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5 永安侯府果真是高门显贵,园中名贵的菊花数不胜数。 红的炽烈,粉的娇艳,白的清雅……宁婉看得眼花缭乱,见到尤为惊艳的,忍不住驻足细细欣赏。 青衣女子静静地赏着那罕见的墨菊,腰间同色宫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亭亭立于绚烂菊丛之中,竟比满园秋色更堪入画。 好一幅美人赏菊图! “你是哪家的姑娘?” 一道磁性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宁婉转身望去。 二皇子远远便瞧见了这道倩影,近看更觉惊艳——小脸白的能透出光来,琼鼻秀挺,玉腮微晕,尤其那双受惊微颤的眸子,更是让人心头一痒。 他素来爱搜罗美人,眼前这女子,竟比他府中任何一位姬妾都要美。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朱红色金线云纹锦袍,头戴白玉冠,腰悬美玉,面容称得上俊朗,但神色轻佻,目光更是放肆在她身上流转,毫不收敛。 宁婉蹙起秀眉,看了一眼身旁的青杏,示意赶紧离开。 刚挪动一步,男子身侧的随从厉声喝道:“见到二皇子殿下,还不行礼!” 二皇子? 宁婉心中一惊,忙俯身行礼:“参见二皇子殿下。” 纤细的脖颈在行礼时半隐半露,肤色洁白如玉,竟比耳铛上点缀的珍珠还要夺目。 二皇子眼中兴味更浓,伸手虚扶: “看把美人吓的。” 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谦意,虚扶的手更是在她腕间刻意一勾。 宁婉猛地缩回手,连退两步低垂着头:“惊扰殿下,民女这就告退。” 她心如擂鼓,便要退下。 二皇子轻飘飘一个眼神,身侧的随从立时挡住主仆二人的去路。 青杏想反抗,却被制住,动弹不得。 宁婉吓得脸色发白,声音也微微发颤:“殿下……这是何意?” 二皇子轻笑,迈步上前,竟直接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急什么?还没告诉本殿,你究竟是谁家的姑娘?” 心里已断定此女不是高门贵女,京中有如此绝色,他不可能不知。 目光在她身上放肆流连,充满侵略性,仿佛在看囊中之物。 “我、我是谢家的表小姐!” 宁婉怕的不行,惊慌中搬出国公府的名号,盼着能震慑对方,得以脱身。 二皇子眉目沉了下去—— 谢家? 呵…… 他堂堂皇子岂会怕一个谢府,不过一个表姑娘,便是现下幸了,又能如何? 事后给个侍妾的名分便是。 他眼神阴翳,手中力道加重,宁婉眼看就要被那股蛮力强行扯入怀中,心中陷入深深的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她余光瞥见月洞门处,一抹熟悉的墨色身影一闪而过! 眼眸倏然亮起,也忘了对那人的惧怕,朝那个方向急急唤道: “表哥!” 两息后。 那道墨色身影穿过月洞门,出现在两人眼前。 二皇子目光晦暗不明,这个谢淮当真是处处与他作对。 谢淮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二皇子紧攥少女手腕的位置,厉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声音冷肃:“殿下此举意欲何为?” 二皇子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语气轻佻:“本殿与这位姑娘一见如故,欲邀她品茗赏花,好生‘交流’一番。怎么,谢大人连这等风雅之事也要横加干涉?” “是吗?” 谢淮睨向宁婉。 “不是的,表哥!” 宁婉急声否认,声音里带着惊惶。 谢淮轻“嗯”了声,转而睨向二皇子, “殿下,谢某的表妹胆子小,经不得‘热情’相待。” “若殿下执意‘邀请’,明日早朝,便准备好接受满朝御史的问候。” 这话,可谓直戳对方痛处。 此前,贪墨灾银一案,二皇子虽断尾求生,却已圣心渐失,地位岌岌可危。若此时再被御史联名参上一本,后果不堪设想。 二皇子面色阴晴不定,指间力道却是松了不少。 宁婉趁机挣脱,疾步躲到谢淮身后,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 二皇子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心里几经辗转,皮笑肉不笑道: “但愿谢大人…能永远如此威风。” 扫了宁婉一眼后,甩袖离去。 那目光似毒蛇。 谢淮目光暗沉,眼底冷芒隐现。 稍倾,垂下眼,视线落在那只紧攥着他衣袖的、白嫩纤细还微微颤抖的手上。 “还不松开。”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宁婉这才惊觉自己还抓着他的衣袖,慌忙松手,嘴唇翕动了半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我……” 有些语无伦次。 少女仰面望来,眼波如雾,泪痕未干,映着微光,像春日晨露凝于花瓣,脆弱得风一吹就没了。 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冷凝的眉峰几不可察松了松,右手抬起,朝着少女而去。 宁婉本能地偏头避开,身子也往后退了两步,眼中满是警惕。 谢淮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收握成拳。 四周霎静,风止声寂。 他抿紧唇线,冷瞥她一眼,大步离去。 宁婉怔在原地。 一旁的青杏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上前搀住宁婉,小声嘀咕:“这世子爷瞧着冷冰冰的,没想到……人还挺好。” 宁婉用力咬了下唇,她…好像……又招惹到他了。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6 经历了这么一遭,也没心思赏花了。 宁婉默默回了水榭,倚在雕花栏杆上。远处传来阵阵笑语,却仿佛隔着一层纱,听不真切。 不知不觉间,宴席渐散。 宁婉同谢家姐妹一起往府外走。 忽听得谢灵儿清脆一笑,银铃般的声音格外悦耳: “咦,二哥!我们等等他。”她踮起脚尖,朝左手边挥了挥手。 那里,谢旻与一位绛紫衫裙的姑娘并肩而行,女子笑意温婉,正偏头同谢旻说着什么。 “那不是李侍郎家的千金吗?”谢灵儿促狭地眨眨眼,“二哥该不会是对李姑娘……”话音未落,已引得身旁的谢玥掩唇轻笑。 匆匆走来的谢旻刚好听到后半句,当即打断:“莫要胡说!” “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他急急解释完,便看向宁婉,怕她心生误会,却见她目光飘远,落在了另一处—— 那里站着谈笑风生的三皇子,以及……神色冷峻的谢淮。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想起那日大哥对宁婉不同寻常的冷漠,谢旻眉峰蹙起:…莫非表妹与大哥相识? 这厢,三皇子也注意到了宁婉,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是那种纯粹的惊艳。 他与谢淮关系不错,见惯了他的冷脸,想到方才听得的消息,不由生了调侃之意。 “砚之,听说你为了个表妹,同二哥起了争执?莫非就是那位姑娘?” 他摇着折扇,遥遥指向那抹青色身影。 这举动引来不少贵女侧目,而离得最近的崔莹,听到这话,捏紧了帕子。 谢淮目光扫过与谢家姐妹站在一处的宁婉,沉声道:“国公府的人,不论是谁,都不容外人轻辱。” 说罢,回视三皇子,眼神深沉如墨,仿佛在问:这个答案,殿下可还满意? 三皇子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反应,顿觉无趣,“唰”地一声收了折扇。 “罢了罢了,真是无趣得紧!” 挥挥手,施施然地走了。 他走后,崔莹移至谢淮身侧。她今日着了身湖蓝色锦裙,发间金丝点翠步摇流光熠熠,端庄又不失秀美。 “原来那位姑娘是世子的表妹,初见时便觉容色惊人,气质亦是不俗。” 崔莹声音温婉,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浅笑,好似是在真诚夸赞。 当男人清冷如霜雪的目光落于身上时,崔莹呼吸一紧,心头泛起隐秘的甜意。 她抿唇浅笑,不着痕迹地调整了姿态,愈发显得颈项纤秀,仪态万方。 下一瞬,那道目光却漠然移开。 谢淮举步离去,毫无留恋,仿佛方才只是瞥见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 崔莹笑容一僵,涂着丹蔻的指甲陷入掌心。再看向宁婉时,眼底多了一丝晦涩… 宁婉正低头听谢家兄妹说话,忽感如芒在背,抬眼望去,一位盛装华服的女子正远远望着自己。 女子玉面朱唇,容貌秀美,发间步摇熠熠生辉,见她望来,对她微微颔首,仪态端庄得无可挑剔。 宁婉也礼貌回礼,心下却不免疑惑,她是谁? 留意着她的谢旻,出声解惑:“那位是丞相府的崔莹小姐。”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他又补了一句: “大伯母...对这位崔小姐颇为欣赏。” 一旁粗枝大叶的谢灵儿,接话道:“崔姐姐琴艺可好了,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而心思细腻的谢玥却是看了兄长一眼,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宁婉心下恍然,原来这位崔小姐是…… 思忖间,听到谢灵儿甜甜喊道: “大哥哥!” 原是谢淮走到了他们这边。 “嗯。”他低沉应了,目光随之扫过来。 宁婉下意识垂眸。 指尖攥成一团。 尽管谢淮救了她,但她心中对他仍是惧的,或许是先入为主。 这次就全当抵了他之前对她的冒犯。 他们也算两清。 掠过女子低垂的眉眼,谢淮眸色冷冽。 用人时知道喊表哥… 倒还是只白眼狼。 - 国公府 慈安堂内, 杨氏正陪着老夫人说话,提起今日的赏花宴,她说:“母亲,儿媳瞧着那崔家姑娘,家世、品貌、才情样样出众,行事也端庄得体,您觉得如何?” 老夫人倚在紫檀雕花榻上,手中缓缓拨动念珠。崔家女的门第与才情,确是可堪为公府长媳,未来主母。 只是……砚之不似子安,他是个极有主意的。 “这事儿,得砚之自己点头才行。”老夫人目光通透,“他那性子,你我都清楚。” 杨氏颔首称是:“母亲说的是。只是这婚事一日不定,儿媳这心里大石便一日落不了地。” 她眼神微动,带着几分希冀看向老夫人,盼着能由她出面说项。 老夫人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管了半辈子家,临到老了,她个老太婆也不愿平白惹人嫌烦。 恰在此时,丫鬟进来回禀,道是公子小姐们都已回府。 老夫人温声吩咐:“去唤子安过来一趟。”这孩子生母去得早,其父与继母刘氏又远在外,她这做祖母的,难免要多费些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氏心里觉得老夫人未免偏心,面上却是笑着,顺势道:“不若让砚之也一同过来?每每与他谈及亲事总是推诿,若有您在旁,或许能……” 老夫人虽觉此举无用,但为免杨氏多思,便微微颔首:“也罢。” 谢淮前脚刚踏入青鹤院,后脚杨氏身边的大丫鬟便急急寻来, “世子,夫人请您即刻去慈安堂一趟。” 谢淮脚步微顿,转身又出了院子。 他到时,谢旻已然在座。 依礼见过祖母与母亲后,谢淮在下首从容落座,目光沉静地看向杨氏:“母亲寻儿子过来,是为何事?” “今日在侯府,可见到了崔家姑娘?”杨氏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 “见到了。”谢淮神色冷淡,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 杨氏见状,不免有些失望。崔家姑娘才名远播,容貌亦是秀丽出众,上门求亲者不知凡几,怎生到了儿子这里,就这般无动于衷? 她按下心绪,仍是温言:“母亲瞧着,那崔家姑娘性情温婉,才学过人,待人接物更是端庄得体,颇有大家风范。”终究是抱孙心切,索性将话挑明:“母亲是觉得,崔姑娘堪为良配,你意下……” “母亲,”谢淮沉声打断, “儿子未曾留意什么崔家姑娘。” 那崔家女言语间机巧试探,让人不喜。然,背后不语人是非,他不欲多言。 他起身,对着老夫人作礼:“祖母,孙儿尚有公务亟待处理,便先行告退。” 老夫人知他性子,挥挥手允了。 杨氏看着他的背影,胸口一阵堵闷,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又无可奈何。 “你呀……”老夫人觑了她一眼,轻轻摇头。她这个儿媳,性子终究不够稳,“砚之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杨氏岂会不知?可她是他母亲,他的婚事她若不管,还有谁来操心? 她心中郁郁,也是坐不住了。 母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正堂。 行至庭院,穿堂风过,隐约送来屋内谢旻温和的声音: “……孙儿…已有中意之人。” 谢淮脚步一顿。 那张娇美动人的芙蓉面,瞬间浮现在眼前。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7 怎会又想起她? 谢淮拧眉,压下心中生起的不适,继续朝外走。 “砚之,等等。” 杨氏从身后叫住了他。 谢淮驻足,眉峰微敛:“母亲还有事?” 杨氏被丫鬟扶着走到儿子跟前,犹豫了片刻,说: “你既不喜崔莹,那母亲再为你留意其他贵女,或是......”话锋微妙一转,带着几分试探:“……你觉得,那位宁姑娘如何?” 谢淮眼底几不可察地起了波澜。 脑海中随之涌现出,花园里,谢旻为她拈去发间落花,两人“郎情妾意”的画面。 眉目骤沉。 当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因她失神,谢淮神色微凝,斩钉截铁道: “儿子公务繁忙,暂时无心男女之事。” 见杨氏神色微黯,面露疲色,他语气放缓了些:“秋日风凉,母亲还需顾好身体,勿为儿子过多劳神。” 言罢,躬身行了一礼,便大步离去, 杨氏虽觉失望,却奇异地安下心来——只要不是被什么人迷了心窍便好。 看着谢淮离去的方向,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且再等等。” 再过两月,待国公爷回府,让他这做父亲的也跟着头疼去。 - 转眼已是晚间。 用过晚膳,宁婉就倚在窗边望着沉沉夜色,出神。 静下来后,便容易多思多想。 在侯府的惊险场景,不时在脑中盘旋,她心里生出担忧,二皇子会善罢甘休吗? 这时,青杏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平安方才送了信来。” 她说着,将一封薄薄的信笺递到宁婉手中。 平安是谢旻身边最得用的长随,两人偶有通信便是他来传的。 宁婉展开信,目光掠过纸上的字句,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眸光愈发莹亮。 “姑娘,二公子信上说了什么?”青杏见主子如此心悦,按捺不住好奇。 宁婉抬眸,眼中漾着难得的光彩,声音也多了轻快:“他说,已同老夫人提了……他心中已有中意之人。” “那、那老夫人可同意了?”青杏急急追问,快得差点咬到舌头。 宁婉被她这急切的模样逗笑,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瞧你急的,他对老夫人说,怕唐突了对方,想先探知到对方心意,再禀明老夫人。” 这么一来,便是将宁婉妥帖地护在了身后。 青杏听完眼睛都亮了,由衷感叹:“二公子真是贴心!为姑娘考量得这般细致。” 宁婉弯了弯唇,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 她对着青杏,柔声吩咐:“我记得从青州有带来一块云锦料子,底色月白,绣着暗纹的,你帮我找出来。” “姑娘是要……?” “嗯,”宁婉轻轻点头,眼中带着温柔,“我要绣个荷包。” “知道了姑娘!”青杏欢快地应声,立刻去寻料子了。 - 这日过后,宁婉去慈安堂愈发勤了。 原就日日往老夫人院里请安,晨昏定省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现下,晌间还会陪着老夫人说笑解闷,讲些坊间趣闻,将乖巧柔顺、善解人意的模样做足了十分。 一切,都在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另一边,大理寺官署则是一番“水深火热”景象。 谢淮离京月余,各地递上来的案卷堆满长案。 连着几日,辰时初,他到大理寺上值,子时方才离去。雷霆万钧的架势,仿佛要将积压一月的公务在短短几日悉数清理。 大理寺上下官员被这位冷面阎罗逼得,个个面色憔悴,苦不堪言,但碍于谢淮的威势,无一人敢有半句怨言。 傍晚时分。 本该下值的时间,官署内却气氛凝重,落针可闻,唯闻宣纸翻动与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长平在一旁默默瞧着,眼见世子眼底血丝渐重,眉宇间倦色深浓,终于忍不住劝道: “世子,公务虽要紧,也需顾及身体。大人们个个面色委顿,再这般下去,只怕人先倒下了一片。” 闻言,谢淮搁下笔,抬眸望了眼窗外,天际一片橘红,竟已是这个时辰。 他移步堂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主簿,眼袋深重,颤颤巍巍地想起身见礼,被谢淮一个手势止住。 放眼望去,满堂官员皆是面如菜色,强打精神。 他静默了一瞬,终于意识到此举不妥,沉声下令: “诸位辛苦了,且按往日作息,散值!” 听到此话的官员几乎要喜极而泣,不过须臾,官署内便没了人影。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8 暮风拂过,带来一阵凉意。 石狮静默的府门前,主仆二人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仆从。 三日来,这是谢淮第一次不是在深夜归府。 他大步流星踏入府门,朱漆大门在身后随之合拢,隔绝了外间喧嚣。 穿过前庭,谢淮突然问: “这两日,府里可有事发生?” 紧随其后的长平被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问一怔。世子心思向来在朝堂局势、案牍公务,何时对府内这些琐事上心了… 他不敢怠慢,快速回想了一遍,恭敬回道:“回世子,府中一切安好,并无特别之事。” 话音落下,长平发现,世子眉宇间积压的倦色,瞬间散了大半。 同时冷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情绪——像是紧绷的弓弦乍然一松,总之,极为复杂。 那情绪消失得极快,快得仿佛从未存在过,恐怕连谢淮自己都未曾察觉。 可长平看见了。 他心中翻涌: 府中无事,再寻常不过,为何世子听后竟像卸下了大石,莫非……府中潜入了探子? 那世子怎不向他明言,难道是觉他无能,不堪托付?! 这个念头劈下,长平整个人都蔫了几分,垂头丧气地跟上主子的步伐。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垂花门。 青鹤院位于府邸最北,清幽僻静,按理直穿垂花门后,应经游廊,再过竹径,便能抵达。 然而今日,走在前面的谢淮,身影却在垂花门后偏转了一个细微的角度,转向了那条通往东边花园的小径。 这条路虽也能到青鹤院,却无疑是绕远了。 长平以为主子连日劳累以致心神恍惚,走错了路,忙上前提醒:“世子,您走错路了。” 谢淮脚步一顿。 掀眸,扫过四周景致,才惊觉自己竟无意中往花园的方向去。 他眸色微沉。 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青鹤院该走的方向走去,背影极为冷肃。 长平连忙跟上。 - 许是连日奔忙不休,第二日,谢淮身体有些不适,便没去大理寺。 天色阴沉沉的,浓云低压,似是要落下雨来。 长平轻叩书房门,听得里面传来低沉的“进来”,方才小心推开。 书房内,谢淮着了一身暗红色云纹常服,墨发以一枚简单的玉簪束起,正临窗立于画案前,执笔泼墨。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目光依旧专注地专注于宣纸之上的山清水色。 长平拎着莲纹食盒行至案前,躬身禀报,“世子,这是宁姑娘方才派人送来的糕点,说是多谢您上次在侯府,为她解围。” 谢淮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垂眸扫过食盒。 谢礼?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嗤自他喉间逸出,清晰地钻入长平耳中。 长平心头一紧,他知道主子素来不喜与女子打交道,更不喜甜食,当时也是被那小丫鬟的话给惊到了,就稀里糊涂的收下了。 见状,连忙告罪:“属下这就还……” “拿过来。” 他倒想看看她做出个什么花来。 两人的话音撞在一处,长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赶紧将食盒呈上,顺手揭开盖子。 清甜的桂花香幽幽散开,将书房内沉郁的墨香都冲淡了几分。 糕点做得极为精巧,五瓣梅花形状,瓣尖微翘,栩栩如生,花心处点着晶莹的蜜糖,显然是费了一番巧思。 谢淮眼底翻滚着难明的情绪。 片刻后,竟拈起一块,送入口中。 甜味清浅,并不腻人,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竟意外地合他口味。 初来府里,不可能知晓他的口味,该是特意打听过他。 这个念头划过,谢淮漆黑的眸子,愈发晦暗。 道谢?偏偏等到三天后,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送点心的人,可还说了别的?”他睨着长平,声音平淡。 长平还沉浸在世子竟吃了糕点的震惊中,闻言,才想起最重要的事,忙回道: “回世子,方才她身边的丫鬟递了句话,说宁姑娘邀您戌时初刻,去水榭一叙!” 他的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天知道他初听到时,有多震惊,京中倾慕世子者不知凡几,敢如此明目张胆邀约的,这宁姑娘还是头一个。 谢淮心中亦是一震,邀他? 长平见谢淮沉默不语,以为他定是恼怒了,连忙说道:“属下这就去回绝了她。” 谢淮睨了他一眼, “答应她。” 长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世子向来对这些女子避之不及,怎会还要赴约?该不会是…… 偷偷瞥了一眼,那紧绷的侧脸,冷硬得的冰山。顿时,他觉得自己方才的念头太荒谬,世子怎么可能会被浅薄的美色所迷惑! 世子行事,必有深意。想来,是要亲自去,警告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宁姑娘! 长平为自己的“聪慧”感到欣慰,躬身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告诉那小丫鬟。” 谢淮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幽光。 他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3 戌时初刻,月华初上,洒落一片清辉。 谢淮如约而至,却并未立刻现身。 他隐于水榭对岸的树影之下,一身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幽深沉郁的眸子,穿透昏暗,锁定了那道正一步一步踏上长阶的纤细身影。 少女沐着月光而行,清冷的辉光仿佛格外眷顾她,流连于她的裙袂发间。 远远望去,竟像误入凡尘、随时会乘风归去的九天神女。 谢淮眯了眯眸子。 此时,登上水榭的宁婉似有所感,凭栏下望,只一眼,便瞧见树下那道挺拔的身影。 即便只是一个模糊轮廓,也带着一种令人心尖发颤的压迫感,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凝滞。 宁婉心生怯意,指尖微微发凉。 可想起自身境遇,那点怯意便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那模糊却迫人的身影,遥遥福了一礼,姿态低顺。 谢淮自暗处而出,不疾不徐地走上水榭,在她面前三步之外驻足。 他的目光深若寒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意味,一寸寸掠过眼前的女子。 精心描画过的远山眉, 秾丽鲜艳的唇上胭脂, 以及那被腰带收束得极紧、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 做出这副装扮…… 谢淮眸光浮动。 四目相对,宁婉脊背迅速泛出一层寒意,下意识垂下头。 一段白得晃眼的脖颈,便这般裸露在空气中,脆弱、纤细,无声地诱发出想要掌控、甚至摧折的欲望。 盯着那抹惊心动魄的白,谢淮眸色逐渐幽深,嗓音沉得如磨过的沙砾: “找我何事?” 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上,宁婉感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强忍着,柔柔福了一礼:“世子,那夜…在客栈的事,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 她此番邀他,是经过深思熟虑。 一来,日后她若想安稳嫁给谢旻,便避不开这位权势赫赫的世子爷,不如主动示好,化解先前的尴尬; 二来,她更怕那位行事孟浪的二皇子不肯罢休,到时可能还要寻他庇护。 然而,这番意在求和的话,落在谢淮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 故意提及“那夜”,引他想起黑暗中的肌肤相贴、气息交融… 当真是… 他目光沉沉,眼中翻滚着极深的情绪,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记性倒是不错。”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但她却隐隐从中听出了冷意。 这是在警告她,不该记得此事?他难不成以为,她会以此事要挟他? 宁婉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世子风姿卓绝,气度非凡,故而…才印象深些。” 如此,既奉承了他,又显得自己并非刻意牢记,并无他意。 “好了。” 谢淮打断她,略显仓促地侧过半分身子。黑暗中,耳廓染上一抹极不自然的薄红。 巧言令色! 这般熟练奉承, 想必对谢旻也是如此, 一股无名之火骤然窜起,又被他重重压下,转回身,目光比夜色更沉, “既住在府里,便安分守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说罢,疾步离去,很快便融入了浓重夜色。 宁婉留在原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发怔,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她怕他还不够,哪敢用那夜之事威胁他。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0 各有各的心思的两人,回到了各自的院里。 青鹤院 见主子回来,长平快步迎了上去。 近了才发觉世子面色沉郁,周身满是寒意。 他咽了口唾沫,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报:“世子,方才墨风送来口信,三皇子邀您明日老地方一叙。” 谢淮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长平也不再多言,止步于书房外。 入了书房,谢淮于长案后坐下。 指腹无意识地捻了捻,方才那截白得晃眼的脖颈,似乎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还有那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的语调…… 他目光晦暗。 与二弟私相授受还不够,竟还将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心思不正。”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似在告诫自己切勿被那副柔弱皮囊所迷惑。 谢淮想,这是他对她最后一次容忍,那夜之事,他有错。但是,他也帮了她,今日之后,便算两清。 倘若她再有任何不安分之举,他绝不会再容她留在府中,徒生事端。 跳跃的烛光映照着他冷冽的侧脸,他拿起案牍,却发现上面的字竟一个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闪过的,是月下的身影、温柔的轻笑… 谢淮放下手中案牍,抬手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强迫自己收敛心神,重新拿起案牍,然,依旧无法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上聚焦。 良久,他终是放弃,带着几分郁气,将案牍合上,豁然走向门口。 一直候在门外的长平见主子出来,恭声询问,“世子是要歇息了?属下这就着人准备热水。” 谢淮颔首应允。 深夜,万籁俱寂。 谢淮再度陷入了旖旎而失控的梦境。 梦中,宁婉身着青色纱衣,亭亭立于水榭阑干之侧,清冷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光晕,恍若洛神临世。 她朝他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尽是勾人心魄的风情。 “表哥……” 尾音像沾了蜜的蛛丝,软软缠上谢淮喉间。 谢淮本想喝一声“放肆”,可话未出口,双腿已不受控地向前挪动。 青石板浸着夜露,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里,耳畔只余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再之后的事,便如被墨汁晕开的画卷,荒唐得不可描述。 夜半,谢淮自梦中惊醒。 帐幔内一片漆黑,唯闻他自己略显急促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梦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潮热与悸动。 漆黑的眼眸倏然睁开。 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浴房,这一次,是在水榭。 梦会放大人心底最渴求之事。 此刻,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望着帐顶浮起的暗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笑得自嘲——他谢淮,素日最厌那些耽于美色之徒,如今倒成了自己最瞧不上的模样。 明知她心思不纯、左右逢迎、故作姿态,他却依旧对她生了不该有的欲求。 宁婉—— 她究竟知不知,如此不知死活地招惹他,会引来什么! 人前,他是冷静自持、沉稳威严的国公府世子,律己严苛,不近女色。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那副冰冷禁欲的皮囊之下,锁着一头躁动而危险的凶兽,那是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另一个极端的自己。 人的欲望一旦决堤,不再刻意压制,便会汹涌澎湃,吞噬一切。 外面起了风,吹得铜铃叮咚作响。 谢淮望着窗棂上晃动的树影,眼底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 ——你若不再招惹,那便罢了。 若再招惹—— 指骨寸寸收紧,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1 翌日 醉云楼,二楼雅间。 临窗的位置视野极佳,能将楼下街市繁华尽收眼底,却又自成一方清静天地。 三皇子斟了杯茶,推向对面,漫不经心道:“昨日,珍妃被父皇下旨禁足了。” 前朝与后宫从来便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看似寻常的宫闱禁令,不知牵动着多少朝堂势力。 如今宫中成年的皇子仅有三位,陛下却迟迟不立储君,以至于他们虽已开府别居,在朝听政,却仍只顶着“皇子”头衔。 储君之位一日虚悬,皇子间的争斗便一日不会停歇。任何一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其余各方紧紧盯住。 谢淮端盏轻抿,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锐利的眉眼。 他抬眸看向三皇子,眼中波澜不惊:“陛下圣心独断,行事自有章法,非臣子所能妄议。” 字字缜密,滴水不漏,不愧是他谢砚之。 三皇子倒也不意外他这般反应,只是笑了笑,转而神色微凝:“二哥那人,睚眦必报,手下又豢养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势力,最是热衷搞暗杀那套。” “近来他这般处境,有你一份功劳,砚之,你近日务必要多加小心。” 谢淮颔首:“谢殿下提醒,” “谢某也非手无缚鸡之人,行事亦无愧于君,并无惧惮。” 波澜不惊的,仿佛没有人或事,能让他方寸大乱。 三皇子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不再多言。 目光不经意掠过楼下,忽而一顿: “砚之,你看——那不是国公府的马车么?” 醉云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长街,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辆挂着国公府标识的马车正缓缓停稳。 车帘掀开,先是一位身着鹅黄衣裙、跳脱灵动的少女探出身来,不是谢灵儿是谁,紧随其后跟着下车的是谢玥。 最后是一道纤细柔婉的身影。 女子将手搭的在车下男子的掌中,借着对方力道,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站稳后,二人目光相触,女子唇边弯起清浅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怯与依赖。 而那男子的眼神,同样温柔缱绻。 怎么看…都不清白。 三皇子一眼认出了两人,这不是那个表姑娘和谢旻嘛? 有趣! 他状似无意地瞥向对面的谢淮。 容色依旧平静,只那双投向楼下的眼眸比方才沉了。 握盏的指节,亦凌厉分明,青瓷茶盏在他手中脆弱不堪。 三皇子摇起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抬手招来贴身侍从, “你去请他们上来一叙。” 侍从领命。 余光中,谢淮冷厉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未出声阻拦。 三皇子唇角笑意加深。 人啊,太过无欲无求就无趣了。 有点在意的东西,刚刚好。 楼下。 谢灵儿兴奋地指着卖糖人的摊位:“那边有卖糖人的,我们去看看!”边说边拉着谢玥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按国公府规矩,女眷每月可出府游玩一次。但谢灵儿之前犯了错,被罚了两次出府机会,时隔三月,自是雀跃不已。 宁婉与谢旻对视一眼,也提步跟上。 糖人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糖人样式……憨态可掬的兔子、威风凛凛的骏马…… 谢灵儿很快选定一个狐狸糖人,谢玥也挑了个圆滚滚的鲤鱼。 谢旻看着宁婉,满是柔和:“表妹可有中意的?” 宁婉目光扫过晶莹剔透的糖人,最后落在一个穿着长袍的小人身上,指尖一点, “表哥,我想要那个。” 谢旻颔首应“好”,转头对着摊主指道:“老丈,要一个这个。” “好嘞!” 摊主熟练地用糖浆作画,手腕翻飞,很快就做好两个。 等宁婉的糖人成型后,谢灵儿已拉着谢玥去了旁边卖机巧玩意的小摊。 此时,糖人摊前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实出府与否,对宁婉而言并无所谓。只是出府能培养感情,府中人多眼杂,见面多有不便。 她将手中的糖人举到温柔俊朗的男子面前,声音轻软,恰到好处的羞涩: “这个…我瞧着,有几分像表哥呢。” 那糖人其实颇为粗糙,细看之下与谢旻的容貌并无相似之处,不过是同样有着隽长的身形罢了。 但话从她口中说出,不像也有了七八分像。 谢旻微愣,望着她水光盈盈、满含情意的眼眸,脖颈都染了薄绯。 轻咳一声掩饰不自然:“……倒、倒真是有几分像。”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像融开的糖稀般黏甜。 却被一道沉肃的声音打乱:“谢二公子。” 宁婉转头,一位劲装男子立在五步外。 谢旻认得这人是三皇子的贴身侍从,客气地问道:“墨风侍卫,可是有事?” 墨风拱手:“我家主子邀几位去楼上雅间一叙。” 谢旻闻言,望向对面的醉云楼。 二楼雕花木窗半开着,三皇子正摇着折扇冲他招手,而他对面,还坐着一位神色冷峻的黑衫男子——正是他的兄长,谢淮。 谢旻朝上方颔首致意。 宁婉也望了过去,唇角还含着笑,正撞入一双深寂无波的眼睛。 她心下一悸,本能地要低头避开,然而想到自己要与其交好,又强自镇定,眼尾上挑,露出柔婉的笑。 窗边,谢淮移开视线,神色淡漠依旧。 三皇子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摇扇轻笑, “好一对才子佳人!” “只不知……这朵娇花,最终会落在谁家庭院。” “殿下何时也做起窥探私隐、妄加揣测的长舌妇勾当了?” 谢淮声线淡漠,听不出情绪波动。 三皇子也不生气,眼底兴味更浓,“不过是见着有趣的事,与砚之分享一二罢了。” 说话间,雅间门被推开,谢旻四人在墨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一番见礼之后,三皇子的目光落在宁婉手中的糖人之上,他看了眼谢淮,又看看糖人, “砚之,宁姑娘手上这糖人……这身形气度,倒是颇有几分像你。”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2 他目光沉沉,眼中翻滚着极深的情绪,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记性倒是不错。”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但她却隐隐从中听出了冷意。 这是在警告她,不该记得此事?他难不成以为,她会以此事要挟他? 宁婉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世子风姿卓绝,气度非凡,故而…才印象深些。” 如此,既奉承了他,又显得自己并非刻意牢记,并无他意。 “好了。” 谢淮打断她,略显仓促地侧过半分身子。黑暗中,耳廓染上一抹极不自然的薄红。 巧言令色! 这般熟练奉承, 想必对谢旻也是如此, 一股无名之火骤然窜起,又被他重重压下,转回身,目光比夜色更沉, “既住在府里,便安分守己,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说罢,疾步离去,很快便融入了浓重夜色。 宁婉留在原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发怔,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 她怕他还不够,哪敢用那夜之事威胁他。 各有各的心思的两人,回到了各自的院里。 青鹤院 见主子回来,长平快步迎了上去。 近了才发觉世子面色沉郁,周身满是寒意。 他咽了口唾沫,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禀报:“世子,方才墨风送来口信,三皇子邀您明日老地方一叙。” 谢淮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长平也不再多言,止步于书房外。 入了书房,谢淮于长案后坐下。 指腹无意识地捻了捻,方才那截白得晃眼的脖颈,似乎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还有那娇柔的嗓音,带着几分讨好的语调…… 他目光晦暗。 与二弟私相授受还不够,竟还将主意打到了他头上? “心思不正。”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似在告诫自己切勿被那副柔弱皮囊所迷惑。 谢淮想,这是他对她最后一次容忍,那夜之事,他有错。但是,他也帮了她,今日之后,便算两清。 倘若她再有任何不安分之举,他绝不会再容她留在府中,徒生事端。 跳跃的烛光映照着他冷冽的侧脸,他拿起案牍,却发现上面的字竟一个也看不进去。 脑海中反复闪过的,是月下的身影、温柔的轻笑… 谢淮放下手中案牍,抬手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强迫自己收敛心神,重新拿起案牍,然,依旧无法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上聚焦。 良久,他终是放弃,带着几分郁气,将案牍合上,豁然走向门口。 一直候在门外的长平见主子出来,恭声询问,“世子是要歇息了?属下这就着人准备热水。” 谢淮颔首应允。 深夜,万籁俱寂。 谢淮再度陷入了旖旎而失控的梦境。 梦中,宁婉身着青色纱衣,亭亭立于水榭阑干之侧,清冷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朦胧光晕,恍若洛神临世。 她朝他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尽是勾人心魄的风情。 “表哥……” 尾音像沾了蜜的蛛丝,软软缠上谢淮喉间。 谢淮本想喝一声“放肆”,可话未出口,双腿已不受控地向前挪动。 青石板浸着夜露,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里,耳畔只余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再之后的事,便如被墨汁晕开的画卷,荒唐得不可描述。 夜半,谢淮自梦中惊醒。 帐幔内一片漆黑,唯闻他自己略显急促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梦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潮热与悸动。 漆黑的眼眸倏然睁开。 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在浴房,这一次,是在水榭。 梦会放大人心底最渴求之事。 此刻,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他望着帐顶浮起的暗纹,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笑得自嘲——他谢淮,素日最厌那些耽于美色之徒,如今倒成了自己最瞧不上的模样。 明知她心思不纯、左右逢迎、故作姿态,他却依旧对她生了不该有的欲求。 宁婉—— 她究竟知不知,如此不知死活地招惹他,会引来什么! 人前,他是冷静自持、沉稳威严的国公府世子,律己严苛,不近女色。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那副冰冷禁欲的皮囊之下,锁着一头躁动而危险的凶兽,那是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另一个极端的自己。 人的欲望一旦决堤,不再刻意压制,便会汹涌澎湃,吞噬一切。 外面起了风,吹得铜铃叮咚作响。 谢淮望着窗棂上晃动的树影,眼底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 ——你若不再招惹,那便罢了。 若再招惹—— 指骨寸寸收紧,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 翌日 醉云楼,二楼雅间。 临窗的位置视野极佳,能将楼下街市繁华尽收眼底,却又自成一方清静天地。 三皇子斟了杯茶,推向对面,漫不经心道:“昨日,珍妃被父皇下旨禁足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前朝与后宫从来便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看似寻常的宫闱禁令,不知牵动着多少朝堂势力。 如今宫中成年的皇子仅有三位,陛下却迟迟不立储君,以至于他们虽已开府别居,在朝听政,却仍只顶着“皇子”头衔。 储君之位一日虚悬,皇子间的争斗便一日不会停歇。任何一方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其余各方紧紧盯住。 谢淮端盏轻抿,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锐利的眉眼。 他抬眸看向三皇子,眼中波澜不惊:“陛下圣心独断,行事自有章法,非臣子所能妄议。” 字字缜密,滴水不漏,不愧是他谢砚之。 三皇子倒也不意外他这般反应,只是笑了笑,转而神色微凝:“二哥那人,睚眦必报,手下又豢养了许多见不得光的势力,最是热衷搞暗杀那套。” “近来他这般处境,有你一份功劳,砚之,你近日务必要多加小心。” 谢淮颔首:“谢殿下提醒,” “谢某也非手无缚鸡之人,行事亦无愧于君,并无惧惮。” 波澜不惊的,仿佛没有人或事,能让他方寸大乱。 三皇子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不再多言。 目光不经意掠过楼下,忽而一顿: “砚之,你看——那不是国公府的马车么?” 醉云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长街,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辆挂着国公府标识的马车正缓缓停稳。 车帘掀开,先是一位身着鹅黄衣裙、跳脱灵动的少女探出身来,不是谢灵儿是谁,紧随其后跟着下车的是谢玥。 最后是一道纤细柔婉的身影。 女子将手搭的在车下男子的掌中,借着对方力道,小心翼翼下了马车。 站稳后,二人目光相触,女子唇边弯起清浅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羞怯与依赖。 而那男子的眼神,同样温柔缱绻。 怎么看…都不清白。 三皇子一眼认出了两人,这不是那个表姑娘和谢旻嘛? 有趣! 他状似无意地瞥向对面的谢淮。 容色依旧平静,只那双投向楼下的眼眸比方才沉了。 握盏的指节,亦凌厉分明,青瓷茶盏在他手中脆弱不堪。 三皇子摇起折扇,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抬手招来贴身侍从, “你去请他们上来一叙。” 侍从领命。 余光中,谢淮冷厉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未出声阻拦。 三皇子唇角笑意加深。 人啊,太过无欲无求就无趣了。 有点在意的东西,刚刚好。 楼下。 谢灵儿兴奋地指着卖糖人的摊位:“那边有卖糖人的,我们去看看!”边说边拉着谢玥兴冲冲地走了过去。 按国公府规矩,女眷每月可出府游玩一次。但谢灵儿之前犯了错,被罚了两次出府机会,时隔三月,自是雀跃不已。 宁婉与谢旻对视一眼,也提步跟上。 糖人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糖人样式……憨态可掬的兔子、威风凛凛的骏马…… 谢灵儿很快选定一个狐狸糖人,谢玥也挑了个圆滚滚的鲤鱼。 谢旻看着宁婉,满是柔和:“表妹可有中意的?” 宁婉目光扫过晶莹剔透的糖人,最后落在一个穿着长袍的小人身上,指尖一点, “表哥,我想要那个。” 谢旻颔首应“好”,转头对着摊主指道:“老丈,要一个这个。” “好嘞!” 摊主熟练地用糖浆作画,手腕翻飞,很快就做好两个。 等宁婉的糖人成型后,谢灵儿已拉着谢玥去了旁边卖机巧玩意的小摊。 此时,糖人摊前只剩下他们两人。 其实出府与否,对宁婉而言并无所谓。只是出府能培养感情,府中人多眼杂,见面多有不便。 她将手中的糖人举到温柔俊朗的男子面前,声音轻软,恰到好处的羞涩: “这个…我瞧着,有几分像表哥呢。” 那糖人其实颇为粗糙,细看之下与谢旻的容貌并无相似之处,不过是同样有着隽长的身形罢了。 但话从她口中说出,不像也有了七八分像。 谢旻微愣,望着她水光盈盈、满含情意的眼眸,脖颈都染了薄绯。 轻咳一声掩饰不自然:“……倒、倒真是有几分像。”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像融开的糖稀般黏甜。 却被一道沉肃的声音打乱:“谢二公子。” 宁婉转头,一位劲装男子立在五步外。 谢旻认得这人是三皇子的贴身侍从,客气地问道:“墨风侍卫,可是有事?” 墨风拱手:“我家主子邀几位去楼上雅间一叙。” 谢旻闻言,望向对面的醉云楼。 二楼雕花木窗半开着,三皇子正摇着折扇冲他招手,而他对面,还坐着一位神色冷峻的黑衫男子——正是他的兄长,谢淮。 谢旻朝上方颔首致意。 宁婉也望了过去,唇角还含着笑,正撞入一双深寂无波的眼睛。 她心下一悸,本能地要低头避开,然而想到自己要与其交好,又强自镇定,眼尾上挑,露出柔婉的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窗边,谢淮移开视线,神色淡漠依旧。 三皇子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摇扇轻笑, “好一对才子佳人!” “只不知……这朵娇花,最终会落在谁家庭院。” “殿下何时也做起窥探私隐、妄加揣测的长舌妇勾当了?” 谢淮声线淡漠,听不出情绪波动。 三皇子也不生气,眼底兴味更浓,“不过是见着有趣的事,与砚之分享一二罢了。” 说话间,雅间门被推开,谢旻四人在墨风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一番见礼之后,三皇子的目光落在宁婉手中的糖人之上,他看了眼谢淮,又看看糖人, “砚之,宁姑娘手上这糖人……这身形气度,倒是颇有几分像你。” “诶?别说,这糖人还真有点像大哥哥呢!” 心思单纯的谢灵儿歪着头,比对着糖人和谢淮,脆生生地插话。 谢玥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使了个眼色。谢灵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偷偷瞄向谢淮,生怕惹恼了不苟言笑的大哥。 谢淮目光扫过糖人。 不甚精致的手艺,无半分谢旻的温润书卷之气,反倒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厉之感。 果真是……像他。 他说了,若再来招惹他…… 谢淮墨色瞳孔里翻涌着化不开的暗潮,压抑多日的情愫如野蔷薇攀墙,瞬间穿透了最后一丝屏障。 他倏地掀眸,黑沉沉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在宁婉身上,眼底一闪而过的侵略性与掌控欲几乎要化作实质,却又在下一刻重新隐于深不见底的暗处。 然而,有什么东西,却是已经变了。 而当事人还浑然不觉,她仔细端详着糖人——这哪有半分相似? 三皇子的话说的也太随意了些。 她心中焦急,还没与谢淮缓和关系,可不能再因此事更恶劣了,宁婉刚想开口解释, 谢旻温润的嗓音先一步响起,他对着三皇子道:“殿下误会了,不过是街边随手买来的小玩意儿,并非特意仿……” “好了,” 谢淮截断了他的话,眸光淡漠地睨向他:“殿下不过一句玩笑话,不必当真。” 谢旻话声顿住,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宁婉暗暗松了口气。 顿了一下,冲谢淮友好的抿唇浅笑。 此刻,她只觉得谢淮帮她解了围,却未曾想到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3 三皇子挑了挑眉,招呼众人落座。 谢灵儿最先坐下,谢玥紧跟着坐在她身旁。 四方桌本就空间有限,一面靠窗,两人又占去一侧,只剩下两个空位——一个是挨着三皇子的上座,另一个则是挨着谢淮的位置。 宁婉攥紧了手中的锦帕,暗自懊恼自己方才的迟疑。此刻站在桌边,望着那两个位置,略显踌躇。 谢旻见此,欲向妹妹谢玥示意,让她换个位置,谢淮冷冽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这里。” 他睨着宁婉,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下身旁的空位,声音如冷玉,清冷中含着命令意味。 宁婉微微一怔,抬眸看向对方。 男人的眼眸一如往常的幽深难测,可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幽深之下似乎涌动着更为危险的暗流……仿佛稍有不慎便会被无声吞噬,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更深层的畏惧。 嫩白的柔荑蜷缩成一团,宁婉咬着下唇,明明方才还替她解了围,但是……那种源自本能的抗拒让她不想靠近。 水盈盈的眸子看向谢旻,流露出些许无措。 谢旻虽对兄长的话感到意外,但想着他性子虽冷,在外向来顾全国公府的脸面,应当不会为难宁婉,便朝她递去一个安抚眼神。 兄长已经开口,不好驳斥。 无法,宁婉只得在谢淮右手边的空位落座。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虽只是一瞬,却尽数落入谢淮眼中,他眼底划过一道冷芒。 谢旻便坐在了三皇子身侧。 众人坐定,三皇子吩咐下人新上了茶点。 “这醉云楼的糕点不错,你们尝尝。” 其间谈起近日京中的几件趣闻,谢旻温和接话,言辞得体。 谢灵儿不时插上几句天真烂漫的感叹,逗得三皇子发笑。 宁婉小口吃着糕点,看似安静地听着,实则心神不宁。 尤其当身旁男人抬手斟茶时,玄色广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臂侧, 那清寒气息丝丝缕缕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太近了。 这距离远超应有的分寸,带着一种侵略意味,让人心生不安。 她小心翼翼挪动身子,拉开一点微不足道的距离,却也只是徒劳。 心中暗暗叫苦。 谢淮眸光扫过她微红的侧脸和那无处安放的纤指, 眼底的寒意也散了些,唇角几不可察勾起了极淡的弧度。 - 这顿茶,吃得宁婉如坐针毡。 或许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谢旻便寻了由头起身告辞。 “殿下,大哥,时辰不早了。”少年郎声音清朗似山涧清泉,温润和煦,“祖母晨起还念叨着,让我等午时回府陪她老人家用膳呢。” “那便去吧,免得老夫人惦记。”三皇子挑了下眉,含笑允了。 “殿下,臣也告退。” 谢淮跟着起身,玄色锦袍垂落如墨,声音漠然寡淡。 三皇子摇扇的动作顿了顿,眼尾扫过宁婉绞着帕子的柔荑,又落在谢淮挺直的脊背,颔首应了。 待几人出了雅间,他慢悠悠抿了口茶,轻笑——有趣。 一行人沿着楼梯往下走。 谢家姐妹在前,宁婉走在中间,谢淮和谢旻在后。 转过楼梯拐角时,醉云楼大堂的喧闹声渐渐清晰起来。 这时,门口进来一对风尘仆仆的主仆。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肩上搭着包袱,一边走一边问:“少爷,咱不先去找小姐吗?” 走在前头的公子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额发,声音散漫: “急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插翅飞了?” “到了京城,本少爷自然要先尝尝这醉云楼出了名的‘醉仙酿’,歇够了脚,明日再去也不迟。” 这傲慢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嗓音…… 宁婉心中一紧,抬眸望去。 待看清那人面容后,脸颊血色褪尽,慌忙抬起广袖遮住脸。 许是慌得狠了,她脚下竟一个踩空,整个人朝着楼梯下栽去—— “小心!”身后传来谢旻担忧的惊呼。 比惊呼声更快的是一道携着冷冽沉水香的身影。 谢淮迅速圈住少女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揽进怀中,身形一闪,落于阶梯之下,平地之上。 怀中少女惊魂未定,乌发凌乱,红唇翕动,眼尾泛着薄红,却美的清艳独绝。 谢淮眼神沉了沉,手臂收紧,将那抹轻颤牢牢控在手中。 抓了个空的谢旻,握紧空落落的掌心,看着被兄长护在臂弯里的宁婉,压下心头那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异样,连忙下到楼下, “表妹,你没事吧?” 谢家姐妹亦是担忧地走到跟前。 宁婉愣了愣,当意识到自己正被谢淮拥在怀中,还握住她的腰,乌睫没忍住颤了颤,方才褪了血色的脸颊,红的好似天边晚霞。 “多、多谢世子,我、我没事了……” 动了动身子,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男人的目光在她面上停顿片刻,很快便松了手。 站稳后,宁婉对着几张关切的面庞,镇定抿唇:“我没事,许是方才有些头晕,我们快走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过大堂时,有意以袖遮脸,脚步也比往常略快了些。 谢淮冷眸微眯,扫过被小二引到一旁落座的男子,侧眸,看了身后的长平一眼。 长平会意,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 - 谢旻对三皇子说的话虽是托辞,回府与老夫人请安后,老夫人却是留了他们在慈安堂用膳,直言,难得人怎么齐整,一起用膳也是热闹。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心里存着事的宁婉却味同嚼蜡。用完膳,她迫不及待对谢旻递去一个眼神。 谢旻会意,不久后以温书为由起身告辞,没一会儿,宁婉也随即称身子微乏,需回房歇息。 两人一前一后,离了慈安堂。 谢淮眉峰拢起,眼眸冷凝成冰。 行至僻静处,宁婉望着谢旻,神色难掩焦灼。 “怎么了表妹?”谢旻关切地问。 宁婉话至唇边,余光瞥见一道墨色身影往这边走来——那身影身姿如峰,肩背笔直,眉宇间隐有锋芒,不是谢淮又是谁。 谢旻拱手见礼:“大哥。” 宁婉亦福身见礼:“世子。 ” 少女抿着唇,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敛去的忧色,唇边的笑意格外勉强。方才面对谢旻自然流露的依赖与脆弱,在见到他的瞬间褪去,只余恭敬与疏离。 这般转变,让他不得不推翻先前她有意招惹自己的猜测。 是他以己度人,将她的每一句温言、每一个眼神都曲解为挑逗,实则是他内心污浊的投射。 但那又如何,猛兽一旦出笼,便再难回头。 他自幼所学,是既有所欲,当竭力取之。若连想要的人都得不到,何谈肩负整个国公府? 谢淮漆黑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眯了眯。 宁婉虽没抬眸,却能感觉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上。 她怕谢淮会察觉到她与谢旻的关系。 尽管心中为继兄的到来焦急万分,她也知此刻绝非与谢旻深谈的时机。 对着两人敛衽一礼,声音轻柔: “世子、表哥,婉婉先告退了。” 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谢淮转眸,见谢旻仍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由得眯起双眼。 嗓音淡漠冷沉:“何时回书院?” 谢旻与谢炀一直在青山书院求学,三个月前,因老夫人生了一场病,谢旻便告假回府探望,这一待便是数月。 谢旻恍然回神,回道: “约莫年后吧,想多陪祖母一段时日。”——至少,等到他与表妹之事定下来后。 谢淮盯着他看了片刻: “明年秋闱在即,当以学业为重。” 谢旻垂眸,姿态恭顺:“大哥所言极是,秋闱之事子安不敢懈怠,请大哥放心。” 谢淮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4 另一边,宁婉强作镇定,一路疾步回到寒嫣阁。 穿过庭院,一入内室,脸上强撑的平静瞬间瓦解。 精心描绘过的黛眉蹙成一团,巴掌大的脸上亦蒙上一层愁色。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端茶进来的青杏,看到主子这般,急忙上前来,她未随行出府,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宁婉苦笑:“青州来人了,我看到了赵昱。” “啊?怎么会这样快……”青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宁婉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和谢旻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得尽快过了明路。 “杏儿,你去帮我传个信儿…” “是!” - 青鹤院内。 谢淮立于廊下,面色冷沉地听着长平的汇报。 “属下从那小厮口中探得,他的主子赵昱,乃是宁姑娘的继兄。此行前来京城,目的是要将......” 说到这里,长平顿了顿。 经过酒楼一事,他算是看出来了,世子对宁姑娘心思不清白。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要将宁姑娘带回去,给....青郡王为妾。” “听那小厮话里的意思,表姑娘此番是从家中逃婚出来的。” 原来如此。 谢淮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 不过是一个蒙祖上封荫的郡王,算什么东西。 “去派人盯着。”谢淮沉声命令。 长平一时拿不准:“盯着赵昱还是宁姑娘?” 谢淮沉默了一瞬,想到午时两人相会的场景,眉头一皱,漆黑的眸中划过一道冷芒。 “都盯着。” 长平应声:“是。” - 酉时三刻,后花园中。 秋风呜咽,卷起枯叶打着旋儿撞在嶙峋的假山上,发出簌簌轻响。 一道清泉般温软的嗓音融在风里,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精心算计过的、惹人心疼的颤意: “表哥,我那继兄……他已经到京城了。” 宁婉立在暮色中,一支素雅的白玉簪松松绾着青丝,几缕碎发被秋风刻意般拂至她莹白的颈侧,愈发衬得身形单薄,仿佛不堪一击,让人见之生怜。 谢旻瞬间联想到什么:“今日在酒楼你看到他了?” 宁婉轻轻颔首,长睫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柔弱的阴影。 她轻咬下唇,再抬眼时,秋水般的眸子里已泛起恰到好处的水光,声音轻软带怯:“表哥,我怕…他那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我怕他会……”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白处比言语更能引人怜惜。 那份惊惶无措,七分真,三分演,却十足动人。 谢旻心中怜意与保护欲汹涌而来,脱口而出:“别怕!…明日我便去向祖母她老人家禀明心意。” “表哥……”宁婉含羞带怯地望了他一眼,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声音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可…若是老夫人招我去问话,我…我该如何说才好?我怕说错了话……” 她将问题轻巧地抛回给他,自己只需扮演好那个全然信赖他、需要他庇护的柔弱角色。 谢旻被她这全然交付的姿态激得胸中发涨,沉吟片刻:“你只需说你不知,其余一切,自有我。” “表哥…你待我真好。” 宁婉轻声呢喃,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他的提议,是他心悦她,而不是她主动引诱。 垂下眼睑,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静。 她承认,她不想承担一丁点的风险,被老夫人厌恶的风险她承担不起。 抬眸,望着眼前温暖和煦的少年郎,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荷包,荷包上绣着几竿翠竹,自有一份风姿。 “这…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针脚粗陋得很,望表哥…莫要嫌弃……” 谢旻含笑接过,指腹珍重地摩挲过上面细密的针脚,睨着宁婉的目光格外温柔:“表妹绣得极好,我必当日日佩戴,珍重收藏。” 两人相对而视,脉脉温情,站在满地碎金里,倒像两株并蒂莲,美好得让站在暗处的长平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直到他想起自家主子,瞬间屏住了呼吸。 宁姑娘竟然与二公子私相授受…… 世子知道吗? 他想,定然是不知的,世子在他心中,可是高高在上,尊贵非凡,怎会对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动了心思。 长平望向身前的修长身影—— 谢淮负手立于阴影之中,侧脸线条冷硬,眉目间凝着一贯的峻厉之色。 长平左看右看,竟看不出主子此刻是喜是怒。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5 谢淮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定定落在少女身上。 他清楚地看见,她低眉顺眼间一闪而过的冷静盘算,看得分明她对谢旻的情意掺着多少水分。 即便看出她对谢旻只有两三分真心,其余皆是利用。 但是,那双仰望着谢旻、盛满星子的水眸,那微微晕红、欲说还休的脸颊…… 还有那枚亲手绣的荷包。 每一处都足够引动他心底最深沉的暴戾与不悦。 只是他善于隐藏,喜怒不形于色。 所有翻涌的黑暗欲念都被死死压在那张冷面之下,唯有一丝极冷的锐光,倏然划过眼底。 他想要的东西,只能为他一人所有,便是虚假的情意也是他的。 若不能心甘情愿,那就折断她所有羽翼,让她只能栖息于他的掌心。 暮色的光影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明灭不定。 几息后,谢淮拂袖转身,玄色衣袍划出一道冷硬的弧。 长平还在那兀自思索世子接下来会如何做,是冲出去拆穿还是…… 却听得后方传来一道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还不走?” 他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敛声屏气快步跟上。 心里暗暗嘀咕:就这般走了……这不像世子的作风啊! 丝毫未察,谢淮那看似离去的身影里,蕴藏着何等偏执与独占的决心。 那不是放弃。 那是猛兽锁定猎物后,暂时的蛰伏与更周密的不动声色。 - 得了谢旻的承诺后,当晚宁婉睡了个安稳觉。 虽对老夫人是否同意他们,并无十足把握,但心怀希望与绝望,却是天壤之别。 第二天辰时,她如往常一样去慈安堂请安,想到今日会发生的事,心底隐隐有些紧张。 正堂内暖意融融,一刻钟的功夫,除了上朝的三爷,府里众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 却迟迟不见谢旻的身影。 宁婉咬着下唇,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他素来这个时间来问安,今日怎会无故缺席,莫非是后悔了? 想到这里,心头猛地一跳,又强自按下纷乱的思绪。 不,不会。他定是要等时辰过了再单独过来,毕竟这种事,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说。 如此想着,精致的眉眼重新现出温婉浅笑。 居于上首的谢淮扫过那张芙蓉面,眸里没有任何情绪。 堂上的老夫人环视一圈,额间的皱纹深了几分。她转向杨氏: “子安怎么没来,这孩子向来这个时辰过来,从无缺席。” 杨氏被问的一愣,她虽是主母,却也不是事事都清楚的,看向身侧的嬷嬷,嬷嬷对她摇了摇头。 当下便要吩咐丫鬟去探问,谢淮清冷的声音在堂内响起:“昨夜青山书院有急信送到。” 老夫人望了过来。 他看着老夫人,神色如常:“子安的授业恩师突发急症,病势沉重。他心中担忧,连夜收拾行装,天未亮便动身赶回书院了。” “阿弥陀佛……” 老夫人闻言,双手合十,面露忧色,“陈先生是位好的,但愿佛祖保佑,能逢凶化吉。” 堂内熏香袅袅,宁婉却觉胸口发闷,已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谢旻走了,他竟就这般一声不吭地走了! 生老病死固然是大事,恩师病重也确需探望,可他为何连只言片语都未留给她? 他明知道她会面对什么…… 委屈与无措攫住了宁婉的心,她低垂着眼,睫毛颤抖着,指节死死掐着掌心,靠那一点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心中对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生出了怨怼与郁气。 上首,谢淮眯眼睨着她这副失魂落魄却又强自隐忍的模样,冷白的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茶盏,唇角掀起一丝凉薄而满意的弧度。 —— 浑浑噩噩的回到寒嫣阁,宁婉半副身子软在榻上,心累极了。 她承认,接近谢旻,确是故意引诱、为自己谋求出路。但这么多时日相处下来,面对一个温柔和煦、相貌俊朗的男子,说没有一点动心,那也是自欺欺人。 也正是因此,她才觉得格外疲惫。 仿佛无论她如何挣扎,最终都是会舍弃的那个。 有那么瞬息,她灰心地想,就这样吧,认命吧,跟赵昱回青州,接受被安排好的命运…… 可是,当青杏急匆匆入内,低声禀报说继兄赵昱已至国公府门外,正要求见她, 心中的不甘,又重新燃起。 幸好昨日傍晚,她留了心眼,让青杏悄悄去嘱咐过门口当值的小厮:若有青州来的人寻她,务必先将人稳住,安置在西角门,速来报她。 至于小厮为何会听她的吩咐……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素日与人为善,平日里随手给出的一点打赏、此刻便显出了用处。 这点微末的恩惠,关键时刻,倒是换来一丝喘息之机。 此刻,国公府西角门外。 赵昱等了半晌,脸上已显出明显的不耐与戾气。还是他身边跟着的机灵小厮低声提醒道:“少爷,您且先忍着点气性,这儿可是国公府,不是咱们青州。” 赵昱自然知道这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嘴里却忍不住低声咒骂:“这死丫头,架子倒摆得十足!” 宁婉刚走到这儿,便听到了赵昱的咒骂,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母亲当年能以二嫁之身,嫁进赵家为继室,自然是极得赵老爷喜欢的。这些年来,赵昱虽看不惯她,却因着母亲的缘故,从不敢对她有太过分的言行。 如今倒是…… “少爷,人来了。”小厮眼尖,连忙扯了扯赵昱的衣袖。 宁婉站定脚步,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兄长怎么突然来京城了?也不提前派人送个信,我也好早作安排。” 赵昱被她这先发制人的平静态度惊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惊了一下,他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来之前他爹再三嘱咐了,不论这死丫头说什么,都得以“请”她回去为先。 强压下心头火气,他说:“妹妹离家多日,父亲母亲惦记你了,特让我来接你回家。”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6 宁婉面泛难色:“兄长有所不知,下月便是老夫人寿辰。她老人家待我亲厚,此时离去,未免失礼……” “也显得赵家不知礼数。” 观察着赵昱的神色,她开始循循善诱: “况且,能与国公府处好关系,对兄长也是大有裨益。兄长想必也见到了京城的繁华,难道就不想在此……有一番作为?” 赵昱听着宁婉描绘的“大饼”,心思不免浮动,但想到离家前父亲再三叮嘱——切勿相信宁婉的巧言令色,眉头骤然拧紧,掀眸扫去: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少说这些没用的,这就跟我回去!” 说着,便要拽宁婉的手臂。 却不防被一旁护主心切的青杏推了个踉跄。 小厮慌忙扶他:“少爷!您没事吧?” 赵昱站稳身形,顿觉颜面尽失,是真的动了怒:“反了你了!一个贱婢也敢……” “何人在此喧哗?” 一道低沉寡淡的男声,传进几人耳中。 宁婉心中一惊。 谢淮怎么会来这里,西角门地处偏僻,平日除了仆役运送杂物,极少有主子会过来…… 赵昱望去,一玄衣男子正朝他们走来,男子面容俊美,剑眉冷目,不怒自威。 他也有几分眼色,一眼便知此人绝非寻常,那通身的贵气与威压让他瞬间收敛了气焰,不敢造次,拱手施礼: “在下赵昱,是宁婉的兄长。家中父母惦念妹妹,特命在下来接她回府团聚。” 谢淮目光淡漠地扫过赵昱,打量了一番,似是信了他的话,唤道:“长平。” 身后的长平立刻上前半步。 “世子有何吩咐?” 赵昱听见“世子”二字时,后颈冒了冷汗——这玄衣男子,竟是定国公府世子!幸亏他没有出言放肆。 谢淮漆黑的眸里,看不出情绪,只道:“既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可怠慢。长平,带赵公子去前厅用茶。” “世子!” 宁婉脸色顿变,顾不得礼仪,急步上前攥住谢淮的衣袖,仰起的小脸写满惶恐与哀求。 谢淮的视线落在那只微微发抖的素手上,继而移到她惊慌的脸上,唇角淡掀。 一旁的青杏看得心惊胆战,正欲提醒主子此举逾矩—— 宁婉咬了咬唇,眼中闪过挣扎,而后像是下定决心,拉着谢淮的衣袖往角落走。 长平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皱着眉,被柔柔弱弱的宁姑娘拽着衣袖,拉到了角落。 暗叹,主子可真会演。 余光见赵昱想跟上,面无表情地拦下,“赵公子,留步。” 看着拦在身前的长剑,赵昱虽心有不甘,也只能悻悻退回原处。 角落里 谢淮垂眸扫过女子嫩白的柔荑,眼底晦暗不明,抬眸时已恢复平静: “宁姑娘此举何意?” 意识到自己冒失的举动,宁婉连忙松手,后退半步,压下羞窘……将自己的遭遇细细道来。 末了,仰起脸,秋水般的眸子水雾氤氲:“求世……表哥相助。” 男人眸光深邃,漆黑的深眸,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她。 宁婉被看得心口发紧,指尖微凉,却仍咬唇强撑,迎上他的视线。 直到那句带着凉意的“凭什么”自他薄唇间吐出,她脸色倏地一白。 是啊,凭什么? 她身无长物,既无权势倚仗,亦无筹码可作交换。不过是个寄人篱下之人,何德何能,让他为她出头? 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空荡的失落与无助。她垂着眼,未曾察觉,那双深眸里,一道极晦暗的掠夺之光,转瞬即逝。 恍惚间,玄色袍角自她眼前掠过,带起一阵冷香。 她怔怔转身, 谢淮已行至赵昱面前。 “国公府要留宁姑娘长住,你,回吧!” 淡漠的眸子高高在上,俯视着赵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赵昱:…… 觉得自己被耍了。 怒火翻腾,咬牙切齿:“国公府再有权势,扣押别家女眷,这是何道理?” 谢淮眸中寒意骤盛,敬酒不吃吃罚酒。 沉声下令:“来人。” “此人形迹可疑,疑似他国细作,拿下,仔细审问!” 话音刚落,暗处瞬时涌出两名护卫,二话不说便反剪住赵昱的双臂,将其死死按住。 赵昱惊愕失色,奋力挣扎:“你们干什么,我不是细作,你们不能这样,宁婉!宁婉你说话啊!” 宁婉脸色煞白,心口起伏不定。 她感激谢淮出手相助,可这手段、却不免让人从心底生出惧意。 不过片刻,赵昱与他的小厮便被干脆利落地押走,仿佛从未出现过。 青杏后怕地轻拍胸口,松了口气,望着怔然呆立的主子,小声提醒:“姑娘,世子爷在看您。” 宁婉猛然回神,对上谢淮的眼睛,那双眸子,仿若深潭,让人半分情绪都抓不住。 她心头微悸,垂下眼睫,屈膝行礼:“多谢……表哥相助。” 谢淮隐约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惧意,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语气听不出喜怒: “宁姑娘的‘谢谢’,就这么简单?”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7 宁婉微微一怔,连忙摇头: “不是,表哥想要什么…” 谢淮墨玉般的眼底映着少女紧张的模样。忽然想起昨日在花园,她给赵昱送荷包时眉眼弯弯的模样。 为旁人费尽心思绣荷包,对他却连一丝心思也不愿动。 他眉眼微压,心里有些烦躁。 宁婉见他神色微沉,心中不免忐忑,秋风拂过,吹得鬓边碎发轻晃,更添几分局促。 她自认不是毫无城府的人,可偏偏每次面对他时,总是… 余光中,男人忽的抬手,向她伸来。 宁婉脑中瞬间空白,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下意识轻呼:“表、表哥......” 声音半是羞半是惊,尾音还带着微微的颤。 然而男人的手指只是在她鬓边稍作停顿,而后移至她眼前。 修长的手指泛着冷玉般的光泽,指腹间,是一片淡粉色的花瓣。 “有花。” 他语气平淡,目光再度锁住她。 宁婉顿觉羞赧,方才的惊慌倒显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她垂下眼睫,声音压的很低:“多谢表哥,不知表哥…想要什么…” 谢淮睨着少女泛红的脸颊,眸中浮沉不定。 须臾之后,留下一句: “那就要看宁姑娘……有多诚心了!” 然后,抬步便走了。 宁婉一时有些恍然。 “姑娘,咱们先回去吧,这儿风大。”青杏搀住她微微发颤的手臂,感觉到自家姑娘指尖冰凉。 宁婉点点头,主仆二人沉默地沿着来路往回走。 西角门最是偏僻,来时着急没怎么留意,如今走回去,一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国公府的富贵威严步步压来,也让她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谢淮一句话能制住赵昱,同样,一句话也能决定她的命运。 而且,赵昱总不会一直被关着……之后又该如何应对? 这让她不得不将谢淮的话放在心里。 想起男人离去时深沉难辨的眼神,心里便惴惴不安。 谢礼吗? 究竟要送什么,才能表达“诚心”。 宁婉黛眉轻蹙。 回到寒嫣阁,她让青杏取来从青州带来的那只木匣,将其中的几样物件取出,摊在案几上。 砚台?质地尚可,但国公府的世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羊脂白玉平安扣?成色温润,但赠送玉佩之类,不合适。 青杏端来一盏热茶,轻轻放在宁婉手边,看着主子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 宁婉瞥见她的神色,问道:“怎么了杏儿?想说什么便说。” “姑娘,”青杏压低了声音,“您觉不觉得…世子对您,似乎有些特别?” “都说世子爷生性淡漠,不近女色,奴婢看他连对府里的几位小姐都是不甚热情,可却屡次出手相助姑娘您……” 青杏的话,说至半截,宁婉已明了她的意思,心头猛地一跳,急声打断: “杏儿,不可胡说!” 她细细分析:“世子出手,或许只是一时善心,加之厌恶有人在国公府地界喧哗闹事,失了体面。” “再或是因为赵昱的顶撞言语。” 这事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对谢淮来说,却是一句话的事。 却还要她报恩,怎么可能是青杏说的那种心思? 至于……她为何对他不像对谢旻一样,有心攀附。 两人身份犹如云泥,她连要嫁给谢旻都需要细细绸缪,最后还......宁婉露出一抹苦笑。 国公府的世子,权势煊赫的存在,那是她根本不会想的存在。 青杏听完主子的话,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大胆荒谬,讪讪道: “是奴婢想岔了,那姑娘,您要准备什么谢礼?” 宁婉轻叹一声,有些烦,凝神思索片刻,忽而眸光一闪——有了主意! - 书房里。 长平恭敬地禀报:“世子,人已关起来了。” 谢淮临窗而立,身形挺拔如松。 暮光漫过他凌厉的眉骨,投下浓重阴影,只闻他淡淡“嗯”了一声。 “可要属下……‘提醒’他一番?”长平小心问道。毕竟不是真细作,总不能一直关着。 男人薄唇微抿,神情晦涩难辨。半晌,才听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不急。” 这要看她如何做了。 眸中掠过一丝暗芒。 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 他要的是她将倾注在谢旻身上的那点心思——十倍、百倍地转投于他。 她能为了摆脱赵家而选择谢旻,如今眼前摆着更好的选择… 以她的聪慧,回去细细思量后,该能想明白,究竟该倚仗谁,又该如何……倚仗。 谢淮眸光幽深似潭,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已经开始期待她的“谢礼”了。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8 第二日傍晚,宁婉的谢礼终于完工,她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完好后,主仆两人趁着暮色,避着人,去了青鹤院。 入了院门,伶俐的小厮一路默不作声,将她们引至书房外。 守在外面的长平躬身见礼。 宁婉客气道:“劳烦长平侍卫通禀一声,就说:宁婉特来向表哥道谢。” 长平直接推开了书房门,对她做了“请”的姿势。 “姑娘请进。” 宁婉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怪异感,就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的谢礼一样。 她也没空多想,垂眸敛目,入了书房。 书房弥漫着淡淡的书墨香与一股冷冽沉香, 男人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一身墨色常服,面若冠玉,气质清冷。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情专注,仿佛未察觉她的到来。 宁婉屈膝行了一礼,声音婉转轻柔:“见过…表哥。” 谢淮余光瞥见她站在离书案两米远的地方,心中不悦。 是怕他吃了她? 他恍若未闻,长指翻过一页书卷,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宁婉以为他没听到,只好又上前几步,从袖中取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谢礼,双手奉上: “昨日多谢表哥解围,宁婉别无长物,唯有这点微末手艺还能拿得出手……望表哥莫要嫌弃。” 看似在认真看书的谢淮,实则一个字也未读进去。 亲手做的? 他第一反应便是荷包。 女子送男子荷包,素来有倾心、定情之喻。 心下微动,她果然聪慧剔透。 至于是迫不得已还是什么…他不十分在意,结果是他想要的便好。 此时的谢淮尚未细辨情爱为何物,只知自己对这个女子有着不同寻常的在意和强烈的占有欲,他想要她。 谢淮终于抬眸,目光落在那只白嫩纤细的手上——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条青色络子! 络子? 唇角掀起的弧度,瞬间消失。 谢淮墨眸微沉,心底愠意翻涌。这就是她想了一天一晚,精心为他准备的“谢礼”? 沉默在书房蔓延,带着窒息的压迫感。 男人定定地看着那根孤零零的络子,眸光深沉难辨。 宁婉心中忐忑,是不喜欢吗?还是觉得太过轻贱? 几息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男人伸手接过了络子,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掌心。 宁婉松了口气,全然没注意到那短暂的触碰。 她浅笑着问:“表哥可还喜欢?” 半晌,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喜欢。” 视线里,少女如释重负,红唇弯起,露出一抹安心又纯粹的笑,姝色怡人。 谢淮眯了眯眸子,指腹摩挲着那根编织精巧的络子,话锋一转:“赵家后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宁姑娘日后作何打算?” 宁婉下意识抬眼看他,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知为何,竟从那片幽深中看出了温柔。 这温柔蛊惑着她,让她说出了越矩的话: “表哥……你可以帮我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络子上的玉珠,发出清脆声响,神色柔和,嘴里吐出的字格外冷漠:“凭什么帮你?” 冷眸睨向她: “……仅凭一条络子?” 宁婉:“那十只络子?” 脱口而出后,她才觉这话问得傻气,面皮微红。 谢淮笑了,才发现她有时傻的可爱。 霍然起身,绕过长案,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女子,压迫感十足: “表妹觉得,我是缺络子的人?” 墨色瞳孔凝视着她,其中翻涌的、近乎赤裸的侵占性目光让人心惊肉跳。 他这是...... 宁婉心脏狂跳。 最后,竟失态地跑出了书房。 她想,她定是“老眼昏花”,看错了,怎么可能…… 这一晚,下了一整夜的雨。 宁婉裹着锦被翻来覆去,半梦半醒间总看见那双墨色的眼睛,里面翻涌的情绪像要将她溺死。 直到天蒙蒙亮,她才合了会儿眼,醒来时,眼下一片青黑,青杏为她梳妆时,特意多抹了些脂粉,才勉强遮住。 看着主子憔悴的神色,青杏关心道:“姑娘脸色不好,不如今日就歇歇,别去慈安堂请安了?” 宁婉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无碍,不能失了礼数。” 雨后的清晨,空气湿润,青石小径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宁婉提着裙角,小心地沿着廊下走。 快到慈安堂时,远远便见一道玄色身影立在檐下。 见她望来,男人凌厉的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像是……故意在此等她。 宁婉脚步顿住,立刻想转身回去。 那人已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她紧张地攥紧帕子,目光不经意掠过他腰间,猛地一滞—— 送出的络子,正垂挂在他墨色的腰封上,随着步伐轻盈晃动。 这一刻,再不能自欺欺人,谢淮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谢淮已走到近前,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眉头微蹙: “脸色怎么这般难看?病了?” 如此自然的关心,就这般说了出来。 宁婉咬着下唇,想说,还不是因为你。 面上却强装镇定:“劳…世子挂心,大概是昨夜雨声扰人。” 水眸微敛,避开视线,却又被那络子晃了眼。 它系在昂贵的墨玉腰带上,格外扎眼,像一个无声却强势的宣告。 世子? 谢淮冷眸溢出嘲色, “用时便是表哥,不用便是世子?表妹这称呼,转换得可真是自如。” 他沉着脸,向前逼近。 身上那缕熟悉的冷冽沉香,混着雨后清润,无孔不入侵袭着宁婉的感官。 她浑身一僵,呼吸都滞住了。 一旁的青杏看得干着急,手心冒汗,却又不能也不敢上前做什么……生怕会给姑娘带来更大的麻烦。 突然,她眼尖地瞥见有人从东侧回廊过来,像是国公夫人身边得脸的大丫鬟。 急忙提醒:“姑娘,有人来了!” 谢淮眉峰拢起,不悦地回眸扫去。 那丫鬟立刻恭敬地垂下眼眸,加快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慈安堂的庭院。 在这转瞬的间隙,宁婉顾不得什么礼仪,侧身从谢淮身旁掠过,背影带着显而易见的仓惶。 谢淮站在原地,眼底一片沉色。 倒要看她能避到几时。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19 今日请安与往日不同,除国公夫人杨氏身体抱恙没来之外,还有一事。 端慧公主后日设宴,请柬昨日已送到了府上。 端慧公主乃是元后之女,深得皇上宠爱,在这京城之中,她的宴请不是能随便推拒的。 老夫人大手一挥,让众人都去。 可能是夜里未休息好,只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夫人便面露倦色,挥退了众人。 宁婉几乎立刻起身,匆匆往外走。 那道自她进入慈安堂起,便如有实质的目光太灼人,让人心慌意乱,只想尽快逃离。 看出几分端倪的的宁玉清,想唤住她问询,走到院外,少女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她微微蹙眉,瞥了一眼同样望着宁婉离去方向的谢淮,眼神复杂难辨。 谢淮收回目光,对上她的视线,颔首示意,便往东院行去。 母亲抱恙,做儿子的自然该去探望。 行至回廊拐角,迎面走来杨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秋红。 见到谢淮,秋红行礼之后,垂着头就想加快脚步离开。 谢淮拧眉止步。 长平立刻会意,叫住她:“秋红姑娘,留步。世子有话问你。” 秋红身子几不可察地一僵,心底暗叫不好。夫人千叮万嘱此事定要瞒着世子,这下怕是…… 她迟疑地转过身,垂着头。 谢淮冷眸微沉,肃声:“夫人吩咐你,去做什么?” 秋红脸色白了白,深知在世子面前绝无蒙混过关的可能,咬了咬牙,只得如实禀报。 · 东院正房 杨氏倚在软榻上,面色不豫,对着心腹嬷嬷抱怨:“头回见那丫头,我便觉其眉眼不安于室,非是省油的灯。这才几日,果然便……” “母亲。” 冷沉而熟悉的嗓音,打断了杨氏的抱怨。 她瞬间收声,由嬷嬷扶着坐直身子,看着迈步进来的谢淮,面上堆起温和:“砚之,你怎么过来了?” “听闻母亲身体不适,特来探望。”谢淮语气平稳。 杨氏心中略感熨帖,但当她瞥见谢淮身后的秋红时,面色微微一变。 谢淮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开门见山:“母亲命人去寻宁婉,所为何事?” 这话一出,几乎挑明了他的心思。杨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质问你的母亲?” “你当真就看上了那个丫头?” “她不过是有几分容色,妄图……” 谢淮打断她的话:“母亲,背后语人是非,非君子所为。” 见他如此维护,杨氏更是不快,却也深知他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便是谁也劝不住。 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与嫡亲儿子生出嫌隙,这事不划算。 只能强压怒气,做出退让: “罢了,既然你喜欢,那便依你。” “回头母亲寻个由头,将她收了房便是。只是须得谨慎些,莫要太过招摇,损了国公府的颜面。” 在她看来,这已是极大的让步。 婚姻嫁娶,自古讲究门当户对,世家大族更是如此。 便是纳妾,高门勋贵之家也多选小官之女。 宁婉所在的赵家不过一介商户,就算她生父曾在朝为官,当时也只是个五品小官,宁家早已没人,怎么都够不上国公府的门槛。 谢淮心底因母亲将宁婉视为可随意“收房”的物件,升起浓浓不悦。 眉峰拢起:“此事儿子自有主张,母亲不必费心。” 杨氏闻言,刚压下的火气隐隐又冒了上来,“自有主张?你待如何?” 他待如何? 不论如何,让她做妾?却是从未有过的念头。 谢淮眸黄晦涩,静默片刻,才道:“此时说这些尚早。她……并未应允儿子什么。” 语气中竟难得带上了几分落寞。 杨氏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还看不上她的儿子?她是想嫁给神仙不成? “母亲,请您别去寻她,儿子这么多年,唯觉她一人……与众不同。” 谢淮语气郑重。 他向来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此事更是。 杨氏:…… 这是在求她?为了一个女人? 额角突突直跳,她只觉得头疼得紧……挥了挥手:“不管了,随你去,爱如何便如何!” 话虽如此,见谢淮真的要走,杨氏的胸口更闷了。 谢淮行至门口,脚步微顿,回眸对侍立一旁的嬷嬷交待:“若母亲不适严重,即刻去宫里请了御医来。” “是,老奴知道。”嬷嬷连忙躬身应下。 待谢淮身影消失在门外,杨氏捶了一下案几,气闷:“嬷嬷,你看他,这真是……真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了!” 嬷嬷一边为她顺气,一边劝慰:“您看,世子临走还惦记着您的身子,特意嘱咐请御医,心里还是顶顶关心您的。” “世子自小便极有主见,认定的事几时听过劝?可您细想想,世子何曾让自己吃过亏、行差踏错过? 他行事向来有章法,您啊……只需放宽心,保重自己的身体最要紧。世子爷的事,便让他自己去处置吧。” 杨氏听着嬷嬷的劝解,胸口的闷气渐渐散了些,心情也趋于平和。 是啊,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心过,或许……这次也该信他? - 另一边,宁婉前脚刚回到寒嫣阁,后脚春晖院的丫鬟便来传话,称三夫人请她即刻过去。 她一路跟着丫鬟踏入正堂,便见姑母端坐于上首,面色透着冷意。 宁玉清挥退了左右侍立的丫鬟婆子,看着眼前貌美的侄女,目光复杂: “说吧,你和世子,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或许老眼昏花未曾察觉,但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在慈安堂时,谢淮的目光,几次三番、落在宁婉身上,而宁婉偶尔惊慌抬眸……两人之间定有问题。 宁婉心口突突直跳,知道再也瞒不住,或许唯有姑母能帮她了。 她咬了咬唇,直接屈膝跪了下来: “……求姑母帮我。”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20 宁玉清眉目微沉:“帮你?与世子为妾?” 问出这话时,心底已生不悦。 再不喜这个侄女,她身上也留着宁家的血,若她自甘去为人妾室…… 她脸色极为难看。 至于谢淮会娶宁婉做正妻?那绝无可能,她想都没想过。 宁婉见她误会,急忙解释:“不是的,姑母!婉儿绝无此意……婉儿是求姑母,为我择一门亲事,不拘门第高低,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为人正派可靠便可!” 赵家那边的麻烦,此刻在她心中已退居其次,眼下最急迫的威胁是谢淮。 她觉得,谢淮对她,不过是一时见色起意——若真卷入国公府,她只能为妾,顶天了是个贵妾,永远低人一等。 再说,她期望的夫君,是那种温润如玉的男子,而非谢淮——深沉难测又无法掌控,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 宁玉清闻言,倒是真愣了一下。 仔细打量着跪在眼前的侄女,见她神色急切,不似作假,心中的不悦顷刻散去。 “你起来吧。” “此事我知晓了,我会替你留意。” 此时的宁玉清,只以为谢淮对宁婉不过是一时兴起。 一个向来冷情寡性的人,你说他突然就非一人不可了?说出去,没人会信。 所以,她不觉得这般做,会引来什么后果。在不伤及自身的前提下,她可以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帮她。 “多谢姑母。”宁婉松了口气,缓缓起身。 宁玉清沉吟片刻,又道:“后日公主设宴,我猜大概是为替安宁郡主择婿。” “京中适龄的青年才俊多半会去,公主又喜诗文,有才学的寒门士子应当也会受邀,你随我一同去看看。” 经历了侯府赏花宴,宁婉已对这些场合心生抵触,本来她准备找个由头推拒。但此刻听闻姑母安排,迟疑了一瞬后,她便应了:“是,婉婉听姑母安排。” 到时,她只管紧跟着姑母,不乱跑,应是无碍。 * 公主府花厅内,端慧公主望着不请自来的二皇子,容色清冷,不见半分热络。 听闻他的请求后,脸色更冷了。 不过,她还是应了。 “此事,本宫应了。你救安宁的恩情,今日起,两清。” 若非念及他之前寻来神医,治好了安宁的失魂症,这份天大人情压着,她半分也不愿与这些乌七八糟扯上关系。 二皇子眼底一抹阴翳转瞬即逝。 如此干脆地撇清干系,当真令人不快。 面上却含笑,抬手举起白玉茶盏,向主位上的端慧公主遥敬: “臣弟以茶代酒,敬皇姐。” 端慧公主拧眉:“你要做什么,本宫懒得过问。同样,出了什么事,也与本宫无关。” “臣弟明白。”二皇子从善如流地答应。 他搁下茶盏,随口闲谈:“说起来,皇姐是要给安宁表妹相看人家,不知心中可有人选?” “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本宫看中的,未必入得了那丫头的眼,总得她自己情愿才好。” 提及女儿,端慧公主端庄明丽的眉眼终于染上一丝温度。她与驸马仅此一女,自是如珠如宝、珍之爱之。 二皇子颔首称是:“皇姐说得极是……臣弟觉得,谢世子文武兼备、品性清正,与安宁表妹堪称良配。” 谢淮确实出色,只是…… 谢家风头太盛! 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端慧公主目光中透出审视: “若本宫没记错,你与谢淮在朝堂上颇多争执?何时竟做起媒来了?” “正因往日有些龃龉,才更应借此良机,化干戈为玉帛。若能亲上加亲,岂不美哉?”他语气恳切,恍若发自肺腑。 端慧公主似笑非笑,一语道破:“话说得倒是漂亮,皇弟自己可信?” 二皇子笑容微僵,眼底那点晦暗的算计,隐隐显露出来。 他心中早有计较:若端慧真看中谢淮,再求得赐婚——谢淮性情冷硬,绝非任人摆布之辈,一旦拒婚,便有好戏看了。 即便他屈从圣意,只要想象他日后所陷的桎梏与不快,二皇子便觉心头畅快。 只可惜,他想的虽好,却低估了端慧,也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皇姐说笑了。”二皇子避而不答。 端慧公主声音转冷,警告他:“你要做什么,本宫不管。但若将安宁牵扯进来,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二皇子连忙赔笑:“臣弟不敢。方才不过是随口一提,皇姐既觉不妥,就当臣弟从未提过。” 端慧公主不想再与他多言,目光淡淡移开。身旁的嬷嬷极有眼色,立即上前搀扶。 “本宫乏了,皇弟自便。” “是,恭送皇姐。” 二皇子态度恭顺。 望着端慧公主仪态万千的背影渐行渐远,他嘴角的笑意彻底冷去。 这些一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待他登上那至高之位,定要他们…… 身首异处! . 宴会地点临时由公主府改到了京郊皇家别院。 与上次永毅侯府的赏花宴不同,此次端慧公主设宴,规制更高,是真正的“宴会”。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不止年轻的公子小姐,还有各府的夫人们在场,多了几分庄重。 正如姑母所料,端慧公主此番确有为安宁郡主相看之意。 宴至三巡,气氛渐暖,端慧公主以助兴为由,让在场的年轻公子小姐们展示才艺。 她言明,女子中拔得头筹者,可得敬贤皇后之物——一支赤金镶宝凤尾钗,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而男子中的优胜者,则可得书法大家的亲笔手书一份,亦是文人墨客梦寐以求之物。 此话一出,各家贵女公子纷纷踊跃展示才艺,或为奖赏,或为姻缘。 宋尚书家的千金宋清荷作了一幅秋菊图,画风清雅,寓意颇佳; 崔相府的崔莹抚琴一曲,清越动听,引来阵阵赞叹。 男子之中,亦不乏文采斐然、才华出众者。 宁玉清侧首,低声问身旁的宁婉:“可有觉得不错的?” 闻言,宁婉的目光落于对面后排,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身上。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21 “侄女觉得……那位段公子不错。言谈举止沉稳有度,颇有读书人的风骨。” 他方才一首即兴所作的《秋日颂》,词意通达,文采斐然。 她觉得,以他的才学,金榜题名应当不在话下,且他相貌也颇为清俊…… 宁婉从不否认自己的浅薄,她一直是个看脸的。 思及此,她忍不住又抬眸,朝那青衫书生望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瞥,一道极具穿透的目光骤然落在她身上。 宁婉心头一悸,循着那感觉望去——便撞入斜对面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何时来的?明明来时没有见到他。 她像做错事被拿住一般,慌忙垂下眼睫。 自前日从姑母处回到寒嫣阁,直到今日参加宴会前,她便再没有出门,就是希望能避开他…… 一名端着汤盏的侍女上前侍奉,手腕不慎一抖,温热的汤汁正正泼洒在宁婉浅色的裙裾上,迅速晕开一片深色的、黏腻濡湿。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侍女吓得脸色煞白,立刻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宁婉皱起眉头。 身后的青杏连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拭,一边低声斥责对方:“怎么如此不当心!毛手毛脚的!” 侍女又是连声赔罪,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小姐,随奴婢去处理一下吧。” 舒不舒服倒是其次,在如此场合,衣衫污浊,不仅不雅,也是对公主的不敬。 宁婉低声道:“姑母,我需去更衣处理一下。” 宁玉清看了一眼她的衣裙,微微颔首:“快去快回。” 主仆二人在侍女的引领下,悄然离席,前往别院备给女眷整理仪容的厢房。 穿过几道回廊,越走越僻静。宁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忍不住询问:“还有多久才到?” 走在前面的侍女恭敬答道:“回小姐,前面拐过弯就到了。” 宁婉秀眉蹙紧,这路径似乎过于幽深了。 下一瞬,后颈猛地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一旁的青杏刚欲尖叫呼救,同样被一记手刀砍中颈侧,晕厥过去。 . 一直留意着宁婉动向的谢淮,见她离席,便吩咐长平暗中跟去护卫。 然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人都迟迟未归。 谢淮指节叩击着桌面,周身气息愈发冷沉。 这时,一个端着点心盘的侍女经过他身后,袖中“不慎”掉落一块鹅黄色的软缎布料,正巧落在谢淮左手边。 他神色一凝,那颜色、质地,与宁婉今日所穿衣饰一模一样。 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待那侍女拐入僻静处,瞬间便将其制住。 冰冷的手指扼住其咽喉,另一只手举着那块布料,声音冷戾:“说!这布料,是哪里来的?” 在死亡的威胁下,侍女瑟瑟发抖,面色惨白地挤出声音:“奴、奴婢不知……只、只是有人让奴婢带话给世子,说……说若想见人,便请世子随奴婢前往一叙……” 谢淮松开些许力道,目光如利刃锁着她:“带路。” 侍女不敢违逆,颤巍巍地在前面引路。 行至半途,穿过一道月门,谢淮脑中划过一丝清明—— 这一切都太过“自然而然”了。 他停下脚步,对着侧后方冷声道:“出来!” 一道黑影应声而出,正是始终在暗处跟随的长风。 “主子。” “你跟她去。”谢淮命令道。 侍女在听到这话时,脸色微微一变。 谢淮看在眼中,目光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若她途中有任何异动,杀了便是。” “再查明她所有家人,” “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狠戾的命令传进侍女耳中,她吓得一哆嗦,若说之前还存着某些心思,在听到绝杀令后,也再不敢有半分妄动。 谢淮疾步离去。 他必须立刻找到宁婉! . 别院里,某处僻静的院落。 一名侍从低声对着二皇子禀报:“殿下,人已按照计划引过去了。” “嗯。”二皇子应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了眼身前的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与迫不及待,挥了挥手,“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 “是。”侍从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恭敬退至一旁。 两人低声交谈的同时,房间内,处于昏迷状态的宁婉幽幽转醒。 刚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便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二皇子声音! 是他!竟是他将自己打晕掳来的!他……他想做什么?! 今日在宴席上未曾见到二皇子,她原本还暗自松了口气,以为他未曾前来……没想到他不仅来了,竟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宁婉想坐起来,却惊恐地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 更可怕的是,体内有一股陌生的的热潮正弥漫开来,烧得她口干舌燥,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 清透的眼眸瞬间被惊惧充斥。 空气中残留的余香钻入鼻尖……还有角落香炉里残留的清淡烟雾,无一不在告诉宁婉——她中了……催情香?! “醒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皇子缓步而入,反手将门合上,看到床上正费力挣扎的宁婉,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别白费力气了,中了‘春日缠’的人,便是烈女也得化成绕指柔。” “第一次见,本殿便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合该被珍藏起来细细赏玩……” “没想到,你不仅勾得了本殿,连谢淮那块顽石,也对你另眼相看。” 他目光油腻地落在宁婉因药力而不正常绯红的脸颊。 “今日,本殿就要好好尝尝,你究竟有何妙处……” 宁婉惊恐地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用仅剩的力气喊道:“你……你敢动我,我表哥不会放过你!” “谢淮?”二皇子像是听到了笑话,嗤笑,“他此刻怕是正与老三那个心上人表妹翻云覆雨呢,哪有空来管你?” 不是与老三关系好吗? 他倒要看看谢淮占了老三放在的心尖尖上的表妹,两人还能不翻脸。 谢淮—— 这次,你死定了!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22 二皇子嘴上轻蔑,但心底其实并无十足把握。可正是忌惮,更激起他扭曲的破坏欲。 他不再多言,狞笑着朝床上无力反抗的宁婉逼近。 就在将要碰到人的刹那—— “什么人……啊!” 门外响起守门侍从的惨叫声。 接着,“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木屑纷飞。 二皇子被惊得猛地回头,怒喝:“大胆!谁敢……” 他的话卡在喉间。 逆着光,一道挺拔冷峻的身影立在门口,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不是谢淮是谁! 守门的侍从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二皇子又惊又怒,强自镇定地呵斥,“谢淮,你要以下犯上不成?!” 听到动静的宁婉,眼眸微亮,发出细弱的求救声,“救我……” 谢淮的目光落在榻上。 少女的面色呈现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 竟对她用这种下作手段! 谢淮眼底戾气暴涨。 回应二皇子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二皇子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便被踹飞,重重砸在地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沫。 他还未缓过气,谢淮的玄色靴底已狠狠碾在他方才欲行不轨的右手上! “啊——!”二皇子再次发出惨嚎,额头青筋暴起,“我的手!谢淮你…我要杀了你!” 谢淮居高临下睥睨着他,声音森寒刺骨:“殿下这只脏手,今日便留下吧。” 落后一步赶到的三皇子,进到房间看到这血腥暴烈的一幕,也是惊了一瞬, 好在他很快镇定,急忙劝阻:“砚之,冷静些,事情闹大,对宁姑娘没有半分好处。” ——毕竟是皇子,若真在此地被废了手,陛下雷霆震怒之下追究下来,今日之事必然瞒不住,届时无论缘由如何,宁婉的名节却是彻底毁了。 他看了眼二皇子。 恐怕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谢淮眸中骤然清明。 这时,耳边又传来少女细碎的呜咽。 伴随为谢淮脚下力道家中,“咔嚓——”一声极其细微的骨骼错位声响起。 “啊……” 二皇子痛得几乎晕厥:“谢淮!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谢淮不再看他,疾走至榻边,小心翼翼地将神志不清的宁婉揽入怀中。 怀中的人儿热得像火炉,必须要尽快医治。 他皱紧眉头,压下心头翻涌的焦灼,嗓音沉着冷静:“还请殿下帮忙清出一条路。” 三皇子颔首,吩咐侍从立刻去办。 谢淮不再耽搁,抱着宁婉大步向外,路过跪在门外脸色发乌的长平时,眼神微沉, “护主不力,五十廷杖,回府后,自去领罚!” 三皇子有些不忍,开口求情:“他也是中了药,这般还强撑着找到我的人报信,才能及时通知你…” 长平以头叩地,打断了三皇子的求情,“多谢殿下,是属下失职,属下甘愿领罚!” 这时,怀中响起宁婉气若游丝的恳求声:“还…还有杏儿……”她紧掐着掌心,凭仅剩的一丝神智,记挂着自己的丫鬟,“救她……” “放心,交给我。”谢淮温声安抚。 转头看向三皇子,“此事,也要麻烦殿下周全。” 三皇子郑重点头:“放心,宁姑娘的去向,我也会对外宣称是柔嘉对宁姑娘一见如故,邀她一同去赏画品茶了,绝不会有损她的清誉分毫。” 柔嘉公主是三皇子一母同胞的亲妹,性情娴静,不喜喧闹,在宴席上露了一面便早早离席,以此为由很是妥当。 “多谢。” 谢淮颔首,不再多言,抱着宁婉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走出院落,便撞见疾步而来的长风。 怀中少女因药力折磨,难受地在怀里蹭动,谢淮脚步未停,边走边听长风禀报: “世子,在那侍女最终带去的地方,发现了兵部尚书之女宋清荷,她神志不清,好似中了情药。” 宋清荷是三皇子的嫡亲表妹,三皇子至今未定正妃,便有等这位表妹及笄的意思。 谢淮墨眸沉沉。 二皇子当真是好算计。 若他今日被引去,甚至因此发生什么,那他便会同时得罪三皇子和宋家。 对二皇子而言,横竖都是敌对势力,自然无所顾忌。 “人呢?”谢淮沉声道。 “属下已安排可靠之人看住现场,未让消息走漏!” “你去告知三皇子此事,速去速回!” “是!”长风领命。 “热…难受…” 怀中少女发出痛苦的呜咽,一双柔荑在他胸口胡乱摸索,寻求着一丝凉意。 温香软玉在怀,谢淮半分旖旎念头都无,只有浓浓心疼。 同时心中后怕,若是他没有及时找到她…… 二皇子,当真该死。 谢淮眼中闪过杀意。 便是被刺杀,被算计,都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因为,居于权力中心,这些都是寻常。 当意识到自己因她动了杀皇子的念头时,谢淮心中一震。 情爱一词,对于自幼浸淫在权术与责任中的谢淮而言,模糊而遥远。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她,不过是男子对美色最原始的欲望与占有。 直到母亲轻描淡写提出要纳她为妾时,他心中涌起的愤怒——才让他惊觉,自己对她,远不止是欲,还有他未曾细辨的情。 彼时,他以为自己对她只有三分的情。 所以当时对母亲的提议只是驳斥回去,未给出关于她的明确安置。 因为,他在审视。 他是国公府世子,未来要承袭爵位。 国公府主母,要安稳内宅、掌管中馈、处理复杂的人情往来、应对上位者的微妙心思……这一切,不是轻易便能学会的,需要相匹配的出身、手腕、眼界和底蕴,缺一不可。 而凭她的身份和那点极易看透的心计,难以胜任。 三分的情,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娶她为妻。 直到此刻,他才发觉,他对她的情意早已远超三分,深到愿意为之触碰皇权。 谢淮看着怀中少女,目光深幽。 她不懂的,他来教导。 她处理不好的,他来处理。 他会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他要的,只是她这个人。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表姑娘她娇美动人23 长风动作极快,谢淮刚抱着宁婉走出别院侧门,他便追了上来。 怀中少女面色潮红,意识模糊地扭动着,显然无法坚持到返回京城。 谢淮当即命令长风:“快马加鞭,回府将情况与孙府医说明,带他去京郊温泉庄子。” 孙府医原是一游方神医,早年曾蒙谢家大恩。如今年事已高,无亲无故,不愿再漂泊无依,便留在国公府中做了府医,医术极是精湛。 “是!”长风领命而去。 谢淮则抱着怀中滚烫的少女,走向候在院外的马车。 庄子离此地不远,马车一路疾驰,一刻钟功夫便到了。 他抱着宁婉,边走边命令迎上来的管家准备冷水。 一路将人抱至在庄子里的卧房,刚将宁婉放在榻上,得了自由的少女便开始撕扯起衣襟… 谢淮眸光微暗。 怕她抓伤自己,想握住她的手腕制止。 然而,刚触碰到她,少女便顺着他的手臂缠了上来,滚烫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衣袖,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胸前胡乱抓挠, 谢淮身形微僵,却没有推开这株缠人的藤蔓,任由少女施为。 须臾之后,门外传来管家恭敬的声音: “世子,冷水备好了。” “嗯,所有人,立刻退出院子。” “是。” 管家立刻带着所有下人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出去。 院落陷入一片寂静。 谢淮沉着眸,打横抱起不住作乱的少女,走向隔壁浴房。 浴房很大,一方青石砌就的浴池泛着凉意。他毫不犹豫,抱着她踏进放满冷水的浴池。 浸入冷水的瞬间,宁婉发出一声近乎喟叹的轻吟,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但很快,源自骨髓的燥热再次翻涌,吞噬了那点凉意。 “呜…好难受。” 凭借本能,她又开始撕扯衣裙,身体难耐地扭动,寻求解脱。 抱着她的谢淮,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深邃的黑眸浸染得一片滚烫。 他紧箍着她的腰,防止她滑入池中,声音沙哑得厉害:“乖,再忍忍,大夫很快就来了。” 可怀中人儿早已听不进任何安抚,她只是贪婪得寻求凉意。 滚烫的脸颊贴着他颈侧皮肤磨蹭,湿漉漉的唇瓣擦过他的下颌,带着泣音哀求:“求求你…帮帮我…真的好难受。” 被池水浸透的衣衫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谢淮不得不紧闭双眼,喉结剧烈滚动。 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 可少女难受的呼救声不绝于耳... 最终,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帮她疏解。动作极致克制,又带着令人心颤的温柔。 一刻钟后,少女虚脱般靠在他怀中,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 “冷......” 宁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谢淮立即抱着她离开浴池,扯过浴布将她裹紧。 望着怀中人苍白的脸色,他将人又往怀里带了带,疾步回了卧房。 然而,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躺在榻上、裹着锦被的宁婉,脸颊又开始复红。 谢淮皱紧眉头,眸中焦灼愈盛。 好在,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 长风“拎”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到了——正是孙府医。 孙大夫被颠得头晕眼花,嘴里骂骂咧咧,可一接触到谢淮隐含躁意的眼神,瞬间老老实实闭了嘴。 他对这位世子爷,打心眼里有些发怵。 在谢淮的示意下,孙大夫立刻上前为宁婉把脉…… 须臾后,他摸了摸胡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衣衫半湿的谢淮。 后者立在榻前,身形挺拔,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挥之不去的冷意,无一不在泄露着他内心的焦灼。 “如何?” 孙大夫捋着胡须:“此药能解,只是……” “其实…世子方才用的法子,更为妥当。” 倒不是他不正经,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自然还是不吃的好。 “什么法子?世子何时研习了医术?”站在门口避嫌的长风,难得脑子没转过弯,傻气地问道。 回应他的,是谢淮冰冷的眼神。长风脊背一寒,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默默退到了门外廊下,不敢再多嘴。 孙大夫也干咳两声:“老夫这就去熬药!” 他迅速离开房间。 谢淮的目光重新落回宁婉身上。 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的灼热温度,令他眼底的心疼与怒意更浓。 孙大夫很快端着药回来,谢淮接过药碗,将宁婉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苦涩药味钻入鼻尖,宁婉本能地抗拒,蹙紧眉头偏头躲避。 谢淮极有耐心地轻哄:“乖,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许是被他的声音安抚,少女微微张开唇,将药汁咽下。 一碗药喂完,她脸色似乎好了许多,谢淮将她放回榻上,细心掖好被角。 孙大夫站在一旁,说道:“世子放心,不出半个时辰药力自会贯通经脉,春毒自解。” 谢淮的目光从宁婉脸上移开,落在他身上:“您今天就留在庄子里,以防万一。” 孙大夫自然不会不应,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再一次折腾了。 长风客气地请他去了厢房休息。 房门被合上,室内重归寂静。 谢淮坐在榻边,守着榻上的人。 约莫一炷香后,宁婉的意识逐渐回归,眸中闪过一丝清明。 谢淮看在眼中,温声询问:“还难不难受?” 磁性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闸门。 先前在药力驱使下,那些炽热大胆、紧密纠缠……尽数涌入脑海。 宁婉苍白的脸上瞬间浮起红晕,一直蔓延至耳根,艳若桃李,灼灼其华。 谢淮看着她,眼眸深处逐渐聚起幽深的漩涡。 感受到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宁婉几乎无地自容,她垂下眼睫,咬紧朱唇:“不…不难受了。” “多谢世子…相救。” 她是真的感激他,感激他救了她。 谢淮听出了感激,同样也听出了疏离。 一句“多谢”,一声“世子”, 分明是划清界限。 房间陷入了短暂寂静。 片刻后,一声极轻的冷笑从男人薄唇中溢出。 宁婉听在耳中,忍不住哆嗦了下。 喜欢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请大家收藏:()快穿之被觊觎的美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