程压下嗓音，目光变得深邃。 “程哥，我…”何慧本就面容楚楚，此时眸子早已通红一片，不由令人心生怜悯。 “小慧，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明白我们早就没有可能，你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想要我做什么你不妨说说，如果我能帮，自然会竭尽全力。”蒋程实在放不下狠话，即使他已经心中有数。 这孩子若是真的，那么自己恐怕早就带了绿帽子，但这种话他的家教让他断然不会当着姑娘面戳穿。 更别说此时他们还在别人家里。 “程哥。”何慧听着蒋程划清关系的话，只觉心头一颤，牙齿猛地咬向自己舌头，因为吃疼，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向下掉落。 这一口咬得太过猛，口中泛起丝丝血腥气，为了遮住面容没调整好的狰狞。 她只能一手掩面，一手紧紧攥着蒋程的一角，颤颤巍巍地抖着肩，似乎在极力忍着眼泪的样子。 她本就瘦弱，此时又俨然一副脆弱模样，蒋程一时也不好再说重话吓她，犹豫片刻准备拍拍她肩膀。 谁知手刚抬起来，她便一头钻进了自己怀中，呜咽地抽泣起来。 悬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僵在原地，放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而在段兰兰眼中，这似乎又是另一个故事。 “婉婉，他俩复合了吗？” “好像是吧。”林婉虽然知道两人此时的状态，但心里不由泛起疑惑。 难道，何慧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蒋程的？那之前遇到她时她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 之后蒋程两人的声音都极轻，段兰兰听不清，也就失去了趴墙角的兴趣。 拉了林婉回卧室拿电脑，边走边说。 “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何慧惹了谁？”段兰兰凑过来若无其事的低声说道。 “惹了谁？”隐隐记得上次见面遇到的阵仗，如今想来还是后怕。 “韩宇的亲妈，就是那个韩栋国的情妇。” “什么意思？” “好像是这个韩宇一直喜欢何慧，追了她好久，开始何慧没同意，而且跟了蒋程，韩宇放弃了来着，这不两人一分手，韩宇又跟狗皮膏药一样粘过来了，他妈就急了。” 林婉不由感慨，何慧确实魅力不小，竟惹得韩宇这个混不吝如此牵肠挂肚。 “那跟他谈恋爱，跟他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你想啊，他妈被指指点点这么多年，混到如今不就是仗着这一个儿子吗？何慧不过是个跳舞的，除了皮囊她有什么？他妈还指望着这个儿子早日在自己企业混出名堂，再怎么说以后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吧。” “就因为这个他妈就要下死手？”林婉没来由心里有些气恼。 这种事她太熟了，什么身份不对等，门不当户不对，难道她那个儿子就是什么好东西吗？难道不是她自己儿子明知身份不对等，还死皮赖脸地纠缠吗？ “哎，说的就是呀，我知道你最恨这种了，所以我才说让她和蒋程见一面，兴许还能有缓和的余地，不然她老在我这里躲着也不叫个事儿。” 林婉此时才懂段兰兰的用意。 如果因为韩宇的纠缠，让何慧惹杀身之祸，确实冤了些，她本就和蒋程有感情，如果因此旧情复燃，段兰兰得了人情，还做了好事儿。 “依你看，他俩今天能和好吗？”段兰兰打开电脑，随意敲打着键盘，不紧不慢地问道。 林婉思索两人刚才亲密的样子，蒋程这人她太熟了，路过只猫他都得上去喂喂，别说是个人了，更别说这人还是自己的前女友。 只是… 当初何慧说蒋程的话还记忆犹新，他俩之间没办法有孩子，如果何慧放下这个想法，他俩只怕很快便能复合吧。 “我觉得应该会复合。”林婉给出了自己的定论。 听到此话段兰兰没来由地轻叹了口气。 林婉不解，但也没再开口追问。 当他们回到院子里时，何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唇红齿白，面若桃红，含苞待放般娇嫩动人，这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是复合的样子。 段兰兰出声打趣了几句，蒋程却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里，那些策划书。 “韩国板块我倒是有几个朋友，不过你们这个项目设想很大，能落地的却很有局限。” “所以蒋总有什么高见？”段兰兰递上一口香瓜，因为张不太开嘴，只能一小点一小点抿着吃。 蒋程看着她的样子，脸上也算有了点笑意“我建议，你们别去。” 这话一说，段兰兰一惊，猛地咳嗽几声，带动着下颚的绷带一震一震，疼得几乎眼泪欲流。 “蒋总，你可真会出主意。”段兰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蒋程却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作势看眼手表，眉目已然挂上往常那般温和笑意。 “段总还是先等恢复了再说吧，这个事儿，蒋某帮不上太多忙，唯一给的意见就是，别去。” “不是。”段兰兰听着这话，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着，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说话这么噎人？ 还不等段兰兰继续说下去，蒋程已经准备离开。 “段总，修养要紧，不必送了，我那边还有会要开，先回去了。” 临走时目光短暂扫过林婉，何慧乖巧地跟在蒋程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段兰兰的别墅。 段兰兰一生气，将切得完好的香瓜纷纷丢在地上，狠狠又剁上一脚。 转身又问林婉“婉婉，你说说，我这还帮出错来了？我这项目招他惹他了，有钱不挣，他是傻瓜吗？！” “兰姐，程哥对这业务恐怕没兴趣。” 林婉只当是蒋程不喜欢自己私事被拎出来说，才有了今日的失态。 全然不知其中蒋程真正生气的原因。 不过这原因，不只是林婉不知道，段兰兰不知道，蒋程自己恐怕也不太知道。 林婉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了，打开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轻车熟路来到瑶瑶房门前，轻手轻脚打开门的一角，透过皎洁月光，看清了床上那个睡着的小脸儿，没来由地只觉得一片安心。 第11章 韩宇的烦恼 御鸿庄园，一间装修过于富丽堂皇的客厅内，此时正端坐着一名约莫四十左右的丰韵少妇，梁月茹，韩栋国的情妇。 她粉红色金边修长指甲，正一下一下掐着自己刚刚敷过面膜的眉心，她这个人前半生太过顺遂，所以她也不允许有人打乱她后半生的富贵。 “妈，您大半夜不睡觉非把我叫过来干什么？”韩宇明显是刚从外面玩回来，一身艳俗香水气混杂着酒精的臭味，一脸的不爽。 “我再不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来看我？”女人音色柔软可语气中充满着恼怒。 “既然我做什么都入不了您的眼，那我索性就做自己喜欢的还不行？”韩宇说着将自己扔进丝绒沙发中，四仰八叉，合眸躺下。 “你！你想气死我吗？韩宇，你能不能争点气？” “怎么争气？妈！您看不出来吗？王拂是不会让我继承韩家财产的！她那两个女儿一个掌管财务，一个掌管运营，我就算挤进去了也只是被他们支配！” “你，儿子，妈和你说过，他们到最后都是要嫁人的，说到底你才是韩家唯一的血脉呀。” “我懒得和你讲。”韩宇实在不想听自己妈妈的幻想，索性拿着抱枕将自己耳朵遮住。 “好好，那不说这个，我问你何慧是怎么回事？”梁月茹，看着这个处处和她作对的儿子，也是恨铁不成钢。 “你把她藏起来了？”果然提到何慧，韩宇一下从沙发上弹坐起来，看面容酒似乎也醒了差不多。 “呵，我哪有那个本事。” “妈，您自谦了，您本事还是不小的。”韩宇早就听朋友说了，上次在酒吧门口看到何慧被韩家人带走。 心里早就猜到七七八八，他爸平时很少管他，他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巴不得自己是烂泥，只有这位生怕自己闯祸的妈，才会插手。 但韩宇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手段，如果自己上赶着追问，她更不会放过何慧，但只要自己更加放肆，假装不在意何慧，梁月茹这边才会松口。 “你放心吧，不是我带走她的。” “那是谁？” “小宇，何慧不过是个跳舞的，你对她未免太上心了吧。”梁月茹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劝导着 “你是韩家未来的少东家，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玩玩就算了，你可别真当回事啊，你未来找一个能扶持你地位的妻子，才是重中之重，我跟你爸说了，下个月就让你去他的子公司历练历练。” “小宇！妈妈为了你做小伏低，你不能这么对妈妈。”梁月茹软下嗓音，手搭在韩宇手背上，一副慈母样。 “呵。”韩宇冷眼瞟了眼自己的母亲，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也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你那个何慧是什么好东西？”梁月茹双手环抱胸前，怒意再次攀上心头。 “何慧肚子怀了孩子你知道吗？她见攀附你不行，转脸就跑去找那个蒋程了，我的傻儿子，你被何慧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谁的都不知道，这么一个烂货，也就你和那个蒋程当个宝。” “何慧，怀孕了？”韩宇似乎没听到梁月茹后面的话，反复思索着她有身孕这件事。 “韩宇，你还小，何慧这种女孩子社会上多的是，巴不得得早点找个有钱人，蒋程愿意当这个大冤种你可以别…” “哎！你干什么去！”梁月茹话还没说完，就见韩宇一把拿起自己的外套向外面走去。 梁月茹此刻全然没了刚才慈母的样子，站起身想去追，但又怎么会拉住一心想离开的人呢？ 韩宇前脚刚离开，梁月茹立刻安排人跟着他，她怎么也不能将自己处心积虑获得的幸福，拱手让人，更不能成为王拂的手下败将！ 何慧是什么样的人，韩宇当然知道，可那又怎么样，韩宇心里却只有她。 可当他来到蒋程家楼下时，却犯了难，蒋程低调惯了，几乎不出去单住，多半时候都是和自己母亲住在这栋老小区里。 也正因为此，人多眼杂，自己如果真的冲动找上门，发生什么，被父亲知道那可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 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何慧电话，一如既往，那边提示电话被占用。 他第一次见何慧时，是在酒吧里，那一眼真可谓，一眼万年。 她古典雅致的面容，身着轻飘飘白色连衣裙，那天她去酒吧找朋友，在这灯红酒绿待惯了的韩宇，遇到何慧，于他一击毙命。 她是学舞蹈的，艺术生之间总会有些比较，何慧不是最有天赋的，但韩宇让她成为了最金贵的。 他送她鲜花，带她买名贵饰品香包，为她的舞蹈事业铺路。 何慧似乎也很享受，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份优待。 只是在她和蒋程恋爱后，她叫停了关于他的一切。 韩宇不由握紧拳头，心中满是不甘，他自己精心呵护起来的小天鹅，竟要拱手让人？ 凭什么？ 手机里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可韩宇人已经来到了蒋程家门口。 等韩宇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敲响了蒋程家的门。 那是第一次，他直面蒋程这个男人，韩宇如实交代自己姓名和来由，蒋程面色平淡，随手拿了件外套，邀请他到外面说。 蒋程有着不同于中年男人的沉稳，他举止谦和，言谈温文尔雅，韩宇端详他时，他也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蒋程的为人，他在何慧那里听到过，如今面对面接触，反倒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这么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蒋程带着韩宇来到家楼下的便利店中，点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推给韩宇，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我妈说何慧怀孕了？”此话一出，韩宇就有些后悔，甚至想骂自己无脑，和自己情敌说话，一句话就矮了半截一样。 蒋程举杯抿了一口，抬眼观察韩宇的表情，轻声嗯了一声。 “你…你打算怎么做？”韩宇不由有些心慌，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也知道自己或许什么也给不了。 “你想做什么？”蒋程不答反问道 “那孩子不是你的。”韩宇直勾勾盯着蒋程的眼，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蒋程的，但没来由，他就是觉得，那孩子不是他的，是不是自己的呢？他希望是吧。 第12章 又是一年，梅雨季 “嗯”蒋程突然觉得很好笑，食指弹起敲打着冰杯，塑料声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目光反倒看向静谧漆黑的街道。 “你知道？” “知道” “那…你会娶她吗？”韩宇心中明显漏了一拍，心中不禁打鼓。 “不会。”蒋程回答得干脆。 可这个答案，一时让韩宇又气恼又…安心 啪！韩宇一掌拍在便利店长桌上，声音很大，吓得在前台打瞌睡的收银员小姐姐，都猛地坐直了起来。 “你耍她？”韩宇此时声调提高，眉头蹙在一起，仿佛真的太过生气。 “我只是在帮她。”蒋程放下杯子，收回眼神，轻飘飘吐出几个字。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先解决你身边的那些不安分子，不是在我这里宣誓主权。” 这句话说得韩宇哑口无言，那不安分子，很明显说的就是自己母亲，可自己身边又岂会只有这一个不安分子？ “何慧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不想见你。” “蒋程，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韩宇像个炸弹，蒋程每一句话都似能摁开，令他爆炸的开关。 蒋程不语，掏出手机翻了下电话簿，点开何慧的名字，但未拨打出去，只是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韩宇，犹豫片刻，咬唇还是接过手机，拨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对面果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喂？程哥？怎么了嘛？” 女孩儿很明显已经睡下，声音里闷闷的，显得些许钝感。 “慧儿，是我。” “韩宇？你怎么？”何慧一下清醒过来，盯着来电显示，确认了一下，心中也算猜到七七八八。 “慧儿，你在哪？我会保护你的，你别躲着我好不好？”韩宇声音中都带着些许委屈。 “韩宇，别让我恨你，我的事儿不用你管，以后不要联系我。”何慧说得果断，随即挂了电话。 韩宇还想打过去，但手机已经被蒋程收了过去。 “韩宇，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不想办法解决自己身边的烦恼，那无论是何慧，还是未来你想要的所有，你一个都留不住。”蒋程留下这句，边准备离开便利店。 韩宇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失神的看着蒋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可这么多年他都活在自己的童话里，不想醒过来。 “我该怎么做呢？”这句话没有人接，空落落的，融进了关门声中。 蒋程缓步走进被黑夜笼罩的街道中，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立在那里。 曾经，他的朋友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可他…不仅让林婉失望了，也让一直以来视他为兄弟的蒋程失望了。 多年后，他曾无数次想去问他，当年的原因，和这么多年的变化，可理智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去找他，是不是会更加失望？ 初中那年蒋程的父亲乘坐飞机遇到了空难，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离开太过突然，让本就沉默的蒋程，变得一言不发，那时的母亲总是以泪洗面，家里被浓重的悲伤所笼罩。 “哎！蒋黛玉！今天作业留什么了？”林伟豪是班里的小霸王，他一直以来就看不惯这个长相细嫩的蒋程。 上次看到他独自在走廊里抹眼泪，觉得好玩，便给他起了这个绰号。 蒋程不搭理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照常在座位上准备下节课的笔记。 哐！ 林伟豪觉得自己丢了面子，随手抓起一本书，摔在蒋程身上。 “林伟豪，你什么意思？”蒋程正处于尴尬的变声期，声音着实不算好听。 “哈哈哈哈，蒋程，你家里没人说你说话像个太监吗？” “你tm！”蒋程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一把攥住林伟豪脖领，只是拳头还没来得及打出，就被林伟豪和他的两个小弟摁在地上揍。 还好那天是在班里，没一会儿班主任就赶到，将几人分开。 这次事件班主任刻意压下来，她知道近期蒋程家中变故，也心疼这孩子，只是叮嘱蒋程别再跟他们对着干，别让家中母亲再担忧。 可那之后不过消停几周，林伟豪似乎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有事没事都要过来挑衅他几句。 “听说，你爸没了？我妈可说你爸不是死了，而是跟着相好的跑了。”林伟豪的话太过刺耳。 那天他不出意外，还了手，取而代之的是，被揍了一身伤。 那个岁数的男孩，似乎很喜欢没理由地欺负看上去好欺负的生命。 在他们眼里，蒋程就是那个好欺负的。 七月是一年中的梅雨季，这场雨时而绵密，时而暴雨倾盆，雨水冲刷着城市里的污渍，却冲不走城市里的垃圾。 在蒋程的记忆里，那场雨似乎足足下了两年。 蒋爸爸的保险金下来后，蒋母并没有动那笔钱，而是将他们存了起来，好像只要不去用，人就还在一般。 这也就造就了，蒋程家拮据的情况。 蒋母从来没上过班，一直被蒋父养得很好，这重担一时压过来，确实让她手忙脚乱。 蒋程的衣服不再鲜艳，而是反反复复洗至几乎褪色，他的书包也因为磨损变得破旧，鞋子更是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哎，蒋黛玉！今天爷生日，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 蒋程早上刚进班级，紧接着便听到林伟豪没头没尾的一句。 “我…没钱。” “没钱啊，那…给爷唱首生日歌吧。”林伟豪嘻嘻哈哈，声音很大，原本准备早读的几个同学，声音也停了下来。 霎时间全班鸦雀无声，似乎真的在等蒋程唱歌。 “叮叮叮”上课声打破了这场平静。 蒋程微微松口气，也算缓解了此时自己的尴尬。 林伟豪以为那天和每一天一样，下课后他可以继续戏弄这个，长相过于精致的男孩儿。 “你们坐好，都初三了，你瞅瞅你们一个个的还无精打采，像什么样子？”班主任大步从门外进来，登上讲台，同时在她身后，缓缓跟进来一个男生。 男生额头碎发被红色束发带包裹，令它们根根立起，高傲不拘，衬着整个人痞气非常。 “这是咱们班的转校生，刚从国外回来。”班主任的话还没说完，那男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插了一句。 “大家好，我叫季向南，你们可以叫我南哥。” 季向南是那般耀眼，像个太阳照亮了蒋程阴霾的初中生涯，他以为以后的他也都会和初中时一样。 第13章 杜璀玉 北方的酷夏一过，秋意也在一场雨后翩然而至，林婉最近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两家店生意惨淡，全靠一些老顾客勉强支撑。 “小婉，上次老肖说你那边进货出了问题？”电话那头传来蒋程的声音，自上次一别，两人已有些日子没见。 老肖的媳妇一直在林婉店里做脸，前几天无意闲聊中，老肖和他说了自己媳妇的一些牢骚。 林婉斜着肩将手机夹在耳边，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去关车门，听着蒋程的关心，林婉大大咧咧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哎呀，没事儿，就是之前的供销商涨价了，进货少了些，肖太太那边我来说。” “嗯，好，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 “放心吧老程，真有事儿第一个联系你，我这儿有点忙，咱们下次聊哈～” 林婉口气轻松，全然没有一丝焦虑的感觉，蒋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挂掉电话，知道林婉误解了他的意思，但多说无益，多年的默契，让蒋程相信对方的能力。 而林婉这边，此时正向着一间大厦走去，大厦顶上是金灿灿的大字，写着嘉悦传媒有限公司。 今天她准备来拜访下段兰兰介绍的视觉传播行业的杜副总，希望可以在各平台上有机会宣传下自己的产品。 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到的方法，希望借此提升自己在本市的知名度，如今进货渠道早已不似往年那般，自己好不容易维系出来的成绩，断然不能停步在此。 前台小妹，笑容甜甜，引她来到会客室，段兰兰的名头还是好使的，不久自称杜总的人便走了进来，对方的外形出乎林婉的想象，杜璀玉是一位中年女性，干练的齐耳短发，黑色眼线令整个人充满威慑，她浅扫了眼林婉的面容，并未展露一丝笑意，只是轻轻点头。 “杜璀玉。”极简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坐在了林婉对面。 “您好杜总，我是兰姐介绍过来的林婉，这是我们的产品，请您过目。”林婉今日身穿墨色旗袍，将姣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杜璀玉，手持平板，翘起二郎腿，眉眼懒懒一抬，瞟了下对方递过来的东西。 见对方并未理会，林婉硬着头皮又将自己打印出来的一些宣传图递给了对方，“这是我们店的装修，以及往年的销售与客流量数据，这些产品都是我们的特色，我带了些试用品，您可以试试。” “好了。”杜璀玉打断林婉的话，将平板递到林婉面前。 “你们搞的这些产品我见过太多，我就开门见山了，这上面是我们给你的价目表，合作共赢的事情，我们当然欢迎。”她说话方式僵硬直白，不带多余情感。 林婉笑着接过平板，但看到平板上的内容，还是不由一阵头疼，那上面写的数字，竟堪比自己一年的销售额，做宣传固然重要，但按照这个投资，无疑，投的都比挣得多了，如果自己真的给了这个钱，后续没有什么水花，那自己恐怕明年就得宣布破产了。 “杜总，我觉得我们…”林婉面露苦涩，放下手中平板，想试图再做些挣扎。 “所有的企业都是一样的，我们的资源也有限，价高者得，这是这个市场的规则，你不会以为凭借段兰兰的关系，你就能免费拿到吧。” 杜璀玉说的话多有些刺耳，却又实事求是。 不管凭借怎样的关系，商人之间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林婉一时语塞，她明白，自己今日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杜总，我当然没有这么想，也理解您的意思，我希望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模式，您这个项目周期太长，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去接，但我相信我们的产品，一定会是您最放心的产品。”林婉刚说完，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自信，尽力展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可在林婉与杜璀玉那双平静，甚至不屑的目光对视后，心中已有了答案。 杜璀玉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站起身，礼貌地说着“林女士，我接下来还有其他会议，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了，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她留下这句话去，便踩着黑色高跟鞋，渐行渐远，林婉一人看着面前平板里面的数字，凝固的笑容愈发无力。 微微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还得从别的地方想方法了，捋了捋额前碎发，拎起带过来的产品，向外走去。 刚才热情的前台小妹，明显不知道自己老板跟林婉之间究竟聊得怎么样，但依旧热情地帮她开门，笑容一如甜美。 “需要帮您搬到车上吗？”女孩儿的语气轻柔。 林婉同样回以礼貌微笑，“谢谢，不必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啊对，这里是我们公司的美容产品，小妹妹送你试试。” 女孩儿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奖励，急忙拒绝，林婉还是留给她一袋子，以感谢她对自己的热情。 那天她又去了几家小公司，不是他们的报价和宣传能力不符，就是一看水分十足。 林婉跑了一天回到车里，无力地趴在去方向盘上，心中筹划上次段兰兰的项目。 电话铃再次传来，林婉倪着眼看着上面的名字，接起电话，语气里解释不耐烦。 “做什么？” “怎么了？林太太今天心情不好？”季向南口气轻佻，林婉听了更是心烦。 “有屁快放。” “下个月瑶瑶生日，怎么安排？”这句话倒是说到了点上。 林婉最近确实忽视了这个，季向南的提醒林婉并不以为意，往年他们一家三口都会聚在一起吃顿饭。 “老样子吧，我定饭店，到时候会跟你说。” “林太太，这次我来定吧，瑶瑶最近学习紧张，趁着生日也让她好好玩一天。” 林婉揉揉额头，想着也有些道理，每年自己都定一个地方，换换地方也好。 “好，多少钱？”林婉不想和他在金钱上有太多纠葛，几乎是本能地说出了这句。 电话那边明显声音一顿，随即轻笑几声“等结束再报销吧，林太太。” 最后三个字明显加重了口吻，林婉倒也懒得和他继续聊下去，挂掉电话，一脚油门开向家的方向。 第14章 转机 林婉今日很早便来了店了，准备趁着现在人不多把库房清理出来，她把头发高高扎起，未施粉黛，露出饱满额头。 “老板，蒋大哥来了。”店员杨桃捧着刚搬出去的一打儿杂志，又颠颠地跑了进来。 “啊？”林婉显然没想到，摘下手套，简单打扫了下自己身上的土，便向外走去。 “老程，你怎么来了？你看看我这儿都快没地儿下脚了。”边说着，林婉赶忙俯下身将沙发上堆放的仪器拿开。 “没事儿不用收拾了，我刚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问了瑶瑶，说你一早就来店里了。”蒋程也没有架子，帮着林婉归置。 “有什么事儿吗？”林婉拢了拢散开的头发，一眨一眨看着蒋程。 “咳，我妈说上次她带着朋友来你这儿办卡，你没要钱，今天她让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蒋程指了指放在前台上的稻香村袋子。 “嗨，那算什么啊，主要阿姨一下要办十张卡，我还真能让阿姨办呀，老程啊，你别让阿姨操我的心了，放心啊，我这店真没事儿。”林婉拍了拍蒋程的胳膊 “肖太太那次是我跟她哭穷着，你还不知道做生意的都这样，要不怎么能让别人多光顾自己呀。” 蒋程不接话，只是蹲下身，继续帮她一起收拾。 “你们店里也没个男生，这些沉的东西，我来吧。” “怎么你今天不忙了？” “嗯” 林婉脸上笑意加深，看着他跟着忙碌的身影，有些好笑，这个大老板居然甘心当她的小工。 她拿起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果然上面已经有几个未接电话，两个是蒋程的，还有一个是个陌生号。 同时那个陌生号也发来了短信留言。 短信内容是：林小姐您好，我是嘉悦传媒有限公司的产品经理王康，我司对您的产品很感兴趣，忘有机会见面细聊。” 看着这条信息，林婉心脏砰砰直跳，心中闪过无数个希望种子。 果断打了电话过去。 对面的男生语气温和，恭敬，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她产品的兴趣。 “林小姐方便什么时候见面呢？这些细节我们可以见面沟通，届时我们产品负责人也愿意一同参与您店铺的宣传。” 林婉兴奋得有些忘乎所以，表面上却还故作镇定，“好呀，那今天下午？” “好的，我们老板下午会议已经约满了，但是今晚七点，可以边吃边聊，我会把饭店位置一并发您。” “饭店？”林婉脑海中闪过杜璀玉冰冷的眉眼，想来她的工作一定很忙，晚上边吃边聊，倒也不是不行，大多数声音都出自饭桌上。 “是的林小姐，我们老板明天要出国一段时间，恐怕再见面就得下个月了，如果您不方便，我们也可以约到下次。” “哦，没事儿的，我时间可以，那到时候辛苦您把位置同步我。”林婉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急忙同意对方约的时间。 挂了电话，林婉感受到蒋程的视线，她笑容灿烂，挥了挥手机“你看，我的转机来喽。” “什么意思？” 林婉也是沉不住气，夹杂着些骄傲的口气，介绍自己准备扩大宣传的想法。 蒋程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但她说自己要合作的人是杜璀玉，也就放下了心，只是觉得段兰兰面子竟有这么大，真能请动这尊大佛？ 杜璀玉在传媒圈子里也算是翘楚，她为人处世速来油盐不进，甚至可以说有些刻薄，但工作能力也确实独到，凡是她接受过的项目，无一不爆火的。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蒋程担心杜璀玉说话太过刻薄，自己陪着，对方多少也会给些面子。 “不必了。”林婉自上次和她见面，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着实不想欠蒋程人情。 “你也要对我有信心，如果我真应付不了，再找你给我托底儿。”林婉忙不迭扒拉出一个空地儿，打开电脑琢磨怎么再美化自己的手册。 今天林婉换了一身大红色露背连衣裙，一头大波浪张扬妩媚，整个人透露出自信的魅惑。 吃饭嘛不必那般拘谨，她的美容院项目跟美有关，想让对方快速记住自己，打扮得张扬大胆也是印象分的体现。 君悦大饭店301包房，林婉刚被服务员引过去，便看到了给自己打电话的小伙子，王康一看便是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大学生，站得笔直，一副清澈懵懂的样子，看着像自己走来的林婉，脸颊竟有些微微发烫。 “林小姐，这边请。” 林婉手中提着自己新准备的店铺宣传手册，和她带来的产品。 包房打开，里面仅坐着一位，但并不是杜璀玉，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 男人面容消瘦，双眸却透着精光，他文质彬彬起身相迎。 “林小姐，果然美丽动人。”男人拉开椅子，示意林婉落座。 “杜总今日没来吗？”林婉有些犹豫，见对方文质彬彬，也不好唐突对方。 男人抬手提了下眼镜，坐到林婉一旁，王康很合时宜地介绍起来。 “林小姐，这位就是我们产品部的负责人唐总，和杜总负责的板块不太一样，但工作初心都是一样的。” “林小姐，这是我的名片。”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名片，递到林婉面前，唐志兴，嘉悦传媒有限公司产品总监。 林婉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眉眼依然明媚灿烂“唐总，初次见面，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我的产品呢？” “说来也巧，我下楼时看到我们前台小妹妹正好在用你给她的美容用品，那小姑娘也跟我说了你的善良，当然，这个产品确实也然后我眼前一亮。” 唐志兴从旁边皮包中，拿出那瓶林婉之前给前台女孩儿的套装。 “这个东西呀，我们男人虽然不懂，但直觉告诉我，它一定会很有市场。” 林婉笑笑，静静听着唐志兴的话。 男人也越聊越上头，几瓶酒下去，反倒大胆了起来，语气也没了开始的文雅。 “小林呀，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公司看的就是利益，那个璀玉，她眼里更是只有钱，我不一样，我看重发展！看重良心，你说对不对！” 第15章 心事 林婉硬着头皮应和着，但又不甘自己的心血，故作从容附和。 “小林，你放心我给你的价格一定是我们公司最低的！给你的宣传效果一定是最牛的！” 林婉看着刚才唐志兴打出来的数字，笑得依旧苦涩，说不信任那是肯定的，唐志兴明显是想撬杜璀玉的客户，只是他看走了眼，他说的这个钱，自己一时也是拿不出来。 见林婉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恩戴德，唐志兴了然于胸，伸出手拍了拍林婉的肩膀，眼神变得越发迷离。 “当然了，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我这个人呢向来心软，你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和我说，我说帮你，就一定能帮。” 林婉刚想陪笑，试图再压价，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令她硬生生放弃了合作的想法。 他的手变得不再老实，而是顺势划向裸露的后背，并刻意在她腰间留恋片刻。 林婉想起身离开，唐志兴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一把拉住林婉的手，一张蜡黄枯槁的脸探了过来 “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抵偿。” 他贼眉鼠眼地还向林婉胸前瞟去。 林婉直觉全身皮肤汗毛立起，心中泛起阵阵恶心，想起刚才自己谄媚附和的样子，竟如此可笑。 林婉打开男人的手，冷笑一声，“不要脸！” 谈生意的多了去了，这般下贱手段的也是第一个，想靠价格撬同事的客户，见价格占不到便宜便开始性骚扰，这种男人与畜生无异！ 林婉拿起自己带过来的所有东西，大步往外走，唐志兴被骂得有些丢了面子，此时也卸下刚才的伪装，跳起来同样颐指气使起来。 “林婉，你什么意思！没钱还想学别人做生意？不过是杜璀玉不要的话，我给你机会，你还不珍惜？就你这破烂货，要不是我心软，你都没资格见我的面！” 王康明显也懵了，同样站起身，竟不知道自己该劝那边，杵在那里一时不敢动，愣愣地看着林婉大步向外走去。 回到车里，因为开了车林婉也没办法开车，她将东西随手扔在后座，在车里大骂了开来，又想起男人摸过她的手，觉得愈发恶心。 扭过身去掏副驾驶手扣里的湿纸巾，却见到自己上车前，蒋程将稻香村点心放在了副驾驶的坐子上。 后知后觉，这才想起这顿晚饭自己根本就没吃几口，反而先喝了一肚子的酒。 本想把蒋程送过来的点心，带回家和瑶瑶一起吃，此时却也只觉胃里空的难受，索性掏了出来。 那糕点被紧紧封在一个匣子当中，林婉放到腿上，感受到里面的重量，还在想蒋程这是给她包了秤砣吗？怎么这么沉？ 糕点一打开，里面却哪有糕点的影子，满满的现金和十几块金条。 蒋程啊蒋程… 林婉应该猜到了，他从来都是这样，他从不做虚张声势的支持，也绝不会给空口无凭的承诺，但他永远都会用自己方式，照顾着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尊重她所有的决定，却又用实际行动给予她最大的底气。 她最落魄时如此，她受挫折时也是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林婉手指轻轻触碰金条，光滑璀璨的表面，是无数人爱慕的容颜，它被朴素的点心盒子包裹，期盼有人一睹它的尊荣高贵。 “真是够俗气。”林婉嗓音发闷，鼻尖酸涩。 可能是酒精在此刻起了作用，心头委屈更浓，刚才的那些羞辱，和近几天的不顺，一股脑儿冲进林婉的大脑。 眼泪决堤般不由自主，落了下来。 她急忙盖上匣子，怕泪水浸湿现金，独自一人在寂静的夜晚，趴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那天过后，林婉把钱凑了凑，还是决定找杜璀玉继续合作。 广告设计很棒，请来了当红小花旦，更是投在了黄金时段。 林婉的店也因此名声大噪，收益颇丰。 播出的当天下午，林婉捧着一大束花到蒋程家楼下，蒋程显然是没想到竟会收到花，笑容也有些牵强。 “播出顺利，应该我送你花的，哪有送我的道理？” “话不能这么说，播出顺利，你才是功臣，老程，谢谢你。”林婉大大方方一把揽过蒋程的脖颈，送出大大的拥抱。 “谢我什么？我可没出力，要说功臣，我妈才是大功臣，每天动员自己的姐妹去你店里光顾。”蒋程这话刻意将自己摘出去。 林婉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善意早已融入他的骨髓之中。 “好好，所以我这花也不全是给你的，是给阿姨的，好久都没来看阿姨了，我也想她了。” 蒋程笑容加深，眼底的温柔再难掩藏。 林婉陪着蒋妈妈在厨房一顿忙碌，蒋程也试图想加入进去，都被林婉给轰了出去。 “厨房太小，挤得慌，你就在客厅等着吧，我已经跟瑶瑶说了，一会儿她下课直接过来吃。” 电视上此时正播放着蒋妈妈最爱看的电视剧《父母爱情》 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在短暂分别后，女主带着孩子坐着轮船来见男主，两人隔着那片海，相视凝望，泪水充斥着彼此眼眶，思念的爱意达到顶峰。 蒋程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厨房的方向。 里面不时传来欢快的声音，令人的灵魂如此安逸。 林婉，蒋程心中不由轻声念起她的名字。 初次遇到她时，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夏日。 她扎着两个马尾，在学校小卖铺里排队付款。 夏日的毒辣，让每个人身上都变得潮湿湿的，很多人都会选择在午休时来这里买上一根冰棍解暑。 他也不例外。 不记得是谁说过，人这一生不要遇到太过惊艳的人，不然会蹉跎一生来铭记。 那么林婉就是蒋程的惊艳。 她细腻白净的皮肤，在人群中格外耀眼，那时的她声音欢雀，如一只调皮的鸟儿，叽叽喳喳。 她与他擦肩而过，自身带来的淡香贯穿着蒋程的鼻腔，再后来，他不由默默开始关注起了她。 他刻意参与各种活动，只为能离她近一些。 但那时的他并不是林婉的惊艳。 季向南才是。 第16章 风吹起时，静悄悄 短促的敲门声，唤醒了蒋程刚陷入的片刻回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瑶瑶水灵出众的笑颜。 “瑶瑶…”蒋程脸上的笑容还没彻底绽开，便僵在一起。 瑶瑶身后站着的正是季向南。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气质早已有所改变，当初时刻立起的发，如今也变得服帖，眉宇里少了张狂，取而代之的是戏谑不羁，他挑了下眉头，嘴角挂着独有的笑容。 “蒋叔叔。”瑶瑶率先打破沉默，“下课等车时碰到我爸了，就顺路送我过来。” “既然今天你们聚餐？那我不打扰了。”季向南浅浅扫过蒋程的脸，并不打算多做停留，又看了看瑶瑶，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瑶瑶来了吗？”蒋妈妈听到开门声，心中欢喜快走几步去迎。 恰好看到准备离开的季向南，几人短暂对视后，一切皆在不言中。 林婉不知道季向南来过，开开心心地为瑶瑶夹菜，时不时向蒋妈妈分享些八卦。 无非是些不痛不痒的闲话，蒋妈妈也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不久林婉便带着瑶瑶离开了蒋家。 “妈，蒋叔叔不是挺有钱吗？怎么还一直住在这里呢？” “蒋叔叔爸爸去世得早，这房子里自然保留了很多他童年的回忆，蒋奶奶上了岁数周围的邻居们又都是她多年朋友，自然不愿意离开。” “那，妈你怎么不回老家看看呢？”瑶瑶记忆里他们一家曾经是太太家的小院里的。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充实快乐，似乎随着搬了家，条件变好之后，那个印象里的家却开始出现了嫌隙。 她的爸爸也依旧对她宠溺有加，但却不再踏入属于她和妈妈的家中。 “瑶瑶，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有些事等你长大后自然就懂了。”林婉揉了揉瑶瑶的头，想像她小时候一样，把她搂在怀中。 “妈，可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和爸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早已成了瑶瑶心里的结，她渴望完整家庭，但更渴望知道真相。 她要怎么说呢？说她爸爸一开始并不想要他们母女？要不是因为身无分文怎么会愿意回到他们身边？ 说她爸爸浑蛋至此？说他当初如何狠心？ 如果一开始就断得干净，也就罢了，他们之间早已纠缠不休多年，又怎么会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 林婉沉默半晌，“你还记得我的父母吗？” 这次轮到瑶瑶沉默。 林婉父母早年离婚，父亲出轨厂子同事，两人竟不要脸地来家中宣示主权，当着妻女的面诉说着自己爱情的高尚。 林婉母亲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似乎是赌气，也或是寻找新的港湾，她和自己年少时的同学，重拾起爱情火焰，两人迅速领证结婚。 好像一切都变得祥和顺遂，可独独林婉成了多余。 母亲恨透了背叛自己的父亲，父亲同样厌恶转头寻得新欢的母亲。 而她，林婉，曾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女，顷刻间成了两边的累赘。 曾经的她无忧无虑，眼中总含阳光，满满她失去了笑容，性格变得敏感，焦虑。 她想要明确的爱，唯一的，张扬的爱，她渴望被爱包裹自己脆弱的灵魂。 她第一次见到季向南时并不觉得会和他有故事，甚至觉得这个人张扬得有些过头。 高中，人人铆足劲闷头苦读的时期，却又撞上了青春最为肆意的年纪，太多的故事和遗憾都在不经意间发生。 季向南自己组织了个乐队，他是主唱也是贝斯手，外形帅气，性格活跃，再加上富二代的人身份，早就是校园里的名人。 “南哥，周六有比赛，小婉你陪我去看吧。”陆蔓希是林婉高中里唯一的朋友，她似乎一开学便坠入了爱河。 用她的话说，季向南是救过她命的男人，自己当以身相许。 但具体怎么个救命之恩，她只说是少女的秘密，绝不透露。 林婉当时正处在父母分道扬镳的阶段，自然不想回那个空落落的家中，随即便点头同意。 当两人周六跑到场馆里时，才发现原来季向南竟有如此多的粉丝，好几个打扮有些夸张的女孩儿，举了个大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向南，向南，胜利在前” 林婉看着这个阵仗也是被惊住了，她全然不知出了学校，外面竟然会有这样的世界。 体育馆面积很大，卫生间却少得可怜，陆蔓希好不容易挤了个最佳位置，自然不愿挪动分毫，林婉只得自己在场馆里乱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门口还贴着个维修的标志。 就在准备寻找下一个卫生间时，却隐隐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四下观察，依旧来往人群不断，全当自己出了错觉。 “学长，我…有话想你说。”林婉好不容易上完厕所，转弯往回走时，便听到拐弯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林婉是不想凑热闹的，但路就这一条，自己不往前走，在这里站着，被人看到好像偷听一样。 犹豫着要不还是回厕所里躲躲的时候，身后却又挤过来一个人。 林婉进退两难，竟有些呆愣，在原地踱了两步。 那人伸出手指在嘴唇处，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你是良五的学生吧。” 林婉轻轻点头，看着男孩眼底是藏住的兴奋，他的唇角上扬，眉头一挑，无疑不在说他此时一定冒出了什么馊主意。 “来来。”男孩儿拉住林婉的手腕，更加贴近前面的角落，示意她一起偷听。 “咱们一个学校的。”男孩儿打着唇语，耳朵竖起，想听清角落俩人谈话。 “学长，我喜欢你一年多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绘本，学长你能和我交往吗？” 女生谈吐大胆，虽然明显能感受到她声音里的颤抖，可林婉还是敬佩这女生的勇气。 “同学，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似乎并不认识你呢？我们还是从朋友做起吧。”男生的嗓音低沉干净，谈吐谦和，并不会令人有半分不适，也毫无自傲的情绪。 女生虽然失望但再次鼓起勇气介绍起自己，甚至提出希望周一在学校图书馆约会的申请。 男生没有拒绝同样也并未接受。 林婉又看了眼站自己面前竖着耳朵的男生，琢磨要不自己偷偷溜走吧，一会儿被发现，难免尴尬。 第17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 女孩儿说完后便一路小跑离开，男孩转身往前没走两步，便正面撞见了偷听的两人。 明显他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无奈的笑容“季向南，你偷听完了？”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和这位同学只是路过，不想打扰你们聊天罢了。”季向南双手一摊，露出无辜表情。 “你说是吧，同学。” 林婉尴尬笑笑，伸出手指挠挠脸，想赶紧溜走。 “我…我不知道。”林婉讪讪绕过两人，也沿着刚才女生跑走的方向，一路跑开。 “哎，同学你跑什么啊，他又不吃人，不是，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季向南大声追问 “蒋程，你看看你把人姑娘吓得。”季向南双手交叉于胸前，撇撇嘴说道。 “林婉。”蒋程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喃喃说着，眼中的神色不同于往常的平静，但那抹异彩并未让季向南看到。 “什么？”季向南没听清，反问一句。 “她叫林婉，咱们学妹。” “霍，你可以呀，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没少下工夫，还以为你真是不近女色，一心扑在学习上呢。” 蒋程笑了笑，回怼一句别瞎说。 那次是林婉记忆里他们三个第一次见面，准确的说，是她和季向南的第一次见面，那天她因为心虚，根本就没敢多看蒋程，自然没什么印象。 季向南的追求是在半年之后，陆蔓希几乎每次都必会去看季向南，季向南性格也好，向一来二去彼此也就熟悉了些，可不知怎么季向南就是对林婉产生了好感。 他喜欢逗她，喜欢拉着她去做些不着边际的事儿，他带她去爬过树看日出，去学校南边的小河里抓萤火虫，放烟花，看电影，水到渠成，两个年轻的灵魂成了当时最好的情侣。 可这也成了友情的导火索，但林婉深陷其中不自知时，陆蔓希早已嫉妒到发疯，她将这一切全部告诉了系主任。 系主任转脸便告诉了季向南的母亲。 那之后的故事不言而喻，他们的恋爱在当时也算轰动一时，林婉抓着这唯一的真爱，死死不放，季向南同样叛逆果敢，他爱得热烈。 似乎向这世界宣战，他们私奔了。 林婉说得有些累，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看着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看的瑶瑶笑了笑。 “妈，你们年轻时也太大胆了吧！后来呢？就有我了吗？” 林婉噗嗤笑了一声，正了正色，继续说道“后来呀，就跟所有的富小子爱上穷丫头一样，两人一贫如洗，没有经济没有学历，爱情成了最没用的东西，满满我们各自忙于生计，就分开喽。” “妈，你不会在骗我吧？”瑶瑶露出狐疑的样子，怎么感觉后面听着这么奇怪。 “信不信由你嘛，反正妈妈要告诉你的是，爸爸妈妈确实曾经相爱，分开也只是我们的一种选择，但并不影响我们爱你，虽然你爸依旧不靠谱。” 林婉回忆起上次季向南居然带着瑶瑶去那种地方，就来气。 她确实不想破坏瑶瑶心里父亲的形象，也不想让她生出恋爱可耻的戒心。 这个故事或许有些草率，但毕竟是故事，说者乐意，听者开心，足矣。 林婉将牛奶加热，递给瑶瑶“好了，不早了，赶紧睡吧，你想听的都已经听到了。” 瑶瑶接过去，叼着吸管若有所思片刻，开口询问“我爸会弹贝斯？” “嗯，是呀。” “哇，我都从来没听他弹过呢，他弹得好吗？” 林婉浅浅回忆，当时他追随者也算众多，更是获得过一些音乐奖，那一定是好的吧。 “还行吧，我都忘了。” “我想好生日礼物要什么了。”瑶瑶大叫一声，似乎真的很开心。 看着瑶瑶乐呵呵地回到自己房间中，林婉有些犯愁，自己是不是说多了，季向南哪里有自己说的那么好啊，他… 他从头到尾就是个浑蛋！ 后面的故事林婉不想说，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季向南的母亲凶神恶煞地闯进林婉的班级，当着所有人的面痛斥她的卑贱。 她以为季向南会来保护自己，可他没有，他在学校消失了，再次回来已是两周之后。 而她成了全校的笑柄，陆蔓希，她曾经唯一的朋友，顷刻间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施暴者。 季向南回来之后，林婉不敢声张，只敢躲在隐晦角落舔舐伤口。 可他竟还敢来招惹自己。 那天体育课，林婉的鞋里被塞了钉子，鲜血染湿了唯一一双干净的鞋，她一瘸一拐走进医护室，校医对她这个常客也算习以为常。 丢下酒精和棉签转身便离开，隔着门林婉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对话。 “现在这孩子，没家教多可怕，家里不教，这社会有的是人教。” 林婉脚底疼得厉害，心脏也被扯得生疼，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些声音。 “我帮你。”这个小医护室，不知何时闯进来一个大男孩，蒋程。 说实话。那时林婉因为恨着季向南，连带着他也同样恨着。 他的善举确实帮过她，但对于成为众矢之的的林婉来说，这个善良或许也是别人伤害她的理由。 季向南在两周后回来时，林婉全然成了另一个模样，他想跟她解释自己的难处，但她看见他就跑，不给他一点见面的机会。 他没办法只能求着蒋程把林婉约出来。 也是那一次，铸就了之后林婉痛苦的开始。 蒋程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知道那天之后季向南确实带着林婉走了，再次回来时，林婉已怀有身孕，孤零零的站在车站前，她消瘦的身躯和空洞的眼神，让蒋程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蒋程不敢问，只是一味补偿，林婉也不再提及，两人心照不宣，竟也陪伴彼此多年。 林婉关上客厅的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仅留下一盏小夜灯，她将自己裹进被褥当中，翻身时被子露出后腰，那里皮肤粗糙褶皱，赫然是一块因灼伤而留下的伤疤。 第18章 螳螂捕蝉 “小婉，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怎么样？”段兰兰在电话那头声音略带急促，似乎正在运动。 “兰姐，我觉得挺好的，只是程哥那里估计是费劲。”上次蒋程的意思非常明确，他不准备参与，林婉自然也不好找他。 “也行，你记不记得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实习生？”段兰兰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说着。 “实习生？”林婉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哦！你是说那个韩国留学生？” “对对，就是他，这次我带着他一起，咱们去探探路。” “什么时候去呀，瑶瑶马上就生日了。” “当然等瑶瑶过完生日再去啦，她生日最重要，哎对了，我看到杜璀玉给你打的广告了，恭喜你啊林老板。” “哈哈，哪有，都是拿钱垫出来的，这次能回本我已经很知足了，没想到她影响力这么大，居然能帮我请到一线明星。” “当然了，别的不说，她业务能力你放一百个心吧，也不看看有多少公司想挖她呢。” “是啊，她这么有能力的人，怎么不去大城市发展。” “那我可得给你八卦一下了，她现在这个老板啊，其实是她前任的老公。” “啊?！” “这公司之前是一个叫芷悦的女孩儿和她一起开的，后来这女孩儿嫁人了，就由现在他老公管理。” “你是说，芷悦和她是一对儿?后来这女孩儿嫁人了，她还心甘情愿地在她老公手底下干活?” “对，这其实也算是圈里半公开的秘密了，那女孩儿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怀不上孩子，刚怀上就流了，这两年一直在调理，他老公开这个公司，说实话也就是个混日子的，还不是全靠杜璀玉的能力嘛。” 林婉确实赞同杜璀玉有这个能力，但如果真像段兰兰说的，那杜璀玉在公司的权利可谓一手遮天，那为何唐志兴敢暗地里抢她客户，砸她招牌呢？ 有些话确实不好在电话里说出口，林婉只是随口应了几句。 “小婉，你前夫叫什么来着？” “季向南，怎么了？” “嘶，没事儿，我可能看错了。” 段兰兰看着面前海报有些疑惑，这上面的角落里的人画着夸张的妆，眉眼和五官与林婉前夫长得有七八分相似，让段兰兰都有些恍惚。 还好那名字并非季向南，而叫渡鸟。 两人随后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挂断电话后，林婉继续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今天的事儿确实不少，自上次拍的广告火了之后，她需要应酬的朋友也多了起来。 “小康，杜总那边几点到？” 自从上次林婉和唐志兴闹掰后，王康不久便被调到杜璀玉手下，好巧不巧，王康轮岗，这次由他继续负责起林婉的新项目，好在王康这人做事还算老实，林婉也不是太过计较的人。 “林姐，杜总大概两点到，您预计什么时候到公司呢？我提前去楼下接您。”王康语气和善。 “好，我马上就到。” 林婉刚停好车，王康小跑着赶来，今天他身上似乎喷了淡香，是松香的味道甚是好闻，王康很有眼色地帮着林婉拿包。 “小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没想到项目做得这么成功。” “哪里，都是杜总功劳，我们也是按工作办事。” 现在正是手机兴起时代，投放广告的平台比比皆是，但真正抓住人眼球的广告公司却又甚少，杜璀玉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她的创造力完全超过许多正规军。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电梯，四下无人林婉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唐总最近怎么样？” “唐总啊，最近他被老板安排出差了，这段时间都不在公司里。”王康当然知道林婉的意思，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老板们的纠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唐志兴今天确实没有在公司，自己随便扯了个理由，应付过去。 “这个项目怎么你开始接了，你不是他的人吗？” “林姐，我是公司的实习生，现在还在轮岗期间，我们都是嘉悦的人。”王康尴尬地笑了几声，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上次那种受累不讨好，出事还容易背责的事，自然只会使唤自己这个实习生。 原本以为自己前路迷茫，没想到后来被换到了杜总手下，那可是全公司最有能力的团队，还没来得及高兴，自己就被安排给了这位之前得罪过的祖宗，王康也很是无奈，所以这几次见面，他都比别人更加上心些，以挽回之前的形象。 林婉没有想要刁难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有意思想逗逗他，也算是告诫他不是什么活儿都要干的，以后得长点心眼儿。 走进会客厅时，林婉并未见到杜璀玉而是见到了一位陌生男性，男人身材高大，五官硬朗，正在低头瞧着电脑，听到有人来了，这才抬起头，露出礼貌微笑。 “林小姐您好，我是何嘉，璀玉她路上出了问题，由我和您对接之后的项目。”男人走上前，伸出手来，行握手礼。 林婉面上并无其他变化，只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王康，看对方的表情，似乎也在意料之外，就连林婉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需要这家公司的总裁来亲自出面？ 多年的摸爬滚打，林婉只觉得这个何嘉一定看上的是自己背后的其他资源，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绝不可能是自己那两家店，恐怕他们看中的是段兰兰的资源，毕竟之前就是段兰兰亲自找的杜璀玉。 段兰兰之前其实并未和嘉悦合作过，因为自身实力过硬，广告这些一直以来都有小规模投入，并不缺乏相对应的资源，但林婉不一样，林婉的介入让嘉悦觉得，是段兰兰有想法和他们合作，林婉只是她的试水。 不管是谁接住林婉这块肥肉，就算是和段兰兰搭上了关系。 原来抢客户的不是，唐志兴，而是面前这位呀。 林婉心中好笑，不由想起，段兰兰说的那些传闻，难道这个何嘉知道自己老婆和杜璀玉之前的关系，所以想一步步掏空杜璀玉？ 第19章 玉帛 “何总，之前我和杜总合作得很愉快，我也相信你们的能力，但只想追求宣传的质量。”林婉说得很明确，她不在乎也不关心他们之间的内斗，只关心自己的收益。 “当然，小康你先出去，我和林总单独聊一下。” 王康这次突然有些犹豫，他看了眼林婉，又看了眼何嘉，片刻后点头称是，临走时轻轻将门虚掩。 林婉余光观察者他的举动，觉得十分搞笑，这孩子确实单纯，估计也是被上次唐志兴的唐突给吓到了，他自己都觉得他们不像好人。 但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这次是在会客厅，何嘉这个身份的人，也绝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 “林总，我知道您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您要相信，我们公司能有今天，绝不仅仅因为某位员工做得如何，公司的每一次发展，也都不是凭个人的喜好来判断，林总也是生意人，这些肯定是明白的。” 林婉接过何嘉递过来的茶水，嘴角含笑，轻抿一口，并未回应。 “我听说您和杜璀玉一开始见面时候并不太愉快呀，她向来这样不懂变通。”何嘉翘起二郎腿，微微歪头，观察林婉的微表情。 “并没有不愉快。”林婉声音淡淡 “哦？看来林总很追求质量呀，这次我们也特意准备了比上次更加充分的设计。”何嘉将笔记本呢，转过来，送到她面前。 林婉浏览起里面的内容，设计看上去确实很丰富不少，投广力度较之前也更加广泛，按照这个宣传，恐怕本市大家小巷都能看到林婉店铺的广告，可这真的有必要吗？ 手指在鼠标上轻轻滑动，报价页上面的数字竟与之前相差无二。 看来面前这位真是想和杜璀玉一较高下，林婉都怀疑，对方做自己这个生意，真的能挣钱吗？ “确实很好，”林婉双眼离开电脑，笑着回看何嘉，男人眼中明显带着些许自傲 “但这个力度，恐怕我这小庙容不下这么多金佛。” 何嘉一愣，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情况，他心里一直叫着劲，和杜璀玉争，也想拿到段兰兰的资源，但很明显，面前的人不是段兰兰，林婉的需求也不是如今的设计里的样子。 “这样吧林总，我们重新做下预期定位，后续我让小康继续跟您，我想向您展示的不仅仅是公司的设计能力，同样还有我们的扩散能力，这些都是我们公司自有资本。” 林婉点头“何总，放心，您的意思我懂了，这些我也都会参考，只是目前我准备投入的资金确实没办支撑这些。” 林婉离开后不久，何嘉盯着电脑里的设计，食指敲击着鼠标，心思异常混乱，他必须抓住林婉这个客户，不为别的，因为只有他知道林婉上一个宣传真正成功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杜璀玉的设计，他早就打听过，林婉身后的那座大山，之前自己还没当回事，看到这次收到的效益，傻子也能知道这个林婉并不简单。 不管是她身后的段兰兰，还是蒋程，都是自己应该抓住的资源。 从嘉悦出来，林婉忍不住给杜璀玉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杜璀玉的声音很轻，似乎刚睡醒一般。 林婉见到杜璀玉时，是在第二天的午后，她确实如何嘉所说出了车祸，但好在并无大事，只是需要静养几天。 “哎呀杜总，你也算是有福之人了，我听那小护士说，你那车都撞报废了？幸亏人没事啊。”林婉看着杜璀玉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腿，蹙眉说着。 “嗯，还好，小康那里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什么，我呀就是无聊想过来看看你，怎么不见你家里人？”林婉环顾四周，刚才她就发现了，这里只有一个护工照顾她，桌上摆放着几束鲜花，和毫无人气儿的几篮子水果。 “是，没几天就出院了也不必通知家里人。” “也是。”林婉自顾自地掏出自己带来的苹果，削起了皮，“哎呦忘了给你带牙签了。” 林婉索性切成小块，用水果刀，插着一块递了过去。 杜璀玉摆摆手“你吃吧，我不爱吃水果。” 今日的她并没有画往日的浓妆，此时才发现她本人其实皮肤很好，素颜的样子少了一些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柔和。 “你的店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emm回家睡觉吧。” “==”这次轮到杜璀玉沉默 “哈哈逗你的，之后我也不知道，我上次见到何嘉了，但是我还是更想和你合作。” 林婉话音刚落，虽然杜璀玉面上并无其他异样，但眼眸中确实闪过一丝失望。 “嗯，其实何嘉的设计我知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杜璀玉避开林婉的眼神，反而看向外面的窗户。 林婉将苹果递进自己嘴里，女性的第六感此刻发挥到了极限，隐约能感受到她心思的变化。 “其实在上次和你合作之前，唐志兴就已经约过我了。”这话说出口，杜璀玉眼神变了变，蹙眉看了眼林婉。 “那你怎么还选择找我？他们给的价格应该更好一些才对吧。” “因为啊，我这人喜欢贵的。”林婉口中的苹果，发出清脆的响声。 杜璀玉笑着摇摇头，觉得林婉这话说得确实有意思，“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候，还想压价呢。” “我说的贵，不是设计费。”林婉目光灼灼，双眼直勾勾盯着杜璀玉。 杜璀玉心中了然，心中不由泛起涟漪，比起别人的善意，没有人能拒绝对于自己能力的肯定和无条件的信任。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杜璀玉这话一出，随没头没尾，但林婉不以为意。 “有吧。” “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候，确实有些偏见，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不只是漂亮，眼光确实很不错。”杜璀玉浅笑着看着林婉。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容加深。 “他们平时也会这样抢你的客户吗？” “……”杜璀玉不语，拿过篮子里的橘子剥了起来，思索片刻，说出一句林婉不知该怎么接的话。 “你听过那些传闻吗？” 第20章 欲说还休 “听过一些”林婉捏起一块苹果，未放入口中，只是用小刀刮起上面没清理好的皮。 杜璀玉，用极轻的声音轻叹一声“你觉得怎么样？” “嗯” “这个传闻，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全貌，全当无中生有听听罢了。”林婉将清理完毕的苹果，再次丢进口中。 “我这里，有芷悦的一部分。”杜璀玉手指指向自己小腹一侧。 “我这人啊打小就不太顺，少时无亲无故，中年身体透支，要不是芷悦恐怕我已经在那里长眠了吧。” “所以你们是？” 杜璀玉没有回答，继续说着“如果不是因为我，恐怕她和何嘉早就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吧。” “这就是你默认他抢你客户的理由？” “什么抢不抢，我不过是个打工的罢了。” “可你明明有更广阔的天地，更不该被束缚在这里。” 杜璀玉莞尔一笑，那笑容早已褪去昔日冰冷模样，而是一种近乎于神性的温柔气质。 “算命的说我孤辰寡宿，六亲缘浅，年轻时我也这么觉得，这两年看着他们夫妻感情越来越生疏，反倒觉得自己该做些补偿。” 林婉心头一颤，她似乎懂了何嘉的敌意，可这样对吗？杜璀玉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闭嘴不敢再去谈这个沉重话题，她明白杜璀玉此时沉重的心情，可林婉不知道怎么去劝解，她的视线看向杜璀玉的小腹，或许他们之间的联系早已在那次手术后，变得剪不断，理不清。 林婉从医院出来时，外面竟飘起丝丝细雨，一旁情侣站在林婉身旁抱怨。 “我就说今天下雨吧，这下好了要淋成落汤鸡了。” “你还说我，我早上走得急，哪里来得及呀。” “行了行了，一会儿我去前面小卖铺买吧。” “哼，这么点雨估计一会儿就不下了。” 男生最后还是小跑着去前面便利店买单，女生站在原地，看着男生跑远的背影，也停止了抱怨，低头玩起了手机。 林婉看着这雨，估计不会下大，伸出手感受雨滴掉落在手心，雨滴细小微弱，透明晶莹，她想伸手把它们捧住，可跌落的刹那，它们四分五裂，碎成一片。 有些感情一开始或许真挚纯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发生变质，无休止的争吵也会将人逼得变了样。 芷悦、杜璀玉曾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两人事业心都很强，很快都在自己的岗位崭露头角，不久芷悦遇上了她的爱情，那爱情来得猛烈，他们彼此吸引相互成就，建立了自己的公司。 杜璀玉也同样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变故，尿毒症，疾病很快席卷而来，将她逼入绝境。 芷悦第一时间站了出来，义无反顾地捐献出自己的肾，即使那时她刚刚步入婚姻殿堂。 那之后杜璀玉的命算是彻底给了芷悦，她放下自己原本的成就，带着资源双手奉上，成为了嘉悦传媒最有力的副总。 可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芷悦一次次的流产，成了两人的心魔，何嘉虽然不说，但他们因为这个事儿，也彻底丧失了为人父母的权利。 于是何嘉全心放在事业上时，却发现自己的公司竟没有人信服自己，这让他的心魔无限放大。 他不过是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杜璀玉早已有了想离开的打算，彼此都不过是在等一个撕破脸的契机。 林婉支持杜璀玉自己出去单干，但她却很犹豫，出去单干就意味着自己会带走嘉悦大部分的资源和客户，对于嘉悦何尝不是一种打击。 “哎”林婉没来由地深叹出声，替杜璀玉难过。 “怎么叹什么气？出门也不想着带伞。” 林婉抬头，看着一把黑色大伞将自己罩住，遮挡因风飞溅过来的绵密细雨。 “老程，你怎么在这儿？” 蒋程眼底闪过些许犹豫，随即回答道“陪个朋友过来。” “什么朋友？”林婉狐疑地看着他 “何慧，她受了些外伤。”蒋程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选择不隐瞒。 “啊？严重吗？” “不严重，她朋友已经在照顾她了，我也不好打扰。” “不是我说你啊，作为她男朋友，你怎么着也得多陪会儿。” 蒋程握着雨伞的手，不禁紧了紧，喉结微动“我不是她男朋友。” “啊？又分手了？你俩吵架了？”林婉思索着两人上次分别时的场景喋喋不休起来。 “我俩一开始就没在一起过。”蒋程露出无奈神色，回答道 “啊？” “何慧是我之前老师介绍的女孩儿，本来也只是走个过场，但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师长孙子满月，邀请我去，我嫌他会给我介绍对象，所以才拜托何慧当我一天女朋友。” “你见到我们那天时，也是去赴宴的路上，当时身边人太多，不好解释，才说她是我女朋友的。” 林婉知道蒋程为人，他没必要向自己撒谎，但何慧说蒋程的不行，难道是在撒谎？也或许是因为何慧之前和韩宇纠缠不清，他恼羞成怒才在自己面前澄清他俩的关系。 但无论是哪种，说到底都和林婉没有关系，她也并不在意蒋程的感情，但还是适当的开口安抚。 “既然你们没有那层关系，那我以后也就不说了，看来阿姨那边抱孙子的梦想又要泡汤了。” “小婉，其实结不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难道不更好吗？”蒋程目光深邃，静静地看着林婉，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几乎呼之欲出。 林婉被这目光看得心里发颤，她在这一刻似乎明白了，那多年的陪伴其中夹杂着怎样的感情。 但林婉不敢去碰，更无心去碰，爱情是什么她或许不懂，但婚姻是什么，她太清楚。 “蒋程。”林婉猛地出声叫到，打破那诡异的氛围。 “我突然想起来，我得赶紧去接瑶瑶了，天色也不早了，何慧那儿要是没什么事儿，你要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婉将自己包放到头顶上，撤后一步，拉开和蒋程之间的距离，头也不回地灰溜溜跑走。 第21章 跌宕 “小婉……”蒋程的声音淹没在这绵绵的细雨中。 此时太阳的余晖透过弄弄云层，在远处的天边交织。 蒋程举着伞静静看着跑去的身影，心中情绪从刚才的波涛汹涌，逐渐恢复平静，他将伞收了起来，任凭细雨向自己倾斜。 大地传来潮湿的蒸腾，周遭的事物此刻遁为无形，好似天地间竟只剩下蒋程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说来可笑，自己也符合世人口中说的金龟婿，可偏偏入不了她的眼，也或许并不是不入，只是她那颗破碎的心，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林婉匆匆赶回去时，身上已经淋湿，瑶瑶看着自己妈妈这个样子，也不由蹙眉问道“外面雨下得很大吗？” “还好。” “怎么不找个地方躲躲雨再回来？”瑶瑶从阳台拿了件干松的衣服递了过去 “嗨，这雨下得猝不及防，就没来得及躲。”林婉接过后，便起身去浴室冲澡。 温暖的水温由上至下，将林婉因雨水冲刷而冰冷的皮肤包裹起来，林婉脑海里依旧充斥着，男人那双压抑着情愫的双眸。 她急忙用水拍了拍自己脸，控制自己不去遐想。 只是心口的跳动，似乎又在诉说她此时不安的内心。 “蒋程”林婉再次喃喃念起他的名字，在自己的所有记忆里，他似乎都是跟着季向南一起出现的，可那时候有他的地方，她的目光都会自动锁定季向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了这微妙的情愫变化？ 是自己生产时候他的陪同？怎么可能，那时候不过是他心里过意不去，是愧疚或者善良吧。 是多年来的陪伴？可他们两人之间向来都是以礼相待，他待人谦和，举止端庄，那是他教养的体现。 隐约记得有一次自己和他都喝多了，似乎对方和自己吐露过心声，但那时候是她落魄之时，她坚定地认为，那不是爱，不过是可怜。 林婉再次抚去脸上的水，让自己的视线不被这温暖的水遮蔽双眼，她要无比清晰地睁开双眼，向前看。 她不会再将自己沉溺于爱河，即使这个人是他…即使… 瑶瑶的生日悄然而至。 林婉如期带着瑶瑶来到往年长定的餐厅，只是今天他们落座后，也没联系上季向南，心中知道他不靠谱，没想到这次竟然搞消失。 为了不让瑶瑶担心，林婉说季向南出差了赶不回来，到时候会给他补回来。 这个西餐厅贵遍贵在外面的景色，他们定的位置是最佳观景点，刚好可以将本市夜景尽收眼底。 林婉叫来服务员开始点餐，并安排她将蛋糕也送上来，瑶瑶全程面带微笑，平静的看着林婉的举动，只是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hi，女士我是这里的经理，听我的同事说，今天有一位女孩儿要过生日，本月正是本店百年庆典，所以我们有个活动，欢迎这位寿星参与。”一位中年西方面孔的男人，走到了他们面前，并伸出礼貌的手，邀请瑶瑶前往。 瑶瑶先是看了眼林婉的态度，随即将手搭在了中年男人手上。 活动场地的舞台上此时站着一位魔术师，他挥动着手中魔法棒，从帽子里变出五彩泡泡，瑶瑶站在他身旁，惊呼出声。 随即由他们的助手搬来一个木门，立在舞台中央，魔术师特意前后展示，彰显木门并无什么玄机，他伸出手邀请瑶瑶来到门前，关上门的刹那，整个餐厅的灯光暗了下去，只留下每个餐桌上的烛光，照亮着全场。 魔术师故作玄虚哼起了旋律，三秒左右，灯光再次亮起，大家将目光投向舞台，只见那里竟在此时换了模样。 周围竟成了起一片花海的舞台，这是观众才了然，这魔术师在这短短三秒时间内，变的竟是整个舞台，众人不由响起热烈掌声。 魔术师走到一架钢琴前，指尖响起《致爱丽丝》 随着琴声响起，刚才那道门也缓缓打开，门里面的女孩缓缓走了出来，此时她身着鹅黄色公主连衣裙，瑶瑶被众人注视，一时有些害羞。 但还是向着林婉的方向打着招呼，笑容明媚娇羞。 舒缓的音符在不断敲击中，依旧回荡在餐厅里，一名身穿燕尾服，带着面具额的男士，身姿挺拔比例修长，款款走上舞台牵起瑶瑶的手，在舞台上随着音乐跳着舞蹈。 林婉面上维持着平和的笑容，心中也猜得七七八八，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是季向南，他就是化成灰，林婉都认识。 一曲罢了，四周在此掌声雷动，魔术师拿起话筒，用极富感染力的嗓音说着“让我们一同为这位17岁的女孩儿送出衷心的祝福！” 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服务员缓缓推了出来，音乐声换成了生日祝福歌，在坐的食客们不约而同地打着节拍，唱着歌。 季向南摘下面具，露出宠溺的微笑，烛火光芒映衬的他五官愈发柔和，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顷刻也消失不见，他伸出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子，示意瑶瑶许愿。 目光看向被服务员引过来的林婉，林婉这时才发现，瑶瑶的鼻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是那么精致笔挺，和季向南的鼻子几乎如出一辙。 他们三个人一起吹向蜡烛，四周的氛围达到顶峰，餐厅经理举着相机要为他们留下这温馨的一幕。 “先生可以搂着您的太太。” 林婉只是一手挽着瑶瑶，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颜。 季向南伸出手顺势搂住自己面前的两个女人，将他们拥在自己怀中。 凭任何人看到，都只会觉得这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父母相亲相爱，为心爱的女儿举行了一场生日惊喜。 热闹散去，林婉挽着瑶瑶回到座位，瑶瑶却明显有些兴奋，小脸涨红着，夸赞着爸爸的浪漫，她对今日的惊喜非常满意。 林婉只是不易察觉地发出一丝冷笑，但为了不破坏瑶瑶开心的心情，她克制住自己的糟糕的心情。 三层蛋糕林婉然后服务员分给了在坐的食客，只是继续安排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简易蛋糕，那蛋糕是自己每年都会定的样子，它上面是最为普通的水果奶油蛋糕，中间清晰写着：祝宝贝女儿林千伊生日快乐，永远爱你的妈妈爸爸。 第22章 晚风，晚风 趁着瑶瑶去换衣服的间隙，林婉到了一杯红酒，视线却飘向窗外。 “林太太今天还满意吗？”季向南同样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一口饮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人。 “瑶瑶开心就好。”林婉不去正脸看他，窗外的风景与往年每一个夜晚一般，静谧醉人。 餐厅里富丽奢靡的灯具，发出璀璨光芒，通过折射映衬到玻璃上，好似夜空里的星星在此刻发生具象，它们那么清晰，触手可及，可不过都是幻境虚影。 “瑶瑶明年就18岁了，我想我们…。”季向南伸出一只手，准备覆上林婉搭在桌上的手。 “季向南，狼来了的故事说一次就好了，没有人会在一个地方一直等你。”林婉抽回手，顺势拂去耳鬓处的碎发。 林婉今日穿着香槟色吊带裙，醋酸质的烛火将它映出片片波光，原本一头波浪秀发被发夹高高盘起，耳唇上两个简易珍珠耳饰，将林婉衬得愈发端庄华贵，明亮动人的双眸之下是娇艳的红唇，无不显出独属于女人的娇媚大气。 季向南看着林婉，她的眼角不知何时已布上浅浅细纹，秀发之间更是隐约夹杂着，几丝白发，岁月的痕迹早已在她脸上呈现，记忆中那个扎着高马尾，柔声叫他向南的女孩儿，早已不见踪影。 季向南沉默地再次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心中酸楚不堪，再次抬眸时，双眼里更是一片通红，里面夹杂着愤恨，林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在他身上，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林婉，我很好奇，你心里是容不下我，还是已经有了别人？”季向南坐直身子，压下眼中恨意，戏谑地看着林婉。 林婉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这一眼无需多言，答案自然明显，季向南却笑出声“不愧是林老板，有魄力，想不到竟然被我伤得这么彻底。” “季向南，你但凡是个人，就别再说话了。” “好好好，再敬你一杯，林太太，祝你生意长隆。”季向南将酒再次一饮而下。 林婉起身，径直离开餐桌，去后面接换衣服回来的瑶瑶，不愿施舍他一眼。 季向南捏紧拳头，紧紧抿着嘴，目光从戏谑变得阴狠。 三个人的饭，两个人的演出。 用餐结束，林婉带着瑶瑶一同离开，瑶瑶挥手与季向南告别。 “爸，谢谢你的惊喜。”瑶瑶挂着一张天真面容，扎进爸爸怀里，轻声说道。 季向南看着两人驱车离口后，心口突然一阵剧痛，刚才维持好的面容，此时皱成一团，痛感加剧他只得蹲下身，等到不疼后，才缓缓起身。 夜色早已将这世间笼罩，季向南喝过酒叫了代驾，但自己却只想步行回家，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里。 快入秋的气候，夜晚已有些微凉，沁人的晚风，轻抚他的面颊，穿过他的身体，他伸出手掌，想去感受这晚风的温柔，片刻过后，晚风不再停留，指尖微动，却抓不住它的形状，任凭晚风的离去。 街边行人三三两两，只有路灯常伴左右，季向南走得有些口渴，他想到家附近的便利店买口水喝，快走近时才发现，门竟然已经关了，里面虽然开着灯，但门口写着‘歇业’两字，将他拒之门外。 季向南心口再次泛起丝丝巨疼，他蹲下身，不同于之前的疼痛，这时的疼痛里夹杂着疲惫和心酸。 “我好孤独，林婉，我好孤独啊”季向南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潮湿一片。 季向南最近都没有再去找林婉，也没有去见瑶瑶，他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林婉懒得对他过问，全当一个透明人，她的心思一直扑在工作，和瑶瑶身上。 至于季向南，她不是没给过机会，也不是没被他信誓旦旦的话所欺骗，这些年她已经为当年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她此时只盼着瑶瑶健康成长，其他一切皆与她无关。 “小婉，一会儿你先去取票，我和陈书民去把行李托运。”段兰兰这次是铁了心要出国，自己的公司做了简单交接，便火急火燎地叫上陈书民和林婉一同去韩国。 陈书民是段兰兰前段时间招到的实习生，因为之前在韩国留学，被段兰兰相中并留了下来，陈书民长了一张娃娃脸还戴着一副圆眼镜，乍一看像极了现在《情深深雨蒙蒙》里的杜飞。 他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会三国语言，韩语和英语说得都非常流利，就是一说中文便开始结巴。 段兰兰性子比较急，大多数时候，他刚开口说两句就被段兰兰叫停，“打住，你发文字，要不然就别说话了。” 飞机中途转了两次机，林婉第一次出国，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开始还有精力向陈书民了解韩国那边的情况，到后面自己精力也有些疲惫，再加上跟陈书民说话确实太累了，也就学着段兰兰带上眼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到达韩国的当天，陈书民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在韩国的母校，还带他们去吃了地道的韩餐。 林婉看着陈书民用流利的韩语和店铺老板对话，再次审视起他的面容，很是好奇，他怎么做到说中文就结巴，说其他语言就流利的呢？难道他上辈子是外国人吗？ “兰姐，他多大？” “21吧，毕业就来这里了。”段兰兰吃了一口泡菜，被酸得皱起了眉毛。 “他家人是外国人吗？” “不是，我看过他简历，他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子的语言天赋全点在外语，听说他最近又开始自学德语。”段兰兰换了个年糕放在嘴里，这次味道还可以，便又夹了一个放在嘴里。 “也算是个天才了啊。” “可不嘛，听说之前他出国的钱都是学校资助的，只是后来他说，离家太久，自己不想再漂泊，就又回了咱们市，正巧被我挖到。” 段兰兰挑眉，又看了眼陈书民，又端了几碟小菜送到他们面前。 “书民啊，你上学时候就吃这些吗？”林婉实在是没觉得这些菜有什么好吃的，她觉得陈书民这么瘦一定是因为这些菜没什么营养。 这回却轮到陈书民面颊微微泛红“林婉姐，我…上学时候哪里…哪里吃得起这些，平时都只吃米饭和自己从家带的咸菜。” 第23章 风波 陈书民为林婉、段兰兰定的是一家靠近江边的酒店，原本陈书民想带他们再去附近转转，但显然两人都因为舟车劳顿，选择早早躺下。 林婉俩人住一间套房，陈书民自己住在了酒店把角的大床房。 他怕两人饮食不习惯，特意在起早到附近的中餐厅买了些早餐，敲门送到两人门前。 今天他们按照计划会先去拜访在韩发展的中国美容医师杨露，看看这里的医美发展。 林婉对此次行程颇感兴趣，在深度了解对方各种产品之后，别说段兰兰了，林婉都觉得自己的脸也该好好做做了。 “兰姐，你看看这是我们的报价表，中国市场医美还是个新兴产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是客户群体大多谨慎，这也是与两国国情相关。”杨露做人非常细致，她拿着自己每个产品的报价表和介绍，详细而温和地介绍着。 “露露啊，姐这次呢确实很心动，但你也说了国情不一样，我们做医美的也要遵从大众的审美，我这次来不只是想了解你的产品，更想和你谈谈合作。” “当然好呀，兰姐，我们合作一直以来都很快乐。”杨露眼睛很大，却能明显感觉到大地有些不自然。 “我更想先借用你的地方，调研下我客户的情况，后续我会介绍几个客户来，你就按照你最大的诚意接待他们，之后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兰姐的客户我们一定尽全力。” 段兰兰说的客户，林婉一下便想到了上次在ktv遇到的那两位，此时她大概猜到段兰兰的想法，但却不敢轻易搭茬。 几人结束聊过之后，杨露还想留几人用餐，被段兰兰谢绝，她们时间紧迫，还要去下一个工厂看看。 段兰兰三人前脚刚走，杨露身后便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留着中长发，被高高扎起，身着宝蓝色休闲装。 他语气轻蔑，眉头微挑，用一口流利的韩语和杨露交流“我真搞不懂你，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不是想来占便宜。” 杨露白了他一眼，同样用韩语说道“你懂个屁，她想和我们合作，我们凭什么不能抢她的客户，谁会拒绝送上门的钱？” “你个小淘气。”男人单手插兜，用另一只手掐了一把杨露的蜜臀。 做生意向来如此，彼此没有利益交换便没了谈下去的可能，段兰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从未想过真的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然也不会招陈书民陪着。 陈书民因为语言天赋，当地人以为他也是韩国人，虽然谈价时也掺了水，但还是多有掂量，段兰兰更是一口气定了十台最新的美容仪。 当天晚上虽然很累，可段兰兰心里还是高兴的，她做东带着林婉两人，来到一家看上去规格高级的烤肉店，店内装潢以红色为主，因为正是用餐高峰期，用餐人较多，几人很快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林婉早已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喝酒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清酒她却是第一次喝，和国内白酒的醇香大有不同，清酒口感苦涩，辣口。 第一口林婉就皱了眉，段兰兰笑得大声“小婉啊，怎么样？” “不好喝。” “婉姐，你…你配着肉一起，会…会稍微好些。”陈书民体贴地将肉包好，抵到林婉面前，随即包了一个给段兰兰。 这顿饭吃得酒足饭饱，林婉却觉得吃得有些顶，平时自己就很少吃肉，今天吃多了反倒胃有些不舒服。 段兰兰喝过酒面颊有血泛红，却掩饰不住今日的好心情。 提着皮包到前台付款，猛地转身时双腿有些发软，陈书民一把搂住段兰兰，鼻尖嗅到她发间的香气，滴酒未沾的他，竟也红了脸。 林婉没怎么喝还很清醒，就是胃不舒服，走得慢了些。 刚出门没走两步，一阵巨大的摩托车声，在段兰兰耳边响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里的皮包就被几个飞车党抢走了。 段兰兰一下子酒醒了，脱下高跟鞋就打算冲过去，陈书民赶忙将她拉回，掏出手机拍下摩托车车牌号。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发生的太快，三人根本就没有防备，段兰兰气得直跺脚，手机也在包里，她现在只有自己还在了。 陈书民第一时间报警，但韩国警察出警太慢，陈书民让林婉先回去休息，他陪段兰兰在这里等警察，估计一来一回也会折腾到很晚。 林婉因为胃确实不舒服，也就同意了这个建议，想着至少陈书民陪着段兰兰，自己更不用担心他们。 回到酒店不久，林婉刚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然而却不见段兰兰的身影，就连陈书民也不在。 这次可轮到林婉着急了，一边担心段兰兰安慰，又担心自己在异国的安全。 林婉找前台要了驻华大使的电话，准备向他们寻求帮助，自己语言不通，盲目报警也是增加困难，此时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段兰兰他们。 大使馆的电话刚拨出去，那头还未有人接通，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身形修长，栗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林婉知道他的出现便意味着，自己的困难也将迎刃而解，便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蒋程，你怎么来了？” “段兰兰昨晚联系过我了，她那个小助理昨晚跟人家打架了，现在还在医院里。” “打架？他们不是报警丢东西吗？”林婉大为诧异。 “是，他们昨晚等警察的时候，那货飞车贼又回来了，估计猜到他们报警，就威胁他们，后来发生了一些口角，几人就打起来了，好在警察终于赶到，他俩才得救，” “他那助理还是很不错的，知道护着自己老板，好像被打得有些严重，段兰兰没辙了才给我打的电话，我就先让这边的朋友来处理。” “他们俩手机都没了，我怕你担心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蒋程说得轻松可这几句话后面，夹杂着太多风险，林婉不由后怕。 这次出国经历可谓风险重重啊，段兰兰还算聪慧，及时联系了蒋程，出门靠朋友果然是靠谱。 林婉也不想矫情，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抱了蒋程一把。 千言万语不过有此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