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我金丹修为，我断亲杀穿全宗门》 第1章 让我跪着生？我让你跪着死! “跪着爬出去！洛家不是你这杂种能撒野的地方！” 一声厉喝炸响，洛红雪猛然睁眼，刺骨剧痛瞬间从膝盖蔓延全身。 低头一看，血肉模糊！ 她的膝盖早已被高阶术法碾的稀碎，此刻她跪在一条玉石长道上，鲜血混着雨水蜿蜒流淌，染红整片地面。 “我要死在这里了吗？”洛红雪绝望呢喃。 濒死的剧痛中，曾经的记忆走火观花般闪过！ 她的父亲洛天雄，当年历劫坠落凡界，失了记忆，与凡间女子成亲，清贫相守。 后来洛天雄重归仙界，这段凡尘过往，便成了他最大污点。 洛家主脉最重血统纯净，他为坐稳洛家家主之位，亲手发了追杀令。 洛天雄用仙剑刺穿母亲心脏时，却并不知道在他飞升后，母亲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红雪，活下去……”母亲最后望向柴堆的眼神，成了她十九年炼狱里唯一的光。 她身负半凡半仙的血脉，仙力驳杂，山下村落的孩童朝她扔石头，骂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路过的修士见她有仙骨，想抓她去炼药，最后却嫌她血统不纯，扔了出去。 她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 没人知道，女子修炼飞升要多遭受多少屈辱。 但她还是踩着尸山血海，登顶凡界巅峰。 只为飞升仙界，向洛家讨一个公道！ 问问那所谓的父亲——洛家长子洛天雄。 为何要赶尽杀绝！ 可当她拼尽一切飞升归来，换来的却是一句: “贱人之女，终究是贱人。” 洛天雄端坐高位，眼神漠然，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她的质问、愤怒、十九年的执念……在洛家眼里，一文不值！ 她的金丹和灵根，洛天雄一个弹指就全部废除！ 她被勒令跪行离开洛家！ “啪！” 一记鞭影狠狠抽在背上，倒钩撕开皮肉，伤口瞬间灼烧溃烂！ 蚀骨鞭！ 洛家专门惩治罪人的刑具！ “听不懂人话吗？”一个锦袍貌美女子一脚踩住洛红雪肩膀。 鲜血溢出，瞬间浸湿了衣衫和脖颈的玉佩。 女子脚下发力，狞笑道： “父亲开恩让你爬，你该边爬边磕头感恩才对！” 洛火月！ 洛家三代大小姐，也就是洛天雄的女儿，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咳……” 洛红雪咳出一口血，试图站起，却发现双腿如灌铅般沉重。 膝盖早已被洛火月随手一挥，轰得粉碎！ 她只能一点点挪动，鲜血在地上拖出两道刺目血痕…… “怎么？不甘心？”洛火月嗤笑，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 “你在凡界那点成就，在洛家眼里连个屁都不是！留你一条狗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纷纷附和。 “笑死了，这就是凡界所谓的无敌强者？ 在洛家面前，连狗都不如！” “狗还有姓呢，哈哈哈！” “听说她娘是个凡人，也妄想一步登天嫁进洛家，母子俩一个德行，不自量力！” 洛红雪缓缓抬头。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却浇不灭眼中燃烧的滔天恨意！ 高台上，修为已是化神期的洛天雄依旧冷漠，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仿佛她只是一粒尘埃，不值得丝毫情绪波动。 十九年！ 每一次生死边缘挣扎，她都会想起母亲被杀的一幕。 如今她也要死在洛家手中。 她还没有为母亲报仇。 她不甘心！ “你这是什么眼神？！”洛火月暴怒，又是一脚踹来！ “再敢对父亲不敬，挖了你的狗眼！” 濒死的剧痛和滔天恨意如火山喷发！ 颈间被沾满鲜血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玉佩震颤，一股磅礴的灵气冲破禁锢，顺着血脉经络席卷洛红雪全身。 “呃啊——！” 洛红雪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骨骼噼啪作响，经脉被狂暴的力量撑开又瞬间重塑，原本枯竭的丹田像是被投入一汪泉水！ 洛红雪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金丹、元婴、化神……还在突破！ “这是……什么力量？”洛红雪瞳孔骤缩，心中震撼远超疼痛。 她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只知道此刻血液与玉佩的共鸣，让她拥有了撕碎眼前一切的资本。 “发什么呆？接着爬！”洛火月一脚狠狠踹向她的后背！ 这一脚洛火月使出了全身十成十的修为。 若是落下，洛红雪必然是脊柱断裂，彻底成为废人！ “轰！！！” 天地骤然一静。 万里云层无声湮灭，空间扭曲。 浩瀚无匹的力量瞬间灌满洛红雪全身。 化神期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全场！ “噗！噗！噗！” 修为低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爆体而亡，化作漫天血雾！ 其余人脸色惨白，如遭山岳压顶，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洛火月那一脚还未触及洛红雪，就被无形之力震飞！ “砰！” 她的身体狠狠砸穿三根石柱，满口仙牙粉碎，半边脸血肉模糊！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全场！ 洛红雪缓缓站直身体，浑身骨骼噼啪爆响，伤势瞬间愈合！ 化神期的恐怖力量在她体内奔腾！ 她伸手一抹嘴角血迹，盯着高台上终于变色的洛天雄，咧嘴一笑，森然如狱。 “刚才，是谁让我跪着爬出去的？” 全场死寂！ 洛红雪立于原地，威压如狱，脚下青玉地面寸寸崩裂！ “化神期修为？！不可能！”洛天雄猛地站起，手中茶盏“咔嚓”捏碎！ 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修仙境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 他修炼千年方才化神。 哪怕再强的禁术，也无法跨越这么大的境界。 “孽障！你用了什么邪术？！” 洛红雪根本不答，抬手凌空一抓。 “轰！” 远处刚爬起来的洛火月，瞬间被无形之力掐住脖子，提到半空！ “咳……放……放开……”洛火月双腿乱蹬，眼中满是惊恐。 “刚才，你踢得很爽是吧？”洛红雪狞笑，五指猛地一握！ “咔嚓！” 洛火月浑身骨骼瞬间碎裂，瘫跪在地，修为如泄洪般溃散！ “啊——！！！” 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聒噪！”洛红雪反手一巴掌！ “啪！” 蕴含化神之力的一掌！ 洛火月整张脸瞬间塌陷，头颅扭曲变形，像破麻袋一样横飞出去，砸穿洛家祖祠大门，瞬间没了气息！ 全场骇然！ “放肆！竟然敢伤大小姐！”一位洛家元婴大圆满族老怒吼冲出: “区区邪术，也敢猖狂？！” 他祭出一柄仙剑，剑光如虹，直斩洛红雪头颅！ 洛红雪眼皮都懒得抬，抬手虚按。 “砰！” 那元婴初期的族老如遭太古神山镇压，整个人被硬生生拍进地面，只剩一颗头颅露在外面，七窍流血，满脸惊恐！ “还有谁？”洛红雪环视，无人敢动！ 她转身，目光如利剑锁定洛天雄。 “洛天雄！该你了！” 她双手结印，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瞬间被抽空！ “轰隆隆——” 一条遮天蔽日的火龙凝成一柄仙剑，龙鳞如血，龙瞳如日！ 洛家镇族绝学。 “火判！” “你怎么会？！”洛天雄瞳孔骤缩，仓皇全力防御！ “当年你用这招杀我母亲，现在也让你尝尝这滋味！”洛红雪暴喝，火龙咆哮冲出！ “轰——！！！” 两股化神之力对撞，空间崩裂！ 恐怖冲击波横扫，建筑崩塌，修为不足者直接被震的肉身崩裂！ “噗！” 洛天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五脏六腑灼伤严重，甚至丹田受损。 全场哗然！ “家主……受伤了？！” “不可能！家主是无敌的！” 洛天雄脸色铁青，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与恐惧！ 多少年了，他从未如此狼狈！ 而这一切，竟是一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杂种”造成的！ 这贱人刚拥有化神之力，竟然就能伤他至此，决不能留！ “快请父亲！” 第2章 救命恩人？霸道少年？ 青阳山脉。 横亘于西域洛州与东域青州交界，山峦叠嶂，林海苍茫。 雨水淅沥，冲刷着层层密林，却冲不散弥漫在潮湿空气中的血腥气。 洛红雪无力地靠在一块巨岩之后，脸色惨白如纸。 玉佩早已光华尽失，温润玉质仍在，却再无半分灵力流转。 化神之力如潮水退去，反噬却似万蚁噬心。 洛红雪内视己身，金丹已碎，修为暴跌至练气初期。 更严重的是灵根受损，根基尽毁。 “动用仙玉之力的代价，竟如此惨烈。” “洛家绝不会放过我，必须尽快恢复！” 她咬牙强撑，运转仅存的微薄灵力，试图稳住几近崩溃的伤势。 就在这时。 “嗖！嗖！嗖！” 远处破空声骤起，数道身影御剑掠过林梢，强横神识如潮水般扫过整片山林。 “搜！一寸都不准放过！” “家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洛红雪瞳孔猛缩，瞬间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压至最低。 洛家的追杀，来得比她预想中更快！ …… 与此同时，洛家大殿内。 老祖洛焱端坐主位，面沉如水，威压如渊，殿中无人敢抬头直视。 千年前，他曾以一己之力杀穿仙界西域，血流成河，硬生生将洛家推上仙界四大势力之位。 近日他不过闭关冲击仙境不足一月，最疼爱的孙女，家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洛火月，竟被一个练气杂种诛杀！ “无能！简直无能至极！” 洛焱眼中狠厉如刀，直逼下方众人： “天雄，你身为家主，化神修为，竟被一个练气重伤！” “火月年仅二十便突破金丹，是洛家千年最有天赋的后辈！ 我在她身上倾注多少心血，多少资源？你们竟眼睁睁看着一个练气孽障将她斩杀！” “废物！” 殿下数十名元婴供奉与族老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出声，气氛压抑得可怕。 “都愣着做什么！三天过去了，连一个孽障都抓不回来？” 洛焱一掌拍碎玄铁扶手，渡劫威压轰然席卷，众人神魂俱颤。 “父亲息怒！” 家主洛天雄上前一步，沉声道： “我已下令封锁洛州及西域所有传送阵，派出百余名修士，六位元婴长老及供奉，于西域境内全力搜捕。” “此外，洛家悬赏令已传遍仙界，提供洛红雪踪迹者，赏百万灵石，擒杀者，赐洛家客卿之位！” 洛眼中寒光乍现：“还不够！” “那孽障伤我家主、杀我继承人，绝不能给她半分生机。 拿我手令，去请无道宗宗主出手！” “就算她逃出西域，我也要她插翅难飞！整片仙界四域，皆无她容身之处！” “我要亲手将她千刀万剐，为火月陪葬！” …… 山林深处，洛红雪艰难移动。 伤势越来越重，她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 可洛家天罗地网般的搜查，迟早会找到这里。 必须尽快离开西域。 思绪间。 “沙沙……” 脚步声毫无征兆地从身后逼近。 洛红雪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一名身着洛家服饰的金丹修士从树后转出，嘴角勾着阴冷的笑。 “果然藏在这里。”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地扫过洛红雪苍白的脸，淫邪之意毫不掩饰。 “洛红雪，你这副虚弱模样，倒是更惹人怜爱了，啧啧。” “家主悬赏百万灵石取你性命，没想到这泼天富贵，竟落在我的手里！” 洛红雪眼神冰寒，强撑着站直身体：“就凭你？” “凭我金丹修为，拿下一个练气，绰绰有余。” 修士晃了晃手中传讯玉符，笑得猖狂： “我劝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一旦捏碎它，附近的元婴供奉瞬息便至。 到时候，你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你，逃不掉。” 洛红雪沉默一瞬，颈间玉佩隐隐发烫。 她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逃不掉。” 话音未落，她眼中杀意暴涨！ “所以，先杀了你！” 轰！ 她再次强行引动玉佩中残余的灵力，血液顷刻沸腾，修为瞬间重返金丹！ “什么！”金丹修士骇然变色，慌忙要捏碎玉符！ 却已迟了！ 洛红雪一步踏出，五指如电，直取对方咽喉！ 另一只手疾如风雷，一把夺过玉符！ 咔嚓！ 喉骨应声而碎！ 金丹修士双目圆瞪，至死难以置信。 然而就在他气绝瞬间，那枚被夺的玉符光芒一闪，骤然碎裂。 一道位置信息已传了出去！ “血讯符！”洛红雪神色骤变。 “贱人！纳命来！” 远处一声怒吼如惊雷炸响，恐怖元婴威压铺天盖地而来，整片山林为之震颤！ “不好！”洛红雪脸色惨白。 修为跌落至凡人，反噬如潮涌至，她连站立都困难。 而来者，却是元婴大圆满！ 绝望之下，她看向玉佩。 依旧毫无反应。 这一次，她怕是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她死了不要紧，可母亲的仇未报，洛家血债未偿！ 洛红雪攥紧双手，指甲深掐入肉，满心不甘！ 就在元婴强者即将降临的一刹。 “唰！” 一道紫色身影倏然出现在她身侧。 “别动。” 少年声线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挥手掷出一枚玉符，符碎阵成，无形屏障瞬间将二人笼罩，气息尽数隔绝！ “轰！” 元婴神识狂暴扫过，却如泥牛入海，一无所获！ “人呢？怎么可能消失！” 怒吼声震荡四野，却再寻不到丝毫踪迹。 屏障之内。 洛红雪勉力抬头看向来人。 紫衣玉带，少年俊朗如玉，气质超凡。 腰间玉佩之上，昆仑二字清峻夺目。 “你是谁？”她嗓音嘶哑。 少年轻笑：“陆昆仑，昆仑宗弟子。” 他俯身而下，指尖轻点她胸前穴位，一缕温和灵力渡入，暂缓了她的伤势。 随即取出一枚丹药递来，丹纹流转，药香沁人。 “服下，可即刻痊愈。” 洛红雪眼神警惕，并未去接。 可陆昆仑却倏地捏住她的下颌，指尖轻弹。 “唔！” 丹药入口即化，磅礴药力轰然爆发，涌向四肢百骸！ “你！”洛红雪怒视对方。 可很快她便察觉，体内伤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断裂的经脉竟也在重新接续！ 这药效，未免太过逆天！ 她根基受损几近废人，此刻竟恢复如初，连修为都回到了练气初期！ 能随手拿出这等神丹，他绝不可能只是普通弟子。 洛红雪垂眸掩住心思。 若可利用，或能借他之力摆脱洛家追杀。 陆昆仑收回手，轻笑：“别这样看我，我可是在救你。” 他目光掠过她颈间玉佩，一触即离。 “既服了我的九转回春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乖乖随我回昆仑宗，我护你周全。 二，留在此地，与洛家元婴好好叙旧。” 他指尖轻抬，屏障微漾，外界元婴强者的怒吼隐约可闻。 威胁赤裸，毫不掩饰。 洛红雪眼底寒光一闪，继而冷笑： “昆仑弟子，都如此霸道？” “修仙界弱肉强食，你应当深有体会。”陆昆仑语气淡漠。 洛红雪沉默片刻，最终开口道：“我可以随你回……” 话音未落，陆昆仑霸道的扣住她的手腕。 青光闪没，二人身影瞬间消失于原地。 远处，唯有洛家强者暴怒的吼声久久回荡。 第3章 救命恩人庇护，生出信任 昆仑宗，梅院。 青光散尽，洛红雪发现自己立于一处清幽院落中。 白墙黑瓦，数枝寒梅寂寂，恍若隔世。 “此乃昆仑梅院，你在此静养。” 陆昆仑语气平淡，仿佛先前威胁并非出自他口： “李凡负责你的起居。” 一名青衣杂役弟子应声出现，恭敬垂首： “洛仙子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洛红雪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她本想提条件，却被他强行带来此地。 愤懑之下，她刚要开口质问，陆昆仑的身影却又消失不见。 洛红雪一口气堵在心口，只能忍下。 她轻触颈间玉佩，仙玉黯淡，时刻提醒着她如今的脆弱，与洛家的血海深仇。 伤势虽愈，但根基未复，修为低下，她最需要的是时间。 接下来几日，陆昆仑并未再现身。 她只得暂借此地浓郁灵气潜心修炼。 李凡每日送来丹药灵食，礼数周到，却总透着一丝疏离与若有似无的监视。 “陆昆仑，你究竟有何目的？”洛红雪心中疑虑渐深。 他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救她。 眼下种种，不过另一种囚禁。 他太强，也太难测。 “强者喜怒无常，我不能因他施恩便放松警惕。”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此后半月，她全力修炼。 李凡送来的丹药皆是增加灵气的引灵丹，她查验过，并无手脚。 洛红雪越发看不透陆昆仑。 这日，她刚艰难运转完一个周天，气息微喘。 练气中期，近在咫尺。 李凡准时送来丹药，药香更胜以往。 “洛仙子，您的丹药。” 洛红雪接过，并未立即服用，只状若无意问道： “李师兄，陆昆仑在宗门内是何身份？” 李凡垂眸：“陆师兄就是师兄。” 圣子早有吩咐，他自不敢多言。 洛红雪见他守口如瓶，转而问道： “西域洛家近日可有动静？” 李凡眼神微闪：“晚辈位卑，不知外事。”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院门。 陆昆仑缓步而入，目光掠过她苍白的脸，落于她手中丹药： “丹药按时服下，于你根基和突破有益。” 洛红雪抬眸看他，先前种种疑问涌至嘴边，却又咽回。 既受其惠，再多问亦无意义。 她戒备未松，只微微颔首：“有劳陆前辈费心。” 陆昆仑似并不在意，只淡然道： “你既问起洛家，告诉你也无妨。” “洛天雄伤未愈，洛焱已出关，震怒之下，悬赏百万灵石，请动无道宗于仙界四域搜捕你。” 他向前两步，目光落在她脸上： “三日前，他们查到你在我昆仑宗，正施压要人。” 洛红雪心神一凛，指尖收紧。 若陆昆仑此刻交出她，她必死无疑。 陆昆仑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昆仑宗已回绝。” “洛家虽势大，还没资格在我昆仑宗放肆。” 他迎着她难以置信的目光，继续道： “洛家与昆仑宗本就势同水火，何须理会他们？” “你既入我昆仑，便是宗门要护之人。 有我在，你安心在此养伤，外界风波，与你无关。” 洛红雪垂眸掩去复杂神色，低声道：“多谢前辈。” 心中一松，她怔然望着陆昆仑衣摆，心绪纷乱。 理智仍在告俗她要保持警惕。 可绝境之中，有人予她庇护，尤其这人强大如斯，还在她将死之时救她性命。 她竟有一丝动摇。 “凡界十九年拼杀，九死一生也遇到许多次，我向来只信自己，但是…… 除母亲外，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陆昆仑身后是昆仑宗势力，他既有能力，也有底气说这句话。 一直紧绷的心弦，悄然松了一丝。 洛红雪沉默着，服下手中丹药。 药力温和流转，滋养着她受损的根基。 不知不觉间，她竟对陆昆仑生出一丝信任。 或许，可以利用他，和其身后昆仑宗的势力，向洛家复仇？ 只是对方目的不明，始终让她心有疑虑。 难道真的只是好心救人？ 陆昆仑仿佛未察觉她称呼变化，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满意。 未再多言，他转身离去。 此后一两日，洛红雪状态稍松，仍刻苦修炼，却偶尔会同李凡问些宗门常事。 修炼间隙，她望梅出神。 “若得他与昆仑宗些许相助，复仇之路或能多一分希望。” 这日，洛红雪突破练气中期。 感受着体内的修为，她有些感慨： “仙界修炼果然得天独厚。” 若在凡界，练气相当于武尊，灵气稀薄的世界，普通武者突破一个小境界动辄十几年。 即便是她，也花了一年之九。 而在仙界，半个月便突破了。 “不知道我这天赋，在仙界如何？”洛红雪有些好奇。 应该也不算差了吧。 仙界中人并非生下来就是仙，出生时多是普通凡人。 有修炼资质者，从凡人突破到练气初期和中期，是一个由凡彻底转仙，质的变化。 称为入仙，需要十到几十年之久。 过程比凡界简单一万倍，就是泡泡药水，天赋好的甚至身体自动适应仙气。 相比于凡界众多境界，艰难突破，仙界修士生来就赢在起跑线。 洛红雪有些羡慕。 至于具体多少年，则是看修士天赋，以及家族能提供多少资源。 突破练气后期，才算是正式踏上修仙之路，也就是修士常说的修仙。 天赋异禀者入仙后，筑基和金丹的突破如喝水，五年内突飞猛进。 “这一点，实实在在是比凡界强。”洛红雪想到她在凡界的经历。 突破武尊后，后面还有武皇，以及对应着金丹的武帝，最后才飞升。 由于灵气稀薄，三个境界，她花了整整九年！ 想到这里，洛红雪眼中浮现恨意。 十九年的修为，飞升后只一句质问，洛家就废了她的金丹修为！ “废了又如何，有昆仑宗庇护，重回金丹只是最普通的一步。 我还要成仙，灭了洛家！” 洛红雪压下思绪，继续修炼。 报仇是她现在变强的唯一动力。 她并未注意到，适才突破之时，颈间玉佩极微弱地闪过一道白光。 只是快如错觉，难以察觉。 院外。 李凡正恭敬向陆昆仑禀报： “洛仙子近日修炼刻苦，适才看到已突破练气中期，戒心似有稍减。” 他犹豫一瞬，又道： “她突破时，那枚玉佩似有一丝极微弱的灵力波动，转瞬即逝。” 陆昆仑眼中精光一闪。 他等了这么久，就是要确认此事！ 果然与预料一致。 若她心存死志或强烈抗拒，反倒麻烦，如今她既稍稍松懈，正是好时机。 他已没有耐心再等。 “退下吧。”陆昆仑挥手。 李凡躬身离去。 陆昆仑转望梅院，目光深沉冰冷。 第4章 玉佩被夺，能信的唯有自身 院中，洛红雪正稳固修为。 灵力较以往更充盈几分。 她暗自思索，下次见到陆昆仑，或可试探询问修复根基之法。 他应该知晓。 只是不知，会要她付出何等代价。 正思量间，院门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此次陆昆仑面无波澜，周身气息却较以往更沉凝。 洛红雪微怔，刚要开口：“陆前辈。” 陆昆仑却无视她的话语，目光如电，直直锁死她颈间玉佩！ 洛红雪心头剧震，不祥预感汹涌袭来！ “你要做什么！”她试图起身。 一股无形巨力却轰然压下，将她死死禁锢原地！ “你要夺我玉佩？”她瞬间明了一切！ 陆昆仑种种所为，皆是为了此物！ “此物。”他声冷如冰，“不是你该有的。” 洛红雪难以置信，所有虚假安全感轰然破碎！ 陆昆仑抬手微拂。 “住手！”洛红雪瞳孔骤缩，惊骇欲绝，却毫无反抗之力！ 咔嚓！ 系玉佩的红绳应声而断！ 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唯一的遗物，被陆昆仑轻而易举夺走！ 冰冷指尖甚至在她颈侧划出一道细微红痕。 玉佩离体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她全部温度与力气，连灵魂都残缺了一块。 威压骤散。 洛红雪踉跄跌地，剧烈咳嗽，肺腑如灼。 她抬首，赤红双眼死死瞪向陆昆仑，声音因愤怒与窒息剧烈颤抖： “为什么！还给我，那是我的！” 陆昆仑垂眸细看掌心玉佩，指尖感受其内微弱波动，终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果然是它。” 听得洛红雪嘶声质问，他才缓缓抬眼，目光冰冷俯视，如看蝼蚁。 “你的？”他唇角勾起讥诮，“弱者，何来拥有之说？” “救你，是为它。”他指尖轻掂玉佩，“如今一命换一物罢了。”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的善意，毫无代价？” 字字如刀，剜心剔骨！ 所有疗伤、丹药、关怀，乃至那句让她稍松懈的庇护之言…… 全是谎言！ 只为让她放松警惕，温养玉佩，伺机夺走！ 被骗感与失望如冰锥刺穿所有侥幸，她竟差点信了这虚伪的庇护！ “无耻！”洛红雪从齿缝间挤出嘶吼，浑身因极致愤怒与屈辱剧颤。 她不仅恨他，更恨自己愚蠢！ 竟轻信于人，连母亲遗物都护不住！ 陆昆仑对她的恨意视若无睹，只将玉佩收入袖中，语气较万年寒冰更冷： “认清身份，安分待着，尚能活命。将来，或许还有用你之处。” 话未说尽，陆昆仑漠然一笑，转身离去。 紫袍曳地，背影决绝冷酷。 院门合拢，将所有欺骗、掠夺与绝望关锁其中。 洛红雪瘫坐于地，颈间空荡，只余被剥离的触感与红痕。 那一点可笑信任与希望，彻底粉碎成灰。 她低头，散发掩面，看不清神情。 唯有紧攥的拳，指甲深陷掌肉，鲜血蜿蜒滴落。 母亲唯一的遗物，没了。 被刚刚给予她虚假希望的人，亲手夺走。 无力感如潮淹没，她却缓缓抬头，脸上怒色尽散，眼底所有脆弱、信任焚烧殆尽，只余死寂的冰冷与刻骨恨意。 望向陆昆仑离去的方向，目光淬毒般冰寒。 此刻她无比清醒。 仙界凉薄无情！ 恩义是假！庇护是假！ 所有善意背后，皆标着残酷的代价！ 唯有实力！ 唯有掌握于己、不容剥夺的力量！ 才能夺回失去的一切！ 才能令所有欺辱、背叛、掠夺之人，百倍偿还！ “我要靠自己复仇，夺回玉佩，灭尽洛家！” 洛红雪压下翻涌恨意，异常坚定地撑身坐起，重新盘膝。 引灵，入定。 她疯狂掠夺周身灵气，将所有恨与失望，化为修炼之力。 灵力冲击经脉的剧痛，令她愈发清醒。 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要报复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洛红雪拼命修炼。 只是梅院的清净并未持续几日。 先是每日送来的丹药断了供，接着灵食也变得粗糙寡淡，灵气稀薄，有时甚至是坏的。 李凡脸上那层恭敬的假笑，也一日日垮了下来，再掩不住眼底的焦躁与不耐。 最初他还勉强维持礼数，后来便连装都懒得装。 这日，他将食盒“咚”地一声撂在石桌上，震得盒盖掀开，露出里面几块干硬粗粝的饼子，与往日精致的灵膳天差地别。 “吃吧。”李凡斜着眼，语气硬邦邦的。 洛红雪缓缓睁眼，目光先落在那饼上，顿了片刻，才移向李凡，静默无声。 那眼神太静，太沉，不像个跌落尘埃的废人，倒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场拙劣的戏。 李凡被她看得心头火起，一股被轻视的羞恼猛地窜上。 她都这地步了，凭什么还敢这样看他？ “看什么看？”他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有些失真。 见洛红雪仍然无动于衷，李凡有些发忪，留下一句狠话离开。 过了几日，李凡到底按捺不住，再次壮着胆子摸到陆昆仑清修的大殿外。 昆仑宗修士，哪怕是九位脉主强者，都是轻易到不了这大殿的，而他因着向圣子汇报洛红雪的消息，可以直入此地。 走在路上，李凡都仰着头，斜眼看人，觉得身份无形中高人一等。 随后，他远远瞧见大殿，门前有值守的弟子，气息强大。 李凡忙整了整衣袍，挤出一副最谦卑的笑脸，小步快跑上前，对着一位面熟的弟子躬身： “师兄，叨扰了。 小弟李凡，照料梅院那位，有要事需向陆师兄禀报，不知可否……” 那弟子斜眼瞥他，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直接打断： “圣子正在静修，不见外人。” 李凡心里一沉，急道： “只需片刻，或劳烦师兄通传一声。” “通传？”那弟子嗤笑一声，音量拔高，引得另一名值守也侧目看来： “李凡，你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圣子日理万机，岂会一直惦记一个无关紧要的废人？” 废人二字像针一样扎进李凡耳中，他脸色霎时惨白。 “行了。”那弟子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早跟杂役峰通过气了，赶紧滚回去！ 圣子有令，梅院之事不必再报，别再来碍眼，你此后也过不来！” 这话如同冰水泼头，浇得李凡浑身透凉。 他僵在原地，脸上红白交错，羞耻、恐惧、被彻底抛弃的茫然席卷而来。 在两名值守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下，他几乎落荒而逃。 一路走去，只觉得所有路人的视线都钉在他背上，满是嘲讽。 待失魂落魄地回到杂役峰，这种感觉更甚。 曾经，因着那层为上面师兄办事的模糊光环，即便只是个杂役，他也觉得已经与其他杂役不是一个世界。 连筑基弟子见了他都会客气打招呼，执事同他说话也带着三分斟酌。 可如今…… “哟，这不是李凡师兄吗？ 怎么屈尊降贵回我们这穷酸地儿了？”阴阳怪气的声调陡然响起。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叫人用完了就扔了呗！” “啧啧，还以为攀上高枝了，原来这么快就掉下来了？” “狐假虎威的东西，活该！” 窃窃私语与明目张胆的嘲讽从四面八方涌来，那些曾满是羡慕或巴结的眼神，此刻只剩下幸灾乐祸与落井下石。 甚至有人仗着修为高，故意在他经过时狠狠撞上他的肩膀。 李凡死死低着头，拳头紧攥，指甲掐进掌心，巨大的心理落差几乎将他压垮。 他无法接受从被人高看一眼的师兄，变回谁都能踩一脚的底层杂役！ 这日，分配任务的执事将一枚任务玉牌塞给他，语气平淡： “既回来了，就老实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李凡接过玉牌一看，瞳孔骤缩。 丹房西区，丹炉废渣清理。 这是杂役中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儿！ 高温、丹毒、沉重的劳作。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些，过了几天被人高看的轻省日子，怎能甘心回去！ 还是以这种被彻底丢弃的耻辱方式回去！ 他失魂落魄地踱回梅院附近。 远远望着那清幽院落，再低头看看手中肮脏的任务玉牌，一股极致的怨毒和迁怒猛地冲上头顶！ 第5章 欺软怕硬的仙界 “都是因为洛红雪！” “若不是这废物没了价值，陆师兄怎会彻底撒手不管？我怎会被打回原形，受这等羞辱？！” “她就是扫把星！灾星！” 李凡越想越气。 对陆昆仑，他不敢有半分怨怼。 杂役峰那些嘲讽他的人，他暂时也无力反抗。 但洛红雪，现在在圣子眼中，就是个废人，他还不能动吗？ 所有负面情绪瞬间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倾泻到洛红雪身上。 李凡一脚踹开梅院院门，脸上再没了丝毫掩饰，只剩下破罐破摔的狠厉和拖人下水的疯狂。 他将那套散发着汗臭和霉味的灰色杂役服，连同一把破旧的铁铲，狠狠扔到洛红雪面前。 “昆仑宗不养闲人！穿上，跟我去丹房干活！”他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状若疯狂。 “谁的命令？”洛红雪抬眼，眼神锐利如刀。 冷静的一句普通询问，却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李凡脸上，瞬间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 “谁的命令？自然是宗门的指令！” 他嘶声吼叫，试图用音量压过心虚： “你以为你还是什么仙子？陆师兄早不要你了！ 他亲口说的你是废人！废物！听懂了吗？你现在连我都不如！” “宗门养着你就是浪费灵气！赶紧给老子去干活！再啰嗦，我让你好看！” 愤怒之下，他到底还存着一丝对陆昆仑的恐惧，不敢透露其圣子身份，只说是陆师兄。 听到陆昆仑的名字，洛红雪眼中寒意一闪，却未再反驳。 李凡上前一步，作势欲拉扯。 可对上洛红雪冷澈得惊人的眸子，他伸出的手又下意识缩回一半，最终只是恶狠狠地指向门外： “立刻！马上！” 洛红雪明白了。 并无高层明令，这只是李凡失势后，自作主张的泄愤与欺凌。 她心中冷笑，不再多言。 此地既无资源修复根基，亦难突破，她确实需一个合理的由头离开，另寻机缘。 洛红雪沉默地拿起那身脏污的杂役服，灵力微动便已换上。 粗布摩擦皮肤的感觉令人不适，但她面容静默，无波无澜。 在凡界，比这更不堪的衣物，她亦穿过。 只需微薄灵力隔开便是。 “走吧。”她率先朝外走去，语气平静无波。 李凡见她这般无视自己，心头火起，却又不敢真动手，只得憋着气快步走到前面。 洛红雪跟在李凡身后，弯弯绕绕，行了许久。 沿途偶有外门弟子投来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扫过她灰色的身影。 丹房背面区域，热浪混着各种药味、焦糊气及丹毒特有的腥气扑面而来。 李凡径直将她带到一个脑满肠肥、捧着紫砂壶的执事面前。 “王执事，”李凡努力挺直腰板，声音却透着急切与虚张声势： “人带来了，洛红雪，顶我的缺，清理西区废渣。 这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他含糊地提了句上面，心下惴惴。 王胖子小眼睛在洛红雪身上滴溜溜转了几圈。 少女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却背脊笔直，眼神沉静得不像杂役。 又姓洛。 他心下嘀咕，面上却不显。 即便真是那个被洛家追杀的弃女，也无所谓，一个废人，翻不出浪。 他心思急转。 李凡这小子，是想把这苦差事推出去。 按理说练气中期的新人，不该直接派这等最累的活计。 但李凡毕竟曾搭过上面，虽如今失了势，万一哪天又被想起来。 自己何必做得太绝？ 顺手给个人情，打发李凡去干点轻省活，也算结个善缘。 至于这洛红雪，看样子也没背景，练气中期干这最苦的活，自生自灭，谁也不会多问。 权衡之下，王胖子有了决定，脸上瞬间堆起油腻笑容，对李凡道： “哎呀，李老弟带来的人，肯定错不了，放心，我肯定安排好！” 他转头对着洛红雪，脸立刻拉了下来，声音刻板冰冷： “洛红雪是吧？听着！西区三个大炉，每日废渣归你清理！ 辰时之前必须弄干净，迟一刻懈怠半分，严惩不贷！ 工具在墙角，自己拿，赶紧去！” 他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不再多看洛红雪一眼，又变脸般笑眯眯地对李凡低声道： “李老弟辛苦，这儿又臭又热，别熏着你。 回头我给你换个轻省差事。” 李凡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和一丝得意，腰杆都不自觉挺直了些，忙不迭应承。 洛红雪沉默听完这番毫不掩饰的势利安排，脸上无悲无喜。 她走到墙角，拿起那把破旧沉重的铁铲，木柄粗糙扎手，铲头锈迹斑斑。 扛起铁铲，她转身走向西区最深处。 身后，王胖子重新捧起紫砂壶，眯着眼嘬了一口，与李凡说说笑笑。 丹房西区。 这里毒气最为浓烈。 热浪更是灼人，空气里弥漫着毒渣与焦糊的刺鼻气味。 洛红雪站在三座巨大的、散发着余热与恶臭的丹炉前，渺小如尘。 看痕迹，应都是炼丹失败所致。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冷静地仔细观察。 废渣堆积的厚度、状态，炉壁温度的分布，尤其是那些丹药残渣。 片刻后，她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丝弧度。 “突破练气圆满的资源，有着落了。” 她试图刨开表面的废渣。 一铲子下去，黑黢黢粘稠的废渣牢牢黏在铲头，沉得惊人。 洛红雪暗自咬牙，灵力微转灌入手腕，猛地发力一甩，才将那坨东西甩进一旁的铁皮车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汗水不断淌下，刺得眼睛生疼。 她粗暴地用胳膊肘擦去，却在脸上留下一道更深的污痕。 每吸一口气，肺里都火辣辣的。 “这鬼地方。” 她心底冷笑，手上动作却不停，盯着看到的有用药渣，细细扫过刚铲开的渣堆。 片刻后，洛红雪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 几片暗红色的药材碎屑夹杂在黑渣中，指尖隔空都能感到一丝异常灼热。 下方还有几块灰白色的坚硬根茎残块。 细看下来，是火炎晶草的边角料，铁骨草的根须？ 虽已废弃，但灵力未散尽，比先前看到的药渣好上太多。 她在凡间摸爬滚打十几年，刨过的药根比吃过的米还多，绝不会看错。 在其他杂役眼中，这是垃圾。 于她，却是突破练气后期的契机。 她飞快扫视四周。 见无人注意，便假意弯腰清理炉根，身体巧妙挡住视线，手指快如闪电般一掠。 那几片碎屑和根块，悄无声息滑进她灰布衣内衬的破口里。 虽然少，但积少成多，突破在望。 第6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洛红雪正想着，一道刺耳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洛红雪！磨蹭什么，没吃饱饭吗？” 李凡叉着腰站在不远处，唾沫星子几乎喷过来： “炉底都没清干净，废物就是废物，这点活都干不利索！” 洛红雪动作未停，只眼皮微掀，漠然瞥他一眼。 这李凡，得了清闲差事，监管丹炉清理。 算是她的顶头上司。 活干得最少，嘴却最贱，尤其爱找她的茬。 每天要来刁难她一下，显摆存在感和优越感。 见洛红雪不理会，李凡越发来劲，几步凑近，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 “说你呢，聋了还是哑了？王执事给你灵石，是让你在这儿偷懒的？” 旁边几个杂役偷偷望来，有人看热闹，有人低头。 洛红雪直起身，脸上是被热气熏出的麻木： “李师兄，炉底已经清理完毕。” “完毕？” 李凡嗤笑，一脚踹向铁皮车，哐当巨响： “这堆东西没运走，算哪门子完毕？眼瞎吗！” 洛红雪垂眸，并未回答。 运废渣本是其他人的活儿，若接下，今夜都别想歇息。 李凡声音陡然拔高，响彻西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脚不干净，整天在废渣里扒拉什么？是不是偷拿丹药了！” 四周瞬间安静，只剩炉火轰鸣。 所有杂役都屏息望来。 洛红雪心下一凛。 自己拿的都是些药渣，而且李凡根本不在场。 却信口胡诌，想治自己于死地！ 偷拿丹药的罪名，在杂役峰是要重罚灵石的，若交不出，便要去执法堂受刑。 她面上不起波澜，只垂眼道： “李师兄说笑了，废渣污秽，能拿什么？” “还敢顶嘴？”李凡逼近一步，脸上横肉因恶意扭曲： “一个练气中期的废物，也配跟我犟？” 他猛地挥手打向她手中铁铲： “干活利索点！今天不把这些废渣全运走，你这个月的灵石扣光！” 洛红雪手腕一沉，卸开力道，铁铲稳稳握在手中，无声无息。 她抬眼，目光冷澈，如冰水浇入热油。 李凡被那眼神刺得一怔，随即暴怒： “看什么看？不服气，还想动手不成？” “不敢。”洛红雪垂下目光，声线平稳，“我这就去运。” 她转身推起沉重铁皮车，车轮在凹凸地面上发出嘎吱呻吟，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传来李凡不屑的嗤笑： “废物一个，还敢瞪眼？呸！” 热浪裹挟着羞辱扑面而来。 洛红雪指节发白，默默推车离开。 接下来数日，李凡每日必来刁难辱骂。 洛红雪眼神越发冰冷，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麻木疲惫的模样，只暗中收集着有用的废药。 夜深人静，其他杂役鼾声如雷，睡的正熟。 洛红雪悄无声息的溜到屋后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借着一缕月光，将日间收集的暗红碎草，灰白根块，乃至些许含毒的浑浊晶体倒入破碗。 她捡起两块糙石，砰砰砸碎、研磨。 声响闷在夜里，传不远。 仙界中人惯用灵力提纯，对此等混杂剧毒的废料无从下手。 但她用的是凡界笨办法。 依靠手感经验以及药性相互反应，分离杂质。 随后吹去轻浮毒尘，只留下中间那点粗糙却可用的灵力精华。 “差不多了。” 这些药渣所含灵力，其他杂役无法吸收，于她却是珍宝。 深夜，洛红雪开始吸收药渣精华。 粉末迅速暗淡，她也面露痛苦之色。 以此法突破，痛苦远胜丹药和普通吸收灵气，但她早就习惯了忍受。 清晨，洛红雪周身汗渍被灵力涤净，周遭稀薄灵气微微一荡，向她汇拢一丝。 练气后期！ 她猛地睁眼，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旋即恢复古井无波。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总算成了。” 接下来，该收点利息了。 午后西区，热浪灼人。 洛红雪推着满载废渣的铁皮车，慢吞挪向废料出口，必经李凡负责的区域。 李凡瞥见她，眼中怨毒更甚，故意高声嘲讽： “干活有点眼力见！别学某些人，推个车都跟要散架似的，晦气！” 洛红雪恍若未闻，头垂得更低，只努力控制晃荡的车子。 就在即将擦肩时，李凡暗中伸脚，灵力涌动，想绊倒本就吃力的车轮。 来得正好！ 洛红雪眼底寒光一闪，灵力注入推车，手腕极其隐蔽地猛一抖，向李凡伸出的脚方向别去！ “哐当！” “哎哟我操！” 闷响与惨叫同时炸开！ 车轮失控一歪，恰撞在李凡脚踝上！ 小半车粘稠滚烫的废渣猛地颠出，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 “啊啊啊！烫，烫死我了！”李凡烫得嗷嗷直叫，蹦跳着甩脱污秽，裤腿鞋子一片狼藉，恶臭扑鼻。 他抱着脚踝，冷汗涔涔，指着洛红雪破口大骂： “贱人，废物！你他妈故意的！” 洛红雪似被吓傻，手忙脚乱扶车，脸上惊慌失措，声音带颤： “对。对不起李师兄！ 地不平，车轮自己滑了。 我好像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您没事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她一边说，一边害怕地往后缩。 周围杂役表情各异，有看热闹的，有掩鼻的。 几个站的近的弟子目光微动。 他们看得清楚，是李凡先伸的脚。 无人替他说话。 他人缘本就差，何况此时浑身恶臭。 王胖子被惊动，捏着鼻子皱眉走来： “吵什么！怎么回事？” 李凡看有人盯着自己脚，心虚语塞。 洛红雪将方才情况如实道来。 王胖子看看惨不忍睹的李凡，又看看吓得发抖的洛红雪，再扫一眼车轮和李凡的脚，心下明了七八分。 他不耐烦挥手： “行了嚎什么，一点意外。 李凡你自己赶紧收拾，臭死了。 洛红雪，把你烂摊子收拾干净，再出岔子扣灵石！” 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 李凡气得浑身发抖，却无从辩驳，只能瞪着一双几乎喷火的眼睛，一瘸一拐、浑身恶臭地离去。 沿途杂役纷纷掩鼻避让。 洛红雪默默扶正车，低头清理泼洒的废渣，自始至终，无人看清她表情。 有个弟子望着她背影，若有所思。 方才那一下，对力道、角度的精准控制，绝非巧合。 但地不平，车破，再加上有人蠢。 这么多因素叠在一起，出点意外，不很正常么？ 第7章 洛家要与昆仑宗开战 月初。 清晨，西区满是水蒸气凝聚的厚雾。 洛红雪正埋头清理丹炉，一道尖利女声刺耳传来： “洛红雪！你眼睛长哪儿去了？” 钱师姐快步走来，毫不客气一脚踢翻她刚归拢的渣堆： “这边的灰都飘到我丹炉了，存心找事是不是？” 听到声音，洛红雪直起身，有些无奈。 这几天李凡没人影，本以为能清净不少。 只不过隔壁负责丹炉的钱师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来招她麻烦。 对方比她高一级，明面上她也不好动手，只能微叹道： “钱师姐，我扫的是西风头，吹不到你那边。” “还敢顶嘴？”钱师姐柳眉倒竖，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 “我说吹到就是吹到！活儿干不好，嘴倒硬。 怪不得李凡说你手脚不干净！” 注意到对方话中的内容，洛红雪眼神微冷。 李凡？ 难怪，两人说话都没新鲜词。 原来是勾结上了。 她面上平淡：“师姐若觉得脏，我一会儿再扫便是。” “光扫就行？”钱师姐声音拔更高： “我这炉子要因你出岔子，你赔得起吗？三百灵石拿得出来吗？” 洛红雪垂眼，不再争辩，默默拢起渣土。 钱师姐嗤笑一声废物，扭腰走了。 “三百灵石。”洛红雪看着她背影，心底复诵这个数字。 “看来她是起了讹我灵石的心思，有些不妙。” 她一直不懂，为何杂役峰底层不抱团取暖，反而互欺尤甚。 但没必要惯着。 她记得，前几日曾在二号丹炉缝隙边角，瞥见过一点未清干净的凝神草残渣，粘性极大却气味极淡，依钱师姐的敷衍，很难发现。 而明天，是丹师巡查丹炉的日子。 想到这里，洛红雪有了主意。 “师姐这么关注我，总给给她准备个惊喜，回敬一下。” 礼尚往来。 天未亮透，洛红雪便到西区，不动声色间经过二号丹炉，假意清理浮灰。 那点暗色残渣，果然还在！ 她不动声色，继续干活。 过了一会儿，钱师姐才打着哈欠晃来，随意捅了几下炉膛便想躲懒。 恰在此时，巡查丹师板着脸走来。 钱师姐忙堆笑迎上。 洛红雪心底浮起一丝笑。 巡查丹师，可别让我失望。 那丹师神色严肃，根本没理会钱师姐的谄媚，亲自凑近炉口细查。 他目光掠过那处缝隙，本未发现异常。 忽然，不知哪来一阵微风，卷起地上一片灰白轻灰，直扑炉门！ 丹师被迷了眼，皱眉侧头，视线恰好钉在那因风吹而显眼的暗色残渣上！ “这是什么！”丹师声线骤厉，“眼睛长哪儿去了，如此残渣未清，若致药性相冲，丹毁炉损，你担待得起吗！” 钱师姐脸唰地惨白，凑近一看，顿时慌了： “不可能！我刚明明检查清了。” “明明什么！”丹师怒斥道： “玩忽职守，罚三百灵石，再有下次，滚出丹房！” “三……三百？”钱师姐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嘴唇哆嗦。 她一个月才十颗灵石。 三百，是她三年积蓄。 洛红雪推车从她身旁经过，眼神平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钱师姐运气不好，怪谁？ 平静了几日。 这天，李凡又来找茬。 或许是恨意难消，居然要求洛红雪每日任务加倍。 洛红雪一愣。 本就需运送残渣，若清理量加倍，日夜不休也难完成。 他说话都不过脑子吗？ 她默默应下，心下冷笑。 既然没脑子，她便好心帮他长长脑子。 几日后，关于李凡曾吹嘘自己，嘲讽某几个矮个杂役一辈子穷酸命的闲话，不知怎就在杂役中传开。 有鼻子有眼，连他轻蔑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话自然传到杂役峰最矮的孙老三和吴老五耳中。 两人脾气最爆，且与李凡早有宿怨。 下午，孙老三和吴老五刚好与李凡同班。 孙老三越想越气，故意阴阳怪气对吴老五说： “老五，听说有人觉得咱哥俩是穷酸命，一辈子吃灰的料啊？” 吴老五立马明白过来说的是谁，一点就着。 他瞪向李凡：“就是你小子背后嚼舌根？” 李凡被这无妄之灾搞得莫名其妙，心下发虚。 他确实私下炫耀过，但都是对着上苍。 他们怎会知道？ 李凡嘴上却硬：“放屁，谁他妈嚼舌根了？你们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大家都这么说！” 孙老三啐道：“敢说不敢认？攀高枝了不起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 “穷酸命！吃灰的料！” 三言两语，火药炸开。 推搡间，三人扭打成一团。 李凡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被单方面殴打。 洛红雪远远在角落清理炉底，恍若未闻。 只在弯腰瞬间，嘴角极快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那日李凡对天吹嘘时，周围可不止他一人。 她不过发发好心，用李凡的声音，帮他把心里话分享给大家而已。 话传着传着，总会变点味道的嘛。 她慢条斯理铲起一锹黑渣。 打吧，越狠越好。 最终，斗殴以王胖子咆哮和李凡带头闹事被重罚去掏茅厕告终。 去时，李凡还顶着一张猪头脸。 真时髦，掏茅厕都不忘做造型。 经此几事，丹房里针对洛红雪的明枪暗箭明显少了。 许多人隐隐察觉，倒霉的似乎都欺负过洛红雪。 虽无人信是她搞鬼，但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与疑惑，下意识觉得离她远点比较安稳。 洛红雪乐得清静。 …… …… 西域洛家，大殿之内死寂如渊。 洛焱高踞主位，渡劫圆满的威压如实质般沉重压下。 下方以家主洛天雄为首的数十位元婴族老和供奉噤若寒蝉，冷汗浸透后背。 “如何了？”洛焱的声音冰寒刺骨，“那孽障，还没抓回来？” 洛天雄腰弯得更低，声音发颤： “回禀父亲，昆仑宗坚持不交人。” “不交人？”洛焱眼皮微抬，殿内温度骤降，： “这么久过去，你们不仅让一个废人逃到东域昆仑，现在还告诉我，连要人都要不到？” “父亲息怒！”洛天雄慌忙道： “悬赏令已通传四域，只要洛红雪一出昆仑宗地界，立刻就能擒杀！” “若她一辈子不出呢？”洛焱指节轻敲扶手，一声轻响却如重锤击在每个人心头。 洛天雄脸色惨白： “我们持续派人与昆仑交涉，只是至今杳无音信。” “好个杳无音信！”洛焱冷笑，眼中寒芒暴射： “昆仑宗是想与我洛家开战不成？” 提到开战，洛天雄声音抖得厉害： “昆仑宗不敢。” “是昆仑宗不敢，还是我洛家不敢？”洛焱身体前倾，威压更甚。 “自然是昆仑宗！”洛天雄几乎不敢抬头，却答得飞快。 “那他们为何不交人？”洛焱冷声质问。 洛天雄哑口无言。 见状，洛焱不再逼问，直接下令： “传令，十日内，若昆仑宗仍不交出洛红雪，那便开战。” 第8章 昆仑宗老祖出关 洛焱话一出，满殿洛家人大惊失色，殿中纷纷躁动起来。 一位红衣族老顾不得恐惧，大胆进言道： “老祖三思！洛家正值积累底蕴之时，实在不宜与昆仑宗开战啊！” 另一位族老也连忙附和： “洛家立族不过千年，全凭老祖威名方能跻身仙界四大势力。若论底蕴与整体实力，远不如昆仑宗。” 一位橙衣供奉却不以为然： “有老祖在，一人可抵昆仑宗数位大乘渡劫！ 老祖天赋绝世，三千载便至渡劫圆满，那昆仑宗主修炼近五千年，不过渡劫中期，何足为惧？” “正是！”另一位供奉附和道： “当今仙界无仙，老祖便是当世无敌！ 洛家立族时间短，资源匮乏，家主仅化神，族老元婴，后辈为了点资源都要抢夺。 旁系和我们这些供奉，分配的修炼资源更是远不够用。 早该抢些修炼资源回来，壮大家族了！” 红衣族老怒斥： “原本洛家能安稳发展，若非你们怂恿后辈去东域与昆仑抢夺资源，何至于走到今天与昆仑宗势同水火的地步！” “够了！”洛焱猛地一掌拍下，寒铁木扶手瞬间化为齑粉！ 恐怖威压席卷大殿，修为稍弱者嘴角溢血。 “废物！整日就知道内讧！” 他眼神阴沉得骇人。 红衣族老顶着滔天威压，视死如归： “老祖明鉴！昆仑宗立宗数万年，底蕴深厚，必有应对渡劫圆满之法！ 更何况，昆仑宗那位老祖神秘非常，虽然数十年未见踪迹，却万万不能忽视啊！” 听到昆仑宗老祖，洛焱略微平静。 暂时不再提起开战之事。 沉默片刻后森然下令： “传令潜伏在昆仑宗的弟子，探查昆仑宗老祖虚实。 至于洛红雪，一旦发现其踪迹，若不能生擒，便就地格杀，洛家不必再等昆仑交人。” 众族老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只要老祖暂熄开战之心便好。 “谨遵老祖法旨！”众人慌忙应诺，几位供奉也不敢再多言。 处理完洛红雪之事，洛焱眼中暴戾稍敛，却更显阴沉疲惫。 他声音低沉下来：“新的继承人，可选出来了？” 洛天雄精神一振，恭敬回道： “早已选出！请您过目。” 此时，一位绝美女子走出，恭敬行礼： “孙女洛寒月，拜见老祖。” 洛焱皱眉：“这不也是你房下的？” 洛天雄战战兢兢解释： “孩儿不敢徇私！主脉与旁系考核中，洛寒月天赋、战力、悟性皆是断层第一！” 洛焱眼中微光一闪，看向洛寒月，来了兴趣： “多大年纪，什么修为？” 洛寒月自信答道：“孙女今年二十五，金丹圆满。” 洛焱微微意外：“火月二十金丹，你二十五便金丹圆满，天赋甚至更胜一筹。 不过首次继承人考核，你为何败于火月？” 洛寒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洛天雄。 总不能说是因为父亲请无道宗高人卜算，预知继承人有一劫，才故意让她避开考核。 她沉吟一瞬，答道： “那次孙女外出寻求机缘，不幸被困秘境三年，错过了考核时机。” 这也确是实话，只不过那秘境是父亲特意为她寻来。 其内机缘无数，助她修为大涨，顺便避开考核。 洛焱满意点头，宣布道： “即日起，洛寒月便是我洛家继承人，倾全族之力培养！ 另外必须派一位元婴族老护道，绝不能再发生火月那样的意外！” 他眼神转厉，强调道： “尤其要提防洛红雪！这孽种虽出自凡界，但那力量来源诡异，追杀绝不可松懈！” “是！”洛天雄沉声应下。 …… 昆仑宗主峰，云雾缭绕。 紫极殿内，宗主雪月清一袭白衣，恭敬立于下方汇报宗务。 闭目端坐上方的，正是陆昆仑。 表面身份是昆仑宗圣子，实际上是昆仑宗老祖重修。 圣子的名头是为方便老祖以低修为之身，光明正大的露面。 也方便昆仑宗光明正大的给老祖提供修炼资源。 “洛家又派使者前来，态度强硬，索要洛红雪。 按您的意思，我已再次回绝。”雪月清声音清冽，在殿中回荡。 她虽不知老祖为何带回此女并执意相护，但不敢多问。 “另外，东域与西域交界处新发现灵石矿脉，洛家与我宗争执不下，已爆发数次冲突，互有伤亡。” 陆昆仑眼眸未睁，似听非听。 雪月清继续汇报，语气凝重： “还有一事，前几日，执法堂擒获几名洛家卧底。 原以为只是寻常窥探，但前日逼问下，一人招供。” 她稍微想了想才道：“他们的任务，是探查老祖虚实。” 陆昆仑微微抬眸。 雪月清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道： “洛家怀疑您常年闭关并非冲击仙境，而是可能已经道消身殒，或是修为大跌。 这几日宗内卧底活动频繁，又接连揪出数人，皆来自洛家。” 她担忧道：“我担心洛家很可能有开战之意，才急于确认您的状态。” 殿内一片沉寂。 雪月清垂首噤声。 许久，陆昆仑缓缓睁眼，并未立刻回答。 他目光落于掌心，不知何时取出的一枚温润玉佩上。 正是从洛红雪那儿夺来的那枚，看似平凡，却内蕴大道仙韵。 他原本对洛家与昆仑宗的这些琐事毫无兴趣，但看着玉佩，忽然改变了主意。 洛家立族不过千年，连仙都未出过，后辈何来这等蕴含大道之物？ 指腹摩挲着玉佩，他若有所思。 若这玉佩当真来自洛家，那倒值得重视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无波无澜： “既如此，那便查。” “传令下去，放出消息，便说我偶得异宝，闭关参悟，不日即将出关。” 雪月清一怔： “老祖，此举是否会太过冒险？若引得他们……” “无妨，正好试试深浅。”陆昆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 “将那些藏得更深的虫子，一并引出来。” 他倒要看看，这枚玉佩，究竟是不是洛家之物。 雪月清见老祖心意已决，只得躬身应下：“是。” 汇报完毕，她迟疑片刻，又补充道： “那个洛红雪，去了杂役峰，在丹房似乎适应得不错，还突破至练气后期。” 到底是老祖亲自带回的人，她总需关注一二。 陆昆仑摩挲玉佩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滞了一瞬。 练气后期，于他而言与蝼蚁无异。 但洛红雪金丹被废、根基尽毁。 突破倒是不慢。 一丝极淡的讶异掠过心底，又顷刻消散。 一枚棋子偶然的异常，还不值得他投注更多关注。 第9章 被怀疑是洛家卧底 丹房西区，热浪依旧。 洛红雪静心挥动着沉重的铁铲，动作比以往更稳了些。 虽然辛苦，但也无形中增强了她的肉身力量。 气息虽依旧微弱，却绵长了些许。 练气后期的修为，让她在这地狱般的环境中，多了几分挣扎的资本。 她依旧靠废渣提取灵力，但这些已不足以支撑她突破练气圆满，只能将重心转向修复根基。 她曾向不少丹房弟子打听，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毫无办法。 根基受损，于修士而言便是绝路。 或许并非完全无解，只是那些能重塑根基的天材地宝，远非一个杂役所能企及。 她如今，只能忍耐。 “不知道先前陆昆仑给我吃的那丹如何获取，可惜一颗只能修复一丝，距完全恢复还差许多。” 若是得到更多，应该能彻底恢复。 这几天，李凡不知道发什么颠，先前消停了还没两天，又开始来找她麻烦。 莫名其妙的羞辱责骂，又是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 似乎单纯只是显示他高人一等。 洛红雪只当是看一具尸体。 她现在根基受损，非必要不宜动手。 但她将李凡偷拿丹药藏匿的地点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是几近失败的废丹，也有专人回收，不是杂役有资格私自偷拿的。 偷盗丹师丹药，她倒要看看李凡担不担的起。 先记下来，时候未到，她需要一击必中。 这夜，洛红雪修炼有些精疲力尽时，心口莫名一悸，仿佛与某种遥远又近的东西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温暖而熟悉，却又缥缈难寻。 “是玉佩？”洛红雪心头一颤，有些激动。 她下意识抚过空荡荡的脖颈，眼底掠过一丝晦暗。 它还在，但似乎被什么力量隔绝着。 感应虽弱，却像黑暗中的一点萤火。 洛红雪多了些期望，母亲唯一的遗物尚在。 “只希望陆昆仑不知道这玉佩如何使用，更无法断开玉佩与我的联系。” 这样一来，她就有机会夺回玉佩。 这日中午休息时，几个杂役凑在一处低声议论，神色紧张又兴奋。 “听说了吗？执法堂又抓出几个卧底，都是洛家的，似乎四处调查昆仑宗内情。” “可不是！宗门大阵都全面开启了，巡逻队增加了三倍！ 现在执法堂全力追查洛家卧底，看谁都像卧底，风声鹤唳的。” 洛红雪正靠在一个滚烫的炉壁边假装干活。 闻言，耳朵微微一动。 洛家卧底？ 看来两大势力的矛盾不只是在资源争夺上。 只不过这些卧底藏的好好的，突然被发现，应该是有什么动作。 必定不会只是仅仅调查昆仑宗消息这么简单。 她是洛家追杀之人，恐怕也容易被盯上。 最近得小心些。 她实力太弱，暂时还不能被洛家卧底察觉。 不过她在其他人眼中，也算是洛家人，只怕执法堂查出来又是麻烦。 “洛家要和昆仑宗开战了？”突然，一弟子有些慌乱的开口。 两大势力开战，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练气。 强者一道余波，他们就得去见太奶。 “怕什么，听说老祖得了件至宝，即将出关，谁还敢来犯！”旁边一位杂役随意道。 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 “开战？”洛红雪心下一惊。 两大势力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该不会与我有关吧？” 否则怎么刚好这么巧。 洛家要求昆仑宗交人，但昆仑宗也不是软柿子。 大势力向来注重颜面，洛家让交就交，昆仑宗这么听话，威严何在！ 她担心的是，洛家示弱。 若用修炼资源和天材地宝交换，届时昆仑宗大概率会选择交出她。 幸运的是，她知道洛家没什么底蕴，本就缺修炼资源，族中使用都不够，想必也拿不出昆仑宗满意的东西。 更何况昆仑宗老祖即将出关，昆仑宗力量占优势，更不会轻易妥协。 思及此，她稍松一口气。 但至宝二字，却让她心神不宁。 突然一个念头闯入洛红雪脑海。 她状若无意，向那侃侃而谈的杂役打探： “师兄可知是何等至宝？” 那杂役嗤笑：“这等宝物，也是你能肖想的？” 洛红雪低眉顺眼：“自然不敢，我只是好奇。” 这杂役弟子应该也无法得知至宝是什么。 只是洛红雪心中却愈发沉重。 陆昆仑刚夺走她的玉佩，老祖便得了至宝？ 世间哪有这般巧合。 难道陆昆仑将她的玉佩献给了昆仑老祖？ 若真如此，玉佩落入那等强者手中，她拿回的希望岂非更加渺茫？ 洛红雪生出些愤怒和无力感。 “希望一切只是我的猜测！”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 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有资格掌控自己的东西和命运。 宗门是她眼下唯一的庇护所，暂时也还算安全，必须抓紧时间尽快变强。 昆仑宗与洛家的敌对关系，于她而言，是危机，也是契机。 至少，洛家的人明面上不敢闯入昆仑宗杀她。 这些天，倒是没什么大的影响。 只不过由于执法堂查洛家卧底，不少弟子做事都认真的些。 处于昆仑宗底层，这个时候若是被抓到把柄，不是卧底也容易被抓进执法堂。 没有背景，出来也得脱层皮。 洛红雪照常干活，也有些担心。 执法堂这般大张旗鼓的调查，迟早会查到她的身份。 逃离昆仑不现实，唯有证明自己并非洛家暗桩，或可有一线生机。 最多经受一番盘问，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或许只能将陆昆仑抬出来。 他身份不凡，应当能挡一挡。 过了几天。 洛红雪刚开始干活，杂役区入口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所有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扭头望去。 一队身着玄色执法堂服饰的弟子，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眼神锐利。 他手中握着一卷玉简，目光扫过四周。 空气有些凝固。 罗青云目光最终定格在洛红雪身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我是执法堂罗青云，请洛红雪跟我走一趟。” 第10章 指认洛家卧底？带着私心胡诌！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洛红雪心头猛地一沉，目光落在罗青云手中那枚令牌上，象征着执法堂权威。 她握着铁铲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果然还是躲不过。 洛红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思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缓缓上前一步，抬起头时，脸上已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茫然与一丝畏惧： “不知师兄唤我，是为何事？” 罗青云面沉如水：“你无需多问，跟上便是。” 语气冷硬，不容置疑。 洛红雪顺从地低下头，不再多言，沉默地跟在执法堂弟子身后离去。 离开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灼灼的卢工。 幸灾乐祸、如芒在背。 途经丹房执事王胖子所在时，看到洛红雪被执法堂带走，胖子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执法堂，审讯室。 冰冷、压抑，是这里唯一的基调。 墙壁上暗沉的符文无声流动，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让洛红雪体内的灵力运行都变得滞涩艰难。 对面坐着两位气息深沉的中年修士，一位面容威猛，一位身材高大，修为皆远在她之上。 两人目光如炬，牢牢锁定洛红雪。 洛红雪心中叹息。 想必执法堂已查清了她的底细。 知晓她正是洛家全力追杀的弃女。 否则，她一个区区练气杂役，何至于劳动这般阵仗。 洛红雪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洛红雪。”左侧那位威猛审讯官率先开口，声音干涩冰冷： “你的来历，我们已大致清楚。 现在，你需要如实交代，你是如何进入昆仑宗的？ 宗门历次考核记录中，并无你的名字。 一五一十，不得有半句虚言！” 洛红雪微微垂眸。 在此地说谎无异于自寻死路，执法堂必有手段验证。 她如实道： “我遭洛家追杀，重伤濒死之际，是一位名叫陆昆仑的昆仑宗弟子救了我，将我带入宗内。” 话音未落，对面两位审讯官竟猛地站起身，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洛红雪一怔，心下愕然。 她只是刻意说出陆昆仑的名字，想试试执法堂的态度， 没想到他们的反应，竟如此之大？ 只因为“陆昆仑”这个名字？ 她先前在杂役峰打听时，无人知晓陆昆仑。 可看这两人的反应，分明是知道的，而且有所了解 两人似乎也意识到失态，迅速收敛情绪，缓缓坐了回去。 只是再看洛红雪的目光，已带上了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探究。 “你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威猛审讯官声音紧绷，尽力维持着平静。 陆昆仑成为昆仑宗圣子已三十年，久未露面。 其名讳早已不在普通弟子间流传，唯有资历深厚的亲传与宗门前辈才知晓，且绝不会轻易外泄。 而执法堂是例外，恰好掌握着所有弟子的核心记录。 否则他们两个也无法知晓。 这个来历不明的洛红雪，竟声称是圣子亲自带入宗的？ 关键是她说的名字，一字不差。 洛红雪听到对方隐含警惕的追问，立刻确定了一件事，陆昆仑在昆仑宗内，身份绝非寻常，且极为神秘。 她目前对昆仑宗了解太少，凭自己恐怕难以找到他和玉佩的下落。 或许，这是一个试探的机会。 她迎着两人的目光，坦然答道：“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那你可知他的身份？”威猛审讯官紧跟着试探。 “不知。”洛红雪摇头，顺势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反问道，“两位师兄可否告知？” 两人面色一肃，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圣子只告知姓名而未透露身份，他们岂敢多嘴？ 洛红雪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难以立刻向圣子求证，但她能说出这个名字，其话语的可信度便已大增。 毕竟，内门金丹都未必知晓陆昆仑三个字，何况一个初入宗的练气杂役。 高大审讯官心念电转，已有了决断。 若此女真是圣子带回，那就绝不能按寻常程序送入狂邪塔审讯了。 他改变了审讯方式，将话题引回核心： “即便你是由陆师兄引入宗门，又如何证明你对昆仑宗别无二心，而非洛家派来的暗桩？” 表面上，高大审讯仍然目光如刀，似要剖开洛红雪的所有伪装。 “这一点，我无法证明。”洛红雪微微摇头。 两位审讯官目光一凝。 洛红雪并未动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恨意，继续道： “我留在昆仑宗，只为求得一线生机，修炼变强。 诸位既已调查过我，便应知道，我若孤身离开昆仑宗，洛家绝不会放过我。” 她稍稍释放出练气后期的气息，那气息虽弱，却带着根基受损的滞涩与不稳： “我无法证明对昆仑宗的忠心，但我可以证明，我与洛家有血海深仇，绝非洛家卧底。 若你们怀疑是苦肉计，但需要付出金丹被废、根基尽毁、并被全仙界追杀的代价。 这么大阵仗，为我一个弃女，何至于此？” 两位审讯官感受着洛红雪的恨意，还是根基确实受损。 这可是无法恢复和逆转的，谁能愿意。 再联想到洛家轰动仙界的追杀令，两人心中已信了七八分。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圣子，他们不得不慎重。 见两人神色略有松动，洛红雪语气转为诚恳： “我被昆仑宗弟子所救，得宗门庇护方能活命，此恩不敢忘。 若有机会，必当报答。” 两位审讯官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这逻辑说得通，恨意也做不得假。 只要确认此女对宗门无害即可。 高大审讯官语气稍缓： “即便你非洛家卧底，但身份特殊，嫌疑仍在。 且你是洛家必杀之人，真正的洛家暗桩必定会伺机对你下手。 你在丹房这些时日，可曾发现任何异常，或觉哪些人行迹可疑？ 细细想来，不得隐瞒！” 洛红雪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 不过，机会来了。 洛红雪面上适时露出被点醒的神情，蹙眉思索片刻，才带着几分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道： “异常？弟子平日只埋头清理废渣，并未特别留意……哦，对了！” 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吞吐： “李凡师兄，他似乎对弟子怨气极大，时常无故刁难责骂，弟子百思不得其解，自问从未得罪过他。” 她顿了顿，偷瞄了一眼审讯官神色，见对方凝神静听，才继续道： “而且，他似乎对老祖出关之事格外上心，时常与人议论打探，弟子也不知，这算不算异常？” 后面这点，李凡或许只是寻常八卦，但在此刻由她口中说出，意味便截然不同。 两位审讯官听完，沉默片刻，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你所言之事，执法堂自会逐一核查。”高大审讯官最终开口道： “你身份敏感，日后需安分守己，若有线索，立即上报。 今日之事，不得对外人提及。 你暂时可以离开了。” “是，多谢师兄。”洛红雪心中松了口气，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有执法堂弟子带她离开审讯室。 第11章 莫名其妙的刁难，有蹊跷 直到走出执法堂，重新感受到外面的空气，洛红雪紧绷的后背才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丝。 第一步，成了。 随后她被一名执法弟子护送回丹房。 一路上，所有杂役都像避瘟神一样看着她，眼神复杂。 也有弟子神色意外。 这个时候被执法堂抓走，多半是洛家卧底。 只是没想到洛红雪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红雪并未关注其他人，只是被李凡堵住。 “卧底都能放出来，你这是使了什么脏手段？”李凡阴阳怪气道。 洛家雪无心搭理，往旁边错开一步离开。 李凡却同样往旁边拦住洛红雪，意有所指道： “出来这么快，原来执法堂弟子这么快？还不如我一半实力。” 说着，李凡笑了起来。 周围有弟子也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执法堂可是龙潭虎穴，进去必定掉一层皮。 他们可不信洛红雪被抓进去，什么都不做，就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肯定是跟执法堂弟子有什么特殊交易。 洛红雪站在原地，装作没听懂。 只是面色下意识变冷，李凡嚣张不了多久了。 此刻不必与将死之人起冲突。 见洛红雪不敢反驳，李凡觉得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他斜眼看着洛红雪，不屑道： “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既然回来就是在我的地盘，我是你的上司，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现在，立马去干活，没干完这个月灵石扣光。” 洛红雪低眉并未多说，虽然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但李凡明面上是监管。 没必要争论，最多两天。 她说的那两点，执法堂查证并不难。 洛红雪看着李凡嚣张离去的李凡的背影，冷笑出声： “好好珍惜这两天活着的时光吧。” 次日。 刚到西区，洛红雪连铁铲都还没摸热，就听到入口处再次传来喧哗。 洛红雪看了过去，看到眼前场景，颇为满意。 执法堂做事果然快。 罗青云再次到来。 这次目标明确，将正在偷懒的李凡抓了个正着。 “李凡，经执法堂查明，你偷盗丹药。 另外探查老祖消息，跟我们走一趟！”执法弟子厉喝一声，根本李凡不容辩解。 两名如狼似虎的弟子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冤枉啊，我不是卧底！”李凡吓得脸都白了，拼命挣扎喊冤，声音尖利刺耳。 他没想到，自己好好的怎么能跟洛家卧底扯上关系。 “哼！是不是冤枉，搜过就知道！ 老祖之事姑且不说，但偷盗丹药证据确凿。” 为首的执法堂弟子冷笑，一挥手：“去他住处！” 李凡住处，早有执法堂弟子守候。 执法堂效率极高，有弟子见李凡被带来，立马汇报道： “我们在床铺下搜出了几颗藏匿的废丹，检测后是半失败的引灵丹。 还有几张被折叠起来的，关于宗门近期加强戒备和老祖传闻的布告碎片。 “人赃并获，还敢狡辩？带走！”执法堂弟子展示完证据，厉声道。 “那是那是八卦时别人给的！药是是他们给我的！”李凡语无伦次，面如死灰。 执法堂弟子不再听他狡辩，粗暴地拖拽着李凡离去，哭嚎求饶声渐行渐远。 洛红雪嘴角微微上扬。 整个丹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不少杂役都吓傻了，先前他们还以为执法堂查卧底离他们很远。 没想到就在他们身边。 一些弟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昨天被执法堂带回来的洛红雪。 纷纷远离，生怕被牵连。 此刻洛红雪正安静站在一旁。 有弟子突然开口：“李凡会不会也会被送回来。” “他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道有些后怕的声音传来，回答的是王胖子。 他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脸上的肥肉颤抖着，看看李凡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洛红雪。 想到两人的遭遇，他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先前他派去查洛红雪背景的人也回来了。 被洛家追杀的弃女，正是叫洛红雪。 执法堂无故抓走洛红雪，恐怕也是因为她的身份。 但她能从执法堂回来，安然无恙，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他打探过了，其他与洛家相关的，大都被丢入狂邪塔，修为尽废。 洛红雪是极少有的例外。 胖子掏出手帕使劲擦了擦，再看向洛红雪时，眼神里多了些敬畏和恐惧，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 他先前居然为了一个狐假虎威的废物，刁难洛红雪。 看着洛红雪的笑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次真是看错了人，失策了。 当天下午，王胖子就点头哈腰地将洛红雪请离了嘈杂的相邻破屋。 安排进了一间虽然依旧简陋、但绝对干净清净的小屋。 “洛师妹，你以后就住这儿。 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王胖子搓着手，笑的谄媚。 洛红雪瞥了他一眼，随后轻笑着点了点头。 也没打算追究胖子先前的作为。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至少她现在还在胖子的管辖内。 王胖子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还细心地把门带好。 小屋安静下来。 洛红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忙碌喧嚣的丹房，眼神沉静如水。 李凡的麻烦解决了，暂时总算没人刁难。 她轻轻握了握拳：“接下来，该想办法询问陆昆仑和玉佩的消息了。” 随后几天，胖子又来了一下次。 告诉洛红雪，她先前的活计安排给了其他人。 而她则接替了李凡的活。 虽然没有废药，但颇为轻松。 其实那些废药，对于已经练气后期的她来说，已经没了多大用处。 洛红雪琢磨着想办法寻找修炼资源。 想要突破练气圆满，只靠吸收天地灵气，至少要三个月，太慢了。 若不尽快变强，找到陆昆仑也拿不回玉佩。 她看着其他弟子干活，思绪万千。 几天里，也没弟子敢靠近她。 洛红雪安心修炼，乐得清闲。 “废物！手脚这么慢！属蜗牛的吗？”一声尖利的呵斥突然响起。 洛红雪抬头，对方挂着外门丹师令牌。 与此同时赵林也刚好看了过来。 看到洛红雪，他瞬间不再关注其他杂役，而是立马走了过来： “你就是管事的？ 你眼瞎了吗，底下人干活这么慢，不会管管？” 赵林正满脸不耐地瞪着她。 洛红雪微微抬眸，听到周围有稀碎的声音。 她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些消息。 赵林，出了名的脾气坏，仗着会点炼丹，对杂役非打即骂。 但比较怂，只敢打骂负责他丹炉的最低等杂役。 还是第一次这样闹起来，甚至莫名其妙的牵连所有杂役。 尤其是对方见到她，就变本加厉。 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认识。 像是刻意为之，有些不对劲。 第12章 被真洛家卧底盯上 “看什么看，不仅瞎了难道还聋了？”赵林见她抬头，火气更盛。 上前一脚将刚聚拢的一小堆废渣踢得四处飞溅： “老子等下要用这间丹房炼丹，就他们这速度，等到猴年马月？ 一刻钟！清不干净，老子就去找王胖子，让他把你们这群废物撵出丹房，滚出昆仑！”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洛红雪脸上。 洛红雪看着对方，他选哪个丹房不好，为何非要选这个。 是刻意还是性格使然？ 看周围弟子畏惧的样子，她垂下眼，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让弟子加快动作。 她现在不好招惹外门，杂役也招惹不起丹师。 不过倒也给她提了个醒。 获取突破练气圆满的修炼资源，恐怕要想办法晋升外门。 杂役峰还是太普通了。 只是对方见她妥协，反而变本加厉，厉声道： “我等的花儿都谢了，一刻钟太久，现在半刻种，听到没有！” 洛红雪眼中浮现冷意，一刻钟便需要再在场所有杂役全力以赴，半刻种根本无法清理好。 届时自然是她这个负责之人担责。 他想要铁了心要找茬？ 对方筑基中期，要杀难度不小，后续也容易被执法堂查到。 “赵师兄，何事动这么大的肝火呀？”一个温婉动听的声音忽然传来，如同炎夏注入一丝清泉。 洛红雪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鹅黄衣裙的身影翩然而至，容貌娇美，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惹人怜爱的风情。 郑媚儿，练气圆满，合欢脉外门弟子，人缘极好。 天赋上上等，听说入宗时分配的原本是内门。 但不知为何，郑媚儿主动拒绝了。 赵林见到是她，不敢得罪，脸上怒容瞬间收敛，挤出一丝笑意： “原来是郑师妹，没什么大事，就是这杂役手脚太慢，耽误我炼丹。” 郑媚儿走到洛红雪身边，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胳膊，一股若有若无的、让人心安的气息传来： “赵师兄，这位师妹已经尽力了，那些杂役看着脸色也有些不好。 这废渣如此烫手，稍歇片刻也不妨事吧？ 炼丹之道，也讲究心平气和呢。” 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赵林脸色变了变，郑媚儿颇有人脉，他终究不敢得罪，只干笑两声： “郑师妹说的是，是我心急了，等他们清理好，我下次再来。”他狠狠剜了洛红雪一眼，拂袖而去。 周围杂役投来感激的目光。 还有弟子看向洛红雪，没想到她能与外门师姐相熟。 见郑媚儿看过来，洛红雪也适时地露出感激又惶恐的表情，低头道： “多谢郑师姐解围。” 只是心中冷笑。 外门天才，又不是炼丹师。 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丹房来。 还这么巧的遇到她被赵林刁难，顺手帮她解围。 看来，指使赵林前来刁难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好心的郑师姐了。 郑媚儿嫣然一笑，亲昵地拍拍她的手： “举手之劳，同门之间，理当互助。 以后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我。”她眼神真诚，仿佛真是位热心肠的师姐。 洛红雪也答应下来。 对方明显是有目的而来，若是太过谨慎拒绝，难保对方会剑走偏锋做出些什么。 先稳住对方再说。 此后几日，洛红雪经常偶遇到郑媚儿。 外门和杂役能多次偶遇，巧的不真实。 郑媚儿见到洛红雪，经常送些不值钱但心意十足的小伤药，甚至嘘寒问暖。 只不过言谈间，总会不经意地打探洛红雪的过去，下意识对洛家表现出适度的同情和对昆仑宗某些不公的微词。 洛红雪心中明了。 她能感觉到，郑媚儿功法带着媚惑之意。 居然对她使用魅术，试图套话。 只是她精神力向来极强，不过不影响她装作中招，戏弄一下对方。 总要让对方觉得送的那些东西是值得的。 不至于要回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演戏，倒是聊的有些上头。 洛红雪能感觉到郑媚儿在套话，似乎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向洛家。 不对劲。 她小心的感应了一下对方气息。 心中微微一惊。 郑媚儿身上有自己留下的血脉诅咒。 她居然是洛家之人。 对方身上洛家气息难以察觉，应该是用了什么隐匿秘法。 没想到洛家卧底这么快，就找到了她。 不知道郑媚儿最后的目的是什么。 昆仑宗不允许同门自相残杀，至少不能光明正大。 若是郑媚儿要杀她，那最可能的情况，是要将自己引到无人的地方。 洛红雪不动声色，配合着郑媚儿的表演。 知道对方想降低自己的警惕，洛红雪顺着她的引导，扮演着一个逐渐敞开心扉，依赖师姐的可怜人。 郑媚儿身为外门，既然盯上了她，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不如将计就计，以绝后患。 几天后。 这天傍晚收工时分，郑媚儿匆匆找到洛红雪，将她拉至最旁边丹室的僻静角落。 这里地火稍弱，罕有丹师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药味。 “洛师妹。”郑媚儿眼圈泛红，声音发颤，抓住洛红雪的手冰凉： “师姐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你了！” “郑师姐，你怎么了？”洛红雪面露关切。 心中警铃大作，这么快就穷途匕现了？ 作为卧底，耐力这么差吗？ 自己表现明显有些顾虑，只是暂时熟悉郑媚儿，但距离信任还差得远。 郑媚儿应该看得出来她的状态才对。 最麻烦的是，对方怎么快就出手，有些打乱了她的布局。 在这里，她即便反杀，也不好毁尸灭迹。 洛红雪看着郑媚儿，对方见此，更委屈了，哭诉道： “是内门的刘师兄。”郑媚儿泪珠滚落，楚楚可怜： “他一直纠缠于我，我屡次拒绝，他竟变本加厉，还威胁我。 他是金丹，我无法反抗，但我不想。 我怕极了，但不敢告知执法堂，怕他报复，他背景不小。” 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哭腔： “我只能悄悄给家里送封信，让家人来接应我，或是想想办法。”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看似普通的信封，塞向洛红雪： “师妹，你每日要去后山药渣处巡视，顺路帮我把它扔到山脚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树洞里就好！ 那里有家人会来取，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她语气急切，眼神带着哀求。 但洛红雪敏锐地捕捉到郑媚儿眼底深处，有一丝隐晦的紧张和飘忽，似乎在观察周围动静。 洛红雪心中笑冷笑。 家人？ 怕是洛家的人吧。 想到昆仑宗查探洛家卧底的目的。 这信内容，八成是汇报昆仑宗老祖情况和她的踪迹。 注意到郑媚儿的眼神，她心念急转。 有些不对劲。 此刻，郑媚儿见洛红雪无动于衷，下意识对她使用魅术。 若是男子，可能早就任其摆布了。 洛红雪眼珠乱转，神色慌乱。 “师姐，这太危险了，刘师兄是金丹，要是被他发现怎么办。 我给师姐引路，师姐自己放下就走好吗！”洛红雪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发抖。 “不会的，他不会来杂役峰的，但是却盯着我。 若是我去，信根本就送不出去。” 对方打定主意要她去，洛红雪面上犹豫，思考着对方的目的。 时机太巧！ 郑媚儿神态过于急切，还有些顾虑。 眼神一直飘忽，显然在等什么或怕什么。 不像是装的。 想到执法堂最近的调查，还有郑媚儿突然的行为，洛红雪突然猜到什么，心中大惊。 ‘她卧底身份被察觉了？’ 郑媚儿是嫁祸给我？洛红雪猛的看向信。 那这封信，才是最关键的证据！ 放在后山反而是幌子。 执法堂必定正在向这边巡查。 郑媚儿是算准了时间，要在她拿着信的时候被人赃并获！ 对方恐怕是察觉了她的身份。 她洛家人的身份不算秘密，若是再与调查昆仑宗老祖牵扯上，执法堂自然是相信郑媚儿。 此时郑媚儿再跳出来，指控她这个洛家卧底在传递情报！ 甚至当场杀她灭口！ 一石二鸟！ 郑媚儿发现并阻止了自己这个卧底，不仅能摆脱自身嫌疑，还能借机将真正的隐秘情报传递出去。 对方身上必定还有另一份有真内容的信。 同时还能除掉她这个洛家追杀之人！ 思及此，洛红雪身体害怕地往后缩，恰好退到丹房那扇腐朽的木门旁才道： “最近执法堂查得严，后山也有人巡逻，万一执法堂有刘师兄的熟人……” 见洛红雪再三退缩，不愿接信，还试图拖延，郑媚儿看了一眼院外。 不能再拖下去了。 郑媚儿眼底伪装的可怜瞬间化为冰寒厉色！ 第13章 洛家卧底想诬陷，自食恶果 郑媚儿的精神攻击让洛红雪瞬间眩晕。 不过她早有防备！ 闷哼一声，瞬间强行挣脱魅术！ 洛红雪狼狈地就地翻滚，堪堪躲开致命一击。 只是匕首划破了衣服。 但皮肤并未有划痕，避开了匕首上的剧毒。 在翻滚的同时，她一脚狠狠踹在身后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上！ 破门被踹开，洛红雪顺势滚进了最旁边的废物暂存室。 郑媚儿毫不犹豫，立刻追了进去。 看到周围后笑了笑，反手激发了隔绝声音和灵力的便携阵盘！ 室内光线昏暗，堆满废弃的炉鼎和杂物。 郑媚儿练气圆满的修为全力爆发，匕首化作道道毒蛇般的寒光，招招直取要害。 魅惑之力也不断干扰洛红雪心神。 洛红雪修为低了一个小境界，但凭借远超常人的战斗本能和意志力灵活躲闪。 根基受损不能硬拼，不过这里她比郑媚儿熟。 她眼神锐利，边战边退，将郑媚儿引向角落里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液桶。 那桶里，是丹炉清理出的废弃丹毒液。 看准郑媚儿一个疾扑的势头，洛红雪猛地撞向旁边的木桶！ “哐当！嗤啦～！” 木桶倾倒，粘稠、冒着白烟的丹毒液泼洒而出，直淋向郑媚儿！ “啊！”郑媚儿惊骇欲绝，虽极力闪躲，小腿和裙摆仍被溅上大片！ 恐怖的丹毒瞬间消融血肉，剧痛让她发出凄厉惨叫，动作也瞬间变形！ 就是现在！ 洛红雪眼中杀机爆闪！ 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抽出。 一根前端被磨尖、涂抹着黑绿色诡异液体的铁钎！ 这是她这几日利用废渣偷偷淬炼的毒，专门为郑媚儿准备！ 洛红雪力量灌注双臂，对准因剧痛而空门大开的郑媚儿腹部，狠狠刺去！ “噗嗤！” 铁钎精准贯入！ 可怕的力道带着郑媚儿踉跄后退，“咚”一声将她钉在了一个废弃的炉壁上！ 剧毒瞬间蔓延！ 郑媚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腹部的铁钎，又猛地抬头死死瞪向洛红雪，眼中满是畏惧： “杀了我，吴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洛红雪眼神冰冷，充耳不闻，双手握住铁钎柄，猛地一拧一绞！ 郑媚儿身体剧烈抽搐一下，彻底没了声息，脑袋耷拉下来。 洛红雪大口喘息。 昆仑宗是仙门，残杀同门是大罪。 “最简单的办法是立刻离开，即便是自卫杀人，也是杀人！” 她没想到郑媚儿这么快就下手，根本没给她多少准备时间。 现在有些被动。 只缓了一瞬，洛红雪迅速开始清理现场。 就在这时。 “轰！！” 隔绝阵盘被一股巨力猛然轰碎！ “执法堂！不许动！” 厉喝声如惊雷炸响！ 数名玄衣执法弟子如狼似虎般冲入，强大气息瞬间锁定场内！ 光线涌入，废弃丹室，一片狼藉，毒液味血腥味混合刺鼻。 郑媚儿被钉在炉壁上。 气血混乱的洛红雪僵在原地。 地上有一封信，静静躺在两人之间。 死寂。 所有执法弟子瞬间法器出鞘，凛然杀意将洛红雪死死笼罩！ 为首的罗青云瞳孔骤缩，面沉如水： “洛红雪，残杀同门！ 人赃并获，立刻束手就擒，敢有异动，格杀勿论！” 两名执法弟子上前，欲要锁拿。 “且慢！”洛红雪猛地抬头，声音虚弱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她目光直接看向为首的罗青云，继续道： “罗队长，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何非要杀我一个杂役灭口吗？”她艰难地抬手，指向被钉死的郑媚儿。 强调被灭口，而不是主动残杀同门。 罗青云眉头一拧，抬手止住手下，眼神锐利如鹰：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记得这个女杂役，上次审讯时就觉得她不简单。 洛红雪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急促喘息着，语速却清晰： “因为她是洛家人，要杀我完成洛家悬赏令！” 罗青云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你如何得知？” “我叫洛红雪，被洛家弃如敝履，对洛家核心子弟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至死难忘！ 我的身份，你们可自行查证。”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封普通的信，如实道： “她是洛家卧底，欲杀我灭口前提到，已经调查到老祖的消息，这信只是用于栽赃我与洛家有联系。” 洛红雪重点强调昆仑宗老祖。 虽然郑媚儿没提过，但那不重要，让执法堂这么觉得才是关键。 她猜测，郑媚儿身上，大概率真的会有关于昆仑宗老祖的消息，并且确实调查过老祖。 否则不至于被察觉。 她现在要让执法堂对郑媚儿搜查。 听到洛红雪的话，罗青云脸色凝重。 他查到郑媚儿是洛家卧底，但若是如洛红雪所说，还牵扯到老祖，那就不能按照普通卧底来对待了。 罗青云亲自上前，小心翼翼拾起那封信。 随后灵力涌动，暗光覆盖郑媚儿，用上了执法堂特有的搜身之术。 片刻后，郑媚儿身上果然浮现一枚玉简。 罗青云指尖灵力注入玉简，却被挡了回来，随后奇异水纹标记骤然亮起一丝微光！ 洛水纹？ 洛家最高级别密信的标记！ 罗青云微微惊讶，洛红雪说的居然是真的。 只是这玉简他打不开，只能先交到狂邪塔破解。 暂时也无法确定里面是否真如洛红雪所说，关乎老祖。 不过洛红雪话语中并无破绽，他对洛红雪的话已经信了几分。 但郑媚儿是一位脉主的人，残杀同门这一条是事实。 即便杀的郑媚儿是卧底，执法堂也不能轻易放人。 先带回去再说。 执法堂上面还需要与那位脉主交涉，以免得罪。 “师兄。”旁边弟子看向他，等待指示。 罗青云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 突然，一道爆喝打断。 合欢脉外门长老，吴用。 罗青云下意识看了过去，微微一惊，这么快就来了吗？ 他试图开口交涉，只是声音完全被对方的爆喝压了下去。 “谁杀了媚儿？给老夫滚出来！” 一声狂暴的怒吼由远及近，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而来！ 吴用须发皆张，状若疯虎般冲入，一眼就看到郑媚儿惨死的模样。 顿时目眦欲裂，又看了看四周，目光瞬间锁定了被执法堂围住的洛红雪！ “小贱人，纳命来！” 吴用不管不顾，抬手一道凝聚着元婴怒火的赤红掌印就朝洛红雪当头拍下，杀意滔天！ 洛红雪瞳孔骤缩，元婴一击，她绝无活路。 第14章 老祖要将玉佩还回去？ 洛红雪眼中绝望之色一闪而过，在掌风还未凝聚完成的瞬间，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 “前辈，郑媚儿是洛家卧底，她传递老祖机密！ 你杀我灭口，是想掩盖帮凶的事实吗！” 声音嘶哑，却如尖针般刺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放肆！” 罗青云惊却不乱，厉喝一声： “执法堂弟子，结阵！” 数名执法弟子瞬间灵力贯通，结成一个简易却坚固的防御阵型，硬生生挡在洛红雪身前！ “轰！！” 赤红掌印狠狠撞在执法阵光之上！ 气浪炸开，整个旧丹室剧烈摇晃，碎石簌簌落下。 罗青云等人被震得气血翻涌，脸色发白，但阵型未散！ 即便对方是外门长老，明面上他不好得罪，但元婴长老还无法干涉执法堂。 “吴长老！”罗青云强压翻涌气血，声音沉冷如铁，抬出大义： “郑媚儿涉嫌传递关乎老祖和宗门至宝的绝密情报！ 此事干系重大，此女是关键人证！ 请长老暂息雷霆之怒，勿要干扰执法，否则，休怪我等禀告执法堂主，按门规行事！” “你！”吴长老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执法堂抬出了老祖和门规，现场还有洛水纹密信铁证，他若再强行出手，就是坐实勾结卧底，等同叛宗！ 看这样子，郑媚儿卧底身份多半是真的。 但是他才不管那么多，郑媚儿是他突破化神的炉鼎。 居然被一个练气杀了。 他死死盯着被执法堂护在身后的洛红雪，眼中怨毒几乎化为实质，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好！好！老夫就等着你们查！ 若查无实据，老夫必让你等付出代价！” 狠话撂下，他狠狠一甩袖，带着冲天怒气转身离去。 媚儿死了，炉鼎没了。 下次想遇到郑媚儿这等媚体，几乎没有可能。 他突破化神的机会渺茫。 都是洛红雪这个贱人！ 罗青云暗松一口气，看了一眼奄奄一息却眼神清冽的洛红雪，沉吟片刻。 吴长老只是表面看上媚体之人，他们并不在意。 关键是吴长老上面的脉主，也看中了媚体。 这才是最麻烦的。 不过，吴长老这么一闹，此事已无法低调处理。 事关老祖，宗主必定会关注。 执法堂已经不好再与脉主私下交涉。 就看宗主怎么处理了。 若那玉简中真有泄露老祖信息的内容，洛红雪便是功大于过。 反之，残杀同门，那位脉主必定借题发挥。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 判断洛红雪是功是过，全在宗主和执法堂主一念之间。 思及此，他改变了直接押人回执法堂的想法，对左右道： “先带洛红雪回她杂役区的住处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严密看守，此间一切，上报堂主！” “是！” …… 三日后。 昆仑主峰，紫极殿。 宗主雪月清恭敬地呈上一份名单： “老祖，这是近日清查出的洛家潜伏人员名单，已初步处理完毕。” 陆昆仑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名单，指尖在某处微微一顿： “洛红雪？” 雪月清心中一凛，谨慎回道： “回老祖，她卷入了卧底案，在丹房反杀了一名持有洛家密信的外门郑媚儿。 据执法堂报，现场有洛家的洛水纹密信为证，打开后确认里面有涉及老祖的内容，不过只是老祖让传出去的消息，并无威胁。 而郑媚儿确系是卧底无疑。 洛红雪自称是识破对方栽赃阴谋后被迫自卫，以练气后期修为反杀练气圆满，倒是有几分急智和狠劲。 目前暂拘于杂役区，待最终核查。” 她顿了顿，补充道： “被杀的郑媚儿，是合欢脉脉主的人，故洛红雪如何处理，尚未有最终定论。” 说完，雪月清等待陆昆仑决策。 “练气后期杀圆满，还是洛家精心培养的卧底，倒是有些本事。”陆昆仑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指尖一翻，玉佩出现在掌心。 陆昆仑悠悠开口，话题突然转到玉佩上道： “这玉佩，我研究许久，终究还是差了一丝。” 雪月清不知道老祖为何突然提起玉佩。 不敢多问，安静等待老祖吩咐。 陆昆仑并未多解释，随意道： “这玉佩上被施加了诅咒和封印，除了洛红雪，外人难以破开。” 雪月清有些意外，以老祖的见识和能力。 都无法掌控玉佩吗？ 陆昆仑面无表情：“我已经激活了诅咒。 只有诅咒完成，封印才会破解，届时大道自显。 你拿去，找机会还给她，让洛红雪自己去完成诅咒。 顺便也试试她，值不值得昆仑宗保。” 闻言，雪月清心中大惊。 还回去？ 前一段时间老祖偶得这玉佩，是洛红雪的？ 雪月清下意识低头，掩盖惊讶。 难怪老祖救下洛红雪，又将洛红雪带入昆仑宗，还让自己拒绝洛家要人。 原来是因为玉佩。 只不过，这玉佩里的大道，可是老祖突破那一步的的关键。 老祖都无可奈何，只能依仗洛红雪吗？ 雪月清微微皱眉道： “老祖，此物不凡，就此还给洛红雪，若她心怀怨怼，携宝潜逃……” 陆昆仑抬眸，眼神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潜逃？在昆仑宗，你眼皮底下，若能让一个练气期跑了，你这宗主，也不必当了。” 雪月清瞬间冷汗涔涔，连忙低头： “弟子失言，老祖恕罪！” 她双手接过那玉佩，触手温润，却感觉不到丝毫异常。 “告诉她。”陆昆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物归原主，让她好好用这玉佩。” “是。”雪月清不敢多说，躬身退出大殿。 她低头凝视手中玉佩。 平平无奇，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老祖说过，这玉佩是一种大道所化。 老祖的话和眼光超越仙界和所谓的渡劫圆满，绝对不会有错。 可惜，老祖领悟大道失败，不得不重修。 如今老祖不出面，连洛家都敢对昆仑宗放肆，欺她昆仑宗势弱。 雪月清盯着玉佩。 这里面，可是蕴含大道。 若是她能领悟，别说洛家，整个仙界都不是她对手。 想到这里，雪月清有些心动。 只瞬间，她就回过神。 若她今日敢拿走玉佩，背叛老祖，老祖即便是重修，也有办法让她死得很惨。 况且，这玉佩老祖研究这么久，要是老祖自己能解开封印，就不用还给洛红雪了。 老祖都无可奈何，她拿着玉佩更是无用。 这封印恐怕只有洛红雪能解开。 想了想，雪月清有些好奇，诅咒是什么。 他尝试以神识探入，瞬间一股庞大诡异，晦涩复杂的纹路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强行破解封印，反而会被大道反噬。 只有完成诅咒要求才能解开封印，从而参悟玉佩所化大道。 注意到诅咒的内容，雪月清沉默了。 确实是针对洛红雪的诅咒。 只是，太苛刻了。 一时间，她觉得这玉佩中的大道真多余。 要是能解开玉佩中的这些诅咒，自己都能领悟大道了，还用的着参悟这玉佩中的大道不成。 不过老祖需要。 她得想办法把玉佩还给洛红雪。 只要洛红雪能完成诅咒，解开所有封印，以老祖的能力，到时候再把玉佩抢过来就是了。 但看着玉佩，雪月清有些为难。 “洛红雪还在执法堂监管下，怎么将玉佩合理的给出去呢。” 第15章 拿回玉佩 杂役区。 简陋却独立的屋舍内，洛红雪盘膝修炼。 不能出门，活儿也不用干，也就只能修炼了。 正午。 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以及一个还算客气的声音： “洛师妹，可在？我是执法堂罗青云。” 洛红雪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有结果了吗？ 她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杂役服，上前开门。 门外，罗青云带着两名执法弟子站着。 他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但看向洛红雪的眼神，比三日前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 “罗师兄。”洛红雪微微颔首，侧身让开，“请进。” 罗青云迈步而入，目光快速扫过屋内。 除了一张板床、一张破桌，别无他物，简洁到近乎贫瘠。 杂役弟子，倒也正常。 他挥了挥手，两名弟子默契地守在了门外。 “洛师妹，伤势可好些了？”罗青云开口，语气公事公办，却也不算冰冷。 “劳师兄挂心，已无大碍。”洛红雪垂眸应答，姿态放得较低。 上次斩杀郑媚儿倒是并未受伤，后期杀圆满，不废什么功夫。 只是刻意展现的虚弱些而已。 罗青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份卷宗模样的玉简，置于桌上： “郑媚儿一案，已有定论。 经核查，那枚带有洛水纹的玉简确实是意图泄露老祖消息。 你之前的供词调查后也都属实，你乃被迫自卫，无罪。” 他顿了顿，看向洛红雪： “不仅如此，拦截此等级密信，免于宗门机密外泄，你算是有功。” 罗青云面色如常，心中对洛红雪生出几分兴趣。 他听说合欢脉主去找过宗主。 但没想到，最后宗主竟然会偏袒洛红雪。 不仅无罪，甚至有功。 洛红雪松了一口气：“谢执法堂明察。” 罗青云点头，随后话锋一转： “郑媚儿毕竟是外门登记在册的弟子，与宗门内某些人物也有所牵扯。 此事虽了，但你日后还需谨慎行事，莫要再惹是非。”他这话带着几分提醒的意味。 “弟子谨记。”洛红雪从善如流。 罗青云所说，估计是吴长老。 确实需要提防。 沉吟片刻，罗青云随后开口道： “另外，宗主有令，召你明日午时，前往主峰大殿觐见。” “宗主召见？”洛红雪抬起头，有些错愕： “我只是一个普通杂役，斩杀卧底亦是侥幸，何德何能劳宗主亲自召见？” 洛红雪心中警惕。 “宗主心意，非我等所能揣测。” 罗青云摇头：“你只需准时前往即可，届时自有执事弟子引你。 这是宗门召见，并非商议。”他语气虽平缓，话语却不容拒绝。 洛红雪心念电转，知道推脱不得，只能压下重重疑虑： “是，弟子明白了。” 罗青云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转身离开。 其实他也有些好奇，宗主日理万机，怎么会因为一个杂役斩杀卧底就召见。 总觉得洛红雪身上迷雾重重。 下次有机会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送走罗青云，洛红雪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执法堂这一关看似过了，但宗主召见，不知道是福是祸。 洛红雪眼前闪过陆昆仑的身影 会与他有关吗？ …… 次日午时，昆仑主峰大殿。 洛红雪报出自己名字询问后，有一位师姐让她跟上。 她跟着引路弟子，进入一座大殿。 殿内空旷高远，云雾缭绕。 无形的威压弥漫，让她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昆仑宗是仙界四大势力之一。 宗主更是与洛家老祖一个级别的老怪物。 不敢四处张望，洛红雪垂首恭立在大殿中央。 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平静却浩瀚。 “弟子洛红雪，拜见宗主。”她依着礼数，恭敬行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有些微弱。 上方传来一个清冷威严的女声： “嗯。” 洛红雪有些意外。 没想到昆仑宗宗主居然是女子。 还这么年轻！ 一时间，她想到陆昆仑。 原本猜测陆昆仑是年轻一代，可能是亲传之类。 现在她突然意识到，先前的想法可能有误。 陆昆仑或许只是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年龄颇大。 这样来想，他修为强大，更可能是昆仑宗脉主和长老之类。 沉寂片刻后，洛红雪感觉上方的目光好像在打量她。 洛红雪屏息凝神，体内灵力下意识地缓慢运转，以抵抗无形的压力。 “你斩杀卧底郑媚儿，拦截其传递之秘讯，有功于宗门。”雪月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 “弟子份内之事，不敢居功。”洛红雪谨慎地回答，心中警惕更甚。 “宗门赏罚分明，有功，自然当赏。” 洛红雪有些意外。 宗主把自己一个杂役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话音未落，洛红雪只觉眼前微光一闪。 一枚让她极其熟悉的物品凭空出现，悬浮在她面前。 是那枚母亲遗留的玉佩。 不是陆昆仑夺走了吗？ 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洛红雪瞳孔剧烈收缩，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她猛地抬头，看向上方端坐的模糊身影，又迅速强迫自己低下头，大脑飞速运转。 是陆昆仑交给宗主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 物归原主，还是另有图谋？ 若说巧合，她有些不信。 “此物便赐予你，望你好生运用，勤加修炼，莫负宗门期许。”雪月清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洛红雪压下翻腾的心绪，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接住了那枚玉佩。 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和原本的一模一样。 熟悉的温润触感和联系传来，却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她深深低下头，掩去眼中所有情绪：“谢宗主赏赐！”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能拿回玉佩，所有图谋她都接下！ “去吧。” “弟子告退。” 洛红雪握着玉佩，保持着恭谨的姿态退出大殿。 直到走出很远，远离了那片威压区域，她才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摊开手，凝视着掌心静静躺着的玉佩，眼神复杂无比。 玉佩失而复得。 但这绝不仅仅是赏赐那么简单。 “陆昆仑，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16章 百日突破筑基 回到杂役住处。 洛红雪立刻反锁房门，迫不及待地将玉佩放在眼前仔细反复探查。 样式、纹路、触感，全都一模一样。 最关键的是她与玉佩的联系对得上，确实是母亲那枚。 拿回玉佩，洛红雪更迫切提升实力了，若下次有人想抢玉佩，她一定要护住。 “不能在放在脖子上，太明显了。” 她尝试将其收入储物袋。 “噗！” 一声轻响，储物袋毫无征兆地破裂开来，里面的零星杂物散落一地。 “还是不行！” 洛红雪眉头蹙紧。 又试着将其塞入怀中内袋，但想到日后修炼或争斗，衣物损毁是常事，极易丢失。 无奈之下，她只能再次将其挂回脖颈，贴身藏好。 所幸玉佩外表平凡，看上去就是个普通装饰，并不引人注目。 陆昆仑那种强者，不至于经常遇到。 普通人修士，看不出玉佩的异常。 弄好后，她发现玉佩上有些变化，似乎变得虚幻了些。 下意识向玉佩注入一丝灵力，试图像以前那样温养。 只是这次，不同于先前的毫无反应。 洛红雪能感觉到，玉佩上面似乎有一层封印。 她注入更多灵力，试着破解。 这时异变陡生！ 嗡！ 玉佩微微一震，表面流光一闪，一道复杂诡异的暗红色符文虚影一闪而逝！ 同时，一段冰冷彻骨的信息，如同诅咒般强行烙印进她的脑海。 【你身为唐家天之骄女，必定天赋绝世，十九岁前突破筑基不过是信手拈来。将来灭个洛家也就一剑的事情。】 【若无法达到要求，随地身亡】 看完，洛红雪瞬间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脸色煞白！ 怎么还强买强卖？ 之前玉佩完全没有这些要求。 怎么被陆昆仑抢走后，拿回来后就有了。 陆昆仑干了什么，还是宗主动了手脚？ 奈何无法询问。 洛红雪意识再次沉入诅咒。 看向符文，她注意到第一句。 唐家？ “是母亲的家族吗？” 洛红雪仔细想了想，仙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家族以唐为姓。 “得找机会问一问。” 也有可能是什么隐世家族。 这诅咒，不像是普通家族能有的。 洛红雪看着玉佩沉思。 还有一个可能，唐家曾经辉煌，现在却消散在历史长河。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母亲会是一个普通凡人。 而这玉佩，明显不是普通之物。 “当务之急，还是要完成诅咒。” 虽然不知道玉佩会不会真的杀她，但是她不敢赌。 不然别说查母亲的来历，连灭洛家都没有机会。 她现在十八，距离十九只有三个月了。 严格来说，是刚好一百天。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感知诅咒的气息。 想到母亲将玉佩交到她手中的场景，难以平静。 “难道这是母亲留下的要求？” 想到这里，洛红雪有些好奇和一丝失落。 “若是我达不成某个要求，或者灭不了洛家，真的会死吗？” 不过有一点她有些疑惑，按照常理来看，诅咒极其邪恶，引动后诅咒爆发，厄运反噬缠身，难有活路。 而她刚刚玉佩中的诅咒显现之时，似乎并没有诅咒反噬，也没有厄运气息。 否则她就无法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也或许…… 封印是母亲设下的，里面有机缘。 而诅咒是其他人加上的，但被玉佩力量抵消和压制，因此厄运并不致命。 此次诅咒和封印突然显现，很可能是陆昆仑做了什么。 为了得到玉佩封印里的东西，他必定是不择手段。 但百日筑基，天赋气运和修炼资源缺一不可，哪有那么容易！ 思及此，洛红雪感到一阵茫然和沉重的压力。 不过很快，所有的压力化为了更坚定的决心。 她有没有绝世天赋她不知道，但百日突破筑基，若是这都做不到，她谈何超越洛家所有人，超越陆昆仑，为母亲和自己报仇。 如何让洛家血债血偿。 洛红雪静下心，看了看现在的情况。 筑基其实不难。 理论上，金丹之前，她重修是没有瓶颈的。 只不过她眼下最缺的，是修炼资源！ 从练气后期到筑基，所需灵气庞大，更何况她根基受损，需求更大。 先前那些药材和丹药废渣，已经难以满足突破练气圆满的灵气。 更别说筑基。 所以她必须尽快离开杂役区，获得更多修炼资源！ 想到这里，她重重叹息一声。 不知道如何才能离开杂役峰。 原本打算问问外门如何晋升，只不过这几天因为郑媚儿的事情耽搁了。 明天还是得去问问执事胖子。 离开宗门不现实，大概率刚刚离开宗门，洛家就有人来抓她。 但要待在昆仑宗，外门肯定比杂役峰修炼资源更多。 次日。 她正要去找胖子，门外传来王胖子小心翼翼的声音：“ 洛师妹可在？” 洛红雪收敛心神，打开门。 王胖子满脸堆笑，姿态放得极低： “洛师妹，打扰了。” 不等洛红雪继续说话，胖子继续道： “最近师妹的活有其他弟子在干，师妹安心修炼就好。” 洛红雪点头，并未拒绝。 去干活确实耽误修炼。 还记着当初过来的时候，胖子默认李凡欺辱她，顶替让她帮李凡干活。 现在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能在杂役中熬成筑基圆满的执事，果然有些眼光。 不过只要对方不乱说，她也懒得记恨，毕竟执事没有对她有明面上的刁难。 最多是纵容。 “之前都是小事，王执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情可以直说。”洛红雪直接道。 见洛红雪有些不耐，胖子笑了笑，认真道： “宗门一年一度的杂役晋升考核，半月后就要开始了。 不知师妹可有兴趣？” 洛红雪心中一动：“晋升考核？” 刚好她要晋升外门，自然是要参与的。 “正是！”王胖子连忙解释道： “每年都有一次晋升考核，所有参与的杂役中，考核前二的可以进入外门，每月宗门会发固定修炼资源。 另外进入外门前，第一还有一次进入狂邪塔的机会。” “狂邪塔？”洛红雪并未听过。 “此塔甚是怪异，只是我并未见过。”王胖子压低声音： “正面镇压宗门擒获的俘虏和叛徒，汲取其灵力。 反面则可反哺精纯灵气助弟子修炼！ 塔内修炼一日，堪比外界数日之功！ 只要肉身经脉承受得住，理论上可在塔内持续修炼六十日，乃是修炼和突破境界的绝佳之地！” 洛红雪眼眸骤亮！ 瞌睡来了送枕头，她刚好缺这种修炼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