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书中小奶团,心声都被偷听啦》 第1章 穿成奶娃,生死一线 冬日,镇国公府产房内。 “用力,夫人再使把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产婆在一旁急声催促。 镇国公夫人沈念柔面色惨白,紧咬下唇,双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可她并不知,她拼尽全力守护地孩子,即将面临一场策划好的夺命阴谋。 此时,后宫,柳贵妃寝宫内,暖炉烧得正旺,柳贵妃斜倚在榻上。 她微垂眼眸轻抚着手上的玉镯,看似闲聊般。 淡淡地与身旁的贴身宫女说道:“镇国公府前日有功,此次若生的是女娃,怕是会被陛下指婚太子,那我儿还拿什么与太子争,你说是吧。” 宫女闻言得一颤,赶忙低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已找了稳妥之人,若是女娃,那镇国公夫人生的便是死胎……” 柳贵妃微微点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做得干净些,若出了岔子,你可知道后果。” 宫女忙不迭应是,退至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产房内,沈念柔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诞下孩子。 “夫人,是,是位千金,但生产太久已经死了!”产婆说道。 沈念柔惊惧之下,还未来得及看女儿一眼,便两眼一黑,因体力不支昏厥过去。 众人见状,急忙围上去,有得忙着为夫人喂参片,有得则手忙脚乱地为夫人擦洗身体。 一时间,产房内充斥着慌乱地脚步声与急切地呼喊声。 产婆死死捂住孩子的口鼻,好似被人群推开一般,悄悄走到一旁,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便打算退出去处理。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婴儿夭折之时,熬夜写论文猝死的顾暖,竟意外穿越进了早夭的奶娃娃身体。 意识刚一恢复,顾暖便感觉自己呼吸不畅,隐隐地胸口发闷,濒死地本能恐惧让顾暖好似浸在冰水里。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出现无数闪烁的弹幕,疯狂滚动着:“可怜这娃娃,才出生就没了。” “啧啧,这产婆已被贵妃收买,妈妈还晕过去了,没人能救咯。” “才生完娃,看不得这么惨的事,氪金氪金,给我改文。” 顾暖又惊又惧,满心都是求生得欲望。她在心里疯狂叫着【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救我!谁来救救我!】 可她现在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奇妙得是,好似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沈念柔虽已昏厥,潜意识里却似乎听到了女儿绝望的呼喊。 她手指微微颤动,眉头紧皱,嘴里含糊念叨着:“孩子……孩子……” 产婆福了福身道“小姐已死,恐怕对夫人刺激过大,老婆子现在就下去处理了。” 说罢,便准备抱着“死婴”离开。 她眼神闪烁,强作镇定得匆匆离开,就在她快要走到产房门口时。 一直守在门外的镇国公顾君尧听到产婆那句“小姐已死,恐对夫人刺激。”,心中猛地一沉。 不顾门口奴婢阻拦,推门冲进房内,握住夫人的手轻声安慰道“柔儿别怕,不论发生何事为夫都在,孩子,也还会有的。” 然而,沈念柔并未回应,她双眼紧闭,气息微弱,似一朵摇摇欲坠的残花。 顾君尧的心揪得更紧,转头环视四周,突然看向一脸紧张抱着婴儿被堵在门口的产婆,怒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子为何突然夭折?你且从实说来!” 产婆被这怒喝吓得双腿发软,抱着孩子就“扑通”一声跪地,喃喃道:“国公爷,这……这孩子生下来时就没了气息,老婆子也无能为力啊……” 她低垂着头,用包被遮住顾暖,包被外的手却死死压住顾暖口鼻所在,好似被国公爷吓得下意识抱紧怀里婴儿。 可微垂的眼眸中,却藏着恐惧与决绝。 顾君尧正欲再追问究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然穿越成“死婴”的顾暖,正奋力挣扎在生死边缘。 顾暖拼尽全力想抬手推开被捂住的口鼻,但惊恐地发现才出生的婴儿力气太过微弱。 顾暖急得在心中拼命喊:【爸,我没死,没死,救我!】却被死死按住口鼻无法发出一声,但神奇得是,顾君尧好似听到了这微弱的心声。 恍惚一下,下意识看向襁褓中的女儿。 “什么声音,孩子还活着?”顾君尧心里疑问,但久经沙场的下意识,让他行动快于思考。 顾君尧两步上前便从产婆手里夺下包裹着的顾暖,产婆面色瞬间惨白,眼中闪过慌乱与绝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夺回。 “哇!”一声微弱的哭声骤然响起,这哭声虽弱却似惊雷般划破寂静的空气,屋内众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国公爷手中的小包袱。 顾君尧眼眶瞬间湿润了些许,战场上都稳重如山的国公爷,此时微微颤抖着手轻轻解开包被,看着小脸憋得通红的女儿,满心都是心疼与后怕。 “孩儿,你可吓死爹爹了。”他轻声喃喃着,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地庆幸。 产婆见事情彻底败露,整个人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念着:“完了,完了……” 顾君尧怒目而视,喝道:“你这恶妇,为何要害我女儿?背后主使究竟是谁?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公严刑拷打!” 产婆吓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住唇不敢出声。 刚刚缓过气的顾暖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在心里默默回想着刚刚生死一线时闪过的文字。 “镇国公怎么来了,原文好像没有这幕啊,影视化改编了吗?” “来了又有什么用,是宫里那位贵妃不想让她出生,就算这次活下来,以后还得死。” 顾暖心中后怕,暗暗思索“贵妃,什么贵妃,还好这次爹爹及时,爹爹可真帅,以后一定抱紧爹爹大腿。” 顾君尧听着小家伙心声,不明所以,但是最后一句"爹爹可真帅,抱紧爹爹大腿。”听得真真切切,心头一暖,不由地紧了紧手里的小女儿。 抬眼瞧见产婆不肯开口,立马压下微微扬起地嘴角。心中怒火更甚,大声喝道:“来人,将这恶妇押入柴房,严加看管,本公稍后再来审问!”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如拎小鸡般将产婆押了下去。 “快去找稳婆来看看小姐。”一边吩咐旁边的婢女,一边抱着小顾暖坐在夫人床边,握着夫人的手道“柔儿。” 此时,沈念柔悠悠转醒,睁眼便见到自家夫君抱着个小包袱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 瞬间想起产婆说生了个死胎,一阵心悸,险些又昏过去。 顾君尧急急抓紧夫人的手道“柔儿,柔儿,女儿无事。” 沈念柔听闻一怔,眼中满是惊喜,用尽力气反握住镇国公的手,虚弱地问道:“老爷,你……你说什么?女儿……女儿她还活着?” 顾君尧轻轻点头“柔儿,你瞧。” 边说着边轻轻将小顾暖放在夫人的枕边“女儿好好的,方才还哭了呢。多亏了她命硬,也庆幸我听到了她微弱地声音,及时救下了她。” 顾暖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里惊叹到【这就是我的亲亲娘亲吗?真好看啊!喜欢,要亲亲!】 沈念柔陡然听到顾暖心声,转头瞧了瞧四周,便见自家夫君朝自己微笑着轻轻点头。 沈念柔怀着疑惑轻轻地亲了一下自家小女儿的面颊。 随即便听见耳边响起尖叫【啊啊啊,漂亮娘亲亲我啦!】 沈念柔被这心声炸地微闭了眼,随即反应过来,不禁破涕为笑。 她曲起手指轻轻抚着顾暖的小脸,眼中满是宠溺:“这孩子,也不知怎得,竟...” 顾君尧笑着打断她:“许是咱们与女儿心有灵犀,这也算是她的一桩奇事。” 沈念柔会意,含笑细细地将小顾暖面上的胎发拨至脑后。 稳婆匆匆赶来,先是向顾君尧和沈念柔行了礼,随后急忙上前查看小顾暖的情况。 稳婆先仔细地检查了小顾暖的身体,又把了脉,片刻后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回国公爷,夫人,小千金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日后好好调养,定能平安长大。” 顾君尧和沈念柔听闻,心中的大石这才彻底落地。 沈念柔眼中含泪,轻声念道:“谢天谢地,只要女儿没事就好。” 顾君尧轻轻拍着沈念柔的手,柔声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忧,有为夫在,定不会再让女儿受到丝毫伤害。” 此刻另一边,冬日的柴房寒冷潮湿,好似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被押走的产婆如惊弓鸟般卷在角落,心中恐惧到了极点。 她深知柳贵妃手段狠辣,若供出她来,自己必将死无全尸;可若不说,镇国公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心中痛苦挣扎不断,寒冬腊月间,额上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产婆低声喃喃自语,反绑住的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稻草,陷入绝望之中。 她知道,自己无论做出何种选择,都必然没有活路。 这时,柴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产婆惊恐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柴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光线射了进来,晃得她眼睛生疼。 产婆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待适应了光线后,才看清来人正是今日接她入府的丫鬟。 第2章 产婆被杀,阴谋交织 产婆看到是接她入府的丫鬟,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你……你怎么来了?” 丫鬟环顾四周,确认房内无人,走进柴房,轻轻掩上门。 快步走近产婆,俯身压低声音道:“婆婆受苦了,娘娘让我来看看您,让您千万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要说。只要您守口如瓶,娘娘定会保您和家人平安。” 产婆闻言心下一紧,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可镇国公那边……他怎会轻易放过我。我若不说,怕是……” 丫鬟打断她得话,略微抬起身子,垂眸劝道:“婆婆,您仔细想想,要是您供出娘娘,就算镇国公这次饶过您,娘娘那边可饶不了您和您家人。您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考虑呀!” 产婆咬着嘴唇,丫鬟的话让她心中恐惧更甚“可……可我若不说,镇国公定会严刑拷打,我……我怕我撑不住啊!”产婆哭着说道,声音里满是求饶。 丫鬟听后,站直身子,将手伸进袖子里取出一只精巧的小瓶子道:“婆婆啊,奴可是劝过你了。既然如此,娘娘可说了,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放心。” 随即拔掉瓶塞,掐住产婆两颊欲灌入产婆口中。 绝望下,产婆猛地偏头去撞丫鬟,却被丫鬟轻易避开,反而被丫鬟用膝盖顶住后腰,勒在手腕间的绳子骤然收紧,疼得产婆眼前发黑。 就是这一瞬间地松懈,丫鬟捏着瓶口的手往前一送,那冰冷而甜腻的液体便顺着她的食道滑下,冻得产婆一哆嗦。 冰冷地触感刚过,灼烧感就猛地炸开。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往肉里钻,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产婆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地气音。 丫鬟已经退开几步,捡起地上的瓶塞,把瓷瓶收入袖中。 轻笑道:“婆婆,这可是死士牙内藏的毒,死得极快,免受了好些折磨,便也是娘娘仁慈了。” 丫鬟掸了掸袖角,转身走出门外,很快便融入风雪中。 关门时依稀还有匆匆赶来地脚步声与廖廖数语: “什么人如此了得,根本没追上。” “快些回去吧,柴房可不能出事。” 不多时,两名侍卫奉顾君尧之命前来审问产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个子略高的侍卫沈青边走边对身旁年轻些的侍卫吩咐:“谋害小姐,必得问出背后主使。”年轻侍卫点头称是。 柴房外,守卫缩在门檐下,脚边的雪被他踩得稀烂。 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看见那着墨色近卫服的身影,腿肚子当即就转了筋。 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亲随沈青。 这人言语不多,随王爷出生入死,深得王爷信任。 守卫慌忙站直了,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慌:“沈、沈爷……您怎么来了?” 沈青没答话,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柴房门。 按规矩,这门该虚掩着,方便看守。此刻却关得严实,连门缝里都透着股不对劲的死寂。 “里面的人呢?”沈青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可守卫慌得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在里面呢。”守卫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闪躲,“这婆子进去以后就安静地厉害,小的绑地可牢了……”话没说完,他自己先收了声。 沈青没再听他絮叨,伸手一推,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药味地寒气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隐隐能看见产婆蜷缩在角落里。 “婆子,国公爷有话问你……”年轻侍卫开口喊道,产婆却毫无反应,两人心中涌起不祥地预感,赶忙快步走近。 只见产婆反捆双手倒在角落的草堆上,嘴角淌下地黑血在胸前结了层薄冰,两只眼睛还半睁着,不瞑目地盯着门口。 年轻侍卫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沈青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中毒了,死士常用的毒。”沈青撬开产婆的嘴细细查看。 “怎么会这样?这婆子是死士,死无对证?”年轻侍卫慌乱地说道。 沈青站起身,看着地上挣扎得痕迹,似乎产婆死前曾反抗过。 “不是死士自尽,看来是有人赶在我们之前来过,灭口了。”沈青面色凝重地答道。 “那……那我们怎么向国公爷交代?”年轻侍卫焦急地问道。 沈青走到门口,停在那两个跪得笔直的守卫面前。 “方才谁来过?”沈青的声音不高,却似块冰投进滚油里。 年纪长的守卫喉结猛地滚了滚,声音抖得不成调:“回、回沈爷……没、没人来过!” 年纪轻的守卫吓得口不择言:“沈爷,刚刚有人从柴房飞过去,我二人追了去,立...立马赶回来了,人,已经没了” 沈青道:“先回去禀报国公爷。你二人去领三十军棍,等国公爷发落吧。” 随即便匆匆离开柴房,赶去向顾君尧汇报。 而在镇国公夫人府的房内,顾君尧正屏退下人,柔声安慰夫人, “柔儿放心,胆敢对我女儿下手,我定查出是谁,此仇不报非君子。” 沈念柔抱着小顾暖,仔细地替她掖好包被:“老爷,国公府战场杀敌,树敌众多,怕是一时半会也不好查出来,也不知为何非要为难我这可怜的孩儿。” 沈念柔眉头微蹙,眼中渐渐蓄起泪水。 顾暖瞧着漂亮娘亲,心疼的想伸出手替娘亲擦擦眼泪,心道【漂亮娘亲不哭,我知道是谁,是宫里的贵妃娘娘想要我的命,我有爹爹,我不怕!】 沈念柔与顾君尧听到顾暖的心声,先是一怔,随后对视一眼。 沈念柔失声道:“老爷...” 顾君尧竖起手指放在沈念柔唇边轻声道:“隔墙有耳,我们小女儿的名字还没定下呢。” 沈念柔会意,轻轻点头,扬声道:“老爷,这可是我失而复得的珍宝,要不,便取个好养活的名字吧?” 镇国公略一思索:“寒冬腊月,这丫头便是暖心的小棉袄,叫顾暖如何。” 小顾暖咧开嘴笑,拍拍手【这名字好,跟我原来一样,我喜欢。】 沈念柔听闻,含笑捏了捏小顾暖的面颊:“好,依你,就叫顾暖吧” 随即抬起头,对镇国公道:“妾身累了,老爷若有要事可先离去,妾唤贴身丫鬟来便好。” 镇国公颔首,拍了拍夫人的手:“夫人且好好休息,不用操心,为夫去处理便好。” 吩咐贴身丫鬟伺候夫人歇下,镇国公转身往书房走去。 刚到书房门口,便见沈青跪在门口。 战士的腰背挺得笔直,垂着眼请罪:“国公爷,柴房之事,属下失职。” 镇国公脚步微顿,走至沈青身前。 “里面的人,没了?”镇国公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听不出喜怒。 “是。”沈青叩首,额头抵着砖面, “产婆被人灭口,死于死士常用的剧毒,死前有挣扎痕迹,应是被人提前灭口。守卫擅离片刻,未见人进入,已罚三十军棍,等国公爷处理。” 镇国公默然,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玉质温润,却暖不了此刻书房外的寒意。 “提前灭口……”他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沈青紧绷的背上,“你随我进来。” 沈青应了声“是”,起身随镇国公进入书房,书房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便将廊下的风声与府内人的打量,都关在了外头。 第3章 贵妃密谋,暖暖预警 书房内,烛火摇曳。顾君尧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沈青垂手站立一旁,等待着国公爷的指示。 “沈青,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顾君尧看向沈青。 沈青思索片刻,恭敬地回道:“国公爷,属下确实不知,国公府树敌众多,但无论如何不应当针对刚出生的小姐。” 顾君尧微微点头:“那你觉得这宫中的贵妃可有动机?” 沈青心中一凛,抬眼看向镇国公,谨慎地说道:“国公爷,宫里贵妃现下有两位,若论动机,婉贵妃无子,柳贵妃四皇子将将四岁,若害怕小姐日后的立场影响国公府站队,倒是有动机。” 顾君尧轻轻叹了口气:“我也这般猜测。只是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贸然行事。沈青,你便动用宫内暗钉,密切留意柳贵妃宫中动向,包括她身边之人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务必找到证据。” “是,国公爷!”沈青立刻应道,转身欲走,“属下这就去安排。” 顾君尧轻咳了一声:“今日你在屋外,可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没有?” 顾君尧心里寻思着:小顾暖这能力不知道多少人能听到,柔儿亲她时反应很大,屋外说不定也听得见。 沈青疑惑道:“国公爷可是担心夫人身边有可疑之人,属下这就去排查。” 顾君尧闻言松了口气,回道:“府中守卫确实需再加强些。除了增加巡逻人手,还需对府中下人进行一次巡逻清查,防止柳贵妃派人混进府中,里应外合。” “国公爷放心,属下会亲自督办此事,定不让心怀不轨之人混进府中。”沈青领命离去。 沈青离开后,顾君尧独自坐在书房,眉头紧锁。 他深知,柳贵妃若真的是幕后黑手,镇国公府怕是不能再维持朝堂的中立站位。 可手握军权的镇国公府无论站那边陛下都会有猜忌。 而小顾暖这个能力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听见,需得好好保护,思虑片刻便着手写信给自家的长子,让其速归。 与此同时,在皇宫柳贵妃的寝宫内。 柳贵妃坐直了身体,气的摔了手里的茶盏,碎片溅在面前跪的黑衣死士身上,赫然是毒死产婆的那个丫鬟。 “那个没用的产婆,居然办事如此不力,险些坏了本宫的大事!”柳贵妃咬牙道。 贴身宫女小心翼翼地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娘娘息怒,那产婆已被灭口,死无对证,镇国公那边想必也查不出什么。只是……只是那女婴竟然逃过一劫,实在是……” 柳贵妃打断宫女的话: “无事,来日方长,那小丫头的命倒是有几分硬。就是可惜,本宫筹谋如此久的暗棋毁了,日后那边肯定戒备森严。你,倒也不必回去了。” 柳贵妃拿出手帕细细擦着手上沾上的水珠。 “不过,镇国公府既已无拉拢必要。出了此事,大公子约莫会提前回京。若是折他一员大将,慢慢削了国公府的军权也无不可。” 贴身宫女跪行几步道:“娘娘,可要斩草除根。” 柳贵妃放下手帕,斥到: “蠢货,大公子武艺高强,军功傍身,可没那么好杀。人难近身,马好近啊,安排人务必让他遇刺时惊马。” “娘娘好手段,前有刺客,却无马可用,不死也让他大残。属下这就去办。”黑衣死士领命道。 柳贵妃冷笑一声: “不管有多大难度,都必须给本宫办妥。镇国公府一日不倒,四皇子登基之路便多一分阻碍。若此事办得好,本宫重重有赏;若是再办砸了,你自己知道后果!” 黑衣死士取下腰间药品,以头抢地: “娘娘放心,属下已经办砸一件。谢娘娘不杀之恩,将功赎罪,定会安排妥当。”言罢,迅速起身离开。 而在镇国公府内,顾暖躺在襁褓中。 一边扭头拒绝奶娘喂自己母乳,一边伸手推奶娘。 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夏荷一脸焦急,轻声哄道:“我的小祖宗,您都推了三个奶娘了。就昨日吃了半碗羊奶,你倒是哪里不满意了?” 顾暖蹬着小腿,嘴里咿咿呀呀叫着,试图让丫鬟明白自己得意思。 这时,沈念柔从内室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怎么回事?暖暖怎么了?” 沈念柔快步走到顾暖身边,从丫鬟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摇晃着。 丫鬟无奈地说道:“夫人,小姐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喝奶,三个奶娘都被她推开了。” 沈念柔心疼,晃着小顾暖问道:“暖暖,告诉娘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顾暖感受到娘亲地温柔怀抱,不再挣扎,气呼呼的努嘴。 心里气【我都这么大人了,还吃奶,多丢人啊。至少,给我装杯子里喝……】 沈念柔哑然一笑,对贴身丫鬟吩咐:“带奶娘下去装一杯奶,我来喂她试试吧。” 顾暖小手抓住小包被,冲漂亮娘亲笑得见牙不见眼——哦,本来也没牙【还是亲亲娘亲好啊。不好,饿太久了眼前都花了.......】 沈念柔听着小顾暖地絮叨,含笑抱着小顾暖往内室走去。 顾暖则震惊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弹幕。 “不好咯,小家伙的哥哥怕是要遭殃!” “遭殃?柳贵妃这次可没打算让大公子活着回去。” “还有几公里就到埋伏地点了,这马看着就有气无力的样子。” 这些弹幕不断闪烁,顾暖在心里越看越震惊【还有几公里哥哥要死了,怎么办,柳贵妃要杀大哥哥。】 沈念柔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没稳住身子就冲门外喊到:“夏荷,夏荷,去叫国公爷。不,我们现在就去找国公爷!” 夏荷听到呼喊,急忙从外间跑进来。瞧见沈念柔惊慌地神色,也吓了一跳:“夫人,怎么了?” “别问了,快随我去找老爷!”沈念柔心急如焚,抱着顾暖就往外走。 二人匆匆赶到书房,顾君尧正在书房内与沈青商议事情。 顾君尧见沈念柔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心中一紧,赶忙起身迎上去:“柔儿,发生什么事了?” 沈青见状,急忙带上抱着小顾暖的夏荷退至门外看守。 沈念柔气喘吁吁地道:“老爷,暖暖她说,逸尘他有危险。柳贵妃要杀了尘儿,好像马上就要到埋伏地点了!” 顾君尧联想到之前顾暖展现出的特殊能力,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 沈青见国公爷出来,立刻上前,顾君尧脚步未停,吩咐道:“召集府内精锐随我去接大公子回府。” “是!”沈青领命,国公府侍从大多是跟随镇国公冲锋退役后的将士,刹那集合完毕。 “出发!”顾君尧一声令下,率先跨上战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侍卫们紧随其后,朝着顾逸尘回京的方向奔去。 所幸柳贵妃势力范围不大,埋伏之地离京城不远,不过一个时辰便赶到。 城郊,顾逸尘与随从正深陷困境。 顾逸尘的坐骑已然倒地战死,他只能徒步应战,手中宝剑舞得密不透风。 然而,临时回京本就未带多少人手,双拳难敌四手,战马还战死,眼下已是强弩之末。 第4章 绝境逢生,危机暗伏 顾逸尘衣衫已然被划破多处,伤口隐隐渗出鲜血。 曾经一同纵马肆意的小副将与对手双双倒在血泊里。 顾逸尘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中长剑也隐隐地卷了刃。 长时间挥剑,加上几处受伤,顾逸尘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此时,黑衣人瞅准顾逸尘得一个破绽,挺剑便直刺而来。 千钧一发间,顾逸尘猛地探身,不是躲,而是朝着对方怀里撞去。 这一撞打乱了对方的发力,刀锋偏开的瞬间,他左手死死扣住对方握刀的小手臂,不让其进退一寸,同时右手一个用力...... 黑衣人愣了愣,大概没见过有人放弃武器直扑进敌人怀中。 下一瞬,他便觉手腕剧痛——对方的右手竟顺着他发力地劲,猛地向外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是腕骨脱臼得声音。 顾逸尘随即手腕翻转,刀刃已调转方向,自下而上,狠狠捅进了对方小腹。 少年郎虽然巧胜,却已失去了最常用的兵器。 就在这局势愈发危急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 顾逸尘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有援军,会是父亲来接我吗? 他拼出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喊道:“援兵来了,大家再坚持一下!” 不多时,顾君尧带领着侍卫们出现在混战的边缘。 顾君尧远远一眼便瞧见,如耗尽弦力的箭般,立在人堆的长子。 他怒吼一声:“狗贼,休伤吾儿!”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催马冲入战场。 顾君尧挥舞长刀,虎虎生风,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面前拦路的黑衣人抵挡不住,不过刹那便被砍倒在地。 顾逸尘看到父亲到来,精神大振,拔起身边的长枪,与父亲里应外合。 柳贵妃派来的这群黑衣人,本以为此次刺杀顾逸尘十拿九稳,却没料到顾君尧会及时赶到。 他们心中慌乱,本欲撤退。 但为首的黑衣人却恶狠狠地喊道:“不能退,完成任务才有活路!” 但寡不敌众,大部分黑衣人被当场斩杀,黑衣首领脖子上架着刀被逼跪在镇国公面前。 镇国公面色冷峻,看向沈青:“将她带回府中,严加审讯。” 沈青领命,还未将人提起。 黑衣人的唇边便有一丝黑血缓缓渗出。 “不好,她服毒自尽了。”沈青掰开黑衣人的嘴,已然于事无补。 “父亲,查她身上有什么证明身份的。我倒是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京都外就想谋杀朝廷官员。” 顾逸尘压住伤口,撑着走到镇国公身边。 镇国公点点头:“沈青,你且留下查看,如实回禀我。” 转头对长子道:“我们先回去疗伤。” 回府路上,顾逸尘问道:“父亲,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埋伏的?” 镇国公闻言,紧绷了一天的脸色稍缓:“此事,说来话长。你小妹有些不凡之处,你一见便知。” 顾逸尘摸了摸腰间:还好,给小妹准备的见面礼,还在。 待到府门口,国公夫人已在前厅等候已久。 贴身丫鬟抱着小顾暖劝着沈念柔:“夫人,大公子武艺高强。如今战事已平,只不过是回京看望小妹,您不必如此焦急。” 沈念柔不敢暴露小顾暖得能力,只能双手合十,念道:“今日这心里总是慌乱,菩萨保佑,夫君与我儿平安归家。” 镇国公父子还未入府,便听见下人禀报,夫人在前厅久侯。 顾逸尘捏着腰侧袋子,展颜一笑便准备过去。 镇国公拦住他:“去处理伤口,再换身衣服。别让你母亲担心,也别吓到妹妹。” 顾逸尘闻言,收回迈出的左脚往偏厅走去。 悠悠叹气:“父亲,不过才离家一段时间,我却感觉在家中,这地位好似越发不如狗了。” 镇国公一脚踢向大儿子:“别耍嘴皮子,快滚。” “得嘞。”顾逸尘这才嘴角带笑地快步离去了。 待伤口处理完毕,日头已晚,下人回禀,夫人已回了主院中。 顾逸尘便赶到母亲的院子。 一进房门,便看到沈念柔正坐在桌边等他。怀里抱着小妹,柔声哼唱着摇篮曲。 “母亲。”顾逸尘轻声唤道。 沈念柔抬起头,看到儿子。眼中满是心疼:“尘儿,伤口可还疼?怎么不好好歇着,跑过来做什么。” 顾逸尘微微一笑,施了一礼:“母亲,我已无大碍。听闻小妹有些不凡之处,父亲让我来瞧瞧。” 说着,他走到桌边,低头看向襁褓中的顾暖。 顾暖本来就不似婴儿般嗜睡,感觉到好似有人靠近。 便睁开眼睛,只一眼,便觉心情明媚。 眼前这人约莫十七八岁,剑眉星目。谈笑间,晒得有些黑的肤色更衬得一口牙齿雪白。 顾暖嘴角流下些不争气地口水【这是什么极品帅哥啊,我可真有福气!】 顾逸尘微怔,瞧了眼母亲。 沈念柔含笑,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顾暖的小鼻子:“你怎得这般淘气,这是你大哥哥,顾逸尘。” 顾逸尘赶忙打开腰间的袋子,拿一颗红宝石。 凑近道:“妹妹,你瞧,这是哥哥打了胜仗陛下赏赐的宝石。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最好的,你看好不好看?” 又掏出一个狼牙做的吊坠:“妹妹,你看,哥哥把对面的首领杀了,这是他身上挂的,哥哥也给你带回来了,哥哥厉不厉害?” 顾暖瞧着眼前,举着吊坠咧嘴傻乐的大哥,还没来得及嫌弃。 眼前就刷刷跳出一堆弹幕:“还搁这讨妹妹欢心呢?柳贵妃就是拿这个狼牙说你私通敌国!” “你瞧瞧这傻乎乎的样子,难怪被身边人放了通敌信件都不知道。” “最后还连累我可怜的乖宝被抄家流放,乖宝啊,才出死局又入流放。” 顾暖瞪大双眼【什么,大哥哥被诬陷私通假胜,我们全家流放?证据还是眼前这狼牙?还有通敌信件?!】 顾逸尘手一松,狼牙吊坠“咚!”的一声滚落在木质地板上。 第5章 叛国罪名,拉开帷幕 顾逸尘惊得后撤一步,抖着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小顾暖。 颤声道:“娘,我......她,她她......我没有!” 沈念柔抓住大儿子的手,安慰到:“尘儿,娘知道,娘信你,你冷静一点。” 小顾暖瞧着大哥哥这憨憨地样子,寻思着【这大哥哥看着好蠢呐,要不我还是帮帮他吧,可我要怎么提醒他呢?】 沈念柔母子闻声齐齐瞧着小顾暖。 只见小顾暖挥着短手,拼命的想去够大哥哥的手。 顾逸尘急忙走近两步,把手递给小顾暖。 便瞧见小顾暖将将抓住大哥哥的两根手指,便开始卖力表演。 伸出小手指指大哥哥【哎呀,大哥哥呀。”】 又指指地上,拼命摆着藕莲似地小手臂【牙牙,不好,坏东西!不要,不要!”】 复而抓着大哥哥的手,拼命在自己肉嘟嘟,都还瞧不出脖子的地方。 来回比划着【灭门的!抄家的!暖暖不要啊!】 沈念柔母子瞧着顾暖这番手舞足蹈的表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连阴郁的心都好似晴朗了些。 旁边的丫鬟只瞧着小小姐一番扑腾,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沈念柔唤来贴身丫鬟:“夏荷,带小姐去休息吧,一天了,她也累了。” “是,夫人。”丫鬟走上前接过还拼命比划着的小顾暖,便退出门外。 顾逸尘只觉脚有些微微发软,缓缓坐在母亲身边的椅子上:“母亲,这...” 沈念柔拿起手边的茶:“你这小妹妹有些奇异之处,万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明白吗?” 顾逸尘坚定点头:“是,母亲,儿子定然护妹妹一世周全。” 沈念柔喝了一口茶,叹气道:“但是你妹妹说的这事,却是不得不防,你身边的人需得仔细排查才好。” 顾逸尘惑道:“母亲,通敌叛国乃是大罪!他自己也得被诛九族,妹妹尚在襁褓,又从何得来此消息呢?” 沈念柔放下茶杯: “你这条小命,便是你妹妹保下的,不然你父亲为何今日会带人出城去迎你。至于眼下这事,是与不是,你且先同你父亲去查探一番吧。” 顾逸尘起身行了一礼:“那母亲早些歇息,孩儿这就去寻父亲。” 屋外,夏荷将将整好顾暖的包被。 小顾暖此时咧着一口没牙的小嘴傻乐【嘿嘿,我这么聪明,他们一定懂了吧。】 瞧着这小小一只奶团子,夏荷只觉,心底某个地方好似融化般绵软。 用额头碰了碰这小藕团子的小脸:“小小姐啊,有你在这府中,主子都笑得多了,连带我们日子都好过了许多。你怕不是小福星吧?” 抬头见大公子从屋内急急走出,夏荷抱好小顾暖福了福身,便回小姐的房间去了。 顾逸尘匆匆赶到书房,镇国公正坐主位发呆,桌上摊开一些公文,但丝毫未动。 看到儿子进来,顾君尧抬起头:“可见过你母亲与妹妹了?” 顾逸尘点头:“见过了,父亲,今日的刺杀可有眉目?” 镇国公摇了摇头:“那是自小便培养的死士,身上干干净净,查不出什么。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正是前些日子,家中不见的一个小丫鬟。” 顾逸尘疑惑:“小丫鬟?” 镇国公点头,同大儿子解释: “信中不便与你细说,你妹妹出生那日不太平,柳贵妃安排了人来杀她,后来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这接应与灭口之人怕就是这小丫鬟了。” 顾逸尘气极:“什么!她还敢杀我妹妹,我就让她这么轻易死了,我去把她拉出来鞭尸!” 镇国公咳了一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你的刺杀应当也是柳贵妃的手笔。” 顾逸尘气极反笑:“杀我妹妹不成,便来杀我。我自知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这般赶尽杀绝。” 镇国公替大儿子分析道: “陛下子嗣不丰,只得二子,除了太子便是三皇子,二人不过相差一岁。柳贵妃如今正是得势,自然便会替三皇子筹谋一番,而我国公府几次拉拢不成。与柳贵妃而言,自然是军权易主更稳妥些。” 顾逸尘心惊,斟酌道:“父亲,今日去见母亲与妹妹,妹妹说了些事,不知当不当讲。” 镇国公道:“但说无妨。” 顾逸尘赶忙将顾暖刚刚的举动和通过心意传达的内容详细告知父亲。 末了疑惑道:“父亲,如若真如妹妹所言,柳贵妃用这狼牙诬陷我通敌,那可如何是好?” 镇国公站起身来,在书房内走了几步:“此举确实毒辣。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一旦坐实,镇国公府便彻底完了。” 顾逸尘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父亲,那我现在便回去处置了那害我的人,再把这狼牙毁了!” 镇国公抬手按住大儿子的肩膀: “不急,既然她如此做了,必然留有后手。此时我们在明,她在暗。轻举妄动的话,怕是更坐实了叛国心虚的罪名。” 顾逸尘闻言,捏紧拳头:“那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镇国公扬声道:“沈青,你来一下。” 沈青闻声,迅速从书房外走进来,抱拳行礼:“国公爷,大公子。” 镇国公对大儿子说: “尘儿,沈叔你是熟悉得,他同你一般大地时候便随我四处征战,有勇有谋,对边关亦是熟悉。只因家中仅剩一个妹妹嫁到京城,这才离开军营,入我府中做个小小的侍卫长。” 沈青道:“国公爷大恩,沈青没齿难忘。” 镇国公道:“沈青,国公府近日怕是有大难,请你与犬子悄悄潜回边关找到诬陷之人。此行怕是凶险至极,但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顾逸尘朝沈青行了一礼:“沈叔,此事就拜托你了。” 沈青只犹豫了一瞬,冲国公爷抱拳:“属下必护大公子周全,若是属下回不来,恳请国公爷对舍妹关照一二。” 镇国公应下。 又对大儿子道:“出发前再去见见你妹妹吧,你母亲那边便不要去了,我去同她说。” 言罢,挥了挥手:“你们且去吧。” 第6章 边关探秘,险象环生 顾逸尘和沈青领命退出书房。 顾逸尘心情复杂,脚步匆匆地来到顾暖的门外。 此时,屋内烛火摇曳,夏荷正轻轻晃着摇篮,哄小团子入睡。 顾逸尘推门走进,夏荷起身行礼退至一旁守着。 顾逸尘坐下继续晃着摇篮,瞧着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心里地烦闷瞬间便散去了几分。 他轻声说道:“妹妹,哥哥要出一趟远门,去解决些事情。你乖乖地,等哥哥给你带好东西回来。” 小顾暖迷迷糊糊听到了哥哥的声音,吧唧两下嘴吐了一个口水泡,像是在回应。 顾逸尘瞧着心软,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顾暖的小脸。 小顾暖半梦半醒地琢磨着【大哥哥太笨了,自己的玉佩都被人偷了。我要被流放可怎么办啊。】 顾逸尘手指一僵,想起有次作战回来换衣服时,一直贴身放的平安玉不见了。 那是娘亲周岁开始便交给自己的平安玉,本来也是认真寻找过。 身边的副官说怕是战场不慎遗落了,加上又一波突然的敌袭,只能抛之脑后。 不由泛起一抹冷笑:好得很,好得很,就是你小子是吧。 随后捏了捏小团子肉嘟嘟的小脸:“妹妹放心,哥哥一定会平安归来,不会让你和家人陷入危险。” 告别小妹后,顾逸尘与沈青收拾好行装,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镇国公府。 一路上,月色如水,两人骑着快马朝着边关奔去。 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边关。 边关,城墙上的旗帜裹着风沙猎猎作响。 顾逸尘和沈青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稍作休整后,便开始着手调查。 二人凭借着在边关的经验,穿梭在市井角落。 他们先是来到了一处马市,这里人来人往,与胡人来往最密,消息也最为灵通。 沈青先找到位从前相熟的马贩子:“老哥,我许久不回边关,怎么感觉变了这么多。” 马贩子叹气道:“你有所不知,明明镇国公打赢了战,这些日子却总有些胡人出入城内,好似是他们打赢了一般。” 沈青奇怪道:“镇国公打赢了,胡人签了休战协议,自然可以入城交易,你们不也可以得点好马。” 马贩子啐了口口水:“呸,那些胡人,一言不合就拔刀,哪有半点败仗的样子。” 沈青见状,塞了些银子,低声问道:“老哥,那最近这边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 马贩子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 “你要这么说,还真有。前几日有个脸上带疤的大汉,出手阔绰,买了好几匹好马,还打听了不少关于镇国公府的事。不过,具体做啥,我就不清楚了。” 顾逸尘和沈青对视一眼,看来他们找对了方向。 沈青又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马贩子挠挠头:“好像是往城西去了,那边有不少胡人,三教九流啥都有,具体在哪落脚,我可真不知道了。” 同马贩子再寒暄几句后,两人立刻朝着城西方向赶去。 城西多是些破旧的房屋和杂乱的街巷,他们不敢打草惊蛇。 便在一家小酒馆中买了些酒菜,佯装无意的同店家谈论起,自己是来寻亲,亲人脸上有道疤。 酒馆老板回忆道:“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啊,前几天来过我这喝酒,听他和手下说什么要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好像是怕被人发现。” 顾逸尘抬手抹泪道:“是了是了,我表叔为了保护我,伤了乡绅,自然是要躲起来。” 酒馆老板瞧他年纪也不大,不疑有他,可不能让好人蒙冤,当即表示此人暂住城北破庙。 顾逸尘和沈青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前往城北破庙。 当他们赶到破庙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破庙年久失修,声音大一些都好似会掉落墙皮。 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破庙,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老大,我们拿他东西,那小将军会不会追过来啊?”一个声音问道。 “怕甚!他前几日便告假回京去了。只要我们把东西藏好,等贵人那边安排妥当,我们就吃香喝辣去了。来,干了!” 回应的声音粗犷沙哑,一听便是跑江湖的亡命之徒。 顾逸尘和沈青心中一喜,看来证据就在这破庙之中。 他们悄悄绕到破庙后面,准备找个时机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野猫突然从枯草中窜出,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破庙内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传来开门声。 “谁在外面?”一个声音警惕地喊道。 顾逸尘和沈青隐下身子,一动不动。 四下安静,开门时凌冽的寒风便灌入酒后温热的脖子。 外出查看得人冻的一哆嗦,便关上了门。 “老大,就是只野猫,这庙也太破了。这寒冬腊月的,我们什么时候能换个好地方?” “不急,等贵人给我命令,一旦下令,我就把这玉佩和剩下的信送入监军的大账。届时,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顾逸尘听见玉佩,对沈青耳语道:“沈叔,我的玉佩就是关键证物。” 沈青点头,抽出腰间的吹笛,吹入迷烟。 破庙内,几个黑衣人围着火堆,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起初,他们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依旧推杯换盏,大声谈笑。 随着迷烟悄无声息地在破庙内弥漫开来,细微的变化逐渐显现。 一个黑衣人揉了揉眼睛,嘟囔着:“怎么回事,今儿这么快就喝多了?” 话刚说完,身子便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疤老大心中一凛,他常年在江湖闯荡,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 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喝道:“都警醒着点!有古怪!” 但此时,大部分黑衣人都开始头晕目眩,反应变得迟钝。 疤老大朝自己泼了碗冷酒,又提起酒坛朝着小弟劈头浇下。 沈青和顾逸尘对视一眼,冲进破庙。 沈青手中长刀寒光一闪,朝着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大多已被迷烟影响,哪怕剩下几个下意识地举刀抵挡,也已不足为惧。 顾逸尘则趁着这个间隙,在破庙内四处搜寻证据。 他快速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注意到疤老大腰间挂着个与自身不符的锦囊,心中一动,莫非证据就在其中? “沈叔,拖住他们!”顾逸尘大喊一声,朝着疤老大冲了过去。 疤老大见顾逸尘朝自己扑来,眼神狠戾,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迎了上去。 “小子,就你也配从我这儿拿东西?做梦!” 疤老大的刀劈下来没有丝毫章法,全是破绽,但刀刀都是搏命地狠劲。 一刀直取面门,刀风刮得人脸颊生疼。能练出这种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的本事,显然是个常年刀口舔血的主。 顾逸尘瞳孔骤缩,来不及细想,腰腹猛地一拧,像条泥鳅似的往侧后方滑出半步。 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劈在地上,“当啷”一声,青石地都被砸出个浅坑。 还没等他站稳,疤老大的刀已经借着劈空的势头,在地上拖出半寸长的火星,跟着手腕一翻,刀尖贴着地面横扫,直取他下盘。 这招阴毒,专挑人膝盖骨去,若是被扫中,腿骨必断。 这等搏命打法,对方的破绽虽多,却被那股子“同归于尽”的戾气裹着,寻常招式根本钻不进去。 电光火石间,顾逸尘猛地矮身,不是往后躲,反倒顺着刀风的方向往前一扑,肩膀重重撞在疤老大外展地肩关节上。 借着对方横扫的惯性,硬生生让疤老大的手腕往外侧错开半寸。 “嗤啦——”刀锋擦着顾逸尘的裤腿扫过。 划破布料的同时,也因为这一撞偏了半分,擦着他的小腿骨掠过去,只留下一道血痕,却没伤着骨头。 疤老大被撞得胳膊发麻,刀势一滞。 顾逸尘却像只猎豹般借着扑势滚到他身侧,右手闪电般探出,赤手攥住了疤老大的咽喉,猛地用力,硬生生折断了疤老大的舌骨。 瞬间疤老大便觉得呼吸不顺,加上刀势猛烈,急需换气。 顾逸尘指尖能清晰感觉到舌骨断裂的碎响,以及对方脖颈骤然绷紧又瘫软的变化。 他没松手,反而借着对方身体前倾的势头,手腕一翻,将疤老大整个人按得单膝跪地。 疤老大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球外凸,双手徒劳地抓向顾逸尘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衣袖里。 可断裂的舌骨堵住了气道,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缺氧更甚。 不过片刻,疤老大的挣扎就弱了下去,抓着他胳膊的手软软垂下,脑袋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顾逸尘迅速打开锦囊查看,只见里面果然有一块玉佩。 可此时,却没有对平安玉失而复得地喜悦,“沈叔,没有信......” 第7章 信件到手,贵妃察觉 沈青眉头紧皱,警惕地盯着剩余的黑衣人: “大公子莫急,信肯定还在这附近。这些人应该不会把玉佩和信分开放太远。” 顾逸尘强压下心中的焦急,深吸一口气,开始再次仔细搜寻破庙。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连火堆下都挑起来翻找了一遍,然而依旧不见信件的踪影。 “沈叔,会不会是他们察觉到我们来了,提前把信转移了?”顾逸尘有些焦急地说道。 沈青略意思说:“有可能。这些人在此地盘踞,说不定还有其他藏身之处。” 此时,剩下还能站立的黑衣人,见老大已死,心中虽有惧意,但还是壮着胆子再次围了上来。 “大公子,你再找找,我挡住他们。”沈青说着,提刀迎向黑衣人。 顾逸尘点点头,一边留意着沈青那边的战况,一边继续寻找信件。 就在他认真抚摸破庙的神像背后时,突然听到沈青闷哼一声。 顾逸尘转头看去,只见沈青被偷袭,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沈叔!” “别管我,大公子,找信要紧!”沈青喊道,手中长刀舞得更快,瞬间斩杀了眼前的黑衣人。 顾逸尘咬咬牙,转身继续摸索神像。 用脚踹开神像周围的供桌,在神像背后的缝隙中,露出了一个暗缝。 顾逸尘心中一喜,伸手进去摸索,果然摸到了一叠信件。 他迅速抽出信件,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通敌的内容以及与贵人通信勾结的细节。 “沈叔,找到了!”顾逸尘兴奋地喊道。 沈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大公子,我们快走!” 黑衣人见他们要逃,纷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从死去同伴身上摸出一只哨子,跑到门口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尖锐的哨声在夜色回荡,顾逸尘和沈青心中暗叫不好,是召集援兵的信号。 “大公子,一会儿我在前开路,你跟紧我,千万不能把证据弄丢了。”沈青攥紧手中长刀,盯着围上来的黑衣人。 顾逸尘将信件小心地收好藏于怀中:“沈叔,我们一起来,一起走。” 沈青大喝一声,如猛虎般朝着黑衣人扑去。 顾逸尘则趁着沈青吸引黑衣人注意力的间隙,瞅准时机,在黑衣人阵中寻找突围的机会。 然而,黑衣人训练有素,虽被沈青的勇猛所震慑,但很快便稳住阵脚,逐渐围拢过来,试图将顾逸尘和沈青困在中间。 “哼,你们今日插翅难飞!”一个黑衣人首领模样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沈叔,那边!”顾逸尘指着墙壁喊道。 沈青会意,两人相互配合,一边抵挡黑衣人,一边朝着墙壁靠近。 终于,他们来到墙壁前,二人用尽全力,一脚踹向墙壁。“轰隆”一声,墙壁轰然倒塌,扬起一阵尘土。 趁着尘土弥漫,敌人视线受阻的瞬间,迅速从缺口冲了出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黑衣人首领大喊一声,带着手下追了出去。 两人来不及喘息,迅速朝着城外跑去。 身后,剩余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大公子,你先走,我来挡住他们!”沈青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黑衣人。 “不,沈叔,我们一起走!”顾逸尘知沈青留下来意味着什么。 “别废话!我镇北军绝不能被诬陷通敌,快走!”沈青说着,挥舞长刀,就打算冲向黑衣人。 “不,沈叔,博一把。那边有个悬崖,我几个月前探过,有树枝也有河!”顾逸尘硬拉沈青道。 “好,走!”沈青不再犹豫,与顾逸尘一同朝着悬崖奔去。 黑衣人见状,大喊道:“不好,他们要跳崖!”纷纷加快脚步追来。 顾逸尘和沈青离悬崖越来越近,身后黑衣人也越追越近,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大公子,你一定要抓住树枝,活着回去!”沈青叮嘱道。 “知道了,沈叔!”顾逸尘回应道。 两人跑到悬崖边,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决然,纵身一跃,跳入黑暗之中。 尖锐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顾逸尘感觉眼睛下意识想闭拢。 他死命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树枝。突然,他看到一根粗壮的树枝,伸手拼命抓住。 “咔嚓”一声,树枝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发出轻微断裂声。 沈青毫不犹豫地松手下落。 “沈叔!”顾逸尘惊得大喊。 “别慌,大公子,安静!”沈青在下方又抓住了一根树枝,稳住了身形。 黑衣人追到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时不敢贸然跳下。 “怎么办,首领?他们跳下去了!”一个黑衣人焦急地问。 “哼,先别急,派人去下面看看,他们未必能活着。”黑衣人首领阴沉着脸说道。 顾逸尘和沈青顺着树枝慢慢下滑,下方隐隐传来水流声。 “沈叔,下面应该是条河,我们跳下去。”顾逸尘说道。 “好,大公子,小心点。”沈青回应。 两人看准时机,松开树枝,落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们淹没,顾逸尘奋力游动,朝着岸边游去。 沈青虽受伤,但也咬牙坚持。 好不容易游到岸边,两人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地爬上岸。 “大公子,你没事吧?”沈青关切地问。 “我没事,沈叔你受伤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处理伤口。”顾逸尘看着沈青身上的血迹。 “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怕是可能会追来。”沈青说道。 两人在山林中摸索着前行,终于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 山洞狭小需得弯腰钻入,二人钻入后用树枝挡住洞口。 “大公子,东西还在吗?”沈青一边脱上衣一边道。 顾逸尘从怀中掏出信件。 因信件重要,疤老大本就用防水防油的牛皮纸包着,现下又一直贴身放着,只是边缘有些潮湿,内容并未大损。 “还好,信件没事。”顾逸尘松了口气。 “大公子,把信件收好。我身上带着金疮药,你也需处理下伤口。”沈青说着,掏出一个小瓶子。 顾逸尘将信件小心翼翼地重新藏好,接过金疮药。 “沈叔,你更重,没时间推辞。” 顾逸尘执意先帮沈青处理伤口,他知道若不是沈青舍命相护,他和证据都难以保全。 处理完沈青的伤口,顾逸尘这才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势。 他身上也有几处擦伤和刀伤,虽不算严重,但在这逃亡途中,每一处伤口都可能成为隐患。 就在这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河边碎石堆走动。 两人瞬间警惕起来,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顾逸尘悄无声息地靠近洞口,透过树枝的缝隙往外看去,只见几个黑影在林中摸索,手中的火把忽隐忽现。 他的心猛地一紧,低声对沈青说道:“沈叔,是黑衣人,他们追过来了。” 沈青轻轻起身,拿起身边的长刀。 “大公子,莫慌。这山洞狭窄,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我们占据地利,未必没有胜算,你且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沈青屏住呼吸,守在洞口,等待着黑衣人靠近。 就在黑衣人快搜到树枝的时候,顾逸尘在山洞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通道仅容一人钻过,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处。 “大公子,你先走,我在后面断后。”沈青说道。 顾逸尘没有推辞,他深知此时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 两人前后刚爬出通道,身后的山洞便被人拨开树枝。 “有个洞,但没人。” “二哥,都搜过了,应该是被冲走了,那么重的伤,必死无疑了。” 山洞外,黑衣人首领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地道, “老大死了,事情也办砸了。何止是拿不到钱,怕是项上人头都不保。弟兄们,各自逃命去吧。” “沈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顾逸尘看着沈青问道。 沈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们是以为我们死了,可柳贵妃多疑。我们需尽快赶回京城,将证据呈给国公爷。” 顾逸尘点点头:“好,听沈叔的。” 于是,两人稍作休整后,便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柳贵妃寝宫,大宫女抖着身子跪在柳贵妃面前。 已经三日了,劫杀顾逸尘的死士一人未归,镇国公也好似没事人一般上朝下朝,好似家中大公子还未归京一般。 柳贵妃平日满是娇媚的美艳五官,气的有些扭曲:“你说什么,顾逸尘不在国公府。” 大宫女头也不敢抬:“是,采买的奴婢说,大公子三日前换过一次药,便再也闭门不出。好似,好似没有回府一般。” “好,好得很。镇国公府我倒是小瞧了你们。” “不过,武将回京不述职可不是小罪,陛下可在御书房?”柳贵妃挑眉道。 “是,陛下下朝后便一直在御书房。”大宫女伏在地上答。 柳贵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起身,精心修饰过的指尖轻轻摆弄着鬓边的珠翠。 “看来,本宫得去御书房一趟,好好跟陛下说道说道了。伶翠,去端碗汤来。” 言罢,她莲步轻移,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着御书房而去。 第8章 御书房中的算计 不多时,伶翠拎着精美的食盒匆匆赶上队伍。 柳贵妃打开食盒,轻轻晃了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继续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汤羹是用上好的人参、雪燕等名贵食材熬制而成,汤汁浓郁,香气扑鼻,据说常饮能提神醒脑,缓解疲劳。 整个后宫,也就柳贵妃的小厨房才能做的起。 来到御书房外,柳贵妃整了整衣衫。 收起脸上的傲意,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轻声对门口的太监道, “烦请公公通传一声,就说臣妾忧心陛下,特意为陛下备了补身汤。” 柳贵妃在宫内已盛宠多年,御书房送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太监进去通报后,很快出来请柳贵妃入内。 柳贵妃莲步轻移,走进御书房,软着腰肢盈盈下拜,声音轻软勾人:“皇上万安。” 皇帝正伏案审阅奏章,看了眼柳贵妃,露出温和的笑容:“爱妃今日怎么有空来御书房?” 柳贵妃抬起头,眼中含着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走上前来。 拿过大太监手中的墨条便轻轻研起墨来:“皇上日夜操劳,臣妾心疼不已。” 本立在身边研墨的大太监,微微俯身退至一旁。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爱妃有心了,不过今日确实公务繁忙,晚些再去瞧你可好?” 柳贵妃示意伶翠将汤羹拿来,端出汤羹道:“臣妾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皇上还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 皇帝微微一笑,拿过贵妃手里的碗,放在桌上,拉着柳贵妃坐在身侧。 “你可不就是什么洪水猛兽。” 柳贵妃娇羞的侧头靠在皇帝肩上:“皇上你要这么说,人家可不依。” 皇上伸手点了下柳贵妃的额头:“说罢,爱妃有何事?” 柳贵妃咬了咬嘴唇,似满是委屈:“皇上说什么呢,人家就是想你了,这都半个月没来了。” 皇上浅笑道:“朕还不知道你,方才已然答应你了,却赖着不走,说罢。” 柳贵妃见软的行不通,坐直身体,状似不满道:“皇上,臣妾听闻有人对陛下您大不敬。” 皇帝不以为然,拿起手里的狼毫笔,“嗯,那是何人啊?” 柳贵妃抓着皇上的手:“皇上,是镇国公府!” 皇上浅笑一声:“镇国公府近日刚得一女,不仅上奏了,还给朕送来了边关的喜报,何错之有啊?” 柳贵妃哼了一声,对皇上娇声软语。 “是呢,他们就是这样拥功自傲,才不把陛下您放在眼里。臣妾听闻,镇国公府大公子顾逸尘回京多日,却迟迟不向陛下述职,这般行径,实在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啊。” 皇帝微微皱眉,停下手中写了一半的字:“竟有此事?镇国公近日上朝,都未提及此事。那爱妃又是从何处听闻的?” 柳贵妃赶忙坐直身体,语气恳切。 “陛下,臣妾可不敢干政。也是偶然从宫女的闲聊中得知,本也不应来说。只是觉得此事关乎朝廷纲纪,若不告知陛下,恐怕会助长不良之风。” “而且,臣妾还听闻一些更严重的事。”说到此处,柳贵妃故意停顿,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皇帝见她如此,心下好奇,追问道:“还有何事?爱妃但说无妨。” 柳贵妃装作鼓足勇气,担忧道。 “陛下,臣妾听闻,顾逸尘此次回京行为诡异,似乎与不明身份的人来往密切,举止间颇为神秘。陛下,如今边关刚平,镇国公手握重兵,若有异心,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帝脸色微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爱妃,此乃重大指控,可有证据?若无确凿证据,不可随意污蔑朝廷命官。镇国公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若仅凭几句传言便兴师问罪,恐寒了功臣之心。” 柳贵妃知皇帝向来谨慎,不会轻易相信没有证据的指控。 可她早有准备,忙跪坐在皇帝脚边委屈:“陛下,臣妾也是听闻而来,不敢妄言。只是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心中实在忧虑,才斗胆告知陛下。” “臣妾自然也信镇国公赤胆忠心,既如此,陛下何不一查,也还镇国公一个清白呢?” 因她跪坐在地,谁也不曾瞧见诚惶诚恐的贵妃面上确是笑着得。 皇帝指尖在未干的墨迹边轻点几次,伸手扶起柳贵妃。 “爱妃所言有理。朕会派人调查此事。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虑,早些回去休息吧。” 柳贵妃没能当场让皇帝对镇国公府采取行动,但她知道,只要皇帝起了疑心,镇国公府便不会好过。 她再次盈盈下拜:“陛下仁厚,也莫怪臣妾今日界越之举,臣妾告退。”言罢,柳贵妃莲步轻移,带着宫女太监们离开了御书房。 待柳贵妃离开后,皇帝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汤羹。 他深知柳贵妃与镇国公府之间素有矛盾,此次前来告状,难免有借题发挥之嫌。 但顾逸尘迟迟不述职,的确有违常理。而且边关局势复杂,若真有可能威胁到国家安全的情况,确实不能轻易放过。 皇帝叫来心腹太监,低声吩咐他。 “去查查顾逸尘回京后地行踪,包括他接触过哪些人,做过什么事,事无巨细,都要向朕如实汇报。另外,留意镇国公府地动静,看看他们是否有异常举动。此事要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是,陛下。老奴这就去办。”大太监领命,正欲退出去。 “把这汤羹也处理了。”皇帝又吩咐道。 大太监忙端着尚冒热气的汤羹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门外,小太监低声询问:“干爹,如此好的汤就这么扔出去了?” 大太监一挥手里的浮尘:“连你小子都瞧得出这东西上上好,贵妃这好日子怕也是要到头了。” 第9章 镇国公朝堂危机 第二日清晨,天色未明。 皇宫内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寂静,早朝开始。 大臣们身着朝服,列队依次踏入朝堂。 镇国公顾君尧一如往常,神色沉稳地步入朝堂。 待大臣们站定,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 众臣行礼后,大太监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都察院御史李林向前一步,躬身行礼后说道:“陛下,臣有本奏。近日听闻镇国公府大公子顾逸尘回京多日,却未向陛下述职,此举有违朝廷礼制,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镇国公心中一凛,他料到柳贵妃不会就此罢休,却没想到她竟鼓动都察院御史发难。 朝中言官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品级大多不高,可政治地位却极为突出。 从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到弹劾、纠察百司百官,乃至巡视、按察地方吏治等等,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社会生活,全都在他们的监察和言事范畴内。 简单来说,这都察院御史就是个刺头,向来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镇国公暗道:这老王八羔子,给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皇帝微微皱眉,看向顾君尧,问道:“镇国公,此事是否属实?你为何不上奏此事?” 镇国公赶忙出列,跪地回禀。 “陛下,犬子回京途中遭遇刺杀,身负重伤,尚在养伤,故而未能及时述职。臣本想待犬子伤势稳定,让其自行上奏陛下,恳请陛下恕罪。” 皇帝神色稍缓,说道:“原来如此。只是既然回京遇刺,为何不报?” 镇国公一拜:“边关刚平,诸事繁杂,犬子本是为了家中新得小女归家数日,尚且不知是何私仇旧怨,本欲待到犬子恢复后再上报。” 这时,站在一旁得都察院御史出言反驳镇国公。 “若是何人归京,都如令郎般随意,规矩岂不是摆设。再者,遇刺不报,大理寺在镇国公眼中又岂是摆设!” 镇国公强压心头怒火,语气尽量沉稳。 “御史大人,话不可如此说。我儿遇刺,实出意外,且伤势严重,老臣这几日忙于照料,一时疏忽未能禀报,并非不把规矩和大理寺放在眼里。” 那都察院御史却不依不饶:“镇国公,您乃朝廷重臣,更应以身作则。令郎之事,关乎朝廷纲纪,怎能以一句疏忽了事?如今朝堂上下,都盯着此事,若不严肃处理,恐难服众。” 朝堂上众人听闻,又是一阵低声议论,不少人微微点头,显然被御史之言说动。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朝堂上的争论,神色阴晴不定。 敲了敲龙椅,朝堂上的窃窃私语纷纷静了下来:“镇国公,令郎何日可上朝述职?” 镇国公回身应道:“陛下,近几日便可。” 都察院御史冷声打断:“还要几日,令郎这是下不了床吗?若是如此体质,我看这晓勇校尉一职便也不用当了吧!” 镇国公心中怒极,可在朝堂之上,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 恭敬地说道:“御史大人,犬子着实伤势严重,至今行动不便。老臣也定会督促他尽快养伤,尽早上朝述职,给陛下和各位大人一个交代。” 都察院御史将头一偏,对陛下行礼。 “陛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断不可废。这晓勇校尉若伤的如此重,不若陛下赐他一副担架,抬他前来述职,即不坏规矩又显陛下仁慈。” 朝臣中隐隐有些低笑传来。 更有甚者看热闹不怕事大,出列附和道: “陛下仁厚,臣认为可行。” “微臣附议。” 镇国公气得浑身微微颤抖,却又无法当场发作。 皇帝昨日就已知晓顾逸尘不在府中,捏了捏眉心。 “吵吵嚷嚷地,吵得朕头疼,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群臣高喊着“陛下保重龙体。”纷纷退出大殿。 殿外,镇国公拉着都察院御史的袖子。 “你这老鳖孙,老子忍你很久了,以前打战老说老子粮草用的多。现在我儿子受伤,你还不依不饶,你没儿子是吧!” 都察院御史拂开他的手,站直身子,一派不畏强权的模样。 “镇国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礼不可废,你既居高位,更应当以身作则。” 镇国公正欲发作。 “镇国公,陛下有请。”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打断了二人之间的谈话。 镇国公一甩袖子,跟着大太监走到了偏殿。 皇帝揉着眉心,坐在偏殿议事的书桌前,见镇国公进来:“顾君尧啊,顾君尧,你怎么给人抓住这么大一个把柄!” 镇国公急忙跪地:“陛下,臣知错了!” 皇帝抬起头:“你给我照实说,你儿子去哪儿了!” 镇国公斟酌着道:“陛下,我若是说,有人诬陷镇国公府边境通敌假胜。我儿去调查了,你可信?” 皇帝冷笑一声:“我还是安王时你我二人边境退敌,对那胡人恨之入骨。说你惦记我这把龙椅都比说你通敌可信多了!” 镇国公惊地忙磕头:“陛下明察,镇国公府上下都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敢谋反!” 皇帝摆摆手:“同你说笑几句,反应这么大做甚。但你儿子不上朝述职,给这御史知道了,我也没办法,他连我都骂。” 镇国公跪地不敢抬头。 皇帝默了一会,说道:“你家新得的小女儿,朕还没见过,不若今日便让太子替朕去瞧瞧,明日也好堵一堵这御史之口。” 镇国公忙谢恩。 皇帝扬声唤大太监传太子。 “君尧啊,朕又帮你一次,你可得替朕好好守住这江山啊。” 第10章 初见太子 镇国公忙磕头谢恩:“陛下厚爱,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定当为陛下守好这江山社稷。” 皇帝暗暗叹气:这位子坐的,儿时玩伴,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丢了,当真是无趣极了。 不多时,太子匆匆赶来。 他身着一身红色常服,盘领窄袖袍,束带用玉。前后及两肩各金织一四爪盘龙,与皇帝常服相似但颜色不同。 明明是稚嫩的面庞,却似大人般步伐沉稳,见面先带三分笑。 进入偏殿,太子先是向皇帝行礼,而后看向镇国公,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镇国公急忙行大礼:“见过太子。” 皇帝看着太子,神色温和许多。 “琰儿,镇国公府新添小女,朕政务繁忙,无暇前往。你代朕走一趟,看看那孩子,也算是给镇国公府添些喜气。” 太子恭敬地应道:“儿臣遵旨。” 皇帝又转头对镇国公说道:“镇国公,你起身吧。太子去了,你与府中也不用太拘束,好好招待就是了。” 镇国公起身,再次谢恩。 待镇国公和太子离开偏殿后,皇帝靠在椅背上,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另一边,镇国公与太子走出偏殿。 镇国公强打起精神,对太子行礼。 “太子殿下,此次有劳您屈尊。事发突然,老臣家中尚且没有准备,可否允臣先行回府准备一二?” 太子微笑着回道:“镇国公客气了。镇国公府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既有喜事,本殿代父皇前去探望,也是应当的。听闻镇国公府小女聪慧可爱,本殿自然也得回宫挑选一番。” 镇国公连忙躬身:“殿下厚爱,老臣感激不尽。那老臣便先行一步,在府中静候殿下大驾。” 言罢,镇国公匆匆告辞,快步回府。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仅担忧着顾逸尘地安危,还发愁如何应对太子地到访。 毕竟太子此来,虽表面是为探望小女,但在这敏感时刻,背后不知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回到府中,镇国公立刻召集管家和几位心腹,迅速安排起来。 “管家,速速去准备最好的茶点和宴席,不可有丝毫懈怠。”镇国公语气急促地吩咐道。 管家连连点头:“是,老爷,这就去办。” 镇国公又转头对心腹们嘱咐。 “太子殿下即将到访,留意言行,切莫露出破绽。还有府内外加强巡逻,务必要保证太子殿下地安危!” 心腹们纷纷应诺。 镇国公回到主院,今日下朝早,沈念柔正哄着睡醒不久地小奶团喝奶。 “暖暖乖,再喝两口,不然饿坏了怎么办?” 小奶团没胃口,正躲着,一抬眼瞧见爹爹下朝回来。 急急伸出手【爹地救命,娘亲又灌奶啦!】 镇国公原本紧绷地心听着小女儿软糯地奶音,一下就化得如一滩水一般。 快步从夫人手中接过小奶团哄到:“乖宝,咱不吃啊,不饿就不吃啊,乖~” 小奶团在镇国公怀里冲娘亲吐舌头【略略略,我才不吃那种淡出鸟的东西,爹爹,快带我吃肉肉去!】 沈念柔佯装生气:“老爷,你就宠她吧,早晚给你宠坏了。” 镇国公笑嘻嘻地又哄夫人:“夫人,她才多大啊,宠不坏得。” 沈念柔把奶碗放在桌上,替夫君去拿常服。 镇国公叹道:“朝中已经知道尘儿回来了。” 沈念柔手顿住,急急转身:“怎么会,府中明明没有走漏风声。” 镇国公悠悠道:“自然是想杀他得人透露出去的。” 沈念柔上前两步:“那,陛下如何处置?” 镇国公说:“陛下念及少时情分,暂且按下了,但是派了太子来府中。喏,说是来看这个小家伙。” 小顾暖正在吃手手,突然被颠了颠【来瞧我就瞧呗,这不是天天都有人来瞧我嘛?】 沈念柔哑然一笑,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太子殿下可不是一般人,你等会乖一点啊。” 不多时,太子的仪仗便来到镇国公府前。 太子穿着早晨地常服缓缓踏入府中。 镇国公率领家人早已在府门等候,见到太子,赶忙跪地行礼:“臣恭迎太子殿下大驾光临。” 太子笑着扶起镇国公:“镇国公不必多礼,本殿今日是以晚辈身份前来探望,大家都不必拘谨。” 众人来到正厅,分宾主落座。 丫鬟们立刻奉上香茗和精致的点心。 太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不愧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赔笑道:“殿下谬赞了,只是些寻常茶叶,入不得殿下法眼。” 正说着,奶妈抱着小女儿走进正厅,跪下朝太子行礼。 小奶团在离地几公分的地方,抬眼看了一眼主位上端坐地太子【这小屁孩,怪正经地嘞。】 小屁孩放茶杯地手顿住了,小屁孩懵了。 太子早慧,虽然将将五岁,但是他三岁过目不忘,四岁诗词歌赋已不在话下,五岁便已早早立为储君。 太子自记事起,便日日听称赞长大,骤然听到一奶声奶气地【小屁孩。】 小小的太子,大大的问号。愣在原地一下没反应过来。 而顾暖眼前,八卦的弹幕已然起飞: “这就是那个被废早夭的太子啊,什么建模怪,怪帅地嘞!” “不是,长这样,还不用管学习,退一万步来说,他真得不能是我儿子吗?” “是你儿子?明年就水灾,他外祖治水不力,被柳贵妃一党打压,几个叔叔全被贬职。自此就失了助力,怎么,你是能帮他啊!” 小太子刚刚回神,抬手让奶娘起身。 耳边小团子的奶音又响起【明年水灾,他祖父治水不力,流民失所,祖父革职叔叔被贬,他最后也被废落水?这娃虽不算可爱,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 小太子整个人又懵了,手都顿在空中没有收回。 镇国公见状不妙:完了,不会太子听见了吧,女儿哎!你这话,爹怎么死得都不知道啊! 镇国公夫人也惊得大气不敢出:乖乖啊,刚刚娘怎么跟你说得,你怎么什么都往外抖啊! 小太子僵了僵,偏头对镇国公开口。 “镇国公,本殿有些话想同你说。” 镇国公急忙挥挥手,让人都退下,沈念柔赶忙从奶娘手里抢过奶团子就跑。 走前众人耳边还响起【这么严肃,不想救你了,就不告诉你明年八月,山南东道诸州大水,良田尽毁!不行,那也是人命,要不让爹爹救吧?】 镇国公冷汗都要下来了:小祖宗哎,你爹还想多活两年。 第11章 书房密谈,太子认下 镇国公硬着头皮看了看小太子,紧张开口:“殿下,就在此处还是移步书房?” 小太子回神也看了眼镇国公,随后笑道:“去书房吧。” 心里想着:开玩笑,也要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吧,你以为就你紧张吗?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镇国公领着小太子缓缓往书房走去,二人谁也没有快些去书房地意思。 这一路上,镇国公心乱如麻,脑海中疯狂思索如何应对。 小太子则思虑万千:实在是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开口。 到了书房,镇国公请小太子上座,自己则垂手站立一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小太子坐在椅子上,稚嫩的脸上不见了以往大人一样地沉稳,如同普通孩童般写满了困惑。 二人沉默一瞬后,小太子率先打破沉闷:“国公,本殿刚刚听到得是贵府小姐说话吗?可本殿记得她出生好似不过月余。” 镇国公干笑两声:“太子殿下,小女与常人稍稍有些不同。她出生那日便遇刺,大概是命不该绝,我与夫人忽然能听见她得声音。” 小太子略微品尝此话:“既然是濒死爆发得特异功能,可持续多久,又有多少人能听见?” 镇国公思索了一下:“殿下,目前就我与夫人还有犬子三人,今日再加上殿下您,统共四人。至于持续多久,现下还未消失,至于以后老臣也不清楚。” 小太子心底斟酌:这三人都是与她血缘相系的亲人,那我为何会听到?会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了但是不说呢? 小太子问到:“出生以来,她见过多少人,至于其他得人,一点异样都没有吗?” 镇国公这次答得很快,肯定道:“殿下,下官知道小女特殊,因此每每有人到来都仔细观察着,别人眼中,小女确如平常婴孩一般。最多,就是比别的孩子再可爱些罢了。” 小太子忍住想翻白眼地心:她说我小屁孩,还可爱,镇国公这女儿奴。 又问起最关键地问题:“那她说来年水灾,流民失所,可否属实,又是从何得知?” 镇国公这次不敢直接回答,只说起小女儿以前的事:“小女有些事情确实能提前预知。比如小儿前些日子回府遇刺,就是多亏小女提前预警,下官才及时赶去救下小儿。” 小太子点点头,不说话了:聊不下去了,这老头,变着法夸自己女儿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事关百姓还是去探查一番才行。 思及此处,对镇国公说道:“既然如此厉害,那本殿便再去见见她吧。” 镇国公心下一紧,脸上依旧挂着笑:“殿下想见小女,自是可以。只是小女年幼,言语无忌,且下官家中为了女儿不受拘束地长大,也并未告知她,我们能听见她心声。” 小太子挑了挑眉,示意镇国公带路。 两人离开书房,再次回到正厅。 镇国公已吩咐人请小姐过来了,此时沈念柔正亲自抱着小顾暖等候。 瞧见镇国公和太子进来,赶忙行礼,随即紧张地望着自家夫君。 镇国公冲夫人一笑,勉强安慰着。 小太子走上前,仔细打量着小顾暖。 小顾暖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地小太子,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屁孩又回来干嘛,不会是因为还没吃饭吧? 小太子笑了:“镇国公,本殿今日出来急,便在你府中用膳吧。” 镇国公急忙应下,府中知道太子来,早已备下膳食,直接吩咐人摆饭。 小顾暖望着小太子翻白眼【哼,果然是来蹭饭的!】 小太子哑然失笑,向后伸出手,随行地小太监便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小顾暖便见一个繁复雕刻地木盒举到自己眼前。 小太子当着小顾暖得面打开木匣,取出一只金锁。 这金锁造型别致,纹路细腻,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瑞兽麒麟。麟角、鳞片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刻便会腾空而起。麒麟寓意着吉祥如意、富贵平安,这金锁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价值不菲。 小顾暖看得眼睛都快变成金子了【真有钱啊,古代皇权富贵真俘人心啊!不对,他是太子,那这样的东西岂不是很多很多!妈呀,是大腿!】 小太子听得有趣,不自觉也露出几分孩子稚气,哄骗道:“这种东西啊,我有好多好多,跟着我,我保你此生荣华富贵好不好?” 小顾暖一听,顿时看太子都顺眼了【这哪是小屁孩,这是财神爷!】 小太子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你记住,我叫萧景琰,你日后要叫我琰哥哥。” 身后太监奴仆皆齐齐低头闭气,装聋子。 镇国公夫妇也一惊:“殿下,不可。” 镇国公赶忙上前一步,惶恐道:“殿下,小女年幼无知。若直呼殿下名讳,实乃大不敬之罪。” 小太子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笑嘻嘻地看着小顾暖:“国公爷不必如此紧张,本殿与顾小姐投缘,年纪亦相仿,只是玩闹而已。” 沈念柔也跟着赔笑道:“殿下厚爱,暖儿能得殿下如此相待,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殿下身份尊贵,这称呼之事,于礼不合呀。” 小太子却来了兴致,执意道:“无妨无妨,本殿瞧着顾小姐可爱。本殿是长她几岁,日后叫我哥哥,没有不妥之处,就这么定了。” 小顾暖可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只瞅着小太子越看越像财神爷【琰哥哥,我要好多好多好看的,头上戴的,手里拿的,对了,我还要吃肉肉!】 这奶声奶气的“琰哥哥”小太子听得心花怒放,亲手把平安锁带在小顾暖的脖子上:“哥哥以后,什么都给你。” 镇国公听得胆战心惊:“殿下宠爱小女,是小女的福气。只是殿下如此厚爱,老臣实在惶恐。” 小太子摆摆手:“国公不必如此,本殿与顾小姐有缘,这才格外亲近。对了,顾小姐瞧着聪慧,国公日后可要好好教导。” 镇国公赶忙应道:“殿下放心,老臣定会悉心教导小女,让她知书达理,定不辱没了殿下厚爱。” 小太子凑近两步,低声道:“本殿得意思是,顾小姐不管预知了什么,需得告知本殿,不可隐瞒。” 言毕,不等镇国公答话。复又回去逗弄抱着金锁傻乐地小奶团。 镇国公夫妇在一旁,看着这和睦一幕,内心却十分煎熬。 第12章 大哥回家,生死不明 二人正忧虑着,下人前来禀报,膳食已经摆好。 镇国公忙请太子入席,众人移步到餐厅。 因太子到来,餐桌上摆满了平日不太上的菜色。 可镇国公夫妇却无心品尝。 席间,小太子逗着小顾暖,气氛瞧着倒是有几分和睦。 小太子瞧着小顾暖眼馋面前得红烧肉,便夹起一块,故意绕过国公夫人面前。 一股浓郁甜香,混着酱油得醇厚,好似还带了点肉焦糖化后地轻微焦香,随着筷子移动由远及近,却又由近及远。 小家伙本来睡醒就闹着不喝奶,现在正饿。 越发馋得紧了,微张地嘴角,口水肉眼可见越来越多。 奈何沈念柔怕她失礼,给她裹得严严实实,实在是没法把手从包被里伸出来。 一次两次便罢了。 当第三次小太子夹着珍珠肉圆从她眼前绕过的时候。 奶团子双脚猛地一蹬,奋力朝筷子方向张嘴。 沈念柔吓了一跳,急急抱住她,生怕她磕了碰了。 气得奶团子在心里大骂【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这小子拼了!叔可以忍,婶也不可以忍了!刚刚才说什么都给我,现在吃肉就不带我!!】 小太子放下筷子,头一遭不守规矩地在餐桌上哈哈大笑。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镇国公不怪你这么护着,本殿也欢喜得紧。” 镇国公与沈念柔相视一眼,见太子不怪女儿失礼,便也微微笑陪着。 然而,就在众人用餐之际,一阵嘈杂声从府外传来。 一个小厮轻手轻脚地走到镇国公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镇国公原本地笑容瞬间凝固。 小太子敏锐地察觉到镇国公的异样,关切问道:“镇国公,可是发生了何事?” 镇国公急忙稳住心神:“殿下,实在抱歉,府中有些琐事需老臣去处理,还望殿下海涵。” 小太子心中疑虑,但并未表露出来,只说道:“镇国公请便,不必顾虑本殿。” 镇国公匆匆离席,跟着小厮快步来到顾逸尘的房。 “老爷,刚刚大公子晕倒在门口。” 只见顾逸尘躺在床上面色如雪,气息微弱,身上斑斑血迹。 “只有他一人?”镇国公瞧见这情形。 “回老爷,门外只见大公子一人。”小厮答到。 “大夫来了吗?”镇国公知心急也无用,赶忙唤来府中的郎中。 郎中很快赶到,迅速上前为顾逸尘把脉。 郎中的眉头紧皱,镇国公的心也随之揪紧。 良久,郎中抬起头,对镇国公说道:“老爷,大公子伤势严重,身上多处刀伤,失血过多,不过暂时性命无忧。只是需精心调养,否则日后恐有隐患。” 镇国公道:“我儿是武将,战场杀敌不能留隐患,可有法子?” 郎中道:“大公子连日奔波又失血过多,本就只剩一口气。若要恢复如初,下官便开补血得药方,只是有一味鸡血藤,此药长在深山老林,不易寻到。” 镇国公深吸一口气道:“无妨,你先开药,本公去找。” 郎中闻言,连忙取来纸笔,凝神思索片刻,提笔写下药方:当归三钱、白芍二钱、熟地五钱、川芎一钱,又在末尾郑重添上“鸡血藤五钱”。 写完将药方双手递予镇国公,沉声道:“老爷,其余药材寻常药铺皆可配齐,每日一剂,水煎温服。只是这鸡血藤,需得取那深山老林里缠在千年古树上的老藤,外皮呈暗褐色、断面有红棕色汁液者为佳,药效才够醇厚,方能补得上大公子亏空的气血。” 镇国公接过药方,对身旁的护卫道:“点齐二十名精锐,备足干粮绳索,随本公进山!今日日落之前,务必将鸡血藤带回!” 护卫领命而去,镇国公又看向郎中:“用药期间,还有何禁忌?” 郎中躬身回道:“大公子需绝对静养,不可动怒,不可劳心,饮食上多进些小米粥、炖鸡汤之类温补之物,切不可沾生冷辛辣。” 镇国公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内室。 随后他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紫色朝服的下摆在空气中划出决然地弧度——为了儿子,纵是刀山火海,他也定要闯一闯。 镇国公回到正厅,对太子拱手施礼道:“殿下赎罪,下官有急事外出,不能继续陪殿下,改日再赔罪。” 又对夫人道:“夫人,你且替为夫招待太子一二,为夫去去就回。” 小顾暖看着眼前的弹幕: “镇国公这一去,便会遇上守药得百年大蛇,怕是一去不回哟。” “拿不回这鸡血老藤,她哥哥也废了,日后都站不起来。果然还是改不了原书结局吗?” “你们说什么呢,妹宝,你面前不是有大腿吗?求他啊!” 小奶团看着弹幕【求太子拿药救哥哥,不然爹会死,哥哥会废。不是,我怎么求啊!我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奶团子啊!怎么办,怎么办,结局真得是不能被改变的吗?那我不是......】 还没想完,镇国公“扑通”一声跪在小太子面前。 “太子殿下,犬子危在旦夕,求太子出手相助!” 小太子急忙站起,扶起镇国公:“镇国公与晓勇校尉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本殿哪有不帮得道理,你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犬子失血过多,其余药材都有,就是缺一味鸡血藤,需是千年古树上的老藤。” 小太子松了一口气:“别急,孤有。” 随后朝身后的太监勾手:“听见了吗?速速回宫去取来。” 小太监不动:“殿下,那是您三岁落水时陛下赏赐给您保命用的。” 小太子回头:“父皇赏给我保命的又不是只有这一件,快去!” “是。”小太监不太甘愿地走出门去。 镇国公跪下磕了个头:“太子殿下,镇国公府欠您一命,日后殿下有用得上镇国公府的地方,府内上下一定禀力相助。”随即追着小太监去了。 小太监见镇国公如此,心里便舒服了些许。随着镇国公快步往马车去了。 第13章 藤落心安,太子偏宠 小太监与镇国公离去后,厅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各人心思各异,无人说话。 小太子施施然坐下,却也没了吃饭得心思。 沈念柔低头哄着怀里的小顾暖,轻轻拍着女儿后背,指尖难掩不安。 只有小奶团一脸懵逼【什么情况啊?!就这么解决了?发生了什么?你们看剧按三倍速快进了吗?】 小太子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瞧着小奶团:什么三倍速,但是她确实有些过人之处。那来年水患也不得不防了。 小太子正想开口问奶团子来年水患之事。 沈念柔抱着小顾暖跪道:“陛下赎罪,臣妇实在心绪不宁,想去看看尘儿。” 小太子微微一怔,想起刚刚奶团子地心声。 于是,他温和地道:“镇国夫人请起,本殿也担忧晓勇将军,若不嫌弃,便带上本殿一同前去吧。” 沈念柔犹豫,她本想赶忙去看顾逸尘,去没成想太子竟提出一同前往。 这让她有些为难,若拒绝,怕太子起疑;若答应,又担心顾逸尘地状况被太子看到,引发更多麻烦。 奶团子蹬蹬腿【去啊去啊,让太子哥哥看看柳贵妃有多狠,这些年又是谁想害死他。】 沈念柔微怔,抬眼偷偷瞧了瞧太子地脸色:我的祖宗哎,这等皇家秘辛,你就不要说了,为娘还想多活两年啊。 小太子面上无太多波动,显然是早就知晓自己落水一事谁是幕后主使。 见镇国公夫人小心翼翼地瞧自己,不由苦笑一下:“国公夫人别怕,本殿今日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沈念柔松了一口气,对小太子拱手:“请殿下随妾身前去。” 随后二人便带着仆从去往顾逸尘的房间。 一路无话。 沈念柔心中忐忑:小太子虽如此说,但她不知太子心中究竟作何想。这皇家秘辛被小顾暖贸然道出,不知会给镇国公府带来怎样的后果。 小太子跟在镇国公夫人身侧:怎么才能不动声色让这奶团子再多说些水患细节?八月山南诸州,这个诸州的范围到底多大? 到了顾逸尘的房间,屋内弥漫着浓浓地药味。 顾逸尘静静躺在床上,明明寒冬腊月,额头却是细密的汗珠。 沈念柔只一眼,便不忍再看,偏过头抹了抹眼泪。 小太子走到床前:“明明冬日,晓勇将军为何满头是汗?” 郎中赶忙上前,恭敬地回道:“殿下,将军伤势过重,伤口疼痛难忍,故而冷汗直冒。” 奶团子却在听到这话后,在母亲怀中挣扎【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大哥哥千万别是休克!】 沈念柔看了眼小团子,忙抱着她坐到床边。 小顾暖侧头看着大哥哥,只见他面无血色,口唇跟指甲隐隐泛白,皮肤湿冷,呼吸急促。 【典型地休克前期症状:快,验血型,再来500ml生理盐水+不对不对,这里是古代,快给他喝糖盐水!】 小太子忙对身后的太监说:“去,拿碗糖盐水过来给晓勇将军。” 沈念柔见太子已经安排,抱紧小顾暖,又惊又疑。 奇怪的话,她已经习惯了,现下不明白她怎么还懂医术,又怕太子会把女儿当妖物。 很快,太监端着一碗糖盐水回来。 太监识趣地递给沈念柔,太子顺势便想接过小团子。 沈念柔犹豫一瞬,咬牙把小顾暖递给太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左右在府里,也看看太子的态度。 沈念柔轻轻道:“尘儿,喝些糖盐水,会舒服些。” 说着,便与太监小心翼翼地扶起顾逸尘,将碗凑到他嘴边。 顾逸尘意识模糊,硬撑着晕在府门口,现下吵闹地很,奶团子的奶音在心头缭绕着。 水到嘴边,本来没有力气喝下去。 只听的奶团子心声急得嗷嗷【大哥哥,你快喝啊,你不是说给我带好东西吗?你不是问我,你厉不厉害吗?我哥哥最厉害了!】 顾逸尘想起出发前给妹妹藏得嫁妆还没告诉她,拼尽力气咽了几口水,这水难喝,又咸又甜。 小太子抱着奶团子,听着小顾暖夸哥哥厉害,心里暗暗较劲:我可比他厉害,但看在他躺着得份上,今天便不计较了。 郎中上前把脉:“大公子脉象缓和了少许,求生意识好似也恢复了许多,只等血藤入药应当就能清醒了。” 话音未落,院外忽然传来车马轱辘声,紧接着是护卫响亮的通传:“太子府内侍到——” 镇国公夫人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迎了出去。 只见方才那小太监正指挥着两个内侍抬着个描金漆盒进来,盒身雕着繁复的云纹,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物件。 镇国公先递给郎中一个小盒子:“快去煎药。” 郎中打开漆盒一看,里面铺着暗红的绒布,裹着段两指宽的藤条,外皮带着自然的褶皱,断面处隐约可见细密的红纹。 凑近一闻便是股沉郁药香,正是“断面有红棕色汁液”的珍品。 急忙带着血藤去殿外煎药。 小太监随后走到小太子面前,躬身道:“殿下,鸡血藤取来了,这盒子里便是当年陛下亲赐的那株老藤。奴才按郎中地说法,方才路上便取了中段最厚实地五钱已交由镇国公了。” 小太子点头:“办的不错,回宫便去领赏吧。” 镇国公对着小太子深深一拜,额头直触到地面:“殿下这份情,老臣粉身碎骨难报。” “镇国公快请起。”小太子连忙制止他,“晓勇校尉乃是国之利刃,岂能因一味药材误了前程?” 又望着怀里的顾暖,捏了捏奶团子的小脸:终于捏到了,手感真好啊,得想个法子把这小家伙弄到身边来。 “再说,也全当是本殿不想看小家伙哭鼻子了。” 奶团子气呼呼地用没牙的小嘴去咬太子手指【你才哭鼻子,刚刚吃肉还不带我,咬你,咬你!】 镇国公夫妇望着自家小女咬当朝太子的手指,想去抱回来,又不敢起身。 太子却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生气地意思。 他看着小顾暖,眼中满是宠溺:“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咬吧咬吧,就当是刚刚没让你吃肉地赔罪。” 身边的太监奴仆,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只恨自己怎么不是瞎子。 不多时,郎中端着药进来。 太子见状,将奶团交给奶娘,起身告辞。 “时辰不早了,既然令郎已服药,顾小姐本殿也已经见过,这便回宫同父皇复命了。” 镇国公夫人欲言又止:“臣妇......送太子殿下。” 小太子望了望镇国公夫人,了然一笑:“夫人不用多虑,小将军尚未苏醒,离不得人,都不用送了,本殿识得路。” 一应人等只能跪送太子“恭送太子殿下。” 待太子走后,镇国公好奇地望着夫人:“夫人,可是发生了何事?” 镇国公夫人扶额:“你不知道,你家宝贝女儿,把人太子三岁时落水的幕后黑手给抖出来了......” 镇国公:完了,脖子凉凉地...... 第14章 太子回宫 太子回到宫中,径直前往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小太子仍旧一副老成的样子,规规矩矩地行礼。 皇帝抬起头,温和道:“琰儿回来了,镇国公那边如何?” 太子恭敬道:“回父皇,大公子已然回府了,可却昏迷不醒。郎中说是伤口未妥善处理,加上连日奔波,失血过多导致的。儿臣擅自将父皇前些年赏赐的鸡血藤,转赠给镇国公府了,还望父皇莫怪。” 皇帝低头又批起奏折:“此事,全福已经告知我了,你做的对。那顾逸尘现下如何?” 太子思索一下,并未说出小奶团得事:“郎中救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父皇若不放心,可派御医前去诊治。” “去不了,今日都察院御史才参了这镇国公府一本,说这晓勇校尉受点伤几日不好,还无视朝廷纲纪,不堪为将啊。朕既派了你去探望,若此时再派御医前去,便是坐实了逸尘这小子体质不行啊。” 皇帝头也不抬地驳回了。 “是,父皇,儿臣可替父皇再去探望镇国公府。”小太子提议道。 皇帝从奏折里抬起头:“琰儿,镇国公府可还有什么事?” 小太子想起小奶团,唇边不自觉浅笑:“今日镇国公府甚是有趣。” “哦?”皇帝放下手中笔,“如何有趣?” 小太子微微一笑:“儿臣同镇国公府的小千金有几分缘分。” “是何缘分,说来听听?”皇帝望着这与平日有几分不同的小太子,细瞧下却又好似与平日无甚差别。 当然,没一会他就为自己这个认知后悔了。 “父皇,这小丫头有几分不凡,儿臣与她甚是投缘,不知可否请她入宫与儿臣相伴?”小太子望着皇帝,眼神期盼。 “不过是个月余的丫头,尚且口不能言,如何与你做伴?”皇帝突然觉得今日的太子甚是荒诞。 不过小太子难得同父皇露出几分孩童地请求,皇帝倒也是心软了几分:这太子确实还小,怕是逼得太紧了些? “那你且说说,如何入宫做伴?” 身旁的太监总管王全福瞧着皇帝心情尚佳,便递了杯茶水过去。 皇帝拿起茶水刚刚抿了一口润喉,便听见。 “父皇可以收她为义女,既然是公主,住在宫中便是合情合理了。” 皇帝这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硬生生得卡在口中不上不下。 太监总管也惊得垂下头,装聋子。 “父皇,你信我,儿臣从不做没有意义得事,父皇,你不会后悔的!此女不凡,只有在自己人手里才能放心。” 小太子知道收公主不是小事,急忙解释道。 皇帝这口水总算是咽下去了。 太监总管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太子不是三皇子,还是靠谱得。 皇帝待水咽下,问道:“有何不凡之处?” 小太子斟酌再三:“儿臣与她心意相通,且听闻镇国公府大公子出事,就是此女异常,镇国公才得以及时营救。” 皇帝望了望全福,全福低声凑近道:“那日,镇国公确实是突然带人去接得大公子,先前没有一丝预兆。” 皇帝又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既如此,倒也不是不可商议,那此事镇国公可同意?” 太子闻言,讪笑:镇国公府上下瞅着这奶团子跟眼珠子似的,半步都离不得人。 “父皇,镇国公府新得女,甚是宠爱,但是,公主的名号常人求而不得啊。” 皇帝放下茶杯,斥道:“镇国公府是常人吗?他们既然不愿,那此事不得再提。” “父皇。”小太子还想劝一劝。 “你父皇还年轻,你若是眼馋妹妹,日后会有的。”皇帝打断小太子地话头。 “你今日出宫了一天,功课可做完了?” 太子只能悻悻答到:“儿臣这就去温书,儿臣告退。” 太子走后,皇帝拿起茶狠狠喝了一口:不愿,本来就跟兄弟之间就有了距离,你这小子还想我抢人心尖上的娃娃,你这是想逼你爹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全福。” 太监总管急忙恭敬上前。 “去问问,今日镇国公府发生了何事。” “奴才这便去。”全福本就怕继续待在这触皇帝霉头,赶忙溜了。 太子走出御书房后,便回了东宫。 太子太傅正在东宫书房查阅太子近几日的功课。 “太傅久侯,学生回来了。”小太子恭敬朝太傅行礼。 “为陛下办事,太子不必客气。既回来了,那便开始今日的课业吧,今日,我们继续昨日地《春秋》。” “太傅,今日这篇《隐公元年》学生已经记下: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夏五月......”小太子逐字背下今日的课文。 太傅满意地抚了抚稀疏地山羊胡:“出去办事,也未曾落下功课,不错不错。那今日课文的含义可懂了?” 小太子拱手行礼:“学生才疏学浅,略猜得一二,太傅请听:隐公本是鲁惠公庶子,因太子允年幼而摄政,隐公虽理朝政但不可继位。说明根据制度,君位可立长立嫡,但君位万不可私相授受。爵位需经天子认可,不可自封......” 太傅边听边点头,十分满意:“殿下理解不错,但为人君者还需注意:春秋礼法约束众人,循历继承也是不可忽视。但君者更为重要的是一心为民,殿下要谨记,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小太子恭敬一拜:“太傅所言极是,学生必定铭记于心。” 太傅瞧着得意门生,微微含笑:“既如此,那今日便早些结束吧。” 小太子忙道:“太傅,学生今日之所以急着提前背下课文,是有另一课想学,望太傅教授。” 太傅停下收书地手:“哦?殿下想学什么?” 小太子唯一斟酌,答到:“太傅,您刚刚说,民如水,君如舟。学生,想学治水。” 太傅略一思索:“治水乃是为君之道的民生之本,确实是该学。但,现下殿下还小,学习此问有些为时尚早。” 小太子含笑答到:“太傅,我朝以农为本,农以水重。若水不稳则粮不丰,粮不丰则民不安,民不安则国将乱。若国乱,学生学这春秋礼法又有何用呢?” 太傅坐在椅上,轻轻点着手边的《春秋》。 约莫片刻,满意地笑道:“学生既有所求,为师者岂有不应得道理。明日起,半日礼教,半日治水如何?” 小太子拜道:“太傅,今日还未到下学时间,礼教已学,尚有些时辰,不若从现在便学吧。” 太傅笑道:“如此好学,为师便从尚书的《大禹贡》讲起吧......” 望着专注的太子,太傅抚着胡须:太子聪慧仁厚,得君如此,天下之幸啊。 而小太子埋头苦学:死脑子,快记啊,不足九个月的时间了,我可不想死啊! 第15章 沈青旧事 再说回太子离去后,镇国公府内一下少了许多人。 镇国公夫妇挥退下人,独自二人守在儿子床边。 沈念柔轻轻抚着顾逸尘的额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老爷,尘儿不知何时能苏醒,暖暖却已经暴露在太子眼前,这可如何是好啊。” 镇国公站起身,坐在桌边:“夫人莫要惊慌,太子殿下对暖暖没有恶意。如若皇上那边怪罪,我便舍了这老脸,用少年情谊辞了官便是,天下之大,总能容下我们一家。” 沈念柔微微点头,心知也只能这样了。握着顾逸尘的手,只盼长子早些醒来。 约莫一柱香后。 “不行,不能...”顾逸尘开始慌乱低语。 “尘儿,你说什么?”沈念柔弯下腰凑近细听。 “沈叔!”顾逸尘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母亲便道:“母亲?母亲,父亲在哪?” 沈念柔站起身,顾逸尘一眼瞧见坐在桌边的父亲,挣扎起身,却因腿无力摔在床边。 沈念柔急忙蹲下,想扶起他,顾逸尘却不起,望着父亲道:“父亲......” 镇国公未起身,甚至略微有些凉薄望着儿子:“沈青何在?” 顾逸尘急急道:“沈叔在城北五公里外的西郭镇医馆,父亲,快去接他!” 镇国公望了长子一眼,起身喊来护卫:“让出去寻找地护卫都回来吧,再派一队精锐去城北五公里外的西郭镇医馆找沈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护卫领命离去。 镇国公未回身:“你为何一人回来?” 顾逸尘哭道:“父亲,沈叔受了重伤,高烧不退,他让儿子先把证物带回来,儿子不愿。他却说,镇北军绝不可被污蔑通敌,若我不走,他便自尽。儿子,儿子只能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父亲,沈叔他还活着,对吗?” 镇国公未答,走了。 沈念柔扶着儿子:“尘儿,你先起来,两日得路程,你一日不到便赶回来,若不是太子在,你这腿便保不住了。” 顾逸尘抱住母亲,嚎啕大哭:“母亲,沈叔他从小就疼我,他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了那么重得伤。” 沈念柔伸手反抱住儿子,轻抚着儿子的后背,无声垂泪。 顾逸尘身子未愈,大悲之下,不到一柱香就晕了过去。 沈念柔唤来丫鬟将大公子扶到床上躺着。 叮嘱丫鬟好生看顾大公子,自己便去寻镇国公。 后院石桌前,镇国公一人在月色下喝闷酒。 沈念柔走过去,轻轻坐下,拿住酒杯:“老爷,不是答应妾身,晚上不饮酒了吗?” 镇国公看了看夫人,伸手用手掌抚了抚夫人的面颊:“夫人还是如此花容月貌,比之当年嫁我之时更美了,是为夫老了。” 沈念柔用面颊蹭了蹭自己老爷的手心:“夫君说的是何话,在妾身眼里,夫君也一如当年,英姿飒爽。” 镇国公苦笑一声,抽回手:“夫人嫁于我时,我便已是少将军了,这些年聚少离多,夫人也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沈念柔笑笑:“不苦,你瞧,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有儿有女,一家和睦。” 镇国公闻言,拿过夫人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夫人,我知你是来劝我。可你在我21嫁我,沈青却是14就同我睡一个新兵通铺的兄弟。” 镇国公望着月色陷入回忆: “当年,皇子夺嫡,世道乱啊,家中无米,我便成了流民,路上险些饿死。 是沈青遇上我,同我道,好男儿有手有脚何不投军? 他与我便同去投靠他父亲所在的军营。 那年,我同他不过还是新兵蛋子。 他哥哥确已是百夫长,父亲也是千夫长了。” 沈念柔无话,又替镇国公斟上了一杯酒。 镇国公看着酒杯,一口饮下: “那时得主帅镇北大将军是个好的,他说皇子内斗,关镇北军何事?自己人斗没意思,拒不参与,依旧只杀胡人。 在那塞北,我们倒也是过了些好日子。 可不成想,我们不曾惹是非,是非却要惹上我们。 这几子内战,粮草不够,便克扣军营粮草,那运来得粮草一日不如一日。 起先还有些糙米,后来便是掺了沙石,最后,竟是稻谷壳啊。” 镇国公拿起酒壶,对瓶喝了一口: “那日,沈青父亲率我们一骑轻骑兵先锋探路。 结果不慎被巡逻胡人发现,便就地散开暂时隐于塞北的集市。 待我找到沈青时,才知我们能安然躲着,是因他父亲只身引开那些胡人,被那群胡人割头剃肉,挂于营帐前示威。 后来,朝廷给得粮食日益不够,周边的野物也被我们猎得十里不见活物。 可沈青的兄长却总是能给我们一点肉汤饱腹。 我们问他从哪儿找到的,他不肯说,每次都神神秘秘得自己去打猎。 等到有一日他哥哥不见了,找到他时,我们才发现,那健壮的大汉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镇国公看看沈念柔:“夫人,后面得事,你就知道了。我们,反了。” 沈念柔将手搭在自家夫君手上。 镇国公看了看搭在自己手上的那双玉手: “可你不知,我们沿途回去,途径沈家村、沈青才知,他母亲听闻父亲死讯便大病一场。 又闻镇北军谋反,一急之下,没挺过去。自此沈青,只余年幼小妹一个亲人。 沈青家三人从军,虽无人耕地,其实家境还算充裕,只是接连过世的亲人和日益高涨地粮食药价,逐渐掏空了家底。 那时,我们还在躲避追捕,没法久待,走之前把身上所有的银子给了沈青小妹,嘱娘舅家帮忙照顾一二。 战后,论功行赏时,沈青拒了职位,只带了银钱返回老家。 想着同妹妹相伴了此余生,可没多久,那傻妹妹却为了臭小子进了京,他便回来投靠我了,只为了守在妹妹在得地方。 我曾承诺他定护他与妹妹在京安全。 可现在,沈青却为了我这个愚蠢得儿子,生死不明!” 镇国公仰头将酒壶的酒全数倒进嘴里:“我,镇国公?我何德何能?我不过是命好一些,不过是比那些弟兄们活得久一些罢了。” 沈念柔心疼地道:“夫君,你喝醉了。” 镇国公冷笑一声,看了眼酒壶:“喝醉了,就凭这么一壶酒?夫人,我要是真醉了, 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替这个孽子收拾烂摊子!”镇国公狠狠地摔了手里的酒壶。 沈念柔看了眼酒壶,劝道:“夫君,妾身知道你心里难受,你便去吧。” 镇国公握住夫人的手:“明日上朝替这逆子周旋后,我便告假。还请夫人替我备些衣物与上好地药材在车上,我便不回府了。沈青若是活着,我自会带他回来,若是死了... 我这做兄弟得,也得送他最后一程。” 沈念柔泪眼应到:“妾身,这便去准备。” 镇国公望着天边地明月,仰面倒在地上:沈兄,此生,我唯独对不起你一人。 第16章 朝堂风云 第二日清晨,镇国公是在床上醒来的,想来是夫人夜里又折返回来命人送回。 镇国公换上朝服,理了理衣冠,将大公子带回得书信妥帖放入袖中,起身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 都察院御史再次出列弹劾镇国公府:“陛下,臣有本奏。今日,晓勇校尉仍未上朝述职,实在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镇国公出列,恭敬地跪地一拜:“陛下,犬子确因重伤在身,昨日才刚刚清醒。如若不是陛下昨日派太子殿下前往赠药,小儿怕是现下还在昏迷,臣叩谢陛下与太子殿下大恩。” 皇帝高坐主位,虚扶一把:“镇国公请起,不论是国公还是晓勇校尉,皆是为我朝奋勇杀敌的好儿郎,自是不能因为一味药材有损。” 都察院御史朝皇帝拜了一拜:“陛下仁厚。” 又朝镇国公道:“既然校尉醒了,那明日总应当归朝述职了。如若再不回,难道是想让陛下去找他述职吗?” 镇国公气得咬紧后槽牙:老鳖孙你这嘴,要不是陛下仁厚,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那必然不可,可明日理当是休沐日。犬子之事尚不至于满朝文武加班吧?” 都察院御史道:“臣自然知道明日是休沐,但晓勇校尉可休沐多日了。” “既如此,明日老臣便是抬,也抬犬子到陛下面前述职。御史大人,可满意了?”镇国公咬牙道。 都察院御史这才转身,朝陛下一拜:“臣认为此法尚可。” 皇帝忍住翻白眼的心:怎么,你不想加班就让我加班吗?你们一天天丢给我得那些垃圾奏折我都忙不过来,你还想让我加班! “朕准了,诸位爱卿可还有何事要奏?” 户部尚书与丞相对望一眼,眼见陛下语气不好,便未出列。 见无人再出声,皇帝挥了挥手:“退朝。” 镇国公磨磨蹭蹭随着众人退出朝堂,走在最后对身边的太监低语,“劳烦,往陛下通报,镇国公有事奏”。 不一会,总管太监来请镇国公:“镇国公,陛下在偏殿中等您。” 镇国公摸了摸袖口,随总管太监前往偏殿。 踏入偏殿,皇帝坐于书案前,面前堆得满满当当地奏折挡住了皇帝小半身。 皇帝神色略带疲惫,见到镇国公进来,抬手示意他免礼。 “镇国公,有何事要单独奏与朕听?”皇帝问道。 镇国公望了望四周,“陛下,此事臣希望单独同您说。” 皇帝挥挥手,总管太监便带着殿内服侍宫女、太监退至门外。 镇国公从袖中拿出通敌信件,呈上皇帝书案,后退一步跪地:“陛下,这是犬子从边关带回的信件。” 皇帝拿起信件,略微粗扫一眼,便气得拍在桌上:“大胆,我镇北军恨胡人入骨,居然说我镇北军勾结外人假意退敌,实则卖国?” 镇国公低头等着皇帝发完脾气,不发一言:柳贵妃敢在皇帝逆鳞上蹦哒,真真是嫌命长了。 皇帝怒气渐消后,对着跪地的镇国公:“你可知,是何人想至镇北军于死地。” 镇国公匍匐在地:“臣不知,但臣大胆猜测,怕是同当年一般,大约是皇子之争。” “皇子之争,两位皇子年纪尚小,你不如直接点名柳贵妃就是了。”皇帝都气笑了。 镇国公依旧不抬起头:“臣不敢,臣只是根据以往地经验大胆猜测罢了。” 皇帝也忆起往事:“柳贵妃确有这心思,但是以她的能力远远不够,此事怕是有朝中大臣插手。” 见镇国公不敢答话,皇帝略失望:怎么,君臣之威已经在兄弟之情之上了吗?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怕我?以后我真得是孤家寡人了吗? “但柳贵妃既然对镇国公府下手,可是说服你站三皇子未果?那,镇国公可有想支持的皇子?” 镇国公想起昨日,感觉脖子后边微凉,急忙道:“臣不敢,镇国公府上下只忠于皇上,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 皇帝无语:这会子知道跟我攀旧情了,昨天得事全福都跟我说了。你都跟太子示好了。啧,那药还是老子得呢,也不知道来求我,老子早晚打你一顿! “嗯,如此甚好,此事朕已知晓了。镇国公,可还有别得事吗?” 镇国公抬头:“陛下,臣有罪...” 皇帝瞬间充满好奇:哟,有罪?这家伙可从来不说这话得啊。 “小儿与沈青同去边关,小儿只身一人回来。沈青高烧不退,现下人在城外医馆,臣请休沐几日去接沈青。” 皇帝睁大眼睛:“沈兄高烧不退?” “臣有罪,但容臣接回沈青再回来请罚。”镇国公再次拜地。 “你快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你那个好儿子,好了以后朕要重罚!”皇帝挥手让他快去。 镇国公站起来就走,行礼都忘了。 “全福。”还未走出殿门,皇帝扬声喊到。 “陛下。”全福走进殿中。 “去太医院找各种退烧,止血,保命得药材,再带上太医,追上镇国公同去。” “是,陛下。”全福领命而去,殿中一下安静了起来。 皇帝一人独坐偏殿,烦躁得起身踱步:沈青啊沈青,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你若是没了,让我怎么去见安宁? 第17章 太医出宫,贵妃误解 镇国公匆匆走出偏殿,若不是宫内礼仪压着,他恨不得跑着出宫。 刚上马车准备走,便瞧见全福带着太医院的值守太医,一路跑来:“镇国公等等,镇国公等等奴才。” 只能压下性子略等了片刻。 全福喘着粗气道:“镇国公,陛下有旨,让太医院带上药材,随您一同去接人。” 镇国公赶忙拱手行礼:“有劳公公和太医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太医不敢耽搁,喘着粗气便上了马车,立时朝着城外医馆疾驰而去。 一路上,镇国公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他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沈青,你说你从小最是命硬,可一定要撑住啊。 与此同时,在镇国公府内,沈念柔知镇国公今日不会回府。 便抱着小奶团守着顾逸尘喝药。 顾逸尘看着母亲,虚弱地笑了笑:“母亲,你同妹妹先去玩吧,我自己能喝药。” 沈念柔轻声说道:“尘儿,你妹妹也担心你呢,就让她陪着你吧。来,把药喝了。” 说着,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递到顾逸尘嘴边。 怀里的小奶团,瞪着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哥哥,看得顾逸尘的心软了几分。 当然,如果不是听得见妹妹的心声的话,会更软。 耳边:这药闻着就苦得要死,我猜还加了黄连。听说大哥哥从小,最怕吃苦地东西啦,快喝啊快喝啊。 顾逸尘顿时感觉这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沈念柔撇了小奶团一眼,换手把奶团子掉了个面。 “尘儿,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快把药喝了,身体才能好起来。” 顾逸尘无奈,只得接过药碗,一仰头将药灌了下去。 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苦得五官皆皱在一起。 小奶团抓着娘亲的衣领,把头艰难得朝后望: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果然是一口闷,都不敢分开喝,哈哈哈哈哈哈。 顾逸尘望着嘲笑得肆意的妹妹。坏心道:“小妹,哥哥本来给你攒了一匣子,好漂亮的珠宝做嫁妆,但是突然觉得哥哥也还没娶亲,不若自己留着吧?” 小奶团笑不出来了,“哇。”得一声便哭了出来。 笑容转移到了顾逸尘的脸上。 沈念柔哄着小奶团子,怪到:“小孩子气,还同妹妹置气。” 门外,镇国公的护卫匆匆回府,直奔大公子院中。 “见过夫人,小姐,大公子。”护卫行礼后继续道:“镇国公已前往城外,吩咐属下来给夫人报平安。” “无事,我早已知晓。”沈念柔道。 “还有一事,今日上朝,镇国公答应陛下,明日大公子就算是抬也得抬到御前述职。”护卫朝大公子拱手。 “噗呲。”笑容又回到了小奶团的脸上。 半响,镇国公的马车终于赶到了城外医馆。 马车尚未停稳,镇国公已然跳下马车。 国公府侍卫守着小小地医馆,同镇国公行礼:“国公爷。” “沈青呢?”镇国公挥手打断道。 侍卫首领急忙上前:“沈爷无事,昨日便已退烧,今早就醒来了。” 镇国公松了一口气:“他人在哪儿,带我去。” 侍卫首领在前引路,刚下马车的太医提起药箱匆匆跟上。 推开门,便见沈青靠在床头,脸色虽还有些苍白,身边有一女子正在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渍。 见镇国公进来,沈青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女子拦住他:“哎,你还没好利索呢。” 镇国公本欲去扶沈青的手停在半空,为缓解尴尬,朝后行礼:“烦请太医替我兄弟诊治一二。” 太医颌首,上前为沈青把脉诊断。 镇国公这才得空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只见她衣着朴素,面容清秀,神情自若,看样子不像是医馆的伙计。 “这位姑娘是?”镇国公疑惑地问道。 沈青面色有些微红,说道:“国公,这位是医馆张郎中的女儿,名唤张瑶。此次多亏了她和张郎中悉心照料,我才能这么快醒来。” 张瑶福了福身,温声道:“沈公子客气了,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爹和我分内之事。爹爹事忙,沈公子伤势严重,又无人照料,我便多照看了些。” 镇国公已是成婚有子的人,又不是沈青这个脑子缺根筋的老直男。 望着面色微红地沈青,再看看神色如常地张瑶:你小子栽了啊,本来以为我是来给你小子收尸的,闹半天我是来看你老树开花的? 镇国公望着张瑶:“多谢张姑娘,本公一定重金酬谢。若姑娘日后有任何难处,尽管告知我镇。哦,不,告知这小子,他必定为姑娘排忧解难。” 张瑶身后地沈青,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镇国公:你这老不羞地说什么混话呢!这tm是军营嘛? 张瑶不卑不亢地行礼:“镇国公客气了,贵府的公子已付过诊金,只不过......还请国公爷稍等片刻,小女子唤家父前来。” 镇国公笑着点头:“好,有劳张姑娘。” 太医也正巧收回手:“性命已无大碍,但是需得静养,半年内最好是不要再提刀了,老夫这就去开个方子。” 镇国公跟沈青拱手送走太医。 镇国公心下稍安,走向沈青:“听到了吧,太医的话可莫要当作耳旁风,好好养伤,别老逞强。” 沈青不耐烦道:“放心,记住了。但是半年不能提刀,着实是有些憋屈。” 镇国公促狭一笑,凑近道:“我瞅着半年不能提刀挺好,说不定半年以后沈家就有后了呢?” 沈青气得一拳打向镇国公胸口:“你今儿怎么回事啊!阴阳怪气的。” 张郎中父女正巧进来,急急上前:“你这伤口还没长好,不能如此大动静啊。” 沈青有些心虚地躺回去:“张郎中,张姑娘,没事,我同他闹着玩呢。” 张瑶瞪了沈青一眼:“沈公子,你刚醒不久,可得注意着点,你若是自己把伤口崩开了,恕不接受医闹。” 镇国公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张郎中,张姑娘,实在对不住,此番是我不好,险些害沈青牵动伤口。” 张郎中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国公也是关心则乱。只是这照顾病人,日后还当注意些。对了,这是令公子抵押药钱的玉佩。” 张郎中手里赫然躺着,顾逸尘自小带到大的那枚平安玉。 “我瞧着这玉质地上好,医馆用的药材实在不需要如此多诊金,便留下等令郎来取。” 镇国公看着那块玉佩,心下好受了许多。 这玉佩顾逸尘向来视为珍宝,如今为了沈青毫不犹豫地抵押,可见他对沈青的情谊之深。 “张郎中,这玉是家中内人给犬子求得平安玉,多谢。”镇国公并不推辞。 “这是此次前来带来的诊金,还望您能收下。” 张郎中看着那堆药材与金银,觉得报酬过多实在不妥。 他知对于镇国公此等身份来说,不算什么。但自己行医本就只求救人,而非贪图财物。 “镇国公,您的心意草民领了。只是这诊金实在过多,草民实在不能收。”张郎中诚恳道。 沈青对张郎中说:“张郎中,我治你一心行医,这些可是上好的药材,你便留下吧。多救几人,也是替国公府行善积德了。” 张郎中看着那些药材,确实皆是难得的佳品,若用于救治病人,定能发挥极大作用。 “既然沈公子都这般说了,草民若再推辞,倒是显得矫情了。”张郎中微微颔首,“只是这金银,草民无论如何不能收。” 镇国公见张郎中收下药材,也不再强求金银之事。 “张郎中如此高义,本公佩服。日后若有需要我镇国公府之处,切莫客气。”镇国公说道。 而此刻宫中的贵妃殿,柳贵妃正斜倚在贵妃塌上喝着暖汤。 “娘娘,镇国公下朝后带着太医着急忙慌地出宫了。”心腹太监凑近低语。 柳贵妃擦了擦嘴角地汤汁,“昨日小太子才送了药材,今日便不行了?看来死士也并非完全未能得手,那可以着手下一步计划了。” 柳贵妃在水盆净了净手:“伶翠,拿笔来。” 第18章 贵妃行动,国公府商量对策 柳贵妃接过伶翠递来的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写下几行字。 “去,把这交给联络得人,让他们按计划行事。再同爹爹说,准备好了。” 心腹太监接过纸条,谄媚道:“娘娘放心,奴才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柳贵妃看着心腹褪下手腕上的镯子:“这是爹爹今年托人送进来得上品,做完这件事,你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心腹太监接过镯子,小心包好收入怀中:“娘娘放心,今夜奴才便已暴毙。此次无论结果如何,都牵扯不到娘娘身上。” 柳贵妃靠回贵妃榻,给了身边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递了一瓶假死药,并狠狠给心腹两巴掌,高声道:“该死的奴才,你居然敢偷娘娘地金簪。还不把这背主地东西,拖下去关起来!” 心腹太监朝娘娘叩首:“娘娘保重。” 柳贵妃手撑着下巴,无声道:“去吧。” 与此同时,在城外医馆,镇国公与沈青又交谈了几句,便准备返回府中。 “沈青,你同我回府,还是就在此地养伤?” 沈青看了眼正在一旁收拾药碗的张瑶。 “自然是回府。如今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我怎能躲在这医馆贪图安逸。”沈青坚定地道。 镇国公眼光流转一瞬:也是,这铁树眼瞧着还没开窍,分隔两地也好让他早些明白。 “也好。但你须答应我,回府后不可逞强。” 沈青敷衍道:“放心,定不逞强。” 张瑶见沈青如此,眼中略失落一分,转瞬就坦然大方嘱咐:“沈公子,你若牵动伤口留下隐伤,日后便不可舞刀了,别如此敷衍了事。” 沈青这才老实应下。 镇国公心中暗笑:只可惜沈青这小子还不知自己心意。 “张姑娘,这家伙可多亏了你与张郎中的照料。日后若有任何事,别客气,尽管来镇国公府找他。” 张瑶父女朝镇国公行了一礼,镇国公便带着沈青告辞了。 马车上太医在,众人皆闭目养神。 待送太医回宫后,沈青冲镇国公说道:“贵妃找得是江湖人,头子被大公子就地斩杀,现下已经四散逃命。只怕是不好找到人证了。” 镇国公毫不意外,“意料之中,柳贵妃行事缜密,怎会留下如此明显地破绽。但宫中到边关路途遥远,必然不可能雁过无痕,定然还有其他人证可寻。” 沈青点点头:“那些江湖杀手虽已逃窜,但京中必然有联络之人。若能找到他们地藏身之处,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与柳贵妃勾结的证据。” 镇国公赞许地望了眼沈青:“不错。” 沈青又道:“这最关键之人必然在贵妃身边,可后宫我们进不去。” 又有些黯然道:“不过说到后宫,一别数年,也不知妹妹现下如何。” 镇国公微微皱眉:“自柳贵妃对我镇国公府动手以来,我便着人去打听你妹妹得消息,安宁早已是贵妃,三年前便已闭门不出,柳贵妃无故无法对她下手,你且安心。” 沈青落寞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妹妹同那小子走。” 镇国公想起出宫前皇帝的样子,看着沈青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二人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二人回府后,便进了书房。 “你这样子,何不去休息?”镇国公望着跟他进入书房的沈青。 沈青笑道:“死不了,还是先商量对策吧。也不知柳贵妃现下知不知道计划被打乱了。” 门外,镇国公夫人搀扶着大儿子立于门口。 “沈叔,你没事!” “属下没事,大公子瞧着比属下还虚弱几分。”沈青笑着对大公子应到。 镇国公夫人担忧道:“沈青,你刚受了伤,怎么不回房歇息,可别硬撑着。” 沈青笑道:“夫人放心,我真没事。我与妹妹皆蒙您照顾,如今府里遭此大难,我怎能置身事外。” 镇国公道:“夫人,你先带尘儿回房休息吧,我和沈青商量一下就回去。” 顾逸尘却不依:“父亲,沈叔,我好了,让我一起吧。” 说着挣开母亲地手,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不走了。 镇国公夫人看了看空空地手心:儿子大了,叛逆期了。算了,便去安排一下这两个的药膳吧。 想着,镇国公夫人福了福身:“那妾便先告退了,有事再叫妾身便是。” 镇国公冲夫人点点头,转头对顾逸尘道:“罢了,明日你要去陛下面前述职,也确实要先商议一番。” 顾逸尘不解道:“父亲这是何意?可是儿子回京未述职,陛下发怒了?” 镇国公摇摇头:“不是此事,今日为父已经把信件呈给陛下了,明日他定会询问你此事。” 顾逸尘赶忙点头,“父亲放心,孩儿明白。在柳贵妃发难前向陛下表忠心,呈上去越早,危险越小。” 沈青提醒道:“大公子,信件虽可打消陛下疑虑,但那贼首已死,其他人已然四散,没有人证。柳贵妃便可说这是诬陷,是大公子自己与敌人私通想嫁祸与她。” 顾逸尘垂下眼睑:“沈叔说的是,是我没用。” 沈青安慰道:“大公子年纪尚小,做到此种地步已然了得了。而且人证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顾逸尘抬头望着沈青,便见沈青淡笑不语。 镇国公拿出玉佩:“尘儿,瞧着可眼熟?” 顾逸尘一步上前,“父亲替儿子拿回来了。” 镇国公笑着替大儿子解惑:“柳贵妃诬陷镇北军通敌,自然有信物。她若敢发难,便已认定玉佩交到敌军或是监军帐中。可这玉不仅在你手中,这两日还在城外的医馆中。” 顾逸尘眼睛一亮,瞬间明白其中关键:“医馆的张郎中父女可以作证,这块玉佩从未落入他人之手,如此一来,柳贵妃的诬陷便不攻自破。” 镇国公点头,“正是此意。但若是用到此证,需得朝文武百官解释你为何回京又私自离京,还与沈青皆受重伤。” 沈青道:“所以,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不仅难以解释清楚,而且并不能牵扯到柳贵妃。” 顾逸尘气得捶了一下桌子:“柳贵妃真是阴毒。” 镇国公又道:“但是我与沈青分析,宫中到边关路途遥远,必然不能雁过无痕,宫中与边关必然还有人证。” 沈青拱手:“便让属下去边关吧。” 镇国公摆摆手:“不必,你半年不能动武,而且你已不在军中,去了也无用。” 顾逸尘道:“父亲,我去。” 镇国公又摇摇头:“你明日起便得按时上朝,不可离京。” “那,我们就束手就擒吗?” 镇国公答到:“边关去不了,不是还有宫中吗?” 沈青低头不再言语。 镇国公看了眼沈青知道他舍不得妹妹陷入风波,说道:“我们不能去宫中,但是皇帝不是在宫中吗?” 沈青别过脸去。 顾逸尘无所觉:“难道我们,求皇上查他的贵妃?” 镇国公点点头:“此招虽险,但是并非全无胜算。尘儿,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述职。” 顾逸尘同父亲行礼告退。 “沈青,我知你对他已有些成见,但他并不是全然无情之人。”镇国公叹气。 沈青冷哼一声:“带走兄弟妹妹,同我保证必不负她,结果,如此下场。为夫君为兄弟,他都不是人。” 镇国公摸摸了脖子,有些凉:“沈兄啊,你这话同我说说便也罢了,在外可千万不可说一句啊。” 沈青望他一眼,起身:“别叫我沈兄,也别当说客,身体不适,我也回去了。” 镇国公望着沈青离去,暗道:哎,现下怕是只有沈安宁才能结他心结了。 第19章 后宫角力,初现 此时的后宫,柳贵妃宫内。 伶翠站在偏殿下人房的杂物间门口。 “娘娘让我来问问,可审出什么了?” 小太监朝伶翠狗腿道:“翠姑姑,您也知道,娘娘又不是没罚过周公公,那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第二天就放出去了。这,小的哪敢啊。” 伶翠漂了眼小太监:“瞧你这点胆子,开门,我去审。” 小太监忙不送地打开门,躬身请伶翠入内。 伶翠走进屋内,大叫一声:“该死,你们就这么看人的,他怎么撞柱了!” 小太监急忙进屋查看,见周槐阴已没了气息,忙跪在伶翠面前求饶:“翠姑姑,真不是奴才干的,奴才哪敢啊。奴才只是关着周公公,哪知道他会撞柱啊。” 伶翠后退一步,离他稍远了一些:“谅你也没这胆子,他拿了娘娘最心爱地金簪,那可是皇上赏得。怕是也知道娘娘的手段,早些死了少受点罪吧。” 小太监急忙对伶翠掏出压箱底的银子:“对对对,翠姑姑明察秋毫,这周公公必是畏罪自杀,望姑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保奴才一命。” 伶翠拿了小太监的银子:“算了,本来娘娘看在他伺候多年的份上,已经快消气了。既然已经死了,便赶紧丢出宫去,免得惹了娘娘晦气。” 小太监连连点头:“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说着便去扒周公公衣服。 伶翠眼见他扒了宫中外衣,正欲扒里衣时喊停道:“得了,就这样吧,娘娘也是个念旧情的。便给他留个体面,抬上,跟我走吧。” 西角门的灯笼在夜色里左摇右晃,看得不甚真切。 值守的禁军拦住往外走地几人。 “站住。” 身后小太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伶翠撇了他一眼,拿出贵妃的令牌,对禁军道: “这人偷了陛下赐给娘娘的金簪,现下畏罪自杀了。可娘娘不解气,嘱咐我看着他丢去乱葬岗,被野狗吃了才罢休。” “自杀?”禁军嗤笑一声,其中一人走到伶翠身后,掀开草席,“这不是贵妃娘娘身边最得势地周公公吗?” “是啊。”伶翠丝毫不乱,冷哼道:“就是因为平日里得了娘娘青眼,这家伙才胆敢偷拿御赐之物,以为娘娘不会怪罪。” 复望着身后地草席,好似看着尸体,实际望着查看的禁军:“这啊,就是得罪娘娘得下场。” “嗤,”身后禁军把草席扔回周公公头上,“晦气东西,赶紧走,别在这儿挡道。” 伶翠示意小太监先走,随后拿出银子递给两位禁军:“大晚上地是晦气了些,大家都是听差办事,不容易,二位且拿去喝茶压压惊。” 两禁军收下银子,这才笑道:“这位姑姑,客气了。更深露重地可要早些回来。” 伶翠笑着福身:“这大晚上,哪敢真守到野狗出来啊。自然是去去就回,必然不会让二位难做。” 伶翠看着小太监把周公公丢在乱葬岗边上:周公公这一“死”,娘娘交代地事应该算是办妥了,虽是受了些苦,但出了宫也算好下场了。 伶翠叹了口气,转头回宫复命。 皇后地眼线得知,贵妃打杀了自己身边最得势地大太监,并丢出宫去,也趁夜悄悄朝皇后宫中去了。 皇后每日宫妃晨省后,便会取下所有金银首饰。 现下一只木簪挽发,身着素衣坐在殿中饮茶。 连身边地嬷嬷都劝道:“娘娘,你这日日如同服丧一般,皇上如何喜欢你,每月初一、十五不过是按规矩来宫中吃过晚饭便走。” 皇后笑笑:“哪又如何?” 嬷嬷叹气道:“侯爷已故去多年了,您也得为自己打算打算。这女子一无宠爱,二无子嗣伴身,纵是皇上再念旧情,也不是长久之事。” 皇后轻笑一声,继续喝茶。 门外,宫女拦住另一个宫女:“大晚上地,乱走什么?” 皇后给了嬷嬷一个眼神。 嬷嬷便出门查看,带回宫女道:“娘娘,是贵妃娘娘那边的宫女。” 皇后望着眼线笑道:“怎得这么晚过来了。” 宫女朝皇后跪下:“娘娘,贵妃打杀了身边最得势得周公公,现下已丢出宫去了。” 皇后放下茶杯:“噢?这确实是个重要消息,可知为什么?” 宫女道:“贵妃宫中的伶翠姑姑说,是因为周公公缺钱,偷了皇上赏给贵妃得金簪,畏罪自杀了。” 皇后笑了笑:“这周公公跟了贵妃多年,送出宫外地银钱怕是都不止一只金簪了。而且畏罪自杀更是可笑,难怪你说是贵妃打杀了他。” 宫女慌忙道:“娘娘,奴婢不敢说假话。” 皇后抬手让她起来:“本宫知道你没有说假话,此事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路上别被人发现了。” 宫女颌首退出去了。 皇后对嬷嬷道:“跟值守的宫女说,今日无人来过,再收拾两件首饰,明日晨省后,我们去看看婉贵妃。” 嬷嬷不解:“娘娘,这婉贵妃已失宠许久,称病闭门不出多年。每每去都不愿与您多说,此番作态,您又何必时时去她宫中呢?” 皇后朝嬷嬷举起一根手指:“嬷嬷,此话你同我说说便罢了,可万不能传到陛下耳朵里。” 脱下外衣,走向睡榻:“本宫稳坐这皇后之位得长久之道,可不是靠着宠爱与皇子。” 第20章 帝后关键浮现 第二日清晨,皇后由着嬷嬷梳妆好,在宫中等后妃来晨省。 不多时,各宫妃嫔纷纷前来,向皇后请安。 柳贵妃瞧着格外精神,妆容精致,一身华丽宫装,漫不经心地向皇后行礼。 皇后看着柳贵妃:“柳贵妃今日瞧着心情甚好,可是有何喜事?” 柳贵妃用手抚摸着手里的佛珠:“姐姐说得这是什么话,妹妹得皇上宠爱,自然日日心情,都好。” 皇后看着贵妃玩佛珠:“妹妹能伺候到皇上心上,自然是好。瞧妹妹今日不戴玉镯,怎么把玩起佛珠了,本宫都不知,妹妹何时开始信佛了?” 众妃皆看向柳贵妃手中珠串。 柳贵妃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轻笑着: “这佛珠是皇上赠臣妾的,前日里皇上见臣妾夜里起身,怜惜臣妾夜里睡不好。便赠了安神香与这佛珠,助臣妾入眠,姐姐莫不是醋了吧。” 贤妃冷笑一声:“柳贵妃娘娘,安神香确实是助眠之物,可这佛珠,怕是劝你少造些杀孽吧。” 柳贵妃美眸一冷:“贤妃可不要胡乱攀咬,某不是忘了太子落水时,你攀咬臣妾被禁足多日的事。” 贤妃暗暗咬牙:现下还不能与柳贵妃直接对上,琰哥还小,万不能再来一次。 “自然不敢忘,臣妾不小心失言,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柳贵妃瞪她:“贤妃,你该同本宫道歉。” 皇后笑道,安抚道:“柳贵妃,贤妃不小心说错话,但你也提了太子落水一事。贤妃爱子,这般扎心窝地话,以后也少说些。” 柳贵妃冷哼一声:“臣妾今日乏了,没什么事便先走了。” 不等皇后回话,便行礼告退了。 皇后见柳贵妃离去,拿起茶盏喝了口茶。 贤妃在一旁不甘道:“娘娘,这柳贵妃实在太过分了,在您面前都如此嚣张。” 皇后轻轻摇头:“柳贵妃如今势头正盛,又深得陛下宠爱,行事自然无所顾忌。贤妃,你莫与她再冲突,以免连累了太子殿下。” 贤妃咬了咬嘴唇,“多谢娘娘提醒,臣妾明白。只是,难道我们就任由柳贵妃这般欺压下去?” 后妃们也随之点头。 皇后拿着茶杯:“众位妹妹,本宫也不能左右皇上地想法,若是觉得委屈,倒不如把心思放在皇上身上?” 后妃们见皇后举杯送客,只能纷纷站起身:“臣妾告退。” 待宫妃走后,皇后便走到内室拆头上的珠钗。 嬷嬷替皇后收起珠钗:“娘娘,这柳贵妃确实有些嚣张了。” 皇后笑笑:“是啊,越来越嚣张了,她这般张狂,终究只会惹来祸端。” 皇后望着镜子素衣无钗的自己,仿佛瞬间又回到了父兄离世得日子。 拿起木簪簪入发间:“走吧,我们去婉贵妃宫里。” 此时的御书房。 镇国公带着大儿子在门口求见:“这位公公,老臣带归京的犬子前来请罪,还望通传一声。” 门口的小太监弓着身子,带着宫里人特有地分寸,温声回到:“国公爷稍候,皇上这会儿正看奏折呢,奴才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不一会,太监总管带着小太监出来:“镇国公,晓勇校尉,陛下在房中等您呢,奴才们在外守门,有事叫一声便成。” 镇国公进入后,小太监望着总管太监:“干爹,您何故也出来了?” 总管太监敲了一下小太监:“不该打听得事别打听,好好看你的门。” 总管太监望着台阶沉默:最近这些日子,只要是镇国公那边得事,陛下就没有舒心过。我才不去触霉头。 御书房内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轻响。 镇国公父子垂首立在中央,皇上垂头写字:“晓勇校尉,倒是稀客。” 镇国公忙屈膝叩首:“微臣教管无方,还请陛下重重责罚,以正纲纪!” 他身旁的少年也忙跟着跪下,喉结滚动了两下,却终究没敢开口解释。 皇上这才放下朱笔,暗道:怎么罚,你这儿子差点把沈青害死了,差点连安宁的面我都不敢去见了,还有边关军中能让人塞信陷害,怎么能如此蠢笨。 抬眼看向两人,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责罚?镇国公想要朕如何罚?是摘了他的校尉头衔,还是……替你清理门户?” 镇国公心惊,陛下这是真得动怒了。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起: “陛下息怒!逆子顽劣,犯下大错,任凭陛下处置!只是犬子虽蠢,但尚有悔改之心,还望陛下念在他年少无知,给他一条改过自新的生路……” 少年望着戎马半生地父亲,敌人刀枪下都未曾低过得头,此刻却深深地低下了。 不带犹豫,少年立刻重重磕头:“陛下,一人做事一人担,此事与父亲无关,请陛下责罚臣一人。” 皇上唇角微弯:蠢虽蠢了点,好歹还是有担当地好儿郎,也还算得上重情。 “朕便给你这个机会,你要如何承担?” 少年以头抢地:“臣愿卸去校尉之职,自请前往边关最苦寒的戍所,从普通士卒做起!” 皇上挑眉:“此事,容朕想想,你先去殿外候着。” 少年起身去殿外。小太监与总管太监瞧着少年额头的红痕,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看见有人从御书房出来。 殿内,皇上几步走到镇国公面前:“你这娃,勉强还行吧。” 镇国公惊疑不定地抬起头:“陛下这是何意?” 皇上往地上一坐,镇国公惊得差点跳起来,只能默念还好无人。 “行了,这些日子我装累了,你知道,我本来就不想当皇帝。你再这样跟我端着拘着,我立马撂挑子不干了。” 镇国公欲哭无泪:不是,你已经是皇上了,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还不如太子沉稳呢。 “陛下,万万使不得啊。” 皇上如边关饮酒时,叉开腿坐在镇国公身边:“别tm哔哔了,我就爱打仗,这劳什子皇帝早就不想做了,你再同我这么生分,我立刻传位给太子。” 镇国公闭了闭眼,绝望地说出皇帝的字:“元朔兄。” 当今皇上姓萧,名仲渊,自小便由镇北候教导武艺。一腔热血只想保家卫国,嫌名字太过文雅,弱冠后便取表字:元朔。 萧元朔笑了,拍拍镇国公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沈兄怎么样了,太医只跟我说静养半年即可,可不会挥不动刀了吧?” 镇国公无奈地笑了笑,“沈青的伤势并无大碍,只要他耐得住性子,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萧元朔点点头:“那就好,我还能去见安宁。” 镇国公想起沈青的样子:“哎,沈青实在是思念妹妹。” 萧元朔讪笑:“这,当时为了让安宁能在宫中好立足,这不是给按在你夫人族中了吗?这,还真不方便安排,谁让这劳什子沈青当初非要拒官!” 镇国公叹气:“那便同娘娘说说,沈青近日怕是好事将近。” 萧元朔摸了摸鼻子:“也要我见得了啊,不对,好事将近?” 镇国公点点头:“沈青前日子在医馆养伤,太医告诉你了吧?” 萧元朔点头。 “沈青在医馆是郎中女儿照顾得。” 萧元朔瞪大眼睛,站起身:“好消息,我这就去。” 镇国公忙拦住他:“等等,我儿子怎么办?” 萧元朔头都懒得回:“回去呗,惹出这么大事,还指望我给他颁个奖啊?” 急走几步拉开门,门外众人齐齐望过来。 皇帝正色,咳了一声:“既然镇国公求情,你便回去吧。全福,去厨房拿上桃花酥,跟我走。” 门外众人急忙行礼,镇国公走出来,少年跟上父亲:“父亲,这是何意?” 镇国公斜睨他一眼:“回去谢你沈叔吧。” 第21章 婉贵妃登场 婉贵妃殿中。 见皇后带着嬷嬷一行人走来,正殿的宫女急忙入内禀报。 不多时,面色讪讪:“皇后娘娘,我们娘娘缠绵病榻,不便见客。” 嬷嬷正想上前呵斥,皇后便举手挡住她。 “无事,本宫知妹妹身体不好,怕妹妹宫中短缺了些,过来送点东西就走。嬷嬷,给她吧。” 宫女看着递到手上的金银,感激地行礼:“谢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来多亏娘娘挂念,内务府才不敢轻待了我们。” “既然送到了,本宫便不多打扰了,只是你替本宫同婉贵妃带句话:柳贵妃,昨日打杀了身边的那位周槐阴,现下已扔去乱葬岗了。” 话音未落,“缠绵病榻”地婉贵妃掀帘走出来:“皇后娘娘说得可是真话。” 皇后身后地嬷嬷与婉贵妃宫内的宫女,都如同见了鬼一般:什么情况啊,这人不是称病从不见人了嘛? 皇后倒是毫不意外,挥挥手让嬷嬷与宫女退至一边。 “自然是真的。” 婉贵妃手里捏着帘子,隐隐用力,神色却是嘲讽至极:“报应不爽。” 皇后走进她:“自然是报应不爽,这才刚刚开始。你也该走出来了,不然怎么看到报应呢?” 婉贵妃松开帘子,同皇后见礼:“娘娘需要嫔妾如何做?” 皇后急急扶住:“不用,你等着就是,皇上会替你报仇的。” 婉贵妃偏头道:“娘娘别说笑了,当年明珠死了,那人可不过是禁足几天罢了。” 皇后叹了口气:真难办啊,萧仲渊,你可不要辜负我替你这一番谋划了。 “是,皇上当年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那人推了替死鬼,皇帝也耐她不得。可你同皇上也置气许久了,得不偿失啊。” 婉贵妃避开皇后的话:“多谢娘娘开解,若无其他事,嫔妾便回床上去了。” 皇后无法,便道:“那你好生歇息,如若宫里短缺什么,你派人同我说一声便好。” 随后朝嬷嬷伸出手,摆驾回宫,走出贵妃门口。 嬷嬷不解:“娘娘既然好不容易见到了婉贵妃,何不拉拢她对付那柳贵妃?” 皇后答到:“嬷嬷,她同其他人不一样,她乡野长大,天真烂漫,不似其他人在高门深院长大。若是拉拢她,便是送她去死,我不能这么做。” 嬷嬷悄悄抹泪:经历如此多风浪,娘娘还是那个镇北候府的嫡小姐。 一行人出了贵妃殿走在宫道上,不过拐弯便见皇帝匆匆走来,身后全福拎着个食盒在远处追着。 迎面撞上,皇后只得同皇上见礼:“臣妾参加陛下。” 皇帝见是她,停下脚步:“免礼,皇后这是去哪儿?” “刚从婉贵妃宫里出来,现下便回去了。”皇后起身后便欲离开。 “那你,可见着安宁了?”皇上拦着她。 皇后这才抬眼瞧他:“见是见着了,不过你要想见,怕是不容易。” 皇帝闻言一笑:“不,这次朕有法子。” 皇后瞧他这样子,出言嘲讽:“是是是,这话耳朵都起茧子了。那次不是有法子,怎么侍卫宫女都不带,这就是你的法子,演民间好戏是吧?” 皇帝见她嘲讽,一挥手:“算了,你不懂,有就是了。对了,皇后想法子让她回一趟镇国公府。” 说完转身便走,皇后突然出声叫他:“陛下,柳贵妃昨日打杀了心腹太监出宫,丢去乱葬岗了。” 言罢,不等皇帝出声,便也走了。 皇帝也好似没听到般,头都没回。 二人都没停下脚步,渐行渐远,瞧着,如传言般帝后甚是不和。 待走了几步,皇后突然对嬷嬷吩咐:“走,也去瞧瞧贤妃去。” 而皇上那边。 宫女见是皇上到来,急忙跪下,倒也是不慌:“陛下,娘娘今日乏了,便不见客了。” 见陛下要发作。身后的全福急忙上前,一脚踹了宫女:“该死的奴婢,陛下来了,你尚未通传便敢回话!还不快去。” 宫女忙从地上爬起来进殿通传。 皇帝心急,不等宫女回来便抬脚走进殿内。 婉贵妃还没同宫女说话,便见皇帝后脚跟进来。 气得拿起床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出去!” 全福吓得赶紧挡在皇帝身前,袍子上被溅了几滴水。不敢发作,赶忙递上手中食盒: “我得贵妃娘娘哎,皇上特命奴才拿了最新鲜的桃花酥来给你尝尝。” 婉贵妃指着食盒怒道:“不吃,你跟你的东西都滚!” 全福吓得悄悄抹汗。 皇帝却不恼,几步上前,挥手让宫女出去。 宫女护主没动,全福赶紧上前拉着宫女走,低声道:“走啊,不要命了。” 婉贵妃背过身去,不理皇帝。 皇帝也不敢碰她,站在床榻一步距离,轻声道:“安宁,今天是真有事。沈青他好事将近了。” 婉贵妃闻言,这才转身,疑道:“哥哥他要成婚了?是何人?你没骗我?” 皇帝见婉贵妃终于肯正眼瞧他,心下暗喜:“自然是真的,我哪敢骗你啊,沈青在城外医馆养伤与那郎中的女儿看对眼了。” 婉贵妃听后却没有预想得高兴:“哥哥受伤了,哥哥怎么会受伤?” 皇帝暗道不好,避重就轻地回答:“就是,镇国公那边吧,出了趟任务,没事,他皮糙肉厚得养养就好了。” 婉贵妃垂泪:“哥哥独身一人,身边也不知有没有人照顾。” 皇帝忙伸出手想替婉贵妃拭泪,却被婉贵妃偏头躲了开来。 只能收回手,讪讪道:“自然是有的,怕是再养养沈家便已有后。”说完立马暗道:不好。 见婉贵妃眼泪更凶:“是呢,若是我当时听了哥哥的话,与哥哥留在家乡,我兄妹二人何至于如此境地。” 皇帝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死嘴,说什么不好说这。 婉贵妃泪眼婆娑:“哥哥年过三十还未成家,而我的明珠也没有了。爹爹娘亲已经不在了,我却抛下哥哥一个,我可真不是人。” 皇帝整个人都不好了,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死脑子快想啊,快想法子啊! 婉贵妃继续哭到:“现下哥哥好不容易有了心仪之人,我却连哥哥婚礼都无法参加,嫂子的面都不曾见过,爹娘哥哥,都是孩儿不孝啊。” 皇帝一听,立马接话:“安宁,没有得事,他二人还未成婚,这婚礼你必然可以参加的!” 婉贵妃这次终于拿眼瞧他:“你同意与我和离了?” 第22章 皇后圆谎,宴请家人 皇帝惊得后退一步,急急摆手:“不不不,安宁,我是说能让你出宫,沈青在镇国公府,我安排你去见他。” 婉贵妃黯然道:“后妃不可出宫,你又诓我。” 皇帝拿出怀里藏着的帕子:“安宁,你信我,我发誓,必让你出宫见沈青。如违此誓,你我二人和离,我放你离开。” 婉贵妃瞧他从怀里拿出的丝帕,这手帕年代久远,布料不好,花纹也不是丝线绣制。只是单调地用红绿棉线在边角,细细绣了个“宁”字。 棉线本就不如丝线鲜亮,这帕子又好似时时被人把玩。“宁”字已然有些发白瞧不出原来的颜色。 虽瞧着破烂,却洗的发白,可见主人对其甚是喜爱。 婉贵妃心下一软,伸出手想拿过帕子。 指尖刚刚触及,主人便下意识一缩,远了些距离。待反应过来,委屈道:“安宁,我就只剩下这个了。” 婉贵妃却还是伸手拿过手帕:“你若让我见到哥哥,便还你。若见不到,以后,你也用不上了。” 对面蜷了蜷手指,僵道:“好,你等我。” 便下定了决心,扭头走出房门。全福见皇帝出来,急忙追上离开了。 小宫女进房,收拾地上的茶杯:“娘娘,你没事吧?” 见娘娘不回答,小宫女抬眼一瞧。 只见病弱许久的婉贵妃,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与宫内礼制完全不一致的,一块破棉布帕子,黯然伤神。 宫外,全福追着皇上,不敢多言语,尽量降低存在感。 皇帝却问话了:“皇后何在?” 全福赶忙回道:“陛下,皇后娘娘这会儿应在凤仪宫。” 皇帝略一思索,“摆驾凤仪宫。” 不多时,皇帝来到凤仪宫。 宫门值守的太监见皇上来,急忙跪地行礼。 皇帝摆摆手,“皇后何在?” 值守太监垂首答到:“皇后娘娘出门去婉贵妃殿内了,还未回宫。” 皇帝眉头微皱,全福急忙上前:“奴才这就去寻皇后娘娘。” 皇帝没应,同值守太监说道:“皇后回来让她来见我。” “回御书房。” 全福舒了口气,急忙跟上。 御书房门口,小太监还守着,见到皇上赶忙行礼。 “镇国公人呢?” 小太监怪道:这不是都让人走了吗?难不成是不让走? “回皇上话,镇国公与晓勇校尉半柱香前便离宫了,可要奴才去叫二人回来?” 皇帝摆摆手:“罢了,全福跟我进来,其余人等守好门。” 全福毕恭毕敬地随皇帝进御书房,将将泡好茶水呈上桌,便听见: “昨日宫门谁人值守,半夜放人出宫。” 全福慌忙跪地:“奴才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柳贵妃昨日打杀了太监,丢去了乱葬岗。当朕不知?”皇帝眼中满是对总管太监的打量。 全福心中一惊,连忙说道:“陛下息怒,此事奴才真不知,奴才这便去锦衣卫处,定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皇帝打量片刻,“速去速回,此事若有半点隐瞒,朕拿你是问。” 全福领命,匆忙退下,一路小跑着前往锦衣卫指挥使处。 暗暗叫苦:柳贵妃胆也太大了些,这掉脑袋的事,可别牵连到自己才好。 全福赶到锦衣卫处,找到指挥使,将皇帝的旨意传达。 指挥使不敢怠慢,立刻召集手下得力人手,对昨日一事展开询问。 而皇后此刻在贤妃殿外,略有些烦躁:不能让柳贵妃觉得我故意让婉贵妃出宫,得找同谋,狗皇帝甩这烂摊子。 贤妃听闻皇后到来,急忙出殿迎接,乍一见与早先相差甚远的皇后,没认出来。 只听为首一素衣女子道:“贤妃妹妹,本宫叨扰了。” 贤妃也是玲珑人,心思百转,忙笑着迎上去行跪拜礼:“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圣驾。” 身后的小太子也同皇后见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皇后拉着贤妃的手起身,笑道:“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多礼,今日太子殿下也在啊。” 小太子恭敬回答:“儿臣今日亦是休沐,便在母妃宫内多待了片刻,儿臣这便回东宫。” 皇后拦住小太子:“没事,母后知道琰儿聪慧,即是休沐便多歇一歇,陪陪你母亲。” 小太子应下:“儿臣遵旨,谢母后。” 皇后拉着贤妃往殿内走,斟酌道:“贤妃,你这殿中也确是冷清了些,可要添置些摆件。” 贤妃将皇后送上主位,答到:“皇后娘娘,臣妾父兄清廉,自是比不得柳贵妃殿中。但臣妾倒也不曾短缺什么,便就这般吧。” “母后,母妃得到些东西,便送到儿臣宫中了,还望母后莫怪罪母妃。”小太子拱手替母亲开脱。 “无事,贤妃爱子,本宫能理解。但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本宫的意思是......”皇后在想,怎么才能把婉贵妃绕出宫去。 “本宫瞧着你一个人稍有些寂寞了。” 贤妃惊得心头一跳,忙跪下:“娘娘,臣妾不曾寂寞。” “哎呀,快起来,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心知说错话了,暗骂皇上给她找得麻烦事。 “本宫得意思是,本宫想娘家了!” 贤妃母子齐齐抬头望着皇后:这要如何答话,镇北候府死得可就只剩一个六岁的小侯爷了。 皇后见他俩的眼神,赶忙圆道:“这后宫也立了六七年了,各宫妹妹也许久都未再见过家人了。本宫瞧着也临近年关了,不如就安排嫔位以上的各宫妹妹见见家中女眷。” “你呢,可以见见母亲,我也可以见见嫂子。至于婉贵妃吧,这么多年闭门不出,不如允她回镇国公府上柱香吧。”皇后一边圆一边暗想,这借口太烂了,根本圆不过去。 不料太子突然开口:“母后仁慈,儿臣支持母后,不知母后将这日子定在那天呢?” 皇后懵逼,心道:小太子可以出宫见家人,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支持的比贤妃还快? 贤妃见太子出言支持,便道:“臣妾瞧着也是极好的,就不知皇上的意思?” 皇后忍住翻白眼地心:就是他得心思,不然我何必给自己找事干,真当我闲着找抽呢? 第23章 敲定家宴,各宫反应 “刚刚本宫去婉贵妃宫内询问得时候,恰巧碰到了皇上,皇上也应允了。” “那若是这般,臣妾自然是欢喜,不知皇上皇后可定下日子。”贤妃也期盼见见母亲。 皇后见事情顺利,松了一口气:“择日不如撞日,便明日吧。本宫这便回去安排人通知。” 太子突然朝皇后施礼:“母后,儿臣想念外祖父,不如就派儿臣前往。” 皇后点头:“自然。” 太子见皇后应下, 复又道:“前日儿臣给镇国公府送了药,心里惦念晓勇校尉伤势,今日休沐,不若镇国公府那边,儿臣也一并去了吧。” 太子自小懂事,皇后不疑有他。 亦点头应下:“好,琰哥办事,本宫自然放心。你便同镇国公府说,明日婉贵妃回府祭拜,让镇国公府按寻常接待,不可铺张浪费。” 太子领命,便欲离开。 皇后见此行目的已达到,也起身告退。 “本宫便回宫安排明日事宜,贤妃也早做准备。” 贤妃母子恭送皇后离宫。 宫内不过三人,却两人各怀鬼胎,事情出奇顺利。 皇后一身轻松同嬷嬷道, “嬷嬷,派人去给各宫主位知会一声,并以本宫的名义下帖给各府,就说本宫明日在宫中设家宴,邀请诸位夫人小姐进宫叙旧。” 嬷嬷面露难色,“娘娘,这时间紧迫,要筹备一场家宴,怕是有些仓促,且不说食材采买,光是席位安排、宫宴流程,都得细细斟酌。” 皇后轻轻摇头,“嬷嬷,此次家宴并非真为叙旧,不过是个说辞,各宫夫人小姐拜见我后便回各宫。不必过于拘泥于形式,一切从简安排便是。” 嬷嬷点头称是,“老奴明白了,娘娘。这就去安排人手,尽快将帖子送出去。” “对了,给皇帝那边也知会一声,记得说婉贵妃亲友战死,念她闭门不出可怜,特允她去镇国公府祭拜。” 嬷嬷领命而去。 皇后伸了懒腰,往凤仪宫走:烂摊子终于搞定了,萧仲渊这狗东西,老娘最近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了。 皇后一边往凤仪宫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着明日之事。 虽说表面上看似圆过去了。 可柳贵妃绝非善类,此次设家宴柳贵妃见到丞相夫人,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但没法子了,萧仲渊太混蛋了。”皇后咬咬牙,只能心中暗骂给他收拾了不知道多少烂摊子。 回到凤仪宫后,值守的太监回禀皇后娘娘,说皇帝让娘娘去见他。 皇后也只是嗤笑一声:“让他去死。” 便抬脚进了凤仪宫。 而柳贵妃与婉贵妃宫中接到皇后懿旨的时候,确实截然不同的景象。 柳贵妃美艳的脸上,怒气都藏不住了,等人走了以后,砸了一整套茶具。 “这该死的陆景慧,又在打什么主意。前脚让我在晨省炫耀圣宠,后脚你就彰显大度让后妃见家人。想借我衬托你宽厚仁和,好手段啊,但我柳砚清也不是吃素的。” 身边的大宫女急忙拦住娘娘:“娘娘,宫内人多眼杂,我们才损了几位心腹。” 柳贵妃闻言虽冷静了几分,却也更气了。 “陆景慧,早不办晚不安,偏偏我折了周槐阴你就办。” 大宫女忙替柳贵妃按太阳穴:“娘娘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婉贵妃宫中,接到明日可以出宫半日去镇国公府消息,上下一片欢腾。 “你瞧,我就说跟着婉贵妃不吃亏吧,别人都是家人进宫,就我们婉贵妃可以出宫,独一份的。” “好是好,但是你瞧这是皇后恩典。皇上啊,还是没什么表示,这失宠的妃子哪有好日子过。” “行了吧,你话你也就同我说说,你来这宫里不知道多舒服,主子宽和,皇后照拂,事少钱多还不受气。” “这倒是,那皇上不来,我还少跪几次,是舒服哈。” “就不知道明日出宫能不能带上我,我还没出宫过呢。” 婉贵妃屋内,大宫女对婉贵妃道:“娘娘,要不奴婢出去让他们老实点。” 婉贵妃笑笑:“算了,他们跟了我这个病秧子,也没开心过几次,就让他们笑一会吧。” 大宫女替婉贵妃收拾着东西:“是,娘娘啊,就是心软。” 婉贵妃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嫂子是什么样得。 便同大宫女道:“能带出宫的首饰,便多带几样吧,也不知道能出宫几次。” 大宫女麻利的挑拣首饰,查看哪些符合礼制,哪些不符合礼制。 这要是拿错了,可是掉脑袋的。 此时的东宫, 小太子也是东挑西捡。 “金簪小东西喜欢,可是太利她又太小;这玉佩太薄容易碎,小东西拿不到手里;这个吧,不好看。” “殿下,您这挑来挑去,到底要选个什么呀?”贴身太监在一旁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要选个最好的。”小太子头也没抬随口敷衍道。 小太监在一堆礼物里瞧过去:太子殿下这是打算把家业送过去啊。 正感叹着,小太子眼睛一亮,从一堆物件中拿起一个用羊脂玉雕刻的小玉兔。 玉兔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就它了,暖暖肯定喜欢。”小太子开心地说道。 “陛下,那这些?”小太监见太子选好随身的礼物。 “都带上吧。”小太子随口答到。 “不妥啊,殿下,这加起来都够百担聘礼了。” 小太子茫然看了看殿内摆得到处都是的各色锦盒。 “算了,得先去外祖父家,便拿两盒金银首饰,一家一盒吧。” “得嘞。”小太监舒了口气,还好,太子殿下还是那个太子殿下。 “对了,月余的奶娃除了吃奶还能吃什么啊?”小太子又问道。 收拾东西的太监们皆是一愣。 面面相觑:都是些没根的家伙,谁也没经验啊。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犹豫着开口。 “殿下,月余的奶娃怕是只能吃奶,旁的东西怕是还消化不了。” 小太子皱了皱鼻子,“这样啊,那等暖暖大些,本太子再给她带好吃的。” 说着,带着太监们匆匆出了东宫,先往外祖父家走去。 第24章 太子试探外祖父 小太子带着太监们,先来到外祖父家——内阁首辅大臣的府邸。 府中下人远远瞧见太子殿下的仪仗,赶忙通报。 首辅大臣带着长子匆忙迎出府门。 “老臣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首辅大臣恭敬地行礼。 小太子笑着扶起首辅大臣。 “外祖父客气了,许久未见外祖父,孙儿心中想念,便来看看您。” 首辅大臣望着小太子。 心中极为满意:我苏家的种就是跟他柳家的不一样,多优秀啊。 太子随着首辅大臣往正厅走:“怎么不见外祖母?” 首辅大臣的长子回答道:“太子殿下,母亲听闻殿下到来,在小厨房为殿下准备最爱的杏仁酪。” 太子笑道:“还是外祖母宠我,对了大舅舅,入了翰林院的感觉如何?” 苏家长子笑答:“谢殿下关心,不过是小小编修,不难应付。” 等入厅落座,首辅夫人也端着杏仁酪来到太子殿下面前。 太子见外祖母走来,躬身请安:“景琰问外祖母安。” 首辅夫人端着碗不好抬手。 嘴上忙到:“殿下,使不得啊。快来尝尝杏仁酪,还是热的,冬日里吃了最是暖身。” 小太子忙坐到外祖母的身边,同外祖母撒娇:“外祖母,孙儿要加糖的。” 外祖母笑着刮小太子的鼻子:“外祖母知道,不仅给你加糖还加奶了。” 小太子舀起一大勺便往嘴里塞,底下略微有些烫,烫了也不吐,就伸着舌头散热。 外祖母忙递水给他,端的是一片其乐融融。 待小太子吃完,身后的小太监递上两个盒子。 小太子对外祖母笑道。 “外祖母,明日皇后娘娘恩准嫔位以上的家中女眷,入宫探望。孙儿便是来递消息的,这两个盒子一个是母妃孝敬家中,一个是孙儿孝敬您的。” 外祖母一听:“明日入宫,如此急,可是宫内有事发生。” 小太子摇头:“并无,但是我却有一事要同外祖父与舅舅商议。” 家中众人一听,从温馨的氛围抽身,坐直了身体。 外祖母便点点头,带着厅内下人都走了,去准备明日物品。 外祖父道:“太子殿下,已无外人,不知是何事,专门走一趟?” 太子不知从何开口:不能暴露暖暖的能力,但时候现下正是让外祖父脱身的好机会。 太子答到:“前日太傅同孙儿教授治水之道,孙儿知道水为民生之本,特来同外祖父讨教一番。” 外祖父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殿下好学,实乃我朝之幸。这治水之道,千头万绪,并非一朝一夕能掌握。” 太子状似疑惑, “外祖父,孙儿听闻,治水需因地制宜,疏浚河道、修筑堤坝都是常用之法。只是不知我朝预防之法如何?” 外祖父赞许地点点头。 “殿下能想到预防,足见用心。我朝在预防水患上,向来遵循古训,于每年枯水期安排人手巡查河道,清理堵塞之处,修缮隐患。 各州县也设有专职官员负责水利之事,定期上报情况。然而,实际执行中却多有疏漏。” 太子急道:“外祖父,为何会有疏漏?是官员不尽责,还是另有缘由?” 外祖父长叹一声, “殿下,这里面原因复杂。 一来,部分官员将巡查修缮之事当作例行公事,并未真正用心。 二来,治水费用虽有朝廷拨款,但经层层克扣,到地方时往往所剩无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多该做的预防工作也就难以落实。” 太子气道:“这些官员实在可恶!为一己之私,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外祖父,应当严惩这些贪官污吏,以儆效尤。” 外祖父苦笑着摇摇头, “殿下,谈何容易啊。这官场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贸然行事,恐引发更大的动荡。靠山一日不除,便一日无法真正肃清。” 太子苦笑:暖暖说的结局尽是无法更改的吗? “如若水患,陛下让外祖父挂帅处理,外祖父可否让丞相代之?” 外祖父摇摇头, “殿下,不可,丞相挂帅与鼠入米缸有何区别。 我知殿下怜我年迈,可若是朝堂与百姓需要,舍了这身老骨头又如何?” 太子眼中泛起泪花:是,我怎能为了自己得性命置万千百姓得性命于不顾呢? “孙儿明白了,谢外祖父教诲,孙儿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太子怕再待一刻便会在外祖父面前哭出来,赶忙带上太监走了。 太监见太子神情恍惚,便问道:“殿下可是不适,可要先回宫?” 太子抬起头,倔强的擦掉了眼角的泪花。 一昂头,孩子般赌气道:“不,去镇国公府。” 不多时,太子一行人来到镇国公府。 镇国公听闻太子前来,赶忙出门迎接。 “太子殿下,老臣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镇国公恭敬行礼。 太子扶起镇国公,“镇国公不必多礼。本太子此次前来,是有两件事。” 小太子情绪不佳,长话短说。 “一是皇后娘娘恩典,明日婉贵妃准出宫半日回镇国公府祭祀亲人,皇后娘娘嘱咐按平日对待,不许铺张浪费。” “二是,”小太子犹豫一下,还是道“我来看看顾小姐。” 镇国公微微一愣,引太子前往正厅落座,便吩咐下人请夫人小姐过来。 【哟,小正经变小哭包啦。】 太子还未见奶团,便闻其声。 小太子吸吸鼻子,昂起头,从怀里掏出小兔子,走到顾夫人面前。 “给你挑的,喜欢吗?” 小奶团眼眸明亮,好似星空都在眼中,小太子的心好似一瞬间也没那么难受了。 见小奶团小手将将抓住玉兔。 太子耳边响起【喜欢,跟以前做实验的兔子一模一样。看在兔子的面子上,今天好心允许你蹭饭啦~吃红烧兔兔!】 小太子破涕为笑,冲镇国公道:“本殿下饿了。” 镇国公了然:“臣这去吩咐,再加两只兔子。” 小太子冲顾夫人伸手:“顾夫人,本殿想抱抱妹妹。” 顾夫人早就瞧出今日太子心情不好,便没有再出言提醒称呼的事。 只小心得把怀里的奶团子递给太子殿下。 小太子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小奶团,突然把头埋进奶团的包被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第25章 镇国公府,太子心动 镇国公夫妇对视一眼,赶紧让下人都退出去。 把玩兔子的奶团懵了【不是,你别碰瓷啊,是你非要抱我,我很轻的!】 小太子边哭边说:“我要死了,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跟外祖父都得死。” 镇国公小声同太子道:“殿下,可是同首辅大人说了什么?” 小太子抬起头,脸上再无装大人的沉稳,满是孩童的无助与脆弱。 “外祖父说,堤坝预防年年亏空,有人贪腐,但是靠山一日不倒便一日无法解决。 他还说,若是陛下让他治水,他便是知道前方死路也要去。朝中,无可靠之人。” 镇国公听了,心中一沉。 他深知内阁首辅所言非虚,如今这朝中,柳贵妃与丞相,内外把持,盘根错节。 圣上登基时,经历了皇子内斗,本就无人可用。 只得硬着头皮,平衡朝堂,徐徐图之。 若是眼下想要肃清贪腐,谈何容易。 按现下朝中局势,来年内阁首辅接手水患,乃是必死之路。 “殿下。老臣虽不才,但愿与您和首辅大人共进退。” 镇国公手中军权,确实有点用途。 小太子没抬头:“镇国公,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若枉死朝中可用之人就更少了。” 小奶团在太子怀里伸出手,想替小太子擦眼泪。 小太子把脸凑近了几分:“小没良心的。” 就听耳边响起【都哭成小可怜了,原来的路走不通。那你走新路啊,你去修运河啊!】 众人愣住,镇国公夫人见状,在二人开口讨论前,状似提议。 “以,妾身看,不如新修运河,便可安排新人修渠通坝,一来新修运河,二来梳理旧渠。” 小奶团在太子怀里拍手【娘亲好聪明!】 镇国公同太子对视一眼,镇国公却忧到。 “殿下,确是一条好思路。只是眼下百姓不过才安居乐业几年,如此大兴土木怕是有些不妥。” 小奶团气呼呼【爹爹死脑筋,明面修运河,暗地加固以前的堤坝才是重点。】 小太子答到:“国公爷所言极是。” 小奶团瞪了眼太子【又是个傻的,不理你了。】 小太子顺手捏了捏,扭头不看他的奶团面颊:真舒服,舍不得松手了,再捏一会。 “确实国库不丰,但本殿可向父皇谏言,淮河水量不稳,新修一条河道。 水丰时引流到北面水库,水枯时或可从北面调水。 我朝北面以粳稻为主,本就产量不丰,需年年自南方调粮。 冬日里粮价高涨,年年百姓都负担不起,甚至变卖家产换粮。 本殿以民生为本谏言,父皇必然同意。” 镇国公赞赏得点头:太子殿下,果真聪慧。 “若修此水渠,必然会动地主的利益,到时南方必定阻力重重。殿下若有需要,镇国公府愿效犬马之力。” 小太子笑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北面虽粮产不丰,畜牧与皮毛却是上乘, 若是建一小渠,百姓力薄自是无力来回,可商人与地主却可雇人北上囤货贩卖。 虽说不如粮草必需,可南方亦不乏达官贵人,其利更甚。 若是参与修渠,本殿亲自提笔,良善牌匾,再请父皇以几年皇商专营诱之。 以名以利,甚至,可由民间出资。” 小奶团看着小太子侃侃而谈【怎么回事,小嘴叭叭地有点帅呢?】 小太子捏着奶团的脸正徐徐分析, 听她夸自己,低头一眼便望见满眼星辰。 心念一动,缓缓低头想蹭一下奶团的脸。 却不想,小奶团见他的脸靠近自己,抬手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 虽说婴儿力气小,连个红印都没有,但。 镇国公夫妇二人跪在地上:“殿下赎罪,小女年幼。” 小太子听着耳边的心声【小流氓,不要以为长的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小太子想怒又想笑,最后无奈道:“顾妹妹,我是你哥哥。” 小奶团的眼眸大大地【对哦。他才五岁,我还是婴儿,我在想什么啊,大黄丫头!】 吧唧两下嘴,小顾暖装可爱,朝小太子伸手。 小太子低头凑近她。 “mua~” 小奶团在小太子脸上印下一个口水印。 小太子微怔,望向眨巴着大眼睛地奶团。 星辰虽弱,却璀璨得洒满了心底。 小太子轻咳,将小奶团交还镇国公夫人。 “本殿下不同奶娃计较,先回宫同父皇母后交差。” “殿下,饭菜已在偏厅备下。” “不吃了。”小太子已起身飞速走了。 首辅家教甚严,连带着母妃待他都如君臣一般。 小太子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以储君身份被培养与对待。 只有外祖母,如寻常孙儿般待他,亲昵纵容。 而此刻, 小太子手掌贴着脸颊,靠在车厢里思索:原来有个妹妹,也不错。 车轮滚滚碾过,漫漫前路渐渐清晰。 小太子下车时,已是稳重形象。 同母后与母妃复命后,便回了东宫。 东宫书房内, 小太子拿起粗制地图,细细比量。 “来人,去请太傅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小太子放下地图,吩咐身边的太监。 不多时,太傅来到东宫书房。 “殿下,不知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太子同太傅见礼:“学生问太傅好,休沐日打扰,望太傅莫要怪罪。” 太傅微笑着摆摆手,坐于案边太师椅上。 “殿下客气了,殿下勤勉好学,为师欣慰之极,何来打扰之说。 不知殿下今日唤老臣前来,可是有什么学业上的困惑?” 太子神色凝重,拿起地图,在太傅案边缓缓展开。 “太傅,学生近日学了些治水,今日瞧着地图思索, 觉得新修一条河道,或许能解南方水患及北面粮食调配之困。 特请太傅前来,帮学生参谋参谋,此计是否可行。” 太傅凑近地图,仔细端详了许久,却眉头微皱。 第26章 治水之策,初现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缓缓说道。 “殿下,此计却在书中写过,可书中与现实稍有差距。 治国定策万万不可纸上谈兵。 确然,从长远来看,若能成功施行,对国家和百姓确实大有裨益。 只是,这其中得困难,不可小觑。 若是未处理好,便是王朝由盛转衰的关键。” 太子连忙问道:“太傅,都有哪些困难,还望您明示。” 太傅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殿下,新修河道,首当其冲便是资金问题。 国库本就不丰,如此浩大的工程,所需银两绝非小数目,这钱从何处来? 其二,工程涉及沿线诸多州县,地形复杂,需要精准的勘测和规划,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诸多问题。 其三,新修河道必然,会影响周边百姓的生活,如土地被占、房屋拆迁等,如何妥善安置他们,也是一大难题。 最后,若是能有解决的良策,可朝中贪腐之风渐起,如何保证,确能落实?” 太子认真听着,不住点头。 “太傅所言极是,学生也深知这些困难。 只是,如今靠天吃饭,收成不稳,百姓受苦,恐生大乱。 学生想听听太傅的意见,如何能克服这些困难,让此计得以施行。” 太傅神色凝重地望着太子,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殿下,欲行此计,需多管齐下。 先说这资金,国库虽不充盈,但可发动民间之力。 江南一带富商云集,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其捐资。 朝廷可许以荣誉,如封赐匾额,或给予一定的商业特权,以作回报。 再者,可向那些财力尚可的州县摊派部分费用,但需把握分寸,不可激起民怨。” 太子微微点头:“太傅此计甚妙,与学生不谋而合。 如此一来,资金或能有部分着落。 只是,这民间捐资与州县摊派,又该如何监管,确保款项不被贪墨?” 太傅赞许地看了太子一眼:孺子可教也。 “殿下虑事周全。 可设立专门的监管机构,选派当地德高望重之人负责。 每一笔款项的收支都需详细记录,定期公示,让百姓监督。 同时,对于胆敢贪墨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太子思量片刻,内心的计划又凝实了几分。 “学生明白了,定当如此。那关于地形勘测与规划,还请太傅指点。” 太傅略微思考后,答到。 “可召集天下知名的水利专家。 也可在全国范围内张贴榜文,招募有识之士。 这些专家需实地考察沿线地形,结合水文资料,制定出详细、科学的规划。 不仅要考虑治水与调水需求,更要着眼长远,确保河道经久耐用。” 太子若有所思:“可如此大规模的招募,需耗费不少时日。” 太傅捋了捋胡须,“水务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太子心道:不是我想急,是水患它逼着我急啊。 “太傅大人,利民之事,自是越早越好。” 太傅闻言,手指在地图上轻敲。 “可先召集京中及附近州县的水利人才,让他们即刻着手初步勘测。 同时,加紧招募天下贤能,待人员到齐,直接加入。” 太子冲太傅真心实意的感谢。 “谢太傅明示。至于百姓安置,还望太傅教我。” 太傅叹气,“百姓安置,重中之重是安抚民心。 可先派人深入沿线地区,向百姓散播朝廷有意修河道,让他们中的人争论, 同时,派人在人群中把话题往的好的地方带,让百姓对于修河道没有排斥。 开采后对于土地被占、房屋拆迁的百姓,要给予合理补偿。 至于补偿,除了银两,还可分配新的土地, 或安排他们参与河道修建,以工代赈,让他们能有收入维持生计。” 太子认真记下太傅所言。 “太傅考虑周全,学生受益匪浅。 只是朝中贪腐之风盛行,即便有监管机构,恐怕也难以杜绝贪腐。” 太傅长叹一声,无奈道:“殿下,贪腐之疾,非一朝一夕可除。 但却也是个机会, 对于涉及修河道的官员,严格筛选,一旦坐实贪腐,立即严查抄家充公。 同时,鼓励官员相互监督,对于举报属实者,给予重赏。 如此,或能起到震慑作用。” 太子犹豫:“不知此举是否太过残忍?” 太傅摇头:太子尚小,确实还不合适。 “殿下本是仁厚之心。但治理天下,需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是连雷霆手段都不敢用,如何治贪腐?” 太子朝太傅行礼:“太傅教训的是,是学生愚钝了,可现下学生尚未涉政。 若学生向父皇推行此举,恐适得其反。” 太傅微笑着扶起太子。 “殿下聪慧,一点即通。当下局势艰难,殿下可待日后羽翼丰满,再行改革,必能事半功倍。” 太子暗道:太傅不接我的话,他若不去朝堂提议,难道让我去父皇面前提吗? 却也知太傅或许并不想插手。 “学生听从太傅教导。” 太傅摸摸胡须:今日确实说的太多了,太子尚且未执政,若是传出去恐有微词。 “若是没有旁得事,为师便先回府了。” “是,学生恭送太傅。” 送走太傅,太子一人在院中烦闷:做了如此多的努力,结局还是不可改变吗? 但,聪慧地太子,这次猜错了。 太子太傅是皇帝亲自挑选的心腹,只忠于皇上,并不惧丞相强权。 太傅离开东宫后,并未直接离宫回府。 而是以出恭后自行离开为由,挥退了带路的太监。 东宫的太监对太子太傅很是尊重,并未多言。 太子太傅自东宫外出后,便前往了皇宫一处隐蔽的宫殿。 太傅入殿,同值守太监道:“臣,有事求见陛下。” 值守太监见是太傅,不敢耽搁,忙走密道去通报。 不多时,便出来引太傅入内。 此道正通御书房偏殿后门,可避开宫人眼线入御书房,却不为外人道。 皇帝正坐在殿中,见太傅进来,抬手示意他坐下。 “爱卿,这么晚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皇帝问道。 太傅朝陛下行礼:“陛下,臣刚从东宫而来。” 皇帝奇道:“朕没记错的话,今日休沐,是太傅不爱休息,还是太子甚是好学?” 第27章 水过明路,沈青忆妹 “皇上说笑了,是太子近日学了治水,有了些心得同臣分享。” 皇上放下御笔:“说来听听。” 太傅将东宫之事详细阐述了一番。 皇帝欣慰:得子如此,退休有望啊! “太子年纪轻轻,能有这般长远谋划,实乃国家之幸。既然太子与爱卿都不便提起,此事便由朕来提。” 太傅见目的达到,赶忙起身行礼,“陛下圣明。” 皇上朝太傅挥挥手:“你也辛苦了,没有旁得事,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傅告退,一身轻松的回府。 而另一边的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妇安排好下人准备。 早些把奶团哄睡,轻轻拉上门。 镇国公今日也很高兴: “要不要把明日婉贵妃来府的消息,先告诉沈青?” 若是说了,沈青必然高兴,若是不说,明日给他个惊喜也不错。 镇国公夫人瞪他: “必然要先说的,他明日知道,明日才开心,但是他今日知道,便从今日就开始高兴。” “夫人觉得惊喜不好吗?” “你不懂,你每次打仗写信说要回家,其实从接到信到你回家的那段时间。 数着日子算你归家的时间,我是一日开心过一日, 那种期待许久地快乐,会在见面的时候达到顶峰。” 镇国公夫人回忆起来,都嘴角带笑。 镇国公看着夫人温柔的笑颜,心中意动,不禁握住夫人的手。 凑近夫人的耳根,低声道: “为夫以为,只有我一人,在马背上,这样期待与夫人见面。” 镇国公夫人含羞,挣出手,轻敲镇国公胸膛。 “老不正经。” 镇国公看着空着的手也不生气,一手拦过夫人的腰,拉近道。 “夫人与我成婚多年,还是如此娇俏可人。” 镇国公夫人羞得红了脸, “还有下人在呢。” “有何关系,夫人可是为夫,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哎呀,你别闹了,早些同沈青说,也让他早些准备,多些欢喜。” 镇国公这才松开她,低声打趣。 “是,都听夫人的。那夫人,等会都听为夫的可好?” 镇国公夫人红着脸不理他,轻推他一下,便率先往沈青屋中去了。 沈青屋内, 不止只有沈青,顾逸尘刚刚为他换过绷带。 “沈叔,都是我不好,害你伤的如此重。” 沈青瞧着从小看大地大公子,不禁想起他小时候。 四岁,小小地人儿,站桩时间不够被镇国公打了, 自己替他揉腿,上药。 他哭着说,不学了,再也不学了。 第二日还是乖乖站足了时辰。 六岁,拎着提都提不动的大刀,朝自己高喊。 “沈叔,你看,我可以舞刀了!” 七岁,学兵法,那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抄书不知几多,被镇国公打了手心,哭着拿绳子绑住笔继续罚抄。 十岁,钻狗洞爬出去,就为给二弟带一串糖葫芦。 二哥牙没长齐,刚吃两口便被发现,双双被国公爷罚站。 十四岁,跟着镇国公进军营,被扔到新兵营, 偶尔朝自己抱怨,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 也是十四岁,斩了第一个敌人的头颅,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再看看眼前,小小地人儿,不知何时已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模样。 “大公子,已经能单杀首领了,很厉害。” 顾逸尘不懂,沈叔为何突然说这个。 但他还是顺着沈叔的话说道, “都是父亲与沈叔教导得好。” 沈青笑笑,满是欣慰:自己若有个儿子定也是同他一般吧。 这时镇国公夫妇相携而来。 沈青与顾逸尘急忙同二人见礼。 “父亲,母亲。” “国公爷,国公夫人。这么晚怎么过来呢?” 镇国公夫人满脸喜意:“自然是有喜事来同你说。” 沈青疑惑道:“有何喜事?”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镇国公夫人卖关子。 “自然是你最希望的事。” 沈青还是不明白:“我最希望的事?是什么?” 镇国公不想同他多绕弯子,“你妹妹。” 沈青惊得起身:“妹妹如何了?” 镇国公夫人急忙按下,“别急,伤口还没好。都说了是好事。” “你妹妹明天要过来。” “贵妃娘娘可以出宫?” “妹妹,可以出宫?”沈青与顾逸尘二人发懵。 “是呀,皇后娘娘的恩典。明日可以到镇国宫来祭拜亲人。你可高兴?” 沈清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七八年了,已经如此久没有见到妹妹了。但, “是,皇后让她出宫?她,没受什么委屈吧?” 镇国公夫人朝他笑笑:“她是婉贵妃,谁能让她受委屈。” “你别多想,嫔位以上的家眷皆可以入宫,只有她可以出宫,是莫大的恩典。” 沈青心下稍宽,既然妹妹可以出宫,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出宫过。 虽然有些疑虑,但明日便可以见到妹妹了,到时再问她也不迟。 现下的问题是,妹妹明日便到,没给妹妹备下多少礼物。 沈青挣扎着起身,在屋内翻找起来。 他打开一个陈旧的木匣,那木匣头年已久,打开都得小心翼翼。 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可以直接退休了。 这匣子,是妹妹入宫前给他的。 往事历历在目。 沈安宁穿着锦服,那是记忆里她少有地不穿打满布丁的棉布衣衫。 身侧,是那个年轻的少年郎,英俊、显赫也就罢了。 还生的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被他望久了,难保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 那家伙就拿他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妹妹,同他道 “沈兄,我必不负她,若我负她,你便拿我项上人头。” 骗子,骗走了他的妹妹,不是兄弟。 而妹妹递给他一个木匣,那是他小时候给妹妹打的。 “妹妹,这是哥哥给你的藏宝盒,以后哥哥给你挣得嫁妆,你都藏在里面。” 此时,妹妹出嫁却把这个木匣还了回来。 “哥哥,对不起,妹妹不能继续陪你了。” “哥哥,爹娘与大哥都不在了,你要早点找到嫂子。不要一个人,知道吗?” “这是家中的银钱,有你打仗拿回来的赏金,还有陛下给我的添妆。 我入了宫,元朔哥哥自会照拂我的一切,我用不上它。 哥哥,你拿着它。一定,一定要娶一个你喜欢的人。好吗?” 沈青打开木匣。 第28章 顾府忙碌,朝堂发难 里面是妹妹临入宫前给他缝制的护膝,还有厚厚地银票。 这些年来,沈青一张没用。 甚至,还增多了许多。 沈青也曾托镇国公夫人进宫给妹妹送些银钱。 宫内也是需要上下打点的,需要的只会比在乡下更多。 可每次国公夫人回来,都会同沈青说。 “娘娘又晋了位分,宫中摆设奢华舒适。 娘娘让你不要担心,陛下待她一切都好, 独独担忧你年过三十还是孤身一人。 这是她给你的。” 可是,妹妹过得不好。 哪怕是在宫外,沈青也知道。 大公主,萧明珠没了。 萧明珠,明珠。 若皇帝真当她是掌上明珠又怎么会让她没了呢? 镇国公一家三口瞧沈青拿着个木匣不动。 顾逸尘轻轻走过去,一瞧。 满满地大额银票,看这数量,买下镇国公府也是够的。 “沈叔,你这么有钱!还在我家做侍卫,你不会是......” 三人齐齐望向他。 “你不会是喜欢我爹吧!” 顾逸尘一副发生了华点的模样。 镇国公上前劈头给他一个爆栗。 “瞎说些什么!” 镇国公又对夫人急道:“夫人,我与沈青,不可能!” 镇国公夫人都无语了:你前面还同我亲亲我我,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俩。 “尘儿,你回京几日就学坏了。是不是同你二弟一般,结识不三不四的人了?” 顾逸尘捂着额头还没缓过劲来,父亲那一下含了十成十的怒气。 要不是看他伤着怕是要上棍子了。 “娘,儿子没有,儿回京哪有出过门,都是军营那些人......” 话还没说完,镇国公又是一个爆栗。 “在你娘面前说些什么浑话,给我滚回房去,既然能下床了,明日上朝!” 顾逸尘在军中一向卯时才起晨练,而朝时虽然也是卯时,却需寅时起床。 顾逸尘嚎道:“爹啊,儿的伤好痛啊!” 镇国公脚尖踢着他:我看你精神头不错,还不走,便加练一个钟头再去上朝。 顾逸尘一个激灵就抱着头跑了。 镇国公走到夫人面前,柔声道:“没事,儿子顽劣,打打就好了。” 镇国公夫人揉了揉额角,应了声:“嗯,有劳夫君了。” 复又走到沈青前,轻轻合上他的木匣。 “沈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皇后娘娘说了,贵妃回府祭拜按往日接待,不可铺张浪费。” “可是,我的妹妹,难得出宫一趟,我却不能给她最好的。” “沈青,见到你平安,便是你妹妹最希望的事。不然,为何你一受伤,她便出宫了?” 沈青暗忖:想见妹妹,受伤就好了? 镇国公夫人见他不答,继续道。 “你放心,府里虽然不可大肆宣传,但必然安排最好的给她,你且安心等着吧。” 沈青将匣子递给镇国公夫人:“谢夫人。” 镇国公夫人皱眉:“这么客气做什么,这是你妹妹给你娶媳妇的,好好收着。” 镇国公也接话:“你救了尘儿,我都没同你客气。你这是,不拿我当兄弟了?” 沈青只得收回,讪笑两声:“我与妹妹都受你二人照顾,太多了。” 镇国公拍拍他的肩膀:“咱兄弟不说二话,你好好休息,别让你妹妹瞧着难受。” 沈青重重点头:“那是自然。” 镇国公夫妇二人一笑,便起身回房了。 翌日,寅时(凌晨三点)。 离得远的朝中官员,寅时初便已起身。 镇国公府离皇宫近,向来是寅时中起身,寅末出门。 今日,寅初便已灯火通明。 下人房内, 大管家正冲众人训话:“今日,可是贵妃娘娘回府,打起精神来,都仔细些。主子说了,做得好,月钱翻倍!” 采买人员早早便已收拾妥当,拿着一长列的清单听完便准备出门。 几人识字不多,这清单上有字有画,怕买错,便低声背诵几遍。 “记得,买多了不要紧,万万不可买少了。要最新鲜的,菜要有泥有露珠,虾要能翻筋斗,鱼要能跃龙门的......” “老母鸡要煲汤,小鸡仔要爆炒,月钱要带鸡屎......不对,不对,怎么还没讲完啊!” 镇国公府正院, 镇国公夫人边插珠钗,边同贴身丫鬟道:“夏荷,拿我的诰命服来。” 镇国公却不在屋内。 大公子院内, 镇国公拉着睡眼朦胧的大公子扎马步:“出拳要快准狠,敌人岂容你这般绵软无力!” 大公子抵着后槽牙的酸涩出拳:“爹啊,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镇国公起身,一拳打到大公子掌上,没睡醒得大公子后退两步。 “下盘不稳,战场如何保命,再来。” 大公子流着宽面条泪继续站:“爹啊,我还是个伤员。” 而沈青屋中,灯火彻夜未熄。 寅时末刻(凌晨四点四十五分) 身穿官服的父子二人在门口同夫人告别。 “夫人,时辰尚早,等我二人下朝娘娘才出宫。这诰命服太重了,晚些再穿吧。” “是啊,娘亲,不过娘亲这身真好看!” 镇国公夫人理了理二人的衣领。 “无事,我心里高兴。你二人若是下朝早,便护送娘娘的仪仗回府,知道吗?” 卯时(凌晨五点) 皇宫门口。 “启门,各官入内。” 随着守门侍卫的一声高喊,原有些嘈杂得官员们噤声,按品级进入大殿外的广场。 卯时二刻(清晨五点三十分) 太监总管在殿外高声道。 “陛下驾临,众卿入殿。” 官员们分左右两列自大殿两侧依次进入。 “跪。” 众人跪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抬手:“众卿平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总管太监话音刚落,都察院御史李林出列。 “臣,有本奏。” 镇国公本来美好的心情:这老鳖孙,我儿不是来上朝了吗,还不依不饶上了。 皇帝今日心情也不错。 “李爱卿,请讲。” “臣见今日晓勇校尉已然上朝,想必昨日已同陛下述职了。” 皇帝微微点头:“正是。” “那,臣有一事不明,京中盛传,晓勇校尉战场通敌假胜,回京后暗查京城边防。之所以避不面圣,乃是因为心中有鬼。” 第29章 通敌罪名,拉开序幕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众大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镇国公急忙出列:“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小儿绝无通敌可能,这谣言分明是有人蓄意污蔑,还望陛下明察。” 晓勇校尉亦出列,跪地道:“陛下,微臣可以项上人头担保,微臣从无此心。” 皇帝咬牙:今日安宁省亲,你非得挑今日发难吗。 “都察院御史,朕知你有纠察百官之职责,可若是以谣言便定如此大罪过。实为荒缪。” 都察院御史不慌不忙,拜道: “陛下,微臣不敢,臣自然是收到举报得信件,才如此上奏。” 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恭敬地呈给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接过这信,如烫手山芋,却不得不呈于陛下。 皇上展开信件,上面赫然是近几日,顾逸尘在京见过那些人,做过那些事。 记载之详细,就差把“谋反”二字直接写上了。 皇帝怒视一眼群臣: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啊! 皇帝手一甩:“镇国公,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儿子?” 镇国公捡起信件一看,信中所记之事,虽全是编造。 但纪录详略,此人甚是聪明。 只记大公子走过见过那些人,却故意不写内容,实在进退有余。 若不知情之人观之,定会深信不疑。 镇国公暗道:还是着了道,虽然儿子不在京城,陛下也知道。但若照实说,更是百口莫辩。 镇国公赶忙跪地,说道。 “陛下,此信定是有人伪造,意在陷害小儿。小儿自幼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长大,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望陛下明察。” 都察院御史道:“镇国公,你这可是打算以恩情要挟陛下?莫不是,有不臣之心的人,是你?” 镇国公低着头不敢抬起,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朝御史打去。 若是打了,便是坐实了这罪名。 大儿子的拳头也捏的死死的,但父亲说过了,他脑子不够好用。 若是遇上有人以回京不述职发难,让他莫要开口。 皇帝也知道这几日的情况,却无法明说顾逸尘去了边关,只能道。 “镇国公,你同我征战多年,朕自是信你,可这信上明明白白。见过谁人,走过哪里,清清楚楚。” 最后四个字咬得分外重,像是在提醒镇国公什么。 电光火石间,镇国公再次叩拜在地。 “陛下,若是如此,便请陛下彻查此事,也还微臣与小儿一个公道。” “准了,全福,拟旨。” “嗻。” “即刻起,镇国公与晓勇校尉收押刑部,镇国公府封锁,任何人无召不得出入。” “大理寺卿,朕命你彻查此事,此事牵扯重大,内阁首辅监察。限你等,两日内,查清此案。” “退朝。” 陛下一甩袖,走了。 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还有事是否应该上奏。 丞相笑笑,率先道:“诸位,今日夫人还要入宫见贵妃娘娘,下官就先行一步了。” 此言一出,好似局势明了。 朝中大臣纷纷拱手,慢慢退出了朝堂。 此时的镇国公府。 小奶团刚刚睡醒,望着喜气洋洋的奶娘。 “小姐醒了,吃点奶先。老奴这就去叫夫人。” 小奶团无聊得伸出手指戳着自己的肚肚【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想吃肉肉。】 婉贵妃殿内。 昨日,皇后派人传话时,便通知了满后宫,今日晨省暂免。 对于称病许久不出宫的婉贵妃而言,应当与平日无甚区别。 但许久未施粉黛的沈安宁,早早便起身画上精致地妆容。 大宫女为她插上珠翠金丝花钗,左右各一,配以绒花发簪数支。 最后,将凤凰衔珠得朝冠轻轻置于头顶。 至此, 华贵大气的婉贵妃便现在镜中。 “娘娘平日里就是不爱打扮,瞧瞧,这打扮起来不知压那柳贵妃多少。” “是啊,是啊,娘娘若是此般去皇上面前,哪还有旁人什么事啊,让她在后宫嚣张。” 沈安宁笑笑,“好了,别说了,小心别人听了去。” 低下头,摸了摸袖中的手帕:可能,也确实可以听听元朔的苦衷。 各家也正欢喜着,将诰命服或是最好的衣裳挑出,细细打理,等着时辰入宫。 卯时末(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身穿诰命的镇国公夫人抱起小奶团:“娘亲的宝贝,睡醒啦。” 小奶团抬眼【哇,娘亲今天好好看啊,这衣服上面绣得是什么鸟啊,这头上的发钗,得有两斤重了吧!还有那个发冠,金的!还有孔雀,嘴里还有宝石!】 娘亲望着小奶团眼睛放光,两只小手举得高高地,想去摸她头上的宝石。 第一次没有如小奶团的愿,抬起头离得远了些。 “乖暖暖,这是诰命服,上面是翟鸟,就是那种尾巴长长的鸟。” 虽然不能让乖宝去动今日得服饰。 但镇国公夫人还是温温柔柔地同小女儿解释。 “这是诰命金冠,等我家乖宝长大了,娘亲也给你打个孔雀簪好不好?” 镇国公夫人晃着头上的孔雀,宝石晃来晃去,逗着小女儿。 小奶团大大地眼里只剩晃来晃去地各色宝石【该死,怎么变成小孩子,也跟小孩子一样喜欢移动的光点。】 心里虽然不满。 行动确是一点不慢,两只手左右追着晃动的宝石。 明知抓不住,却还是乐此不疲。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夫人,宣旨太监到。” 镇国公夫人喜道:“已经辰时了吗?这么快?快备好喜钱,随我去接旨。” 府门外,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得等着众人。 镇国公夫人携府内众人跪好:“公公辛苦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与晓勇校尉涉嫌谋反,即刻收押刑部。镇国公府即刻起封府,任何人无召不得出入。钦此。” 众人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瞬间凝固。 身后丫鬟手中拿着的喜钱袋子也险些掉落。 镇国公夫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倒。 一旁的丫鬟赶忙扶住她。 镇国公夫人忙递上银钱,声音压着哭腔。 “公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镇国公府世代忠良,怎会谋反?还请公公明示啊。” 宣旨太监微微皱眉,拂开银袋。 “夫人,咱家只是奉旨行事。至于其中缘由,夫人还是莫要多问了。咱家劝夫人还是遵旨行事,莫要给府上再添乱子。” 镇国公夫人只得颤抖得接过圣旨。 “臣妇沈氏,接旨,谢陛下圣恩。“ 宣旨太监见镇国公夫人已经接旨,带着禁卫军退出门。 大门从外缓缓关上。 “落锁!” 门外传来太监得声音。 “便交给各位了,咱家还得回宫复命。” “公公慢走。” 渐渐地,门外归于寂静。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0章 婉贵妃与皇上决裂 婉贵妃殿内。 沈安宁换上杏黄色得朝袍:“什么时辰了?” 大宫女捧出一件橘黄缎紫貂斗篷,柔声道。 “娘娘,马上就辰时了,这是陛下昨日安排内务府特意送来的。” 沈安宁瞧了瞧,此袍领镶银狐,肩绣双凤衔珠,襟缀东珠三枚。 摸了摸这银狐毛,沈安宁道:“倒是好物。” 大宫女本不抱希望,见贵妃近几年头一次没将陛下所赐之物扔出宫。 忙展开斗篷,喜道。 “娘娘,陛下心中惦念您,冬日寒,此袍罩于锦裙之外,风过不侵,宝光映雪。” 沈安宁嘴角微勾:“就你嘴甜。” 大宫女伺候贵妃系好斗篷,掀开帘子,对外喊到。 “辰时到,娘娘起驾,出宫。” 宫内太监忙迎了上来,弯腰讨巧。 “启禀娘娘,路都清好了,陛下昨日赐了马车。现下暖壶,手炉都备好了。” 沈安宁望着东边隐隐亮出的金光,心情亦大好。 “知道你办事牢靠,待晚上回宫便赏你。” “喳,娘娘请。” 婉贵妃殿外。 全福带着一列宫人捧着金银首饰立于门外。 细看之下还有东海明珠、掐丝珐琅手炉、鎏金宝石茶盏等难寻之极的宝物。 沈安宁带人刚出宫门,还未上马车。 便见全福带着人一脸讨好。 大宫女瞧见身后礼品,同婉贵妃低声道。 “娘娘,陛下是真真疼爱您,看您出宫一趟,便赏赐您如此多物件。” 沈安宁心下终是柔软了,掏出袖中手帕递给全福。 “全公公,请将此物交于陛下,臣妾谢陛下恩典。” 全福公公不敢接,赔笑道。 “娘娘,陛下说今日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望您改日能同他一同回镇国公府。 这些是陛下给娘娘的赔礼,还望娘娘收下。” 沈安宁笑道:“全公公客气了,陛下事忙,日后也有机会的。” 又对大宫女说:“去挑一两样带上马车,其余得便放在宫内,等下次陛下有空再带上吧。” 见大宫女去挑选,从袖中又取出银两,加上手帕,再次递给全福。 “全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 全福见娘娘要走,终是跪下了:这可是皇上心尖尖上地人,万万不敢得罪。 “娘娘,陛下得意思是,望您,改日出宫。” 一时间,落针可闻。 沈安宁保持着递出手帕的姿势,有些不解。 “臣妾一人可以,不必陛下陪同。” 全福公公虚虚抹了把汗。 “娘娘,是镇国公府现下,现下不便见客。” “可是,家中出了何事?” 全福与身后的太监们,皆跪地齐整,却无一人答话。 沈安宁心觉不好:“你们若是不说,我便去向皇后与陛下禀告,你们胆敢阻拦贵妃出宫!” 全福公公终是眼一闭。 “贵妃娘娘,镇国公府通敌假胜,意图谋反。” 沈安宁后退一步,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不可能,不可能,哥哥,不会......,我要出宫,我不信。” 全福公公忙跪在贵妃面前,死死拦住。 “娘娘,陛下已经派人查了,您再等等,莫要冲动啊。” 沈安宁猛然清醒,抓住全福的肩膀。 “皇上,皇上在哪里?” 全福低着头不敢回答。 沈安宁一再逼问,全福不忍扭头。 沈安宁便见宫墙拐角处一角浅浅的明黄。 他在哪儿,他甚至不肯当面同我说。 沈安宁一步步走到拐角, 皇帝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走来,一瞬曾想掉头就跑。 可今日得沈安宁太过美艳,一出场便如冬日的太阳般让他移不开眼。 皇帝许久未见过笑着的沈安宁了,哪怕一瞬。 沈安宁在皇帝面前站定,有惊有疑有痛。 “元朔,你说我哥哥跟君尧哥谋反?” 皇帝望着沈安宁的眼神,心痛难忍。 “今日朝会上,都察院御史拿出证据,我不得不......” “我在问你。他们谋反,你信吗?” 沈安宁打断皇帝解释。 皇帝这次回答得很快:“不信。” 沈安宁却笑了,很美,但却是破碎得美。 “是啊,你不信,但你不让我见他们,你是不是还关押他们了?” 皇帝急得去拉沈安宁的手, “安宁,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沈安宁后退几步躲开他,挥手甩掉手中的银袋与手帕。 “元朔,你听他们解释了吗?哥哥们随你出生入死,而你呢?” 沈安宁一边解斗篷系带一边继续道。 “而你,因为别人的话,不让我见他们;因为别人的栽赃,关押他们。” 取下内务府耗时一年精心打造得贵妃斗篷,拿在手中。 “我以为,你给我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哥哥觉得我过得很好,也是对哥哥的弥补。” 拔下头上得金簪,沈安宁毫不犹豫得划烂斗篷。 “元朔,我沈安宁,自此,与你恩断义绝。” 皇帝接过丢来得斗篷,急到: “安宁,不是这样的,我现在不便与你多说,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沈安宁头也没回,往大宫女的方向走去。 “自古帝王无情,是我的错。上一次,我便不该信你。” 顿了顿,又道: “不,你的话,自始至终,不可信。” 沈安宁走到大宫女面前,“走,随我去见皇后娘娘。” “是。”大宫女扶住婉贵妃的手,朝着凤仪宫走去。 中途没忍住回头看了看。 华贵马车厚重地垂帘,在冬日的寒风下吹得猎猎作响。 全福与太监们跪在宫门前不敢起身,精美的物品本应高高供在桌上,此时却凌乱得摆在地上。 而皇上,手里拿着破烂的斗篷,孤身一人置于拐角处,望着贵妃,一动不动。 辰时初(早上七点) 凤仪宫。 凤仪宫的掌事嬷嬷,正替娘娘梳妆。 “今日后妃们不必晨省,娘娘也难得多睡了一个时辰。” 皇后打着哈欠,懒懒道。 “是啊,这大大小小的事,非得亲自过目,日日睡不好。” 掌事嬷嬷仔细替娘娘挽上牡丹发髻。 “娘娘深得陛下信任,稳掌中宫也是好事。” 皇后叹了口气。 “谁稀罕着劳什子中宫之权,一个个八百个心眼子,比看兵法还累。” 掌事嬷嬷挑了对点翠嵌东珠金凤簪,仔细得插入发髻两侧。 望着展翅金凤满意点头。 “娘娘这话同老奴说说便罢了,外人可是羡慕不来的。” 皇后瞧着满嵌红宝石、蓝宝石的凤簪,皱眉:真是过于奢侈。 “我自是不想的,可婉贵妃不出门,柳贵妃不敢与她放权,贤妃太过古板,其他人皆是混日子,我还能怎么办?” 将将收拾妥当,便听值守丫鬟匆匆进来。 “皇后娘娘,婉贵妃求见。” 皇后扶了扶头上的凤冠:真重,打仗怕是都没那么重。 “她不是出宫吗,让她自去吧,不必来谢本宫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31章 事出突然,皇后不知 领命而去的宫女,不多时又返回。 “回娘娘,婉贵妃说,她有要事需同娘娘禀报。” “哦?嬷嬷,走吧。” 皇后理了理衣裳袖口,朝嬷嬷伸出手。 便自内室款款走到正殿。 “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尚未落座,皇后便瞧见婉贵妃今日,虽然妆容精致,发饰却略显凌乱。 好似发髻上,还少了一两支簪子的空缺。 待在主位坐好,便道。 “妹妹这时辰应当回镇国公府,何故来本宫殿中啊?” 婉贵妃话不多说,直接“扑通”一声跪地。 直直朝皇后磕头,“求娘娘为嫔妾做主。” 皇后瞧她顶着贵妃凤冠磕头,暗自欷歔。 [这凤冠虽说比我的少了许多配饰,也没轻多少啊。这磕下去,头还抬得起来吗?] “婉妹妹先别急,可是发生了何事?” 婉贵妃抬起脸,发丝又凌乱了几分,眼眶通红,隐忍泪珠。 这模样,就连皇后瞧着都生出几分怜爱。 “皇后娘娘,臣妾今日本应回镇国公府,可今早,陛下却说镇国公府通敌假胜,现下已关押起来了。” 自贵妃殿到凤仪宫的时辰里,婉贵妃已然冷静了几分。 她知道,皇后娘娘是镇北候孤女,若是说镇国公府意图谋反,也许皇后只会公事公办。 可若是只说镇国公通敌假胜,镇国公原是镇北候下属,现下仍负责带领镇北军。 皇后也许会因为镇北军带上几分私情。 “岂有此理。” 婉贵妃抬眼,只见皇后面色不悦,本是松松置于椅上的手,此刻紧紧攥住扶手,指尖都隐隐泛白。 皇后望着婉贵妃,暗自思付。 [镇北军可是日后要归还我侯府的,到底是有人诬陷还是那镇国公真的该死。] “去,打听清楚,今日朝堂发生了何事。” 嬷嬷见皇后隐隐动怒,不敢言语,忙领命而去。 “至于你,暂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便在本宫这里候着吧。” 随后直接起身回了内室,显然不愿再看到她。 这便是让婉贵妃罚跪了。 婉贵妃却松了口气,并不恼,[还好,赌对了。] 辰时一刻(早上七点十五分)。 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人跌坐在地,缓缓展开圣旨,指尖颤抖得划过谋反、关押等字。 “怎么会,这是发生了什么?明明昨日太子殿下来,都一点风声没有。” 身后下人们面色惨白,两两相望。 谋反罪名太大,若是坐实,便是人头落地。 饶是心中甚是恐慌,却无一人趁乱逃跑。 镇国公府的侍卫小厮,几乎皆是战场上受伤退伍的士兵。 侍女也几乎是战士遗孀亦或是沿路捡来的孤女。 府中上下皆是良籍,大多并未签卖身契,偶有小孩子也算是寄养侯府。 待大了便自行选择离开或是签雇佣契约。 一人反应过来,搀扶夫人。 “夫人莫慌,定是有人陷害,陛下定然会还侯爷清白得。” 众人从愣神中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得想先扶夫人回房。 “夫人快起来,地上凉,若是伤了身体便不好了。” 沈青自听到圣旨起,呆愣无话,好似被吓傻了一般,跪在地上不动。 可经历过战场厮杀、皇子夺嫡、有着从龙之功的他,怎么会如此胆小。 沈青一遍一遍捋着近日发生的事情。 [信件已经拿回,没有信件,柳贵妃是如何发难?边关路远,也许是京都先散播流言,再让陛下去边关查,那时拿出信件,坐实谋反。] 不得不说,虽不知道今日具体情况,可沈青饶是聪明。 就凭这几句话,便猜得七七八八。 眼见众人拉不起夫人,沈青走到夫人身边低语。 “夫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瞬间,众人便拉动了夫人。 “夫人,我们进屋详商。” “好。”镇国公夫人望着沈青,拿起圣旨。 忽然脚下一顿,对贴身丫鬟道。 “去,把小姐也抱过来。” 今日天冷,接旨的时候顾暖刚醒,便没有抱来前院。 贴身丫鬟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去了。 此时得婉贵妃殿外。 全福与太监跪在地上已然一刻钟,纵然寒气已经顺着膝盖渐渐向上。 指尖早已发寒颤抖,身子也开始僵硬,却无一人敢动。 全福低着头,余光瞟着拐角。 尚着明黄色朝袍的皇帝,握着破烂得贵妃斗篷,望着婉贵妃离去的方向,如望妇石一般。 突然皇上动了动,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帕,轻轻拍去灰尘,仔细叠好收入怀中。 全福见状急忙躬身上前。 皇帝瞧了他一眼,并未发难。 只将斗篷递给他,语气听不出喜怒:“若是修不好,便再做一件。” 全福忙恭敬接过。 “随朕去见见柳贵妃。另外,让柳贵妃那边的探子今日盯牢些,朕要知道她与丞相夫人说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皆要回禀。” “嗻。” 全福高声喊到:“陛下摆驾,柳贵妃,满月宫。” 跪地的太监忙起身,略显僵硬得小跑跟上。 皇帝望了望手上捧着礼物的太监。 [也罢,既然安宁不收,朕便用这些送柳贵妃一步步去死。] 柳贵妃殿内。 炉中银丝炭火烧着正旺。 太监自外一路小跑为柳贵妃通报,刚进殿内便暖得舒服,忍不住挺直腰杆,发出一声轻呼。 意识到失态,忙调整身形,低声道。 “柳贵妃娘娘,陛下即将驾临。” 柳贵妃正梳妆得手一顿:“陛下今日为何这般早?” 太监小声同柳贵妃耳语。 柳贵妃轻笑一声,挥挥手,将华贵的朝服换下。 新挑上一件浅紫色得翠烟衫,更衬得腰肢盈盈一握。 “沈安宁,这些还只是开胃小菜,你且受着吧。” 第32章 贵妃高调,奶团破局 不多时,皇帝踏入殿中。 柳贵妃赶忙迎上前去,盈盈下拜,娇声道。 “陛下今日怎得如此早便到臣妾宫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皇帝牵动唇角,尽量温和地笑道。 “自然是知道今日爱妃要与母亲想见,便送些东西来予爱妃。” 身后的全福忙高声唱名。 “陛下念及柳贵妃日夜辛苦,特赐东珠耳环一对、赤金镶红宝石手镯一副、和田玉籽料雕岁寒三友摆件一件、掐丝珐琅手炉一件、鎏金宝石茶盏一套!” 每唱一件,便有一位小太监恭敬得将手中托盘置于殿内桌上。 待唱罢,全福与众太监躬身行礼。 “物件在此,请柳贵妃娘娘验收。” 柳贵妃面上满是羞涩得笑意,每唱一件眼中得意便浓郁一分。 此时,娇笑着依在皇帝的怀中。 “陛下送得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是独独给我一人的。还是其他姐妹都有呢?” 皇帝眼中杀意尽显,不过一瞬便压了下去。 “自然是独独你一人,这满宫谁人不知,你柳砚清宠冠后宫。” 柳贵妃这才满意抬头,轻抬玉臂露出小半截小臂勾出皇帝的脖颈。 “才不是呢,陛下可有半个月都未到臣妾宫中来了。” 皇帝将贵妃的手臂拉下来。 “朕都快宿在御书房小半年了,还同大臣捏酸吃醋呢?日头尚早,还有如此多宫人呢。” “那便让他们都出去。” “不了,爱妃,近日事忙,今日已经是抽空来此,这便回去了。替朕问丞相夫人好。” 言罢,便打算离去了。 柳贵妃忙扑上去搂住皇帝的腰。 “陛下这来了便走,都不坐坐,臣妾还温着汤呢。” 皇帝拉下他的手,没有回头边走边说。 “这几日朝中事忙,实在抽不出空,你便自己喝了吧。” 待皇帝带着太监走后。 柳贵妃的大宫女捧着汤羹:“娘娘,那这金盏参燕羹?” 柳贵妃扶了扶挑心髻,不以为然:“那便倒了吧,左右小厨房不是天天备着。同平日一样倒了便是。” “是。”大宫女正打算去处理。 “先放哪儿吧,陛下又送了如此多珍宝,瞧着我这头上还是素了些。” 大宫女瞧了瞧本是较为清雅的挑心髻,又望了望刚刚送来的各色首饰。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认命地拿起东珠,朝揽镜自照的柳贵妃走去。 辰时三刻(早上七点四十五分)。 镇国公府。 沈青与镇国公夫人在屋内商议着应对之策。 沈青将自己的猜测详细告知夫人,并说道。 “夫人,依我看,这定是柳贵妃的阴谋。她先是在京城散布流言,随后拿出所谓的证据,意图坐实国公爷和晓勇校尉的罪名。” 镇国公夫人一边听着沈青分析,一边听着怀里的奶团心声。 小奶团刚刚抱来时还在咬手指,【吃手手不好,但是嗦起来有点咸咸得耶。】 现下,听到沈青说镇国公是被污蔑谋反。 手手也不吃了,大大地眼睛包着一层水雾,好似被吓着了。 实际上,是急得。 小顾暖疯狂在心里叫着。 【出来啊,你们出来啊,看热闹不是很积极吗?快告诉我剧情为什么会这么走啊!我不要连口肉都没吃上就死了啊!】 可是,不管怎么眨眼,眼前只有焦急地娘亲。 镇国公夫人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冤枉?” 沈青微皱眉头,思索片刻后坚定道:“夫人莫急,清者自清,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要如何做?” “这局既然是柳贵妃所设,怕是丞相也不会脱了干系。现下,朝中不知多少官员是丞相一派。” “丞相一人之下,便可诬陷忠良了吗?” “夫人莫慌,虽然不知道丞相一派有多少人。但,有一人绝不会是丞相一党。” 镇国公夫人也不是蠢人:“你,是说。内阁首辅大臣?” 沈青笑道:“夫人聪慧,内阁首辅一家为人正派守旧,又是太子国舅老爷,只需一直忠于皇上,辅佐太子便可保一族荣华富贵。” 镇国公夫人仔细回忆:“是呢,老爷也曾同我提及,首辅大臣曾参丞相剥削百姓,但未有实质证据,那段时日的朝堂吵闹许久。” “所以,此人必不会与丞相联手。” “但,他也不一定愿意与丞相为敌,尤其是,谋反大罪。” 沈青沉默:“无论如此,先得试试。夫人,我先去内阁首辅处。” 镇国公夫人点头,“好,可沈青。如今府门被封,你如何出去?” 沈青微微一笑,“夫人放心,府中有一条密道,只有我与国公爷知晓。我可以从那里出去。只是出去之后,府中便要靠夫人您主持大局了。” 此时的奶团,眼前终于出现了姗姗来迟的弹幕: “乖宝,不好意思啊,剧情不按原著走,我们翻书也没找到怎么破。” “去你的吧,是你没找到而已。你听我的,我去前面看剧了,朝堂上是用沈青不述职在京中与人打探京防为由发难的。” “对啊对啊,只要能证明那个证据是假的就行!城郊的医馆就能证明,那证据是假的!” 小奶团急得去拉娘亲的手,勾不着,就拼命去拽娘亲散落的头发。 本来镇国公夫人正想应下沈青出府寻首辅大臣,只觉得鬓角一痛。 耳边响起心声。 【娘亲,娘亲,大哥没有私自在京中打探消息。照顾沈青的那对郎中父女见过他,还有玉佩为证!】 镇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倒急得忘了这一茬。 忙叫住沈青:“沈青,朝中是以逸尘拒不述职,在京中暗自打探京中边防为由发难的。” 沈青惊讶一瞬:“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镇国公夫人不便多说:“圣旨只是封府,没有抄家,必然没有坐实。前日子便以不述职发难过,想必是以此事做了局。” 沈青了然:“夫人聪慧,那可想到破局之法。” “自然,你前日在城郊医馆养伤,那对父女见过他。就可惜,尘儿的玉佩夫君已经拿回了。” 沈青笑道:“此事,便是巧了,昨日里大公子来同我上药。我便也瞧了他的伤,二位来的时候匆忙穿衣,大公子的玉佩落在我的屋中,本想今日还他的。” 镇国公夫人转忧为喜:“老天不亡我镇国公府。” 又思起一事:“可,若让郎中出面作证,难保不被柳贵妃记恨。那便是,恩将仇报了。” 沈青心中闪过张瑶的面容,心中隐隐作痛。 “可若镇国公府倒了,军权便会落入柳贵妃一党手中,到时......” 话未说完,两人便相对沉默了。 第33章 帝后商议 怀中的小奶团在怀中挣扎【那便将郎中接到府中保护他。】 镇国公夫人掂量了一下这个想法,开口道。 “先去打听一下,是谁人审理此案,若是能找到太子一党,便让太子党出面保下,事后,将其接入镇国公府保护。” 沈青领命:“是,夫人,定不辱命。” 辰时中(早上八点)。 凤仪殿。 掌事嬷嬷脚步匆匆,自正殿仍跪着的柳贵妃身边路过。 这婉贵妃跪的笔直,没有半分怨气。 嬷嬷见了没说话自去内室寻皇后,心中却暗暗觉得,[这身影好似与少时地皇后有几分重叠了。] 嬷嬷晃了晃头,将脑中离谱的想法晃去。 走入内室,皇后正坐在桌边发呆。 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玉佩,那是镇北侯府祖传之物。 嬷嬷叹气,娘娘这是,想起了已逝的父兄与曾经的镇北侯府。 “娘娘,老奴回来了。”嬷嬷轻声说道。 皇后自回忆里回神,将玉佩妥帖收入盒中。 方才抬眼:“打听到什么了?细细说来?” 嬷嬷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娘娘,今日朝堂上,有人呈给陛下一封密信,信中详细记载了镇国公与晓勇校尉所谓通敌假胜的种种‘证据’,时间、地点、人物无一不全,说得有鼻子有眼。” “陛下当场龙颜大怒,即刻下旨收押镇国公与晓勇校尉,还封锁了镇国公府。” 皇后眉头紧皱,心中疑虑:“龙颜大怒,即刻收押?镇国公没解释?” 嬷嬷摇摇头,“老奴听说,镇国公请求陛下细查,还他一个公道。” 皇后望着锦盒,喃喃自语:“还他公道?” 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婉贵妃现下如何?” 嬷嬷想起刚刚心头异样,斟酌了一下,如实答到。 “还跪在正殿,未动分毫。” 皇后突然勾唇笑了:“那,我便看在爹爹面上,信你们一回。” 皇后伸出手:“走,今日如此多大事,本宫理应同陛下商讨一二。” 自内室走出宫殿时,经过婉贵妃身边。 皇后虚抬一把:“婉妹妹怎得跪了如此久,还不快扶起来。” 两侧的宫女急忙上前扶起婉贵妃。 跪了小半时辰,婉贵妃起身时,不受控地向一侧倾了倾。 婉贵妃急忙咬牙站直,对皇后恭敬行礼。 “嫔妾谢过娘娘。” 皇后却不接话:“我可没说帮你,别谢我。” 言罢,便抬脚准备离开。 待要出殿门,状似无意地道。 “婉贵妃瞧着娇气得很,若是回不去,便在偏殿住一夜吧。” 婉贵妃唇角勾起浅笑:赌对了,哥哥,妹妹终于不是无用之人了。 冲着渐渐消失的明黄色背影,恭敬谢恩。 “皇后娘娘仁慈,嫔妾谢过皇后娘娘。” 辰时末刻(早上八点四十五分)。 皇后站在御书房外。 全福见皇后来了,忙恭敬道:“皇后娘娘,陛下现下谁也不见。” 皇后轻笑:“你自去通报便是,有何后果,本宫自会承担。” 不一会,全福退出御书房,弯腰请皇后入内。 皇后理理朝服,示意嬷嬷稍等,抬脚踏入书房。 皇帝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案上堆了小半身的奏折,面前却一本都无。 皇后见状嘲讽道:“萧仲渊,不过是遇到点事,便连奏折都不批了,还是那么废物。” 皇帝心情不好,下意识怼道:“陆景慧,朕已经是皇帝了,你还这么直呼朕的名讳。” 皇后伸手拿过茶壶,施施然在两侧的太师椅坐下。 毫不客气:“随着爹爹叫你名讳,已经是看在爹爹面子上了。不然我就叫你废物了。” “你刚刚已经叫了!” “哦?是吗,不好意思,叫顺口了。” 直接拿着茶壶便对嘴喝了口茶水。 皇帝都没眼看,心中烦闷都被无奈取代了许多。 “你都是皇后了,注意点形象。” “又没人,走累了,就这么喝了。我问你,镇国公府怎么回事?” 皇帝敲了敲桌上,桌上是一份誊抄的信件。 原件已经交由大理寺审理了。 皇后放下茶盏,目光落在那封信上,起身走来。 “这便是呈给陛下的信?可查出是何人所写?” 皇帝叹气。 “命人查了,目前还没有头绪。这是都察院御史呈上得,据他所言,是有人匿名送至他府中。” 皇后边看边笑:“都察院御史?李林啊,那个木头,怕是又被当枪使了吧?” 皇帝嘲讽附和:“谁说不是呢?就他自己还觉得,清廉公正,不畏强权。” 皇后细细看信,不由暗叹高明。 若是这晓勇校尉真的在府中闭门不出,府中人证言作不得数。 府外无人证明,倒是没有破解之法。 “这信,布局倒是详细。布局之人怕是想一击毙命。” 皇帝点头:“丞相做事,自然是算无遗漏。” “那你当如何?” 皇帝打开暗格,取出另一沓信件。 “晓勇校尉近日不在府中,回了边关,拿回来这个。” 皇后放下手中誊抄,打开信件。 只见这信满是折痕,一角还有些轻微水渍。 打开一瞧,怒道:“竟想害死我镇北军!” 皇上点头:“是,柳贵妃买通了江湖人,想以镇北军通敌假胜为由。替换掉整个大军,将镇北军拆散调入别处。” 皇后冷笑一声。 “她倒是有些聪明,知道我镇北军不会听命于旁人。” “是,可她不如丞相聪慧,交由江湖人做此事。” 皇后细细打量了一下信件。 “上兵伐谋,兵不血刃。她却想与整个镇北军为敌,愚不可及。 不对,又或是,她想以此为由头,逼镇北军起义。 如此,此信真假已然不重要。 柳贵妃一党的人便可请旨,平叛。” 皇后想到这个可能,一瞬间便觉得血液有些倒流。 在这熏得如春日般得御书房中也生出几分寒意。 皇帝惊疑:“我的小姑奶奶啊。柳贵妃,应当没有这种才智吧。你莫要把她当你。” 皇后恨铁不成钢得剜了一眼皇帝。 “凡事要思虑周全,她没这脑子。丞相有啊,丞相不会帮她吗?” “如此,那便要从长计议了,此信暂时不可暴露。” “暴露?你本欲如何?” “本来,若是两日内大理寺查不出,朕便以派晓勇校尉去边关暗探为由,替镇国公解围。” 皇后气急。 “萧仲渊啊,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兵法还是学得那个鬼样子!” 皇上也不恼:“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皇后轻笑:“附耳过来。” 巳时(上午九点)。 皇后面色不虞的甩袖离开了御书房。 回凤仪宫路上,皇后同嬷嬷吩咐。 “女眷应当快入宫了,你便替我去瞧瞧婉贵妃吧。” 嬷嬷领命去了。 偏殿内,婉贵妃的侍女正在替婉贵妃上药。 婉贵妃咬着唇,不喊一声疼。 嬷嬷瞧见这一幕,心中微动。 [没错了,皇后娘娘少时被侯爷罚跪也是这般。 笔直,倔强又坚韧。 第34章 女眷入宫,是敌是友 巳时初刻(早上九点十五分)。 各宫家眷已早早在角门候着。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高声道:“皇后娘娘体贴各位女眷思念亲人,便不必往正殿见礼。” 身后的太监忙走到各位女眷面前。 “按着各宫位分,咱家便直接引去主子宫中。” 皇后宫中。 镇北大将军遗孀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忙收了心思,笑着迎上去,“嫂嫂,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都好。只是小儿现在越发调皮了。” 皇后笑道,“如何调皮?” “你有所不知,他逃课,爬树掏鸟蛋都算了。昨日里,他把丞相府的小少爷给打了一顿。” “哦?可是因为何事?” “问他,他不肯说,夫子说让他同丞相的公子道个歉,他也不愿意。今日就在家里休息,死活不愿意去学堂。” “既然今日未去学堂,那嫂嫂为何不带他来见我?” “娘娘今日召见所有嫔妃,女眷入宫,若我带了那小子来,其他的女眷却未带,显得娘娘有失公允。” “嫂嫂一人带小侯爷,确实也太难管教。若是他在学堂实在学不下去,不如我去求皇上让他入宫,给太子殿下做个伴读?” “如此自然是好,这儿子越长越大,我也时常会想。是不是我慈母多败儿?若是,若是郎君还在就好了......” 说吧,拿起手帕轻轻拭泪。 皇后也觉得鼻尖一酸,喉头腥甜,但在宫中多年,还是硬生生压下了眼角的酸意。 “嫂嫂不用太自责,镇北侯府一家小时都是顽劣的,爹爹常说做武将的哪有规规矩矩的,这不是给对面送人头吗?” 嫂子想起公爹,艰难笑笑:“还好母亲去的早,要不然得多难受啊。” 皇后终是忍不住,眼睛的酸意滑落。 “母亲,父亲,哥哥。是妍儿不孝,甚至都不曾替你们扫墓。” 嫂子见自己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 “娘娘在宫中可好?” 皇后勉强从伤心间强笑:“我一入宫便是皇后,怎会不好?” 嫂嫂却不认同:“娘娘多年无子嗣,陛下待您真的好吗?” 皇后摇头:“嫂嫂,你我二人都知道,我入宫可不是为了他。” 嫂嫂默然,不知如何接话。 皇后继续道:“当年镇北侯府成年男子尽数死亡,是天大的恩赐,却也是天大的灾难。 恩得是镇北侯府死在战场,而不是朝堂党斗之上, 灾得是,镇北府几乎灭门,只剩嫂嫂您腹中不知性别的孩儿。 我为女子。不管如何以孝为名,最后终将嫁人,若我嫁人,旁支早已虎视眈眈。 你与萧儿二人如何守得住侯府,必被他们瓜分殆尽。 既然我必嫁人,那为何不用皇上对侯府的愧疚,求得一个保得住侯府的位置?” 嫂嫂垂泪:“可是娘娘,终究害得你一人委屈了。” 皇后摇摇头:“嫂嫂不必介怀,我本就心死,嫁谁都没有区别。” 嫂嫂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开口:“娘娘,还没放下吗?” 皇后笑笑,不接话头:“放下什么?我镇北侯与那胡人不共戴天。” 嫂嫂不敢再续这个话题,忙同皇后商量起,小侯爷入宫学习一事。 待送走嫂嫂后,皇后在嬷嬷得帮助下卸下满身华贵,插上木簪。 皇后看着镜子素净地自己,挥挥手让宫内人都下去了。 伸手按下首饰盒的开关,底下一个暗格打开。 皇后轻轻拿出其中的物件,小心翼翼,生怕磕碰了。 只见这其中是一个玉簪,与皇后头上的木簪倒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头上的木簪是一支莲花,而手中的这一只玉簪是并蒂莲。 这玉簪玉质温润,雕工精细,可见雕的人足见诚心。 但却不知为何断成两节,哪怕是用金丝细细地修补了,莲花瓣却依然有些残破。 皇后伸手触摸镜中的自己,入宫操劳多年,眼角有些细纹了。 但阿怀,你的面容一定还是如从前一般,对吧? 柳贵妃殿中。 宫门外传来通报声:“丞相夫人到。” 柳贵妃瞧着头上的珠宝,桌上精心摆放地赏赐。 理了理衣衫,喜道:“快请母亲进来。” 丞相夫人进门便见屋内奢华陈设,面上终于带了一丝笑。 “砚清,娘有些体己话同你说。” 柳贵妃刚捧起赏赐,想递给母亲的手,不得不停下。 挥退了下人,坐与母亲身边。 丞相夫人喝了口茶:“你父亲让我同你说,信他已收到了。” “但你冒进了,你应当借力打力,由不相关得人来做大事,自己人,能不动便不要动。” 柳贵妃一瞬好似又回到家中看着父亲失望得脸,低头解释。 “娘,事发突然,女儿也不知道娘今日可以进宫。” 丞相夫人瞧她一眼。 “已经做了,便罢了,你父亲说他会处理,你还是太心慈了。” 柳贵妃猛地抬头,见母亲态度便已知晓,自己又做错事了。 丞相夫人继续道:“折了几个心腹,你在宫中还有可用之人?” 柳贵妃逞强:“回母亲,尚且还有几个。” “好,瞧着你宫内陈设,好似是陛下赏得?” 柳贵妃见母亲好似终于认可自己,忙讨好道。 “是,母亲,陛下对女儿甚是欢喜。” “既如此,你小妹也快及笄了,不如便让她入宫与你做个伴吧。” 柳贵妃笑容有些失控,心底不甘。 “母亲,清儿自问并未做错什么。” 丞相夫人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确未做错什么,不过是与你做伴而已。这是你父亲让我带给你的信。” 柳贵妃展开信,信内写贵妃行事差池,让其近日安分些,日后好好照顾小妹。 柳贵妃终是忍不住。 “在家中时,大哥聪慧,小妹娇憨。父亲便偏爱大哥,母亲偏爱小妹。现下我已然是陛下宠妃,是我还不够好吗,家中要送小妹入宫,父亲母亲,难道,看不见清儿的努力嘛?” 丞相夫人见二女儿有些失控,叹气。 “你向来最是懂事,家中何尝不宠爱你,你这身上穿戴,宫内陈设只是宫中份例吗?你父亲又孝敬内务府许多,过几日便送来了。今日我也带了许多物件入宫,便于你上下打点。” 柳贵妃送走母亲,软倒在贵妃塌上。 手死死地捏住,满是嫉妒:[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努力,却还得不到一句夸奖。取代我,你们休想。] “伶翠,计划提前,让那群人把信件送到监军处!” 第35章 太子旁听,初局破 巳时一刻(早上九点十五分)。 东宫。 太傅踏入东宫书房,小太子恭敬行礼:“学生见过太傅,不知太傅今日为何晚了许多?” 太傅放下手中书籍,“今日,朝堂上发生了大事,陛下同我说了两句。” 随后将事情细细道来。 小太子心道:不好,那小奶团不知道得哭成什么样。 “那本宫可否入镇国公府?” 太傅想起陛下嘱托,答到:“怕是不能,但若殿下有心,可去大理寺旁听,有殿下在,事情必然......” 话未说完,小太子已经出了书房门。 “殿下何时如此心急了?” 末时中(下午两点)。 拿玉佩的张郎中敲响登闻鼓。 “堂下何人击鼓?” 张郎中道:“草民医馆郎中,听闻官爷在附近查问晓勇校尉,特来作证。” 此言一出,堂上各位脸色各异。 大理寺卿道:“既如此,民告官,需先杖三十,开始吧。” 沈青准备上前替张郎中受过。 还未走出,内阁首辅大臣便出声。 “不妥,此郎中还未出示证据,不一定是状告。张郎中,你可是有冤?” “回官爷,并无,校尉几日前在草民医馆医治。当时身上无银钱,这是抵押的玉佩,请官爷查验。” 差役拿过玉佩递予大理寺卿。 堂上诸位查阅过后,纷纷点头,这确实是晓勇校尉常带在身上的物件。 底下一位官员发问:“可此事体大,不能凭一枚玉佩就结案。” 大理寺点头:“宣,近几日的人证上堂。” 几人一开始还坚持自己是与晓勇校尉交谈过,说张青才是被收买的那个。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哦?是吗?那诸位家人近日为何离开京都呢?” 小太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几人见只是个小孩,心中不屑,刚刚想说莫要听小儿雌黄。 便见堂上诸位大人纷纷起身跪地:“微臣,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起身吧,此事体大,本宫特来旁听,各位爱卿无需顾忌,只需依法断案即可。” 待太子坐在上首,诸位大臣擦擦汗起身,不知太子来此何意。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殿下方才说得诸位都听清了,几人的家人为何离京?” 几人不敢上前,一人胆子大,上前道:“小人老家有急事,家里人回去办事了,没有律法规定小人家里人还不能走了!” “是啊,是啊,我家里急事啊。” 小太子轻笑:“确然无不妥之处。可不巧,本宫出宫时正好碰见了两位尚未出京,被拦在城门的家眷。” 大理寺卿敲惊堂木:“带证人入内。” 只见侍卫压着几个穿粗布衣裳的人入内,压在堂上。 原先几人见状有些慌,一人忙哭道。 “大人,草民母亲做错了什么,不过是出城而已啊。” 侍卫拿出几块百两纹银呈于大理寺卿。 “这是从几人身上搜出的。” 大理寺看着没有官印的纹银,暗道:这人,做事很是细致。 “哦?如本官未记错,京中哪怕是做小本生意的人家。家中一年不过也就攒三五两碎银,带如此多银两出城,不知家中是何种营生?”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犹豫了一下。 “大人,我们……我们本是做些买卖的,这些银两是家中多年积蓄,此番出城是想去投奔亲戚。” 大理寺卿冷哼一声:“多年积蓄?哼,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 其中胆子最小的一人,扑通一声跪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实不相瞒,这些银两是有人给我们的,让我们说晓勇校尉曾找我们问事,应下就行。” “何人给你们的?如何回答?细细说来!”大理寺卿追问道。 “大人,我们也不知那人是谁,只知道那人给了我们银两。就说镇国公家的公子来问了城门怎么换人,我们回答过他就是了。” “不知?来人,各杖责五十。” 几人纷纷跪地求饶。 “官爷饶命啊,饶命啊,小人是真的不知。” 大理寺卿朝小太子拱手:“太子殿下,镇国公是被冤枉的,可看着样子,这几人不知情。” 太子微微点头:“大理寺卿,本宫相信你定能查明真相,还镇国公府清白。现下,本宫先回禀父皇,将镇国公放出来。” 众人躬身送走太子。 大理寺继续道:“还愣着干什么,行刑。” 顿时堂下传来阵阵惨叫。 小太子在大理寺门口,吩咐小太监用最快速度回宫。 自己则带着仪仗直接去了镇国公府。 申时初(下午三点)。 镇国公府外守卫见太子仪仗远远过来。 忙跪地迎接。 小太监道:“太子殿下要入镇国公府,尔等还不快开门。” 侍卫首领不想起身,回道:“请殿下赎罪,陛下说无召不可出入。” 小太子从车里出来,走到首领面前。 “本殿下知道你忠心,此事已然查明,圣旨随后就到。” “这......” “怕甚,本殿还能说假话不成。” 侍卫首领忙领命开锁。 大锁应声而落,小太子站在大门口,看着缓缓打开地镇国公府正门。 【哇,小正经看着好帅啊!】 镇国公夫人一直抱着小顾暖,坐在正厅等沈青回来。 刚刚吵闹便已经到了门口。 此时,众人都望着逆光打开地大门。 太子身披阳光如天神般现身。 只不过,这高贵不可染指得天神,只维持了一瞬。 听见小奶团的心声,小太子嘴角压都压不住,直接冲了过来。 镇国公夫人刚刚跪下行礼,小太子便已经到了身前。 “怎么样,哥哥帅不,天塌下来,哥哥都给你顶着!” 小奶团捧场拍手手,【帅帅帅,今天允许你吃鸡腿!】 “好,跟宫里说一声,我今天就在镇国公府吃饭了。” 【啊,真留啊,那你这次给我嗦嗦味好不好。】 小奶团想起他上次吃饭光给她闻味,心里有些不爽。 小太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使坏道:“不好,你只能闻闻味。” 怀中的小奶团嘴一瘪,开始放声大哭。 【赶出去,赶出去,一口吃的都不给他,饿死他,饿死他!】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小奶团哭闹不止,始作俑者却笑得肚子痛。 众人不知该先哄谁。 门外。 “圣旨到。” 第36章 原书女主,初见 镇国公府内众人听闻,赶忙整衣跪迎。 原本有些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 小奶团也收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靠在镇国公夫人怀里。 【等着,我让娘亲给你做坏的鸡腿!】 宣旨太监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大理寺卿彻查,已查明镇国公府系遭奸人陷害。 现赦镇国公与晓勇校尉,恢复其自由身与官职。镇国公府即刻解封,一应事务恢复如初。 为做安抚,朕特携婉贵妃,于明日巳时亲临,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镇国公夫人率众人谢恩。 【什么,皇帝要来,这叫什么安抚啊!给银子啊......】 镇国公夫人赶紧捏捏奶团的小屁股。 【娘亲啊,本来就是嘛,他来了上上下下谁能好过啊。】 小太子忙咳嗽,“咳咳,公公,父皇可说明日带我同游吗?” 宣旨公公恭敬答道。 “回殿下,不曾。” 【你还来干嘛,今天蹭饭,明天还蹭。你父皇不给你吃肉吗?】 小太子转身捏了捏小奶团的小手。 “等我,明日给你带好东西。” “公公可是要回宫复命,本殿同你一道吧。” “嗻。” 不多时,镇国公父子与沈青同回府中。 身旁还跟着张郎中父女。 【爹爹,抱抱!】 刚刚瞧见镇国公进门,小奶团就朝着爹爹伸出手。 镇国公忙几步上前从夫人手中接过小奶团。 短短的胡须蹭得奶团直用手推他。 “妹妹,只记得爹爹,完全不想大哥哥,哥哥要哭哭了。” 胡须移开了几分,小奶团才瞧见了装哭地大哥哥。 以及身后陌生的父女。 【咦,这是谁?】 顾逸尘忙介绍道:“母亲,妹妹。这便是救我两次得恩人,张郎中与他女儿——张瑶。” 【张瑶?】 眼前的弹幕一下就滚动起来。 “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原文女主,她走来啦!” “来了来了,复仇女主。” “但是她爹好像还在哎,那她还向柳贵妃复仇吗?” 【女主,这就是被柳贵妃害死爹的那个医圣女主?那,这个男人就是因察觉柳贵妃秘密,被灭口得妙手御医!】 “什么?!”顾逸尘还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得望向张氏父女。 这一惊一乍把二人吓得一懵。 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同夫人介绍了自己,大公子突然如此大反应。 镇国公与镇国公夫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镇国公轻咳一声,对张郎中说道:“张郎中,小儿失礼了。今日多谢郎中相救,此次望您可一定要收下谢礼。” 张郎中赶忙拱手说道:“国公爷,谢礼便不必了。草民不是京城人,曾见过大公子率军,是好将也是好人,当救。” 顾逸尘听张郎中夸他,不避讳得笑出一口白牙,对妹妹炫耀。 “你瞧,哥哥神勇无比,定护你一世周全。” 小奶团瞧着一脸傻乐的大哥哥,伸出手。 【大狗狗乖,摸摸头。】 顾逸尘听着含糊不清的奶音,以为喊得是“大各各”。 满面喜悦得将头凑过去。 小奶团摸着大哥得额发。 【乖乖,还会捡好东西回家,棒棒哒。】 镇国公看着傻儿子,叹了口气。 “张郎中,且先在府中住些日子吧。此案还未结案,此时回医馆不妥。” 镇国公夫人也上前拉着张瑶的手,亲切道。 “张姑娘,你和令尊对我镇国公府恩重如山,我瞧着也与你颇有眼缘,不若就留在镇国公府如何?” 张郎中面露犹豫之色,他看了看女儿。 镇国公夫妇说得是实话,可医馆还有几位老病号定期来找他复诊。 但,妻子已然没了,不能带着女儿冒险。 “草民医馆中还有些事无法离开,但求镇国公收留我女儿,护我女儿周全。” 【不行啊,你要是走了,万一被带去做御医,就死了。】 “张郎中不必多虑,不管何事都可在镇国公府处理。” 沈青上前:“郎中可是担忧镇国公门第高,往日的病患无法入门。” 张郎中沉默,不答。 沈青了然,许诺道。 “郎中放心,郎中救我性命,一颗医者仁心。沈某日日陪郎中前往医馆看诊,再护送郎中回府,如此可好。” “可你,伤势未愈,不可动刀。” 沈青与镇国公一笑。 “郎中多虑了,我府中皆是战场退下的士兵。虽说比不得从前,京城中护几人周全还是做得到的。” 张郎中这才打消了心中最后一点担忧。 “既如此,在下与女儿便叨扰了。” 小奶团咧开小嘴,拍拍手。 【好耶,好耶,女主爹不进宫,不用死,剧情一定改了吧。】 再看看张瑶。 张瑶对着沈青露出一丝笑容。 弹幕又疯了: “刚刚闪过去的是什么?原女主的笑吗?” “她不是冰块脸吗,好像只在柳贵妃死得时候笑出来过吧。” “剧情崩了,绝对崩了。” 【张瑶姐姐笑了,对着沈青笑还是对着大哥哥笑得?】 顾逸尘一个激灵:“不是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漂亮姐姐对你笑一下,反应这么大,做贼心虚。】 顾逸尘想开口跟妹妹说,不是对我啊。 镇国公一个眼神给他止住了。 “尘儿,惹了这么多祸事,还不去加练。” 傲气大狗被迫低头:“是,父亲。” 镇国公夫人抱着小奶团:“姐姐漂不漂亮,喜不喜欢?” 【没有娘亲漂亮,娘亲天下第一漂亮。最喜欢娘亲啦,mua~】 镇国公夫人笑着在奶团的脸上亲了一口。 “张姑娘,请随我来。” 张瑶却敏锐得察觉到了奶团的异样:这家人好似都是从这个奶团子开始,对自己与父亲有些不一样的。 “是,夫人,我瞧着小姐冰雪可爱。草民也懂医术,不知可让草民诊个平安脉。” 镇国公夫人早从小奶团得心声里知道她的厉害,自然乐意。 张瑶小心翼翼接过小奶团,奶团子还小有些乱动。 细细查看过后。 “小姐瞧着身体康健,只是好似刚出生时受过点伤,肺部有些许淤积,调养些时日便好了。” 【这也能看出来,真厉害,不亏是女主啊!】 张瑶似感应到什么,靠近小奶团耳边,轻声道。 “你好像,有些特别。” 第37章 皇上贵妃与奶团初见 【哇塞,果然是复仇文的女主啊。真敏锐啊!】 镇国公夫人没听到张瑶的低语,以为奶团是说张瑶发现了肺部隐疾。 笑着应下:“是,张姑娘圣手,小女出生时遭受了些变故,险些没了。” 张瑶想了想:肺部瘀血尚未全消,哪怕是调养后也能感觉到当时情况危急。 “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好运之人。” 【好运,当然好运,你都在我这边了。你不黑化,剧情改了,我也一定可以平安长大了!】 小奶团兴奋得在张瑶怀里直扭,镇国公夫人见状赶紧将她接回自己怀中。 “不可调皮,姐姐需要好好休息。” 张瑶俯身同镇国公夫人道谢:“张瑶也不同夫人客气,一路奔波确实有些累了。” “那我这便带你去客房歇息。” 张瑶从怀中取出一本账簿与一册手记。 “还有一事。” 递出账簿给镇国公夫人。 “这是医馆中的记载,有记下令郎就医时间与症状,若有变故可做证物,夫人万万要收好。” 镇国公瞧见此物,不由插嘴。 “如此证物,原来在堂上并未拿出吗?” 张瑶轻描淡写地笑道。 “是,我与父亲无官职,怕大理寺不认,若父亲不成,我便拿着这账簿再次敲鼓。” 怀中的小奶团倒吸一口冷气。 【拿命上诉,还打算用两条命,这女主跟爹都是狠人啊!】 镇国公拱手对张郎中父女行大礼。 “在下有愧,得二位以命相助,只要镇国公府在一日,二位便是我镇国公府座上宾一日。无论何事,镇国公府定禀力相助。” 张郎中忙扶起镇国公。 “日后,我父女二人也是对国公爷多加叨扰了。” 张瑶也对夫人递出手记。 “夫人,我也有话直说了。这是我近几年绘制的草药图,其中有一味药可治小姐的肺疾,就是药材不好寻,夫人可拿上去寻。” 【不是等我自然消退啊?中医这么厉害,好像有点想学哎。】 镇国公夫人一愣,想了想状似随口同张瑶说。 “不知张姑娘这手医术,可有收徒的打算?” “收徒?夫人可是想学?” “这倒不是,就是我这小女儿,身子骨弱,想让她同张姑娘学习一番。” 【我哪个亲娘哎,上辈子杀鸡,这辈子学医。我再也不要学医了!】 张瑶皱眉,看了看小奶团:是有些特殊,可是这也太小了。 镇国公夫人忙道:“不必当真,我就是随口一说。” 忙接过手记,转身吩咐人去寻。 闻言,二人皆松了一口气。 【亲娘咧,差点吓死宝宝了,这辈子再也不要学医了!】 翌日,寅时(凌晨三点)。 下人房内, 大管家正冲众人训话:“今日,可是圣上与贵妃娘娘圣驾,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着些。主子说了,做得好,月钱翻倍!” 众人打着哈欠。 “还来?” “今儿是真的吗?” “这早床是真起不来了。” 采买人员低声背诵食材。 “萝卜要带泥的,青菜要带露珠的......不是,昨天的菜是不能用了吗?” “小声点,这不是都没买肉嘛,要让人听到我们让陛下吃隔夜肉,小心你我小命。” “不是,这大冬天的,菜也不新鲜啊!” 总管呵道:“你们叽叽歪歪什么呢,仔细点你们的皮啊。都去忙吧,散会。” 索性,因着昨日大事,各派都在观望,难得相安无事。 巳时初(清晨9点) 镇国公身着朝服携府中男丁在大门外等候圣驾。 镇国公夫人则抱着小奶团与众女眷在内门等候贵妃娘娘。 巳时中(清晨10点) 远远的,便见皇帝仪仗走来,众人急忙跪地迎接。 高声齐呼:“臣率阖家男丁,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紧接着得是贵妃仪仗。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却未听见总管太监传陛下“平身”得话。 不由好奇抬头。 只见陛下已下龙辇,去迎婉贵妃下轿。 而婉贵妃的仪仗后。 赫然,还有太子仪仗未停稳。 众人忙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婉贵妃没接陛下伸出来得手,而是扶着贴身宫女得手款款而来。 皇帝摸了摸鼻子。 “都平身吧,朕只是陪贵妃省亲,不必太过拘谨。” “是,谢主隆恩。” 镇国公跟在皇上身后半步,为三人引路。 才至内门。 皇上耳边便传来一声细细地奶音。 【这就是渣男皇帝吗?自古渣男失真心。】 满心雀跃沉浸在,与婉贵妃同行的某位渣男皇帝,晴天霹雳。 【他心上人是谁来着,就那个,早死的白月光。是旁边这个吗?】 “早死?” 皇帝失神轻声喃喃道。 跟在他身边的镇国公跟太子却一瞬间僵硬了。 镇国公:天塌啦,乖女儿,你爹就要被你害死了! 太子:虽然猜到父皇可能听到才跟来,可你这刺激也太大了吧! 皇帝还没回神,下意识问。 “是谁在说话?” 满场寂静,婉贵妃也不爽地撇了皇帝一眼。 “听人行礼你不早就习惯了吗,不耐烦来就回宫去。”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太子赶紧扯扯父皇的袖子。 “父皇,儿臣有话,需同您私下说。” 婉贵妃径直走向镇国公夫人,不理会身后得人。 “这便是暖暖吧,真是可爱。” 摸着小顾暖的脸颊,满是思恋与疼爱。 【这姨姨真好看,为什么会早死呢?】 弹幕给了她回复。 “原文里,柳贵妃害死了她的女儿,她便一直自责,也与陛下有了隔阂。” “太医院也是被柳贵妃收买,不给她对症的药材,瞧着温补实则无用。” “后来女主爹进太医院,不畏强权,坚持给她治病,眼见她要走出来了,女主爹便被柳贵妃找由头杀了。” “没了药,又被柳贵妃安排的人反复刺激,不久便郁郁而终。” 【啊,姨姨好可怜,暖暖不想她早死,女主爹不就在我府里吗,能救!】 在场听见心声的一众人都一愣,却无人出声。 婉贵妃依依不舍得摸摸了小顾暖。 想起此行目的,低声道:“还请夫人带我去见哥哥。” 又高声道:“你们都在此等候,不许跟来,本宫要去祭拜。” 第38章 吃瓜现场 镇国公夫人同皇上、太子行礼,便一人带着贵妃朝后院走去。 太子也扯着皇上袖子,有事要单独说。 镇国公便同皇上行礼。 “微臣便也去安排一番,犬子在此恭候。陛下与殿下好了,便知会犬子带路。” 虽说让小辈等着皇上有些不妥,可皇上看着镇国公身后的沈青。 心知肚明,大公子对这关系怕是不太清楚。 便点头应了。 镇国公忙带着沈青匆匆走了。 另一边,小太子拉着皇帝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太子面上淡然,心里确是不安。 深知若不赶紧解释清楚,小奶团怕是小命不保。 其实最开始发现奶团特别时,他也考虑过得知事情全貌后除之。 可眼下,却只想着,如何说服父皇,最好能把小奶团变成妹妹。 “父皇,你可是发现了顾小姐的特别之处?” “我刚刚听到得,真是她在说话?” 小太子坚定得点头。 “是,她明明口不能言,但儿臣却能听到她的心声。想必父皇也是。” “她说得,那些,大逆不道得话,可是空穴来风?” 太子冷汗都要下来了。 “儿臣,不太确定,只知道有些确实是应验了。” “仔细说来。” “据镇国公所说,大公子回京遇刺,是顾小姐预警得。” “只此一件?她还说什么了?” 小太子犹豫半响,开口道。 “她还说,来年八年,山南东道大水,诸州流民百万,瘟疫肆虐。” 皇上沉默了。 这话若是真的,便希望它是假的。 可,一想到她这样的能力。 若是假的,却又有几分希望它是真的。 见皇上不语,小太子斟酌开口。 “父皇,儿臣初闻此事,也颇为震惊。” “这便是你近日向太傅,学习水患的原因?” “是。” 皇上抚了抚小太子的头。 “做得好,此事,不论真假,防于未然为佳。” “谢父皇夸奖,那此事。” “此事,太傅早已告知朕了。” 现在轮到小太子震惊了:太傅,你,闷声做大事! “父皇,您千万莫要怪罪顾小姐。” 皇上瞧着一向沉稳的小大人,面上焦急,有些有趣。 “你倒是护得紧,这便是你上次回宫,向我求旨让她入宫的原因?” “是,儿臣怕她被有心之人利用,她,年纪尚幼。” 皇上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佩剑,却发现这位置空了。 这是他常年习武的习惯,累了乏了便摸摸剑柄。 做了皇帝多年,也没完全改过来。 只得碰了碰腰间的玉佩。 “你说的对,小儿持金乃怀璧其罪。” “走吧,朕再去瞧瞧她。” 见皇上对小奶团有几分兴趣。 小太子终于松了口气:还好,命应该是保住了,至于认成妹妹,再努努力。 另一边。 镇国公夫人带着婉贵妃到了沈青房中。 沈青的房间在主院的旁边。 婉贵妃刚刚在房中给故去父母兄长上了一柱香。 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妹妹!” 刚刚转头,便见沈青几步走来。 想抱抱妹妹,又局于男女之别,有些手足无措。 镇国公夫人与镇国公相视一笑。 刚打算退出去给兄妹两人独处叙旧。 便听到耳边响起尖叫的奶团音。 【啊!什么!婉贵妃的哥哥是我家侍卫?!】 弹幕也开始疯狂吃瓜: “大瓜让我先吃!原文里根本没有介绍啊,不是说她是沈家旁系的孩子,父母双亡过继到沈家名下得吗?” “刺激啊,镇国公府被抄家还有这笔欺君大罪?” “欺什么君,就是皇帝安排的。不然,他怎么能让她入宫?你这个不看番外小传的白痴。” 【什么什么,皇帝为了让她进宫特意安排的?】 镇国公一笑:“那你们兄妹二人叙旧,我与夫人替你们守......” 话未说完,更大的瓜来了。 【啊,皇帝为了让她不被欺负,进宫的时候,明明沈家按位分只能是常在,非要说她来时天气晴朗了几分,封的贵人。】 【后来一侍寝,就马上是嫔!】 “这,你二人独处怕外人撞见了不合适,我们还是在房内陪着吧。” 镇国公夫妇二人一下子就不想走了。 找个借口就坐在了桌边。 “你们继续叙旧,我们安安静静绝不打扰。” 沈青兄妹也未觉不妥,冲镇国公夫妇二人笑着应了。 “妹妹。那人,可欺负你了?” 婉贵妃稍稍犹豫,还是笑道。 “哥哥放心,不曾。” 【那当然不曾啦!他哪儿敢啊,刚刚怀上就是妃,还没生就想立贵妃。 这也没啥,主要离谱得是,白月光前期孕吐,吃不下东西。 就有一日多吃了一碗饭,他就想立贵妃。 还是皇后硬生生拦住他,说不要太离谱了。 说现下已经是整个后宫的眼中钉,皇后都快挡不住明里暗里地手段了。 他才硬撑到大公主生下来才立贵妃! 那,立贵妃的圣旨啊,不知道提前多久就放在案上了。 再晚点生,那墨,都得褪色儿了。】 镇国公夫妇二人嘴都不自觉张开了。 忙偏过头去,暗自压下嘴角。 沈青却满眼不信,心疼道。 “妹妹,你别骗我了,听说他都许久不进你宫殿了。” “哥哥,你信我,妹妹何时骗过你,他月月都来我宫中。” 【那是,他何止月月啊,他周周都去,这不是周周都被赶出去吗? 赶到身边的婢女,都敢不通报直接赶人了都。 那可是皇桑啊!他不要面子的吗?】 镇国公夫妇感觉内伤都要憋出来了。 “可是,妹妹。我听说,明珠没了,这人只不过打杀了几个下人。妹妹,你过得不好,哥哥拼死也要把你带出去!” “哥,这是杀头的死罪,你快别说了!” 【哎,这事吧,确实是皇帝不地道。 他嫌弃大公主出生以后,白月光都不太搭理他。 老把他赶到偏殿或者放在床中间。 这皇帝吧,好歹也是气血方刚的年纪,他受不住啊。 就想着带白月光去温泉行宫过过二人世界。 这嘛,不就正巧给了柳贵妃机会了嘛?】 此时,大公子正巧带着皇帝与太子走来。 渐渐听到了奶团的心声。 大公子现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低头一看,小太子也一脸紧张。 皇帝眼角微微抽搐,挥手让二人停下。 身居高位的三人, 就此,躲在门后, 听墙根! 第39章 婉贵妃初见原文女主 “哥哥,这么多年,妹妹也想通了。他是陛下,也有他得不得已。” “可妹妹,哥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若是过得不好,哥哥舍了这条烂命也要带你走。” 皇帝的手捏得紧紧地,衣袖都皱了几分。 小太子跟大公子眼观鼻鼻观心,装没听见。 【那也不至于,其实吧。 白月光稍微对皇帝露个笑脸,他就跟个狗一样巴巴跟上来了。】 小太子跟大公子: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在墓里! “哥哥,不提那人了。妹妹听说,你好事将近了。” 沈青疑惑:“好事?什么好事?” “哥哥你就别同妹妹藏着了,妹妹可是特意给嫂嫂带了礼物的。” 沈青更疑惑了:“嫂嫂?什么嫂嫂?” “那人同我说,哥哥有心仪之人了。好似是,那个照顾你伤势的女子?” 弹幕都沸腾了: “什么!原文女主!我们复仇文女主还有感情线?!” “妈呀,所以原文的女主,是为了爹抛弃了爱人进宫复仇得!大女主,更爱了!” “瞎说什么啊,原文的女主都没见过沈青。我们原文哪有沈青这号人啊,不是在开篇前就死了吗?” 【所以说,是因为我得到来。让沈青活着遇见了女主?】 听到心声得几人面面相觑,[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青想起张瑶,耳尖有些许发红。 “妹妹,你别听那几人胡说。” 沈安宁可不依。 “哥哥,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儿,你就是欢喜了但不说是不是。快带我去见见,我保证不戳破你。” 【哟,在我家,在我家,不止女主在。女主爹也在,他能治你!】 皇帝听到这句,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起来。 房内, 沈安宁已经笑容满面地拉着沈青往门外走了。 皇帝抬头,正见沈安宁一脸俏皮地拉着哥哥走出来。 阳光洒在她脸上。 与初见那日一模一样。 沈安宁,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了皇上的心尖上。 一瞬间少年的萧元朔与中年的萧元朔。 重叠在一起,扬起唇角等着满身光明地少女走近。 可, 这一次,沈安宁并未停在他面前。 只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甚至,未给他一个眼神。 沈安宁拉着哥哥就往院外走去。 “哥哥,快点,我保证不多说话!” 【娘亲,娘亲,快追啊!这么大的瓜,近在眼前怎么可以放过啊!】 镇国公夫人抱着小奶团追出来,见到皇上。 心头一紧,[也不知道皇上听到了多少。] 刚要行礼,耳边又催促了起来。 【娘亲,快点啊,要没人影了!】 镇国公夫人紧了紧头皮,还是吃瓜的心占了上峰。 “皇上万安,贵妃娘娘不识路,臣妇先去给娘娘领路。” 说罢,赶紧追上沈家兄妹二人。 留下镇国公与皇上面面相觑。 还是皇上服了软。 “走吧,都去看看。” 小太子与大公子悄悄比耶。 东厢客房。 张郎中与女儿正在讨论小奶团的肺部瘀血。 “毕竟还是太小了,得再细细调整一下。” “苦得药便酌情少一些吧。” 正比量着药材配方,便听见门外一声清亮灵动的女音。 “张氏郎中与张小姐可在?” 守门的丫鬟便应声打开门。 本来今日陛下与贵妃入府,众人都是知道的。 不过张郎中只是客居此处,便没有前去拜会。 此时, 见门外一身披白狐斗篷,头带小凤冠得年轻女子。 俏丽灵动,但眉间隐隐有些郁色。 父女二人皆是聪明人。 对视一眼,忙跪到。 “草民/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快起,快起,我就是来见见嫂......咳,救命恩人。” 张郎中父女疑惑,贵妃娘娘,何故谢他二人? 但还是回道:“不敢当,医者本分。” 镇国公夫人也抱着小奶团赶到。 【呀,原文女主爹见到贵妃了,还不治病,等什么呢?等着入宫送死吗?】 “是朕想见见二人,贵妃心急,便先到了。” 身后一道低沉地男青音传来。 【他一开始,是这个声音吗?心上人面前还夹起来了,死夹子。】 身后众人望天:[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还没到现场。] 皇帝略有些尴尬,稍微正常了一点。 “朕,听闻郎中医术了得,想让郎中替贵妃瞧瞧。” 张郎中忙让开。 “请娘娘入座。” 贵妃见张郎中开口,笑着应下。 脚步欢快得坐在桌边,伸出手。 又对着张瑶道:“姑娘真是漂亮,可有婚配?” 张郎中还未诊脉,忙跪地回话:“回娘娘,不曾。” “哦,那,可有喜欢的人?” 【白月光,你不如直接问,要不看看我那不成器哥哥吧?】 张瑶面色如常,淡然回道:“回娘娘,不曾。” 【哟哟哟,不曾,娘亲,快让我看看她哥的表情!】 众人皆望向沈青。 沈青耳尖微红,眼神却微微些许失落。 见众人都望向他,心底有点疑惑:[都瞧我干嘛,我什么都没说啊。]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张瑶跟贵妃。 不说话,但眼里满是看破不说破的戏谑。 张郎中仔细为贵妃诊着脉。 婉贵妃突生一计:“刚刚见你二人讨论,想来姑娘也懂医术?” “回娘娘,民女略通一二。” “如此,那不若你也替我瞧瞧?” “是。” 父女二人皆是细细诊来。 “贵妃娘娘心中淤结,多年心结未解,虽说身子用药温补,却没有用对症解气的药方。” 张郎中知道说出这话,怕是会得罪宫里御医。 但,医者仁心,还是实话说了出来。 【哇,这么直接!难怪最后会被柳贵妃灭口。】 【张郎中啊,你这一看就没经历过医闹啊,真幸福。】 皇帝虽然前面听到一些心声,但现在听到实情,还是有些怒了。 “是何人如此大胆!” 【哦,不,我收回前言,你现在遇到了。还是全国最大的医闹!】 皇帝无语得瞪了一眼小奶团:不是渣男就是医闹,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40章 贵妃训狗 张瑶见皇帝动怒,上前解围。 “陛下,娘娘的病情是耽误了许久,但并不是回天乏力。民女愿一试,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娘娘最好就在此处让民女调养,宫中......民女,不熟。” 【何止是不熟,你是怕进去了被人使绊子吧,女主就是跟女主爹不一样啊,机智多了。】 婉贵妃一听,“好啊好啊,我早就不想回宫了,如此正好。” “不行!”皇帝一听,下意识反驳。 “不行什么,这有你什么事啊?” “不是,安宁,这......” 【快想啊,快想啊,你这心上人可难得同你说几句话呢。】 婉贵妃想到什么,眉一挑。 “怎么,你是不想让我好。想来这太医院也就听你的话,原是你嫌我活着碍眼了。” 皇帝就差一个滑跪到婉贵妃面前,握着她的手。 “安宁,我怎么敢啊,就是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啊。” 沸腾的弹幕: “沈安宁训狗现场,掏出我的小笔记。” “瞧瞧这眼神,瞧瞧这拉扯,我是皇帝我也顶不住啊。” “姐姐,我可以。别训他,训我,我听话。” 小奶团眼睛都亮了。 【哦豁,哦豁,大型训狗现场!】 众人下意识裹了裹身上地斗篷:今年的冬天格外冷,感觉脖子凉凉地。 婉贵妃轻轻拂开皇帝得手。 拿出手帕拭泪:“是呢,这宫里谁能有你大啊。你不想我好,那我便不好了吧。” 皇帝瞧着空空得手,心都碎了。 “安宁,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我舍不得你。” 皇帝眼一闭,心一横,也不管在场多少人了。 “你本来就不肯见我,若是留在这镇国公府。我怕,我以后都见不着你了。” 小奶团手抓着镇国公夫人的手臂,小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去吃瓜了。 【刺激,刺激,这是可以说的吗?】 众人装聋:活人微死,忽call。 婉贵妃眼珠子一转。 伸手从皇帝袖中摸出那半久的手帕,用帕子拭尽眼泪。 状似忧愁得递给皇帝。 “元郎,安宁也是舍不得你的。只是,若治不好病,如何长久陪你。 不若这样,你且拿着它,我保证治好了,便马上回到你身边去。” 皇帝见日日摩挲得旧手帕上沾了贵妃许些泪水。 棉线绣得“宁”字,微微打湿。 又想起小奶团一开始的心声【早死的白月光】。 怔怔地接过。 “好,那,我等你回来。” 【哦豁,这就成了,都给皇帝训成啥样了,真就是黛玉级别啊!】 众人疑惑:黛玉是谁?还能跟贵妃比? 婉贵妃见皇帝松口。 噗呲一声轻笑了出来。 “那本宫就叨扰了,本宫便住这屋吧。” 手一抬,便指着这院中的偏屋说道。 【啊,这么不讲究啊,这漂亮姨姨得性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镇国公夫人急到:“娘娘,不可啊,您如何住得偏屋啊。臣妇这便差人收一处院子出来。” 婉贵妃却摆手:“本宫是来治病的,自然要住医者附近。” 内心OS:笑话,我要是去住别处,我哥哥这木头呆子,怕是这辈子都别想有媳妇。 张瑶见状,上前道:“既如此,娘娘便住主院,我与父亲本也是住得偏院。” “哦?为何你二人住得是偏院。” “娘娘,男女不同屋,我住偏院是自然。至于我爹,他说不喜欢空得地方,要住小房间。” 【这题我知道,女主娘就是逃难得时候死在空屋里。 女主爹去寻食物,女主娘带着女主躲在空荡荡地佛堂。 被歹人杀了,女主被娘藏在供桌下面逃过一劫。】 众人默哀:我一定要待他们二人再好些。 “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对了,把我准备得见面礼拿出来。”婉贵妃转头朝贴身大宫女吩咐。 宫女递出一个满满当当地首饰盒。 婉贵妃将盒子递给张瑶。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便都收下吧。” 张瑶打开看了一眼,忙退回。 “娘娘,太贵重了,诊金要不了这么多。” 婉贵妃笑笑,不强求。 “那你,便选几样。” 张瑶看了看父亲,后者点头。 便挑了几样瞧着小的物件,同贵妃道谢。 【什么什么,什么好东西,没有我的份吗?】 皇帝瞧着小奶团趴在娘亲手臂上一副小财迷样子。 心里的伤感好似也淡了几分。 刮了一下小奶团的鼻子。 “贵妃与朕的见面礼都已经送到府上入册了,比这些多多了。” 【哇,财神爸爸,我再也不说你不好了,你天下第一好!】 小太子不乐意了,凑过来。 “乖暖暖,我也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等会去看看好不好?” 小奶团笑得眼睛都要瞧不见了。 【好好好,赏你吃鸡腿!】 小太子笑着同皇帝道:“父皇,今日儿臣可以不回宫用膳吗?” 皇帝叹气:[出宫一趟,丢了老婆,好像还没了个儿子。] “那,朕也留下来用个午膳吧。” 镇国公夫人俯身离开:“那臣妇先去安排。” 皇帝也同镇国公道:“我们也私下说说话。” 大公子对小太子拱手:“微臣可带殿下四处逛逛。” 书房。 皇帝与镇国公并肩坐着喝茶。 皇帝率先开口。 “君尧啊,你这个女儿不一般啊。” 镇国公还不清楚皇帝的态度,不敢多说。 “是,稍稍有些不同,可小女一心向善。” “瞧得出,你与太子都护得紧啊。” “是,小女与太子有几分缘分。” “是吗?我也听得到,好似与我也有几分缘分啊?” “是小女荣幸。” “她这能力特殊,若是外人知晓,你怕是都护不住,不如?” “不如什么?” 皇上喝口茶,开口:“不如,给我做女儿吧?” 镇国公眉毛都竖起来了,也不顾什么君臣了。 “嘿,你个元朔,你来我家跟我抢女儿!” “哎哎哎,没说抢啊,就是收个义女,有个公主封号,方便啊。” 镇国公听后,拿起茶杯,细细思索。 若是认个义女,好像也不错?但是,这暖暖是个有主意的,还得问问夫人跟她自己的意思。 “这事啊,我做不了主,得问问我夫人。” “你怎么,还是个妻管严呢?” 镇国公心里嘲笑:我不过是个妻管严,你可是被训的狗。 嘴上却自嘲道:“内人凶悍,不得不服啊。” 第41章 拒当公主 花园里。 大公子带着小太子四处闲逛。 小太子状似不经意说道:“顾小姐很是冰雪可爱啊。” 大公子语气骄傲:“那是,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小太子:给你脸,你还喘上了,还是那个没脑子的武将。 “要是本宫也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 “这有何难,让陛下妃嫔众多,为殿下生一个便好了。” 小太子一噎:蠢货,不可语焉。 幸好,不多时。 便有下人来寻,午膳已经备好。 众人皆回到内堂饭厅。 【哇,今天的饭菜这么丰盛嘛,娘亲给我吃口肉吧,就一口。】 镇国公夫人见怪不怪得拿过装奶得碗,一口怼上去。 【呸呸呸,好难喝啊,这么香香软软得肉肉,娘亲一定是不爱我了。】 皇帝见小奶团这样子都哑然失笑。 夹起一块看着软烂的肥肉,便想喂过去。 婉贵妃急忙拦住他。 “做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吃肉。” 皇帝见婉贵妃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心里暗爽。 哪里还记得有什么喊肉的奶团。 忙夹了几个婉贵妃平日里爱吃的菜色到她碗中。 【咦惹,这皇帝还给人布菜,抢人宫女的活,没见身后宫女太监都快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了嘛?】 皇帝瞧了一眼,挥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这边不用伺候。” 宫侍们这才松了口气,忙退下了。 皇帝继续给婉贵妃布菜,那脸上满是春风得意。 这脸色是一点都不想掩饰。 桌上众人:没眼看,真是没眼看。 给小奶团喂完了一碗奶,镇国公夫人才拿起筷子。 大公子忙放下碗筷。 “娘,儿子吃饱了,便让儿子替您抱着小妹吧。” 镇国公夫人嘱咐两句,便将小奶团递给他。 【大哥哥,肉肉,肉肉!】 小奶团刚刚爬到大哥身上,便张口想去勾他碗里的肉。 大公子忙抱稳她站起身。 “儿子便带妹妹出去玩一会了。” 小太子也忙放下碗筷。 “等等,我也去。” “父皇您慢慢吃,儿臣去消消食。” 皇帝眼里只有婉贵妃,头都没抬。 “去吧。” 小太子凑近道:“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小奶团没吃到肉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什么好东西,是糖葫芦吗?】 小太子神神秘秘地拉着大公子就跑了。 待到树下,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打开道:“这是白莲花的种子,我们把它种在池子里。” 【啊?让我养花吗?我不会哎。】 小太子笑道:“等它开花得时候,哥哥就带你去吃这天下最好吃的肉肉!” 小奶团这下开心了,咧开没牙的嘴冲太子笑。 【这个可以有!】 大公子突然有了一种被人抢妹妹得危机感。 “妹妹,大哥哥也可以带你去吃。” 小奶团举着短短得手臂,大大地画圆。 【都吃都吃,吃双份的!】 小太子拿着种子就想下水。 “那我们把它种下去吧?” 宫侍们急忙拦住太子。 “殿下,这种事,我们来就好了。” 奶团子瞧了瞧还没哥哥腿高的小太子。 【对哦,你都没池塘高呢,下去就上不来呢。】 大公子噗嗤一笑,爽了。 小太子,脸黑了。 但无法,只能将种子递给宫人。 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多吃多锻炼,长高。至少,不能比这个蠢武将矮。 几人瞧着种子种下,便折返回正厅。 厅内,众人都已吃罢。 正移到正厅坐着吃茶。 见几人回来,便摆手让其坐下。 待坐稳。 皇帝突然开口道:“朕觉得与顾小姐甚是投缘,不知镇国公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又怎么投缘了?】 镇国公笑着同夫人道:“陛下想收小女为义女,赐个公主封号。” 婉贵妃虽然笑着,眼神却有些落寞。 小太子眼睛一亮,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小奶团却不乐意了,撅着嘴。 【不去不去,小说里得公主可是高危职业。不是和亲就是被后宫争宠害死,再不然就是驸马宠妾灭妻。】 众人皆是一愣。 几人偷偷打量了一下上首的皇帝。 见皇帝望了望婉贵妃,突然握着婉贵妃的手。 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 “安宁,莫要恼我。” 婉贵妃拉开他的手。 “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恼你做什么?” “安宁,我们再要一个孩儿吧?” 小奶团用手扒着大公子得手臂抬头吃瓜。 【哟,这皇帝不是清心寡欲,一个月快有一个月都宿在御书房嘛?】 【果然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啊。】 皇帝瞧着婉贵妃不为所动的样子。 突然泛起一个念头。 要是安宁也能听见这孩子心声便好了。 多好的助力啊,怎么就听不见呢? 但也没法子,再怎么舍不得,也总归是要起身告辞的。 皇帝只得一再嘱咐,依依不舍地带着太子回宫了。 回宫路上。 皇帝问起小太子。 “琰儿,这顾家小姐瞧着甚是贪财好色之辈,你为何护得如此紧?” 小太子认真答到。 “父皇,这顾暖,确实贪财好色,可她良善爱民,并不是坏人。只要好好引导,定是利国利民得可塑之才。” 皇帝瞧着小太子的神色,再联想今日小太子为防治水患做的努力。 默不作声了:瞧着好似都喜欢得紧,难不成这孩子,就对我一个人意见那么大吗? 宫内,柳贵妃殿中。 柳贵妃倚在贵妃塌上听着宫女汇报。 “你是说,今日,陛下带着那小贱人回了镇国公府,然后,就把她扔在那,自己回来了?” 大宫女低着头:“是娘娘,太监们都是这样说的。” 柳贵妃仰头笑起来。 “沈安宁啊,沈安宁。饶你那般春风得意又如何,还不是如此下场。” 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颇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 喃喃道:“自古帝王最是无情,我又能得意多久呢?” 大宫女忙上前给柳贵妃捶腿。 “娘娘可不是旁人,娘娘家世高,又得陛下宠爱,还有三皇子,自然不能同那人相比较的。” “是,本宫有三皇子。” 想起这三皇子,柳贵妃便觉得头疼。 揉了揉眉心,吩咐。 “去把子瑜给本宫叫来。” 第42章 三皇子出场,奶团换粮 大宫女领命而去。 不多时,三皇子便被带到了柳贵妃的殿中。 三皇子年纪尚小,瞧着一副粉雕玉琢的模样。 按说明明是对自己的生母,不说亲密无间,也不会过分疏离。 可三皇子却在稍远的地方规规矩矩站着,细看神色间,还对母妃带着一丝惧意。 “母妃,您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子规规矩矩地行礼,声音稚嫩。 柳贵妃看着儿子,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是自己在宫中立足的重要依靠;另一方面,这孩子性子怯懦,实在难以让自己满意。 “子瑜,你可知今日陛下带着婉贵妃去了镇国公府?” 柳贵妃轻声问道,眼神细细打量三皇子。 三皇子点点头,“回母妃,儿臣听说了。” “那你可知,陛下抛下她一人回宫?” 三皇子茫然地摇头:“儿臣不知。” 柳贵妃笑笑,也不多做解释。 转而问起:“子瑜今日得功课,如何?” 三皇子怯怯地小声回答:“国子监的课业,已经完成了。” “哦?是吗?” 柳贵妃挥手,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便被带了来。 “你说,三皇子今日得功课完成的如何?” 小太监低头不敢回话。 “既然你不说,那本宫便替你回答。三皇子今日在国子监玩闹,课上答不出功课,被大学士罚抄了。” 二人皆是冷汗津津,不敢多言。 “本宫只问你,是与不是?” 小太监认命得答到:“是。” “既然如此,来人,把这带坏主子的蠢货,拖下去杖责三十。” 三皇子惊道,跪行到柳贵妃面前。 “母妃,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贪玩了。您便绕了他一命吧。” 柳贵妃温柔地捧着三皇子的脸。 “子瑜怎么会错呢?子瑜年纪小,不懂事,可这阉人多大了,还带着你玩闹。错得是他,既然错了,母妃自然要罚他。” 门外,太监的惨叫声传来。 “去堵住他的嘴,吵得本宫心烦。” 三皇子不敢去看,抖着唇道。 “母妃,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母妃失望了。” 柳贵妃满意地笑笑,轻轻地拍着三皇子的手。 “母妃自然是信皇儿得,你也知道,太子长你一岁,课业却精进你许多。若是母妃不得势了,你要如何在这深宫立足呢?母妃这也是为了你好。” 三皇子想起二哥的样子,喃喃道。 “母妃,可是二哥他性子温和,并不是不容人的样子。” 闻言,柳贵妃猛地拉住三皇子的胳膊往身前一带。 “你懂什么?他那些都是伪装,就为了让你堕落,让你一辈子只能做个无用的闲王。” “可,母妃,做个闲王有什么不好吗?” 柳贵妃气急:“自然不好,做个闲王,要是没有帝王得爱护,便,随时会没命。” 指着门外的小太监,“就像他一样!” 三皇子转头看了一眼被打得浑身是血得小太监。 吓得跌坐在地:“儿臣,儿臣知错了。” 柳贵妃这才放开他,闲闲地喝了口茶。 “既然知道错了,便在这里把功课做完了再回去吧。” 三皇子在书桌上奋笔疾书。 柳贵妃倚在贵妃塌上,漫不经心地捻着手中地佛珠串。 忽然,同大宫女状似无意得说了一句。 “若是那贱人在外面与镇国公府一起倒了,再也回不来,便是最好不过。” 大宫女奉上茶,低声道。 “娘娘,边境那边,已经传信让他们动手了。” 柳贵妃接过,低头品了一口。 “今日这茶,不错,赏。” “谢娘娘赏赐。” 而被柳贵妃惦记的镇国公府。 现下只一片洋洋喜气。 “今日大家都表现地很好,主子特意说了,今日就把赏得月钱发给大家!” 总管吩咐人抬着一筐的银钱在院中。 “太好了,今儿又可以去买点小宝爱的点心了。” “还好陛下没尝出这些是隔夜肉,我们今儿可以加个荤~” 总管咳了咳:“大家稍安勿躁,大伙也知道,婉贵妃娘娘现下可是住在府中。” “总管,这贵妃娘娘不就是夫人的妹妹嘛。怕甚,夫人都这么好,妹妹也肯定不会差。” 总管笑着给他一脚:“就你油嘴滑舌,娘娘再好,那也是代表皇家了。你们这些日子都仔细着点。” 又转身瞧着膳食房:“就你们几个,平日里偷偷嘴也就罢了,贵妃娘娘屋里万万不可怠慢,知道嘛!” “是,总管,保证完成任务。” 几人军姿站得甚好,一瞧便是因伤退下来的老兵。 “行了,都散了吧。” 镇国公夫人抱着小奶团,坐在主院门后听主管吩咐完。 小奶团抓着娘亲的手玩,几个手指并拢将将握住娘亲得大拇指。 【果然,不管什么地方厨子都是油水最多的重灾区。】 镇国公夫人笑着回握小奶团的手。 “乖暖暖,镇国公府的这些人都是跟着你爹打仗的士兵。” 【哦?都是退役老兵,荣誉军人咯?】 “可战场上伤亡过多,府内也养不了如此多的人。小厨房里的人便时常把没用完的粮食,拾到拾到拿给了那些遗孀。” 【啊,战士遗孀不是有抚慰金嘛?】 镇国公夫人苦笑一声:“贪官不除,别说那些遗孀了,战场上拼命得战士也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那为什么不处理,哦,对,现代都难,别说古代势力盘根错节。】 镇国公夫人抱紧怀里的小奶团,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奶团突然想起什么,抓住娘亲的手腕。 【现下便粮食不够,那明年八月水患,岂不是会死大批百姓!我要怎么才能告诉娘亲这事。】 突然,小奶团想起什么。 拿起脖子上太子给得金锁,拼命朝外面伸手。 镇国公夫人见状:“暖暖可是想说,拿这个换粮食?” 小奶团点点头,虽然因为肉嘟嘟得,瞧着不太明显。 但在镇国公夫人耳边,细细地奶音却很明显。 【这样的娘亲好聪明,我要为娘亲扛大旗!】 镇国公夫人轻笑出声,摸了摸小奶团的面颊。 “好,那我们这就去找你爹爹。” 第43章 镇国公收下,原女主心思 到了书房。 镇国公、大公子和沈青三人,正在一起讨论此次事情有什么应对之策。 见镇国公夫人抱着奶团进来,忙起身。 “怎么过来了?宝贝暖暖这是……” 他注意到小奶团紧紧攥着金锁的模样,不由失笑,还有几丝不易察觉地吃味。 “这孩子,还把太子殿下给的物件当宝贝呢。” 镇国公夫人将小奶团递过去,轻声道:“你瞧瞧她。” 镇国公接过女儿,小奶团立刻展开肉嘟嘟得小手。 把手心的金锁往他面前送,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镇国公耳边,细细地奶音入耳。 【爹爹,拿这个换粮食,明年好多人会饿肚子的!】 镇国公一怔。 “夫君,暖暖说要拿这个换粮食给那些将士吃。” 镇国公心里那点不爽得吃味一下就没了。 眼睛好似还有些酸酸地。 不由得紧了紧怀里的小奶团。 “乖宝,不愧是我的女儿,可是这些不用你操心,爹爹跟哥哥会想办法。” 大公子也凑上来:“对啊,妹妹,朝廷每年给我的赏赐,我基本都换了粮食补贴给前线了。” 【啊?每年?那你前段时间给我拿的红宝石呢?】 大公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先前给你的那个啊,我每年都偷偷留了点最好得做老婆本。妹妹,你以后能说话了,可不能出卖哥哥啊。” 小奶团用手打着哈欠。 【知道了,知道了,等能说话了,就马上告诉嫂嫂,哥哥每年都攒老婆本!可急死他了。】 “啊?” 镇国公打断大公子:“乖宝啊,总之就是,你现在的任务只要乖乖吃饭,好好长大就好了。” 小奶团瞧了瞧手里的金锁,犹豫了一下,还是固执得递过去。 【金的,能换好多好多好多粮食。】 镇国公哑然失笑,只能无奈同奶团讲道理。 “这是太子所赐,也就是皇家所赐,断没有拿去换粮食得道理。” 小奶团不听,摇头否认。 【哥哥得赏赐就卖了换粮食了,我的也可以,而且太子给了好多好多。我留个最不值钱的玉兔子以后敷衍他就行。】 东宫的小太子,“阿嚏”。 揉了揉鼻子:“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吗?” 抬眼望了望四周,继续低头预习明日的功课。 镇国公听着奶团的心声,无奈接过,叹气。 “吾儿甚是聪慧。” 再瞅一眼一旁傻乐的大儿子,又叹了口气,几不可闻道。 “吾儿甚蠢。” 【嘻嘻,那爹爹收了我得小金库,要囤好多好多粮食,明年八月救百姓哟!】 小奶团依依不舍得再看了一眼小金锁,回身要娘亲抱抱。 【看不见就不难受,是拿太子的钱救得,不算我得钱。这次帮他保住位置,以后再找他补回来。】 镇国公夫人接过她,拍拍小奶团得背。 “乖宝,娘亲以后再给你打一个更大得好不好?” 【天啦,娘亲太好了,我这辈子都是娘亲的铁粉!】 镇国公与大公子有些想出声,但是瞧了瞧金锁,便没有多说。 一旁得沈青也拿出今日一直藏在袖中得木匣。 “国公爷,这是我与妹妹得一点心意。” “这不行,这不是你一直给你妹妹留着的。” 沈青笑笑:“是,今日给过妹妹了,妹妹死活不要。现下既然有这个机会,便算给死去得小侄女积福了吧,愿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给小侄女积福?他是想那个死去的小侄女,再回到白月光的肚子里吗?】 东厢客房主院中。 张瑶正在给婉贵妃号脉。 仔细分辨后:“娘娘虽气淤许久,好在宫中一直也是用药温补着,血气倒是不算大亏。” “那张姑娘得意思是?” “若娘娘好好调养,应当能如常人无疑,若是再想要子嗣,想来也是毫无问题的。” 可婉贵妃没有预想中的高兴,瞧着还隐隐有几分失落。 “可是,再有子嗣,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倒还不如......不来呢,不过是平白多一个怨灵罢了。” 张瑶了然:心病还得心药医。 张瑶笑笑:“这世上,可从来没有怨恨母亲得孩子。” 婉贵妃闻言抬头。 “每个孩子,都无条件得爱着,带自己来到世上的母亲。” 瞧了一眼婉贵妃得样子,继续道。 “同样每个人都会死,我不否认,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之事,但没有人会后悔遇到自己的母亲。” 婉贵妃苦笑:“张姑娘就莫要安慰我了。” 张瑶摇摇头:“也许贵妃娘娘觉得我现下只是在安慰你,可我与父亲见过如此多的病人,无一例外。” “不若,贵妃娘娘再想想,想起自己的母亲是如何?” “可我的母亲,待我甚好......” 婉贵妃说着说着,话音便渐渐低了下去,好像有一丝想通了。 “是啊,母亲之爱子,无人能及。所以,娘娘不必过于忧虑,尽娘娘全部即可。” 婉贵妃低着头,不说话了。 张瑶见状便起身告辞。 待走出门外,张瑶看着渐晚得天色。 也想起了在那空荡荡地庙中死去的母亲。 小时候,张瑶便比别家的孩子顽皮许多,母亲常常打她。 她本来也以为,母亲打她,是因为生下她后便再无孕。 母亲嫌弃她只是个女孩,不若那些耀祖来的争脸。 毕竟村里那些扬眉、耀祖不论做错什么,在家都不会挨一下打,甚至连重话都没听过一句。 可逃难时,母亲并未同村中其他人一般丢下她。 反而在危难来临之际。 母亲却将她推入供桌,死死抵住桌子,不许她发出一丝声音。 她躲在黑暗地柜里,死死地捂住嘴。 可母亲怕吓到她暴露了位置,也一样到死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 又有那个孩子,会真的恨母亲呢? 张瑶瞧了瞧天色,敛下眼里的伤意。 拿起方才的诊断与草拟的药方。 该去找父亲讨论药方,准备婉贵妃得药了。 母亲,瑶儿一定会治好她。 也定会找出当年那些人,替你,报仇的。 第44章 朝堂发难,直指叛国 翌日。 天还未亮透。 朝堂上,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 众人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站在前列的镇国公。 皇帝刚落座。 都察院御史李林便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 镇国公:你这个老鳖孙,还想干嘛? 皇帝:安宁不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说太离谱的话。 “准奏。” “臣要奏,婉贵妃探亲逾期未返,拒不回宫,置皇家礼法于不顾。” 皇帝没忍住,重重地拍了下龙头。 “婉贵妃留在镇国公府,是朕允许的。怎么,你这手要管到朕的头上来吗?” 都察院御史早就料到,不卑不亢。 “臣,不敢。但贵妃理当为六宫表率,其行当合乎礼法,今贵妃留宿宫外,恐秽乱宫闱,有失皇家颜面。” 话音刚落,殿内霎时落针可闻。 皇帝面色铁青。 镇国公握着玉牌得关节微微泛白。 你这个老鳖孙,要不是清楚你这人得倔脾气,我都要怀疑你是柳贵妃一党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生生压下想把御史拖出去斩了的心思。 “朕自是知道的,镇国公夫人乃是贵妃得同族姐妹,不过是多留几日,朕允了。 且镇国公亦可做保,御史担忧之事,必然不会发生。” 镇国公急忙出列:“臣,愿用项上人头做保。” 皇帝感激得瞧了眼镇国公:有事还是兄弟靠谱。 “李御史,镇国公府世代忠良,其夫人与贵妃情同姐妹,留宿几日合情合理。你身为御史,当纠察不法,而非捕风捉影,妄议宫闱。” 都察院御史见镇国公如此做保,便也作罢。 “是,陛下。” 户部尚书出列,“陛下,臣亦有本奏。” 皇帝皱眉:我兄弟拿命保,你还来触霉头? “准。” 可这次都想多了,户部尚书可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他高举奏疏,声音在殿内回荡。 “户部边境急报,镇国公府暗中勾结北狄将领,意图借边境摩擦动摇国本!此等通敌叛国之举,罪不容诛!”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镇国公躬身,声线却不乱,平稳中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陛下明鉴。臣赤胆忠心,绝无通敌之事!倒是户部尚书平白无故便诬陷,敢问证据何在?” “证据?”户部尚书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 “近日,户部奉命运送粮草去北境。路上粮草却平白被北狄人截获。” “试问,若不是镇国公允许,那镇北军镇守境内为何会有北狄人?镇北候镇守期间可从未出过此事。” 镇北军乃是几乎举家殉国的镇北候一手带出。 驻守北境多年,向来军纪严明,北狄人从未敢轻易越界。 如今竟有粮草被截,还被指此事与镇国公有关。 这罪名若坐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官员们看向镇国公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打量。 户部尚书低着头,眼中尽是势在必得。 镇国公脸色如铁,他抬眼看向户部尚书。 “尚书大人这话,未免太过荒谬!镇北军将士戍守边疆多年,抛头颅洒热血,一向与北狄水火不容。岂容你如此污蔑? 自圣上登基后,北境局势渐稳,便已开放贸易,互通有无,此乃造福百姓之举。” 户部尚书冷笑一声:“哦?原来镇国公嘴里的互通有无,乃是让北狄骑兵抢我军粮草得有无吗?” 镇国公怒到:“北狄人截获粮草此事若是真的,自有军情可查,怎就一口咬定是我镇国公府所为?” “哦?镇国公这是心虚了?” 皇帝突然出声:“北狄人劫走了多少粮草?” 户部尚书毕恭毕敬:“回陛下,全部。” 皇帝一拍龙椅,气得站了起来。 “户部尚书,你可知全部粮草是何数目,若是你这人头不想要了,但说无妨。” 户部尚书额角冒汗,明明以前也偷偷昧下近半数粮草,陛下却未如此动怒。 不行,玩脱了。 忙改口:“陛下,那北狄人意图劫走全部,但下官部下经过死命抵抗。万幸,只被抢走一石粮草。” 这下,上过战场的皇帝跟将士都集体沉默了。 这户部尚书真是在京中安逸日子过得太久了。 怕是以为劫粮草的数量,如同他在京中案牍间挥墨一般简单。 丞相闭了闭眼:贪得无厌且胆小如鼠得蠢货。 遂出列,同陛下行礼。 “陛下,既如此,那便说明此次北狄骑兵规模不大。” 户部尚书见丞相开口,本来狂跳得心脏渐渐平复。 想起此次任务,回道。 “是,陛下。虽此次被劫数量不多,但性质恶劣。 --北狄人竟敢踏入我大昭疆域,这本身就是对陛下的挑衅,对镇北军的羞辱!” “羞辱?” 皇帝都给他气笑了,这声笑没有半分温度。 “尚书大人可知,一石粮草够多少将士吃一日?” 户部尚书噎了噎。 含糊道:“大约……数十人吧。” “是五十人。” 皇帝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 “尚书大人虽未上过战场,但掌管粮草运输,却不知将士日常所需?” 户部尚书额角隐隐渗出冷汗。 “陛下,臣乃是按将士吃饱穿暖算的,若是有误,便是镇国公虚报了粮草所需。” 镇国公怒到:“你个鳖孙,每每送到北境的粮草都有短缺,现下还敢说我虚报!” 皇帝心道:这事,你我都知道,但现下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好,那就依尚书所言。北狄骑兵若真要挑衅,何必费尽心机潜入境内,却只劫走数十人一日的口粮? 是嫌我镇北军的箭不够利,还是觉得朕的铁骑踏不平他们的王庭?” 镇国公适时开口。 “陛下明鉴。北境贸易开放后,常有北狄牧民偷偷越界,或为换些盐铁,或为求医问药。 多是零星散户,不成规模。此事,镇北军已加强巡逻,日渐减少。” 户部尚书见皇帝没有再执着于粮草数量,松了口气: “陛下,万不可如此偏袒镇国公。若此次只是试探,日后便是十石,百石,千石。” 百官闻言点头,纷纷附和。 “陛下,户部尚书,此言极是。” 第45章 弹幕扒掉尚书底裤 镇国公捏着拳头,却无法发作。 皇帝揉了揉眉心:“既然尚书大人觉得朕偏袒,那朕便好好审审,押送那批粮草的官差,如今何在?” 户部尚书坦然回答:“在路上,尚未返回。” “尚未返回?”镇国公抓住话柄。 “一石粮草,值得押送官差滞留不归?” 户部尚书心中笑道:如此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做安排便来执行呢。 “回陛下,此信乃是下官下属加急送来,其余人等自然还在路上,以确保粮草无误送到镇北军手中。” 皇帝挥手召来全福:“去查。” 镇国公知道户部尚书定然有所准备,却还是气不过。 “你敢说那批粮草真的被劫了吗?还是说,根本就是你监守自盗,中饱私囊后,故意栽赃给我镇国公府?” 户部尚书心中咯噔一下,思付:账粮应当是做平了。 遂挺直腰杆道:“镇国公万万不可平白冤枉好人,下官向来清正廉洁,不可以己度人啊。” 语气挑衅之意明显。 站在武将末尾的镇国公大公子,终于忍不住了。 “你胡说。你年年送到军营的粮草,除了面上几袋实打实是粮草,下面的粮草都是掺了沙子的!” 户部尚书回头怒斥:“放肆!某乃正二品尚书,你一介正六品末职,也敢以下犯上。” 皇帝轻笑一声:“哦,朕还不知,尚书大人竟是如此大威风?” 户部尚书忙反应过来:不好,今日气昏了头,怎么把平日私下的话也说出来了。 忙道:“陛下恕罪,只是臣被这小儿空口白牙诬陷,气昏了头罢了。” 都察院御史出声:“陛下,若晓勇校尉真得是,空口无凭诬陷正二品官员,按例应当被降职。” 大公子忍不住:“你们,这是合伙......” 镇国公忙打断:“逆子住嘴!” 皇帝也几不可闻得皱起眉头。 “晓勇校尉,你可有证据?” 大公子瞬间哑然:“回陛下,证据都在边境。” “那,可有证人?” “陛下,爹爹就是证人。” 镇国公摇摇头,跪地道:“还请陛下派人前往查探一二。” 皇帝坐在高处,轻轻环视一圈。 “诸位爱卿,可有人愿前往替朕查探一番?” 皇帝的话音在殿内回荡,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无人敢应声。 谁都清楚,这趟北境之行看似只是查贪粮草虚实,实则是卷入镇国公府与户部暗中角力。 朝中局势未明,此时自请前往,无异于引火烧身。 户部尚书见状,嘴角勾起不易察觉得弧度。 这事那边都不好得罪,他料定朝中的这些老狐狸无人敢接这差事。 只要拖上几日,等他安排的“人证”到位。 定能让镇国公府百口莫辩。 皇帝轻轻叹气,刚想点名。 不料。 都察院御史李林出列。 “陛下,臣愿为陛下分忧,自请前往。” 李林这一出列,殿内众人皆是一惊。 镇国公内心愧疚:哎,老鳖孙,明明日日同我作对,不想最后却是你愿出面。 户部尚书一愣:不好,这人可是疯狗,收买不得。 皇帝喜道:“御史有此担当,朕心甚悦。北境凶险,朕便赐你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如何?” 只见其小步走至殿中御座前的拜位,面对皇帝立定。 理了理衣冠,遂跪地,三叩首。 “臣此去,定不负陛下重托,纵粉身碎骨,也必然完成使命!” 皇帝虚扶起他:“李爱卿快起,若还有其他需要,只管同朕提。” 李林躬身道:“陛下厚爱,臣已铭感五内。若说有何需,只求陛下允臣一事—— 查案期间,凡阻挠者,无论官阶高低,臣可暂押入狱,待查明后再行处置。” 这话看似寻常,实则是掌握了绝对的生杀大权。 殿内官员皆是一惊,暗道这李林竟如此胆大包天。 却不想,皇帝思量片刻后,允了。 “朕,允了。只不过,朕需派太子一同前往。” “是,陛下!” 皇帝今日本就脾气不太好,现下更是失去耐心。 “若无其他事再议,便退朝吧。” 还在国子监学习的太子。 瞧着第一的试卷,索然无味。 等会便回东宫了,不知太傅今日教授的水患是何部分? 镇国公带着大公子走出皇宫,因着人多一直忍着。 好不容易回到家,便立刻关上门。 让大公子跪在大厅。 骂到:“蠢货,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蠢的儿子!” 【咦,大哥哥这是干嘛了?怎么惹得爹爹气成这样?】 小奶团在镇国公夫人怀里,隔着老远便听到了爹爹地怒斥。 镇国公夫人也疑惑道:“夫君,可是朝堂上发生何事了?” “这逆子,你自己问他。” 大公子低着头将今日朝堂上得事一一道来。 【啊?运送的粮草被劫走了吗?】 小奶团一脸懵逼。 眼前的弹幕开始纷飞。 “才不是呢,就是那户部尚书贪了。每次运送粮草便贪一部分,胃口越来越大,近几年更是直接贪了一半呢。” “那人面上装的两袖清风,还故意给裤子角上打补丁,专门走路间让人瞧见。” “实则,厕所都是用金砖堆砌得。” 【啊,户部尚书不止家里有暗室,用的脸盆也是银包金,连尿壶都是陶瓷里面溶了金子的。】 众人一愣。 这户部尚书平日里,端得是一副清廉得好样子。 连宫内留饭都厚着脸皮打包回去。 说是家中无粮,想带回去同夫人分享一番。 【他还有三房外室,为了避人耳目,都在京郊直接买了带三亩良田的庄园娇养着。】 这下众人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曾有底下得官员,为了升职给尚书大人送过美妾。 尚书大人都拒了。 美其名曰:家中清贫,实在养不起多的一张嘴,且与夫人情深义重,实在不愿夫人伤心。 也不知此事是如何流传出来。 那时,陛下还称赞了他一番,赏了他一个月俸禄。 【还有还有,他还有五个私生子,全都想法子按在了户部、吏部,那些位不高却有肥油的位子上。】 众人:握草,这条能直接要了,户部尚书得官位了。 【当然,还有他私吞粮草得事。他给了柳贵妃孝敬,让那些弹劾他的折子消失在御书房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