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嫁植物人大佬后，渣夫跪地悔疯了》 第1章 丈夫被替换了 “爸那边已经松口了，说等这季度财务报表出来就正式退居二线，下个月他就会公布股份划分方案。大哥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有醒来的迹象，爸一向器重他，肯定会把大头给他，到时候我代理总裁的位置恐怕坐不稳了。” “护工只是说手指动了一下，未必就能真的醒来，我已经警告她不许对外透露这件事。这是那边新研究出来的药，效果更强，应该能挺到下个月。” 半夜，屋外暴雨如注，狂风大作。 一道闪电劈下来，照亮屋内密谋的一男一女。 门外，被暴雨吵醒的沈砚雪，匆匆赶来给丈夫的房间关窗，冷不丁撞见这一幕。 她身子一僵，脑子猛地炸开。 这不是她大伯哥裴凛川和大嫂秦幼珊吗？ 他们为什么说躺在床上的人是大哥？ 难道这整整五年，两千多个日夜，她每天擦身喂药，祈求能醒来的“丈夫”，居然被替换了？！ 而这个以大哥身份自居，占据裴家继承人位置，才是她丈夫裴知衍？ 门内时不时传来玻璃器皿轻碰的声响，秦幼珊动作熟练地在收拾着药瓶。 “幼珊，真庆幸在我身边的人是你。如果我娶的是沈砚雪，只怕以后在裴家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秦幼珊笑得格外黏腻，软着声音开口：“好了，剂量我都算好了，保证他醒不过来。你也是的，最近别老对砚雪摆脸色，让她起疑心，别忘了你现在是你大哥的身份。” 裴知衍的声音透着从容自信：“放心，她没那么聪明。这五年来，得亏她从没怀疑过床上的人不是我，帮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两人的话像一道利剑，穿进沈砚雪的胸口，又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 她扶着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猛然一晃，鞋跟跟地面碰撞发出轻响。 门内的对话戛然而止。 裴知衍压低了声音，厉声呵斥：“谁？！” 沈砚雪一个转身躲进了消防梯间，将自己清瘦的身子藏在一棵巨大的发财树后面。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她还没拿到充足的证据，身边也没有帮手。 要是贸然揭露两人，不仅自己要惹祸上身，躺在床上的裴凛川恐怕也要惨遭毒手！ 耳边很快就传来了脚步，一双高级定制的鞋子就停在花盆前方不到一寸的位置。 只要裴知衍低头，她的行迹就会暴露无遗。 沈砚雪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擂动，震的耳膜都嗡嗡作响。 “我看到你了。”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沈砚雪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下一秒钟，只听裴知衍开口：“躲起来也没有用，走廊里面有监控，我会查到你的。” 喵~ 猫叫声响起，一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前，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秦幼珊踩着高跟鞋追了出来，“只是只野猫而已，这点小动静犯得着让你这么风声鹤唳吗？咱们快走吧，不然家里的仆人要听到动静了。” “我怎么觉得不对？”裴知衍的声音依旧警惕，还要再往前走。 沈砚雪已经做好了彻底暴露的准备。 秦幼珊上前挽着他的手臂，软声道：“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永绝后患。” “什么？” “大哥真要是醒来，恐怕要天下大乱。我看倒不如趁着大哥还没醒，在继承股份之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药。” 裴知衍不赞同：“你说什么疯话？更何况如果大哥真的出事，且不说我爸爸怎么想，谁来稳住砚雪？万一被她查出来真相怎么办？” “爸不早就意识到了，他沉默不就说明他其实默认了你跟大哥换了身份吗？砚雪更好处理了，找个理由让她也死，就说殉情……” 两人边说边走远，秦幼珊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沈砚雪才重新站起身来。 她浑身的血液都快结冰，恐惧更是将她整个人占满。 这对狗男女，不仅偷天换日的苟且，居然还对她和裴凛川起了杀心！ 如果裴凛川不醒来揭穿真相，自己只怕也要因为他们的阴谋而陪葬。 她狂跳的心脏勉强定了定神，瞥了眼头顶根本没有开机的监控。 裴知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监控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入手点。 特别设计的病房里，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响。 沈砚雪推门进去，只见房间里一切都已经被收拾干净。 只有那瓶“裴知衍”每天需要服用的营养剂，被挪动了下位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沈砚雪找出一个密封袋，小心翼翼地倒出粉末，将药品原药放回。 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窗外又一声惊雷乍起，男人沉睡的脸庞被照的极亮。 他双眸紧闭，脸上带着久病的苍白之色，愈发衬的眉毛和睫毛极黑，五官格外立体。 想到这五年她亲手宽衣解带、洗澡擦身的男人，根本不是丈夫而是大伯哥，她心中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再也无法直视床上的人。 叮咚——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是许久未联系的大学室友，对方语气谨慎：“小雪，当年AI手环项目的资料你还留着吗？现在脑电波监测正在发展，你的项目有重要突破意义，能让我们做个参考吗？” 当初为了照顾“裴知衍”，沈砚雪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研究成果，投身于家庭。 那时候她还自我感动是为爱献身，现如今回报她的是荒废的事业，越来越低的存在感，和被渣男欺骗的命运。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脑电波监测”几个字，沈砚雪的眸中浮起一层薄冰。 她有了新的计划。 第二天早上，裴家别墅的气氛沉闷的可怕。 沈砚雪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换上了一直没穿的新衣服。 丝绸质地的掐腰设计连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 及腰的长发被她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坠落的发丝愈发显得她脸型流畅，面容精致。 五年护理生涯的憔悴，瞬间在她身上一扫而空，那双清醒的眼眸，亮的像夜空中被洗过的星子。 沈砚雪摇曳生姿的走下楼，正撞见婆婆叶姝佟将吃不下的粥重重地放在餐桌上。 她语气不满，冷声斥责：“你能干好什么事？每天闲在家里连顿早餐都做不及时，一大早醒来就看见冷锅冷灶的，裴家留着你有什么用？” 明明家里有保姆，裴家人却像是生怕她闲着似的，每天一家人的早餐都要交给她做。 秦幼珊正忙着给自己的龙凤胎孩子喂早餐，抽空抬起头来，看清沈砚雪一身的装扮，眼底顿时划过一抹危机感。 她缓缓勾起唇，故作温柔的开口：“砚雪今天真的好漂亮，是要出去逛街吗？我倒是挺支持你出去散散心的，只是二弟还在床上躺着……” 沈砚雪听都懒得听，她们用这个理由困了自己五年。 她毫不客气：“妈，我是知衍娶回来的妻子，不是全家人的保姆。你要是饿，可以叮嘱张妈早些起来做饭，以后家里的任何家务事，都别再使唤我。堂堂裴家二少奶奶在家里当老妈子，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裴家请不起佣人。” 眼珠子又缓缓转向秦幼珊，她微微挑眉，“既然大嫂知道我照顾老公辛苦，怎么还要道德绑架我？家里有专门的护工，我出去一天半天的，难道知衍就活不成了？” 她第一次用“大嫂”这个称呼，秦幼珊脸色微变。 大学时，两人也曾是最好的闺蜜。 秦幼珊家里条件不好，沈砚雪处处照顾她，就连每次和裴知衍约会旅游，都会带上她。 裴知衍表面上嫌弃她蹭吃蹭喝，没想到暗地里两人却早已暗度陈仓。 五年，整整五年，他们居然都做着这样恶心的勾当。 把她骗得团团转，当免费保姆一样的使用。 而两人却以大哥大嫂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偷情！ 真够恶心。 叶姝佟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沈砚雪，也有牙尖嘴利的时候，顿时脸色一变。 “我看你这女人是疯了，你丈夫躺在床上，你倒有心思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玩？怕不是出去私会野男人吧！” 室内的电梯门打开，西装革履的裴知衍走出门，目光上下扫过沈砚雪，神色不爽。 他当即拿出大哥的架势：“弟妹，你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赶紧回屋换了。” 沈砚雪轻轻倚着楼梯扶手，忽然勾唇笑了：“大哥不光要管好公司的，连带着弟妹的事也要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我老公呢。” 裴知衍骤然变了脸色，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动静打断。 秦幼珊的女儿裴安安，指着沈砚雪，尖声命令：“你不准出去，我要吃你做的三明治，马上去给我做！” 她的儿子裴谨轩更是有样学样：“坏女人，你想丢下我二叔跑，你要出去给人当小三！” 这对龙凤胎从出生就被捧在掌心，娇惯坏了，从来没把沈砚雪当人看。 以前她念在和秦幼珊是闺蜜，又是一家人，事事惯着他俩，今天么…… 第2章 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 沈砚雪缓缓走下楼来，捡起碎瓷片，直直抵在裴谨轩喉头，旁边的死丫头还想叫唤，又被她捂上嘴巴。 她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这俩崽子，“再叫唤就把你们送到乡下外婆家，那里的老鼠比你俩还大，趁你们晚上睡着了，能把你们做成三明治吃掉！” 秦幼珊出生农村，最忌讳别人提起她娘家的事。 又眼看着自己疼爱的心肝宝贝被这样威胁，脸都绿了。 她连忙冲上前，眼泪开了闸似的的往下掉，声音满是委屈：“砚雪，你心里有怨气，对我撒就是了，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能……” 锋利的瓷片下一秒就对准了秦幼珊的脖子，沈砚雪微微歪头：“这可是你说的。” “闹够了没有，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裴知衍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抓着沈砚雪的手腕将她推开。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沈砚雪看清了他的左手手臂内侧，有一小块儿烧伤之后的疤。 她心口一跳。 这是上高中的时候，裴知衍带着她去放孔明灯，因为操作不当引起了小型火灾，为了保护她，手臂上才留下了这么一块疤。 当时他疼的直皱眉，却还是抱紧她，告诉她，他在孔明灯上写下的愿望是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现在想来真够恶心的！ 她的眉眼骤然凛冽，反手用碎瓷片在裴知衍的手臂上留下长长的一道划痕。 叶姝佟和秦幼珊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连忙将两人拉开。 沈砚雪举着带血的碎瓷片，眼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隐忍。 她双手抱臂，冷声开口：“你们都听好了，你们裴家缺保姆的话另请他人，别再逮着我薅羊毛。以后谁再敢像今天一样对我呼来喝去，晚上睡觉最好睁着一只眼睛。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落在你们身上的会不会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沈砚雪！”裴知衍厉声呵斥，“你这样做对得起在床上躺着的知衍吗？他醒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作何感受？” “我巴不得他赶紧醒来，知道我所承受的一切。”沈砚雪淡淡的笑，“大哥，你一定和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看着裴知衍的脸色一点点的变白，沈砚雪冷笑，再懒得搭理几人，丢掉瓷片离开了。 大学门口的咖啡厅。 自从出事之后，沈砚雪已经五年没再踏进来过了。 她点了曾经常喝的冰美式，又从包里翻出了密封袋。 里面装着的正是她昨天偷偷取的那点样本。 她要找人检测里面的成分，看看那对渣男贱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待的间隙，她翻开了许久未曾打开过的笔记本。 打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模糊的智能手环草图，是她五年前没来得及完成的毕业设计。 笔记虽然随意，但每一个笔触却都意气风发，透着当年的年轻锐气。 但当时的裴知衍压根不理解她做的这些。 反倒是大哥裴凛川，从国外回来时，偶然见到过她的草图。 他话很少，眼神却带着赞赏：“你做的很好，要继续下去。” 这样一个杀伐果决却又沉稳持重的人，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娶秦幼珊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她也曾问过秦幼珊，她当时给的答案是，裴凛川是不婚主义，娶她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两人的协议婚姻，还是裴知衍亲口担保的。 当时沈砚雪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两人恐怕早就设计好了，就等裴凛川落入圈套！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 推门进来的女人穿着基础款的短袖和牛仔裤，头发梳成高马尾，整张脸干净素净却透着蓬勃的朝气。 身上还带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道。 是沈砚雪大学时的好朋友黎梨。 因为她的生活被秦幼珊占据，黎梨大部分时候更多给她的是学业上的帮助。 她大喇喇的刚落座，深情原本有些不耐烦，但目光落在了那张笔记上时，眼睛瞬间亮了。 这张草图当年是沈砚雪和她一起讨论过的，两人熬夜改了十几遍。 这是后来沈砚雪选择了放弃，而她也转而泡进了实验室，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你真的打算重新捡起来？”黎梨的眼神放着光，“当年你为了裴知衍放弃答辩，我跟你吵了三天三夜，现在怎么突然想清楚了？” 不等沈砚雪开口，她又叹气，“明明再努力一点，你就能拿国奖了，却偏偏要去伺候他。这都五年了还没醒过来，他怕不是要不行了吧？” 沈砚雪没着急回答，只是将密封袋推过去，“你先帮我看看这个东西有没有什么异样。” 黎梨从包里掏出小型的监测仪，灯光扫过袋子时，她眉头微皱：“这粉末边缘有结晶，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营养剂，但具体的成分我还得带回去分析。你打哪儿来的这东西？” “裴知衍联手秦幼珊，给我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沈砚雪淡淡的开口，“真正躺在床上的人是他的大哥裴凛川，他们用这个维持他植物人的现状，不让他醒来。” 黎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秒钟又愤怒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秦幼珊这贱人不简单！上大学时就偷拿你的实验数据，听说你跟裴知衍的婚约，天天缠着你，想要你介绍富家公子给她。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居然背刺你，臭货！” 她向来心直口快，张口就骂，一点也不客气。 咖啡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频频往他们这桌看来，吓得沈砚雪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一定会让他们把欠我的还回来，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对，首先要做的，就是从裴家独立出来，绝对不能受制于人。” 黎梨一边说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我的导师退休之后留了一间工作室，设备齐全，你随时都能用。不过你想继续做研究的话，许多东西都要自己买，你手里面有预算吗？” 这些年来沈砚雪一心扑在裴知衍身上，整天不修边幅，连购物的欲望都没有。 裴家人从来没主动给过她钱，而她也没想过要用。 顿了片刻，她开口：“你放心，我的预算绝对充足，所有的材料只买贵的。” 两个人低头，把手机上的计算器按的飞快，核算着需要的预算。 黎梨忽然有一些走神，“咱俩吵过之后，我就去了国外进修，后来回来想去找你，你却换了联系方式，秦幼珊在群里说你忙着照顾老公，没时间见人。我那时还以为你介意我骂你，现在看来，她就是不想我们和好。” 沈砚雪的鼻腔也忽然有些酸涩，这些年，她全身心的投入在裴家，断了跟外界所有的联系。 有的时候想和黎梨说说话，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原来这五年她错过了这么多。 她反手抓紧了黎梨的手，“没关系，现在的我，重新回来了。” 傍晚回到家，沈砚雪刚推开房门，一张信用卡账单就劈头盖脸的飘了过来，落在她的脚边。 上面红色的消费金额，清晰的写着七十万的字样。 沈砚雪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像没看到一样，换好鞋就往房间里走去。 叶姝佟站在楼梯口，双手抱臂活像个门神：“到底去哪儿了？老实交代！” 秦幼珊一边哄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边故作担心的开口：“你这一下午不见人，真是让人担心死了。安安吵着闹着非要吃你做的三明治，足足等了一下午，我真害怕你出了什么事。” 裴知衍也冷声发难：“几十万流水一样出去，却只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材料。裴家不是支付不起你的账单，但是知衍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现在这是在胡闹什么？” 沈砚雪简直想笑，也就出门了一趟而已，裴家的天就像是塌了，全家轮番上阵来找她的麻烦。 她唇角带着笑意，眼底却冷得淬了冰：“大哥现在是在查我的账吗？” 目光划过秦幼珊手腕上的招摇过市的翡翠手镯，她问：“那大嫂上周在珠宝店刷的八百万，请大哥过目了吗？” 秦幼珊的表情微妙地一变，迅速把镯子往袖子里藏。 叶姝佟没好气的开口：“幼珊带着对龙凤胎有多辛苦，你不是不知道。买点东西怎么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也没给我们家生个一儿半女的！” “你儿子现在在床上躺着，是一个无行为能力的人。我倒是也想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你敢认吗？” 叶姝佟被她堵的脸上青白一阵：“都照顾五年了，现在嫌弃我儿子是植物人了？当初想嫁进豪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沈砚雪忽然笑了：“裴家的规矩倒是有意思，大嫂花八百万买只镯子叫理所应当，我用自己男人的钱搞研究倒成了胡闹？知衍醒着时没说过我花不得他的钱，现在他植物人了，你们倒是联手替他做主欺负他的妻子？” 第3章 现在，是时候清算了 叶姝佟脸色铁青：“你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沈砚雪抬眼，目光森冷，“我的本分？是端茶倒水伺候你们一家老小？还是看着别人花我丈夫的钱，自己连花钱的资格都没有？这五年我守着病床，是念着夫妻情分，不是卖给了裴家当奴才。情分是自愿给的，你们要是当成理所当然，那我现在就可以收回来。” 裴知衍厉声打断：“沈砚雪！注意你的言辞！” 沈砚雪直起身，“别再拿''伺候人''这套来绑架我。我愿意留着照顾知衍，是我仁至义尽；但我花自己该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天经地义。” 此时沈砚雪才清晰地感觉到，他和真正的裴凛川真的很有差距。 至少裴凛川的脸上，从来不会露出如此失控的表情。 “坏女人，谁让你花我爸爸的钱？还给我们家！”裴谨轩突然跑过来，冲着沈砚雪的小腿就是一脚。 秦幼珊连忙拉住他：“宝贝乖，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话，如果不是大人教的，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沈砚雪缓缓走上前，微微矮下身子跟他平视。 秦幼珊连忙抱着他后撤一步。 这次沈砚雪却没有发难，只是轻笑着开口：“你的爸爸是裴凛川，但是我花的是我男人裴知衍的钱。我还没问你们一家人有没有偷挪我男人的钱呢，你怎么敢质问我呢？” 她捏着小家伙肉肉的脸蛋，将他的脸扯得老长。 裴谨轩被吓得不轻，咧着嘴巴哭得更凶了。 秦幼珊和裴知衍无声的对视一眼，表情精彩。 她拿起包转身就走，“以后我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有意见的，大可去找知衍本人提。只要他没醒过来跟我离婚，谁也别想拦着我。” 一边说她一边直起身来往楼上走去，居高临下的扫了眼门神叶姝佟：“我已经回来了，就不需要你站岗了，妈，麻烦让开。” 叶姝佟顿时脸色铁青。 沈砚雪却视而不见，越过她径直往上走，清冷的声音飘向楼下：“我没空陪你们玩保姆扮演的游戏了，当年的事业，我要重新拾起，知衍那边我会安排护工。” 不等其他人回应，她已经关上了门，随即拨通了个电话，低声嘱咐道：“帮我查一下裴凛川名下所有的信用卡，这些年来有没有使用的痕迹。” 挂断电话，她又打算打给裴父，指尖却忽然一顿，想起了秦幼珊的话。 五年前车祸发生后，公公一病不起，将公司的事务托付给“大哥”后，就隐居寺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原以为是伤心过度，现在看来，难道是已经默认了现实？ 他只需要“长子”来继承家业，却无所谓那个长子到底是谁？ 是否存在内情，沈砚雪不敢赌。 现在最主要的，是裴凛川能醒过来。 而她的Ai智能手环，有一个主要的功能。 就是通过脑电波信号监测，向大脑中枢系统发出同频的信号，有概率能够唤醒沉睡的植物人。 她沉寂多年的眼中，逐渐跳出希望的火苗。 第二天，沈砚雪无视一家人古怪异样的目光，把自己收拾干净，径直往实验室去。 看着她关门离去的背影，叶佟姝火气蹿的老高，狠狠拍着桌子：“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裴家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就这么出去抛头露面！” 瞥了眼一言不发的裴知衍，秦幼珊附和道：“虽然砚雪能有自己的事业是好事，但万一她得罪了人，被人翻出咱们家的事来，只怕……” 没等她把话说完，裴知衍淡淡打断：“没有裴家的资助，她一定会处处碰壁，很快就会重新回归家庭，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 秦幼珊适时的闭了嘴，眼底却压抑着不爽。 明明有一劳永逸的方法，他却偏要处处留手，难不成真的还对沈砚雪有旧情？ 另一头。 安静的实验室里，沈砚雪正心无旁骛地校准数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母亲林婉清打来的电话，“砚雪，今晚得闲吗？回趟家好不好？上次你回家说想吃寿喜烧，你爸特地买了顶级和牛，全家人就等你呢。” 她说的上次，大概是十年前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沈砚雪面无表情：“我没空，最近很忙。” “再忙也要好好吃饭，自从你结婚之后连家都不愿意回了，你姐姐也整天泡在实验室，我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晚你姐姐回来，你们姐妹俩就当陪陪我好不好？” 沈砚雪听的心烦，索性打断：“行了，我知道了。” 反正她脱离裴家出来做实验，早晚也要跟他们说清楚。 倒不如回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电话刚挂断，黎梨端着水杯走过来，看她脸色不好，察觉出不对来，“你妈打来的电话？怎么，又要逼你把实验数据给你姐姐？她那点成绩怎么来的，你爸妈心里没数吗？还好意思让她到你面前耀武扬威？” 当年沈砚雪放弃实验，把大部分的数据都锁了起来。 可两年之后，沈知雾却被江城顶级博导破格收入门下，只因为她拿出的AI手环核心算法。 大大小小的宴会上，但凡提起沈知雾，没人不称赞。 没有人给她解释，为什么她的数据成了沈知雾的，也无人在意这一切曾经都是她的心血。 当时她忙着照顾“裴知衍”，根本无暇顾及此事。 现在，是时候清算了。 沈家别墅，明灯高悬。 餐厅里，沈知雾不知在和林婉清说什么。 寿喜烧的甜香味伴随着母女二人的笑声，恰好飞到沈砚雪的耳朵里。 她冷冷地勾了下唇，径直走了进去：“我回来了。” 父亲沈国栋端坐在主位上，放下手中的财报，神色略带不满：“这个点才回来，让全家等着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雪，你可算回来了！妈妈担心的不行，一直想让我给你打电话呢！”沈知雾笑意盈盈地跑过来，亲热的挽着她的手臂，“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这组实验数据做了好几遍，却总是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呀？” 她衣着低调，颈间的吊坠和手镯确实是整套的，看似简单却价值不菲。 手指更是纤细柔嫩，跟自己被裴家磋磨的粗糙双手大相径庭。 沈砚雪随意的瞥了下屏幕：“数据倒是都没有问题。” 沈知雾皱巴着眉毛：“那为什么就是运行不起来？妹妹你有什么思路吗？马上就要交博士毕业项目了，要是过不了的话，导师只怕要骂死我了。” “如果这些都没问题的话，那很有可能是你把原始数据抄错了。”沈砚雪开口，“当时拿着我的实验结果抄的时候，漏看了吗？” 沈知雾的表情骤然僵在了脸上。 沈砚雪却更加嘲讽：“在名师博导门下学了这么多年，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往前追溯了，怎么姐姐一点进步都没有？” 房间里看似融洽的氛围，因为沈砚雪一句话骤然破裂。 沈国栋绷着脸：“怎么跟你姐姐说话的？听说你放着你老公不伺候，自己弄了个什么实验室。东西没做出来，野心倒是先膨胀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沈知雾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妹妹，我不知道你居然还在介怀这件事。当年明明是你先放弃的，如果不是我，这些东西也不会重见天日。我真的很想把这些弄好，然后昭告天下，这是我们姐妹两个做的，这样你在裴家也有立足之地。” “看看你姐姐的胸襟，再看看你的！这么点小事，对着自己的亲姐妹冷嘲热讽，你眼里还有没有沈家？！”沈国栋脸色铁青。 “哎哟，好端端的吃顿饭，怎么又吵起来了？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坐下！”林婉清急忙打圆场，扶着沈砚雪坐在自己手边的位置上。 她挑了块儿顶好的和牛，柔声道：“咱不跟你爸一般见识，先吃饭。” 沈砚雪没动筷子，只是问道，“妈，这块牛肉暗中标注的，又是多大的代价？” 林婉清温柔的表情僵在脸上：“砚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妈妈怎么听不懂。” “十八岁，你们破天荒地带我出去旅游，我欢天喜地去了。你们却趁我不在，想办法让姐姐顶替了我的保送名额！” 她用筷子把那块肉拨了出去，“我不想你不高兴，所以心甘情愿的咽下委屈，让出了保送名额。这次，你们还打算怎么作践我的东西？” 林婉清眼底的表情变了几番，更多的是对沈砚雪失去控制的震惊。 她抬手轻轻地抓住沈砚雪的手臂，语气温柔：“因为你足够优秀，所以妈总想你多托举姐姐一点，我不知道你还记得这些事，妈向你道歉。” 不得沈砚雪开口，她自顾自的擦着眼泪，“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你姐姐的项目在关键期，实验具体的方法你最清楚，你就帮帮她好不好？” “姐姐不是天才少女么，我只是一个只会伺候人的家庭妇女，姐姐这么厉害还需要我帮助吗？我可受不起。” 第4章 这两个人身上花样可多的很 林婉清眼神似乎更加疼惜：“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有多重要。要是你姐姐成功毕业，项目再拿下国奖，又何尝不是在给你铺路？咱们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呀！” 一家人，这三个字简直把沈砚雪都听笑了。 五年来，她在裴家被人当免费保姆，忍着一次又一次被秦幼珊和叶姝佟明里暗里刁难。 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她给家里打电话，他们不关心她的境遇，只让她再忍忍，不能闹出事耽误了沈知雾的前程，更不能耽误和裴家的合作。 谁管过她的死活？ 沈砚雪站起身来：“我没那个闲工夫往别人身上镀金，我不会教她的。” 沈国栋彻底动怒，拿起手边的茶杯就往砸了过去。 她轻巧躲过，茶杯砸在桌子上又弹起来，狠狠的撞到了沈知雾的手臂，疼得她当场哭出声。 林婉清这时候也顾不得演了，连忙跑上前抱着自己更疼爱的大女儿，气的眼泪汪汪的。 “你非要把咱们一家人弄成这样吗？我知道你想妈妈也心疼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心疼心疼你的家人？” 沈国栋也指着她的鼻子开骂：“你无非就是重新开始做实验，怕教会了你姐姐，被她抢了你的风头！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我劝你赶紧死了那条心，回裴家好好伺候你丈夫，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偷别人的东西偷的久了，真就这么厚脸皮，拿着别人的东西当自己的了？”沈砚雪冷笑，“我这次回来是来告诉你们，裴家我不伺候了，沈家我也不会再回来。” 沈国栋气的手发抖：“你这是什么态度，就不怕了我们把你的恶行曝光？裴家还会要你这样的女人吗？到时候我看你还能回哪里去！” 沈砚雪语气坦然：“你们大可以继续闹，闹到裴知衍也跟我离婚。只是到时候财产分割，聊起彩礼的事，就别怪我实话实说了。” 几人骤然变了脸色。 就在这时，沈砚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护工打来的：“不好了二少夫人，知衍少爷出事了，他……他呼吸不上来了！” 仪器警报的声音不间断的传进沈砚雪的耳朵里。 她浑身的汗毛骤然炸起，难道他们这么等不及，现在就要动手了？！ 她生怕裴凛川撑不住，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裴家。 刚到二楼，只见自己新找的护工刘姨堵在门口，没好气的斥责：“现在是我负责知衍少爷，他身体有什么突发情况，我自己会汇报给夫人，不用你来过问！” 老护工也不甘示弱，细小的眼睛里充满不屑：“我可是照顾了少爷五年的老人，我刚才分明听见他房间里的仪器一直在响，只怕是你护理的不够专业，出问题了！要是二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仗着自己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狠狠推了把刘姨，将她推翻在地，就要闯进去。 沈砚雪危险地眯了下眼睛。 这五年来，秦幼珊和裴知衍事无巨细的掌控着裴凛川的身体情况，又能屡次成功下药，想必这个护工没少帮忙。 她快走几步上前，一把将男人扯了回来，狠狠一推。 “你被辞退了，听不懂吗？”她沉声开口，“在门口大呼小叫的，倘若我丈夫出了事，最该负责的人是你！” 刘姨从地上爬了起来，冲沈砚雪轻轻点头，示意裴凛川目前没事。 “呀！这都是闹什么呢？” 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秦幼珊故作惊讶的声音传来，“老林这五年来不说呕心沥血，也算是兢兢业业了，他才是最了解知衍情况的人，砚雪，你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让他进去？” 她身后跟着的裴知衍也是眉头紧锁，模样关切：“我们刚回来就听说二弟这边出事了，到底怎么了？” “应该是前两天下暴雨了有些感冒，血压有些低，眼动频率也上升了，所以仪器才报了警。”沈砚雪淡定开口，“他各项体征好不容易稳定，大哥大嫂，你们就别进去打扰他了。” “不行！”裴知衍不顾平日伪装出来的沉稳大哥形象，蛮横的就要进去确认。 他既害怕大哥突然死了，更是害怕他醒过来却被沈砚雪给瞒下来。 他身高将近一米九，硬拦根本拦不住。 沈砚雪表情细微一变，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房间门口骤然安静下来。 秦幼珊倒抽一口气，“砚雪你疯了，这可是你大哥！” “你怎么敢！”裴知衍攥紧了拳头，表情难看至极，“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砚厉声道：“我已经确认过，他现在很安全，现在任何人进去都是对他的二次打扰。出了事，谁来负责？” 裴知衍自然不愿意听这种说辞，神色依旧难看。 “他是我最爱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好起来，但林护工在护理的过程中，多次将他的身体弄伤，却不告诉我，延误了治疗，现在又假惺惺的要闯进来，我只怕他是暗中跟什么人联络，向别人外露我丈夫的情况。” 秦幼珊和裴知衍同时变了脸色。 秦幼珊连忙道：“砚雪，你这话是不是有些阴谋论了，有你大哥在，谁敢做这样的事？” “大嫂，你也知道，裴家原本应该是他们两兄弟分别掌管的。但因为大哥忙不过来，分公司的管理交给了别人，一旦知衍醒过来，分公司公司大权岂不是要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那些人怎么舍得拱手相让？这个护工老林一定不是好东西！” 老林百口莫辩，眼珠子左右滚动，疯狂地求助秦幼珊和裴知衍。 沈砚雪看在眼底，心里冷笑。 她都这么说了，裴知衍自然不好再维护，便冷声开口：“老林，既然我弟妹已经怀疑你了，那这裴家也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收拾东西，尽快离开！” 老林张口几次，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神色古怪地离开了。 就在这时，仪器再次报警，提示病人心率过低。 裴知衍稍稍放了心，这至少证明他哥既没死，也没醒过来。 他正要进去，却被秦幼珊拉住，“老公，砚雪现在心情不好，而且她护理知衍更有心得，我们就别给她添乱了，先走吧。” 裴知衍忍下不满，转头离开。 沈砚雪也没再耽误，连忙转身进了病房查看裴凛川的情况。 他呼吸有些急促，紧闭的双眸下，眼珠在飞快的转动。 血压低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体急切的想要醒来，所有的器官都在运转，但他卧床多年，气血不足以支撑他这副身体。 不管怎么说，好歹身体总体趋向于平稳，没什么大事。 她松了口气，“刚才具体怎么回事？” 刘姨在旁边低声开口：“夫人，还是您有先见之明，提前备好了护心脏的药，刚才看到少爷不舒服，我赶紧就喂给他，这会儿情况好多了。” 那对渣男贱女果然是等不及了，先试探性的用了药。 幸好她早有防备，换了护工，也准备好了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预防也不是办法，脑电波刺激唤醒，得加快进度了。 趁着秦幼珊两人没走远，沈砚雪抬高了声音：“刘姨，我新买的监视器已经回来了，你在房间里安好，以后谁都不能胡乱进来。我丈夫不能出事，否则的话我也不活了。” 说着有心，听者更是心怀鬼胎，秦幼珊整个人支起了耳朵，神情肃然。 她轻扯把旁边的裴知衍，压低声音：“她该不会是起疑心了吧？刚才敲山震虎的说起老林的事，现在又要装监控，难道她开始怀疑药有问题了？” 裴知衍却觉得她的话另有理解，刚才的愤怒早已褪去：“我看未必，我看她现在是愈发关心我……大哥了。” 他忍不住回头，透过门没关严实的缝隙，远远地看着沈砚雪清瘦而坚毅的背影。 她之前放出去的那些狠话，恐怕只是纸老虎，她那么爱“裴知衍”，怎么舍得丢下自己的年少爱人？ 秦幼珊看他心猿意马，瞬间警惕，眼底的恶毒一闪而过。 沈砚雪让刘姨离开后，打电话联系私人侦探，“帮我留意一个人，实时汇报他的行踪。” 这头刚挂断，黎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实验室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给我的营养剂中，添加了过量的抑制神经中枢的药物。这些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毒药，就算你报警，恐怕也很难立案。” 沈砚雪轻笑：“我还没有那么蠢，把这个作为扳倒他们的证据，这两个人身上，花样可多的很。” 她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黎梨不解：“你不告诉他们偷偷安装监控，然后拍到他们下毒岂不是更好，干嘛要提醒他们？” “监控拍到的证据很容易被推翻，他们这么多年来能够伪装的天衣无缝，绝不会这么轻易就露馅。”沈砚雪开口，“我要想办法增加他们下毒的难度，越难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第5章 裴家起到了0个作用 黎梨佩服：“任何人被圈养在家中五年，就会失去所有的灵气，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厉害。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只差最后一步。我需要将制作出来的药剂打进大脑，锁定坏死的神经元，再通过脑电波刺激重新唤醒，但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清理干净药剂中的毒素，贸然唤醒他很有可能会带来副作用。 黎梨一心担忧她的安危：“时间不等人，最重要的是你要先保住自己的命，至于副作用，反正以后才会显现出来，就先别管了！你跟他又没有关系。” 沈砚雪瞥了眼床上的人，看着他明明和裴知衍有七八分相似，却明显更加冷峻的容颜，竟有几分于心不忍。 这五年来，虽然痴心错付，让她恨极了裴知衍。 但毕竟和裴凛川朝夕相处这么久。 “他没得罪过我，也没做错什么，我不想伤害他。” 电话挂断，沈砚雪起身，抬手轻轻抚摸着他微凉瘦削的脸庞。 “裴凛川，你亲口称赞过的手环第一版就要实验成功了。你作为首位使用者，一定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好吗？” 床上的人自然给不出反应。 她也没再等待，起身离开。 可在转身的瞬间，床上的人手指小幅度的动了下。 …… “毒性清除成功，只差最后一步实验了！” 实验室，沈砚雪拿着手中的容器，盯着里面浅黄色的液体，激动的惊呼出声。 她连熬了两天两夜，终于做到了！ 可惜黎梨今天有自己的实验要做，没能跟她一块分享喜悦。 就在这时，实验室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没等她去开门，一群男人强行闯入。 来人穿着制服，气势汹汹，拿出警察证件展示在沈砚雪面前。 “你好，我们收到实名举报，说你的实验室里在各项资质不全的情况下涉嫌非法实验，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面对着几名警察，沈砚雪不慌不忙，转头从保险柜里掏出了全套的资质证明。 不仅如此，连她所购买的所有药物都有备案和详细的购物渠道。 实验室也被他们从上到下全都搜索了一个遍，没有任何违规和涉嫌非法实验的东西。 来人褪去了刚才的气势汹汹，面带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想到，有人居然敢报假警，打扰你的工作了。” “警察先生。” 沈砚雪收起东西，语气和缓，“你们秉公执法，我自然全力配合。但我的实验十分重要，实名举报的人显然是故意想耽误我，此事要是传出去，还会影响了你们的公信力，我认为那个人才最应该被传唤教育。” 警察通过资质证明上的备案，知道她的实验确实非同小可，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一定会对报假警的人批评教育。” 等时间差不多，沈砚雪驱车回家。 刚到门口，就见秦幼珊被几个警察带出了别墅。 叶姝佟左右各牵一个崽子，焦急地追出门来，担心的直掉眼泪。 裴知衍更是眉头紧锁，和旁边的警察在说着什么。 很显然交涉失败，秦幼珊还是被带走。 路过的时候，沈砚雪降下车窗，对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脸，“大嫂，没想到你这么一个人淡如菊与世无争的人，居然也会做错事。到了警局要好好聆听批评教育，报假警的事情，下次千万别再犯了。” 秦幼珊脸都绿了，沈砚雪就这么掐着点不偏不倚的回来，不是她搞的鬼还能是谁？ 她再也绷不住伪装出来的善良，情绪激动的开口：“贱人，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大嫂，演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会儿演不下去了，这就开始骂人了？” 秦幼珊骂人的话已经到嘴边了，见身后叶姝佟追了出来，她硬是咽下脏话，故作委屈：“弟妹，你为了实验，抛弃丈夫和家里人不管不顾。我身为大嫂，只是想让你回归家庭，哪一样不是为了你好？你居然反咬我一口，你是何居心？！” 叶姝佟的情绪瞬间也被煽动，厉声呵斥：“果然是你，你到底要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你嫂子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要被你这样作践？” 裴知衍更是快步走过来：“你现在立马跟警察说清楚，说一切都是误会。批评教育事情不大，但对裴家形象影响严重，你分不清孰轻孰重？” “那你知道被举报非法实验的影响有多大吗？如果不是我有所准备，实验室的项目就得被迫停工。”沈砚雪冷笑着反问，“她都敢实名举报了，还怕什么传唤，你有空在我面前上蹿下跳，不如走关系让她免遭惩罚。” 不等裴知衍开口，她继续道：“不过到时候，裴家以权谋私的名声就会传开了。难道这个名声会更好听一些吗？” 叶姝佟气得牙痒痒：“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两个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一天也不行！你自己没当过妈，根本不懂！你也太歹毒了！” “有的孩子有妈没妈都一样，反正教养已经全丢了。我要是养出这种孩子，我早早就投河死了，肯定没脸在别人面前又喊又叫。” 她嘴上是在说这对龙凤胎，目光却望着裴知衍的方向。 叶姝佟气的差点倒不过来气，颤抖的指尖指着她：“儿子，你听听，她现在骂人都高级了，都学会指桑骂槐了，裴家彻底容不下她了，真是无法无天！” “我是你二儿子的老婆，难道你要让你的大儿子管我？妈，这恐怕不好吧，他老婆这还活着呢，我也没有改嫁大伯哥的打算。您难道要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叶姝佟百口莫辩，几乎晕死过去。 裴知衍冷声开口：“够了，你少说两句。这件事归根到底是幼珊的不对，但事情到此结束，你也不要再宣扬出去。” “好的。” 笑死，包宣扬出去的。 沈砚雪看似息事宁人的垂下了眼帘，但眼底燃烧着的却是浓浓的倔强。 叶姝佟还想再闹，但想到自己儿子，也是顾及裴家和裴氏的名声，只能忍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砚雪被楼下嘈杂的声音给吵醒。 她不耐烦地下楼，只见秦幼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哭又闹的不肯消停。 看到沈砚雪，她目光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毒。 “我愿意配合警方，是因为我不想惹出事来影响裴家。砚雪，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却偏要踩我一头，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毁了我！你就那么恨我，恨我有个完美的家庭吗？” 一边说着，她委屈地抓紧了裴知衍的手：“老公，妈，你们两人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我兢兢业业为裴家养育了这对双胞胎，这些年来从来没闹出过什么丑闻，可砚雪她……” 向来不分青红皂白都要站在她那边的叶姝佟，此时的表情却极其的微妙，“你的事，凛川就算是手眼通天也无力回天，这次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妈知道你有委屈，但今天就先算了吧。” 秦幼珊一脸不可思议，又转而求助裴知衍：“老公，你说句话呀。” 裴知衍也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却冲沈砚雪道：“你那个所谓的ai手环，即便研制成功了，也是师出无名。刚好裴氏的子公司现在正在往这方面发展，你以裴氏的名义上市，我们加大力度帮你宣传，或许能让你在这竞争激烈的市场有立足之地，你觉得如何？” 沈砚雪想笑，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我的ai手环，前期构思和后期实验，裴家起到了0个作用。你上嘴唇子碰下嘴唇就要拿走我的东西，跟谁商量了？” “这是为裴家好，也是弥补你这次弄出的事情对裴家的影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懂。”裴知衍眉头紧锁，“我是你大哥，听我的。” “你也知道你是大哥，那手就别伸那么长，我老公都没对我的东西占有欲这么强。”沈砚雪语气淡淡，“当然，如果你们硬抢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你们就别怪我在手环里面植入病毒，到时候裴家子公司的发展，恐怕要一蹶不振了。” 满屋子的人皆是变了脸色。 裴知衍更是脸色难看：“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因为现在手环的主动权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说话全都不顶用。” 叶姝佟差点被她气死，正想发难。 沈砚雪却连理都不理，直接就出了门。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看她现在都狂成什么样子了，眼里还有别人吗？”叶姝佟焦急道，“给她爸妈打电话，问问他们家怎么养出这样不听话的闺女！” 一边说，她手也没闲着，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沈家的电话。 谁知道她这头刚说了两句，沈国栋那边也是唉声叹气，直言自己管不了这个事。 叶姝佟气急的撂了电话：“连自己的爹妈她居然都敢顶撞，沈砚雪最近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秦幼珊的眼珠子一转，忽然来了主意。 第6章 她一定起了疑心 “妈，我倒是突然想起来，砚雪不是还有个姐姐吗？ 她姐姐的研究方向跟他差不多，我们搭上她的线，先砚雪一步研究出来替代品，没有了资本，她不就不敢在裴家这么叫嚣了吗？” 两人一拍即合。 裴知衍却眸色深沉：“不着急，她的东西终归会给我的。” 哪怕身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裴知衍也相信，凭着沈砚雪对自己的爱意，他从来都没有赌错过。 沈砚雪刚出门，手机上便弹出来一条推送消息。 【裴家两位夫人境遇不同，表面风光的实为草包？陨落的天才却重现光芒！】 她微挑了下眉毛，点开了那条推送消息，是一张秦幼珊被送去警局的照片。 而关于自己的，却是她出入实验室的一张图，说她大学时代搁置的ai手环实验重启研究，人机交互或将成为现实。 公众号踩谁捧谁一目了然。 怪不得昨天的事情今早上被叶姝佟轻轻揭过，没有过于为难。 原来是自己功过相抵，给他们裴家脸上贴金了。 自己上热搜的事情倒并不算坏事，但沈砚雪却想不通，是谁消息这么灵通，把事情给公开了。 她先问的黎梨，得到的却是否认的答案。 沈砚雪心里暗暗打了个问号，难道暗中还有人在偷偷帮她，能是谁呢？ …… 两周后，实验的最后一步宣告成功。 沈砚雪将那一瓶关乎着裴凛川未来命运的药剂拿好起来。 又带上了组装完成的初代版ai手环。 两人的款式被她特地做成了情侣款，这样不容易被发现端倪。 顶多是爱人间的小情趣而已。 回到家，让刘姨守在门口。 她谨慎地掏出那三毫升溶液，注入到生理盐水里面，捧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将针刺了进去。 她扎的很小心，病床上的人眉心却还是轻颤了下。 沈砚雪不敢耽误时间，迅速掏出手环，戴在他的手上，又将另一只戴在自己手上。 微微热的触感传来，裴凛川的身体数据瞬间就传到了他的手环里。 就在这时，原本安稳躺在床上的人忽然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起来。 监控仪器上的数据疯狂的乱跳，心率忽高忽低，血压也如同坐过山车。 沈砚雪手臂上的手环传来刺痛的感觉，这是身体不舒服时，系统根据身体反应发出的探测。 如果手环主人超过一分钟不给出反应的话，手环就会帮忙报警。 虽然各项实验数据都表明没问题，但在人身上实验还是第一次。 沈砚雪也有些慌乱，连忙抓起他的手就要摘掉手环。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裴知衍没再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推门而入。 他脸色骤然阴沉至极，厉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秦幼珊也紧随而入，惊呼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沈砚雪的心跳的极快，快到手环检测出了异常。 她正在想怎么解释时，却发现床上的人奇迹般地恢复如常，和平时一样平稳的躺在那里。 而那手环，也正好好的戴在他的手上，基础数据显示一切正常。 她松了口气，心中底气也更足，平视着裴知衍：“大哥，夫妻之间拉个手应该不违法吧？” 裴知衍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牵个手，为什么监护仪器的声音响成一片？” “还有这个，他常年卧病在床，血管脆弱的很，你给他挂的这是什么东西？”秦幼珊说着，伸手就要拔针。 沈砚雪拦下她的动作，亮出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是我送他的手环发出的声音，他身体各项数据都低于正常人，手环以为他出事了，所以自动发出的警报声。” 提到手环，两人都以为是沈砚雪正在研究的ai手环，表情骤然一紧。 “他的身体情况，你还敢乱给他戴东西？”秦幼珊故作严肃，“砚雪，你这段时间千方百计的针对我们，我就不计较了。可知衍是你的丈夫，你可别对他胡来！” 她的注意力从生理盐水上转移到手环上，伸手就要去摘。 沈砚雪刚好趁着这个功夫摘下来，也省得手环自动报警。 她坦然的丢了过去：“最近我比较忙，即便有护工照看，我也不放心，就买了监测健康数据的手环，也方便随时能观察他的身体数据。” 裴知衍顺手将手环接了过去，板着一张脸，将手环翻来覆去的查看。 当年他见过沈砚雪设计的手环的草图，跟手里这个确实不一样，倒是跟市面上那些常见的手环类型相同。 他点开里面所有的app，查看各项功能确实就只是普通的东西。 顺手递回去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沈砚雪手上的情侣款，表情有些隐秘的不爽：“我弟弟躺在这里跟个活死人没什么区别，就算你戴情侣款他也不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大哥，你实在羡慕的话，你就跟嫂子也戴情侣款，我听说有一个小众的奢侈品牌，出了凭身份证购买的限量版钻戒，倒是很适合大嫂。” 秦幼珊眼底闪过心动。 裴知衍却岔开话题：“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之前那瓶营养剂不是吃了他身体会不舒服吗？我直接从医院买来了新的，他能吸收的更好。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拿去检测。难道说大哥怀疑我会毒害自己的丈夫吗？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他醒来的人，可不是我。” 秦幼珊到底心理素质十分不错，沈砚雪的话都刺到脸上了，她也能面不改色：“也好，我现在把东西取下来，今天晚上就拿去检测。你手环的实验成功在即，马上就是人人称赞的科研界新星，一个植物人丈夫一定是你的污点，我只怕你巴不得要除掉他呢！” 听了她的话，沈砚雪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转身将针头拔了下来，连带着整个输液器都递到了秦幼珊手中。 没想到她如此干脆利落，秦幼珊也略微顿了一下，片刻，才攥紧了还剩下一半的液体。 “他身体太弱了，急需补充营养。这段时间我打算一直给他用这个药，既然大哥大嫂不放心的话，你们随便检测，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他好。” 秦幼珊没说出口的话，只能硬忍了下去，拿着东西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沈砚雪淡淡地勾了下唇。 确定他们远离之后，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黎梨。 “我这有件事需要拜托你，她们要把我的东西送去检测。你帮我留意一下，哪家研究室收到了样本，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改检测结果。” 黎梨毕业之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进入了全国最顶尖的研究所工作，国内叫得上号的检测机构和研究室，或多或少都和她的研究所有合作。 而且，沈砚雪的药剂成分，是经过千百次实验，提炼出来的全新的物质，不动用大型的仪器，很难检测出来。 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东西。 黎梨声音扬起：“你放心，也就是打声招呼的事。” 在属于她们的专业领域，居然还想耍手段，秦幼珊真是蠢得可笑。 另一头，秦幼珊坐在沙发上，紧张兮兮端详着手中那半瓶液体。 “我现在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砚雪又是换药，又是搞智能手环，这些迹象足以证明她一定起了疑心，知衍，咱们进度是不是得加快了，以免夜长梦多。” 裴知衍脱下外套，神色不耐：“我看现在是你有些过于风声鹤唳了，她既然敢那么坦然的把东西交给你，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距离裴氏的股东大会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别太着急。” 话是这么说，可秦幼珊现在如何能够放得下心。 她催促：“她现在可是天天往实验室跑，说不定哪天一下子东西就研制成功了。据说她那个所谓的手环，能够通过脑电波技术，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万一真的能把大哥给叫醒怎么办？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吗？打算怎么做？计划快说给我听听。” 秦幼珊拽着他的衣服不放，语气也愈发咄咄逼人。 裴知衍莫名的有些心烦。 当初他跟沈砚雪谈了那么久，她都没忍心对自己说过几句重话。 他强压下脾气：“你不用着急，我的计划要慢慢来。实验室的事你放心，我会找理由去那边盯着，不可能让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把事情做成功。” 秦幼珊能够爬上位，自然不是个蠢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裴知衍的不耐烦。 她软下声音，柔柔的撒娇，“我不是故意要跟你起急，我是害怕她真的把大哥唤醒，威胁到你在裴氏的地位。” 她的手缓缓环住了裴知衍的腰肢，“最主要的是，我还有些吃醋。你送我的礼物虽然也很好，可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定情信物，她今天说的那个小众奢侈品……” “你知道我也只是用了大哥的身份而已，但买东西需要的是我本人的信息，你就不怕出什么破绽？”裴知衍声音发冷。 “总是用大哥的身份也不是个办法，你也得想个法子让你的名字重现于世。难道你希望你精心经营出来的公司，烙印着大哥的名字吗？”秦幼珊循循善诱，“只有一个身份彻底消失了，你的名字才能够再次出现。” 裴知衍一把拂开她的手，表情更加难看了几分：“今天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见，下次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 秦幼珊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垂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 眼底有不甘，更有几分下定决心之后的狠厉。 第7章 裴凛川必须死 “砚雪，昨天我就收到了一个师弟的消息，他们的实验室收到了样本。” 沈砚雪拿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黎璃在告诉她情况，“然后呢，怎么样？” “他们发回了一份假的检测报告，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了。”黎梨开口，“对了，裴凛川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里，沈砚雪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昨天被秦幼珊他们打断，药剂只打了一半，今天早上我又给他重新挂了液体，但是手表上的数据一直显示生命体征平稳，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怎么回事，难道分开用药不行？” “我不清楚，按理说药剂已经顺着血液到了大脑中，该有反应了。再观察几天看情况吧。” 就在这时，门口刚招的实习生惊呼一声：“你是谁？我们这里是私人实验室！” 沈砚雪迅速挂断电话，出门查看情况。 只见裴知衍西装革履地站在实验室外的大厅里。 他抬手轻轻推了下金丝眼镜，招呼人将一堆材料放进来，“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我是砚雪丈夫的大哥，听说她的实验材料昂贵，所以我特地买了一些市面上难买的稀缺材料，带过来支持她的工作。” 实习生大学刚毕业，不谙世事，看着他这副模样，当即被迷得神魂颠倒。 沈砚雪的心里却只剩冷笑，斜倚在实验室门上：“之前花你们家些小钱买材料，你们全家人就差没把我吃了，今天是改了什么性子，直接送货上门了？” “其实你的实验成功，对于裴家来说，也是锦上添花的好事，我并不抵触你做这些。只不过那天妈也在气头上，我只能顺着她的话说。现在送你这些东西，也算是表达了我那天说话不太好听的歉意。” 沈砚雪扫了一眼那些箱子上标注的材料名称，确实昂贵。 “那我谢谢大哥了。东西放在这里，你可以走了。”说完她转身就要回房间。 裴知衍快步跟上来，“砚雪，我这次过来是用真心打算跟你谈条件的，别这么着急让我走。” 他抓着沈砚雪的手臂，微微低下声音，若有若无的呼吸扑在她的后颈，“给我几分钟说话的时间，行吗？” 沈砚雪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把他甩开：“大哥，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谈条件就谈条件，别掐着嗓子叫的这么亲热。” 裴知衍像听不懂她的话，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坐在沈砚雪对面的沙发上：“你最近应该察觉到了，你手里的那张卡被设置了限额。二弟久病在床，他的卡跟裴氏的财务挂钩，一直被刷也不像样，这是裴氏股东的意思。” “所以呢？”沈砚雪反问，“你打算通过限制我消费的方法，让实验室无法运转，逼迫我跟你合作？” “不是逼迫，是商量，我可以给你大量资金支持，你不想挂裴氏的名字，我也不干涉。但为了股东那边好交代，我得派一个人过来走个流程，其余的你随便做，我全都不干涉你。” 沈砚雪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免费保姆了。 她只需要稍加分辨就能听得出来，他这是想盯着自己的实验进度。 “只有这些好处吗？那也太少了。”她淡淡的开口，“我的实验成果一旦问世，就能赚到很多很多的钱，这样我就能彻底脱离裴家，再也不受约束。” 裴知衍微眯了一下眼睛，掏出手机看似不经意按了下。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里骤然一黑，断电了。 他快速起身，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白色衬衣包裹着他颇有些力量感的身材，他迈开腿快步上前，强行把沈砚雪圈在了实验桌前。 双手撑在两边，不让她逃离。 沈砚雪的身子微微挣扎，看似慌乱，实则黑暗的环境中，她无声地翻了个厌恶的白眼。 怪不得一进来说话就那么骚哄的，果然居心不良。 又跟外面自己的人串通好关闭所有的电源，这样监视器也无法运作。 他真以为这样就能天衣无缝了？ “别乱动，我只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好好听我说。” 沈砚雪拼命地挣扎着，一不留神手机滑了出来。 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裴知衍轻笑一声，从她的手中将手机拿走。 看着上面停留在110三个数字的界面上，他神色更加玩味。 “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报警的话就太见外了。”他压低声音，“其实知衍的事，你不用抱太大希望，他醒过来的可能性基本为0。你赚再多的钱也是独守活寡，又何必让自己活的那么辛苦？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他的话，抬头好好的看一下我。” 沈砚雪借着手机的灯光扫了眼他的脸和身上的衣服，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他整体的打扮都和五年前的裴知衍一模一样。 但因为五官有了变化，她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这是所有的招都用尽了，实在无能为力，索性亲自上阵，打算使美男计了。 沈砚雪脸上的恐惧一点点褪去，笑着摇了摇头：“大哥，我实验室里有这么多玻璃瓶，你没借着反光照照自己的脸吗？” 裴知衍脸色微沉，意识到不对：“什么意思？” 他已经尽可能去贴近五年前的自己了，就看在这张脸上，他都不相信沈砚雪不会上套！ 沈砚雪扬起了手环，上面显示正在录音中。 她刚才故意让手机掉落，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裴知衍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 下一秒钟，沈砚雪伸手摸到后面的一瓶溶液，不由分说冲着裴知衍就泼了过去。 裴知衍生怕是腐蚀性液体，吓得连忙往后撤，匆忙之中撞到后面的桌子，整个人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沈砚雪又拿一瓶新的溶液，死死压着他的胸口，将溶液瓶口悬在他脸的上方。 裴知衍只能捂着脸，呼吸急促：“我是你大哥，是一家人，别做傻事！” “要怪就怪大哥你，这么自作聪明断电关了这里的监控，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也没人有证据。”沈砚雪冷笑，“你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都录进了手环里，一旦发出去，就是你趁兄弟的病，骚扰自己弟妹，意图婚内出轨！” “胡说什么？”裴知衍情绪激动，“我这是谈判的策略，又没有对你做什么。赶紧把录音删了，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背叛兄弟，背叛妻子，欺辱弟妹，我只要你付出代价！”沈砚雪的手猛然倾斜，冰凉的液体立马就浇了裴知衍满脸。 他再也顾不上沉稳成熟的形象，吓得惊呼出声，激烈的挣扎起来。 沈砚雪缓缓地站起身。 此时办公室里的电被人送上了。 想象中剧烈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裴知衍伸手抹了把脸，只见脸上是透明的液体，无色无味，不知是什么，但一定不是硫酸。 他神情略有几分尴尬，迅速站起身来，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沈砚雪也很想一瓶硫酸泼上去，让他彻底毁容破相，但她不会为了报复这种人，把自己变成法制咖。 “命悬一线的感觉怎么样？”她颇有深意的问道，“自己的命被别人捏在手中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知衍已经恢复了体面，他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冷声开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删了刚才的录音？” “把知衍的卡还给我，既然有人设置限额，你就往里面转钱，我要一个亿，这是我的封口费。” 裴知衍脸色难看极了：“一个亿？你疯了？你花得完吗？” “花不花得完是我的事，你只需要支付就可以。钱到账我就立马删，三天之内没有到账的话，这段语音就会自动发布到我的微博上。” 裴知衍眼眸中压抑着不爽，却又无法拒绝，只能恨恨道：“好，这次我认栽。但是你别忘了，你老公一定不可能再醒过来了，以后你在裴家需要依靠谁，自己想清楚。” “就算他变成一具尸体，我也会一直守着他，你少管。” …… 两天后，裴知衍就通过几笔转账，支付了沈砚雪一亿。 沈砚雪也信守承诺，将语音全部删了。 裴知衍不放心，带了专业的人过来将手表全部检测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隐藏软件和备份的痕迹，这才安心。 但沈砚雪的手表一直和云端链接，因此录音也是自动上传的，裴知衍的人并没有发现。 他带着满腹的不爽回了家。 秦幼珊满眼的期待：“你这两天一直在进出沈砚雪的实验室，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此时他心情格外低沉，甚至一度自我怀疑。 明明自己这张脸应该在沈砚雪面前无往不利的，没想到她居然愿意为了床上那个假裴知衍，守身如玉！ “我确实去她实验室了，但她油盐不进，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行。看样子，她这次是铁了心打算做出一番成绩了。” 秦幼珊可是见识过沈砚雪姐姐走科研这条路，获得了怎样巨大的关注度。 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了，却还是整个江城，顶级豪门处处争夺的女人，谁都希望通过沈知雾给自家脸上贴金。 要是沈砚雪做出来了自己的ai手环，在科研界一炮走红的话，岂不是也要飞黄腾达？ 那自己辛辛苦苦爬到她头上又算什么？！ 再或者，她真的想办法叫醒了病床上的那位，只怕连她现在的荣华富贵也要被夺去！ 她温柔地伸出手摩挲着裴知衍的后背，安抚道：“你别太担心，我来想办法。” 裴凛川必须死，沈砚雪作为他的老婆，也必须跟他一起去！ 第8章 按住了一个不速之客 “镜头检测到有不明人影靠近！” “镜头检测到有不明人影靠近连续三次，已将人重点标记，是否截取高清图分析信息？” 沈砚雪的手机接连两次传出提示的声音。 她打开手机，上面连接着一个热感成像摄像头的终端。 这是她在三百六十度摄像头之外，又设置的其他摄像头，安装在房间里一颗钉子的后面。 热感成像的镜头虽然不算高清，但检测到范围大，房间外围走动的人也能被检测到。 她选择截图出一些模糊的身影，秦幼珊便出现在镜头里，这已经是她两天来，第七次在裴凛川房间门口晃了。 只怕是上次的计划没成功，她按捺不住要进行第二轮的下毒了。 就在这时，沈砚雪的电话响起来，是那天事情之后，三天没跟她联系的裴知衍。 她接起电话，裴知衍声音沉稳：“你最近泡在实验室里的时间太多了，是不是已经忘了今天晚上是我妈的生日？” “怎么会忘呢？在你家这五年，现场的布置还有宾客往来，甚至聚餐之后收拾餐桌，都是我做的，很难不记忆深刻。” 叶姝佟大约离电话不远，听到了她的声音，立马不满地训斥：“你懂什么？让你做那些事是为了让你表现，不然的话，别人怎么可能会接受你留在裴家？我让你做这些是为你好，别人想被历练都没有这个资格！” 沈砚雪微笑着开口：“妈，那是我误解您了，您的思维方式还真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M国。” 叶姝佟刚准备得意，下一秒又反应过来，沈砚雪怎么会跟她说好话：“你什么意思？” “妈，她真是反了天了，说您滞涨！翻译过来就是智障！智力残疾！”秦幼珊激动的在旁边拱火，“她平时在你面前怼我跟凛川也就算了，居然对您说话也这么不客气！” 叶姝佟是两边气，一边骂秦幼珊：“够了，不用给我解释那么多遍！” 又隔着电话骂沈砚雪：“我看这个裴家你是不用回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一点长幼尊卑的观念都没有！” “这可是您说的，那我就隔着电话遥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这次您的生日宴会，我就不回去了。” 裴知衍瞬间冷了声音：“这次家里亲近的人基本都来，你是知衍的妻子，你不在场，别人只会认为是你起了异心！” “我这边实验室很忙，不是什么宴会都有空参加的，下次这种小事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裴知衍正要发飙，旁边的秦幼珊却难得的帮忙解围：“还是算了吧，既然打电话她都这么不情不愿，回来一定也挂着脸，到时候妈的生日反而过得更不开心了，就由她去吧。” “我再问一遍，你确定不回来？”裴知衍声音低沉。 “不回了，不过大哥我要提醒你一声，跟家里的仆人协调一下，别让外人进知衍房间，人太多的话，交叉感染会引起肺炎。” 裴知衍没理她，毫不客气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 卡着差不多要过凌晨的点，沈砚雪的车子开到了裴家。 她正要输入密码开门，热闹非凡的裴家别墅里传来讨论的声音。 “姝佟，你老公身体还是那么不好吗？怎么你过生日，他都没有回来？” “我俩向来不计较这些，而且他已经提前给我过过生日了，不回来也没什么。倒是我那个儿媳，这么大的日子，只知道泡在实验室，也不知道回来看我一眼！” “妈，你消消气。砚雪这么做也是为了裴家，前几天她重启做实验的事情都上热搜了，我都很为她高兴呢。”秦幼珊柔柔的声音传来。 “她哪里是为了裴家，她是为了自己！连我生日都不回来，只怕是想用裴家的钱做出成绩，然后远离我儿子呢！” “怪不得呢，我就说当年知衍都生病了，她怎么还能心甘情愿的嫁进来，合着就是看上裴家的钱了。” “之前她还频频上热搜，说什么对知衍不离不弃，原来就是为着现在的事铺垫啊？” “她也心机太深沉了，小姑，我看你也不用就这么惯着她了，干脆直接让她跟我二哥离婚得了，不要脸的东西！” 叶姝佟的生日一般都在自己家里办，邀请的都是亲戚和她亲近的好友，在这些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是何居心不言而喻。 “好了妈，别生气了，快到点了。咱们准备吹蜡烛切蛋糕，这次我给您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秦幼珊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的众人齐齐开始数起了倒计时。 零点的钟声响起，偌大的别墅骤然一片漆黑。 紧接着客厅里面亮起了烛光。 足足四层的巨大烛台将客厅里面照耀的暖光闪烁，氛围温暖。 只有沈砚雪周身清冷，神色森寒。 她扫了一眼，整栋别墅所有的电都被关了。 不愧跟裴知衍是两口子，两人做局阴人的手段都一样。 她卡点开了门，在叶姝佟许完心愿睁开眼的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叶姝佟活像见了鬼，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一步，“你不是大言不惭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吗？谁允许你回来的，除了给我添堵，你还会做什么？” 沈砚雪不跟她一般见识，面带微笑，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我之前说不回来是给您一个惊喜，您不是很喜欢赵夫人的手镯吗？我特地托人给您买了顶级玻璃种的翡翠手镯，您看看喜不喜欢。” 叶姝佟已经到达喉咙口的怒火，被这句话硬生生给堵了下去。 她轻哼一声，故意拿捏姿态：“你能有这份孝心？我还以为你打算死在实验室了！” 首饰盒轻轻打开，玻璃种的翡翠在烛光之下映出莹润的光泽，比赵太太手上的成色还要好上不少。 笑意不由自主地在唇角绽开，叶姝佟装模作样了一小会儿，就接了过去，当即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旁边的裴知衍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这次倒算是你有心了，下次别再闹出这样的乌龙了，让妈白伤心一场。” “我懂，妈即便是在众人面前骂我骂的很难听，也只是恨铁不成钢，我都明白的。” 沈砚雪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在场的其他人的神色却尴尬了几分。 她居然听到了！ 叶姝佟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你的礼物我是收下了，但你可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错事，都能一笔勾销！这次你没回来，幼珊一直在忙前忙后，我在众人面前批评你，也是你应得的！” “大嫂能者多劳，我确实比不上。她不是说要给你惊喜吗？怎么灯光一灭就不见人了？” 众人也追随着她的目光，四处寻找秦幼珊。 “肯定是给我准备惊喜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是不走心的送个镯子，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叶姝佟假模假样的批评。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刘姨惊诧的声音：“谁在那里？不许动！” 紧接着楼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瞬间紧张，一群人齐齐的往二楼涌去。 但别墅里实在太黑，哪怕举着蜡烛，一群人还总是撞的东倒西歪的，摔了不少人，连叶姝佟都差点被撞倒。 她气的不行，甩开扶着她的裴知衍，没好气的呵斥：“都干什么吃的？吹个蜡烛，犯得着把整个别墅的灯都给关了吗？赶紧让人把灯打开！” 裴知衍连忙道：“妈，您别生气，我马上就去，你们先去看看知衍那边怎么样了。” 在沈砚雪的引路之下，一群人总算来到了二楼，只见刘姨已经按住了不速之客。 还没等叶姝佟开口问，刘姨打开手电筒一照，表情惊异：“大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秦幼珊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恨不得把自己脸捂上。 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她稳住了心神，她从容地示意刘姨让她起来，镇定地开口：“我没想到砚雪还会回来，只觉得二弟一个人孤孤零零的在病房里怪可怜，所以就想送他一支花，让他也沾沾妈的福气。” 说着，她从身后拿出一只娇艳欲滴的花来。 “不好意思啊，大少夫人我居然误会您了。”刘姨一脸歉意的开口，“停电了，我担心知衍少爷房间里面的仪器停了会出事，所以过来看一眼，见有个人影鬼鬼祟祟，我还以为是哪个畜生要做坏事。” 秦幼珊磨了磨后槽牙，她骂谁呢！ “没事，大家都是自己人，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咱们就快下楼吃生日蛋糕。”秦幼珊故作大度，“妈，我给您的惊喜还没来得及送给您呢。” 叶姝佟瞪了一眼刚才在前面引路的沈砚雪，语气不善：“我就说没事，你倒是咋咋呼呼的！非得在我生日的时候闹出点动静！” “大嫂，这些年来你对家里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没想到我的失职，反倒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很感谢你。” 沈砚雪激动地攥紧秦幼珊的手，眼睛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泪光闪烁，“不管怎么说，你的心意不能糟践，我陪你把花放到知衍的房间里，我要告诉他，你对他这么关心。” 第9章 完美的跳进她的陷阱里 秦幼珊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不用了吧，妈还等着收礼物呢，这朵花你进去送就行，有你在，我这个大嫂就不能越矩了。” “你就进来吧，他病了这么久，如果知道大哥和大嫂都还这么记挂着他，一定会很感动，说不定就能醒过来了！” 沈砚雪不由分说，把她往房间里拉，压低声音：“你不是拖延时间想让知衍毒发身亡吗？现在不打算进来检验一下你的下毒成果？”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别墅所有的电全都恢复，灯光亮如白昼。 沈砚雪那张带着笑意的精致脸庞骤然贴近，让心理素质极佳的秦幼珊都不由自主的一颤。 她自以为计划完美无缺，没有任何破绽，没想到沈砚雪居然知道！ 心里顿时慌了神，她下意识就把沈砚雪往旁边一推。 沈砚雪顺着她的力道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撞开了一个小小的按钮，安装在床尾的一个小屏幕被打开。 机械的Ai声响起：“检测到陌生非法闯入信息！已截图上传！” 只见秦幼珊鬼鬼祟祟地闯进了病房里，从包里掏出针头样的东西，扎进了裴凛川的吊瓶里，然后迅速收针离开。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秦幼珊仿佛被掐住了脖子，整张脸都有些扭曲。 就在这时，裴知衍也赶了回来：“妈，应该是保安那边的疏忽，现在整个别墅的电都已经恢复了，知衍没事吧？” 他话音落下，没人回应，便好奇地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小屏。 沈砚雪瞬间演技大爆发，捂着胸口连退两步，痛心疾首的开口：“大嫂，所有人都在过生日，你趁着关灯的时候悄悄进来，又在他的吊瓶里面注射了东西，你到底是何用意？” 上面的人脸截的清清楚楚，秦幼珊哪怕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出来这不是自己。 “我……我只是进来看看他而已。” “灯光亮着的时候你不看，手里的花也没送出去。而且看人的时候需要往吊瓶里面注射东西吗？” 秦幼珊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砚雪继续开口：“我辛辛苦苦做实验，想要赶紧成功，治好他的病。没想到大嫂你居然一心想要害死他，难道裴家连养着一个植物人的耐心都没有吗？他可是裴家二少爷！” 裴知衍瞪了一眼秦幼珊。 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得不维护，“这里面一定存在什么误会，之前我找各国医生联合问诊的时候，你大嫂还提出了给药的意见。她对知衍的事情一直很上心，绝不可能陷害他，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理由。你说呢，弟妹？” “大哥你不提醒，我倒是差点忘记了，大嫂在学习自己的专业之余，还了解一些药理。”沈砚雪冷笑，“前段时间知衍吃的营养剂不对，我特地让人查了一下，里面居然有过量的抑制中枢神经的药，会让人长时间陷入昏迷不醒，既然大嫂过问过他的药，那我真要问问她知不知情了！” 众人骤然间一片哗然，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秦幼珊身上。 秦幼珊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情绪激动起来：“砚雪，我们好歹也是几年的同学，我的为人你再了解不过。我有什么动机害他？知衍醒了，还能辅佐你大哥一起管理公司，能让他轻松不少。我们难道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吗？” “动机这不就来了吗？这些年大哥独享公司，生怕知衍醒了之后会跟他分权，你身为他的枕边人，自然要帮着他。”沈砚雪控诉，“我只查到了营养剂，本来念在家人情分上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残忍到要对他下毒手！” 她几句话就把裴知衍也给拉入了战局中。 他瞬间不再护着秦幼珊，斥责道：“既然你怀疑她下毒，调查清楚便是，何必要把事情往其他方面引？父亲中意的继承人本来就是我，即便知衍醒了，属于我的东西也不会丢，我们手足情深，我怎么可能会怕他醒来？” 亲戚朋友表情古怪，原来裴家这么偏心，早就认定了老大是继承人。 秦幼珊更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倒戈的裴知衍，心几乎凉了。 裴知衍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现在都别说这些事了，先查看我弟弟的情况才是第一等要务。” “大少爷放心，知衍少爷没事。我想着今天是老夫人的生日宴会，想凑一下热闹，怕错过了拔针的时间，就提前把针拔了。” 刘姨走进来，掀开裴凛川被子的一角。 吊针在一旁放着，并没有插在他的手上。 秦幼珊瞬间心如死灰。 她本以为哪怕计划败露，只要裴凛川死了，也算是成功了，可这跟晃眼的针，却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秦幼珊猛然抬头，狠狠地瞪向沈砚雪，见她神色坦然，眼里是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 她瞬间就明白了，不是刘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这一切压根就是沈砚雪设计的！ 就连刚才的那个小屏幕，也绝对不是她无意间撞开的，自己就这样一步步被她引进圈套里，成了个大傻子。 “小的时候，知衍哥对我最好，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如果大嫂子真敢下毒的话，我们现在就把她送进监狱！”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正是刚才在楼下和叶姝佟对话的小外甥。 啪—— 叶姝佟一把扯下吊瓶，狠狠摔在秦幼珊脸上，当众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知道这些年，你觉得裴家和砚雪都被知衍给拖累了，但这不是你下毒手的理由，你现在给我滚回房间去，关禁闭一个月，不许再出来。” 秦幼珊迅速捡起吊瓶往外跑，，转眼间便消失了。 裴知衍也是一脸痛心，低声安慰：“妈，我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别生气，我一定会查清楚。” “你老婆做这种事你也难辞其咎，赶紧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两个！” 他屈辱的抿了下唇，又淡淡地瞥了一眼沈砚雪，眼底的情绪复杂，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叶姝佟又转过头，一脸心疼地攥着沈砚雪的手，歉意的开口：“都是妈没能力，让你受委屈了。” “妈，你怎么能说你没有能力呢？”沈砚雪回握着她的手，“三言两语就能把下毒的事给揭过去，连带着把证据销毁，这种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谁也没想到，沈砚雪就这样直白地揭穿叶姝佟，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神色精彩极了。 叶姝佟脸色不变：“比不上你照顾知衍费心，像有未卜先知似的，会在房间里安装不需要用电的红外感应监视器，你对他真上心。” “我能防备到这种地步，妈，你要不想想是因为什么呢？” 叶姝佟有些接不住沈砚雪的话了，便索性抽出手来，强行中断：“今天我生日，让大家看笑话了，都散了吧。” 一群人哪敢耽误，赶紧转身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了沈砚雪一个人。 想要彻底扳倒秦幼珊，最冒险的行为就是让她下毒成功，再掐好点对裴凛川进行抢救。 顶多就是让他吃些苦而已。 但不知为何，她几次犹豫，还是选择了提前拔掉他的针，不让他接触到一点的毒。 幸好这次的计划全在她的掌控之中，秦幼珊完美的跳进了她的每一个陷阱里。 在场的人全都看在眼里，大部分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口口相传，秦幼珊的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 裴家内部的混乱，也会无人不知。 忽然，手掌下面有了不一样的触感。 沈砚雪一愣迅速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了裴凛川的手臂上，因为思考，竟然在无意识的摩挲。 或许是感受到了外物的刺激，他的手细微的动了一下。 沈砚雪正惊诧的时候，手环轻轻震动。 她低下头瞥了一眼，只见他身体的各项数据依旧平稳没有变化，唯有心率加快了许多。 她心里越发纳闷，站起身垂头靠近他的胸口仔细听：“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心跳加速？难道是药物反应？” 伴随着靠近的动作，愈发有力的心跳声传进她的耳朵里，手表上的监测数据也到了警报的临界值。 沈砚雪就差要伸手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他身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黎梨打过来的，而且在这个电话之前还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她的。 沈砚雪没敢耽误迅速接通，黎梨焦急的声音传来：“小雪，大事不妙，我这边有个紧急情况，急需你的帮忙！” “怎么了，你说。” “我的导师跟国外的实验室合作研发了一种药物，今晚要把数据传到那边，但是他们的数据一直在泄露，即便紧急中断，但对方还是不肯罢休，只要传输就立马会被窃取。” 黎梨急得都快要哭了，“那边急需资料做出药物送人，这边传输不过去，耗到明天，那边的人只怕要出事！” 这种情况下有很多种传输的方法，但黎梨的焦急不像是假的，沈砚雪也没耽误，立马同意，“我马上过去。” 她吩咐刘姨重新看好裴凛川这边，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第10章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另一头，裴知衍的房间里，他和秦幼珊几乎要吵翻了天。 他怒不可遏，拿起那瓶液体没好气的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明明说过不许你伤害我哥，你还打算对他下毒手，如果不是今天妈出面，你觉得能善了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够完全继承裴家，不让你大哥成为你的阻碍！我都是为了你，你现在却反过来要怪我，我不活了！” 说着，她冲到窗前拉开窗户，竟然真的要跳下去。 裴知衍连忙将她拉了回来，依旧生气：“你别以为打着我的名义，事情就能到此结束，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你没感觉到吗？沈砚雪现在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她现在在对你步步紧逼，如果我们不狠下心，那就完了。难道你真的希望你大哥醒来？” 裴知衍犹豫了一瞬间，但还是开口：“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许伤害我大哥。今天的事，你让任何人做都可以，你自己上来算什么？我也被你连累了！你就没想过她会留一手吗？” “房间各处都有保安看着，如果不是我亲自出马，根本没办法进去。只是没想到她这么狡猾，早就有了防备。” 眼瞧着裴知衍还在盛怒，秦幼珊掉下泪来，“你以为我不想保全自己吗？真以为我想冒险？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沦为大家的笑柄？” 她脸上被叶姝佟扇的痕迹还在，肿的老高，看起来楚楚可怜。 终于裴知衍脸上的怒气消散了，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好了，你别伤心。没想到沈砚雪现在居然心机这么深，这一次你受的委屈，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 沈砚雪按照黎梨给的地址，来到一处隐蔽的实验室。 虽然已经过了凌晨，但里面依旧灯火通明。 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个个都行色匆匆，神情焦灼，黎梨也在其中。 看到她来，黎梨仿佛找到了大救星，一把将她给拽了过去，向大家宣布：“这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最近讨论度极高的AI手环发明人。里面专有的核心数据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她早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找到了对数据多层加密的方法，而这，也只是作为了手环的一项基础功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一定能帮我们想到办法的！” 望着众人期盼的目光，沈砚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压低声音：“你怎么上来就给我戴高帽子，万一我失败了那怎么办？” “不可能，你就是个超级无敌的天才，只要有你在，不可能有事情做不到的！” 就在这时，一个瘦削且神色冷淡的中年女人，从最里面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听着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夸赞，她无动于衷，只是冲沈砚雪招了招手：“你进来，如果你今天真的有办法解决，我不会亏待你。” 沈砚雪没敢耽误，跟她走进了那间神秘的实验室。 两台超级电脑正在飞速的运转着，一摞又一摞的资料几乎将整个桌子堆满。 女人让电脑前的人让出了位置给沈砚雪，垂眸看了一眼表，“情况紧急，我最多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天亮之前资料必须安全的传过去。你能做到吗？” 她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淡淡的看着沈砚雪，让她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几分。 “我需要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我会尽快跟你说，你联系其他人。” 女人勾起一边的唇角，声音很低：“如果你看过之后还做不到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联系其他人的事了。” 沈砚雪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直接打断：“不浪费时间了，你尽快看一下之前的加密系统，想想有没有什么攻克的办法。” 说完，她只在实验室里留下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实验员，便起身离开了。 沈砚雪也没耽误时间，飞快操作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 他们的加密系统虽然也是严丝合缝，但因为基础代码都一样，因此很容易被对方截获，轻而易举就能破解里面的内容。 而她运用在ai手环里的加密方式，刚好可以应对这样的情况，只需要将传输的数据伪造的类似于电脑病毒，就能够掩人耳目，躲过非法信息的捕捉。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沈砚雪成功的弄好了代码。 在其他两个研究员的配合下，她试着将东西发了出去，数据果然没有被拦截，成功发送！ 身后的两名实验员发出了欢呼声。 很快实验室的门推开，刚才那个女人带领着一堆人走了进来。 黎梨站在她身后，冲沈砚雪竖了个大拇指，脸上也是难掩兴奋，“我就说了，我的闺蜜是个天才，没有她做不到的事！” 女人紧绷的脸上也终于泄出了一丁点的笑意，“辛苦你了，事情结束之后，我会重金感谢。” “不必了，我做的项目不缺资金。”沈砚雪开口，“不过我有个冒昧的请求，我想和你们实验室合作，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黎梨紧张地瞪大了眼睛，正要打断。 女人却似乎并不反感，反问道：“合作可比酬金难拿到的多，你有什么资本觉得我会和你合作？” “刚才写代码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你放在桌上的资料。”沈砚雪开口，“你们正在研究一种药物，用于修复人的神经，有助于神经损伤的人打通神经。但药物能达到的效果始终是有限，如果配合我的手环，通过脑电波刺激的话，或许有更好的效果。我想您应该不会拒绝我。您说呢？” “把你的样品寄过来，我看了之后才能做决定。” “两天之后，一定寄过来。” 黎梨送沈砚雪出了实验室。 她吓得拍了拍胸口：“你知道我这个导师是谁吗？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神外专家，性格巨古怪，很难说话，除了自己的团队，向来讨厌跟别人合作。” “神外专家？跟你的专业八竿子打不着，你是怎么找到她当导师的？” “像人家这样的大牛，涉及的领域肯定不止一个两个，如果真能搭上她这条船的话，有她的能力，你的AI手环就不怕没有销量和市场，更不用怕被裴家人打压了！” 沈砚雪考虑的正是这点。 很快，她将自己的手环寄了过去。 还没等来那边的回应，倒是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天，两人一起去采购材料。 心细的黎梨很快发现异常：“有个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跟我们一路了。” “秦幼珊派给我的天降绯闻。”沈砚雪冷笑，“自从我婆婆生日宴会结束之后，这个人就千方百计的制造偶遇，生怕我不知道他是带着任务来倒贴的。” “我去把他揍一顿！”黎梨当即挽起袖子。 她气势汹汹的转过身，却见那男人已然走了过来。 他打扮的油头粉面，乍一看五官跟裴知衍有些像。 “沈小姐，好巧，又在这里碰见了。你们两个女孩子要买这么多材料，拿起来不太方便，用不用我把你们送回去？” 黎梨挡在两人中间，正要骂人，沈砚雪却主动开口：“这些东西贵重，不方便让别人送。” 男人还要接话，她轻声开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巧遇也有几次了，算起来都是缘分，下午四点，我在穹顶等你，有什么我们到那里说。” 沈砚雪跟他擦肩而过，不着痕迹地丢下一张名片，便翩然离去。 穹顶是江城顶级的一处商务会所，私密性极佳。 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没有监控，以便于客户在里面商谈重要内容。 下午四点，沈砚雪准时来到穹顶门口。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一个小时前收到的信息：“宝贝，我在1409房间等着你。” 配图就是今天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叼了支玫瑰花，手里捧着一束土到爆炸的红玫瑰，对着镜头做出跟性骚扰没什么区别的吐舌动作。 沈砚雪匆匆扫了一眼，便迅速划出了短信界面。 在门口耽误了会儿时间，她通过门口的反光确定有人已经跟了上来，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但推开的却是1409隔壁的门。 一个精英打扮的男人端坐在中间，正在翻阅手中的iPad。 沈砚雪目光扫过去，上面是她的资料。 看到她进来，男人起身扣好西装，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是Y国保密局的特派员，我姓苏。” 沈砚雪颔首：“你好，我是沈砚雪。” “你应该知道，上次通过你的加密算法，发送出去的资料救了谁的命吧。” 对方虽然长相乍一看是东方人，但极其高挺的眉骨和蔚蓝色的眼珠，昭示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血。 “贵国的皇室贵族？” 对方迟疑了几秒钟，还是点头：“没错。我们保密局分析了你的算法，觉得极为精妙。我代上面来问一下，可以技术共享吗？我们可以签合约，绝不会伤害您的核心利益。” 见沈砚雪没有回应，他掏出iPad在上面写下了一长串令人惊异的数字，“这是我们能给出的价格。” 足够后半辈子沈砚雪彻底脱离裴家，安心做实验了。 她却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第11章 裴凛川不见了 “我制作的手环加密系统，是要保障我所有使用者的账户安全。跨国共享我的专利一旦被你们破解，我所有用户的账户安全无法保证，我不会冒这个险。”沈砚雪说完，起身就走。 苏先生追上来：“只要你同意，我们就会把你这次慷慨救人的事迹公开，你会成为国际和平大使，我们国家也会授予你荣誉皇室成员的称呼，你要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 “不必了。” 沈砚雪刚推开穹顶的大门，一群人和无数个长枪短炮瞬间对准了她。 秦幼珊从一侧出现，刚要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就看到了她身后陌生的脸。 但仅仅也只是愣了一下，她便拉开了戏台子。 “砚雪，有人在网上发布小道消息，说你在穹顶私会情人，我还不肯相信，想偷偷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你怎么能……” 苏先生看到眼前的阵仗，皱了下眉头，侧身戴上口罩和墨镜。 这一下子看起来更像是情夫做贼心虚了。 秦幼珊愈发人来疯的哭嚎起来：“这些年来裴家对你并不算差吧？你口口声声说要做实验，家里也同意了，却没想到你居然是借着实验的由头，出来私会男人！” 长枪短炮的灯光在沈砚雪的面前闪来闪去，她却丝毫没有退缩，表情冷眼看着秦幼珊戏瘾大发。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再次推开。 是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一看眼前的光景，他立马冲上来：“你是谁？居然抢我的女人！我在旁边等了她半天都没来，原来是你把人给抢走了，你是小三还是小四？” 一边说，他揪起苏先生的衣领就要动手。 但保密局来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他神色骤然一凛，反手就将油腻男抓住。 下一秒，绝不可能在江城出现的一把枪，就抵在了油腻男的太阳穴上。 杂乱的人群骤然安静，刚才还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迅速往后撤。 秦幼珊也慌乱了一瞬间。 但对事情闹大的欲望战胜了恐惧。 她大跨一步走上前，指着沈砚雪：“你在外面跟人乱来也就算了，跟你勾结的到底是什么野男人？居然携带这种非法的东西，你想给裴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注意你的措辞，我是来Y国保密局的核心成员，是特派过来感谢沈小姐在跨国信息加密技术上做出的贡献。” 苏先生沉下脸，另一只手掏出证件，“我们国家跟贵国有合作项目，享有跨国执行的权利。” 他一脚将油腻男踹倒在地，转而把枪对准了秦幼珊的方向，语气不善：“你再大喊大叫一声试试呢？” 围观的媒体和吃瓜群众皆是一声惊呼。 没想到沈砚雪做了五年的家庭妇女，前几天才传出来要重启AI手环的实验项目。 所有人都以为她雷声大雨点小，资质已不复当年，没想到她居然闷声干大事！ 双重惊吓之下，秦幼珊脸都绿了，踉跄着往后退。 沈砚雪淡淡的看着她：“大嫂，你挑事也要看场合。平时对我的污蔑张口就来，我可以忍你，但枪口可不忍你。你掐着时间点堵门到这里闹，归根结底不还是自讨苦吃吗？” 围观的人当即了然，看向秦幼珊的表情怪异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库里南停在人群后。 裴知衍穿过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扶稳秦幼珊。 他不惧枪口，面不改色的跟沈砚雪对视：“弟妹，你说这些，顶多也只能证明，你跟旁边这位苏先生是清白的，但被他踩在脚底下那个呢？他明显跟你熟悉，你又打算怎么辩解？” 有了撑腰的人，秦幼珊顿时也稳住了心神。 “就是，就算你实验颇有成效又怎样？这也掩盖不了你借着实验的由头，幽会男人的事实！” 被踩在脚底下的油腻男终于有了戏份，他艰难地伸出手，“我作证，是她主动勾引我的，她今天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在这里等着她。我还以为她对我有意思呢，抱着花等了半天，没想到他居然和另外一个男人……” 话没说完，落在他后背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油腻男大叫一声，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裴知衍反问，“裴家的家风严谨，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你最好还是尽快停了项目回归家庭，别再惹出这样难堪的绯闻！” 合着他们摆这么大一场戏台子，这句话才是重点。 沈砚雪冷笑：“大哥大嫂，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吧，我的项目迫在眉睫，我没空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戏码。” “你什么意思？”秦幼珊扯着嗓子。 “这个男人说是我先勾引的他，那么请问，早在我给他递名片之前，他就先跟大嫂有过接触，这是什么意思？”沈砚雪从包里掏出照片，“同理可得，那是不是大嫂你也婚内出轨了？” 秦幼珊顿时脸色惨白。 迟疑了半天她才辩解：“我、我那天见他，觉得他长得有些像知衍，一时吃惊问了两句而已，这也有错？” “跟你见过之后，他这几天像贼一样频频跟踪我又是什么打算？”沈砚雪又是一沓照片拿了出来，“我只是给了他一张名片，又没给酒店的房卡。大嫂，你不能自己心里对别人有想法，就想当然的以为我和你是同类人。” 说完她又故作惊讶地捂了一下嘴巴，“他像知衍，要吃惊也应该是我才是，你怎么会主动找他聊天？难不成大嫂你吃锅望盆……” 这下好了，秦幼珊越描越黑，百口莫辩。 “够了，既然这是一场闹剧，就别再丢人现眼，都先回去！”裴知衍打算强行结束这场闹剧。 沈砚雪懒得纠缠，正要离开，戴在手腕上的手环却忽然剧烈的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神色骤然紧张。 连接着裴凛川那端的手表数据显示，他的心率忽然异常，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身体的各项数据也急剧变差。 倒像是一种濒死的状态！ 难道是药剂出了问题？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了讨论的声音。 “裴家的大少爷不是向来以沉稳冷静著称吗？这次怎么陪着他老婆闹出这档子事来？” “就是就算担心自己二弟，也不能污蔑弟妹出轨啊，人家都拿出证据了，分明跟这男的没关系！” “我看呀，指不定就是这所谓的大嫂指使的人，就是要让她回归家庭！” “人家多优秀啊，Y国保密局的人都亲自过来了，要不是今天有他作证，只怕她真要含冤被迫回家了。” “赶紧拍下来发到网上！他们可不能仗着人家老公变成植物人，就这样可劲的欺负她！” 群情激奋，替沈砚雪出头的声音越来越多。 裴知衍如芒刺背，脸色愈发的难看。 沉吟了片刻，他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沈砚雪，沉声开口：“众所周知，你的实验项目明明是手环相关，却不务正业弄出所谓的信息加密来。不仅如此，你不申请本国的专利，反而和Y国保密局的人私下联络，你这样心思不轨的人，真能保护好使用你手环的用户信息安全吗？” 他直中要害，刚才还帮沈砚雪说话的人顿时偃旗息鼓。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沈砚雪身上。 而与此同时，沈砚雪的手环上跳出紧急消息提示，显示裴凛川的位置正在移动。 等她垂眸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数据传输中断了。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她匆忙中掏出看了一眼，是刘姨打过来的。 正想接通，却被裴知衍紧紧地攥着手腕，“你本心不坚定，现在做研究不适合，跟我回去！” 刘姨的电话声刚断了，就又连忙发过来一条短信：“出事了，二少爷不见了！” 沈砚雪顿时心跳如擂鼓，一个生命体征都极差的人能去哪里？只怕是被人非法转移了。 她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裴知衍。 是不是这场批判她出轨的戏码只是前菜，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打算趁自己不备，乱中绑走裴凛川，然后暗中处置了他？ 就这么等不及吗？！ 她正想拿回电话，裴知衍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机，声音冷厉：“回答我！” 沈砚雪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是伤了他，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裴知衍第一时间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厉声开口：“我看你是疯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砚雪想狠狠将他推开，裴知衍却不肯放手。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苏先生，帮我个忙。” 男人迅速了然，直接调转枪口对准裴知衍：“她对我们Y国有非常重要的价值，要是她今天受了伤，不管你是否是她的家人，裴先生，我都会扣下扳机。” 莫大的羞辱让裴知衍的脸色难堪至极。 剑拔弩张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叶姝佟打来的。 她尖声开口：“知衍不见了！我刚才看到护工慌慌张张的出去，盘问了一番她才说实话。肯定是她跟沈砚雪两个人商量好，把我儿子给弄丢了！” 第12章 醒了，却失忆了 秦幼珊连忙在旁边拱火，惊慌失措的尖声开口：“什么？知衍居然不见了？他可是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砚雪，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人怎么会突然失踪了？” 沈砚雪甩开裴知衍，不想再被他们拖着演恶心的家人情深的戏。 裴知衍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许走，说实话，你把我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裴先生，我的警告是最后一遍！”下一秒，冰冷的枪管已经抵上了裴知衍的额角，危险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裴知衍却没有丝毫退缩：“沈砚雪，你找这个人过来，是打算为你的恶行保驾护航的吗？你到底打算对知衍怎么样？” “八成是她为了偷情方便，打算把知衍悄无声息的做掉！”秦幼珊继续火上浇油，“怪不得脱离家庭也要做实验，原来野心已经大到可以杀人了！” 沈砚雪眼神森冷了几分，她权衡了下利弊，如果此时离开，只怕要被他们泼上不少脏水。 如果裴凛川真是他们带走的，离他们更近一点，或许还能找到破绽。 “事情跟我无关，既然你们一定要往我头上扣帽子的话，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如果他安然无恙，你们两人今天造的谣全都要向我道歉。当然如果他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也会调查到底，他是我老公，害了他的人，我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 虽然沈砚雪跟他们一起上车回了裴家，却做了两手准备。 她在路上发消息给了黎梨，让她帮忙联系人，查找裴凛川的下落。 回到家，裴家别墅已经全员出动，里外里的全都翻了个遍。 叶姝佟看到沈砚雪进门，当即面目狰狞的就冲了上来，扬手就要冲她抽耳光。 “我信任你才把我儿子交给你照顾，你现在却把他弄丢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赔我儿子的命来！” 沈砚雪轻巧躲过，让叶姝佟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她顾不上理会叶姝佟失控的谩骂声，几步就冲到了楼上。 仔细检查了一遍裴凛川待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异样。 门和窗户都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也没有多余的指纹印。 更重要的是，沈砚雪在里面安装了不下四五个监视器，有些即便停电也能用。 这些东西却在裴凛川消失的时候全部失灵，没有一个拍到他失踪的全过程。 她不相信，秦幼珊和裴知衍的智商会如此突飞猛进，找到她埋藏那么深的摄像头。 “你到底在装神弄鬼什么？我儿子到底去哪里了？”叶姝佟追了上来，没好气的开口。 “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丈夫。他丢了我和你们一样着急，你不去发动人员找他，反倒问我要人。”沈砚雪冷冷地回怼，“我上哪儿偷个人回来？” 秦幼珊和裴知衍也上了楼。 闻言，秦幼珊讥讽道：“今天出的事虽然没有实锤，但谁又能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偷人。马上实验就要成功，你飞黄腾达在即，就把自己的植物人老公这个拖累给扔了。砚雪，你别怪我恶意揣测，凭你今天对你大哥那样的态度，这种无情无义的事你恐怕也做得出来。” 沈砚雪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打无谓的嘴上官司，对于寻找裴凛川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最好现在就把嘴闭上，否则你下毒被抓包的全过程，我会直接发在网上。”沈砚雪冷声开口，“你猜猜到时候，大家会觉得他失踪，是谁导致的？” “够了！” 叶姝佟打断他们的话，“你还想污蔑谁？你不是在里面装了监控，还多安插了好几个保安吗，却没有一个知道我儿子去了哪里。除了是你本人，搞的鬼还能是谁？” 此时沈砚雪心下疑惑的也是这些。 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有人在不知道所有监控安装位置的情况下，完美的全部避过。 是谁费这么大周章，要绑架一个植物人？ “妈，肯定就是她，知衍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移动，离开了仪器那就是死路一条，她现在绑架他，就是个杀人犯！” 秦幼珊尖声开口，“既然她上次能在知衍的房间里布下天罗地网，这次自然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带走。赶紧先报警把她抓起来，省得她干扰咱们寻找知衍。” “妈，幼珊说得对。”裴知衍眉头紧锁，“我现在就报警！” 沈砚雪心下越发的疑惑，如果事情跟他们两人有关，秦幼珊断然没胆子敢让警察来查。 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的脑海中展开。 叶姝佟尖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保安呢，赶紧上来先把她控制住，别让这个恶毒的女人跑了！” 裴知衍正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手顿了一下，眼眸中有一丝细微的不忍，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两个保安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控制住了沈砚雪。 牛高马大的保安，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裴知衍的报警电话也打了出去。 一旦被带走，沈砚雪不仅名声受到影响，实验也不得不中断。 那就给足了他们作恶的时间了！ “都不许动她。” 一道凛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刚才还乱马交枪的裴家别墅骤然安静。 叶姝佟的身子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转头望向楼梯下面声音的来源。 裴知衍和秦幼珊也活像是见了鬼，心怀鬼胎的对视一眼。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就站在楼下，正是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年，刚才又忽然消失的裴凛川。 沈砚雪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他脸上还有些病容，但是上楼梯的每一步却走得十分沉稳，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淬着冷意，看向裴知衍和秦幼珊。 裴知衍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几分，血脉的压制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但短暂的慌张之后，他黑沉的眼眸下潜藏着的却是冰冷的杀意。 沈砚雪的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 隐瞒了五年的谎言只差一张窗户纸的距离。 只要裴凛川开口，他们的伪装就全部变成假的。 兄弟之间剑拔弩张的场面一触即发。 叶姝佟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里有愧却也有恐惧。 裴凛川一步步走到楼上，将沈砚雪护在身后，垂下眼帘，看向裴知衍：“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妻子？” 氛围又瞬间凝滞。 叶姝佟张大嘴巴，半晌，才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来：“知衍你不记得妈妈了？他是你的……” 她犹豫了一刹，还是坚定开口，“他是你大哥，旁边的是你大嫂呀！你怎么能只记得这个女人？” 裴凛川的眼底带了几分不解，显然全无印象， “我不认识你们，但我认识我的妻子。在我意识朦胧间，我能感受到她的声音一直在我耳畔低语。我醒来的时候床头摆着我们的照片，抽屉里有我们的结婚证，所以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欺负她。” 裴知衍悬起的心，此时也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不止你的妻子挂念着你，爸妈还有我和你大嫂，我们都天天期盼着你能醒来。你醒来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不先跟家里人联络，却消失不见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又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想出去看看，试试能不能回忆起什么东西。”裴凛川平静地解释，“既然是一家人，你们刚才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沈砚雪微微眯起了眼睛，很难相信他的话。 他是真的失忆了，还是装的？ 一个刚醒过来的人，怎么能躲过她的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所有人都找不到？ 秦幼珊更是放下心来，直接出言拱火：“知衍你还是太善良了。你要是看了新闻，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做了什么，就不会护着她了！” 裴凛川淡淡地垂下眼帘看了过去。 哪怕他已经失忆，但莫名的威压感，还是让秦幼珊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大哥，这就是你找老婆的眼光？”他漠然开口，“不仅相貌平平，人还刻薄，实在和我老婆差的太多了。” 秦幼珊顿时脸都绿了，她从小到大可都是学校当之无愧的校花！ 上大学时，要不是被沈砚雪压了一头，定然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居然被他这样羞辱？ 她翻脸正要怼回来，沈砚雪终于开了口：“他是一个久病刚醒过来的人，还失忆了，大嫂你身为长嫂，难道还打算跟病人计较？” 秦幼珊的话只能咽了下去，好悬没把自己憋死。 叶姝佟上前攥紧了裴凛川的手臂，眼中含着泪光：“这五年来，我每天都在期盼着你能醒过来，现在终于好了，咱们一家人也能团聚了。来，妈跟你好好聊聊，告诉你咱们家的一切。”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现在通知爸一声。”沈砚雪开口，“这种好事，他更应该知道。” “你爸他心脏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这样的好消息等过几天再告诉他，我怕他过于兴奋，会影响恢复。”叶姝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以后你的实验室也尽快给我停了，老公醒了就得全身心的伺候他，不能再在外面野了！” “这样的话，爸心脏都做了手术了，您不去疗养院伺候他，怎么还在家里独自享受？”沈砚雪反问，“妈，咱俩身份有什么不一样吗？” 第13章 这个女人，不可信 叶姝佟变了脸色：“当然不一样，你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我能干得了那些活吗？” “只是老了又还没有死。”沈砚雪微微笑着，“裴家的家风既然就是妻子要侍奉老公，那自然是要传承到死为止。您说呢？” 叶姝佟险些被她气死，又怼不过，只能道：“今天我儿子大病初愈，我懒得跟你说这么多的废话。知衍，你看到了吧，你以为深爱你的老婆就是这种货色，以后你还是得跟妈妈还有你大哥一条心，可千万别被她给蛊惑了！” 说着，她便拉着裴凛川离开。 下楼之前，裴凛川回眸望了眼沈砚雪。 两人的目光轻轻对上。 他眼里没有算计，也没有情绪，仿佛真的是一片空白。 但沈砚雪绝不会轻易相信。 她成功靠着惹怒了叶姝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公公最早属意的继承人就是裴凛川，现在他醒了，裴家的格局只怕也要变一变。 叶姝佟不肯联系他，一定有鬼。 之前沈砚雪不敢赌，现在倒是可以试一试。 她回到房间，拨通了电话。 裴绪辉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沧桑：“砚雪，你怎么忽然想到打电话给我？” “爸，家里有个好消息，妈怕你身体不好，打算过几天再告诉你。但我倒是觉得现在分享给你，更有利于您的恢复。”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裴绪辉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什么事？” “裴知衍他醒了。”沈砚雪一字一句的开口，“就在刚才。” 电话那边骤然安静，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足足顿了有半分钟，他再次开口，语气却已经恢复如常：“这确实是个好消息，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回去看他，替他举办一个庆贺晚宴。” 这个反应实在有些太过于平常了。 难道他真的没察觉出来，裴凛川和裴知衍互换了身份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裴绪辉问。 沈砚雪心中已经有数了，要想报仇，依靠任何人都不管用，只能靠自己。 “没有了，您好好休息。” 这边电话刚挂断，黎梨的就打了过来。 “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那对狗男女到底想对你怎么样？还有裴凛川，他没事吧？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醒了。” “你果然是个天才，我就知道你的药一定有用！现在你的命也保住了，他被陷害成这样，应该会跟你一块合作，报复那对狗男女吧？” 沈砚雪的眉心微皱：“他失忆了，这就意味着在裴家没有话语权，更失去了执掌裴氏的权力，他帮不了我。” 更重要的是，沈砚雪觉得他的失忆只怕都另有隐情，更大可能是裴凛川对自己也怀有戒心。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不清楚他的立场，如果他是敌人，会阻碍我的路的话，我也不会客气。” “他可是你用尽全力救回来的人。” “我救得了，自然也能杀得了他。” 黎梨轻吸了一口气：“你倒是杀伐果决，可你之前可是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都不舍得伤他的。” “一码归一码。” “行，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都会帮你，就算你为了自保要杀人，我也替你分担！” 沈砚雪正要感谢，忽然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不对劲，她瞬间警惕，迅速挂断电话，转过头去。 只见裴凛川恰好站在门口，抬起手来正打算敲门。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多心，沈砚雪总觉得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下，总藏着几分阴湿男鬼的味道。 还没等她仔细品味他的眼神，裴凛川已经面带歉意地开口：“你没锁门，我又怕打扰你，正打算敲门来着。” 那温柔谨慎的语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沈砚雪的错觉。 沈砚雪没有追问他是否听见了。 她露出笑容起身到他身边，身子微微贴近，露出几分亲昵：“你进来吧，咱俩是夫妻，之前都没有这些禁忌，你也别老是对我这么客气。” 身旁的人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身子略微紧绷，“我昏迷了五年，之前的手机听大哥说，在车祸中已经坏了，你能带我买一个手机吗？” “你的身子好紧绷啊，我都说了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什么都发生过了，你这么害羞做什么？” 沈砚雪没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微微踮脚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人轻轻往怀里一拉。 “就算失忆了，你刚才都还在维护我，证明你的心里还是深爱我的。别害羞，更亲密的我们都做过呢。” 她活像个女流氓，两句话就把眼前的人说的耳朵都红了，在这样的距离下，沈砚雪都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沈砚雪对裴凛川的记忆不多，仅有的几次见面他都骄矜高冷。 现在反而成了几句调戏就会脸红的腼腆小狗。 也不知道是他演技好，还是真的变成了这样。 “你别……”他低声开口，“我得适应一下。” 沈砚雪轻笑一声，食指划过他的下巴，转过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个未拆封的新机。 “这是之前我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用，你拿去用吧，我将就着还用旧的。不过东西不是白给你的，你得付给我一些报酬。” “刚才大哥给了我一些现金……” 他话音未落，沈砚雪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腰，一双手缓缓往下一移。 然后停留在大腿根部的位置。 她轻轻摩挲：“你这里之前因为长期卧病在床，总是会溃烂，一直都是我替你护理的，最近我实验忙没时间，我得好好检查检查，刘姨有没有给你处理好。” 说着沈砚雪居然毫不避嫌，另一只手就要解开他的皮带，把裤子往下褪。 眼瞧着就要成功，一双指骨分明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是失忆，但还没有失去痛觉，不舒服我会找你的，就算是夫妻也应该留点隐私。” 沈砚雪看似头脑发热，纯耍流氓，实则一双眼睛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绝对不是只有羞涩，反倒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 “你既然这么尊重自己的隐私，那今天晚上我还睡在我的房间，你回你之前住的地方休息，怎么样？”沈砚雪缓缓帮他系上腰带，“等之后你慢慢适应，我们就恢复夫妻生活。” 不管他是真失忆还是在演戏，沈砚雪全都奉陪。 等裴凛川转身离开的时候，沈砚雪面带微笑，看似调侃：“不愧是我老公，真是体面人，哪怕失去记忆，混乱中跑出门，都不忘记给自己穿上一身熨帖的西装。” “哪怕失忆了，也得有些羞耻心，我在衣柜里只找到了这件衣服。”裴凛川没回头，却语气温和的解释。 等房间门关上的刹那，他脸上的平静化作了几分淬冰的寒意。 回到了曾经的病房，他面无表情的再次检查了一番。 确定所有的位置监控都是关闭的状态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全新的手机。 “我让你查的东西，查好了吗？” 他醒了第一时间选择出去，是因为当年的那场车祸，和这几年的病床生涯，让他失去了对裴家所有人的信任，必须要联系自己的亲信。 电话那头的人，语速飞快的开口：“裴氏这几年基本上都已经由顶替了您身份的裴知衍管理。至于当年的那场车祸，撞到您车子的那辆大货车，司机已经当场身亡，死无对证。不过我发现了一些可怕的细节。” “你说。” 裴凛川解开西装，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再没有了之前的羞涩，眉眼之间尽是冷意。 “最近一段时间，裴氏正在进行股份交易，您父亲手里的股份大部分会到裴知衍的手中，只要下个月股份转让成功，他就会成为裴氏不折不扣的实际控制人。” 那人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但是他们暗中交易的名字，却是以裴知衍进行的。这足以证明，他们明知他对外的身份是假的，却还是任由他这样欺骗下去，一点点的把本该属于您的权力掏空。” 裴凛川一颗心沉到了极致。 本以为是场意外，原来是家族的巨大阴谋。 “好，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不仅如此，当年车祸前，您之所以匆匆回国，您还记得为什么吗？” 裴凛川顿了一下，五年前久远的记忆渐渐涌入他的脑海中。 当时沈砚雪的手环研究成功，正要进行下一步的实验，但裴知衍和母亲让她停止继续研究，赶紧结婚回归家庭。 她当时整个人几度消沉，难以抉择。 他很欣赏沈砚雪的才华，觉得就此耽误实在可惜，于是打算赶回国帮她游说，回来之前，他只提前告诉了沈砚雪。 而那辆逆行的货车就那样仿佛卡着时间，不偏不倚撞上了他的车子。 还有沈砚雪今天微妙的试探，都让他觉得，沈砚雪仿佛知道，当年出车祸，被狸猫换太子的人是自己。 可这五年深情的陪伴和饱含爱意的情话，还有寸步不离的照顾，甚至专门为他研制的药剂，又算什么？ 沉吟了片刻，他压下所有的情绪，从容的开口：“这些我自己会处理，我这里有个手机，我会想办法给你，帮我查一下上面有没有装什么东西。” 半夜，一个一身黑衣，身手敏捷的人，悄无声息地进了裴家。 两个小时后，他重新将手机送了回来，只留下三个字：“有定位。” 裴凛川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夜空，黑沉沉的眼中泛起了几分讳莫如深的沉。 这个女人，不可信。 第14章 怎么回答都是死路 两天之后，裴凛川的庆祝晚宴安排在裴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 华盖云集，觥筹交错。 一楼宴会厅的休息室里，坐着轮椅的裴绪辉姗姗来迟。 “老公，咱们一家人的努力没有白费，知衍他终于醒了！”叶姝佟激动的上前，“虽然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但不管怎么样，咱们儿子总归是回来了呀！” 一边说着她挥了挥手，让裴绪辉身后推轮椅的保镖离开，“我们一家子人聊天，你出去。” 保镖略微颔首，转身便离开了。 “爸。”裴凛川站起身来，略有些生涩的喊了一声。 裴知衍也在旁边开口：“爸，怕您心脏受不了，我们才没提前通知您，又怕您知道弟弟失忆了会心里难过，才选在宴会选好了地点和时间才通知您，您不会怪我们吧？” 裴绪辉微微抬眸看向眼前的裴凛川，有些苍白的双唇轻轻颤抖：“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其余的都是小事！” 沈砚雪也跟着起了身，却没有说话，无声地观察着眼前的局势。 在她的记忆中，裴绪辉当年管理裴氏的时候，一直以雷霆手段著称，并且脾气极其暴躁。 但刚才推着他的保镖，却是由叶姝佟出言下的命令，是他不在意这些细节，还是在这些事上失去了掌控？ 但从刚才的话里沈砚雪听出来，他并没有向叶姝佟通气自己提前告诉了他裴凛川行的事。 看来裴家内部的关系，也比他想象中的也更要扑朔迷离。 “爸，失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会尽自己的全力，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他治好。”她上前挽住了裴凛川的手臂。 “只怕你别是表面上为他治病，实则变相把他控制在自己手中才好。”秦幼珊挑衅，“知衍是裴家的二少爷，自然有裴家给她谋划，轮得到你说话？” “我看现在也轮不到你说话。”裴绪辉神色不悦，“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凛川，你这老婆我看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裴知衍暗中瞥了秦幼珊一眼，提醒她闭嘴。 “我听说砚雪为了治好他的病，出了不少力，我倒是相信她是真的有心要帮助知衍恢复记忆。但找医生费用不低，不能只靠你出钱。我手底下有一处宁安山庄，产权送给你们，所有的盈利就交给你们夫妻来处理。” 裴知衍顿时变了脸色。 沈砚雪也不由得微微挑眉。 宁安山庄距离商圈极近，集度假和商业医疗于一体，已经形成了成熟的体系，每年利润惊人。 守着宁安山庄，即便后半辈子他们什么都不做，也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爸，那可是您辛苦经营的，知衍他刚醒过来，对那里的管理一窍不通，万一……”裴知衍连忙开口。 “里面有专业的团队帮忙，用不着他懂多少。现在公司归你管，难道你连这点产业也要抢？”裴绪辉眼神冷了几分，曾经商业巨鳄的阴鸷，在这一刹那必显无疑。 裴知衍瞬间闭了嘴。 就连一向偏袒他的叶姝佟，都在此时难得选择了沉默。 “对了，这是近几年裴氏的几项重大决策和项目，你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看一下。”裴绪辉从轮椅侧边掏出一沓文件来，“失忆的消息在宴会上先不要公开，如果有人问起的话，这些东西足够能帮你应付。” 这下裴知衍的不满彻底摆在了脸上：“爸，宁安山庄我可以让步，但这个事关裴氏的未来发展，绝对不能儿戏。以弟弟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办法管理公司，你让他在这次宴会上混过去了，那以后呢？难道我要一直帮他打掩护吗？我现在自己都忙不过来！” “我是为你着想！”裴绪辉冷声开口，“你弟弟醒来就意味着整个裴氏的权力格局更改，我让权之后，公司的权力斗争一定相当惨烈，你孤木难支，万一顶不住的话，还有他能帮忙。” “他能帮什么忙，他都已经失忆了。” “所以要让他失忆的事情变成秘密，别人才会有所忌惮。之后我会想办法找人培养他，从公司最基础的业务做起，慢慢辅佐你左右，省得你这么辛苦。” 裴知衍没说出口的话，哽回了嗓子眼里，最终还是化作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强装出兄长的沉稳。 “还是爸考虑的周到，刚才确实是我情绪有些激动了。知衍，看爸多为你着想，你可千万要好好努力，别让大家失望。” 裴凛川却只翻阅了几眼资料之后就紧皱眉头，略显痛苦地摇了摇头，转而把文件塞回了沈砚雪手中。 “那里面涉及的是公司机密！”裴知衍声调控制不住的抬高。 “我目前处理不了这些复杂的名词，砚雪帮我看看，快速消化之后再简化成我能懂的语言告诉我就好。我们是夫妻，更是利益共同体，即便涉及裴氏的机密，我想让我的老婆知道，应该也不算泄露秘密。” 满屋子的人神色各异。 唯有裴绪辉眸色深沉，看不出具体的情绪来。 叶姝佟不满：“妈跟你说了那么多，全是白说了，还是这么相信她。到时候栽了跟头，你就知道谁是真正为你好了！” 沈砚雪拿着沉甸甸的文件，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 裴凛川这副毫无保留的信任，到底是对她的试探，还是真失忆之后的依赖？ 宴会时间开始，一行人往宴会厅里走去。 沈砚雪本想借着推裴绪辉轮椅的时机，试探他到底是不是被控制了。 却不想，秦幼珊这回没捞到一点好处，见沈砚雪献殷勤，又生怕她自己错过什么。 她忙不迭地冲过来，强行把轮椅夺了过去：“爸，我来推您！” 沈砚雪只能被迫让开位置，眉心微蹙，看来只能等下次找机会再问了。 裴凛川和裴知衍并肩走在前方。 “知衍，真羡慕你，哪怕失忆了，爸还是宠着你。”裴知衍语气淡淡，但眸中却深藏冷意。 从小到大，爸爸的眼中除了裴凛川之外，就好像没有别人。 他用尽全力设局成功顶替了哥哥的位置，却没想到，爸宠的还是裴凛川本人。 “我受之有愧。”裴凛川目不斜视，“我现在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参与到宁安山庄的管理当中，我决定把产权让给沈砚雪，反正我们夫妻不分家。” 裴知衍顿时竖起了耳朵，眼神有算计闪过。 两人刚并肩到了门口，整个大厅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个裴氏的合作商举着酒杯走了过来，满眼笑意看向裴知衍：“知衍少爷，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实乃是裴家的大幸呀，不管怎么说，今天的这第一杯酒啊，我敬你！” 裴知衍的一张脸几乎阴沉到了极致，危机感更是瞬间填满了心脏。 他勉强挤出一抹端庄的笑意，略微抬高了声音：“陈总是不是喝醉了？我是裴凛川，旁边的，才是我刚醒过来的弟弟。” 那人眼神清明，怎么可能是喝醉了？ 整个宴会厅里顿时弥漫开来一股古怪的氛围。 “虽然当初裴家二少还醒着的时候，跟他大哥统称为裴家双壁，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的容貌跟他大哥比起来，还是稍微有些逊色的。怎么这病了一场，看起来人还帅了不少？” “就是说呀，也别怪陈先生认错，刚才走进来我也差点晃了眼呢。” “感觉眼神中没有看起来那么精明了，所以才显得帅了吧。”秦幼珊眼瞧着局势不对，连忙大步跑了上来，风情万种地挽着裴知衍的肩膀，笑意盈盈的解围。 “都怪我老公，这五年来实在是太忙，亲自和大家碰面的机会不多，搞得大家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她故作嗔怪地轻拍了下裴知衍，“今天的第一杯酒应该你喝，一是庆祝知衍醒过来这件喜事，二是向大家赔礼道歉，以后可要多多走动！” 裴知衍脸上迅速带上如沐春风的笑容：“是是是，确实是我的问题。” 他顺手从侍者手中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沈砚雪也缓缓走上前，无声地站在裴凛川的手边。 宴会在微妙的氛围中开始。 围绕着裴凛川问问题的人络绎不绝。 幸好裴绪辉的准备和沈砚雪处理信息的强大能力，让他在面对问询时对答如流，从容不迫，一点都不像失忆的人。 就在众人推杯换盏正酣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形微胖的人挤出人群，来到裴凛川面前，他举起酒杯面带微笑。 “二少，您还记得我是谁吗？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但您昏迷了这么多年，我这问题始终没能问出口，现在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 沈砚雪对他略有印象，假装递酒杯，实则在裴凛川耳边迅速落下一个名字。 “孙虎。”裴凛川轻启薄唇，叫出了沈砚雪告诉他的那个名字。 “万幸二少没忘了我，当初大少经营裴氏在国外的业务，您则代理经营国内的公司，当时有个产品的芯片技术需要跟国外合作，您一开始让我负责，但后来您说运输成本太大，打算将那个项目让给大少，就把产品线全部停掉，我也因此失业。 但我走了之后，项目却依然由您在管理，我想找您问问，可是没过多久您就出了车祸，不省人事。我现在只想求一个结果，当年您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辞退我？现在这项合作又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前面敬酒的时候，态度还算得上和善，到最后几乎咄咄逼人。 裴知衍在旁边故作惊讶的感叹：“还有这回事？” 他这惺惺作态的语气一出，沈砚雪就当即分辨出来，这个人是他找来测试裴凛川的。 如果裴凛川回答不上来，那么他失忆的事只怕要被人猜出来。 但他如果对答如流的话，那就是假装失忆。 怎么回答都是死路！ 第15章 来两个杀一双 空气短暂的凝滞了一会儿。 裴凛川并未开口，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失去掌控的慌乱。 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反而有种近乎冰凉的平静。 他余光无声地瞥了下裴知衍。 裴知衍只来得及捕捉到了一刹那，身上不由自主的渗出几分寒意来。 他想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下意识的抬起头，裴凛川却已面色恢复如常。 孙虎面带微笑地歪了下头：“您怎么不说话？您明明还记得我的名字，总不能把当年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吧？” 沈砚雪想测试裴凛川是一回事，但她决不能让他掉进裴知衍的陷阱里。 “孙先生，您要真想打听的话，问错人了，最知情的是大哥才对。这些年来都是大哥呕心沥血的在管理公司，他开发了全新的芯片代替国外产品，现在已经是一项非常成熟的技术了，他最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要问也应该问大哥才是。” 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向裴知衍，“大哥，现在你可是主角了，快跟大家聊聊你的经营理念，也让他们知道你这些年来付出了多少，是多么辛苦。” 沈砚雪这一句话，无异于是把裴知衍给架在了火上烤。 瞬间就把所有的重心转移到了他身上。 他危险地眯了下眼睛，当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但是此时又绝不能以“裴凛川”的身份说出口，只能面无表情的开口：“都是商业机密，不便告知。” 沈砚雪却不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讥讽道：“大哥保密意识这么强，那为什么宴会上会出现不该出现的人？这场宴会除了亲人朋友就是曾经的合作伙伴，为什么会请来之前和知衍有过不愉快的人？整场宴会都是由您负责邀请人，难道之前大哥连背调都没有做好吗？” 她无情三连问，让裴知衍瞬间哑火。 他咬紧牙关：“沈砚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动机？” 秦幼珊出来和稀泥：“弟妹，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能对大哥这么凶？” 沈砚雪也没给她好脸色看，冷笑一声：“我跟知衍在一起十几年，感情甚笃，他向来怕我，也听我的话，我悍妇名声在外，你不知道吗？我替我老公出头，大嫂这时候插什么话，难道你也想挨骂？” 裴凛川并未说话，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细微的动容。 不管她接近自己的动机如何，但此时此刻沈砚雪的维护，绝非假的。 秦幼珊还想再说两句，沈砚雪却已经冷声下了命令：“保安呢，这不速之客只怕是想来打探公司秘密的，把他给我赶出去！” 保安瞬间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把孙虎给带走了。 沈砚雪也没惯着裴知衍的臭毛病，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点明：“大哥，这些年来你最关心的就是知衍，大家都看在眼里。别人当面质疑他的事，你分明也知情，不第一时间出来帮忙，反倒在旁边冷眼旁观，不知道的，估计要错怪你是不希望你弟弟醒过来呢。” 她这句话，让参加宴会的众人如梦方醒。 二少醒来，虽说大少有了帮手，但也是要分走权力的。 这五年来大少早已成了裴氏说一不二的独裁者，真能容忍旁边有人跟他平起平坐，坐第二把交椅？ 裴知衍脸色难看，但刚才他的情绪就已经失控过一次，此时万万不能再被沈砚雪牵着鼻子走。 他强压下自己的怒火，声音平稳：“我当然希望我弟弟能够好好的。砚雪，你何必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挑拨离间？难道你希望我们亲兄弟决裂？” “大哥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千万要对你弟弟好，不然的话，今天就是撒谎了。” 裴知衍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出口，差点当众挂脸。 “今天可真热闹，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还没进门就听到妹妹的声音了，想必老公醒来她也很高兴吧。” 沈知雾的声音让沈砚雪皱紧了眉头。 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沈国栋和林婉清，更是一阵烦躁。 “功夫不负有心人，多亏了你们裴家人的努力，才让我这好女婿又重新醒了过来，没让我女儿守活寡。”林婉清激动地擦着眼泪，“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妈，你真要感谢的话，也应该感谢我在实验室夜以继日的工作。”沈砚雪毫不客气。 “你这话说的，如果没有裴家的支持，就凭你自己，能做出那些实验吗？”沈国栋皱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学会感恩。” “哦，裴家人在唤醒他这件事上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雇了我，当了五年任劳任怨的保姆。” 沈砚雪来两个杀一双，谁都别想踩着她找存在感。 “妹妹真幽默，如果裴家真的只是让你当保姆的话，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优秀的实验成品？肯定偷偷学习了。”沈知雾解围，“不像我，拜师在著名博导名门下，受他亲自指导了两年，临近毕业才完成了自己五年前的课题。 不过幸好我运气不错，遇到了凛川哥，他代表裴氏用远高于市场的价格，购买了我的专利，相信半年后，我的成品也能像妹妹你的一样，为广大用户造福。” 终于到了裴知衍表演的舞台。 他略微颔首，轻轻一笑：“谦虚了，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你的东西都拿不到。我出高价是因为你的实验值得，相信未来我们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人群里的讨论声顿时四起。 “妈呀，沈知雾五年前就被称作天才少女了，但是人家不骄不躁，沉淀了五年读博士，做出来的作品一定超级牛吧！” “那这一家真是出了两个天才，沈砚雪的AI手环不是也很牛吗？” “沈砚雪的成品还没出来呢，况且她就是个本科毕业的，做实验也是野路子。人家沈知雾的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市了，说不定沈砚雪的bug多了去了。你敢用啊？” “就是，再说了，相比之下，裴家应该跟沈砚雪关系更近吧？为什么宁愿选择跟她姐合作，却不跟她合作？那肯定是评估之后，她的成品有问题呗。我还是选择相信大公司！” “那倒也是，沈砚雪独自做实验，背后又没有靠山，帮手也不多，估计连数据支撑都没有，弄出来的东西都是虚张声势，有没有用还不知道呢。” 沈砚雪算是看明白了，沈家这几个出来，摆明了是站队的。 裴知衍上蹿下跳的想从她这里夺走成品，失败之后就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沈家人。 每次在恶心自己这方面，裴知衍和她的家人从未让她失望过。 “没想到姐姐前几天还让我审核数据，现在成品就已经出炉了，真是开窍就在一瞬间。”沈砚雪不紧不慢，“我这个野路子的手环却通过脑电波共振唤醒了我的老公，那姐姐你的成绩呢？天才少女这个头衔拿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点货都没出吧？” 沈知雾演天才演了这么多年，但在真正懂行的沈砚雪面前，还是矮了一头。 她怕说多错多，竟一时语塞。 沈砚雪继续问：“我研究的方面偏重于医疗，姐姐则侧重情境感知方面，主打的是调节心情，辅助治疗心理疾病。姐姐，能不能让我试试你的成品？我每天在微博上传输数据，如果真好用的话，就当我替你们做宣传了，怎么样？” 沈知雾没好气的跟她对视，明知道她是在为难自己，却又无法反驳。 早知道能和裴氏集团合作，当初就不让沈砚雪回家了，反倒被她抓住了把柄！ “砚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姐姐也特地过来跟你分享和裴氏合作的喜讯，本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你怎么句句都在为难姐姐？”林婉清轻声责备，“上次在家里，你就跟姐姐吵起来，怎么在公开场合还要吵架？” “她向来不懂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都是知雾在退让！”沈国栋添油加醋，“今天更是变本加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要让自己姐姐难堪！” “明明她是想帮这位沈大小姐宣传，怎么变成了刁难和难堪？”沉默许久的裴凛川淡淡开口，“如果我做出了优秀的产品，有人免费帮忙测试宣传，我恨不得一口气发十个。迟迟藏着不肯掏出来的，往往是一坨垃圾。你们呢，是哪一种？” 围观人也是迎风倒的草。 刚才还对沈知雾的权威深信不疑，此时却又被裴凛川的话给说服。 “不是她不愿意送上成品，是我们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测试，为了更符合市场，送去让国外的专家评估了。”裴知衍接话，“优秀的产品不需要过多的张扬，因为容易给竞品方的人提供思路，被抄袭就麻烦了。一个月之后，平时会召开产品发布会，到时候见分晓。” 沈砚雪心知肚明，沈知雾之所以多次实验数据都不对，是因为这个蠢货只知道抄自己当年的数据，却忽略了数据采集时的特定条件。 被采集者需要处于不同的情绪状态下，反复进行测试才能保证数据误差不会太大。 想要纠正数据的话，得把之前所有的实验都推翻重来，就这几天的时间，沈知雾不可能做成功。 只怕他们所谓的市场评估，是把沈知雾的半成品交给专业的团队帮她纠错。 沈砚雪倒是一点都不慌，专业的团队，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来过问她的意见。 这就是她身为原始创作人的底气。 “是吗？那我就真的很期待一个月后，亲眼看到姐姐独自创作的东西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