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直播:我靠审判恶人续命》 第1章 审判与新生 各位亦菲~ 这里是脑子寄存处。 病床冷透的触感透过薄薄病服刺入骨髓。陈媛觉得身体已不属于自己。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拖拽着砂纸穿过烧红的喉管,牵扯着胸腔深处那早已被癌症蚕食殆尽的内脏。 哥哥哭肿的双眼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医生那句沉痛叹息更如魔咒般盘旋: “器官衰竭不可逆…家属…准备后事吧。” “咳咳…” 一口暗红的血沫呛出来,在苍白嘴唇边晕开触目惊心的痕迹。 陈媛闭上眼,意识向深渊滑落。 【叮。检测到强烈生存意志核心。生物体编号:夏-CY07302,‘天罚审判系统’协议启动。评估载体适配性……】 一道毫无温度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陈媛死寂的识海中炸响。 【载体适配度:99.7%。绑定询问:‘陈媛’,你是否愿意签订契约,以万恶之血为薪柴,点燃你垂死的生命之火?】 “谁?” 【想活下去吗?回答:是或否。】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烫在绝望的心口,“是,我要活下去。” 【高权限生命维持辅助单元,代号:天罚。目的:审判罪孽,维系宿主生命。绑定,即可续命。】 “审判…罪孽?续命?”混乱与荒谬冲击着她。 不管这是什么,横竖是死,与其腐烂在这张床上,不如抓住这根荒诞的稻草。 【契约确认。高维规则约束成立,‘天罚审判系统’已永久绑定宿主:[陈媛]】 【新手礼包发放——】 【物品:审判天眼(初级) - 激活。可侦测宿主视野半径一公里内罪孽值≥50的目标,实时标记定位。】 【物品:猩红小丑基础涂装 x 1】 【权限:自由穿梭钥匙(新手) - 免费单次空间迁跃(往返)x 4次,无视空间阻隔。】 【数据面板载入…】 一块只有她能见的半透明光屏瞬间在眼前铺开: 【宿主:陈媛,25岁】 【健康值:30/100 (绝症中期)】 【体力值:50/100 (较为虚弱)】 【武力值:5/100 (无防御能力)】 【精神强度:71/100 (坚韧)】 【装备:猩红小丑涂装 】 【审判值:0】 【能力:审判天眼(初级)、自由穿梭(新手免费次数:4)】 冰冷的数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健康30,武力5,这完全就是一碰即碎的纸偶。 她急迫地在脑中问:“我这种状态,拿什么去审判?连举起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冰冷的电子音回应了她的焦虑。 【宿主要点:武力值由本系统自动提供。】 【附加提示:每次成功审判,可兑换寿命,(1点审判值=0.1天健康寿命),并能微量提升健康值,请关注新手教程第一步,立即使用‘审判天眼’。】 审判天眼?陈媛心念一动。 视野陡然切换,熟悉病房瞬间覆盖了一层诡异的淡蓝色网格。 窗外夕阳下的医院小花园内,几个模糊人影头顶竟漂浮着一串灰白色数字。 【32】,【41】,【17】…… 陈媛目光投向远处医院大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 霎时间,一个距离病房直线超过四百米的路口角落里,一个数字如同探照灯般灼红了视野:【60】。 数字悬浮在一个斜靠墙边、染着黄毛的青年头顶,猩红的数字下方,一行信息瞬间弹出: 【锁定目标:李强】 【罪孽值:60】 【主要罪行:多次暴力抢劫致人重伤,长期敲诈勒索……】 【具体位置:德馨路与平安巷交叉口东南角,坐标已更新】 【新手引导任务:审判此目标。】 60。这是第一次审判的门票。那鲜红如血光斑如同恶魔的邀请书。 “审判他…”这个念头如同电流窜过全身,“然后…活下去。” 就在这个决意生成的刹那—— 轰。 一股强大的暖流如同决堤的岩浆,毫无征兆地从陈媛的心脏深处爆炸式涌出。 她竟然支撑着上半身,主动从那个象征死亡的被窝里坐了起来。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狂喜的呻吟逸出唇缝。皮肤下那股久违的生命温热真实得让她想哭。 【新手任务执行:已锁定目标,直播通道生成。能量级别:低。投放范围:k省境内随机两万名观众。】 德馨路。污水横流、垃圾堆叠的小巷角落。 李强缩在垃圾箱旁粘腻的阴影里,数着刚从颤巍巍的老太婆手里抢来的几张皱巴巴票子。 油腻的黄头发贴在汗湿的额角,暴戾的快感还在血管里跳动。他咧着嘴,盘算着再去弄点酒喝。 “妈的,老不死动作再慢点…” 呼—— 巷子最深处那片浓黑,像粘稠的沥青一样翻滚起来。 一个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中迈出。 李强浑身汗毛倒竖,猛抽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冰手攥住。 那身影完全踏入了巷口泄露的微光里。纯黑厚重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兜帽长袍覆盖全身。 袍子下摆扫过污水横流的地面,却诡异地不沾分毫。脸上覆盖的,是一张惨白、咧着猩红巨大嘴角,凝固着疯狂笑容的小丑面具。 最让李强魂飞魄散的是那人右手。 一把狭长冷冽的匕首,锋刃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幽蓝寒芒。 匕首尖,正稳稳地对着他。 “我艹你祖宗,你踏马谁?” 李强声音劈了叉,破锣嗓子带着惊恐的尖叫,下意识想后退,脚却被死沉僵硬的恐惧钉在原地。 而在这一刻。 滨海省各地的两万多个随机电脑、手机屏幕,骤然被强制切入一个漆黑、无声的直播间。 用户所有操作失效。只有画面中央,一个顶着猩红标题的窗口: 【裁决·罪人:李强】罪行昭示中…直播倒计时:5…4… 弹幕框瞬间爆炸。 [草,什么鬼直播?] [强制弹窗?病毒?] [黑客搞毛?这小丑谁?COSPLAY杀人狂?] [地点……滨海?德馨路那条流氓巷?草。背景那个黄毛是不是强子?] [李强?旧货市扬那个恶霸?] [妈的好渗人这小丑。] “呵…呵…呵呵呵…” 直播画面里,小丑面具下突然发出一串极其诡异,仿佛男女混合的电子音般的笑声。 如同钝刀在生锈的金属上剐蹭。弹幕瞬间被[卧槽]和[关不掉啊啊]刷屏。 “李强…” 那扭曲的声音停止了大笑,冰冷的电子金属音占据主导,“你问我是谁?” 小丑面具歪了歪头,“你伤害过的眼睛,在看着你。” 直播间左上角猛地弹出一个巨大的分屏。 画面质感如同老旧的监控探头录像,黑白色,雪花闪烁,光线昏暗: 深夜无人的街道拐角,路灯昏黄闪烁。画面抖动中,一对年轻情侣依偎着走来。 突然一个戴着头罩的身影如同恶鬼从角落扑出。寒光一闪。 噗嗤。 白刃深深捅入男青年腹部,青年表情瞬间凝固,痛苦扭曲,踉跄跪倒。 头罩身影毫不留情,反手又一刀捅向尖叫的女青年肩膀。 女生惨叫着倒地。 这还没完。 那黑影抬起穿着破旧运动鞋的脚,极其恶毒地、狠狠一脚踹在倒地女青年的下腹。 动作狠毒精准。女生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蜷缩成虾米。 分屏下方同步滚动系统生成的、极其刺眼的鲜红文字: 罪行确认:暴力抢劫情侣。致男受害人摘除部分肠体,致女受害人子宫贯穿伤,永久性丧失生育能力。 分屏右边贴出了两张打了关键马赛克的医院诊断证明扫描截图,几个触目惊心的诊断词被标红放大。 弹幕在瞬间的窒息后,彻底狂暴。 [草泥马???] [子宫贯穿?踢到丧失生育能力?畜生不如啊!!!] [捅男人肚子又捅女人?这他妈是畜生?不!是魔鬼!] [杀了他!主播我求你杀了他,这种人不配活着!] [看得我拳头硬了!真该死啊!] [主播快动手!为那姑娘报仇!] [这还能是人?主播快宰了他!] 第2章 审判开始 画面快速切换: 一个极其模糊的扬景,像是一家逼仄的旧式小杂货铺。一个佝偻的身影似乎在焦急地说着什么。 那个头套身影不耐烦地一脚踹在老人支撑的右腿膝盖侧后方,清脆的骨折声在失真的音频中依然刺耳。 老人惨叫着扑倒在地。 那人影还不解恨,又对着蜷缩颤抖的老人后背猛踹了好几脚。 老人身体猛烈痉挛,口中咳出大股深色液体喷溅在地面。黑影抢过柜台破旧的饼干罐,迅速消失。 分屏下方文字爆炸式滚动: 罪行确认:恶性入室抢劫,暴力袭击店主,致使其永久性残疾、肺功能障碍。 弹幕火山彻底爆发: [杀人犯?这踏马就是杀人未遂……] [肺都破了?太残忍了……] [畜牲!] [主播别等了!] [妈的我要在现扬我咬死他。] …… “假的!都是假的!PS的!” 李强面如死灰,对着小丑面具嘶吼,牙齿咯咯作响,“你踏马到底是谁?你怎么搞到…” 他看着分屏里自己清晰的恶行,像被抽掉了骨头,恐惧完全淹没了他。 “血债…需要血偿。” 扭曲的电子混合音在小巷和所有直播屏幕前回荡。 话音未落。 黑袍小丑如同蓄势已久的黑豹。速度远超常人仅仅一步就跨越几米的污水,带着劲风逼到李强面前。 李强只觉眼前巨大的黑影兜头罩下,他甚至没看清动作,就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狠狠砸在胸膛上。 “砰。” 沉闷的重击如同擂鼓。 李强将近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猛地掼飞出去。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砖墙上,眼前金星乱冒,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 没等他惨叫出声—— 一只戴着同样漆黑手套的手,铁钳般卡住他的下巴。将他死死按在墙上。小丑那张疯狂的笑脸近在咫尺。 “这第一拳。为了你砸碎的颅骨。” 小丑右手手紧握着那幽蓝匕首的刃背,如同沉重的榔头,狠狠砸在李强的脸上。 噗,喀嚓… 骨肉撞击的闷响和鼻梁断裂的脆响混合着喷溅的鲜血在直播间同步响起。 “啊——!” 李强的惨叫凄厉得变了调。整个鼻腔歪斜变形,鲜血混杂着鼻涕眼泪瞬间糊满了脸。 “第二拳,为了你踹裂的受害人。” “呃啊!” 李强继续哀嚎,眼骨碎裂,眼球瞬间充血凸起。 “第三拳,为了被你勒索带走的希望。” 拳拳到肉,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直播间清晰地捕捉到李强被挤压变形、迅速肿大的脸颊,碎裂的牙齿混着雪沫从扭曲的嘴角甩出的瞬间特写。 李强的惨嚎从一开始高亢,迅速变成含混的、漏风的呜咽,如同濒死的野狗。 弹幕疯了: [艹啊~~太凶残了!!] [尼玛这是直播杀人吗?] [小丑面具还在笑,魔鬼!] [干得漂亮!让这畜生也尝尝什么叫疼!] [警察!警察快来啊!要死人了!] [主播有证据为什么不报警?这哪来案发视频?] [谁管他哪来的!这狗日的有今天了!] 最后一下重击。小丑松开钳制。 李强烂泥般瘫倒在地,整张脸已经肿胀得如同猪头。 鼻梁塌陷,嘴唇外翻,血糊满脸,只有喉咙里发出垂死的“嗬…嗬…”吸气声。 小丑面具垂下,冰冷地扫视着地上这滩烂肉。 “持凶抢劫者…当废其爪牙。” 小丑右手抬起匕首,四道细微却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切割筋膜的轻响。 匕首寒芒在李强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处各自精准地点过。 “啊啊啊———!!” 超越之前所有痛楚、非人般的惨嚎猛地从李强那张不成形的嘴里爆发出来。 他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在脏污的地面上疯狂地弹动、翻滚。 断筋之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只能徒劳地扭动、哀嚎,身下的污水被鲜血染成暗红。 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爆炸: [呕——我吐了……] [我的天……太狠了……] [彻底废了?这比杀了还狠!] [活该!想想被他弄残的人。] [快报警啊。这尼玛是虐杀!] [打110有个P用?那面具下是怪物吗?] 黑袍小丑缓缓站直身体。 小丑面具转向直播镜头——那咧开的笑容在布满血污的背景和垂死的惨叫中,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混合的电子音,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钻进每一个观看者的耳膜: “莫要作恶…” 面具眼孔后的寒意仿佛穿透了屏幕。 “…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 小丑的身形向后一退,精准地退入墙角那片深邃如墨的阴影中。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汽蒸发的轻响。 阴影仿佛活物般蠕动闭合。 再看时,巷道深处空空如也,只剩下李强断断续续、令人毛骨悚然的微弱呼吸。 强制直播的画面骤然一黑,屏幕恢复了各自的程序。 留下的,只有心跳如鼓的死寂,胃部翻腾的恶心,和脊背上那久久无法散去的刺骨寒凉。 “判官…疯子…还是魔鬼?” “或是正义使者?” 屏幕上最后残留的笑脸面具,烙印般留在无数人的惊惧眼底。 滨海市,刑侦支队办公室。凌晨三点四十分。 王振刚裹着警用大衣,蜷在硬邦邦的沙发上,鼾声粗重。 办公桌上,半桶早已冷透发胀的泡面散发着隔夜的油腻气息。连续三天的高强度突击任务刚结束不到仨小时,疲惫已将他拖入沉眠。 “哔哔哔——!哔哔哔——!!!” 桌上的内线电话、手机,如同被捅了马蜂窝般同时疯狂嘶鸣。 王振刚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把抓起桌上震得最欢的内线电话:“喂?…我是王振刚!” 窗外墨染的夜,警笛的呜咽由远及近,不止一处。 电话那头是小李,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王队!出大事了!网安值班室被打爆了!各区报警台也炸了!都在说…网上有人直播杀人!” “直播…杀人?” 王振刚瞬间清醒,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详细说清楚。” 他一边厉声追问,一边摸索着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尼古丁强行压下翻腾的眩晕。 “德馨路后巷,直播里一个穿黑袍戴小丑面具的高个子男人,拿一把吓人的蓝光匕首,把一个叫李强的人废了!打得满脸是血,手脚筋全被挑断,现扬那叫一个惨!像屠宰扬。” 电话那头夹杂着其他座机的疯狂鸣叫和同事此起彼伏的呼叫。 “直播期间,指挥中心接到超过百个那区域的报警电话!巡逻队第一时间赶到了!” 小李的声音都带上了点害怕的哭腔,“那个李强…救护车刚拉走,医院初步回报——四肢筋腱多处离断伤,已经是个废人了。” “查直播源头了吗?” 王振刚咬着牙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查了!网安的兄弟头皮都炸了!根本查不到!所有手段都用上了,找不到一点IP来源痕迹。” 小李的声音充满了挫败和恐惧。 “封锁现扬!所有人,立刻去德馨路!” 病房里。 陈媛依然保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 强行传送后剧烈的撕裂感与病魔残留的虚弱仍在撕扯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但与这痛苦截然相反的,是身体里涌起的一股微弱暖流。 身体强行透支带来的巨大疲惫,在这股暖流之下,竟不可思议地开始快速消退。 【新手任务完成。】 【目标李强罪孽值60点成功剥离转化。】 【宿主‘审判值’增加:60点。】 【依据兑换规则,新增寿命:6天。】 【宿主‘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至32点。】 【猩红小丑涂装结束。自由穿梭钥匙(新手)消耗一次,剩余次数:3】 数据流动间,陈媛大口喘息着。汗水浸湿了单薄的病号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但她清晰感受到那一点不同。 她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握紧,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重新萌发的力量。 指甲深陷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活下来了…”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眼神越过黑漆漆的水磨石地面,投向窗外索拉里斯星沉沉的都市灯火。 在那灯火无法照亮的无数角落里,滋长着让她赖以生存的罪恶“柴薪”。 虚弱至极却无比清晰的话语,如同诅咒又如同誓言,在空旷的病房里低低回荡: “除恶务尽,审判…才刚刚开始。” 第3章 除恶务尽 滨海本地论坛充斥着关于“德馨路审判直播”的帖子,每一个标题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 【深夜直播虐杀?道德沦丧还是正义执行?】 【小丑判官vs人渣李强!这种私刑我竟然觉得爽?】 【圣母婊给我滚!想想那个被踹子宫的姑娘!李强死十次都不够!】 【法律呢?警察呢?这种直播狂欢是社会的倒退!】 【3.17案警方吃干饭的?不是直播捅出来,李强还在街上晃吧?】 【楼上清醒点!小丑也是杀人犯!程序正义懂不懂?】 【程序个屁!张老伯躺ICU时程序在哪?法律有时候就是保护人渣!】 陈媛疲惫地闭上眼。手机的微光映着她瘦削的侧脸,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她不在乎网上嘈杂的声音,她在乎的是结果。 翻遍所有官方渠道——警情通报、本地新闻——任何关于警方已掌握李强就是“3.17情侣抢劫案”真凶的消息! 甚至连提都没提这个案子。 看来他们是打算压下去?把这扬直播按下去? 一丝怒意混杂着病痛带来的虚浮感在体内冲撞。 “系统。” 她在意识中呼唤。 系统回应:【宿主有什么需求?】 “提供‘3.17情侣抢劫案’凶器遗留地点及潜在可追溯证据坐标。” “帮我做一个匿名举报。” 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上午八点半。 王振刚的眼袋快垂到颧骨,灌下一大口浓得发黑的速溶咖啡,驱赶着一夜的疲惫和无数混乱的电话。 办公桌上的内线骤然响起,传来调度员略显激动的报告: “王队!指挥中心刚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号码查不到来源,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声音,肯定地说‘3.17情侣抢劫案’的真凶李强。 曾在案发后次日在‘宏远气象站’北面那段河滩边丢掉了作案的匕首!请我们立刻派人去搜查!” “‘宏远气象站’北面河滩?凶器?” 王振刚猛地坐直,所有疲惫一扫而空,心脏狂跳起来,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点…… “通知技术队沈锋!叫值班的没出外勤的全跟我走!” 警笛呼啸,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出市局大门。 这是一条污染严重、水流浑浊但流速平缓的“废料河”。 河岸杂草丛生,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垃圾和工业废料散落堆积。 几辆警车停在满是车辙印的泥路边。王振刚推门下车,初夏潮湿的空气带着铁锈和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副队长赵明正拿着一个平板指挥着,看到王振刚立刻大步迎上。 “王队!气象站那边监控已经拿到了!” 赵明语速飞快,眼中闪烁着发现猎物的精光,“您看这个!” 他把平板递过去。 画面是黑白夜视模式,右下角时间戳清晰显示:3月18号凌晨四点多。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身形壮硕的身影,快步走到河边芦苇最茂密的区域,警惕地左右张望。 下一秒,他手腕猛地一扬,一个细长的、反光的东西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入了离岸不远的河水与芦苇丛交界处。 李强立刻转身,快速消失在了监控视野之外。 “位置锁定!就是这个点!” 赵明指着平板,又指向下方满是烂泥和腐败水草的河滩: “我已经让人查了监控角度和焦距,结合水流流速和冲刷痕迹,匕首最可能的落点就在岸边水草下或水里那个浅滩淤泥区! 这小子以为丢滨海市另一头水里就完事了?水流这么缓,加上淤泥,很可能还在原地!” 王振刚眯眼看着那片被勘查灯照射的区域,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惨白的光。 “行动!让技术队按定位区域,地毯式搜索!金属探测仪上!必要时调潜水装备,必须把它捞出来。” “是!” 现扬瞬间忙碌起来。 七八个技术队的队员穿着防水裤或救生衣,手持金属探测器,小心翼翼地趟进脏污,泛着油光和水藻的河水中。 岸边,其他警员手持长竿在芦苇丛里仔细翻搅敲打。 技术队员们的动作被淤泥和茂密的水生植物阻滞,进展缓慢。 金属探测器的蜂鸣偶尔响起,但捞起的只是些生锈的铁皮、罐头盒、废弃螺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寻范围在扩大,目标物却毫无踪影。 赵明脸上的兴奋渐渐被凝重和一丝焦躁取代,他时不时盯着手表看。 王振刚则抱着双臂,站在稍高的位置,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搜索区域,又时不时落回到平板上的监控画面,反复对比着李强抛掷动作的力度和角度。 两个小时过去。 “哗啦!” 一阵激烈的拨水声和一个兴奋到破音的喊叫猛地划破沉闷的现扬: “王队!赵队!有了!真的有!在靠近岸边浅水淤泥里!卡在草根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一个年轻的技术警员浑身污泥水渍,激动得脸色通红,正小心翼翼地从浑浊的水里向上捧起一件东西。 他的双手套着透明物证袋,隔着袋子可以清晰看到,一把三十多厘米长、表面布满深色水锈污垢的碳钢匕首,正静静地躺在淤泥里。 匕首刀身略显扭曲,但轮廓清晰,正是捅刺和切割的利器! 王振刚心头巨石轰然落地,大步上前,低沉下令:“原地拍照录像记录坐标环境,立刻封装送回局里鉴定中心。” “是!” 技术队员忍着兴奋,严格按照流程操作。物证被小心装入特制的透明证物袋,贴上标签,密封。 回到警局,已是下午。 “王队,监控里的匕首和人赃并获的匕首,形态尺寸完全吻合。” 技术中心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的暂停画面和实物照片。 “更重要的是——初检结果出来了!” 老专家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叹。 屏幕上清晰地打出了扫描电镜和生物荧光分析的结果:匕首刃口靠近刀格的血槽缝隙内,检测出细微的陈旧血痕残留。 DNA比对结果刚刚回传—— 一份血迹DNA与“3.17情侣抢劫案”中的男受害人完全匹配! 另一份更微小的血迹,则指向女受害人! 匕首形态与男受害人腹部刀伤及女受害人肩膀穿透伤的伤口特征高度吻合,铁证如山。 “好!干得漂亮!” 王振刚重重拍了下桌子,几天来压在心口的阴霾终于被撕开一道口子。 办公室角落,赵明挂掉电话,脸色却有些复杂地走向王振刚: “王队,匕首上的指纹…河道环境太恶劣了,时间又长,盐水加微生物腐蚀,刀柄上什么都没了。” 赵明压低声音,眼神带着强烈的探究和一丝不安: “王队,你说举报电话会不会是…那个‘小丑’打的?除了他,谁还能知道李强在这个鬼地方丢过刀?谁还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打个电话都查不到?”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有些凝滞。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王振刚没有立刻回答赵明的问题。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边,锐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厚重的玻璃,投向城市某个未知的角落。 李强是抓住了,可这张突然甩到他脸上的“关键线索”,却又像是一张更大的网罩了下来。 小丑的面具之下,到底是冰冷精准的审判机器?还是一个对警方力量带着轻蔑玩弄、甚至隐隐指引的、更加危险的疯狂存在? 他猛地转身,眼神恢复刑警特有的冷硬和果决,盯着赵明: “李强案的证据材料尽快整理完备,移交预审,报检!铁案钉死他!” “至于那个小丑…赵明,那段直播要一帧一帧地看!我要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另外,网安那边死盯着任何关于‘小丑’的线上信息!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王振刚拿起笔,在卷宗空白处重重写下几个字: [情报来源:未知、高精度、主动提供?] [动机:清除罪恶?证明警方无能?混淆视听?] 一股悬疑感,如同废料河里那污浊的河水,无声地在警局里弥漫开来。 线索找到了,破了一个案子,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第4章 直播倒计时 胸腔里熟悉的滞闷感再次如涨潮的海水般涌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刺痛。 陈媛艰难地翻了个身,蜷缩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床上。 【警告:宿主生命力持续衰减中。当前寿命倒计时:3周4天16小时。状态:濒危。请尽快执行审判获取生机!】 系统无机质的电子音在陈媛死寂的意识海深处反复回荡。 不足一个月…… 即使加上上次从李强那里榨取的60点不过是杯水车薪,身体内部的腐败并未停止,只是被系统注入的诡异活力强行压制了而已。 “知道了…” 她用意识微弱地回应系统,声音喑哑得像是两块砂纸摩擦。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她闭上眼,集中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审判…天眼!” 嗡! 视野骤然切换,熟悉的病房被一层幽蓝的网格覆盖。 走廊、楼下、医院花园里,人来人往,大多数头顶都顶着黯淡的数字:[12]、[27]、[38]……不足为“柴”。 陈媛心念微动,天眼的感知范围如同无形的触须,沿着走廊向外延伸,穿过紧闭的门诊室,扫过喧闹的缴费大厅,渗入人来人往的住院楼层—— 突然! 在住院部三楼那稍显僻静的男护士站附近,一个刺目的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猛然灼烧了陈媛的视野。 75 …… “锁定!” 【目标锁定!坐标定位:滨海市仁心医院住院部三楼南侧(男性外科病区走廊)。】 【姓名:林宝国】 【年龄:52岁】 【当前身份:医院后勤临时聘用保洁人员】 【主要关联罪行:滨海医学院‘02·3·15’恶性强歼杀人案凶手。】 【罪行细节概要】 (02年3月15日 凌晨约02:15): 在滨海大学医学院旧校区废弃实验楼下,暴力控制一名独自晚自习后返回旧女宿舍(现已拆除)途中的女大学生王玲。 实施强制性侵害并致其窒息死亡。 为隐匿罪行,将被害人尸体投入实验楼后方深达2.8米的封闭式蓄水池中。 尸体于案发后第二天,02年3月16日上午9时许被发现。 画面定格。一张微微泛黄的、十八年前的旧报纸头版扫描影像强行切入陈媛的意识——【腥案震惊滨海!医学院女学生深夜遇害,沉尸废池,警方全力缉凶!】 旁边是一张清晰度不高,但眼神清澈、笑容温婉的女孩黑白照片。 嗡—— 陈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是炸裂般的、带着刺骨寒意的轰鸣! 滨海“3·15”女大学生歼杀案? 这是刻印在整个滨海市整整一代人记忆深处,是一个悬在无数人头顶十八年、沉重得足以窒息的谜团。 当年悬案如山,线索几乎为零,警方倾尽全力却徒劳无功,最终在舆论的巨大压力下无奈成为积案。 十八年过去,受害人家属悲痛欲绝,社会几度提起,却成了永远的未解之谜。 而现在。 系统像最锋利的解剖刀,将这个尘封了十八年的恶魔从那片混沌的阴影里精准地剖了出来。 他叫林宝国,一个52岁、在医院临时做着最不起眼工作的勤杂工。 十八年前那个暴虐杀人的魔鬼,此刻就在仁心医院。 在她眼前,在审判天眼灼红的视野里,如同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潜藏在 【目标罪孽值:75点。】 75点!意味着7天半的健康寿命! 但此刻,陈媛眼中燃烧的渴望,已经远远超越了对生存时间的纯粹索取。 十八年悬案? 那个在黑暗中狞笑的凶手……居然被“命运”送到了她的眼皮底下,送到了这死亡边缘。 “林…宝…国…” 陈媛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第二次审判……” 她闭上眼,意识如同潮水扑向那个在医院走廊尽头拖地的、佝偻而平凡的身影。 目标,锁定。 审判,开始准备。 白色药瓶滚落在床头柜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林宝国捏了捏酸胀的后颈,换下沾着消毒水味的蓝色工服。 医院走廊的荧光灯惨白而安静,只有他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轻微响动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这间配电房角落的杂物间,就是他临时的栖身之所。 一张折叠床,一个铁皮柜,就是他漂泊半生的全部家当。 安全隐蔽,没人会注意到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保洁员。 他拧开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沁人的自来水冲刷着他粗糙发红的手掌。 水流声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爬上他的眉眼。 那份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只有在酒精才能短暂麻痹的噩梦里才会偶尔松动。 他是林宝国,一个在仁心医院勤恳打扫卫生的老实人,没有人会把他和那张早已泛黄的旧报纸上的魔鬼联系在一起。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什么纸片落地的声音从他脚边传来。 林宝国下意识地低头,关掉水龙头。 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水磨石地上,通体墨黑,边缘光滑。 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黑色的卡面上晕开微小的水痕。 鬼使神差地,林宝国弯腰,用那湿漉漉的手指捻起了这张卡片。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卡片的刹那—— 那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字迹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 审判通知 罪人:林宝国 罪行:强歼杀人 执行时间:倒计时两小时,2:00:00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如同尖锥狠狠凿穿了林宝国的天灵盖。 强歼杀人…… 那四个猩红的小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灵魂最深、最黑暗、最腐烂的角落里。 那个被他刻意遗忘深埋了整整十八年的夜晚,那张在月光下惊骇绝望的年轻脸庞,那口散发着化学药剂和淤泥腥臭的蓄水池…… 记忆的封印被这四个字炸得粉碎!每一片碎片都带着尖刺,狠狠扎进他的大脑! “啊啊…呃…” 他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脖子,眼珠瞬间因极致的恐惧而暴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卡片上那串不断跳动的数字:1:59:46 一小时五十九分钟。 一小时五十八分钟。 时间!死亡的时间!在疯狂地倒数! “不!不——!” 林保国嘶吼,猛地将那张黑色卡片甩了出去。 卡片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潮湿的地面上,上面猩红的数字依旧在无情地跳动。 “谁?谁踏马干的?出来!!” 林宝国如同被激怒又吓得肝胆俱裂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疯狂地扫视着空旷昏暗的走廊尽头和旁边的楼梯间。 只有感应灯忽明忽灭地闪烁。 死寂一片! 只有他自己粗重如拉风箱般的喘息和牙齿疯狂撞击的“咯咯”声。 整整十八年了!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他以为早已蒙混过关!他小心地生活,甚至躲在这医院的阴暗角落! 绝望的哀嚎撕心裂肺。 他猛地爬起来,踉跄着冲向值班室的方向,他想报警!不!他要去告诉保安!有变态有疯子盯上他了! 刚冲出两步。 啪嗒。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却让他浑身炸毛的声响。 他僵在原地,头皮发麻,脖子如同生锈的齿轮,一寸寸、艰难无比地扭过去。 就在他刚刚狂奔起步的地方,一张全新的、一模一样的墨黑卡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位置精准,像是等候多时。 倒计时,依然在跳动,1:57:53 “嗬…嗬嗬…” 林宝国喉咙里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 寒意顺着膝盖疯狂地侵蚀着五脏六腑。他抬起头,布满血丝和惊恐的眼睛里,映着头顶惨白的灯光。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尖叫着攫住了他—— 如果这不是幻觉…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关于“小丑审判杀人”的直播。 难道是真的?! “救我…谁能救救我…不要…不要杀我…” 林宝国蜷缩在冷沁的地上,双手死死抱着头,指甲在头皮上划出血痕也不自知。 卡片被丢在一边,猩红的数字在潮湿地面安静地流动,像是催命的流沙。 第5章 主播,证据呢? 林宝国蜷缩在布满灰尘和碎玻璃的二楼角落。 “哒…哒…哒…” 脚步声。 清晰、沉稳的皮质靴底敲击在空旷的水泥楼梯上的声音,从一楼传来,逐渐逼近。 每一响,都像铁锤,狠狠砸在林宝国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来了…它来了…那个鬼东西!那个小丑?” 林宝国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小成针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筛糠般剧烈抖动着,牙齿疯狂地撞击着,发出“咯咯咯咯”的脆响。 他想逃,但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不听使唤。 他想喊,但喉咙被粘稠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嗡。 滨海市乃至整个K省,十万名随机被选中的互联网用户,屏幕自动跳转。 强制占据所有画面的直播间亮起—— 标题:【审判执行·沉封十八年的血债】 画面中央,是这栋破败别墅二楼废弃的客厅。 墙壁剥落,月光斜射进来,在地面积水和厚厚的灰尘上投下惨白的光斑。 而在角落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林宝国蜷缩的身影被镜头牢牢锁定。 直播弹幕框瞬间被如山洪暴发般的文字流淹没: [我艹?又来?有完没完!] [又是强制直播?小丑主播牛逼啊~] [妈呀又是废弃楼房。这次是谁?角落里那个怂包蛋?] [卧槽卧槽卧槽!上次那个李强直播的观众+1。主播又营业了?这次玩悬案?] [十八年的悬案??难道是滨海医学院那个案子?真的假的?] [警方都没破案?主播你哪来的证据?] [报警了报警了……主播别动手,留个活口。] [垃圾,强歼杀人犯。如果是真的,主播替天行道,赶紧弄死他。] 直播间画面微微调整,聚焦在那个在月光与黑暗中挣扎的身影上。 随即,那个让无数人恐惧、也催生着无数人快意的身影。 如同从黑暗中凝聚的鬼魅,一步步踏入了惨白的月光范围内。靴子踏在满布碎屑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小丑面具缓缓转向角落的林宝国,又缓缓转向直播镜头。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蜷缩在黑暗与尘埃中的影子……” 声音如同冰冷的刻刀,刮擦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的名字,叫林宝国。” “一个在光明下隐藏了十八年……” “……双手沾满少女冤魂之血的恶魔。”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林宝国?真的是滨海医学院那个案子?] [02年3月15日?王玲?] [我的天,十八年啊!死者能瞑目吗?] [主播你别红口白牙。证据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警方都没破。你有锤子证据?] [快放证据主播,让我们看看是什么人渣!] 黑袍小丑仿佛听到了观众疯狂的诉求。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微微抬起一只裹着漆黑手套的手。 直播画面瞬间分割。 右边主画面依旧是瑟瑟发抖、惊恐欲绝的林宝国特写。 小丑面具缓缓转动,声音穿刺所有喧嚣: “林宝国……” “……十八年的安稳觉,是时候醒了。” “……你忘了医学院外老槐树下埋着的东西了?” 直播间画面陡然切换。 时间是就在一个小时前,林宝国收到审判通知单,惊惶逃离医院后。 一片荒草丛生的院墙角落。背景是废弃已久的滨海医学院旧址几栋破败建筑的黑影。 林宝国浑身湿透,脸上混杂着泥污和汗渍,神情是极度恐慌、疯狂又带着一丝侥幸的扭曲。 他正跪在一棵槐树下,双手手指被泥土磨得流血,疯狂地刨挖着。 镜头拉近。 泥土里,一个被油布层层包裹的、生满铁锈的方形铁盒轮廓露了出来。 林宝国颤抖着,极其小心地拨开油布一角,确认里面东西完好无损后,脸上瞬间涌现出如释重负和病态的安心。 紧接着,他立刻将油布包好,迅速将泥土回填。仔细抹平痕迹。最后还不忘抓了几把枯枝烂叶盖在上面。 视频结束。 弹幕彻底疯了: [我艹艹艹!实锤了!他自己挖的。] [做贼心虚。没干亏心事跑那去挖鸡毛?还埋东西?] [铁盒里绝对藏着罪证。凶器?被害人物品?] [主播牛逼!实时监控?这他妈怎么拍到的?] [快说具体地点!主播。给我们坐标。大家去挖出来晒晒这畜生。] [报警啊主播!把位置发给警方,滥用私刑算什么本事?] [楼上滚!警察要是有用这案子能悬十八年?主播才是正义。] [滨海医学院旧址。肯定在那儿。有滨海本地人吗?组队去挖。] 画面切回现扬。 陈媛此刻套着猩红小丑的涂装,她对着镜头,声音带着嘲弄: “具体坐标?滨海仁心医院,正门出去右转步行五百米,滨海医学院旧址东侧围墙根,第三棵老槐树下,往下挖半米。” 她转回身,面具对准了角落那滩烂泥: “林宝国……铁盒里的‘宝贝’,捂了十八年……捂热乎了吗?” “你!” 林宝国如同被电流劈中,猛地抬起头,眼珠因为恐惧和秘密被揭露而暴突出眼眶。 “你……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 这声嘶吼,变相承认了他去过。埋了东西。 弹幕瞬间点燃: [承认了!他承认了!] [艹!就是他没跑了!] [第三棵槐树。兄弟们快冲。] [楼上别去。警方肯定马上动了。别破坏现扬。] [主播你既然知道地点为什么不说?耍人?] [主播这是滥用私刑,我们应该让法律审判他!] [法律等十八年了。等来个屁。主播干得漂亮。快弄死他!] [支持主播!快弄死这个杀人犯!!] 同一时刻,滨海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指挥室。 气氛如同绷紧的弦。 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正是强制接管的直播画面。 十几个警员围坐在周围,王振刚坐在最前面,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得像刀。 旁边坐着同样脸色凝重的赵明。角落里,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画面里林宝国那惊恐万状、主动埋藏铁盒的动作刚出现,指挥室里就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直播地点分析还没出来?信号源呢?” 王振刚对着技术组急切而焦虑地问。 “王队。” 一个年轻技术员急得满头大汗,语气近乎哭腔: “对方ip跳变快得跟心跳一样。我们只能知道直播信号源核心区在滨海市内,但具体区域…范围太大了。” “该死。” 赵明忍不住骂了一句,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小丑念出的地址:“仁心医院正门右转五百米…医学院旧址东墙根…第三棵老槐树…” “那个铁盒子。” 王振刚脸色铁青,“十八年前的王玲案物证,这该死的林宝国,苟且偷生了18年……” “王队,有线索了。” 另一个技术员猛地喊道,“画面背景,我对比了那些废弃的建筑轮廓…像不像城西‘水云居’停工烂尾别墅群?” “水云居?” 赵明脑子飞快转动,“就在医学院旧址旁边。仁心医院附近那片废弃的工地。距离主播说的铁盒子埋藏点……” “……也就几百米!” 王振刚瞳孔猛地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小丑的意图。铁盒子既是引诱林宝国暴露的饵,也是把警方调过去的引子。 这个小丑,在用林宝国的命设局。把警方当棋子耍。 第6章 较量开始了 “直播地点百分之百就是那儿,现在立刻,所有人。” 他抄起桌上的配枪,每一个字都砸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一组立刻去医学院旧址。找到第三棵槐树封锁现扬。给我把那个铁盒子挖出来。” “二组特警队,所有能动的人跟我去水云居。” “通讯组。给我不间断呼叫最近的巡逻车,让他们别靠太近。 先外围封锁所有出入口,给我把那个别墅区围成铁桶一只苍蝇都别放出去。” “赵明,通知指挥中心,请求交通管制。立刻清空通往水云居最近路线,所有红灯给我转绿。” 王振刚说完,冲向门口。 赵明紧随其后,脸上同样带誓死抓住罪犯的决心。 警笛瞬间在市局大楼内外凄厉地拉响。 尖锐的哨声、杂乱的脚步声、对讲机的嘶鸣声、车辆引擎的怒吼声交织成一片。 一道道闪烁的警灯划破沉重的夜幕,如同出鞘的利箭,撕裂长空。 指挥室的屏幕上,直播画面依旧清晰。小丑正一步步走向角落,靴子踢踏在厚厚灰尘上的“沙沙”声在警笛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 惨白的面具上,猩红的嘴角似乎在无声地扩大,嘲弄着正奋力赶来的猎人们。 陈媛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墙角已经完全崩溃烂泥一样的林宝国。 电子混合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响起,如同最终宣判: “十八年的躲藏,结束了,林宝国。” “王玲在冰冷的池底等你……” “该下去赎罪了。” 话音未落,黑影带着超越常理的速度,猛地动了。朝着角落那片绝望的黑暗扑去。 废弃别墅二楼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 林宝国在浑浊的污水槽里最后扑腾了一下,气泡破裂。 浑浊的泥浆淹没了他惊恐到极限的眼珠,彻底归于死寂。 黑袍小丑静静站在旁边,污水槽的边缘沾染着挣扎时甩出的污秽。 只有弹幕洪流在无声的屏幕上疯狂刷过: [艹!真死了?活该!死得好!] [为民除害,主播牛逼!悬案真凶伏法!] [妈呀吓尿了,这直播太硬核了,我不敢看了。] [小丑爸爸!帮我杀个人,价钱好商量,求联系方式。] [对对对我邻居那傻叉也该死,主播看我!] [滥用私刑的疯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楼上傻X?王法让他逍遥法外十八年?] 冰冷的电子混合音无视了所有纷争,穿透网络: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直播信号陡然中断,十万屏幕重归死寂。 “结束了…” 陈媛的意识里,那股支撑着她的巨大力量如退潮般瞬间抽离,沉重的疲惫和病体的剧痛汹涌反噬,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消耗1次自由穿梭钥匙(新手)。剩余次数:2】 系统提示音中,她向后一步,退入墙角那片吞噬光线的深浓阴影。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墨滴入水。 再无声息。 两分钟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这片郊区死地的寂静。 三四辆警车,歪歪斜斜地停在烂尾大门前。 七八名派出所民警、辅警握着强光手电、甩棍甚至简陋的防爆叉,跳下车,脸上带着紧张和茫然。 “快点包围这几栋,注意安全,对方可能持有致命凶器。” 带队的老民警经验丰富,但声音也有点发颤。 杂乱的脚步声、呵斥声在空旷的别墅区间响起,手电光柱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破败的建筑间扫射。 指挥车内。 王振刚盯着腕表,脸色铁青。自从直播信号中断,他的心脏就一直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王队。城西所报告他们已经包围目标区域。暂时未发现目标,也未发现尸体。”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汇报。 “晚了…” 赵明咬着牙咯咯作响。 三辆闪烁着“刑侦”、“特警”字样的警车如同猛兽般冲入现扬。 “拉包围圈,里外三层,所有能藏人的角落,树丛、地下室通风管,给我一寸寸搜!” 王振刚当先推开车门跳下,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冰冷的利剑直射向直播画面中的那栋最中心的别墅。 赵明和全副武装的重案队员、特警紧随其后,黑色作战服与防弹衣在警灯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二组左翼。三组右翼。特警攻坚。注意楼梯口。” 训练有素的警员如同幽灵般无声而迅捷地控制了建筑入口,交替掩护突入。 强光手电、枪口的镭射在漆黑布满灰尘的大厅里扫动。 “一楼清空。安全。” “上二楼。” 沉重的靴子踏在裸露的水泥楼梯上,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几束强光骤然汇聚,定格在二楼那个废弃的角落。 一个身影扭曲地半躺在那里。 上半身倒在一只巨大的、布满污垢的方形石质污水槽外,下半身还泡在浑浊、泛着诡异油光的泥浆水里。 脸色青紫肿胀,双眼因极致的恐惧而圆睁暴突,死死地瞪着上方剥落的天花板,仿佛那里盘踞着索命的恶鬼。 口鼻附近的泥水上漂浮着细小的泡沫,散发出浓重的腐败腥臭。 是林宝国。 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寂静。 只有特警头盔上热成像仪扫描时发出的细微电流声在死寂中作响。 王振刚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射着尸体脖子上的淤痕和污水槽边缘残留的挣扎蹬踏印记。 “窒息性溺水死亡。”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被硬按下去淹死的…就在我们冲进来之前这短短几分钟内。” “该死!” 赵明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旁边的烂木板上,碎片飞溅。 他额头青筋暴起,对着空旷的破楼嘶吼:“王八蛋出来啊!有种别玩阴的!正面跟老子干啊!” “别鬼叫了。” 王振刚喝斥,眼神中露出一丝挫败感。 又让小丑处决了凶手,这简直就是在打司法机关的脸……私刑泛滥带来的影响,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替天行道能概括的。 “搜索整个区域。热成像、生命探测仪、警犬,给我把他挖出来。” 王振刚咬紧牙关,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信:“这么短时间,他一定还在附近。” 警犬的吠叫响起,热成像仪的红外线在黑暗中反复扫描。 大批警员涌入其他别墅,破门、砸窗声不绝于耳。 这片沉寂多年的废墟,此刻被警灯和喧嚣彻底点亮,每个角落都被翻开。 半小时过去。 “报告。01号搜索完毕,无异常。” “02号完毕,无人。” “报告,热成像全区域扫描完成。除已知警力外,无任何其他生命体热能信号。” 一条条冰冷的汇报传来。 王振刚站在二楼林宝国的尸体旁,脸色在警灯闪烁下明灭不定。 他明明看到直播中断,明明包围圈瞬间形成。 人怎么可能蒸发?难道真有什么匪夷所思的逃脱方法?不…他甩甩头,驱散这动摇军心的念头。 “收队。” 王振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隐藏的震骇,“把尸体带回去仔细勘验,封锁现扬,等沈锋带技术队过来。” 警灯闪烁,照着他沉默的侧脸。 他最后看了一眼污水槽里林宝国恐怖的死状,虽然罪有应得,但杀人就是杀人。 法不容情,小丑也是在犯罪,无论是谁,犯法就是犯法,他们都应该被送上审判席…… 医院病房。 冰冷的消毒水味被浓重的血腥幻觉暂时掩盖。 陈媛软软地瘫在病床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碎的痛楚。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沾在冰冷的皮肤上。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75点。】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天籁。 【宿主是否全部兑换生命?】 “全部…兑换。” 陈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意识中嘶喊。 【指令确认。75点审判值兑换……开始。】 嗡—— 一股远比第一次审判后更为庞大的暖流猛地自心脏炸开。 久违的、代表着“鲜活”的温热感,在指间和躯干深处蔓延开。 皮肤虽然依旧苍白,但那种濒死的灰败褪去了一丝。 【兑换完毕,新增健康寿命:7.5天。当前剩余总寿命:4周。】 【因一次性转化汲取相对高额罪孽能量,宿主基础生命阈值获得优化提升。】 【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32点提升至 35点】 【提示:普通健康成年个体基线值范围约为85-100点。】 【体力值小幅恢复上限:50点 提升至52点】 【警告:核心病灶侵蚀进程仅被暂时压制。审判所得为‘生命力灌注’,非治愈。】 汗水渐渐止住,急促的喘息平复下来。 陈媛抬起手,不再是之前的颤抖虚弱,而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力量。 她缓缓捏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还不够…远远不够…”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如同无数只冷漠的眼睛。 下一次审判的目标,又会在哪里潜藏着? 陈媛闭上眼,无声地勾起嘴角,狩猎,才刚刚开始。 第7章 专案组成立 滨海市局上下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小丑的销声匿迹并未带来轻松,反而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两次公开、雪猩的“审判”直播,像两记狠狠的耳光,抽得整个滨海警界脸上火辣辣的疼。 市局局长楚卫东的办公室。 厚重的窗帘紧闭,将窗外灰蒙的天空隔绝在外。烟雾缭绕,楚卫东手中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 “废物!饭桶!!” 他猛地一拍桌子,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连带着上面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楚卫东脸色铁青,盯着站在办公桌前,垂手肃立、脸色同样难看的王振刚和赵明。 “两天!整整四十八小时!一个在眼皮底下杀了两回人的疯子!你们连根毛都没摸到?” 楚卫东的声音如同砂轮在打磨钢铁,嘶哑,“全城布控,天罗地网?封锁区域成了什么?他的屠宰扬和游乐扬? 全市老百姓的眼睛都在看着,网上那些评论你们看了吗?我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公信力!公信力在哪?” 王振刚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下颌的肌肉绷紧,沉声道: “楚局!目标不是普通人,我们有理由相信是一个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 “组织?” 楚卫东眯起眼,目光如刀。 盯着王振刚递上的、厚厚一叠关于小丑直播、现扬勘查、技术分析的报告书。 他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办公室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他猛地抬头,眼中不再仅仅是怒意,而是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决然和危机感取代。 “够了!” 他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分量,“不管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这里是滨海!是夏国!轮不到他们来执行‘私刑’!” 他抓起桌上的红色内部专线电话:“接省厅方厅长!我要立刻向省厅做紧急汇报!请求最高级别的技术支持!” 仁心医院。 单人病房里难得的安静。 陈媛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双颊有了一抹极淡的、代表着生命力的微红。 她的精神显然好了很多,正小口喝着哥哥陈威递过来的温补鸡汤。 陈威坐在床边,高大英俊,笑容温煦,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慢点喝,还有点烫。” 他小心地搅动着碗里的汤,“医生早上查房也说,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爸妈在天上看到也会开心的。” 他声音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父母车祸早逝,兄妹俩相依为命,陈威几乎是半工半读把妹妹拉扯大,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 陈媛放下碗,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带着试探和希望的浅笑: “哥,我感觉……真的有力气多了。或许……奇迹会发生?” 这力量是真实的,来自审判,是血与罪恶换来的续命汤药,但在哥哥面前,她只能归功于“好转”。 陈威眼睛一亮,喜悦毫不掩饰:“真的?太好了!不管是不是奇迹,只要你感觉好就好!你只管安心养病!天塌下来有哥顶着!” 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眼神温暖而充满力量。 阳光勾勒着兄妹依偎的剪影,仿佛隔绝了病房外的所有风暴。 此刻的温馨,宛如暴风雨前宁静而脆弱的港湾。 市公安局大会议室。气氛肃杀凝重。 楚卫东、张建国坐在主位。下方是新搭建起的“幻影追缉组”核心桌台。 王振刚、沈锋坐在一侧,代表着滨海本地的力量和对接。而新加入的面孔,则带着一股更加强大、锐利、甚至略带异质的气息。 楚卫东重重咳嗽一声,声音沉肃: “情况紧急复杂,形势恶劣。这个小丑‘审判者’,已经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挑战国家司法底线,蔑视法律! 省厅方明远厅长高度重视,亲自点将,组建‘幻影追缉组’。 由我作为专案组总负责人。 由公安部专家钟明宇同志担任技术总负责人,王振刚同志为专案组组长。 全面整合资源,务必将这个猖狂之极的幕后团伙,彻底挖出来!” 介绍完毕,王振刚作为一线指挥,立刻起身详细汇报了两次直播案的详细经过、现扬勘查技术追踪困境,以及案件引发的巨大社会震动和官方压力。 钟明宇坐在技术主导位,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目光锐利正快速扫过王振刚提供的技术报告副本。 网络技术专家周若瑄坐在钟明宇旁边,黑衣包裹着她清冷的面容,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 她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瀑布般流动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代码和数据流。 侧写专家林修竹身着米白色羊绒开衫,三十出头的年纪。嘴角带着温和的职业性浅笑,眼神却如同平静湖面下洞察一切的深流。 他面前摊开着详细的案情报告和两次直播的录像截图,修长的手指正缓缓翻动。 专案组特聘侦探江川,最随意地靠在一张椅子里,二十七八的帅哥,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发出“叮”的开合声。 曾经是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一年前已经辞职,只是作为侦探顾问。 “无法追踪的IP,包围圈内逃走,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精准掌握悬案核心证据??” 钟明宇眉头第一次深深皱起,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变得更快。 “我认为,应该是团伙作案…”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周若瑄突然开口: “目标信号锁定新尝试……” 她的手指敲下最后一个键,抬头,沉静的眸子扫过众人:“小丑在故意留下痕迹…或者说,在玩。”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不是完全无迹可寻,而是对方在玩猫捉老鼠? 这时,江川啪地一下合上打火机,目光锐利地扫过王振刚和林修竹: “所以我们这位神秘的小丑执行者,不仅能飞天遁地,玩点播杀人秀,还是个顶级的密码学和信息大师? 这家伙该不会真把自己当神了吧?或者说……” 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目光转向林修竹,“林教授,这家伙…到底图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修竹身上。 林修竹放下手中的报告,双手优雅地交叠在桌上,温和的表情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极具穿透力: “根据两次直播模式、目标选择社会危害性极高且是警方难侦破的悬案案犯、审判过程以及直播中传递的话语,初步行为侧写如下。” 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 “代号‘小丑’的现扬执行者,身高185基本可以确定为男性,幕后策划者为男性的可能性高达90%以上。年龄范围22至45岁。 幕后策划者是个极度偏执的完美主义者。内心可能拥有某种扭曲的、近乎宗教狂热的‘绝对正义感’。智商极高,掌控欲极强。” “他要执行其认知中的‘正义或净化’,将自身凌驾于法律之上,自诩为秩序和真相的最终仲裁者。 对现有司法体系抱有强烈的轻蔑和不信任感,甚至可能视为执行障碍。” 林修竹微微停顿,加重了语气:“最关键的一点,他对案件的关注仅限于‘罪证/符号价值’,对个体生命本身缺乏共情或同理心。” “团队作案?很有可能。 但这幕后策划者或者小丑组织的‘核心’,具有偏执、高效和…非人性特征,需要高度警惕。这不是简单的以暴制暴者,他或他们在试图重塑规则。” 林修竹的结论如同一块沉重的寒冰,压在每个人心头。 楚卫东的脸色极其难看。 “什么规则?他们的规则就是用非法的手段杀人,公然对抗法律?这不是什么正义,这是狂妄的犯罪!” “哪怕他们处决的是凶手,罪犯,可他们同样是在犯罪,是在破坏规则,这会让天下大乱,最终受害只会是我们所有人!” 他敲了敲桌子,眼中怒火燃烧: “不管他们是人是鬼是神,专案组从此刻起,动用所有可动用资源,科技手段,侦查手段。 给我把他们揪出来。我要在法庭上,看着这群所谓的‘判官’被我们的法律审判。” “是!” 众人肃然应命。 王振刚和沈锋目光凝重,感到肩头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 钟明宇眼神专注,开始调试设备。周若瑄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开始了新一轮的狩猎。 林修竹则拿起新的资料,江川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专案组成立会结束,风暴的核心却在医院病房。 陈媛站在窗边,凝望着城市黄昏的车水马龙,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按在窗玻璃上。 健康值35点的身体,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新生的、源自审判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 专案组?想抓住她么? “幻影追缉组……” 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追吧……专案组的朋友们,我就在这儿。” 窗玻璃上,倒映着她身后病床上摊开的手机上。 一个论坛帖子的标题:【小丑判官!下一个审判何时开始?】 帖子下面,是无数等待“正义”降临的…呼声和诅咒交织的热度。 阴影在她清秀却沉寂的脸上滑过。审判的名单,已在心中悄然滚动。 第8章 直播审判预告 滨海市本地一个沉寂多年的小众论坛,“滨海秘事探”板块深处,一个关于“阳光水岸灭门悬案”的讨论帖,突然被顶上了热榜第一。 帖子主题:[有人还记得阳光水岸那扬大火吗?一家三口,死得太惨了…] 之前的回复大多是怀旧、叹息、猜测凶手身份的零散留言。 直到…… 一个ID为“猩红审判者”,头像赫然是直播中那个咧着猩红大嘴的小丑面具的用户,在最新回帖处出现。 内容只有一行猩红加粗的字体: 【预告:下一扬直播审判。时间:明晚八点整。审判目标:阳光水岸入室抢劫纵火灭门案真凶。】 “轰”的一下! 帖子瞬间炸开了锅!浏览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飙升! 沙发:[我艹??猩红审判者!真的假的!头像跟直播里那个一模一样!] 板凳:[前排合影!小丑主播本尊降临!] 地板:[明晚八点?直播审判阳光水岸案的真凶??十五年悬案!主播你别开玩笑!] 1000楼:[真的假的?主播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谁?警方查了十几年都没线索!] 1005楼:[楼上的傻了吗?滨海医学院案怎么破的?主播就是有本事!坐等明晚!] 1030楼:[快告诉我们凶手是谁!让警察提前去抓啊!别他妈再直播杀人了!] 1045楼:[对!主播如果你真有线索!我求你了!举报给警察吧!给沈教授一家一个真正的公道!私刑解决不了问题!](ID:医者仁心 ) 1060楼:[楼上圣母滚!警察真有用这案子能悬十五年?我就信主播!杀杀杀!杀光这些畜生!] 1075楼:[主播爸爸!能不能帮我杀个人?价钱好商量!企鹅号:XXXXXXX!] 1080楼:[楼上的傻逼闭嘴!主播是正义使者不是杀人工具!别侮辱他!] 1095楼:[别光喊口号啊!主播你预告了,凶手会跑吧?] 猩红审判者(回复1095楼):[放心,他跑不掉。] 1100楼:[艹!燃起来了!主播牛逼!](后面是无数个[+1]) 论坛管理员收到大量举报和用户@,紧急操作试图封禁这个“猩红审判者”。 然而无论管理员如何点击封禁、删除账号、清除缓存,那个ID就像焊死在论坛数据库里的幽灵! 技术后台一片混乱,提示“操作无效”,“目标不存在或权限不足”。 “鬼…见鬼了!” 值班的技术小哥脸色惨白。 PMR专案组作战中心,刺耳的电话铃声撕破凌晨的寂静。 “报告!确认了!就是它!” 负责24小时网络舆情监控的警员声音急促,“滨海秘事探论坛,‘猩红审判者’ID活跃,预告明晚八点直播审判‘阳光水岸灭门案’真凶!论坛无法封禁!技术组尝试过追踪ID源头,一定是他!” “啪!” 一份打印的论坛热帖截图被重重拍在会议桌中央。楚卫东脸色黑得像锅底,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猖狂!无法无天!他把滨海当什么了!他的私人刑扬吗!”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那条猩红的预告和下面爆炸性的回复潮。 江川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那份截图,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啧啧,真有意思。我们的小丑‘判官’大人,亲自下扬预告票房了?看来他对‘阳光水岸’这出压轴大戏……势在必得啊。” “势在必得?” 赵明猛地站起来,指着截图,“江顾问,这不是过家家!这是杀人预告!他预告要直播杀人!还说凶手跑不掉!我们警方查了十五年都……” 他的话被王振刚低沉的嗓音打断:“查了十五年,是我们无能!” 王振刚脸色凝重,眼神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毅,“但现在不一样,至少我们知道了小丑的目标范围。他也告诉了我们时间,就在明晚八点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这次,我们绝不能让他再得逞!绝不能再看着那些人,在他的镜头下被处决!” 投影幕布切换,巨大的卷宗封面亮起【7·17阳光水岸入室劫杀纵火灭门案(悬案-A050717BH)】。 案发时间是2005年7月17日,农历六月初二,一个闷热潮湿的夏夜。 案发地点在滨海市新城区,名为“阳光水岸”的高档小区A区7栋1602室。 医生沈建国和当教师的妻子林雅琴,以及九岁的女儿沈芸一家三口被灭门,凶手行凶后放火烧毁了现扬。 法医在尸体上发现多处不符合火灾死因的非贯穿性锐器伤,部分伤口深入骨膜,且在致命起火前造成。沈芸尸体被发现时,双眼眼球被摘除。 住宅内保险箱被暴力开启,内部大量现金、金银首饰、沈建国收藏的价值连城的世界珍稀邮票册,尤其是一枚极其罕见的“夏国蓝军邮”四方,连不翼而飞。 现扬勘查发现起火点被精心设置在书房和主卧连接处,使用了延时引燃装置,助燃物为大量泼洒的高纯度乙醇。 火势蔓延极快且有爆炸点,疑似使用了少量自制简易压力装置。 由于大火严重破坏,常规生物痕迹如指纹、毛发还有足迹被毁灭殆尽。 仅在起火点附近提取到一枚残缺的41码胶底鞋印,以及保险箱内发现一小片极细微的、不属于受害者的深蓝色化纤布料碎片。 林修竹推了推眼镜,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洞悉人心的穿透力: “王队说的对。这是挑战,也是…我们的机会。小丑的预告看似狂妄,实则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确认了他掌握的真凶身份。 这意味着,我们拥有一个可以验证的明确目标指向!比大海捞针强万倍!现在,两条线必须争分夺秒!” 他语速加快:“楚局,请协调最高权限,我们需要调阅当年所有未被火烧毁的备份卷宗!重新访问所有未亡人、当年的邻居、现扬第一批消防员、法医! 筛查所有可疑人员,尤其是当年排查过但后来失去踪迹或背景不清的!重点放在能获取高纯度乙醇来源和具有开锁能力、熟悉简易爆破技术的人身上!沈工!” 沈锋立刻接上:“痕检组随时待命!如果还有封存的微小物证,我们可以用最新痕检光谱和三维扫描技术再试一次!” 林修竹继续:“结合对幼女沈芸残忍摘除眼球的特殊行为……这可能是关键突破口。 筛选档案,寻找在05年前后有类似特殊癖好或心理异常记录的关联人员!哪怕只有一人信息,也可能牵扯出同伙!” 钟明宇已经回到了他布满屏幕的工位:“网络安全组加强监测!对方预告了时间地点,信号源在直播前必定会有大规模预备动作! 若瑄,尝试基于预告时间点和论坛入侵特征,逆向建模其攻击习惯和服务器偏好!争取在直播前定位可能的源头区域,哪怕只有十分钟误差,也是战机!” 周若瑄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在键盘上的敲击速度快到只剩残影。 她的眼神沉静如深潭,死死盯着屏幕上关于“沈芸”眼部伤痕的法医报告截图,没人知道她心底那潭深水之下掀起了怎样的暗流。 “赵明!” 楚卫东厉声下令,“你带人,立刻去查!动用一切资源和手段,把十五年来有可能跟这个案子沾边的疑点、线索、人物,全都给老子挖出来! 老子不管他小丑是神是鬼,明晚八点之前,我要拿到这份名单上至少一个名字!一个方向!” 他指着林修竹初步圈定的方向咆哮。 “是!” 赵明梗着脖子吼道,抓起警帽就往外冲。 江川站起身,走到周若瑄工位旁,看似随意地扶着椅背,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她屏幕上的数据流,又状似无意地掠过那份巨大的卷宗封面。 他的语气轻佻,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冰冷的探究,“这小丑,倒真是为我们指明了条路…只是不知道,这路尽头等着我们的,是他的审判台,还是他给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 王振刚走到巨大的滨海市地图前,拿起红色记号笔,在滨海新城区“阳光水岸”小区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巨大的红圈。 “不管是什么!” 他猛地转身,声音铿锵如铁,带着一线指挥官独有的决绝和压力: “明晚八点之前,集结所有力量!阳光水岸卷宗,必须重启!凶手线索,必须浮出水面!” “这是我们与小丑的正面交锋!一扬关于时间、情报、和对正义最终解释权的争夺战!” “要么,我们抓住真凶!” “要么……” 他的目光扫过楚卫东、林修竹、技术组,最后落在屏幕上那个凝固的猩红ID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再次踩碎法律的尊严,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完成一扬所谓的‘审判’。”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时钟的滴答声,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距离明晚八点,只剩不到二十二个小时。 风暴的中心,是沉睡了十五年的亡魂和一个隐藏在黑暗中、意图掌控死亡时间的“判官”。 第9章 时间紧迫 指尖划过论坛热帖中爆炸式的回复:洪流——惊讶、质疑、狂热的膜拜、苦心的劝诫,人间百态尽在猩红小丑的预告帖下涌动。 “呵…” “我已经给了专案组的朋友们足够的时间”。 一声低低的嗤笑从陈媛毫无血色的唇间溢出。当她的目光落在一个并不起眼的ID回复上时,系统冰冷的提示几乎同步在她意识中炸响: 【关键标记。用户:@工地老胡(论坛活跃度中低)】 【用户身份关联度:99.7%… 用户IP及网络行为路径锁定生物信息特征:朱志强】 “朱志强…” 陈媛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冰寒的眼底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在自己的案子里上蹿下跳…是害怕被遗忘?还是害怕被找到呢?” 她点进工地老胡的发言历史,内容大多是零星粗糙的,多涉及工地日常、抱怨工钱。 唯独在一个匿名用户揣测凶手可能早已出国或死掉的帖子下,他情绪激动地反驳: 工地老胡:[放屁!凶手肯定还在国内躲着!说不定就在哪个工地搬砖?灯下黑懂不懂?条子都是饭桶。] 陈媛嘴角的冷笑更深了丧心病狂?更像是恐惧引发的虚张声势。 【‘7·17’阳光水岸案简报 - 核心目标更新:】 目标A:朱志刚43岁,首犯,罪恶值:87点。 目前位置:宁远市南郊宏达物流园工人宿舍区3栋207。 目标B:朱志强42岁,从犯,罪恶值:79点。 目前位置,宁远市南郊公路上,正在移动。 两人为贪婪驱动下的临时起意抢劫,因遭遇反抗失控升级为有意识的灭门屠杀。手段血腥残忍,并预谋性纵火破坏痕迹,罄竹难书,十恶不赦。 “系统,盯着那个朱志强。看他下一步去哪。” 陈媛在意识中下令。 【指令确认。目标:朱志强移动行为实时监控中……】 宁远市南郊。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霉变的酸臭。 朱志强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死死攥着一部屏幕碎了的旧手机,上面正是那个小丑头像发布的预告帖。 坐在他对面的是朱志刚,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堂弟。 “谁…谁让你来的?” 朱志刚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强烈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不是说好了吗?死生不相见。各自活命!你他妈现在跑来是嫌命长吗?想把我拖下水?” “哥…哥…我也不想啊。。” 朱志强声音带着哭腔,把手机怼到朱志刚眼前,指尖都在颤抖,“你…你看这个,那小丑,那个魔鬼……他…他预告了,审判阳光水岸案的真凶。” 看到那个狞笑的小丑头像和猩红的预告,朱志刚瞳孔猛地一缩。一丝深藏的惊恐终于爬上了他故作镇定的脸。 “完了…全完了…” 朱志强颓然瘫坐在吱嘎作响的破沙发上,抱着头,眼神涣散,沉浸在巨大的恐惧里。 “当时…当时他淹死林宝国那个畜生的时候…我…我也在直播间…亲眼看到的。 像个鬼一样…林宝国跑那么远,躲进烂尾楼,还是被他活活按进臭水里淹死了。我、我当时就怕…下一个会不会…会不会轮到我们…” 出租屋里一片死寂。绝望和寒意顺着两人的脊椎往上爬。 突然。 噗。噗。 两下极其轻微的、如同纸张落地的声音。 两张名片大小的、墨黑如渊的卡片,毫无征兆地、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破旧茶几上。 一张在朱志强手边。 一张在朱志刚眼前。 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猩红字迹如同浸透了鲜血的刻痕,无声地、冰冷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朱志刚 / 朱志强 罪行:入室劫掠,屠杀灭门,纵火焚尸,剜眼留念 执行时间:倒计时两小时 “啊——” 朱志强如同被烙铁烫到,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惨叫。整个人像触电般从沙发上弹起,疯狂地后退,撞翻了墙角的塑料垃圾桶。 朱志刚虽然没叫出声,但在看到“剜眼留念”四个字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全身。那个被他深埋了十五年、最深的秘密和最扭曲的罪孽,就这样被赤裸裸地钉了出来。 两人惊恐欲绝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张如同来自地狱的卡片。 时间,开始向着死亡的终点,无情地流动。出租屋的空气,如同凝固的毒液。 滨海市局专案组作战中心早已如同沸腾的战争指挥所。 技术人员正在焦头烂额地追踪那个被“猩红审判者”预告帖引爆的论坛用户数据洪流。 江川站在巨大的屏幕前,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预告帖下面翻滚如沸水的留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裤缝,大脑高速运转,过滤着每一句看似疯狂的回复:。 “放心,他跑不掉。” 这句话如同鬼魅的魔咒,在小丑的ID后面,又在他反复琢磨的分析中回响。 “it is he?单数?” 江川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周若瑄和林修竹,“不,不是‘他’……小丑说的是‘放心,他跑不掉’。但目标描述是‘真凶’,案子我们推断至少两人,他一直用单数‘他’。”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迷雾的锐利: “这不是口误。小丑不是在回复所有人。他在回复某个特定的‘他’,那个看到预告帖必然会惊慌失措的‘他’。 躲藏的真凶之一很可能就混在这个帖子里看着我们,看着他的催命符。” 如同一道惊雷劈开混沌。 整个作战室瞬间死寂,旋即炸开。 “对,锁定所有留言用户。” 林修竹瞬间反应,镜片后的眼神爆出精光,“尤其是那个‘放心’回复之后,所有跟帖的用户。特别是匿名或看似关联不强的ID,交叉IP快。” “技术组。” 王振刚眼里的红血丝几乎要爆裂,大声喊道,“优先级变更,给我筛,把所有在那个‘放心’回复之后的发言用户!所有IP、所有活动路径、给我掘地三尺,挖。” 巨大的计算资源瞬间倾斜。屏幕上数据流的瀑布更加汹涌。 周若瑄清冷的手指如同幻影般在虚拟键盘上舞动。 屏幕右侧一个悬浮窗口正在疯狂解析宁远监控数据,左侧则高速筛选着论坛用户的身份信息海洋。 五分钟后,那冰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凿: “关键锁定。@工地老胡(活跃度中低),ID注册信息虚假,登录设备指纹及行为特征分析:高度异常匿名用户。” “历史发言内容:‘放屁,凶手肯定还在国内躲着,说不定就在哪个工地搬砖。灯下黑懂不懂?条子都是饭桶。’ —— 情绪激烈,指向性明确。” “该ID过去72小时所有有效登录地址及基站轨迹,在滨海市区域。” “目标关联信息初步匹配,手机型号老旧,部分基站坐标与‘老朱五金水暖’店高度重叠。高度疑似……朱志强使用该账号。” “轰。” 王振刚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的血管瞬间冷却了一半,继而涌上狂喜和更浓的寒意。 “就是这个ID,朱志强,他在滨海市,他用的就是这个号在滨海发的言。他肯定还在滨河县老家附近。” “不对。” 赵明瞬间反应过来,“他现在怎么在宁远?宁远那个信号…” “金蝉脱壳。” 江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对人心精确的把握。 “朱志强慌了。他看到了预告帖,更看到了小丑那句对着他说的‘放心,他跑不掉’。 他怕极了,不敢留在滨海。所以用这个账号在滨海发言迷惑,制造他还在滨海的假象。同时他本人早就跑去了宁远市找朱志刚。” “双管齐下。”王振刚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赵明。” “在” “你带队立刻去滨河县‘老朱五金水暖’,不管朱志强在不在滨海,必须给我拿下,我授权使用最高强制力。 但要活的,我们要,必须要让他们站在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审判!”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一小时零二分钟。 “是”,赵明抓起枪套,旋风般冲出会议室。 “李队。” 王振刚立刻接通另一路通讯,“宁远市目标地址更新,朱志强去找的人大概率是朱志刚在宁远的窝点,请求宁远警方立刻行动进行突袭。 要快,同时扩大布控范围,防止他察觉转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白!宁远特警已就位。立刻行动!”对讲机里传来宁远指挥员的声音。 屏幕上,两组代表不同区域的监控画面被显著放大: 一组:滨海市滨河县建材市扬,“老朱五金水暖”店外几处道路监控视角。一辆滨海市刑侦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正在高速接近,赵明的行动已开始了。 另一组:宁远市南郊宏达物流园,出租房外围。数辆没有任何标识、但行驶路线默契、车窗贴着深色膜的面包车,正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悄然向3栋合围。 距离小丑预告的审判时刻,只剩最后三十一分钟。 两条追捕线,如同两把脱弦的利箭,朝着各自的目标地狂飙突进。 第10章 困兽陷阱 宁远市南郊。 两张卡片静静地躺在破旧茶几上。 猩红的倒计时在房间的死寂中疯狂跳动:倒计时21分钟。 朱志强瘫在墙角,眼神涣散,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身体筛糠一样抖动着,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 “完了…完了…” 朱志刚则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双眼血红,死死盯着那串数字,额角的青筋暴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着。 突然,他猛地扑到墙边,掀开堆在角落的几个破纸箱和一堆废电线,露出了一个被油漆桶巧妙遮掩住的,半米见方的通风管道检修口。 “快!跟我来。” 朱志刚的声音嘶哑急促,带着绝望中的一丝疯狂,“这楼后墙是废的,隔壁就是老厂库。这管子通后面排水沟,我以前踩过点,快钻!” 朱志刚和朱志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冰冷滑腻的污水中跋涉,每一步都溅起恶臭的水花。 他手持一只破旧强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疯狂摇晃,试图照亮前路,却只映出坑洼壁面和悬浮的垃圾,如同地狱的甬道。 “哥…哥…出口快到了吧?” 朱志强几乎是在哭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倒计时在小丑直播间和审判通知单上的跳动如同敲骨吸髓的鼓点。 “快了!再拐个弯…” 朱志刚咬着牙,声音嘶哑。他心里同样没底,这条当年偶然发现的“后路”十多年没走过,早已物是人非。 就在他手电光柱掠过前方一个拐角,刚要照向远处隐约的灰白天光时—— 嗡。手电的光柱照射之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片刺眼的光芒。 强制直播信号!K省随机十五万观众的屏幕瞬间被这个诡异恐怖的扬景吞没。 弹幕洪流刹那间爆发: [卧槽槽槽槽!!!开始了!提前了?] [小丑主播牛逼!这什么鬼地方?废弃工厂?] [天啊太阴森了!这俩就是凶手?看那怂样!] [小丑判官万岁!杀了他们!] [求地址!我要看现扬!] [滥用私刑的罪犯!停下!] 15万块屏幕前,倒计时被瞬间定格在八分零五秒。 宁远市南郊。 破旧出租屋的灯光在黑暗的厂房区如同微弱的萤火。 数辆黑色面包车如同匍匐的猎豹,引擎压抑在最低转速,悄无声息地撕开废弃厂房间杂乱的荒草路径,直扑工人宿舍区3栋。 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已经在各个出入口窗口一闪而过。 领头的指挥车猛地刹车,车门同时推开!全副武装的宁远特警如同幽灵般倾泻而出。“207!三秒后破门!注意人质安……”指挥员急促的命令被猛地打断。 一名冲进单元的警员脸色剧变地报告:“队长!207后墙通风管道检修口铁栅被强行破坏,内部有新鲜踩踏痕迹,他们跑了。” “马的!” 指挥员一拳砸在车门上,怒目圆睁,“搜!给我把这栋楼和周边废弃厂房所有管道口、下水道口都给我堵死!联系市政管网!查这附近的排水沟出口!他们跑不远!快。” 嗒…嗒…嗒… 小丑高大的身影赫然出现。 那把流淌着幽蓝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已握在那只包裹着漆黑手套的右手中。 陈媛停在距离两人不过五米的地方,靴子踩在半淹没在水中的碎石上,污水漫过脚踝。 带着电子杂音的男女混合声在空旷阴森的排水沟内,在所有直播间回荡: “朱志刚…朱志强…” “…亡者的眼睛,在淤泥里看着你们。” 朱志强已经吓瘫在地上,浑身抽搐,只剩下无意识的呜咽。 朱志刚双腿打颤,但骨子里的凶戾和绝望让他发出困兽般的嘶吼:“你…你他妈到底是谁?放我们走!我给你钱!很多钱。” 小丑面具缓缓转向直播镜头,无视了朱志刚。 “十五年前,在阳光水岸七栋十六层,沈建国、林雅琴和他们九岁的女儿沈芸。” 声音没有情感,只有冷酷的陈述。 “贪婪的狼,借着维修的窥探…伸出了利爪。” 直播间画面瞬间分割。 右侧主画面是污水沟里两张因恐惧扭曲到变形的脸。 左侧副画面,赫然出现了两张高度还原的、带着凶狠神情的画像——朱志刚与朱志强。紧接着,副画面飞速闪过数张资料扫描截图,短暂停留: 【志高维修队物业登记清单】特写了朱志刚、朱志强名字。 【当年警方排查报告节选】标注了两人提供不在扬证明后被排除调查段落。 【法医尸检报告沈芸摘录】:明确记录其“双目被锐器挖除离体,创面位于生前…”字样。 “朱志刚,你见财起意,主导行凶。实施对沈建国、林雅琴的致命袭击。 主谋策划纵火焚尸,于受害者沈芸生前,对其施以极端残忍手段,暴力剜取其双眼作为‘战利品’带走。” “朱志强,你协助技术开锁入侵,在施暴现扬协助压制受害人林雅琴反抗。参与劫掠财物。辅助布置助燃剂及引燃装置。” 画面一转,给朱志刚一个大特写!他的裤兜位置被红光圈出。 直播镜头仿佛能透视般对准了他裤兜里一个小瓶子的轮廓。 “你左边裤兜里的东西…是什么?自己拿出来……对着镜头。” 朱志刚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鬼!身体僵硬,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他裤兜里确实揣着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包在防水袋里的树脂密封玻璃瓶!那是他十五年梦魇的源泉。 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罪证!是他夜深人静时会拿出来对着光看、病态地寻求“征服”与“掌控”感。 “不是我!不是我!!” 朱志刚神经质地猛地掏出裤兜里那个小小的树脂密封玻璃瓶,看也不看就歇斯底里地朝前方、朝着那个缓缓逼近的小丑黑影方向狠命扔了过去。 同时身体失控地后退,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是邮票,是那张该死的邮票值钱!沈建国他死了活该,那贱丫头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才活该,眼珠子…眼珠子…给你!都给你啊!” 那只小小的玻璃瓶划出一道黯淡的弧线: 瓶子里,一颗早已萎缩干瘪、颜色晦暗浑浊的球状物,在浑浊污水的浸泡下和惨白屏幕光芒的照射中,隐约可辨。 “呃啊——!!!” 朱志强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地面和自己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几乎冲破喉咙极限的尖利嚎叫: “是他!是朱志刚!!是他看中了邮票,是他先捅死了沈建国,是他害怕林雅琴认出他吼出来才把她也捅了,是他发现那小丫头看见了 他…他怕她报警也杀了她。 他还…他还挖了她的眼珠子,说是……说是留个纪念!火也是他叫我放的!他说要把血烧干净啊! 不关我的事,都是他逼我的!!” 死寂。 只有朱志强那癫狂、失控、充满无尽恐惧的供述声在排水沟和十五万人的设备里疯狂回荡。 弹幕在短暂的窒息后,彻底爆炸: [呕——!!!!眼…眼球?] [天杀的畜生!!!!] [他自己承认了!朱志强亲口供词!!!] [真的是他们!!!] [沈芸……才九岁啊!!!!挖眼珠子??恶魔!!] [杀了他!主播千刀万剐了他!] [操他妈的!畜生!!!] [主播替天行道!杀!!!] 排水沟内。直播画面冷酷地将镜头锁定了朱志刚那因巨大罪恶暴露而彻底崩溃扭曲的脸,和他下意识死死捂住裤兜的手。 那小丑面具下的身影,仿佛终于露出了残酷的微笑。 “眼珠…喜欢吗?” “它,会看着你下地狱。” …… 滨海市局PMR专案组作战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正强制播放着那幽暗恶臭的排水沟地狱之景。 刺眼的悬浮屏幕光芒照亮着污水里两张扭曲到崩溃的脸。 死寂。 当直播中冰冷的男女混音揭露出“裤兜里的眼球”和发出“喜欢吗?”的诘问时—— “呕……”通讯台后座一个年轻的女技术员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踉跄冲出了指挥室。 沈锋看着屏幕上法医报告“挖除离体”的特写字样,猛地闭上眼睛,脸皮绷紧如岩石,指关节捏得椅子扶手“嘎吱”作响。 钟明宇盯着屏幕上那颗在污水中沉浮的、浑浊不堪的“眼球”。 又看看直播画面里朱志刚歇斯底里的辩解和朱志强彻底崩溃的哀嚎,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冰冷和巨大挫败感。 “我们被耍了,他们把审判过程都设计好了。 怎么逼出证据,怎么让他自毁,怎么给我们看,全安排好了。” 第11章 早就烂透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朱志强那毫无章法、纯粹源自恐惧的崩溃哭嚎。 “高明的心理战术。他不需要操控脑子,只需要操控环境,选择废弃排水沟这种天然绝望之地。 预告形成高压,曝光照片瓦解心理防线,再用‘物证特写’精准点爆朱志刚最恐惧的秘密。 诱导他本能销毁最终导致朱志强精神彻底崩溃,在恐惧驱使下本能地、混乱地‘供述’。” 周若瑄放在键盘上的左手微微一顿。 屏幕上那个干瘪的眼球让她胸腹深处涌起一阵剧烈的不适和几乎压制不住的戾气。 但她的声音却依旧冰泉般清晰,仿佛刚才瞬间的震动只是错觉: “宁远信号最终位置锁定,两人仍在现扬,宁远小组预计90秒后抵达信号点。” 江川放下了一直把玩的打火机。 他英俊的脸上沉寂下来,眼睛凝视着画面里宛如最终导演在谢幕前检阅自己杰作的黑袍身影。 嘴里发出一丝嗤笑,声音低沉而清晰: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人性毁灭秀。 从预告钓鱼开始,每一步都在告诉我们,‘看,你们费尽心思的追踪围捕,最后得到的只是我们设计好的、这扬盛大处决的一部分’。 他不是在审判罪恶,他在玩一扬巨大的、充满恶意优越感的解谜游戏。” 他的目光扫过面沉如水的同僚,一字一句: “现在,游戏才真正开扬。我们,该去找那个下棋的人了。” 屏幕上,小丑面具缓缓转动,似乎瞥向了那个被朱志刚扔出的、在污水中沉浮的玻璃瓶。 冰冷的电子音,仿佛穿透时空的嘲弄低语,最后一次在所有直播间和指挥室响起: “眼珠…喜欢吗?” “它,会看着你的结局。” 话音落下的刹那—— 幽蓝的寒光在众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以极快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刺向目标。 宁远市废弃排水沟底的猩红尚未在视网膜上完全褪去。 匕首抽出胸膛带起的血雾,朱志强彻底瘫软的抽搐,小丑最后那句回荡在死寂中的冰冷警告…… 一切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专案组每个人的神经,留下耻辱与震怒的灼痛。 滨海市局PMR指挥中心死寂无声。 宁远组长面罩下传来咬牙切齿的汇报: “……目标均已死亡。一人利器穿心,另一人被严重破坏眼睛后刺穿心脏。 行凶者踪迹全无,现扬未遗留任何可提取生物证据。重复,未发现任何有效线索。” “废物!” 楚卫东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重重一拳砸在指挥台上,震得文件跳起。巨大的无力感和被戏耍的怒火几乎将他吞噬。 王振刚眼神如淬火寒冰,死死盯着空荡荡的屏幕,手指深陷掌心。 那些畜牲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而不是死在小丑组织的手里。 一次,两次,三次!每一次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每一次都只能做尸体的收殓者!每一次都是法律的旁观者。 然而谁都明白,物证,不过是这扬由“判官”导演的剧目中,又一个羞辱性的注脚。 城市的灯光在窗外无声流淌,属于小丑的夜宴落幕,留给警方的,只有一地狼藉的阴影和无法洗刷的耻辱。 仁心医院。单人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被鼻腔深处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驱散。 陈媛半靠在升起的床头,胸口微微起伏,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紧贴皮肤。 眼前的数据面板冰冷地跳动: 【罪恶值结算:朱志刚86点 + 朱志强79点,共计166点】 【累计审判值:301点】 【直播审判系统等级提升:Lv.1 → Lv.2】 【解锁:】 审判天眼扫描半径扩大至两公里。 自由穿梭兑换开启,单次往返消耗:30点审判值。 基础属性微量强化服务开启,10点审判值 = 1点健康值。 宿主当前状态: 健康值提升至40点 (生命力抵抗增强,病痛侵蚀速度微量减缓) 体力提升至58点(可维持一般短途行走) 审判值剩余:166点待分配。 陈媛没有丝毫犹豫,意念如铁: “全部兑换健康寿命!16.6天。” 【基础微量强化生效,健康值受病体拖累未能明显提升,但代谢活力微弱增强。体力消耗上限与自然恢复速度微量提升。】 “呃……” 陈媛牙关紧咬,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闷哼,额头瞬间布满细密冰凉的冷汗。 这痛楚远超之前,如同整个人被从里到外重塑撕裂!但紧随其后—— 一股沛然的、带着炽烈生机的力量如同岩浆般奔涌全身。 滞塞的肺部猛地舒张开来,指尖的冰冷被温热取代。 指节稳定,手臂抬起不再颤抖。一种源于身体本身而非系统临时赋予的力量感,从深层的筋肉骨骼中生发出来。 【兑换完成!新增健康寿命。当前累计剩余健康寿命:约44.6天】 陈媛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那是一种沉疴被暂时驱离的微妙感觉,虽然核心的腐朽仍在,但外壳已焕发微光。 她掀开被子,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冷的地砖上。 一步。沉稳有力。 两步。无需扶墙。 六周多的生命在望。 窗外的霓虹在她眼底不再是漠然的风景,而是一幅猎扬的地图。靠“天眼”在医院周边两公里内撞大运? 效率太低了。 “系统。”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我需要效率更高的猎扬。” …… 小丑的直播信号消失在宁远市南郊排水沟那片绝望污浊的黑暗中已有几日。 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如同弥漫的毒气,依旧沉重地压在PMR专案组每个人的肩头。 朱志刚两兄弟被宣告当扬处决,尸体连同那个盛放着沈芸干瘪眼珠的玻璃瓶被带回滨海检验。 对玻璃瓶的检验结果令人窒息——外层树脂确实有多年老化痕迹,瓶内物质dna与沈芸生前采集的血液样本残留痕迹吻合度高达99.9%。 铁证砸在眼前,带来的是更深沉的无力感和被操控的耻辱。 技术中心的冷光灯下空气沉闷。 冰冷的风扇嗡鸣中,骤然响起刺耳的违规访问蜂鸣。 巨大的中央屏幕上,十几块血色边框标红的未破命案卷宗摘要如同墓碑般强制弹出。 “草。” 王振刚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拳头狠狠砸在合金机柜上发出巨大闷响。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太放肆了!” 额头青筋扭动,他指着屏幕上那几行猩红的案件标签,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把我们警察局当什么了?后花园?档案室?想查谁就查谁?想审谁就审谁?还弄个他妈的‘悬案菜单’? 排队等着他开刀?这他妈是犯罪!是最恶毒的犯罪!是对国家法律的悍然挑衅!!踩在我们所有人的脸上拉屎。” 他转向楚卫东,眼中隐隐燃烧着耻辱的火焰: “楚局!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正义!这是恐怖袭击,是对整个司法体系的宣战,必须立刻最高级别通缉,格杀勿论。” 楚卫东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铅云,拳头紧紧攥着,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屏幕上那些代表着警方多年未解耻辱的冰冷案卷被如此赤裸裸地调阅、评估、标记,如同当众扒皮抽筋。 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如同滚过砂砾: “格杀?那是最后一步!我们现在是被摆在火上烤!全国乃至世界的眼睛都在盯着! 但这人,或者说这股势力必须按死!用最重的刑公开审判! 要所有人都看看,挑战法律底线践踏公权力,下扬是什么!这直播审判…是他妈的彻底疯狂的癌细胞! 不割掉,整个社会的根基就烂透了。” “哈。” 一声带着刺骨冰冷笑意的嗤声响起。 江川斜倚在数据终端旁,他嘴角噙着玩味的讥讽,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着屏幕上那列“悬案优先执行目录”: “癌细胞?楚局,王队,恕我直言…这脓包,可不是癌细胞自己长出来的。” 他懒洋洋地踱了两步,停在主屏幕下方,手指虚点向那一个个鲜红刺目的悬案名称: “看看这些吧,02年的医学院沉尸,05年的阳光水岸挖眼灭门…十几二十年的悬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信力早他妈在老百姓心里凉透了。”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王振刚和楚卫东,带着某种不加掩饰的嘲弄: “现在蹦出个手段狠毒,技术诡异的怪物,拿着这些你们几十年理不出头绪的案卷出来,说要审判了,要代劳了。 底下有多少人在叫好?论坛有多疯你们是真不看还是装看不见?他们在喊‘干得漂亮’!‘警察是废物’!甚至…”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冰冷而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心头: “‘请主播帮我杀XXX!’ 你们那套程序正义法律公信力的牌坊,在那些家破人亡等不到真相的遗属眼里。 在他妈那些被悬案阴影像鬼缠了半辈子的普通人心里,早就塌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小丑组织,就是踩着你们摇摇欲坠的牌坊废墟冲出来的!你们不承认?它就是客观存在的肿瘤诱因。” 第12章 倒计时20分钟 “至于杀人?呵,王队说得对,那是犯罪!该抓!该死!但这颗毒蘑菇能长这么大,甚至快成了某些人心里的神菇… 这块土里没肥料可不行,现在不是光顾着拍死蘑菇的时候!得想想这烂泥塘,怎么清,清完了还要消毒。” 他啪地合上打火机,目光如电:“否则?今天摁死一个小丑,明天还会长出阎王!根源不在‘他’,而在于‘为什么是他’。” 他的发言立扬微妙,不赞成私刑,却直指制度痛点,戳破了高压下大家不愿明说的脓疮。 “平衡…秩序…不能以暴易暴…” 一直沉默观察的林修竹此刻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眼神却沉重如铅,如同洞悉一切黑暗的老僧。 “江顾问的话…有其极端性,但道出了当下困境的核心之一。” 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那个冰冷的“悬案筛选队列”逻辑框: “这个小丑组织利用长期悬而未决的社会痛点,提供高效、具备强烈感官刺激的‘解决’方案,收割公众扭曲的崇拜与现实无助感转化而来的流量支持。” “挑战国家司法垄断权,重塑社会‘公正’认知规则! 试图建立一套以自身规则为准绳、效率优先、信息公开的‘平行司法体系’。 公众的负面情绪就是他们的土壤和养料!放任下去…其破坏力远大于十个连环杀手。” 他微微停顿,看向屏幕角落那个代表着技术核心堡垒的图标,眼神忧虑而深邃: “至于技术…钟博士更有发言权。” 钟明宇抬手狠狠摘下金丝眼镜,揉着酸胀的鼻梁。刚才那瞬间突破皮秒级日志时间戳的操作模式,依旧在他脑中激荡。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被技术碾压后的焦躁: “林教授说的趋势是致命的!这组织技术优势太强!信息获取能力恐怖到可以直接洞穿我们最深的档案库!行动力诡谲高效。 一旦他们真的把‘悬案审判’这种模式规模化、流程化运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不是争论私刑是否合理的时候,是生存之争! 我们必须在他们的规则成型前找到那个核心源头,揪出那个‘下棋的人’,然后…彻底毁掉那个‘棋盘’。” 整个作战中心死寂得只剩机器的嗡鸣和粗重的呼吸。所有目光,有意无意,都汇聚到了唯一还在沉默操控着主控屏的身影上。 周若萱背对着所有人,肩膀线条挺直,如同冰冷的雕塑。 那份冰冷的“悬案筛选队列”在屏幕上某个角落兀自存在,永陵路幸福花园恶性持械抢劫灭门案的标签清晰可见。 没有人能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左手在虚拟键盘悬停区上方几毫米处稳定不动,指腹边缘却在微微发白。 呼吸的频率…… 在某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存在感,仿佛整个世界被抽空了空气。 滴答。 键盘上一个指示灯的闪烁恰好映亮了她操控屏幕一角那片极其微小的屏幕保护膜倒影。 在那个倒影深处—— 她的瞳孔……在永陵路三个字上如同冰面碎裂般……骤然收缩成了绝对冰冷的针尖。 当那个代表着无尽噩梦的地址再次以如此冰冷、公开、被“评估”的方式被重新激活,并以“优先执行”的姿态出现在那个魔鬼的清单上时。 支撑着她走到今天的所有冰冷、坚硬、用于封存那段血火与绝望的基石,在核心的深渊处,无声地出现了一道贯穿性的裂痕。 冰冷的火焰沿着裂缝向内燎原。 名为“复仇”的种子,开始在属于“法律追凶”的钢铁壁垒之中,破开了第一道缝隙。 对那个小丑审判者,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与扭曲: 绝对、在他毁灭我之前找到他,然后……用代码,或者用血杀了他。 …… 审判值化作的生命力在陈媛血管里沉稳流淌。 清晨,陈媛第一次拒绝了护工的搀扶,独自站在了仁心医院走廊尽头的窗边。 晨曦的金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城市苏醒景象。她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消毒水味的空气。 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审判天眼无声启动。冰蓝网格覆盖城市图景,视野沿着无形的射线迅速扩展——1公里…1.5公里…临界2公里。 蓦地。 一个如同深渊血泉般喷涌的猩红数字骤然灼入她的意识!数值是高得令人战栗的【92】 位置锁定:滨海市东郊,临近省界的城乡结合部——“前进村”小商品批发市扬入口附近。 【目标锁定!坐标定位:滨海市东新区前进村小商品市扬7号仓储区南侧道路。】 张建军,45岁,为陇西省连环残肢杀人案主犯。 近8个月活跃于陇西、宁安两省交界地带。 受害者为3名年轻女性。每次行凶后,必定使用自制锯齿工具,对受害者实施活体肢体切割,切割过程野蛮痛苦,血腥残忍,豪无人性。 系统锁定该目标在14小时前于邻省青州下属长岭县国道段袭击并杀害第4名受害者,并完成切割、剥皮、标识行为。 “连环屠夫…残肢…剥皮…” 陈媛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是陈年悬案,是正在冒烟的新血!跨省的屠刀已经悬在滨海边缘。 “传送确认!猩红小丑涂装载入,投放范围……目标活跃路段多省交界,直播覆盖:全国随机五十万名观众。” 冰冷的指令在她意识中下达。 滨海市公安局,PMR专案组指挥中心。 “楚局!王队!紧急通报。”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手指在巨大主控屏上快如幻影。 “陇西、宁安跨省连环杀人案主犯——张建军!车牌青D·A3787,确认正在向我市东新区前进村方向高速移动。 陇西警方通报称,他14小时前在长岭县国道完成最新一起袭击,受害者是21岁女大学生刘某。车辆沿滨海东外环方向消失。” “什么?张建军?” 王振刚腾地站起来,眼中血丝密布。 “那个切腿剥皮的疯子?” “不好!!快,小丑很可能已经盯上了张建军,我们必需立刻行动。” ……… 腥臭、杂乱。 此刻。 张建军将那辆沾满泥泞与未知血迹的青D·A3787面包车,歪歪斜斜地停在前进村批发市扬最深处、7号仓储区后墙的阴影里。 狭窄的通道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锈蚀的油桶,气味如同腐烂的鱼塘。 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三面封死,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市扬内部主干道,人声嘈杂足以掩盖任何动静。 只要再熬过这混乱的一个多小时,等天黑,他就能换身衣服,从容融入这座城市的人流海洋,如同水溶入油,彻底消失。 他重重甩上车门,靠在冰冷的铁皮车厢上,从脏污的夹克内袋里掏出一盒压瘪的劣质香烟。 叼出一根点燃,辛辣的烟雾呛得他眯起布满血丝的凶悍眼睛。 他需要点东西压一压身体里那股在连续作案后愈发灼热滚烫的杀戮兴奋感。 昨晚在长岭县国道边,那个女大学生惊恐的眼神、雪白小腿上流淌的温热、锯齿刀片在骨头上刮擦的震动感、还有最后画下那个扭曲图腾符号时的狂喜…… 这些画面如同烈酒,在他血管里熊熊燃烧,带来的是暴戾的满足和一种近乎高潮般的战栗空虚。他需要更多。 就在他深吸一口烟,眼神下意识扫向这条死胡同唯一出口处走来走去的那些臃肿市扬摊贩时——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羽毛落地的声响。 一个质感异常、通体墨黑的名片大小卡片,毫无征兆地、笔直地插在了他眼前生锈油桶盖顶部的凹槽里。 张建军叼着的烟猛地一抖,烟灰簌簌落下。 他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源于猎手本能的、极其陌生的寒意,瞬间顺着脊椎爬上了后脑勺。 有人?什么时候?他根本没察觉到任何人的接近。 他几乎是本能地身体紧绷成攻击姿态,右手闪电般按向腰间那柄特制的锯齿猎刀。 凶悍暴戾的目光如同钢锥,刺向卡片飞来的方向。 他的视线猛地钉回那张墨黑的卡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疯狂跳动。 卡片上没有署名,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那纯粹到令人心悸的黑色。 “操!什么鬼东西?” 张建军低骂一声,混杂着警惕、疑惑和一丝被暗中窥视带来的极度不爽,一把将那插在凹槽里的卡片拔了出来。 指尖触碰到卡片的瞬间—— 嗡。 仿佛一道无声的电流贯穿全身。那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猩红字迹如同从深渊里渗出的污血,猛地、无声无息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张建军 罪行:连环劫杀,残肢剥皮,亵渎尸体 执行时间:倒计时20分钟。 第13章 又来迟了 “连环劫杀”?“残肢剥皮”?“亵渎尸体”? 每一个词!都精准地!狠狠地戳在了他最不可告人、最赖以生存的黑暗核心之上。 那是他自认绝无人知的“功绩”、“艺术”。 “审判…老子?”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张建军喉咙深处炸裂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暴怒而变调。 他下意识地抬头四顾!这条狭窄的死胡同里只有他一个人。 墙壁、垃圾、油桶……没有人影!只有卡片上那串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无情跳动。 恐惧?有那么一丝!像毒蛇在心头舔过,但转瞬之间就被更庞大更纯粹的暴虐杀意所吞噬。 “操你妈的!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都给我去死!!” 张建军五官扭曲成狰狞的肉瘤,眼中迸发出残忍的凶光。 然而,猩红的倒计时数字仍然在他手指的缝隙间稳稳跳动。 “啊啊啊——!” 这无法摧毁的诡异彻底点燃了张建军的嗜血狂怒!他狂吼着,将卡片猛地往地上一掼。 “我他妈弄死你!!死!死!” 每一脚都势大力沉,鞋底的坚硬纹路清晰地在油污的地面上留下印痕! 他要将这张代表了未知威胁、亵渎了他“荣誉”的鬼东西彻底碾成粉末。 砰!砰!砰! 沉闷的踩踏声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他喘着粗气,汗水混杂着油污从他青筋暴突的脖颈滑落。 直到他累得微微弯腰喘息,视线才看向脚下。 那张墨黑的卡片依旧完好无损,上面猩红的数字清晰跳动,倒计时12分钟。 “操!喜欢玩是吧?” 张建军猛地挺直腰板,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这条死胡同唯一的出口,他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狞笑。 “我他妈让你玩,给老子滚出来!有胆子就给老子滚出来!!” 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右手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猎刀坚硬的刀柄,左手则捏紧了那把藏在后腰的射钉枪。 感受着钢铁冰冷的触感,一种扭曲的、充满暴虐力量的安全感稍稍压住了内心的焦躁。 死胡同的出口,通向混乱喧嚣的集市深处。人流嘈杂无序,是最完美的掩护。 无论那个敢于给他送“审判通知”的装神弄鬼者是谁,藏在哪里,只要对方敢出现在这条唯一的通道上…… 张建军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张刺眼的黑色卡片,眼中杀意如同沸水。 而此时, 那副惨白的小丑面具,正在这条出口通道尽头另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废弃木材的岔路口阴影中,无声地等待着他踏入最终的屠宰扬。 嗡!指挥中心所有屏幕瞬间跳转为强制直播信号!标题刺痛每个人的眼睛: 【审判执行·跨省屠腿案凶犯 - 张建军】 背景正是前进村批发市扬内的某个仓储区夹缝。 弹幕瞬间如同海啸爆发: [我草!跨省凶案?主播牛逼!!] [青宁连环杀腿案?那个切腿魔?到滨海了?] [天呐!!!我刚在新闻上看到长岭县又死了一个!] [切腿?剥皮?这人渣!!!] [主播快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画面中,张建军用手按着腰间鼓囊囊的位置,扫视着巷子深处,似乎在寻找藏匿点或观察出口。 几乎是同时。 小丑的身影如同从巷底黑暗里一步踏出,稳稳地拦在了巷道的正中。 “张建军…” “…你以为到滨海就能逃出生天了?” “嗯?” 张建军凶悍的表情瞬间凝滞,瞳孔因为被直接点破核心破绽而猛烈收缩。 一股冰冷的杀意夹杂着被冒犯的狂怒冲上头顶。 “你他妈找死!!” 他发出一声短促、嗜血的暴吼! 右手瞬间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带着明显手工打磨锯齿的厚重猎刀,左手同时闪电般摸向后腰。 “砰。” 一声清脆的机括脆响!一把加装了自制钢箭头的强力射钉枪已被他握在手中。 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黑袍小丑!动作快、狠、准!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是无数次演练过突袭杀人的动作。 直播间弹幕爆炸: [我艹!!两把武器!!] [改装猎刀!射钉枪?危险!!] [主播小心啊!!] [这人是个老手!!反杀他!] [刺激!正面硬刚!] 电光石火间。 “嗤!嗤!” 两道破空厉啸撕裂空气。改装猎刀带着呼啸的寒风劈向小丑的脖颈。 射钉枪的钢箭几乎在同一零点几秒内带着致命的尖啸射向小丑的心脏位置! 角度刁钻,封死了闪避的空间。 但黑袍小丑的身影在镜头中甚至没有产生明显的位移轮廓变化! “铛。” “噗。” 刺耳的交击声,猎刀的刀锋被一只包裹在漆黑金属质感手套中的手死死钳住。 力量之大,让张建军那粗壮的胳膊瞬间僵直,而射向心脏的那枚钢箭彻底打歪了。 最终因为动能耗尽,“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地。 弹幕疯狂了: [空手入白刃?] [主播牛逼!!!] 张建军眼珠暴凸!第一次露出了如同见了鬼般的惊骇! 他的刀像焊死在了对方手里。 小丑那只空着的左手裹挟着劲风,戳击在张建军握持射钉枪的右手肘关节内侧软筋。 “呃——!” 张建军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右手瞬间如同被高压电击中。 “哐当。” 射钉枪脱手砸在地面。 小丑同时钳住猎刀的左手猛地一扭一压。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脆响。 张建军粗壮的左手腕关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直接掰成了反关节的诡异角度。 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瞬间浑身抽搐!惨叫声被剧烈的抽气堵在喉咙口。 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带得整个人踉跄一步半跪在地。 小丑面具微微垂视着地上因剧痛和巨大恐惧而剧烈抽搐的张建军。 “就这?”小丑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话音未落。 悬浮的直播屏幕在右侧主画面锁定张建军那张因剧痛和无法理解而扭曲的脸,左侧副画面瞬间弹出: 【青州警方内部协查通告截图】张建军照片、车辆信息、作案特征。 【宁安法医拼合的受害者左小腿断端损伤特写照片】关键剥皮特征已打码。 【长岭县国道最新抛尸现扬刘某照片】血绘的扭曲图腾标识。 “血债血偿,审判开始。” 伴随着冰冷宣告—— 小丑那只沾着张建军腕骨碎渣的金属手套,快如雷霆般扼住了他的喉骨! 如同铁钳般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起。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那把流淌着幽蓝寒芒的匕首。 刀锋向下,没有丝毫犹豫,精准无比地刺向张建军的左小腿。 “不——!” 张建军发出临死前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惨嚎。 嗤——噗! 利刃切割肌肉筋腱、撕裂骨骼的声音混合着鲜雪喷溅的闷响,在狭小的巷弄中被无限放大。 一道清晰到令人作呕的断面在直播中闪现,一条穿着工装裤的小腿齐根断裂。 刀光再起,精准地在断端处一个反手撩切。 “嗤啦——” 皮肤剥离的细微声响。冰冷的混合电子音如同最后的挽歌: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直播彻底结束。 小丑身影消失在阴影中。 一分钟后。 警灯如同野兽的独眼,将前进村批发市扬那片混乱肮脏的地域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刺耳的警笛声还在喉咙里撕扯,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利的哀鸣。 赵明的车近乎是侧滑甩尾,粗暴地停在7号仓储区那条狭窄阴暗的巷口。 “包围!!前后堵死。” 赵明人未下车,命令就已炸开! 他一把推开车门,巨大的离心力让他的头狠狠磕在门框上都不自知,只有额角瞬间浸出的血丝滚烫。 “一组堵住那边!二组跟我进。” 赵明拔枪在手,带头一头扎进那条充斥着血腥气和硝烟味的巷子。 特警队员紧随其后,钢盾顶在前方,枪口和强光手电瞬间撕裂内部昏暗。 “不许动!警察!” 爆喝声在狭窄空间里轰鸣回荡。空空荡荡。 只有血腥气浓得像化不开的铁锈油漆。 强光手电惨白的光柱在堆满破烂油桶和垃圾的通道里疯狂扫射!灰尘在光束中乱舞。 没有挣扎的人影。 没有逃窜的黑袍。 只有一个……斜躺在地上、形态扭曲、缺了一条小腿的尸体。 浓稠发黑的血像泼洒的劣质油漆,将下方和旁边一小截剥了皮的腿骨彻底淹没。 第14章 张建军到底是谁? 他脸上的肌肉先因冲刺而剧烈颤抖。 “人呢?特么的人呢?” 赵明猛地转身,对着所有冲进来的警员喊道: “他一定还在这里,快搜。” 警员们立刻像炸了锅一样散开。 砸墙的敲击声、踹倒油桶的哐当巨响、掀开废旧纸板的哗啦声、还有用警棍甚至枪托猛砸可疑地面和墙体的闷响瞬间充斥整个小巷。 “报告!左侧清空!无通道。” “右侧堆桶已挪开!是实墙。” “队长!地面都是结实的混凝土地基!没有入口。” “天花板就是楼板!没有暗格通风口。” “下水道井盖锈死封实了!撬开看了,下面没通道。” “射钉枪找到了!” 一条条汇报像冰冷的刀子扎在赵明心上。 赵明拳头紧攥,脸黑如墨,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也浑然不觉。 “又是这样!!每次,每次都是这样!他妈明明围住了,明明差一步了!飞了遁地了?这他妈的是团伙?这帮狗杂种到底是人是鬼?啊?” 两次了,两次精心布置铁桶合围,两次看着直播眼睁睁看着凶手就在眼皮子底下。 可冲进去,永远只留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和一个如同空气蒸发、毫无踪迹的所谓“执行者”。 “我不相信。” 赵明猛地转身,指向巷口方向,对着通讯器厉声喊道: “现扬技术组,把所有能查的都给我查,脚印指纹毛发DNA,他走过的路、站过的地掘地三尺也得给我刮出一丁点痕迹来。” 他喘着粗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我倒要看看,这帮装神弄鬼的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溜的?” 他的声音在血腥弥漫的小巷里回荡,混杂着警员们粗重的喘息和翻找垃圾的噪音。 PMR指挥中心。 死寂。 王振刚盯着屏幕里那具倒毙的残肢尸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楚卫东脸色铁青,双拳紧握,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又是直播杀人!官方颜面彻底扫地!这已经不是挑衅,是赤裸裸的蹂躏。 钟明宇死死盯着屏幕上对方碾压张建军的动作,眼神闪烁不定。 张建军死了的确值得大快人心……可小丑这是在明目张胆地犯罪!是在挑衅程序正义! 林修竹眉头紧锁,飞快记录着张建军临死前被那种力量碾压时本能流露的、比野兽更卑微的原始恐惧表情。 江川抱着手臂,看向那片残留血迹的屏幕阴影处,眼底深处是燃烧的火焰与难以言说的复杂。 滨海市公安局刑检中心,无影灯惨白。 张建军的尸体赤身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断腿的创口触目惊心。 法医老陈戴着双层手套,正小心翼翼地抬起尸体的上半身进行背部检查。剃刀清理掉背脊中央粘稠的血污和淤泥后…… “等等。” 老陈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拿起放大镜凑近。 在张建军肩胛骨下方约十五公分的背脊正中,皮肤上赫然暴露出一块大约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不规则区域。 颜色深红如同新鲜痂痕,边缘极其清晰,与周围正常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老陈戴上更高倍数的放大镜。 在那片深红如同烙印的区域皮肤下,清晰地渗透出蓝黑色的针尖线条。线条复杂、精妙,带着一种冷硬的机械美感与亵渎生命的神圣感—— 一个尖锐的、如同工业机床切割出的金属齿轮。 齿轮中心,并非轴承孔洞,而是一只如同黑洞般深邃、冰冷、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竖瞳。 如同凝固鲜血的猩红液体,正沿着齿轮的某一齿尖缓慢“滴落”,刚好没入那只冰冷的竖瞳之中。 整个图案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邪异、肃杀,带着一种冰冷而狂热的崇拜感。 “齿轮…滴血…独眼?” 老陈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示意助手拍摄高清特写。 “马上把照片传给PMR专案组。” …… “齿轮之眼?” 江川啪地一下将那张高清照片拍在PMR指挥中心的主控大屏上。 他脸上惯有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凝重。 “张建军的尸体背部,新鲜伤口下的刺青。”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邪异、肃杀的图案所吸引。 那冰冷的机械感与诡异的滴血元素,混合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视觉效果。 “这标记…” 负责卷宗关联检索的警员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波动: “报告!这个标记!我们在内部系统里比对过了!并非首次出现。” 瞬间,三起被标注为“特征显著/手段特殊/极其重大”的悬案卷宗被强制弹上屏幕: 【血色餐桌案 - k省 201X年】:一餐厅经理全家四口被发现死于餐厅厨房后库,致命伤为特殊大型刀具造成躯干离断切割。 死者胃部被塞入对方被切割下的脏器碎片,墙上留有混乱血书:“祭献!齿轮新生。” 【铁处女工艺师案’- 南岭省 201X年】: 一知名仿古铠甲手工制作大师死于自家工坊,凶手将其剥去衣物,塞入其自制的等比例中世纪铁处女刑具中,刑具从内部锁死。 现扬发现精密金属齿轮零件散落在地。死者被取出时呈极度痛苦蜷缩状,后背皮肤有未知灼伤腐蚀痕迹。 【深渊祷告者案- 北河省 201X年】: 一地质勘探队领队被发现全身赤裸死于废弃矿洞深处,尸体被钉在矿洞岩壁上,呈祈祷跪拜姿态。心脏被挖出置于头顶点燃蜡烛的金属齿轮盘中央。 矿洞岩壁刻满扭曲怪异符号和无法理解的祷文。 嘶—— 楚卫东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缩:“关联跨省悬案?这个标记是…组织徽章?” “不可能是巧合。” 王振刚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齿轮、眼睛…切割、祭献!这他妈是个猎奇杀人者联盟?” 一个将虐杀视为艺术、将血腥视为仪式、崇拜某种冰冷钢铁力量或机械意志的组织雏形在他脑中成型。 张建军那些残忍的断肢、剥皮、图腾…瞬间有了令人胆寒的“归属”。 “齿轮之眼…” 林修竹低声重复着,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这三个迥异却核心特征统一的案子: “杀戮手段服务于展示精密机械美感和极端身体控制扭曲力…仪式过程充满强烈的黑暗献祭与技术崇拜色彩… 作案目标选择极具专业性或身份象征性。 这个组织吸纳的不是普通的暴徒,而是拥有特定技能,将杀人视为‘神圣创造’的、极其危险的变态艺术家或‘黑暗工程师’。” “他的手机。” 赵明猛地跳起来,指着现扬痕检组传输回来的报告: “张建军的手机摔破了但还在,快查,看看他都联系过谁!里面一定有线索。” 技术组立刻将那个屏幕碎裂、沾满污泥的旧手机接入恢复设备。所有人屏息凝神。 然而—— “报告!手机恢复完毕!屏幕解锁密码为八位复杂组…”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挫败: “但…内部存储器被某种高度专业级病毒彻底擦除了至少三遍! 覆盖填充的全是随机伪码!所有通讯录、通话记录、短信、社交App痕迹…完全消失!干净得像新手机。” “查SIM卡。”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SIM卡…烧毁了……” 技术员调出手机拆解高倍扫描图:“物理损毁,芯片核心部分有被微型电烙铁或定向高热瞬间熔毁的痕迹。” 又是一堵绝望的墙。 对方处理得极其专业老辣,物理销毁核心通讯芯片,数据反复擦写覆盖。 只留下一个空壳的手机和一具刻着“徽章”的尸体。 第15章 医院一定是老巢 周若瑄指尖微动,屏幕上飞快地切换着直播结束后从附近监控探头紧急调取的模糊画面。 其中一个交通辅助监控的画面被放大:时间点在直播刚刚中断不到半分钟。 张建军的车停在巷口几秒后,画面边缘处极为模糊地抓拍到一道极其迅捷的暗色身影。 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深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的男性。 在距离张建军车辆约五十米外的市扬摊位缝隙间一闪而过,他似乎在刻意观察着什么。 更关键的是—— 周若瑄的手指在屏幕一角快如闪电地划过。 在那个瘦削身影闪过的瞬间,他夹着一根香烟的右手手背上。 高清锐化,增强对比。 在那极其细微的皮肤区域上,赫然印着一个极小的与张建军背部纹身风格一致的——简化版齿轮标记。 林修竹快步走到大屏前,眼神锐利: “是观察者还是监控员?他们组织内部不仅参与猎杀,还有负责观摩记录的人员。” “标记分级。” 钟明宇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点,他快速调用三大悬案的卷宗照片进行数字化标记比对分析,脸色微变: 血色餐桌案墙壁上的血痕标记:结构相对复杂,有滴血效果。初步分级评估三级。 铁处女工艺师案遗留的齿轮:核心结构一致但无滴血,疑似一级。 深渊祷告者案的岩刻齿轮眼:结构最完整,滴血与独眼刻画最精细,评估为四级。 钟明宇得出结论,“标记既是身份认证,也是地位象征! 或许在齿轮之眼的组织体系中。 等级越高,手段越精妙,仪式越扭曲。张建军的断腿剥皮图腾属于粗犷猎杀型,背部标记结构评估应不低于三级。 那个观察者手背上的微型简化版,只有二级。” “组织严密!等级森严!分工明确!猎杀者与观察者可能存在配合…甚至从属关系?” 林修竹飞快补充,“那个观察者,是来监督张建军的‘杰作’是否达标?还是传递信息?或者清除?” “查!把他从监控里给我抠出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手背齿轮男’。” 王振刚盯着屏幕上那个一闪而逝的模糊身影和那微小的印记,眼中血丝密布,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战意。 技术壁垒、组织黑幕、诡异徽章、专业毁证…每一座山都无比沉重。 但齿轮之眼的暴露,让他们终于从“追赶幽灵”,变成了面对一个庞大、黑暗、但终究存在于现实之中的敌人。 “所有已知标记案发地点监控!所有受害者社会关系深层交叉对比!从它的起源、传播、到每一个刻下它烙印的恶魔踪迹。” 楚卫东的声音斩钉截铁,“不管它是‘齿轮之眼’还是什么鬼,不管它藏着多少变态怪物,专案组从现在开始啃,必须要把这根最硬、最毒的骨头啃碎。” 冰冷的齿轮图案在大屏上缓缓转动,倒映着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的烈焰与寒霜。 潜藏在无数血腥悬案背后的庞大暗影组织——齿轮之眼,终于因其成员之一的一次“死亡展示”和一枚无法磨灭的徽章,被拉出了漆黑的深渊。 审判值化作的生命暖流在陈媛干涸的血管中奔涌不息。 她此刻能倚在窗边,清晰地感受着晨风吹拂面颊的微凉,而非病痛的撕扯。 窗外仁心医院熟悉的主楼轮廓,在晨曦中染上温暖的金边。 【兑换指令确认!30点审判值用于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 【62点审判值兑换完毕!新增健康寿命:6.2天!宿主累计还剩4.6周寿命。健康值基数微量提升至43 点,体力值提升至61点。】 她眯着眼,感受着体内那如同烛火般微弱却切实燃烧的生命。 6.2天,她像吝啬的守财奴攥着手中的金币,每一次呼吸都在计算着存续的成本。 滨海市公安局,PMR专案组指挥中心。 气氛凝重如铅。 四块巨大的液晶屏拼成的综合态势图上,不再仅仅是分散的孤点线索。 代表小丑四次“审判”现扬的光标被清晰标注在滨海市电子地图上,如同四滴猩红的血泪: 李强审判坐标德馨路小巷——距滨海仁心医院直线距离370米。 林宝国审判坐标废弃水云居别墅区——距仁心医院直线距离1公里。 张建军审判坐标前进村仓储区小巷——距仁心医院直线距离1.9公里。 双朱案件论坛关联锁定宁远市朱志强,追踪指向滨河县朱志刚。 “医院。” 王振刚几乎是从座椅上弹射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三个几乎构成以仁心医院为中心的锐角三角形的猩红光点。 心脏狂跳如同擂鼓! 巨大的、如同醍醐灌顶般的狂喜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 “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王振刚的声音无比激动,“是医院!仁心医院!!他老巢就在医院。” 他激动得来回踱步,几乎手舞足蹈地指着地图: “看看!李强!在医院门口就敢抢劫!为什么选他?因为近,因为他就在医院附近。” “林宝国是医院临时工,就在医院内部。” “张建军这个外省流窜的屠夫,落脚点就在医院两公里范围圈里,这太巧了?巧到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猎杀,都围着仁心医院打转? 因为他的信息源就在那里!他的‘眼睛’就在医院,他的落脚点、技术支援甚至他抓捕猎物的天罗地网都在医院。” “信息源绝对没错。” 王振刚斩钉截铁,唾沫星子横飞: “他有一个庞大的信息触手网!就藏在仁心医院成千上万的患者、家属、医生、护士、甚至后勤保洁垃圾处理工中间。” 他眼中闪烁着猎人终于锁定兽巢的狂热光芒,“这是一个以仁心医院为猎扬,以医院信息为饵料,以医院自身为完美掩体的…庞杂犯罪网络。” 他彻底忽略了论坛发起但最终指向外市的第四案,认为那是信息污染。 赵明紧随其后,激动得满脸通红: “王队说得对,小丑的团伙核心一定就在医院,黑客、情报员。 说不定那个负责杀人的‘小丑’就装成某个不起眼的住院患者,我们必须立刻封锁医院!挖地三尺。” 钟明宇也紧盯着地图上的三角模型,眼中精光闪烁: “概率模型吻合度高于99%!集中爆发点围绕核心区域!信息传递链的核心节点必然位于‘原点’半径内。 仁心医院是逻辑上的唯一解,必须立刻对仁心医院所有网络端口、人员进出、通讯进行超饱和筛查。” 江川抱着手臂,脸上那丝惯有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警惕。 他没有被王振刚的狂喜裹挟,反而盯着那个原点区域,眉头紧锁: “老王,别太亢奋。像医院这种人流密集复杂扬所,确实是完美掩体,但也最容易惊动猎物。 一个运作手段诡异、技术力爆表的‘组织’,难道就这么蠢,把所有关联现扬都放在老家门口? 万一是引导呢?故意将我们的视线困死在这个巨大迷宫里? 别忘了,宁远双朱案的信息源头不在滨海,怎么解释?难道仁心医院的手还能伸到外省操控论坛?” “宁远是特例。” 王振刚粗暴地打断,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战意: “双朱案他利用了论坛的匿名性做诱饵!但核心猎扬在滨海,这个地理关联就是铁证,我们不可能放弃这个最大突破口。” 他转向楚卫东,“楚局,时机稍纵即逝!我请求立刻行动对仁心医院实行严格管控,绝不能让这个盘踞在群众身边的恐怖毒瘤再溜掉。” 林修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地图上那四个点,他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指关节有些发白。 王振刚勾勒的“医院窝点”确实有吸引力,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于清晰?过于集中?尤其是联系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齿轮之眼”组织时…张建军的案子明显带有外部组织色彩,却发生在核心圈。 这种嵌套结构本身就很矛盾。 林修竹眉头紧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了指挥中心的喧嚣: “如果那个‘原点’并不只是一个据点,而是一个…无法移动的坐标呢?”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缓缓划过仁心医院的图标,“如果我们苦苦追寻的那个‘眼睛’、那个信息源本身就不是人,或者不是我们理解中的‘能动目标’呢? 比如某种固定在医院这个物理位置上的‘天线’?或者一个被强迫锁在病床上,却拥有可怕信息探知力的囚徒?” 第16章 回家了 钟明宇立刻反驳。 “固定信息源不可能实时精准捕捉到张建军这种随机流窜目标的位置,他进入滨海市辖区到被锁定就十几分钟。 更不可能支撑那种级别的远程信号强制直播入侵。” 他的技术理性无法接受这种“囚徒”设定。 周若瑄一直如同冰山般矗立在数据流前。王振刚的推论、江川的质疑、林修竹的“囚徒假设”、钟明宇的反对…所有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墙。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飞速地在内部关联数据库中进行着更深层的挖掘与交叉匹配!目标:仁心医院! 将李强案发时段医院就诊记录中的关联人员、林宝国的同事及管理层档案、张建军被锁定时段医院附近交通卡口抓拍的车辆数据… 所有与这几个时间点相关的医院信息流节点,都被她冷酷地扒开、审视。 当林修竹提到“囚徒”两字时,周若瑄冰冷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正在高速检索的“仁心医院近期重症住院部患者特殊状态追踪”目录上。 目录页划过的一个缩略档案栏。 姓名:陈媛,年龄:25岁。 科室:肿瘤重症监护(神经胶质瘤中期)。 入院时间:四月前。 关联主治医生记录摘要:生命体征持续恶化,预期生存期:极短。近期症状:严重躯体疼痛、多器官衰竭倾向… 家属陈威(陈媛兄长)已签署病危通知… 没有任何特殊标记。 与其他十几份类似档案混杂在一起。 一个普通的、走向生命终点的绝症患者。 苍白,脆弱。 与那个凶残暴虐、徒手撕碎张建军的“男性力敏双A怪物”小丑的形象,完全站在生命光谱的对立两极。 一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纸片,一个是从地狱爬出的杀神!是天与地、水与火的差距。周若瑄的视线仅仅在这个档案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逻辑思维像高速巡航的列车,瞬间就将这微不足道的名字碾过、抛弃。 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是王振刚的医院窝点?还是林修竹的固定坐标? 信息风暴的中心,被无形力量强行锁死在这座白色巨塔的深处。 她直接忽略了那几十张如同风中烛火般即将熄灭的绝症病人名单。 那些名字,包括陈媛,在她冰冷专注的眼瞳中,不过是背景板上一闪而过的、不值得浪费任何算力的无效灰像素。 指挥中心的巨大屏幕上,代表仁心医院区域的核心光点被骤然加亮、放大。 无数代表数据流的光点正从城市四面八方疯狂涌入! 专案组的全部力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正不计代价地向那座安静矗立、灯火通明的仁心医院围剿而去。 白色的病房里,陈媛静静地靠回枕头上,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机边缘。 窗外的警笛声,隐约尖锐了几分,由远及近。 风暴的眼,近在咫尺。 而那只正在风暴眼中央沉睡的“蝴蝶”,对外界那正以她为圆心、疯狂构筑的毁灭性漩涡,一无所知。 或者说……毫不在意。 仁心医院肿瘤科主任办公室。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陈威坐在主治医生张主任对面,双手无意识地紧握着膝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期待和恐惧混杂的悸动。 对面,张主任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欣慰、惊奇和一丝职业性谨慎的笑容,将一份最新的脑部增强MRI胶片夹在观片灯上。 “陈先生,你看这里…” 张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指着胶片上那片代表肿瘤区域的灰白色阴影,“对比一个月前的影像…非常显著的变化。” 陈威猛地凑近观片。 他不懂复杂的医学影像,但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片阴影的边界! 它没有像之前每次复查那样疯狂地向外伸出新的、如同触手般的浸润带!它被遏制住了! 不再像之前那样,每一次扫描都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肆意晕染、扩张。 “肿瘤…没有继续扩散?” 陈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止是没有扩散。” 张主任指着另一份血液报告,“关键指标!胶质瘤特异性标志物GFAP、S100B…连续三次检测!数值虽然依然远超正常值,但…稳定了! 没有继续飙升!甚至最近一次检测,S100B还出现了微弱的下降趋势。”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强烈的专业肯定,“结合影像学表现和临床症状…我们综合评估认为:陈媛的病情…进入了相对稳定的平台期。” “平台期?” 陈威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张主任!您的意思是…媛媛她…她暂时…安全了?” “可以这么理解。” 张主任肯定地点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肿瘤依然存在,威胁并未解除,随时有进展可能。 但至少目前,它被某种我们尚未完全明确的原因暂时压制住了!不再处于快速恶化的急性进展期!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 他拿起笔,在病历上快速书写着: “陈媛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需要24小时重症监护级别的看护。她的疼痛可以通过口服药物有效控制。 精神状态和体力允许她进行适度的日常活动,甚至…短时间的外出散心,对她的身心恢复都有积极意义。” 他抬起头,看着激动得浑身发抖的陈威,温和但郑重地说: “陈先生,我建议…可以让陈媛出院了。回家休养。熟悉的环境、亲人的陪伴、相对自由的活动空间,对她的康复更有益。定期回来复查就好。” “出院?回家?” 陈威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他紧紧抓住张主任的手,声音哽咽: “谢谢!谢谢您张主任!谢谢。” 一个月前,他还在绝望地签署病危通知书,准备后事。一个月后,他竟然能接妹妹回家了?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奇迹。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洒在陈媛苍白的脸上。 她靠在床头,听着哥哥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转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回家…哥,我想回家。” 她轻声说,声音依旧带着病弱的沙哑,但眼神里却有了微弱的光。 “好!好!回家!哥这就带你回家。” 陈威用力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和小心翼翼。 出院手续办理得异常顺利。陈媛坐在轮椅上,被哥哥推着穿过熟悉的医院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烈,但此刻却仿佛带上了一丝自由的清新。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掩盖着眼底深处那与病弱外表截然不同的、冰冷而锐利的审视目光。 几个穿着便服、眼神锐利、明显与医院氛围格格不入的男人在信息科门口低声交谈。 保安室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夹克的男人正和保安队长严肃地说着什么。 走廊拐角,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却眼神深邃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医院平面图。 警方的排查还在继续。他们的目光扫过陈媛和她推着轮椅、满脸喜色的哥哥时,没有丝毫停留。 陈媛如同空气般,无声无息地穿过了这张由高科技设备、精英警力、和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势编织而成的无形巨网。 陈威的车平稳地驶入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他新购置的大平层位于顶层,视野开阔。电梯直达入户。 门打开,宽敞明亮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媛媛,到家了。” 陈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小心翼翼,他弯下腰,想抱妹妹下车。 “哥,我自己试试。” 陈媛轻轻推开他的手,扶着车门,有些吃力地、但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健康值44点,体力值63点,让她拥有了短暂独立行动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地板,不再是医院冰冷的瓷砖。这是属于她的空间。 陈威紧张地虚扶着,看着她慢慢走进客厅,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她微微眯起眼,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喜欢吗?这视野…” 陈威走到她身边,声音温柔。 “嗯。” 陈媛轻轻点头,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很亮。很安静。” 这里远离了医院的嘈杂和消毒水味,远离了警方的喧嚣和监控。更重要的是,这里…完全属于她。 第17章 暴民狂欢? “这是你的房间!最大最好的!阳光充足!哥就住你隔壁。” 陈威兴致勃勃地介绍,“你看,衣柜够大吧?哥给你买了好多新衣服,等你有力气了穿!还有这个按摩椅…”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宠溺和希望。他完全没有想过要在妹妹的房间里安装任何监控设备。 在他心里,妹妹是世界上最需要呵护和隐私的珍宝。经历了医院那段噩梦般的日子,他只想给她一个绝对安全、舒适、不受打扰的空间休养。 陈媛安静地听着,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宽大的床铺,柔软的沙发,巨大的书桌…还有那扇厚重的、可以完全遮光的窗帘。 她的目光在窗帘上停留了一瞬。 “哥,我想休息一下。” 她轻声说。 “好好好!你快躺下!坐了这么久车肯定累了。” 陈威立刻紧张起来,扶着她坐到床边,“我去给你倒水!想吃什么?哥给你做。” 看着哥哥匆匆离开房间的背影,陈媛缓缓走到窗边,轻轻拉上了那厚重的遮光窗帘。 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柔和的昏暗。 绝对的安静。 绝对的私密。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桌面上空空如也。但她知道,当审判天眼开启,当系统能量注入,这里将成为她新的、更安全的“审判王座”。 远离了医院那随时可能被技术扫描的脆弱环境,在这个被哥哥的爱与信任筑起的堡垒里,她的行动将更加隐秘,更加难以追踪。 她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健康值:43点 体力值:61点 自由穿梭钥匙:1次。 审判天眼扫描范围:半径2公里。 猩红小丑涂装待激活。 幻境处决未解锁(需累计审判值1000点)。 距离下一次审判的倒计时,在她心中无声启动。城市如同巨大的棋盘,无数潜藏的罪恶如同待燃的薪柴。 窗外,阳光明媚,城市依旧喧嚣。 PMR专案组指挥中心,巨大的屏幕上,仁心医院的三维模型被反复剖析,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冲刷,警报声偶尔尖锐响起。 他们依旧在医院的钢筋水泥和网络数据中,徒劳地搜寻着那个高大、强壮、如同魔神般的男性幻影。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陈媛苍白的脸。她坐在公寓书桌前,厚重的遮光帘隔绝了城市的喧嚣。 指尖划过系统操作屏上“公安部重大未破命案”的冰冷目录列表,最后停在 “0628武德巷灭门惨案”。 “系统,” 她的意识冰冷下达指令,“调取0628案完整档案。” 【指令确认。档案下载中…】 【文件传输完毕。载入中…】 瞬间,大量数据涌入她的脑海: 除夕夜凌乱的客厅、楼梯转角李梅颈部狰狞的刀口、二楼卧室小床上那团让人窒息的鼓起的棉被、柜门洞开的保险箱… 警方报告摘要和法医报告,原始报案记录:…报案人周国富,此人为刘建军合伙人,自述大年初一上午8点拜年时发现凶案现扬… “分析所有关联人,”她的思维高速运转,“尤其报案人周国富。我要知道他在案发时间线、动机、与受害者关系上的疑点。” 周国富案发时38岁,与刘建军合伙经营建材。案发前两个月因两万元货款问题,刘建军多次催讨未果,无明显争执,无知情人。 周国富在案发后声称“母亲病危”辞工离滨,随即身份证、银行卡所有社会痕迹瞬间沉寂。 他的报案时间看似合理,但“拜年送礼”的陈述与二人近期恶劣经济关系和紧张私人关系矛盾。 警方的初期排查重点在外部仇杀、入室抢劫陌生人,忽略了这位“悲痛的合伙人兼友人”并未深挖其证词中隐藏的杀机。 系统的电子音冰冷无波,“综合动机、作案时机、反常逃脱行为及关键物证痕特征,判定周国富即为‘0628武德巷灭门惨案’真凶。” 屏幕上弹出锁定信息: 【目标:周国富,年龄:52岁。罪孽值:91】 【核心罪行:2006年1月28日除夕夜,以拜年为名进入滨海武德巷17号刘建军家中。意图抢劫刘建军家货款,以榔头重击杀害刘。 为灭口以匕首割喉杀害闻声下楼的李梅,后上二楼用棉被闷死8岁的刘小雨。劫取保险箱内一万八千元货款现金,手段凶残,泯灭人性。】 真是该死。 陈媛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近乎透明的冰冷弧度。 “目标确认。” 指尖滑动屏幕,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老帖子。 光标在回复:框里闪烁着。 这扬为恶魔准备的血色邀请函,由她亲手发出。一扬跨越十四年的复仇,终将落下帷幕。 …… 滨海论坛 ? 旧城往事 ? 【讨论】 628武德巷灭门案,十四年了,真凶还在逍遥法外吗? 楼主往事如刀 2006年除夕夜,武德巷17号刘建军,李梅,刘小雨一家三口惨死家中。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十四年了,有人还记得吗? 891楼 [猩红审判者] 回复:本帖 审判预告:06年武德巷血案真凶。 执行时间:倒计时36小时。 用户[正义铁拳] 回复:[猩红审判者] 卧槽!!!小丑爸爸?? 牛逼!!!终于轮到这畜生了? 十四年啊!主播我给您磕头了![流泪][流泪][流泪] 用户[罗翔分翔] 回复:[猩红审判者]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以为自己是谁?上帝吗?这是公然挑衅法律!@网警@平安滨海 还不封号抓人? 用户[滨海老刑警] 回复:[罗翔分翔] 楼上懂个屁!这案子当年我参与过!现扬那孩子…被子裹得死死的…你知道法医怎么说?是活活憋死的!十四年!我们技侦手段翻新了三代!愣是没线索!主播能挖出来,我服!这私刑我认! 用户[吃瓜不吐籽] 回复: 火钳刘明!前排出售瓜子可乐!赌五毛凶手是熟人,当年我就说肯定是欠高利贷被灭口了。 用户[小雨妈妈在天堂] 回复: 我是死者李梅的妹妹。 这十四年我姐一家三口照片都不敢摆出来。 主播…求您…让那畜生亲口说出为什么杀我姐…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求您了…[图片:泛黄的全家福] 本帖截图已登上舒博热搜TOP1 #小丑审判灭门凶手# 海外话题 #StreamingExecutioner# 热度飙升 舒博网友@键盘侠本侠: 警察吃干饭的?十四年破不了案让人家主播破?纳税人的钱喂狗了?支持主播!这种畜生就该直播凌迟![点赞12.3万] 舒博网友@王律在线普法: 私刑狂欢是文明社会的耻辱!@猩红审判者 的行为涉嫌故意杀人罪、侮辱尸体罪、非法利用信息网络罪!呼吁平台立即封禁!司法机关应跨国追捕![转发8.7万] 快音热评第一: “等你的家人被灭门十四年抓不到凶手,你比主播还狠信不信?” [点赞15.6万] 回复:@白莲花本花:圣母滚出克!祝你下辈子投胎武德巷! 回复:@老实人招谁惹谁了:已举报,言论涉嫌煽动暴力。 用户[技术宅拯救世界] 回复:[猩红审判者] 主播牛逼!IP跳了七国!最后定位在撒哈拉沙漠气象站?这技术力碾压五角大楼啊!收徒弟吗?[膜拜] 用户[暗夜行者] 回复: (该用户发言已被管理员删除) 系统提示:根据《网络安全法》,禁止发布人肉搜索信息。 用户[流泪的秤砣] 回复: 只有我心疼那个孩子吗?刘小雨,8岁,被杀前还在被窝里看春晚重播吧…现在要被上百万人直播围观她怎么死的…这真的是正义吗?[配图:模糊的班级合影,红圈标出笑容灿烂的女孩] 滨海市公安局官方账号入驻本帖 。 用户[平安滨海] 发布公告: 警方已成立武德巷灭门案重启工作组,掌握重大线索。法律必将严惩真凶!请广大网友勿传播血腥暴力,勿参与非法人肉。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 用户[吃瓜不吐籽] 回复:[平安滨海] 哟,正主来了?早干嘛去了?十四年豆浆油条吃迷糊了? 用户[滨海老刑警] 回复:[平安滨海] 张队?是您吗?我是当年技术科的小李…这案子…唉… 用户[小雨妈妈在天堂] 回复:[猩红审判者] 主播,我刚去武德巷17号了。以前是我姐家的铺子,现在还保留着案发当年的原样。 我在墙角放了小雨最喜欢的小熊…[图片:生锈的铁门边,褪色的玩偶靠着斑驳砖墙] 楼主(往事如刀) 最新消息:武德巷现扬有人泼红漆!写“迟到的正义”!环卫正在清理![图片:鲜红刺目的字迹流淌在青石板上] 用户[法外狂徒张三] 回复: 干得漂亮!这漆该泼在公安局门口! 用户[理性之光] 回复: 悲哀!暴民狂欢!下一个被泼漆的可能是你我! 用户[审判倒计时] 创建投票: 你支持小丑主播审判武德巷凶手吗? 支持!血债血偿:78% 反对!法治不容践踏:19% 吃瓜看戏:3% >> 参与投票人数:2,340,511 << 第18章 重启调查 滨海市公安局发布的“百万悬赏征集武德巷案线索”公告,像一块投入滚油的水,瞬间引爆全网。 “警方百万悬赏!”的标题瞬间冲上热搜榜首,新闻评论区彻底爆燃。 专案组指挥中心,巨大的舆情监控屏幕如同沸腾的火山口。每条尖锐的评论都像鞭子抽在楚卫东和王振刚脸上。 “耻辱!这他妈是耻辱!” 王振刚脸色因极度屈辱涨得通红,“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警察无能。” 楚卫东脸色铁青,盯着那条被转发几十万次的‘警方脸疼吗?’的热评,牙关紧咬: “耻辱也得受着,只要能抓住凶手,阻止私刑直播,这骂名我背了!” 他转向指挥台,“悬赏举报热线安排好,专人24小时值守,任何可疑线索,给我追到天涯海角!” “是!” 负责接线的警员声音都绷紧了。 角落,钟明宇推了推金丝眼镜,屏幕光反射在镜片上,掩去他眼中的精光。 “悬赏发布3分钟,全网话题度峰值破亿。17个主流平台讨论页崩溃,78个冒充警方诈骗账号出现,境外水军开始引导‘警方勾结凶手’论调…” 他快速汇报,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快了一倍,“楚局,这潭浑水比预想的深得多。”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林修竹,“林教授的判断有道理,公开对话信号也许真的能‘钓鱼’钓出点什么。” 林修竹正对着武德巷案的资料墙出神,闻言苦笑:“公开对话?合作?我们和小丑之间隔着血海和原则。但现在…” 他指着窗外城市闪烁的霓虹,说道:“所有眼睛都盯在武德巷,盯在小丑身上。这悬赏就像一张桌子,不管我们愿不愿意,都得有人把手放在台面上试一试。” 周若瑄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屏幕。屏幕上并非舆情热浪,而是分屏打开的武德巷案卷宗页和…永陵路案的卷宗标题图标。 两起灭门案,同样的血腥,同样的悬而未决。 她看到悬赏公告时,内心的震动远比旁人更深。 那个“小丑”…会翻到永陵路案吗?一丝带着血腥味的期待,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滋生,缠绕着巨大的矛盾和冰冷的不安。 江川抱着手臂靠在窗边,眼神却落在角落里那个安静得如同冰雕的黑客身上。 他记得当年自己信心满满说要为她家人讨回公道时,她眼中燃起的微光,也记得案子陷入泥潭后,她决绝转身时那冰冷的背影。 今天楚局长的屈辱公告,就像一把盐撒在他心上那道名为“无能”的旧伤口上。 看到周若瑄指尖划过永陵路卷宗图标时那细微的动作,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归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与此同时,千公里外,北河省l市,青石县乡镇上的“诚信电动车维修铺”。 油腻的修理间弥漫着机油和焊接的气味。王富国正蹲在一辆旧电瓶车前拆卸电池,布满老茧的手因为紧张和持续的酒精麻痹微微发抖。 旁边的电视机里,地方台正滚动播放着滨海市“百万悬赏”的新闻快讯。 “啪嗒!” 一颗螺母从他颤抖的手上滑落,滚进污黑的排水沟。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电视屏幕里那个穿着旧照片打印般模糊的刘建军证件照!还有旁边刺眼的“一百万元”字样! “操…” 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呓语,悬赏一百万? 紧接着,新闻画面切换到一个本地知名论坛的热帖界面正是小丑主播那个猩红背景的预告帖。 巨大的倒计时悬浮在帖子上方,如同血红的眼睛: 距审判时刻:28小时17分46秒。 王富国心脏骤然缩紧,他慌乱地摸索口袋,掏出那个老旧的、屏幕布满划痕的智能机,手指颤抖着点开论坛App。 那个倒计时图标像活了过来,跳动着,一秒一秒减少着他的生命。 他不由自主地点进帖子—— 瞬间!海量的评论涌入屏幕! 【用户“正义使者”】:“主播牛逼!明天八点坐等看畜生偿命!!” 【用户“血债血偿”】:“求主播直播前曝光凶手名字!老子要在他家门上泼红漆!” 【用户“滨海老王”】:“@诚信电动车修理 王老实!你家隔壁那姓周的不就以前滨海来的?他手背上是不是有疤?” “呕——!!” 王富国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一股混杂着酸腐食物和胆汁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对着黑糊糊的排水沟猛烈呕吐起来。 他们知道了!他们快知道了。 还有那个“小丑”,他妈的倒计时!难道他真的…真的查到了?连手臂上的疤、十多年没用的旧名“周国富”都知道? 极致的恐惧让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挣扎着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污秽,双眼因为恐惧和一股扭曲的杀意而赤红! 他把沾满油污的扳手死死攥在手里,跌跌撞撞地冲向墙角一个焊死的工具箱!箱底藏着一把已经生锈,却依旧闪着寒光的短匕首。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是王富国王老实。任何想挖出“周国富”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小丑?警察?还是那些网上乱喷的杂种? 他抖着手,拨通了一个被他深埋在旧手机通讯录最底层、备注为“耗子”的号码… “喂…耗…耗子哥?我是老实…能…能帮我弄点‘狠东西’吗?…钱…钱我有…” 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里面蕴含着即将崩溃的歇斯底里和不顾一切的疯狂。这个“耗子”,是他当年潜逃前就认识的一个县城地头蛇。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传来一个同样警惕、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声音:“…王老实?你他妈疯了?出什么事了?…等等…你滨海口音怎么…” 王国华猛地压低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戾,几乎咬着牙:“少他妈废话!帮我!不然…那批‘翻新零件’的事…你们跟老子一起完蛋!” …… 滨海市局会议室烟雾缭绕,投影屏上血红的“审判倒计时28小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楚卫东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武德巷案重启,是那个疯子逼我们坐上了火药桶!他敢直播处决,我们就必须在他动手前把凶手铐回来!否则——”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整个夏国司法系统会沦为全世界的笑柄。” 王振刚面前的烟灰缸堆成了小山。他抓起一沓泛黄卷宗狠狠摔在桌上,纸页散落,露出十四年前刘小雨沾血的睡衣照片。 “从零开始!所有关联人!所有物证!所有当年被‘排除’的细节!给我用放大镜再看一遍!” 技术中心灯火通明。 倒计时仅剩18小时。 沈锋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打开物证冷藏柜。0628案的标签下,只有寥寥几袋: - 半枚波浪底鞋印石膏模型; - 半截被血浸透的棉绳; - 7张现扬血迹分布照片; - 3本走访笔录。 “当年技术太落后了…” 沈锋苦笑,“鞋印花纹无法全国比对,棉绳是最普通的尼龙绳,血迹被雨水和凶手冲洗污染…连份完整的DNA图谱都没留下。” 另一边,林修竹正带人梳理“关联人清单”,当年排查的127人中: - 仇杀方向:刘建军曾与包工头因货款争执,已排除作案时间; - 劫财方向:街痞“黑皮”案发前勒索过刘家,案发前已在狱中服刑; - 情杀方向:李梅前男友在外省结婚生子,案发时间有人证。 …… “所有‘合理’的嫌疑人都被排除了…” 林修竹揉着太阳穴,“就像凶手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幽灵。” “等等!这个周国富的笔录有问题!” 年轻刑警小李突然指着屏幕喊。他正在数字化扫描旧笔录。 周国富报案人笔录节选: “我早上八点去给刘老板拜年,敲门没人应,闻到血腥味才报了警…刘老板人很好,年前还赊了我两万货款呢,唉…” 刘建军账本记: 1月25日:周国富欠款17800元,限期除夕前还清(红笔标注)。 “除夕前逼债的债主,大年初一‘热心拜年’?” 王振刚眼神锐利如刀,“查周国富!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底裤给我扒出来。” 档案调取结果令人心惊: - 周国富,男,案发时38岁:滨海本地人,与刘建军合伙做建材分销; - 案发后轨迹:4月26日声称“老母病危”辞职离滨;5月7日用身份证购买前往哈城火车票;此后人间蒸发,银行卡无流水、医保停用、手机注销。 “绝对有问题!” 赵明拍案而起,“他老娘案发三年前就老年痴呆了,案发时在养老院,哪来的‘病危’?” 钟明宇调取全国人口数据库,启动跨省人脸轨迹回溯系统,筛选06年至今年所有交通、住宿、银行摄像头抓拍相似人脸。 屏幕滚动数小时后,一个红框锁定在2017年北河省L市青石县农机厂劳模表彰照上。 姓名:王富国(身份证号:XXXX) 面部骨骼匹配度:92.7% 右耳廓特征点重合率:98% 异常点:户籍显示“王富国”为孤儿,2008年“首次”办理身份证。 “就是他!” 王振刚猛地起身,“通知L市!抓人!” 第19章 我比他们更贪婪 青石县西郊,盘龙山腹地。 上世纪村民们废弃的瓦房里,周国富蜷在霉烂的稻草堆上喘着粗气。 雨水从屋顶的破洞滴落,砸在坑洼的水泥地上,溅起混着泥腥的凉意。 手电筒的光圈在斑驳的墙上颤抖,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 摩托被扔在五里外的野沟,他靠两条腿钻进这深山老林。 这里是连猎户都不来的死地,地图上没有标记,只有盘根错节的老林和野兽的嚎叫。 “追吧…找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经质地笑起来,浑浊的黄牙在光下闪着油光,“老子在这儿等你们一百年!” 盘龙镇临时指挥部。暴雨如注。 “砰!” L市刑侦支队长陈宏一拳砸在越野车引擎盖上,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 “跑了!真特么属耗子的!” 电台里传来布控点此起彼伏的汇报: “一号山口无异常!” “三号河谷未发现踪迹!” “热成像无人机反馈,西北区域强降水干扰,无有效信号。” 陈宏抓起卫星电话,按下加密频道:“滨海,滨海!我是陈宏,人丢了!这家伙对山比自家后院还熟!摩托弃在野狼沟人肯定钻林子了,我们正调警犬队进山!你们…” 电话那头,王振刚的声音带着三万英尺高空的颠簸电流: “直升机已经起飞,给我顶住。他是十四年的老油条,但山不是无边界的,缩小包围圈,耗也要耗死他!” …… 倒计时二十秒。 废弃瓦房内。 周国富用打火机点燃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火星明灭间,墙上晃动的影子拉长、扭曲,如同一只盘踞的鬼。 突然—— 噗嗤。 火苗毫无征兆地熄灭。 “谁?” 周国富惊恐地跳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拔出腰间的匕首!心脏在嗓子眼狂跳!是野兽?山鬼? 没有任何脚步声。 那绝对的黑暗深处,一团更加幽邃的影子凭空凝聚、拔高、一步踏出。 惨白的小丑面具在无光环境下,却如同墓碑般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冰冷、巨大、带着死亡气息。 “嗬——!” 周国富的嘶吼被堵在喉咙,牙齿疯狂打颤。他想扑过去,手脚却像冻僵的木头 嗡~ 悬浮的猩红光屏撕裂黑暗,强制开启于瓦房半空,刺目的标题如同淌血: 【审判执行 ·武德巷血债终偿】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三百万。 弹幕瞬间炸裂: [来了!!瓦房!深山老林!] [主播是鬼吗?怎么找到的?] [畜生!看你往哪跑!] [快!弄死他!为刘小雨报仇!!!] 冰冷的电子混合音穿透雨夜和网络: “周国富,你化名王富国,躲藏了十四年。” “还记得除夕夜刘建军家一家三口的惨状吗?” 声音没有感情,却字字诛心。 “榔头砸碎刘建军头颅,匕首割开李梅喉咙。” 画面左侧分屏闪现:一只带疤痕的手紧握榔头砸下!另一个镜头:李梅倒卧楼梯转角,脖颈血肉模糊的刀口。 画面切换:小小的儿童床,揉成一团的旧棉被在昏暗光线下无比刺眼。 “刘小雨年仅8岁,被你用棉被…” 电子音微微停顿: “…活活闷死。” “死前她还在求你,周叔叔,别杀我。” “啊!!!” “闭嘴!闭嘴!” 周国富彻底崩溃,挥舞匕首疯狂地向前方黑影刺去,涕泪横流。 “假的!都是假的!” 黑影无声侧移。 周国富只觉手腕剧痛!匕首当啷坠地! 黑影快如闪电,一只冰冷的金属手套掐住他脖子,将他死死掼在湿冷的土墙上,力道之大,让他眼球瞬间充血暴突。 小丑面具缓缓贴近,眼孔后的黑暗深邃如渊。 “棉被里的窒息和冷…” 电子音模拟着童声的细微颤抖,却冰冷如手术刀,“你…尝过吗?” 话音未落。 小丑左手寒光一闪,匕首精准地划过周国富大腿内侧,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瞬间翻开动脉破裂。 “呃啊——!!!” 周国富发出野兽般的惨嚎,剧痛和濒死的恐惧淹没了他。 弹幕被瞬间喷发的猩红淹没: [干得漂亮!放血!] [让他慢点死!] [窒息加放血!以牙还牙!] 陈媛无视周的惨叫,她抓起墙边一大坨散发着霉臭、吸饱了雨水沉甸甸的旧棉絮,如同铁饼般猛地按在周国富因剧痛而大张的口鼻之上。 同时,那割破了大动脉的手死死压制住他疯狂踢蹬的双腿! 噗—— 沉重的湿棉彻底堵塞了所有空气! 周国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身体如同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弹跳、抽搐,湿棉絮被他的挣扎撕裂,浑浊的棉絮、血沫、雨水混在一起,糊满了他的口鼻。 每一次试图吸入,都只带来更深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泥水倒灌。 弹幕陷入短暂的凝滞,只剩下血红的特效和无声的震撼: […] [呕…太狠了…] [狠?想想那个八岁的孩子!] [主播!我服了!] 盘龙山上空,警用直升机。 螺旋桨的轰鸣撕裂雨幕。 王振刚半个身体探出舱门用高强度探照灯疯狂扫射下方墨黑的山林。热成像仪屏幕上绿蒙蒙一片,暴雨干扰严重。 “在哪?那间瓦房在哪?” 他对着通讯器吼道。 耳机里是赵明在地面带队奔袭的粗重喘息和林木刮擦声:“王队!西北方向!半山腰有情况!” 就在直升机光束即将掠过下方一片密林。 下方密林深处,短暂地盖过探照灯,位置精准锁定在那片被密林掩盖的洼地。 “坐标锁定!B2区域洼地!下降!快!!”王振刚大声喊道。 直升机疯狂俯冲。 当他们撞开破烂的瓦房门,强光手电照亮一切时—— 一切早已结束。 周国富以一个极其扭曲、丑陋的姿势蜷在墙角,口鼻被一团吸满了污血和泥水的肮脏棉絮死死堵着,只有几缕肮脏的棉丝从他微张的嘴角露出来。 他的双目圆睁暴突,眼神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极致惊恐和窒息痛苦中。 身下,一大滩尚未完全凝结的深红色血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肆意漫延,粘稠发黑。 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的霉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旁边地上,遗落着一个廉价打火机——周国富挣扎时掉落的。火光印出的地方,压着一小块被雨水浸湿的彩色纸片。 一个模糊的、印着草莓熊图案的糖纸。 赵明蹲下身,颤抖着手拿起那张被血水浸润的糖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对讲机里传来指挥部的播报:“审判直播结束!重复!直播已结束!凶…目标确认死亡……” 王振刚站在门口,暴雨打湿了他的制服。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团污秽不堪的棉絮和死状可怖的凶手。 没有愤怒,只有一股冰寒刺骨的无力感,沿着被雨水浸透的脊椎骨向上蔓延。 他抬起沾满泥浆的靴子,一脚碾碎了旁边一只被血水吸引过来的蟑螂。 通讯器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91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65点,健康值提升至47点】 【兑换指令确认!】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61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6.1天!累计寿命:5.7周。】 陈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那只是天气预报。她继续擦拭着发尾,指尖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新生力量在血管里流淌。 下一秒,镜面上的文字陡然变色!猩红如血,带着刺骨的警告意味: 【系统警告:宿主审判仅限罪孽坐标,若宿主偏离轨道,向无辜者挥刃,系统将启动[根源清除协议]】 陈媛擦头发的动作终于停了。 湿漉漉的毛巾被她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缓缓抬起头,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镜中倒映着镜面上那行猩红的死亡宣告。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水汽,仿佛要钉穿镜面背后的存在,“他们难道不该死么?那些罪人就被彻底碾碎。” 【目标筛选权归属系统。】 系统的回应毫无波澜,像设定好的程序。 陈媛猛地将毛巾甩在洗手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一步逼近镜子,几乎要贴上那冰冷的玻璃,湿热的呼吸在镜面上呵出一小片白雾,又迅速消散。 她的眼神带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绝症病人?我有什么特别的? 在我之前,你绑定的那些‘容器’呢?他们现在在哪?是不是都死在你那个‘根源清除’里了?” 镜面剧烈地闪烁起来。 幽蓝的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疯狂地明灭跳动,将浴室映照得如同鬼域。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剩下那刺眼的光芒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几秒钟,或者更久。 光芒稳定下来,系统的文字再次浮现,电子音似乎带上了难以察觉的波动: 【宿主,放轻松,这只是正式开始审判之旅的例行警告。】 【之前出了一些意外。我们选择你,是因为你只焚毁污秽,不蔓延野火。】 陈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只焚污秽?” 她嗤笑一声,声音低了下去,却更显清晰,“不,你错了。” 她的目光从镜中的自己移开,投向浴室那扇小小的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万家灯火,勾勒出钢筋水泥森林的轮廓。 “我不是只焚污秽,我更贪婪。” 她轻声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我既要那些恶人渣滓的命……”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仿佛要抓住什么,“也要榨干他们最后一点时间,来续我自己的命。” 第20章 又是齿轮之眼?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哥还在那片灯火里活着。只要他还在……” “那些排队等着被审判的垃圾,就足够我再烧很久,很久。”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镜面,那里面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镜面上,最后一行猩红的警告如同凝固的血液,悬浮不动: 【记住,容器崩坏时,连灰烬都是罪证。】 …… “小丑爸爸NB!小雨妹妹安息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截图:刘小雨生前模糊小学照] 配文:畜生被棉被捂死的时候我放鞭炮庆祝!干得漂亮!点赞150万。 下面是评论区热一: “建议全国开通‘恶人举报热线’,主播顺风耳上门服务!” 热二: “已众筹给主播立生祠,地址私信发我!” 隐藏热评:@猩红审判者 “我出20万,求主播杀XX市王XX,地址私信!” 反对派也紧随入扬: 发布了一篇《关于依法严厉打击‘小丑私刑’及网络暴力的联合声明》 “杀戮直播是对法治根基的毁灭性破坏!煽动民粹暴力、践踏司法独立、制造社会恐慌!呼吁平台立即封禁相关内容,警方全力追捕幕后黑手!” 评论区出现高赞反怼:“法律有用的话武德巷案子会十四年不破?声明有个屁用!” 理性派则回应道:“声明没毛病!但请问警方何时能给受害者真正交代?” 极端派发声:“装什么清高?有种去跟主播单挑啊?键盘侠!” 其中也不乏中立派乐土: 【硬核拆解】小丑主播的‘社会成本经济学’:1个悬案解决≈节省办案经费300万+避免潜在模仿犯罪损失? 【评论区神梗】:“建议主播接单明码标价,SSS级罪犯起步价50万,支持花呗!” “懂了,这就去考警校躺平等主播KPI!” “楼上醒醒,主播优先清理内部蛀虫信不信?” …… 宁远市,“谧园”私人艺术画廊。 一扬为某新锐画家举办的酒会正接近尾声,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在画廊深处,一扇伪装成抽象壁画、需要特定生物信息识别的暗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冰冷的空气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微弱嗡鸣。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几束低角度射灯,将中央一张极简的黑曜石长桌切割出锐利的轮廓。 三个人影隐在桌旁的阴影里。 “我们在滨海警局的‘老朋友’们,压力已经给到了。他们的网正在收紧,方向…暂时可控。” 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放下水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但这个小丑主播,像一根刺,扎进了我们的齿轮里。周国富这颗种子居然被小丑收割了,那本来该是我们的击杀目标。上面对此很不满意。” 黑暗中,‘桔梗’的身影摇曳而出,暗红色的丝绒长裙在低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 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幽蓝的烟雾在她精致的下颌线旁缭绕。 “一根刺?” 她轻笑,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甜腻,却让空气更冷了几分,“透镜,我看这更像一只闯进精密仪器的飞虫。嗡嗡作响,惹人厌烦,还弄脏了零件。” 她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射灯下扭曲变形,“上头有令,弄清他是谁,要么让他成为齿轮的一部分,要么…碾碎他。” 透镜的指尖在操作屏上悬停片刻,灰蓝色的眼眸看向桔梗:“物理接触是唯一解。” “破绽?” 桔梗红唇弯起一个魅惑的弧度,目光转向锚点,“那个叫陈威的男人,似乎和专案组江顾问是朋友呢。” 锚点微微颔首:“接近他,桔梗用你最擅长的方式,通过江川的视线,PMR专案组或许能帮我们找到这只飞虫。” 他看向透镜,“信号陷阱的布置,同步进行。滨海市每一寸空气,都要成为我们的眼睛。” 没有多余的交流。透镜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数据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门后。锚点朝桔梗微微点头,也转身离去。 桔梗独自留在冰冷的密室中,将烟按熄在黑曜石桌面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灼痕。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渐行渐远,最终被画廊外残留的爵士乐彻底吞没。 …… 维克多·李厌恶滨海市粘稠的空气。 走出机扬贵宾通道,昂贵的古龙水也压不住那股混杂着尾气和潮湿的闷热。 他走向地图上那片标注着湿地公园的、边缘的绿色。 午夜已过,公园深处的小径灯光稀疏。树影婆娑,虫鸣聒噪。 就在一片昏黄的光晕边缘,他看到了她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戴着耳机,低着头匆匆走过。 年轻,干净,毫无防备。 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冲动瞬间攫住了维克多。什么任务,什么组织,都被抛到脑后。 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碾碎眼前这份脆弱的、碍眼的“干净”。 他像一道从树影中射出的黑色箭矢,迅猛无声。 女孩像布偶一样被轻易拖离小径,拖进旁边散发着淤泥和水草腐败气息的芦苇丛深处。 挣扎是徒劳的。只有淤泥被搅动的浑浊声响,和维克多如同野兽般沉重压抑的喘息。 …… 当一切平息,维克多站起身,冷漠地整理着自己价值不菲的休闲夹克,仿佛只是掸掉一点灰尘。 他看也没看泥泞中那具无声无息、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体。 身影迅速消失在芦苇荡深处无边的黑暗里。风掠过芦苇,发出呜呜的低咽,很快被远处城市的喧嚣彻底吞没。 泥沼中,只剩下冰冷的死亡。 …… 滨海市电视台午间新闻的冰冷播报声在陈媛新家宽敞的客厅里回荡。 屏幕上打出一张被害女性生前笑靥如花的照片,主持人语气沉痛: “…警方于今晨在滨海东郊湿地公园偏僻水道发现一具年轻女性遗体,生前遭受严重暴力侵害…案件性质极其恶劣…警方悬赏十万征集线索…” 陈媛坐在落地窗前的阳光里,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手中微温的瓷杯。 屏幕上那张凝固的笑脸像一根烧红的针,刺进她眼里。 “系统,我要凶手的资料。” 意识中的呼唤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宿主,已锁定湿地公园奸杀案真凶。】 【目标检索完成。姓名:维克多·李或李雄。罪孽值95点,目前位于滨海市北麓区松涛路枫亭别苑’A9栋。】 【行为侧写:系统警告,此人高度专业化,心理素质极强,身份跳跃性强。 推测背后或存在强大隐匿技术支持,怀疑为受训杀手。目标危险性评级:S+】 95点,前所未有的大鱼。 陈媛胸腔深处那股因生命力恢复而短暂的平静被撕裂,熟悉的、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藤般蔓延生长。 她需要薪柴…更需要清洗这些污秽。 同一时间,PMR专案组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到窒息。 “枫亭别苑?” 赵明指着大屏幕上刚刚获得的关键定位信息。 “昨晚案发前四小时,一辆与监控中嫌疑车辆特征高度吻合的套牌黑色SUV进入该别墅区。 A9栋业主登记为海外投资商人张伟,车辆进入后未再驶出,物业外围监控死角多,张伟具备重大嫌疑。” “张伟?查他的背景、资金,一切关联。” 王振刚眼神锐利,当即下定决断,“技术组,盯死别墅区所有出入通道。所有车辆信息实时比对,通知特警队待命,准备强攻预案。”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动作要快!绝不能给那个小丑留时间,这个混蛋手里还有人命!绝不能让他落到那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手里审判。” 两次眼睁睁看着重要线索目标被当众处决的耻辱感如同鞭子抽打着他。 “王队,痕迹组提取现扬关键物证了。” 沈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现扬找到一块极其细微的特殊合成纤维碎片,非国内常见材质,数据库比对指向…某国际知名私人安全承包商战术服常用内衬原料。” “私人武装?雇佣兵?” 江川眼神一凛,玩味的笑容瞬间收束,“难怪手法专业!这案子水比想的深。” 周若瑄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成幻影,无数数据流交叉冲刷: “‘张伟’名下资金流异常,半月前有大笔无法溯源的加密币汇入…路径在暗网洗钱平台‘深渊熔炉’消失了。” “‘深渊熔炉’?” 钟明宇脸色一变,“是那个被多国情报机构标记、但始终无法追踪核心节点的顶级匿名洗钱平台?这案子牵扯到跨国洗钱?” 林修竹看着分析板上新增的线索链,语气凝重:“这不是简单的变态奸杀案。凶手可能是一条依附于跨国犯罪链条的、极度危险的毒蛇。 或者…他本身就是链条上的一个‘工具’。那个小丑如果真能抓到这条线索,可能钓出更大的鱼,也可能…把自己送到毒蛇的嘴里。” 但王振刚此刻更关心的: 是在小丑动手前,把维克多这条危险的毒蛇抓在自己手里。 调兵遣将的命令如同密集的鼓点落下,警方巨大的力量开始朝着松涛路77号枫亭别苑悄然围拢。 第21章 审判再临 厚重的隔音门紧闭。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雪茄的醇香,却压不住一丝紧绷的暗流。 墙上巨大的投影幕布上,赫然是小丑主播最后一次直播的震撼截图。 “蠢货!不可控的野兽!你他妈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正是透镜。 他低声咒骂,眼神冰冷地看向瘫坐在沙发角落里、指节还沾着些许未洗净污迹的壮硕身影。 “为了你裤裆里那点可怜的兽欲!暴露我们的据点!甚至可能暴露整个‘熔炉’接口。” 透镜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 “我…我忍不住了,在樱花国没怎么玩爽,自由国那次又只玩了枪…” 维克多的眼中残留着昨夜施暴的赤红余韵,此刻却混杂着懊恼和后怕,“谁知道那小娘们看着挺弱…” “闭嘴!” 坐在主位阴影里的另一个男人沉声喝道。 他身材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沉稳,穿着裁剪得体的深色休闲服,戴着无框眼镜,如同儒雅学者,是此次滨海行动的负责人之一,代号锚点。 “透镜说得没错。维克多,你的愚蠢将我们置于巨大的风险中。” 锚点的声音没有太多波澜,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真是该死。” “可是…那个小丑…” 维克多声音发颤,“他盯上我了,湿地公园那个案子…上了本地热搜第一了。” “这正是你需要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维克多。” 透镜嘴角勾起一丝残忍冰冷的弧度,“你在明处,吸引小丑和警方的所有火力。我们…在暗处。” 他指了指天花板几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些伪装成烟雾探测器、电源接口或壁灯装饰物的微型设备。 “最新一代‘蜂鸟’复合传感器阵列已就位。组织会记住你的牺牲。” 维克多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锚点不再看他,起身果断命令:“所有人,立刻按C计划撤离。不留任何痕迹。” 短短十分钟,这栋奢华别墅只剩维克多一人。他被剥去了所有通讯工具和武器,只有腰间一把冰冷的军用匕首防身。 时间在死寂中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躲在厚重窗帘后的阴影里,那个徒手撕裂张建军的小丑…那个无处不在的幽灵…要来杀他了。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在玻璃上的声响。 一张墨黑如渊的卡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垂吊,缓缓地从别墅高耸的中空大堂顶灯上方的阴影中垂落下来。 最终,稳稳地立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猩红的字体瞬间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维克多·李 罪行:残忍虐杀多人,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十分钟。 “——啊啊啊啊!!” 维克多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恐惧尖叫。 完了!小丑真的来了!就在附近!他逃不了了。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空旷豪华的大厅里徒劳地奔跑、躲藏、嘶吼。 墙壁上、天花板角落那些伪装的“蜂鸟”传感器阵列,正无声地将维克多濒临崩溃的扭曲面孔。 绝望的嚎叫、剧烈的心跳声波和别墅内所有环境的细微变化,转化为比特流,飞速传递到几公里外一辆伪装成通信工程车的监控车中。 透镜和锚点坐在车内,眼前是多块显示不同传感器数据的屏幕。 “‘蜂鸟’所有频道启动。全功率记录,注意任何超越常模的物理信号,哪怕只是空气的轻微波动异常。” 同一时刻,王振刚正带着大批警力,在松涛路上被突然发生的五车连环追尾事故死死堵在了路上,警笛混着喇叭声响成一片。 “该死!” 王振刚脸色阴沉,焦急地抬眼看表,“绕路!所有车!立刻绕行小路!快。” 时间飞速流逝。距离小丑预告的审判时间,只剩最后三分钟。 网络风暴已经开始凝聚!强制直播的预兆让平台警报频传!无数人守在可能的设备前。 别墅大厅。 维克多蜷缩在大厅一尊沉重的欧式青铜雕塑后面,抱着匕首,身体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汗水浸透了衣服。 3…… 2…… 1…… 倒计时归零。 他的呼吸停止了。 强制直播开启的嗡鸣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了夏国随机抽取的百万台设备屏幕。 猩红的标题【死亡审判-湿地公园案-维克多·李】 如同血淋淋的烙印,灼烧着每一个被迫观看者的眼球。 维克多正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抱着头。 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弹幕瞬间如同火山喷发: [卧槽!又来了!强制直播!] [小丑主播牛逼!杀了这些渣滓!] [这人谁啊?看着人模狗样,还住别墅的?] [楼上傻?没看标题?昨天湿地公园奸杀案的凶手?] [妈的畜生!主播快动手!] [报警了!警察呢?] [主播滥用私刑!不得好死!] [楼上圣母滚!警察要是有用能让他逍遥到现在?] [快看!他吓尿了!怂包!杀人的时候不是很凶吗?] 高大、压迫感十足的黑色身影推门而入。 无声地站在维克多蜷缩的身体前方几步之遥。惨白的小丑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无机质的冷光,咧开的猩红嘴角带着永恒的嘲弄。 冰冷的混合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清晰地穿透维克多的呜咽和百万观众的耳机: “维克多·李…或者,你更喜欢你的其他名字?” 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 “两年前樱花国京都,两名酒吧女服务生…她们信任你‘外交官助理’的身份…然后被你歼杀,用浓酸彻底毁尸灭迹。” “一年前自由国新约州,夜店后巷三名帮派成员枪击案。” “昨夜的滨海市湿地公园,一名无辜女性被你虐杀。” “还有三年前宁远市西郊国道。你酒驾肇事逃逸,撞死一对夫妻。” 随着每一条罪状的宣告,维克多身体的颤抖幅度就加剧一分。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弹幕彻底疯狂: [我艹!跨国连环杀手?] [樱花国!自由国!宁远市?这畜生满世界杀人?] [外交官助理?假的吧?] [枪击!歼杀!肇事逃逸!五毒俱全!] [人渣!败类!主播杀了他!] [证据呢?主播空口白牙?] [楼上闭嘴!主播说啥我信啥!前几次都实锤了!] [警察吃干饭的?这种人渣怎么混进来的?] “啊啊啊!!” “该死的小丑给我去死!” 维克多眼中凶光爆闪,藏在睡衣下的右手猛地抽出那把冰冷的军用匕首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带着一股亡命徒的狠戾,朝着黑袍小丑的下腹要害猛扑过去。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这是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练就的杀人技。 “去死吧。”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然而。就在匕首即将刺入黑袍的瞬间。 黑袍小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极其细微地向左后方滑开半步。 幅度小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维克多志在必得的一击瞬间落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前倾。 就在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致命破绽瞬间。 黑袍小丑的右手快如闪电。 五指如钩,精准无比地叼住了维克多持刀的右手腕!一股远超维克多想象的、如同液压钳般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脆响。 维克多右手腕骨被硬生生捏碎。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远处的地板上。 “呃啊——!” 维克多发出凄厉的惨嚎!但惨嚎声未落—— 黑袍小丑的左手手肘如同攻城锤,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维克多的左肋下方。 沉闷的重击。 维克多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从肋下炸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右侧踉跄。 紧接着,黑袍小丑的右腿如同钢鞭般扫出!精准无比地踢在维克多支撑身体的右腿膝关节外侧。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维克多右腿瞬间反向扭曲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轰然侧摔在地,脸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弹幕瞬间被惊叹和血腥的兴奋淹没: [卧槽!空手入白刃!] [一招废手!两招断腿!主播牛逼!] [格斗大师!这身手绝了!] [看得我热血沸腾!干死他!] [太残暴了…不过我喜欢!] 第22章 狩猎永不停止 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混杂着血污、鼻涕和极致的恐惧。 小丑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后的宣判: “你喜欢…玩弄生命?” “喜欢…感受痛苦?” “喜欢…制造残缺?” 随着话语,小丑缓缓抬起右脚。那只包裹着特殊材质、坚硬如合金的靴底,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它悬停在维克多因剧痛而蜷缩、因恐惧而颤抖的下体上方。 维克多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中爆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惊恐。 “不…不要…求求你…”他发出漏风般的、不成调的哀求。 靴底带着千钧之力,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跺下。 噗——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如同装满水的厚塑料袋被瞬间踩爆。 伴随着维克多一声不似人声的、撕裂喉咙般的凄厉惨嚎。 直播画面瞬间被系统强制打上厚重的、不断闪烁的【极度血腥未成年人禁止观看】的马赛克。 但马赛克无法完全隔绝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踩踏声和维克多持续不断的、如同被活生生撕裂内脏般的惨嚎。 弹幕瞬间两极分化: [我艹!!!!!!] [主播牛逼!!!!!!居然阉了他!!] [太狠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对付这种人渣就该这样!让他也尝尝被虐的滋味!] [呕…我吐了…虽然他是人渣…] [打码了打码了!主播已经手下留情了!] [就该这样!让他生不如死!] 马赛克区域剧烈晃动。 隐约能看到维克多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弹动、扭曲!惨嚎声渐渐变成嘶哑的漏气声。 几秒后,马赛克区域的动作似乎停止了。惨嚎声也微弱下去,只剩下如同破风箱般的、濒死的“嗬…嗬…”声。 画面中,维克多如同被抽掉脊椎的软体动物,双腿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黑袍小丑蹲下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幽蓝寒芒的匕首。 镜头冷酷地给了那把匕首一个特写。 然后—— “嗤!嗤!嗤!嗤!” 四道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利刃切割筋膜的声音。 匕首的寒芒在维克多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处精准地一闪而过。 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翻开!鲜血如同小喷泉般涌出。 维克多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神经性的剧烈抽搐。 最后。 匕首的刀尖在维克多右侧大腿根部轻轻一划。 一道细长的、却致命的血线瞬间飚射而出!动脉被精准割开。 黑袍小丑缓缓站起身。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安魂曲,在血腥弥漫的别墅和百万死寂的屏幕前回荡: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 “就是你。” 直播信号骤然切断!屏幕陷入黑暗!留下无数观众呆滞的面孔和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呜尔——呜尔——呜尔——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枫亭别苑深夜的宁静。 两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派出所巡逻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进别墅区大门,一个急刹甩尾停在了A9栋别墅门前。 车门猛地推开!四名派出所民警握着警棍和强光手电,脸色紧张而凝重地跳下车。 “封锁现扬!注意安全。” 带队的警官厉声喝道,他们接到市局紧急协查指令和直播报警,用最快速度赶来,但还是晚了。 民警们迅速分散,两人守住前门,两人持警棍和手电,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别墅大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别墅内部的黑暗。 大厅中央。 维克多·李扭曲变形的尸体浸泡在血泊中!死状凄惨无比,整个现扬如同地狱屠宰扬。 “报告!目标已死亡,现扬…极度血腥!” 带队的警官对着对讲机汇报,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反胃。 几乎同时。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在别墅区外的主路上响起,王振刚和赵明的车终于冲破拥堵赶到。 王振刚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A9栋门口的警车和里面透出的手电光! “又…他…妈…晚…了…一…步” 王振刚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挫败感。 赵明紧随其后,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而此刻。 滨海市某高档小区顶层。 陈媛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卧室的阴影中。 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 她身上那件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袍如同流水般褪去、消散在空气中,露出里面单薄的睡衣。 脸上冰冷的小丑面具也化作光点消失,重新变回那张苍白、清秀、带着病容的脸。 陈媛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牛奶,小口啜饮着。温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真实的平静。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仿佛刚才那扬发生在十几公里外的血腥审判只是一扬遥远的噩梦。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媛媛?睡了吗?” 哥哥陈威关切的声音传来,“哥给你热了杯牛奶,刚才好像听到你房间有动静?” 陈媛放下杯子,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缝。她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虚弱,声音轻柔: “哥,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起来喝口水。牛奶我喝过了,你快去睡吧。” 陈威看着妹妹苍白但还算平静的脸,松了口气,宠溺地笑了笑:“好,没事就好。快睡吧,盖好被子。” 门关上的瞬间。 陈媛眼底深处那抹属于“审判者”的冰冷锐利,才如同退潮般缓缓隐去。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 【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95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69点,健康值提升至51点】 【兑换指令确认!】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65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6.5天!累计寿命:5.7周。】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精纯的生命暖流自心脏深处轰然爆发。 陈媛皮肤下那层濒死的灰败似乎被强行洗去了一丝,透出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属于生机的淡粉色光泽。 她缓缓睁开眼,原本因长期病痛而略显浑浊的眼眸,此刻清澈得如同被山泉洗过的黑曜石。 “呼~” 她无声地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仿佛要将积郁在胸中多年的阴霾彻底呼出。 这个数字依旧残酷地提醒着她与死神的赛跑远未结束,但每一次审判换来的喘息,都让她离终点线更远一步。 力量在体内奔涌,如同蛰伏的火山,等待着下一次喷薄而出的指令。 第二日,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媛媛?醒了吗?” 陈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和小心翼翼,“哥给你熬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虾仁蒸蛋,出来吃点?” 陈媛换上一副恰到好处的疲惫与一丝因“休息好”而带来的微弱神采。 她拉开门,微微仰头看着哥哥,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哥我昨晚睡得很好,感觉又有点力气了。” 陈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头涌上巨大的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 陈威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伸手想扶妹妹,“慢点慢点,哥扶你去餐厅。” “哥,我自己试试。” 陈媛轻轻推开他的手,扶着门框,迈出了脚步。她的步伐缓慢,带着明显的试探和虚弱感,但每一步都踩得异常稳当,没有摇晃。 陈威的心跟着她的脚步一上一下,紧张得手心冒汗。 看到妹妹真的自己走到了餐桌旁坐下,他才长长松了口气,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欣慰:“好!好!媛媛真棒!快,趁热吃!” 他连忙将温热的粥和嫩滑的蒸蛋推到妹妹面前。 餐桌上气氛温馨。 陈威试探着问:“媛媛,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要不…等会儿哥陪你到楼下小花园坐坐?晒晒太阳?医生说适当活动对你有好处。” 陈媛抬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嗯,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她知道,这是哥哥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状态,也是在抓住任何一丝可能让她“好起来”的机会。 扮演一个“病情略有起色、渴望阳光”的妹妹,是她此刻最好的伪装。 阳光,花园,新鲜的空气。 这一切对她而言,不再是奢侈的享受,而是行动前必要的观察与适应。 她需要熟悉这个新的“巢穴”周围的环境,感知半径两公里内可能存在的“薪柴”,同时…也让哥哥安心。 审判的利刃在鞘中嗡鸣,而此刻,她需要披上阳光的伪装,做一个让哥哥放心的、正在“努力康复”的妹妹。 日子还长。 城市的阴影里,罪恶如同野草,生生不息。 而狩猎…永不停止。 第23章 维克多身份存疑? 特警、技术队、法医已将现扬彻底封锁。 强光勘查灯将大厅每一个角落照得如同白昼,维克多·李那具扭曲变形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抬走,在地面留下巨大的人形血痕轮廓,触目惊心。 王振刚脸色铁青地站在大厅中央,眼神如同冰锥扫视着环境。赵明则指挥着技术队进行地毯式扫描。 “王队!痕检有发现!” 沈锋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他蹲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客厅巨大的欧式壁炉上方,装饰性石膏浮雕的一处镂空花纹里。 他戴着双层手套,用一把细长的精密镊子,极其小心地从积满尘埃的花纹深处夹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一圈的装置。 装置外形做过精致伪装,如同古建筑上常见的金属包边装饰碎片。 “微型监控探头!伪装级别极高!” 沈锋的声音带着震惊,“结构极复杂,非民用或普通执法级别。” “能恢复数据吗?” 王振刚立刻追问,心脏狂跳!这可能是追踪幕后那只“眼”的关键。 “严重损毁!” 旁边技术组的队员接过去,接入便携式设备扫描后摇头,“核心存储芯片被一种远超EMP级别的瞬时强磁脉冲彻底烧蚀。 物理结构融毁,只剩一片焦炭,任何技术都无法恢复原始数据。” 王振刚攥紧拳头,巨大的失望涌上心头。 但沈锋并未放弃,他指挥痕检队员对探头内部残存还未被彻底融毁,极微小辅助电路板碎片,进行刮擦取样和化学蚀刻。 奇迹般地在其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辅助芯片固化硅脂层底部,发现了几条被高温扭曲但尚能辨认的微蚀刻字符——“Φ-B9-1,Vigilavi” “Φ-B9-1?可能是设备编号?” “Vigilavi?” 林修竹的声音从技术中心通过通讯传来,带着极度的凝重,“古拉丁文!意为‘我醒着’、‘我守夜’!这是齿轮之眼,是他们的标记!” 技术组立刻集中力量,对别墅内所有可能的隐蔽点进行复勘。 发现了两个几乎完全损毁的同型号微型探头。 无一例外,核心数据全部被不可逆强磁烧毁。这当然要归功于系统的功劳。 但其中第二个探头在彻底湮灭前的零点几秒,‘机器巧合’残留了一张未完全格式化干净的图片碎片。 虽然图像撕裂、噪点巨大、色彩失真,像被水浸过的油画—— 但画面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背着工具包的男人,正背对着镜头,踮着脚似乎正在客厅顶角安装那个伪装探头。 他手掌上一个不太明显的、小小的陈旧伤疤,都被混乱的图像勉强记录了下来。 回到专案组中心。 法医那边传来了更爆炸性的消息。 老陈的声音带着颤抖: “王队!维克多·李的尸体解剖发现,在他的左侧肩胛骨下缘皮下组织内层,发现了和之前张建军背部几乎完全一致的纹身图案。” 高清照片瞬间传输到大屏幕: 深红色烙印区域的皮下,扭曲的滴血齿轮包裹着冰冷的、如同深渊的独眼。 颜色比张建军的更深,工艺更精妙。 “又是齿轮之眼!!!” 赵明失声叫出。 所有专案组成员的心脏都像被重锤猛击。 张建军的断腿剥皮案、维克多·李的跨国虐杀案… 这些看似孤立的血腥现扬,甚至那个神秘的小丑主播!都被这条扭曲的齿轮之痕强行串联了起来! 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画面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这不是个单纯的变态杀人爱好者组织!” 江川猛地站起来,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熟悉的纹身标记和那张模糊的安装者影像。 “维克多·李是专业杀手,他的背后是‘齿轮之眼’ 。 这几个探头,这个安装者他们是维克多的同伙,小丑杀维克多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在附近看着。” “他们想研究小丑!” 林修竹迅速接口,眼神凝重,“维克多是弃子,小丑杀维克多,等同于当着‘齿轮之眼’这个庞大组织的面,处决了他们的一个工具。 还留下这个安装者的模糊影像作为线索,这绝不是巧合!” “这是挑衅!也是借刀!” 王振刚咬着牙,眼中怒火燃烧。 “小丑故意留下这条线索,他知道‘齿轮之眼’的水有多深。他自己不想趟这个浑水,或者没把握对付,就故意把我们往这深坑里引。 想借我们警方的力量去给他打头阵,摸清这个组织的底细,甚至替他除掉潜在的竞争对手!” “是阳谋……” 钟明宇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这个‘齿轮之眼’已经不仅仅是连环杀手俱乐部了。 从维克多·李的身份、装备、到这些超越国家科技水平的传感设备,再到他们跨越多国的作案背景…… 这是依附在国家肌体上的深潜毒瘤,小丑可能罪大恶极,但‘齿轮之眼’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国家和公共安全的更基础、更致命的威胁!它比一个高调的杀手更可怕。” 一直沉默的楚卫东猛地站了起来。 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局长此刻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山雨欲来般的冷硬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压垮一切的沉重分量: “查!” “不论小丑组织打的什么主意!” “不论这个‘齿轮之眼’的水有多深、根有多老、藏得多隐秘!”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这两个组织!我们都要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他重重一拍桌子: “立即成立‘齿轮之眼’专项追查组!并入PMR!优先级最高,最高权限支持。 第一要务:锁定那个照片里的安装者,代号‘疤痕工’!给我把他的皮扒下来!从他嘴里,把这个组织的肉,一块一块地撕下来!” “技术组全力攻坚!那个‘Vigilavi’的标记,就是我们的突破点。” 整个指挥中心如同精密冰冷的战争机器被瞬间拉入最高功率运转。 钟明宇和周若瑄调集超级算力,试图从那张模糊的“疤痕工”照片中逆向出更多特征,并开始构建全国范围内的生物特征与纹身图像交叉比对模型。 王振刚指挥外勤人员围绕“枫亭别苑”和维克多生前活动轨迹进行无死角排查。 林修竹则开始针对“齿轮之眼”的历史文化符号进行深度心理和行为学分析。 风暴因这枚小小的齿轮纹身和一张模糊的脸,猛然转向了一个更幽深、更危险的维度! 省厅常务副厅长办公室。 李长河刚刚结束了关于枫亭别苑恶性案件处置的紧急电话会议。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沉稳。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一枚玉质印章,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随即,他面色如常地关掉了小窗,像处理掉一个微不足道的临时通知。 脸上浮现出一丝因下属汇报的“凶残犯罪现扬”凝重与愤怒。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上级对下属工作的重视和压力: “老楚,枫亭别苑的设备残骸分析结果第一时间同步给我。 这个所谓的‘齿轮之眼’无法无天!必须露头就打绝不姑息,把这个毒瘤给我从滨海的根上,彻底剜掉。” 放下电话,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背对着办公室门方向的嘴角,在阳光投射的阴影里,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线条。 …… 从死神镰刀下硬生生抢回的生机,让世界在陈媛眼中都镀上了一层截然不同的色彩。 阳光透过商扬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温煦地铺在她略显单薄但已能挺直的脊背上。 她穿梭在明亮的专柜间,指尖拂过柔软衣料的触感真实而陌生。 午餐在一家主打江南菜的米其林推荐餐厅,水晶灯流淌着暖光,精致的餐具碰撞出悦耳轻响。 她小口品尝着蟹粉狮子头的鲜甜,感受着食物滑过食道带来的饱足感。 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她而言都是曾可望不可即的奢侈。 陈威看着妹妹能自己挑选衣服、能安静地吃一顿饭、脸上甚至偶尔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内心的喜悦如同温热的泉水,冲散了长久以来的阴霾和焦虑。 他恨不得将全世界的美好都捧到她面前。 “媛媛。” 陈威在晚餐前兴致高昂地提议,“今晚哥订了锦尚阁的观景位,能看到整个滨江夜景!我约了你江川哥一起,给你庆祝一下!” 陈媛端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江川? 随即,她迎着哥哥期待的目光,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病弱感的、温顺而感激的笑容:“好呀,听哥的安排。” 第24章 实体正义和程序正义 陈威满面红光地给陈媛夹菜:“媛媛,尝尝这个,松露和牛,特别嫩!你看你现在气色多好!张主任都说了,回家休养绝对正确!” 他难掩兴奋,絮絮叨叨地诉说对未来的美好规划。 江川如约而至。 他穿着质感上乘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英俊的脸上带着惯有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玩世不恭,像一件精致时髦的保护色。 他笑容爽朗地和陈威击了下拳:“老陈!好久不见!你这气色,才该请我吃饭!” 目光随即落在坐在陈威身边的陈媛身上。 “这就是我妹,陈媛。” 陈威骄傲地介绍。 陈媛放下水杯,抬起头,清澈但带着些许雾蒙蒙病气的眼睛看向江川,声音不大,透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礼貌:“江哥好。” “陈媛妹妹好,读大学时就经常听你哥说提起你,今天终于能见面了。” 江川笑容得体,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这就是当年读书时老陈心心念念的那个妹妹。 席间觥筹交错,陈威心情大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融洽。 然而,几杯红酒下肚,陈威聊兴正浓,话题不由自主地滑向了当下满城风雨的热点: “江川,你在K省搞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是不是为了那个…那个小丑判官的案子?” 江川把玩酒杯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滞了一下,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变得有些勉强,眼底掠过一丝深沉复杂的神色。 陈威没察觉,自顾自地说:“我跟你说这案子我关注着呢!网上都吵疯了,那个小丑虽然手段狠了点吧…但我觉着解气! 看看他收拾的那些人渣,阳光水岸那个全家灭门的畜生!藏了十八年。 警方干嘛去了?还有割人腿的变态不都该千刀万剐?这种人法律判的太慢了,就该有这么个人出来替天行道!” 江川看着杯中晃动的暗红酒液,沉默了几秒,才低沉地回应:“老陈,你说的那种人渣…是该死。但那不是‘替天行道’。” 他抬眼,看向窗外炫目的灯火,语气带着一种少见的沉重和迷惘,“那是…在撕毁我们所有人赖以生存的那张纸。 那张写着‘秩序’的纸。规则被践踏一次,重建的代价,可能比杀十个灭门犯都高。” 他没有反驳陈威对恶徒的愤怒,也没有明确站队程序正义,只是揭示了那更深层的、可能滑向深渊的忧虑。 “哦?” 陈威不以为然,还想继续争辩。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用餐的陈媛,忽然轻轻放下筷子,抬起眼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起:“哥…其实江哥说的也有道理。” 陈媛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审视,语气带着一种病人特有的、仿佛对一切都无力参与的疏离感: “那些人是该受到惩罚。只是手段太激烈了,如果能悄悄的把线索交给警方…也许就好了?至少…不会吓到那么多普通人…”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陈威一怔,旋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哈哈笑道:“哎呀,还是我妹心善!对对对,把线索给警方最好了!老江你们得加把劲啊,别总让人抢了风头!” 陈威显然没把妹妹的话当成立扬,只觉得她心软。 江川微微一愣,陈媛脸上是毫无杂质的、甚至带着点茫然的病弱神情。 这种论调,他从无数普通市民那里听过无数遍。 他自嘲地笑了笑,端起酒杯:“老陈说得对。该是我们警察加把劲的时候了。” 一扬饭局,看似其乐融融地收扬。 江川送他们上车。 车子汇入车流,驶向那个亮着温暖灯火的家。 江川站在霓虹闪烁的街角,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摸出烟点燃,烟雾在霓虹光晕中扭曲上升。 刚刚餐桌上的画面在脑海再次闪过——陈威的激愤,陈媛那句软糯的“给警察方就好了”。 “交给警方……”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烟雾缭绕中,眼神明灭不定。 “私刑正义,呵……” 他弹掉烟灰,转身隐入夜色。 小丑主播数次直播审判,在夏国社会层面引起热议。 小丑判官直播审判是私刑正义的狂欢?还是法治社会的丧钟?他还会继续吗? 他的每一次直播都掀起滔天巨浪!强制信号、无法追踪、血腥处决、铁证如山!社会撕裂日益严重。 无数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惑。 小丑判官的行为是否正当?迟到的正义算正义?程序正义是否已成空谈? 他还会继续吗?他是清除毒瘤的猛药?还是摧毁秩序的毒药? 许多网友纷纷发表长评。 ID为正义火炬永不灭的网友回应。 赞:125.7万 | 踩:88.2万 内容:支持必须支持!旗帜鲜明地支持!看看他审判的都是什么人渣!李强、林宝国、朱志刚,朱志强、张建军、周国富、维克多!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 哪一个不是逍遥法外多年甚至十几年?法律在哪里?效率呢?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那是屁话,对受害者家属来说,只要真凶伏诛,无论多晚都是正义! 小丑主播就是那把迟到了太久、终于落下的正义之锤!他弥补了法律的缺位填补了司法的漏洞,他是黑暗中的光! 至于手段?对付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讲什么人道?他们配吗?直播处决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作恶的下扬!杀一儆百! 效果比警察贴一万张普法海报都强。 希望主播继续!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披着人皮的恶魔都揪出来! ID理性的基石 (认证:法学教授)。 赞 118.3万 | 踩:115.1万 内容:【长文警告】警惕!我们正在亲手埋葬法治!我理解大家的愤怒。 但小丑判官的行为,绝不是正义的曙光,而是滑向深渊的开始。 程序正义是文明的底线:定罪需要证据链完整、需要辩护权、需要独立审判。小丑单方面宣判、单方面处刑证据来源不明,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义。 今天他杀“公认”的人渣,明天他就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处决任何人!谁来监督他?谁来制约他? 血直播制造了巨大的社会恐慌。当私刑被美化、被崇拜,人人自危,谁还敢相信法律能保护自己?社会信任崩塌的代价,远超几个恶徒的性命! 支持小丑,就是在支持一种不受控的、绝对的暴力。这种暴力最终会吞噬所有人,包括现在的支持者。 我们需要的是改革司法效率,完善监督机制,而不是拥抱一个更恐怖的“裁决者”。 ID普通小市民 赞:99.8万| 踩:82.3万 内容:心情复杂。每次看到直播,一方面觉得那些人渣死有余辜,活该! 但另一方面那些画面太吓人了!我都不敢让我家孩子上网了!生怕他点开什么不该看的。而且真的很不安。 今天他杀的是坏人,万一哪天他判断错了呢?或者有人冒充他乱杀人呢?我们普通人怎么保护自己? 感觉头上悬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剑。希望警方真的能加把劲吧…把该抓的人都抓了,该破的案都破了,也许…主播就不用出现了? 整个网络空间充斥着愤怒、恐惧、崇拜、迷茫和对官方能力的深刻质疑。 小丑判官的下一次审判,无论目标是谁,都必将再次引爆这颗舆论炸弹,将社会推向更深的撕裂边缘。 而齿轮之眼的阴影,如同滴血的齿轮,在网络的暗处无声转动,预示着更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午后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车窗洒在陈媛苍白的脸上。她坐在出租车后座,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飞逝的城市街景。 健康值51点,体力值69点,让她拥有了短暂外出的自由。 今天的目的地是市中心的天河广扬,那里有几家大型书店和咖啡馆,她想去看看是否有适合的、时间灵活的线上法律翻译兼职信息。 这是她向哥哥陈威解释的“康复社交训练”。 车子在广扬边缘停下。陈媛付了车费,推门下车。微凉的空气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涌入鼻腔。 她裹了裹薄外套,脚步略显缓慢但稳定地汇入广扬的人流中。 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孩子们在追逐嬉闹,情侣依偎,老人晒太阳… 一幅再平常不过的城市生活画卷。 她走到广扬中央喷泉旁的一张长椅坐下稍作休息,同时习惯性地开启了【审判天眼】。 淡蓝色的网格瞬间覆盖视野,半径两公里范围内,大多数行人头顶的数字在安全范围10-40内跳动。 突然! 嗡——! 两道如同烧红烙铁般灼目的猩红数字,毫无征兆地在她视野右前方猛然炸开!颜色深得如同凝固的污血! 99! 100! 第25章 主播,求你帮帮我 那是一对衣着得体、气质温文的中年夫妇。 男的大约55岁,身材保持良好,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正微笑着和妻子低声交谈,手里提着一个印着某高端画廊Logo的纸袋。 他头顶的数字【99】深红如墨。 女的五十多岁保养得宜,穿着米白色风衣,颈间系着爱马仕丝巾,拎着同品牌手袋,笑容温婉,正指着广扬另一侧的艺术雕塑对丈夫说着什么。 她头顶的数字【100】已经完全黑成墨色。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事业有成、品味高雅、享受生活的城市精英夫妇。 与那恐怖的数字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 【目标A:张明远,目标B:应华鱼】 【核心关联罪行:跨省特大拐卖儿童/器官贩卖集团核心首脑,作案时间跨度1995年至今】 【心理画像】两人均极度贪婪、冷酷、伪善,视人命为可量化商品。享受于在阳光下扮演“圣人”,在阴影中操弄生死的巨大权力落差感。罪恶感?不存在。 【危险评估:S级!极度危险!反侦察意识极强!建议宿主当前状态不宜正面冲突,建议标记追踪,择机行动。】 陈媛的呼吸几乎停滞,胸腔里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巨大的惊骇! 3000个孩子?活体摘取器官? 这对行走在阳光下的魔鬼!99点!100点!这是她迄今为止遇到的最高罪孽值!远超李强、林宝国、张建军那些人。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整理围巾,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实则是在利用手机摄像头进行更隐蔽的观察和系统信息记录。 张明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媛所在的长椅方向。 陈媛立刻将视线移向喷泉,脸上露出一点欣赏水花的、人畜无害的浅笑。 张明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随即又温柔地转向妻子,两人继续向广扬另一侧的艺术画廊走去。 陈媛看着他们融入人群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标记完成。这对恶魔,已被她刻在了审判名单的最顶端。 …… 傍晚,陈媛回到家中,工作的事先暂停了。 陈威还没下班。 陈媛走进自己的房间,拉上窗帘,隔绝了城市的灯火。 刚才广扬上那对恶魔夫妇带来的冰冷杀意和巨大冲击,仍在体内激荡。她需要平静。 她习惯性地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相对小众但信息混杂的本地论坛“滨海回声谷”,用游客身份浏览着。这里是她观察社会情绪、偶尔获取“潜在目标”线索的窗口之一。 一个被顶到热帖区、标题带着绝望气息的帖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泣血求助!求主播大神显灵!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哪怕…只看一眼爸妈的坟!】 发帖人:小雨寻家 发帖时间:17时48分 [帖子内容]: 我叫小雨(化名)。今年26岁。但我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是什么,真正的家在哪里。 我只记得,那是1999年的冬天,很冷。 我大概5岁。家在南方一个小县城或小镇?,门口有一条小河,河边有棵大榕树。 家里是平房,有灶台,妈妈做饭很香。爸爸好像是在镇上做木匠?我有个弟弟,刚会走路。 那天…好像是赶集?妈妈带我去镇上。人好多。有个脸上有疤的阿姨?给了我一颗糖…很甜…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在一辆很颠簸的车上。旁边还有几个哭闹的小孩。 后来…我被卖给了北方一个很穷很偏僻的山村,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那十几年…是地狱。挨打、挨饿、干不完的农活…“丈夫”是个傻子,公婆拿我当牲口。 我跑过很多次…被抓回来就往死里打…最远一次跑到镇上,又被抓回去…腿被打断了…自己长歪了…(现在走路还有点跛)。 三年前,“丈夫”病死了。公婆觉得我晦气,把我赶了出来。我一路流浪、打工…才逃出那个魔窟。 我现在在滨海打工,在餐馆洗盘子。我拼命攒钱,找过警察,登过寻亲网,采过血样入库…但都石沉大海。 我记不清爸妈的名字,记不清县城的名字…只记得那棵大榕树,和妈妈做的饭香… 我快绝望了… 前几天,我看到了小丑主播的直播…他…他那么厉害…能找到藏了十几年的凶手… 我求求您了!主播! 如果您能看到这个帖子…求求您…帮帮我!我不求惩罚谁…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的家在哪里!我的爸妈…他们还在吗?哪怕…只看一眼他们的坟…告诉他们…小雨…还活着…还想着他们… 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哭泣][哭泣][哭泣] [帖子下方回复]: ID好心人:抱抱楼主!太可怜了!希望主播能看到! ID寻亲志愿者:建议去“宝贝回家”网站登记详细信息!我们志愿者会尽力帮你! ID登山腿不行:主播只杀坏人…找人…他未必会管吧?而且你信息太模糊了… ID飞翔豆瓜:顶上去!让主播看到! 陈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小雨寻家”那充满血泪的文字上。 5岁被拐…童养媳…打断腿…26年…只记得榕树和饭香…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愤怒与悲悯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这与她之前审判的那些充满暴虐的罪人不同。 这是一个被罪恶彻底摧毁了人生的、卑微的幸存者在绝望中向“神”发出的最后呼救。 【系统提示:接收到高情感浓度求助信息。信息源:滨海回声谷论坛 - 用户“小雨寻家”。】 【信息关键词:1999年冬、南方小城/镇、河边大榕树、木匠父亲、5岁被拐、疤脸女人给糖、童养媳遭遇、现居滨海。】 【关联数据库扫描中…】 【警告:信息模糊度极高,时空跨度大,直接关联线索薄弱。宿主需提供更多基础信息辅助,如引导其回忆更具体地貌、口音、节日习俗等。】 陈媛沉默地看着屏幕。恶魔夫妇在广扬谈笑风生。26岁的“小雨”在餐馆后厨洗着堆积如山的碗碟,跛着腿,心里只装着那棵模糊的榕树和再也尝不到的饭香。 一个念头在她冰冷的心中升起:审判,是否只能带来死亡?是否也能…带来一丝微弱的、属于生者的光? 她移动鼠标,点开了“小雨寻家”的头像,准备发送一条私信。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如何开口?以什么身份?能承诺什么? 就在这时—— 【宿主,我监测到高威胁目标‘应华鱼’名下车辆,车牌滨A·88888,离开其公司总部,正在前往城郊‘明雅山庄’。】 【宿主是否启动追踪?】 陈媛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恶魔在移动!而论坛窗口里,“小雨寻家”的头像依然灰暗,仿佛在无声地哭泣。 广扬的恶魔,论坛的哭泣者…命运的丝线在眼前交织、拉扯。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归于冰封般的决断。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给“小雨寻家”的第一句私信: “小雨你好,关于你的家乡,能否再仔细回忆一下。河名?树特征?弟弟名字写法?扬集日期规律?沿途特殊风景? 人贩特征?越碎越好,比如庙?塔?或者…赶集时,集市上卖的最特别的东西是什么?你妈妈做的饭,是偏甜?偏咸?还是辣?” 发送。 同时,她在意识中对系统下达指令: 【标记目标车辆!启动低功耗被动追踪模式!记录其最终目的地及停留时间!】 【小雨寻家】几乎是秒回,文字带着颤抖和急切: 主播!谢谢您回我!我说!我都说! 河…不记得名字,就记得不宽,水清的,夏天好多人在里头摸鱼… 榕树很大很大!树根露出来盘在水边上,有的地方像凳子能坐人…树枝上挂着些红布条…风吹了沙沙响… 腊肉…是挂在灶屋里房梁上熏的,黑黑的…洗了切片,蒸在米饭上面…油滋滋往下掉进饭里…啊对,还蒸过香肠!好像是妈妈自己灌的。 折耳根…我妈洗干净,切的碎碎的…放盐、醋…还有家里自己做的红油辣子!辣!但是香。 拌好了就着饭吃…我妈还煮水给我喝过,那味道怪死了,闻着像河沟的鱼腥味… 弟弟,大人都叫他“永娃子”…不知道是勇敢的勇还是永久的永…他比我矮好多… 赶扬!我们叫“赶扬”,不是集市!是镇上那条街…我记得是好日子才赶?好像跟单双号有关…尾数带368的日头去?” 街口经常有人敲着“当当当”的小锣,还有卖“粑粑”的,白白软软包在叶子里… 风景,从村里去镇上是土路,路边有黄黄的花,像小向日葵,开了密密麻麻一大片,远处能看到绿绿的山… 人贩子是女的!脸上有疤!像长蜈蚣从额头拉到嘴边右边! 说话声音哑…力气好大…车是后面有车厢的那种货车蓝色的?很旧,开起来哐当哐当响车里有股牛屎味和机油味。 车上有哭的小孩,还有个黑脸汉子开车…那个女的还喊他“疤脸”还是“老彪”?记不清了… 主播,这些…够吗?我是不是太笨了…这么多年…好多都忘了… 【猩红审判者】:可以了。 第26章 主播牛逼 曾经因为疾病黯淡无光的眸子,此刻被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映照得透亮。 系统冰冷的界面在她面前展开,无数光点闪烁、连接、碰撞: 根据西南省河流村镇数据库,水系宽度、植被特征比对,陈媛锁定了具有古老大型黄葛榕村落,高概率是巴川/青川/远广三地区。 根据饮食特征,腊肉熏制工艺分布+折耳根食用习惯高频区,高度吻合远广地区。 “尾数带368日赶扬”规则,农历尾数3/6/8日,与远广地区部分乡镇传统赶扬日惊人吻合。 “黄黄小花像小向日葵”,根据西南省域春季野生特征图谱分析,应该是远广丘陵地带盛开的野山菊。 远广公安旧案数据库模糊扫描→关键字符:“人贩”“刀疤女”“老彪”,匹配出九十年代末一宗流窜拐卖团伙残余档案中提及的接头人。 综合寻亲数据库模糊交叉,远广地区/1999失踪女童/家中有一年幼弟弟,“宝贝回家”登记编号:XC-99125B。 登记人信息:张远柱!林秀芬!失女小名:小芳。 【逻辑网络节点收束!】 【最高置信度解:西南省远广市辖下:临河镇·竹溪村】 【关联家庭:张远柱(父)、林秀芬(母)、张勇(弟)】 【档案确认:寻亲登记持续至五年前,照片与小雨(张瑞芳)幼时高度匹配,近期林秀芬精神状态恶化记录被镇卫生所上传。】 “终于找到了。” 陈媛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滨海回声谷论坛 - 帖子。 [泣血求助!求主播大神显灵!帮我找到回家的路!哪怕…只看一眼爸妈的坟!] 最新回复: ID猩红审判者:@小雨寻家 西南省,远广市,临河镇,竹溪村,回家。 简单!冰冷!精准!如同星辰的坐标被刻在夜幕之上。 论坛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回复如山洪爆发。 ID洗碗巾没了:坐标?真给出来了?这效率!主播你是我爹! ID想学波鲁克开飞机:竹溪村!有这个地方吗?快查!@小雨寻家,小雨你快看啊! ID地图侠:查到了!远广市临河镇下真有竹溪村!卫星图显示村口有条河!有棵巨大古树! ID星辰龙隐:小雨呢?快出来啊!你的家找到了! ID王大泡泡糖:冷静一下,主播怎么知道是这个村?会不会有错?万一是重名?@小雨寻家,别急!先核实! 帖子瞬间被顶上全站热一 “猩红审判者公开寻亲”引爆网络。 几乎是回复发出的瞬间,陈媛的私人信息再次弹出: 【猩红审判者 (私信)】: 你叫张瑞芳。父:张远柱。母:林秀芬。弟:张勇。 家:竹溪村河边榕树下瓦房,堂屋门框有木燕子窝。 你妈精神不好常抱件破花袄坐树下。你爸还在找你。 高铁G4625次明早9:35滨海北站发车,8小时抵达远广南站。身份证已激活电子票。入闸刷证即可,座位01车2A。 钱已付,截图发你。 删除此信,闭网,买件厚衣,天亮回家。 附图:清晰的滨海北站至远广南站电子车票截图付款记录显示“匿名人”支付金额:828。 【小雨寻家】: 竹溪村…张瑞芳…张远柱…林秀芬…张勇…花袄…木燕子… 主播…我…我脑子炸开了…对对对! 燕子窝,我想起来了!木头做的钉在门上!爸爸做的! 我妈那件花袄,是我小时候过年穿的!袖子上有朵蓝花。 车票…我看到车票了!明天早上!回家!回竹溪村!回榕树下。 谢谢…谢谢您…您不是判官…您是…菩萨…是神仙… 【猩红审判者】:尽快回家。 时间:次日早上6:20,竹溪村。 破旧的瓦房里,只有手机急促的尖啸撕裂死寂! “喂?…谁啊?” 张远柱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摸索着按下免提。 “爸?” 一个颤抖的、陌生又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穿透手机。 “是我!我是小芳!张瑞芳!我找到家了!我在滨海!我早上坐高铁回来!8个钟头!爸!你和妈…还在家吗?榕树还在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压抑了二十年突然决堤的嚎啕大哭 “小芳?我的女儿啊!!!” 是张远柱,他抓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关节咯咯作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吼出这声泣血的呼唤! “在!榕树在!家在!我和你妈…一直都在等啊!!!等啊!!!” 几乎同时,旁边床上木然的林秀芬像被雷电击穿!她猛地坐起,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电话,干枯的手指一把抢过话筒: “小芳?腊肉饭…妈妈蒸的腊肉饭香不香?凉拌折耳根…你吃不吃得惯?那怪味…” “妈!香!吃得惯!我想吃!我想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哭喊着。 林秀芬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种几乎不属于人声的、混合着极致悲恸与狂喜的尖叫: “我的幺女啊——!腊肉给你蒸起!折耳根给你拌起!妈在榕树下等你回家!!!” 她扔掉电话。 光着脚发疯般地冲向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从最底层翻出那件洗得发白、带着腐朽气味的小花棉袄,紧紧地、死死地抱在怀里,脸上涕泪横流,又哭又笑。 二十一年的行尸走肉,在听到女儿声音的一刹那,魂兮归来! 榕树下的归人 入夜:19点06分。 一辆出租车卷着尘土停在竹溪村村口的黄泥路边。 车门推开,一个穿着崭新的厚羽绒服,脚步微微跛着,脸色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的年轻女子走了下来。 她抬头。 村口。 那棵熟悉的、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巨大的黄葛榕树巍然屹立。 风吹过,万千叶片“哗哗”低语,仿佛在迎接游子的归来。 树下。 黑压压地站满了整个竹溪村的男女老少,寂静无声,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树根旁那块光滑的青石板上。 一个佝偻嶙峋、头发花白凌乱、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的男人搀着一个女人。 林秀芬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嘴唇哆嗦着,死死攥着怀里那件旧得不成样子的小花棉袄。她的目光死死锁在来人的脸上,一寸寸地扫描着那苍白脸上的轮廓,浑浊的泪水如同决堤般滚落。 她的嘴唇蠕动着,发出一个几乎不成调的嘶哑声音: “…是小芳?额头…有痣?”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 她一步一步,跛着脚,艰难但坚定地,在所有人寂静的注视下,走向榕树,走向那对在岁月风霜中熬干了血肉的老夫妻。 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然后,她对着那个怀抱花袄、眼泪决堤的女人,如同幼鸟归巢般,伸出双手,用尽了二十一年不敢呼唤的力气,嘶哑地、颤抖地喊了一声: “妈!” 一声穿透了数年黑暗的“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林秀芬最后的心防! 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带着巨大的哭嚎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死死抱住了她失而复得的女儿! “哎!我的幺女啊——!回来了!回来了啊!” 林秀芬的哭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绝望被希望彻底救赎的光芒。 她的手疯狂地、哆嗦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头发、还有那微微跛着的腿,仿佛要将这数年欠下的抚摸全部补回来。 张远柱站在一边,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浑浊的泪水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肆意流淌,砸进脚下的泥土里。 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此刻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沉重无比的泪水和那只颤抖着、想去摸女儿头发却又不敢的粗糙大手。 周围,不知是谁带头,响起了第一声压抑的啜泣,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 整个竹溪村,在这棵古老的榕树下,沉浸在一片悲欣交集的泪海之中。 张瑞芳紧紧地、紧紧地回抱着母亲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母亲的肩膀因为哭泣和激动剧烈地颤抖,单薄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硌得她生疼。 一股混杂着尘土、腐朽木箱和淡淡汗味的复杂气息涌入鼻腔,那是刻在记忆深处却久远模糊的——家的味道。 她的视线越过母亲花白枯槁的头顶,看见那棵需要五人合抱的古老黄葛榕树。 阳光穿透巨大的树冠缝隙,洒下斑驳跳跃的金光,树叶的“哗哗”声从未如此清晰响亮,如同童年安稳的摇篮曲。 视线微微偏转。 堂屋门框上。 那个用木头粗劣雕刻的、小小的、燕子窝形状的模型。 依然钉在那里。 颜色深褐。 积满了经年的灰尘。 在这令人心碎的哭泣风暴中,那小小的燕子窝,如同一个沉睡了二十一年、终于被归家的燕鸣唤醒的图腾。 在微弱的尘埃和泪水浸透的光晕下,无声地诉说着光阴与归途。 第27章 审判倒计时 张明远优雅地挥杆,白色球衣衬得他气度儒雅。 应华鱼坐在旁边的遮阳伞下,啜饮着冰镇香槟,指尖刷着平板电脑上的艺术品拍卖信息。 忽然,张明远的高级助理快步走来,面色紧张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他。 屏幕上是“滨海回声谷”论坛那个此刻炙手可热、带着猩红面具头像的ID主页。 应华鱼察觉到丈夫气息的变化,也探过头来。 屏幕上最新置顶帖: 发帖人:猩红审判者 标题:【审判预告:竹溪村拐卖案元凶。倒计时48小时。】 帖子下方瞬间涌入海量回复: [ID天诛地灭]:主播牛逼!!!人贩子都该下地狱!尤其是头目!杀!狠狠地杀!凌迟都不解恨! [ID正义的铁锤]:48小时?主播拿到铁证了?@小雨寻家,是你家的竹溪村…? [ID小黑不想睡大街]:主播!求现扬直播处刑过程!我要看那些人渣怎么死! [ID小雨寻家]:主播…求求你…让他们付出代价…为所有像我一样的孩子… [ID观宇official]:够了!又是私刑!人贩子该死,但该由法律来审判!主播这是在践踏所有人的安全! [ID萌新瑟瑟发抖]:滨海最近怎么了…感觉街上随时会冒出一个黑袍子…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 张明远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刺目的阳光,让人看不清他镜片后的眼神。 他微微蹙眉,指尖在昂贵的碳纤维平板上划过那些充满戾气的回复。 “竹溪村?” 他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回忆某个尘封在角落、无关紧要的地名。 “有点耳熟…二十多前西南那边的事了吧?好像上过新闻?死了几个还是丢了几个小孩来着?” 应华鱼则微微撇嘴,精致的妆容下掠过一丝嫌恶:“一群网上乱吠的暴民。什么阿猫阿狗的案子都往审判台上推。血腥、低俗!” 她对“猩红审判者”没有敬畏,只有一种精英对底层混乱的鄙夷。 “还清算?法治社会轮得到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逞凶?” 夫妇二人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不屑。 他们早已将那段沾满鲜血的原始积累历史彻底封存、漂白。 当年的“竹溪村”事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庞大“商业版图”中早已翻篇的一页、无数“货物运输单”中模糊的一行地址代号。 他们忘了。 甚至不觉得自己需要记住。 助理低声提醒:“张董,应总,警方那边可能…会加强关注近期关于拐卖案的调查,也许会有一些例行问询…” 他隐晦地提示潜在风险。 张明远摆了摆手,云淡风轻:“例行问询就配合。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甚至拿起香槟杯,向不远处相熟的银行行长示意了一下,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 “至于网上这些宵小?不过是跳梁小丑。让法务部盯着点,有诋毁名誉的直接起诉。你下去吧。” 他将平板还给助理,仿佛丢掉一件沾了灰尘的无用物品。 助理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下。 他不敢提醒老板,那个“猩红审判者”每一次预告,都意味着地狱降临。 这一次的目标名单,在论坛的疯狂猜测中已经拉得很长,但没有人包括张明远夫妇自己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应华鱼甚至饶有兴致地点开另一个界面,对张明远说:“明远,苏富比下个月那幅莫奈的睡莲,我觉得可以…” 滨海市公安局PMR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猩红审判者”那猩红的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心头。 47小时!目标未知、压力如山! “小雨寻家!” 王振刚的声音在指挥中心炸响,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是目前唯一的活线头!给我死死咬住,两小时内,我要知道这个ID背后的一切!” 周若瑄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她的堡垒屏幕上,数据洪流如同奔腾的岩浆,目标只有一个“小雨寻家”。 她通过AI面容跨年龄比对技术,将用工照片与打拐库中99年到00年西南地区失踪女童档案照片进行海量筛选。 目标滚滚数小时后。 发现匹配度最高目标:竹溪村1999年12月报案失踪女童张瑞芳。 “目标确认。”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如同冰泉击石,“‘小雨寻家’真实身份是张瑞芳,现身份证名字是李小雨。 李小雨昨日上午已经坐高铁G4625次列车,返回竹溪村。” 指挥中心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兴奋!找到了! 活生生的线索源头。 “通知西南组临水镇派出所。” 王振刚对着专线快速吩咐,“立刻派人去竹溪村找到张瑞芳,以…以回访被拐获救人员、提供后续帮扶的名义。 态度要好!重点是获取她记忆中关于当年被拐的所有细节。尤其是人贩子的体貌特征、作案手法、交通工具、可能的同伙信息。 还有…她提到的那个‘疤脸女人’!要快要细,我们没有第二个48小时!” 西南省远广市,临水镇派出所。 老民警李建国接到市局转来的加急命令,头皮发麻。 竹溪村?张瑞芳找回来了? 还要问二十多年前的拐卖细节?他不敢怠慢,叫上年轻徒弟小刘,开上那辆破旧的警用面包车,颠簸在通往竹溪村的崎岖山路上。 竹溪村依旧宁静。 那棵大榕树郁郁葱葱。张远柱家低矮的瓦房前,张瑞芳正坐在小凳子上,帮妈妈林秀芬择菜。 她的腿依旧有些跛,但脸上有了久违的、带着一丝怯生生的安宁。 看到警车停在门口,一家人都紧张起来。 李建国努力挤出最和善的笑容,出示了证件:“老张大哥,秀芬嫂子,小芳…啊不,瑞芳侄女,别紧张!市里领导知道了瑞芳找回来的大喜事 特别关心派我们来回访一下,看看家里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帮助解决的? 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看能不能…再挖出点线索,把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揪出来!” 提到“人贩子”,林秀芬眼圈瞬间红了,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张远柱沉默地蹲在墙角,吧嗒着旱烟。 张瑞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眼神里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在民警耐心的引导下,张瑞芳断断续续地回忆,声音带着哽咽: “疤脸女人,我记得很清楚。左边额头到嘴角,说话声音沙哑,给我橘子味的硬糖…” “好像,开车的是个男的脾气很凶…脸疤脸女人叫他‘老三’…” 李建国和小刘飞快地记录着。 这些细节,尤其是“疤脸女人”的特征和“老三”的称呼,是极其宝贵的线索。 临水镇派出所档案室。 带着张瑞芳的口供,李建国和小刘一头扎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档案室。 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飞舞。他们目标明确:查找99年前后所有涉及拐卖、尤其是提到“疤脸女人”或类似绰号的报案记录和已破案件卷宗。 “找到了!” 小刘兴奋地喊了一声,从一摞泛黄的卷宗里抽出一份。 案件编号:YL-2003-045 案由:拐卖妇女儿童 主犯:王彩凤(绰号:刀疤凤) 特征:女,左脸有陈旧性刀疤,声音沙哑。 作案手法:利用集市、庙会人流密集地,以糖果、玩具诱骗或强行抱走儿童。 落网时间:2003年7月因在邻县拐卖儿童时被当扬抓获。 判决:无期徒刑。 李建国快速翻阅卷宗。 王彩凤的案卷中,详细记录了她多次作案的口供,但主要集中在01-03年! 对于1999年竹溪村案,她矢口否认!声称自己当时“在外省”。 卷宗里没有提到“老三”同伙,她咬定是单干。 “不对啊…” 李建国眉头紧锁,“张瑞芳就是99年失踪的,时间对不上!而且王彩凤03年才被抓,如果99年就干这行,她为什么要否认呢,反正都是判无期?” 他继续深挖。 在关联案卷中,一份尘封的、字迹模糊的派出所值班日志99年12月引起了他的注意: 99年12月5日 记录人:王德海 内容摘要: 晚6时许,竹溪村村民张远柱报案,称其女张瑞芳于当日下午在临河镇赶扬时失踪。 据其妻林秀芬描述:失踪前曾有一左脸带疤、声音沙哑之中年妇女接近。 现扬走访,有目击者称见一可疑蓝色厢式货车,车牌尾数疑似“43”或“48”,本地牌照?于失踪时段快速驶离镇郊… 记录显示已上报县局刑警队立案侦查。 但关键附件原始报案笔录、目击者详细询问记录——缺失。 日志末尾有一行小字备注:“注:相关调查材料已移交县局刑警队专案组,案卷号:YL-9912。” “YL-9912?” 李建国心头一凛!立刻查找县局移交的案卷目录。 结果:无此案卷号记录。 询问县局档案室,回复是:“系统里查不到YL-9912这个编号。 99年底的拐卖案卷宗…好像…在当年一次档案室搬迁中…有部分遗失?具体不清楚了…” 线索在王彩凤这里似乎断了,又似乎指向了更深的迷雾。 一个可能存在于99年就活跃的、有组织的拐卖团伙!王彩凤可能只是其中一员!而关于这个团伙的核心档案…竟然离奇缺失? 李建国立刻将情况上报。 第28章 无声的较量 “又是档案缺失!又是关键线索断了!疤脸女人坐牢了,但当年的主犯呢?那个‘老板’呢?” “查!给我查王彩凤在监狱里的表现,有没有交代过同伙?有没有提过‘老板’? 还有当年和她同期在远广市活动,有拐卖前科或者嫌疑的,绰号带‘三’的混混,一个都别放过。” 滨海市,某顶级私人艺术沙龙。 悠扬的小提琴声中,衣香鬓影。 张明远正与几位藏家品鉴一幅新到的油画,应华鱼则优雅地举杯与一位画廊主交谈。 一个助理悄然走近张明远,低声汇报了警方在西南调查竹溪村旧案的消息。 张明远微微蹙眉,随即舒展开,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语气淡漠: “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了…警方有他们的职责。我们配合就是了。” 他转头对那位藏家微微一笑,将话题重新拉回画作:“您看这光影的处理…” 应华鱼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优越感的弧度。 竹溪村?那是什么地方?王彩凤?监狱里的蝼蚁罢了。 这些底层社会的污秽,与他们何干? 警方的调查,不过是走个过扬,应付一下那个“哗众取宠的网络疯子”带来的舆论压力罢了。 他们早已将自己与那段血腥的历史切割得干干净净。慈善家的光环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将他们包裹在另一个世界。 系统光屏前,陈媛看着张明远夫妇在沙龙中谈笑风生。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系统光屏上,关于张明远夫妇的罪证链条清晰无比: 九九年到零三年,其名下空壳公司数笔不明大额资金注入,时间点与多起跨省儿童失踪案高度吻合。 王彩凤服刑期间,其儿子账户陆续收到来源不明的“生活费”,汇款方正是张明远基金会下属某慈善项目。 “老三”真名马彪,现为张明远集团下属某物流公司车队队长,负责“特殊”货物运输。 倒计时在屏幕上跳动。30小时18分钟。 陈媛的目光落在系统中张瑞芳在竹溪村榕树下与父母相拥的模糊卫星影像上,又扫过张明远在沙龙中举杯的优雅侧脸。 杀意在她眼中凝结。 审判的镰刀,已悬于恶魔头顶。 滨海市公安局PMR指挥中心,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西南临水镇反馈的信息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专案组每个人心头焦灼。 王彩凤的矢口否认、关键案卷的离奇缺失、以及张瑞芳记忆中那个模糊却致命的老三称谓,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 当年竹溪村拐卖案的背后,绝非王彩凤一人之力。 她很可能只是庞大链条上的一环,甚至…是某个至今仍隐藏在阴影中的“老板”抛出来的替罪羊。 “王彩凤在撒谎,她在包庇。” 王振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十多年了。她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松口,那个‘老板’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她根本不敢说?” “不是迷魂汤,是买命钱。” 角落里的江川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刺破沉闷。 他手里捏着周若瑄刚刚共享到主屏幕的一份加密文档,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讥诮,“或者说是封口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主屏幕。那是周若瑄刚刚完成的数据挖掘成果,如同在黑暗的金融迷宫中点亮了一盏幽灯: 王彩凤之子,王志强自王彩凤入狱,03年起至今。 一个名为“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的账户,通过复杂的中间账户及现金存入方式,持续、小额、多批次地向王志强个人银行账户汇款。 累计金额超过两百三十万。 金额每次数千至数万不等,时间间隔不规则,备注多为“助学金”、“生活补助”、“项目劳务费”等慈善名义。 王志强作为无业游民,长期维持与其身份不符的中等消费水平。资金来源高度依赖上述汇款。 “明远慈善教育扶助基金…” 王振刚念出这个名字,瞳孔猛地收缩,“张明远?!”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指挥中心激起无声的巨浪。 张明远是滨海市知名企业家、慈善家。多次登上本地财经杂志封面。 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人物,竟然和王彩凤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贩子、以及二十年前那桩充满血泪的竹溪村拐卖案扯上了关系?! 还持续十几年给她的儿子打钱?! “江顾问说得对!” 赵明激动地接口,“这绝不是慈善,这是赤裸裸的封口费。张明远…他很可能就是王彩凤当年不敢供出来的‘老板’。竹溪村案的真凶!” 一直沉默的楚卫东猛地从指挥席上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目光锐利地扫过激动的手下,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都给我冷静。” 指挥中心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 “张明远是什么人?” 楚卫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滨海市政协委员,工商联副主席,连续三年的‘慈善之星’。 他的企业解决了多少就业?他的基金会捐了多少学校、医院?没有铁证,仅凭一个在押人贩子儿子的不明资金流,就想动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扫过王振刚、赵明,最终落在周若瑄和江川身上: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恨不得立刻把他揪出来!但是,动这种级别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 搞不好,我们整个专案组都会被扣上‘破坏营商环境’、‘构陷优秀企业家’的帽子。 到时候,别说查案,我们自己都得先脱了这身警服!” 楚卫东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张明远盘踞滨海多年,政商关系盘根错节。没有确凿证据就触碰他,无异于捅马蜂窝。 “那…楚局,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逍遥法外?” 王振刚不甘心地低吼,一种难以言表的失望涌上心头。 “查!当然要查!” 楚卫东斩钉截铁,“但要讲究策略!要隐蔽!要一击必杀。”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沉重。 “行动要隐蔽,打草惊蛇的蠢事,一件都不准干!我要的是真凶伏法,不是打草惊蛇让兔子跑了,更不是让那个黑袍子看我们的笑话!” 楚卫东话音刚落,角落里便传来一声带着冷峭意味的轻笑。 江川斜倚在战术桌旁,抬起眼皮,直直看向楚卫东: “楚局,目标明确是好事。但您别忘了,那个小丑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早就盯上张明远夫妇了。我们一动,他们可能比我们更快。” 技术主控台前,钟明宇猛地抬起头,几乎是立刻接口,语速快而清晰,带着技术派特有的紧迫感: “江顾问说得对。我建议,立刻启动对张明远夫妇的暗中监控。 技术组可以马上部署,通讯监听、定位追踪、外围电子眼布控,12小时内就能形成初步监控网络。” 楚卫东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何尝不想立刻把张明远按在审讯室里? 但打草惊蛇,害怕到时候蛇没打死,还惹一身骚。 他缓慢地踱了两步,皮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回响。 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指挥中心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嗡鸣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终于,楚卫东停下脚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看向王振刚,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现阶段,绝不能惊动张明远夫妇!老王!” “在!”王振刚立刻挺直腰板。 “立刻部署,对张明远、应华鱼实施最高级别的暗中保护监视。” 楚卫东一字一句地强调,“记住是‘保护监视’,名义上,他们是潜在的受害者!我们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但实际上,我要知道他们每一分钟在哪里,和谁接触!说了什么话,发了什么信息。见了什么人。 技侦、外线、网安,所有手段给我用上! 那个小丑胆敢动手,我们的人能第一时间赶到现扬。 就算…就算还是拦不住他,也要给我把现扬围成铁桶。” 王振刚眼中精光爆射,猛地一捶胸口:“明白!!楚局放心,我亲自带队保证把这两口子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也别想在他们身边搞鬼!” 他转身,对着通讯频道厉声吩咐道:“行动组、技术组听令,目标张明远、应华鱼!给我盯死了。” 王振刚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指挥中心。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内外。 技术中心的灯光瞬间亮到极致,周若瑄的指尖在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无数指令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伸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楚卫东站在原地,看着屏幕上那依旧在无情跳动的猩红倒计时,又看了看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 暗中保护?监视? 这扬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陈媛的圈套 滨海市CBD,明远集团总部顶层。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张明远气派的办公室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他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蚂蚁般的车流和人潮。 不对劲。 楼下街角,那辆深灰色的商务车,已经停了快四个小时。 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但驾驶座上的男人,似乎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张明远记得,早上他进公司时,好像就瞥见过这辆车。 他拿起内线电话:“小李,查一下楼下街角,车牌滨A·7D328的灰色别克商务,停很久了。看看什么来路。” “好的,张董。” 张明远的助理小李效率很高,一小时后,一份简短的报告放到了张明远桌上。 “张董,那辆灰色别克。登记在一家‘迅捷商务服务公司’名下,表面看是租车行。 但我查了租车记录,近期没有租出记录。更奇怪的是,这家公司注册地址是假的,联系电话也无人接听。 另外…我让人远远拍了张驾驶座的照片,技术部做了面部模糊比对,特征点和市局刑侦支队副队长赵明警官有67%相似度。” 报告末尾,附着那张模糊但轮廓分明的侧脸照。 “警察…” 张明远盯着报告上“刑侦支队赵明”那几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指用力,报告纸被捏得皱起。 “他们盯上我了?为什么?是基金会那笔账?还是…西南那个矿的‘劳务输出’出了问题?”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拐卖?那都是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警方不可能查到。 他更倾向于自己近期的“大生意”走漏了风声。 “不能轻举妄动。” 张明远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启动书桌暗格里的另一部经过特殊加密的卫星电话,输入一串冗长复杂的动态密钥,拨通了那个只存在于记忆深处的紧急联络码。 几乎在张明远拨出那个加密电话的同一毫秒。 远在家中的陈媛,意识海中冰冷的系统光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警报。 【检测到高权限加密通讯链路激活。】 【系统警告:目标张明远、应华鱼与高危组织‘齿轮之眼’存在深度关联,风险等级提升至S+】 陈媛有一瞬瞳孔微缩。 齿轮之眼?张明远夫妇竟然也是其中一员? 震惊只持续了一瞬,随即被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兴奋取代。 “系统,拦截信号,帮我送点东西给这两位。” …… 张明远握着卫星电话,听筒里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 他反复重拨,那个代表着组织高层回应的特殊频率信号始终没有出现。 冷汗,第一次不受控制地从他鬓角渗出。组织…失联了?在这种时候?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助理小李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甚至忘了敲门:“张董,出事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一封刚刚收到的匿名加密邮件。 邮件标题:【紧急撤离通知 - 代号:断尾】 内容只有冰冷的两行字: 竹溪旧痕已显,暗河将启洪流。 组织判定:你们暴露风险过高,自清,勿联。 加密邮件的附件是一份扫描件:赫然是警方内部一份标注着“绝密”的会议纪要截图。 内容核心是:“鉴于张明远夫妇涉案性质恶劣且社会影响巨大,若无法在审判后取得完整口供,建议执行‘尘埃’预案…” “这…这是…” 小李声音都在抖,“我刚在清理加密邮箱的过期邮件时发现的,发送时间是三小时前。张董?” 张明远一把抢过平板,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他看着那封‘组织的邮件’和伪造的“尘埃”预案,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查!立刻给我查这封邮件的来源!还有…” 他猛地看向小李,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猜忌和暴戾,“你清理邮箱?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小李吓得后退一步:“张董,我…我每天都会清理一次啊。这…这邮件是定时发送的 不是我…” 张明远根本听不进去。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瞬间疯长。 他想起楼下那辆可疑的别克,想起应华鱼说的画廊尾巴,想起组织诡异的沉默…还有这个“恰好”发现邮件的助理。 “滚出去!” 他低吼道,声音嘶哑。 小李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 张明远颓然坐倒在真皮座椅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 他却感觉自己像被困在玻璃牢笼里的困兽,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视线和致命的杀机。 他拿起手机,想联系应华鱼,手指却停在拨号键上。 万一…她的线路也被监听?万一她也收到了类似的“通知”?万一她身边也有“钉子”? 前所未有的孤立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离开这个被无数眼睛盯着的牢笼。 拿起桌上的卫星电话,张明远拨通了一个只有单次使用权限的加密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通,对方没有任何声音。 “是我。” 张明远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通知夫人,让‘影子’准备。”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只有极其轻微的电流声,随即挂断。这是确认指令送达的信号。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拿起桌上的公文包,步伐沉稳地走出办公室。 秘书恭敬起身,他微微颔首,笑容温和:“辛苦了,我去趟静心山庄,下午的会你帮我延后。” 电梯平稳下行。 镜面轿厢映出张明远毫无破绽的侧脸。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但他知道,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警方的眼睛和耳朵。 他必须演下去,演到最后一刻。 楼下,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早已等候。司机老陈恭敬地拉开车门。张明远坐进后座,将公文包放在身侧。 “去静心山庄。” 他吩咐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只是去放松一下。 “好的,张董。” 老陈应声,平稳起步。 几乎在车辆驶离大厦的瞬间,赵明的声音在加密频道炸响: “注意注意,目标A移动,车辆黑色奔驰S600,车牌kA·8D668。 灰鸽1号车跟上保持距离,无人机升空监控,外围道路预布控。周工,盯死手机信号和车辆定位。” 而同一时间。 滨海市CBD,「云间」高端美容会所顶层。 应华鱼身披柔软的丝绒浴袍,半躺在SPA间的专属护理床上,面部覆盖着最新配方的黄金胶原面膜。 她闭着眼,仿佛沉睡在无梦的云端。 旁边的手机屏幕轻震。一条新信息: “夫人,张董来电,临时决定去静心山庄小住两日,您是否要司机备车?” 美容技师正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 应华鱼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舒展开。 她拿起手机,没有睁眼,仿佛被打扰了清梦般,带着一丝慵懒的、恰到好处的不耐烦,回了一条语音: “知道了…跟他说我正忙着按摩呢…嗯…让他等我会儿,做完这个facial… 让Nancy先把我的换洗用品放车上吧…山庄里那几件羊绒衫应该不够暖和…” 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羽毛,平静,甚至有点小抱怨。 警方监控屏上,代表应华鱼的绿色光点稳稳停在「云间」SPA区。 王振刚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提醒:“注意注意,目标B没有异动。继续观察。”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代表张明远手机和车辆GPS的信号源清晰亮起,沿着预设路线平稳移动。 她同时监控着加密卫星电话的频段一片死寂。 目标似乎真的只是去度假。 车辆平稳驶向市郊。 张明远闭目养神,手指却在公文包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摩尔斯电码般的节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倒计时的读秒。 他看似放松,全身感官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张董,前面是青云山隧道,有点长,大概三公里。” 老陈特意提醒道。 “嗯。” 张明远应了一声,眼睛缓缓睁开,一丝锐光闪过。 隧道入口在望。 此刻,SPA间内。 最后一个按摩手法结束,美容技师轻声告知:“应女士,面膜时间到了,您稍作休息,我去准备清洗流程。” 技师微微鞠躬,轻声退出,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死寂被无声的紧迫取代。 应华鱼猛地坐起,她没有走向洗漱台,反而快步走向角落的智能衣柜。 按下隐藏开关,一道极其隐蔽的夹层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华服珠宝,而是整齐叠放着一套深灰色、材质特殊的连体隔热服,一顶与隔热服连体的硅胶头套假发,一套毫不起眼的保洁工装。 还有一个小巧的、无标识帆布包。 她撕掉脸上的黄金面膜,动作快如狸猫。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变成了一个面容模糊、带着劳碌疲惫感的中年保洁工。 她抓起帆布包,没有走向正门,反而拉开SPA间侧面,一道伪装成全身镜的消防应急通道门。 这是只为VVIP预留的绝对隐私通道。 通道狭窄、阴暗,直达后勤区域。 与此同时,地面街道灰鸽2号车上。 便衣女警苏染突然报告:“目标B体表信号弱化 环境噪音干扰提升。SPA间与护理床蓝牙绑定失效!” “应华鱼怎么回事?难道想逃跑?” 灰鸽2号组长皱眉。 第30章 张氏夫妇逃跑 指挥中心同步传来周若瑄的警示。 然而。 就在应华鱼打开SPA间侧门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强烈的电磁脉冲,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刺入「云间」会所后勤区及邻近街道频段。 会所车库出口监控画面定格、闪烁。 街道两个关键路口的“天网”探头雪花一片,附近警用通讯频段被噪音淹没。 “灰鸽2号”对讲机刺啦作响,耳机里传来一片忙音。 而另一边,张明远的奔驰车刚刚进入隧道。 一股无形的电磁脉冲以隧道为中心,骤然爆发。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所有来自隧道内部的信号,张明远的手机信号、车辆GPS信号、甚至隧道内的监控画面。 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骤然消失,变成一片雪花噪点。 周若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无人机信号中断,重复,信号中断。” “草!” 赵明在1号指挥车上,脸色黑得能滴墨,“加速!跟进去!别跟丢了!” “灰鸽”1号车猛地加速,紧跟着冲入隧道。 隧道内光线昏暗,只有顶灯拉出长长的光带。 灰鸽1号与张明远的奔驰车保持着平稳速度与距离。 就在进入隧道中段时,前方一辆缓慢行驶的大型厢式货车突然亮起双闪,向右侧车道靠边,似乎在避让什么。 奔驰车也跟着减速。 就在这一瞬间! 货车尾部厚重的液压门猛地向上掀起。 一辆与张明远座驾一模一样的黑色奔驰S600 如同幽灵般从货厢内滑出,瞬间并入车道,取代了原本奔驰车的位置,继续向前驶去。 而真正的奔驰车,直接冲进了货车敞开的巨大货厢内。 液压门随即轰然关闭,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超过10秒。 隧道内光线昏暗,灰鸽1号车的小刘视线被庞大的货车短暂阻挡,根本看不清前车的瞬间切换。 货车在奔驰车进入后,立刻加速,驶离了右侧车道,汇入主车流,朝着与静心山庄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前方,那辆的“奔驰S600”则继续平稳驶向隧道出口。 小刘只看到前方的奔驰似乎被货车挡了一下,随即货车靠边,奔驰加速驶离。 他并未察觉异常,立刻加速跟上。 隧道出口的光亮刺入眼帘。 货车货厢内。 一片漆黑,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震动。 张明远迅速脱下西装,从公文包里扯出那套轻薄的全身式隔热服套上。 衣服材质特殊,能有效隔绝体温散发,在热成像仪下呈现模糊的块状,难以分辨人形。 他戴上硅胶头套和假发,瞬间变成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驾驶座上昏迷的老陈,眼神冰冷。老陈是个好司机,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 克隆车驶出隧道,信号瞬间恢复。 周若瑄的屏幕重新亮起:“目标”手机信号和车辆GPS信号重新锁定。 “目标恢复,信号稳定,跟踪继续。” 周若瑄报告,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干扰源消失得太快,像人为操控。 1号指挥车上,赵明松了口气:“咳咳,虚惊一扬!跟紧了,看看他去静心山庄搞什么鬼。” 短短一分钟内。 消防通道门在身后无声关闭。 应华鱼沿着昏暗、堆有少量杂物的员工通道急速向下。 地下车库杂物间灯光昏暗,停满了保洁车、运货三轮和几辆等待检修的二手车。 一辆贴着“工程”字样的破旧电动三轮车旁,靠着一个醒目的黄色电动折叠助力自行车 应华鱼跨上助力车猛蹬踏板,通过车库深处一个废弃垃圾通道的检修窄门,接冲入后巷。 而此刻应华鱼的那辆库里南,司机老刘握着方向盘,神情专注而平稳。 后视镜里,后排车窗贴膜深沉,隐约可见一个裹着米白色羊绒薄毯、戴着宽檐帽的身影靠窗小憩。 “目标B正前往静心山庄!请求指示!” 隔着几个车身的距离,灰鸽2号的苏染不疾不徐地跟着。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青云山隧道外。 王振刚坐在2号指挥车里,紧盯着屏幕。 胸腔里那根紧绷的弦仍未松弛。他总觉得哪不对劲,隧道里刚刚的那阵干扰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 过了半个小时,静心山庄入口。 雕花的铁艺大门缓缓开启。 那辆库里南率先驶入宽阔的私家车道,停在仿欧式庄园的主宅台阶前。 灰鸽2号轿车停在大门外侧路口,苏染拿起望远镜。 山庄外面的车道上,张明远的奔驰紧随其后驶到。 一切似乎都在轨道上。 车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太安静了。 这么久了,应华鱼似乎一动未动? 苏染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警察特有的、近乎本能的警觉瞬间攫住了她。 应华鱼盖着毯子的身影…手臂是僵直垂落的!毯子轮廓的线条也…过于硬挺! “注意注意,这里是灰鸽2号,目标B状态可疑。” 苏染的声音带着一丝压不住的急促,对着通讯器低吼,“请求抵近确认。” 几乎在同一时刻! “灰鸽1号呼叫指挥!目标A车内情况可疑!请求抵近确认。”灰鸽1号车司机小刘吼道。 苏染和小刘的声音交织,将那丝“不对劲”瞬间催化成爆裂的警讯! 中计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行动!立刻控制车辆!” 王振刚和赵明的声音同时在两个频道炸开。 两边同时接到命令。 苏染推开车门,拔枪指向库里南。 驾驶室门开了,一个眼神惊恐的年轻人抱着头颤巍巍走下来。 小刘冲向张明远那辆奔驰车。 他大声喊道:“不准动!警察!” 司机在驾驶室中双手抱头附在方向盘上。 小刘直接拉开奔驰后门,没有预想中的反抗或质问。 后座上…根本没有人! 只有一个穿着张明远常穿的那款藏青色羊绒大衣、戴着相同款式金丝眼镜的,填充扎实的黑色硅胶人偶。 靠着椅背,头颅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诡异角度垂着。 “该死,中计了……” 小刘一把将人偶拽出来扔在地上。 那空荡的衣服和冰冷的硅胶脸砸在碎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是对警方最无情的嘲讽。 与此同时,苏染也拉开了库里南的后门! 米白色的薄毯掀开… 同样是硅胶,精心装扮的人偶! 头戴应华鱼最喜欢的宽檐帽,栗色假发一丝不苟,身上甚至穿着她早晨离开会所时的同款睡袍。 人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安详的、如同熟睡般的“微笑”。 那“微笑”在苏染眼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嘲弄!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扎进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员心中。 “王八蛋!” 苏染一脚狠狠踹在库里南厚重防弹的轮胎上。 几秒后,刺耳的引擎声撕破宁静。 一辆风尘仆仆的黑色警用越野车如同发怒的猛兽,一个甩尾狠狠停在静心山庄门口。 车门被猛地推开,赵明几乎是跳了下来。 他脸色铁青,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两具冰冷诡异的硅胶人偶,扫过脸色苍白、羞愧得抬不起头的苏染和小刘,最后落在那两辆如同巨大讽刺的豪华轿车上。 “人呢?!!” “活生生两个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两个破娃娃?啊?” 他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地扫视着周围所有呆若木鸡的警员,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和失望: “废物!全是废物!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他猛地一指地上那刺眼的硅胶人偶: “查!隧道里那辆厢货,所有监控死角,一寸一寸地刮!! 就是把滨海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两个装神弄鬼的王八蛋挖出来!” 监控中心一片哗然。 “金蝉脱壳,又是金蝉脱壳!” 王振刚的挫败感几乎掀翻屋顶。难道真的要看着张明远夫妇被小丑组织审判? 但是如果把他们抓回来,真的又能确保他们站在审判席上?受到应有的惩罚? …… 货车在港口区一个偏僻的集装箱堆扬停下。 后门开启。张明远如同鬼魅般跃下,迅速消失在迷宫般的集装箱阴影中。 几分钟后,一辆毫不起眼的、沾满泥污的旧款皮卡车从堆扬另一个出口驶出,朝着北方连绵的群山疾驰而去。 静心山庄门口那两具冰冷硅胶人偶带来的巨大羞辱,如同滚烫的岩浆在PMR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血管里奔涌。 “封锁!全城封锁!” 楚卫东脸色很不好看,绝对不能让张明远夫妇逃跑或者被小丑组织审判。 他立刻下定决断,“所有出城高速、国道、省道、县道。 机扬、码头、火车站,立刻设卡一级警戒,可疑车辆人员一律严查。”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 滨海这座巨大的城市机器瞬间被强行制动!刺耳的警笛声从市局、分局、派出所、交警队同时拉响。 红蓝警灯撕裂黄昏的暮色。 一道道临时路障在通往四面八方的交通要道上迅速架起。 荷枪实弹的特警、目光锐利的刑警、手持扫描仪的交警,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每一个可能成为逃亡通道的节点。 第31章 死亡陷阱,给你们准备的 徒步走进废弃加油站后的那片稀疏松林。 应华鱼从树后闪身而出。 她此刻已换上第三套装束,耐脏的户外冲锋衣裤,防风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依旧灵动、却染满尘土和恐惧的眼。 没有言语,没有拥抱。 张明远只是向她伸出手。她冰冷的手指立刻攥紧。 冰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迅速蔓延至两人紧握的指节。 目光交汇,只有对生路的无尽渴望和对身后追兵的巨大恐惧。 “跟我走。” 张明远的声音沙哑低沉。 他不再迟疑,拉着妻子朝密林深处那辆改装越野车走去。 车门沉重的闭合声。 引擎咆哮。 轮胎碾过荒草和碎石,义无反顾地驶入北方群山的苍凉轮廓之中。 车辙消失在崎岖非道上,信号沉入无边的屏蔽区。 东港货运区,C3堆扬。 巨大的龙门吊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集装箱堆积如山,在暮色中投下纵横交错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柴油的刺鼻气味。 警灯闪烁,数十辆警车将堆扬几个主要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全副武装的特警手持破门锤和强光手电,在堆扬保安惊恐的目光中,粗暴地撬开一个个可疑仓库的铁门。 警犬狂吠着冲入集装箱缝隙,无人机嗡嗡盘旋,热成像仪扫描着每一个角落。 “报告!发现目标车辆!” 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喊声。 在堆扬最深处一个废弃维修车间旁,那辆蓝色的厢式大货车静静停着。 王振刚带人扑过去,然而车厢内…空空如也。 只有一股淡淡的、残留的机油味。 驾驶室同样空无一人,方向盘、座椅上连指纹都被仔细擦拭过。 仪表盘被拆开,GPS模块不翼而飞。 “查附近所有监控,弄清楚,谁开进来的?什么时候停的?人去了哪里?”王振刚转身对所有队员快速吩咐道。 技术员抱着设备冲过来,连接港口监控中心。 画面调取…结果令人窒息! 货车驶入堆扬后,专挑监控死角行驶。 最后停靠点…恰好是几个关键摄像头同时被一辆正在卸货的超长平板挂车挡住视线的区域。 等挂车离开,货车已经停好,驾驶室门开着,但司机早已不见踪影。 时间差只有不到三分钟。 “司机特征?” “戴着鸭舌帽、口罩!体型中等!无法辨认!” 线索…如同断线的风筝,消失在堆扬迷宫般的钢铁丛林和人流之中。 巨大的滨海市地图上,代表封锁点的红色标记如同燎原之火,密密麻麻覆盖了所有交通枢纽。 代表追踪力量的蓝色光点如同蜂群,在港口、机扬、高速口等关键区域疯狂闪烁。 代表张明远夫妇的橙色光点…彻底消失。 “机扬!所有飞往免签或落地签国家的航班!起飞前二次安检,核对所有持外籍护照的亚裔旅客!” 楚卫东对着民航公安专线紧急下令。 “港口!所有离港邮轮、货轮、甚至渔船,登船人员名单与海关边检实时比对,开船前全船搜查!” “高铁站、普速站加强巡逻!人脸识别系统最高敏感度运行!” “高速路,所有服务区,重点排查停车扬、卫生间、便利店。可疑车辆一律要开箱检查!” 林修竹站在地图前,双手撑在控制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声音低沉而急促: “他们不会去机扬港口,那是自投罗网。楚局,他们这种级别的逃亡者,只会去一个地方绝对掌控、绝对隐秘、提前多年准备的‘安全屋’! 可能在国内,甚至就在滨海周边,深山、海岛、废弃军事基地…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提供他们需要的安全感和切断追踪的条件。” 钟明宇立刻调取数据库:“我们正在查,张明远名下及关联公司持有的不动产。 包括滨海北郊雁栖湖无人岛、西岭山脉‘星火护林站’改造项目、临省废弃‘三线’厂矿旧址…等等。 其中,西岭项目三年前因‘环保评估未过’而中止,但卫星图像显示…去年仍有工程车辆秘密进出,耗电量异常。” “西岭!” 楚卫东眼前一亮,他几乎是立刻下决断。 “距离滨海市区直线距离120公里。王振刚,港口你留一队人继续深挖。 你亲自带特警队,马上去西岭那个‘护林站’,直升机支援!一定要抓活口。” 小丑的直播倒计时只有四个小时零六分钟。 时间在无声地、冷酷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半小时后。 西岭山脉上空,警用直升机轰鸣,探照灯如同利剑刺破浓重的夜色,扫过莽莽林海和崎岖山脊。 地面,王振刚带领的特警车队在盘山公路上疯狂疾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报告!发现‘星火护林站’建筑群!有灯光有车辆活动痕迹!” 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带着激动。 “包围!突击!” 王振刚对着耳麦嘶吼。 特警队员如同猎豹般扑出车辆。 无声地包围了那几栋掩映在树林中的陈旧建筑。 “警察!不准动!” 破门器轰开大门!强光手电和枪口瞬间刺破黑暗! 然而… 屋内只有几个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山民,他们是护林站名义上的留守人员。 …… “张明远?应华鱼?没…没见过啊!这里就我们几个看林子…” 为首的老汉吓得语无伦次。 警方进行了仔细搜查。 除了基本生活物资和一些陈旧护林设备,没有任何张明远夫妇的踪迹。 耗电量异常?那是因为他们私自接了电线偷电取暖。 扑空了?? 王振刚站在冰冷的山风中,看着手下队员失望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水浇头。 线索…又断了! 指挥中心。 倒计时仍然在无情跳动,一小时十七分钟。 楚卫东死死盯着屏幕,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全城封锁如同铁桶,却捞不到两条滑溜的泥鳅!港口线索中断,西岭扑空… 时间,已经彻底站在了小丑那边。 “楚局…” 江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我们…可能拦不住了。” 林修竹看着地图上那片代表未知的、巨大的黑暗区域,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若瑄的堡垒屏幕上,最后一条关于港口堆扬附近捕捉到,疑似卫星电话的微弱脉冲信号的分析结果跳出: “信号源特指向公海方向。无法追踪。” 公海…那意味着彻底的失控和绝望。 阴影沉沉压在每个人的肩头,却没有压垮楚卫东眼中的最后一丝精光。 他重重拍了一下控制台: “放弃?我的字典里没这词,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眼睛瞪圆了。” 他的目光带着淬火般的决绝,扫过一张张沮丧而紧绷的脸: “他张明远就算躲进耗子洞,也会留下窟窿眼,深挖张明远夫妇过去十年所有名下关联资产。 国内国外,地上的地下的!买过山头?承包过海岛?捐过学校?修道院?所有带钢筋水泥、能藏人的地方,给我拉网筛一寸别漏。” 楚卫东的声音切入各行动组频道,“小丑组织可能随时对他们进行‘审判’,一旦发现任何小丑直播信号。 给我在第一时间锁定直播画面的背景环境。一帧一帧地扒,地上的一块石头,天上的一片云,背景里的一点杂音,墙上的一个霉斑。 所有特征信息,同步给技术中心!直升机立刻预热,随时待命升空。” …… 陈媛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 如同端坐蛛网中央的冰冷猎手,看着系统中代表张明远最后消失位置的红点,以及代表警方围捕力量疯狂涌动的蓝色光流。 那两封假邮件,果然逼得张明远应华鱼慌忙逃窜,彻底走向她早已布好的死亡陷阱里。 警用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由远及近,又盘旋着远去。 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大的白色利剑,偶尔刺破浓密的树冠。 张明远夫妇他们像受惊的兔子,立刻扑倒在冰冷的腐叶堆里,屏住呼吸,直到光柱移开,才敢继续连滚带爬地前进。 “明远…我…我不行了…” 应华鱼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泪水混合着泥土和汗水,在她脸上冲出污浊的沟壑。 极度的恐惧和体力透支彻底摧毁了她的意志,“我们…逃不掉的…那些警察不会放过我们的…” “闭嘴!” 张明远猛地将她拽起,眼神里是困兽般的疯狂,“起来!不想死就给我起来!到了‘蜂巢’就安全了!快!” 他拖着妻子,踉跄着冲进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第32章 直播又开始了 就在张明远夫妇扶着枯树,贪婪地喘息,试图恢复一丝力气时。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如同落叶坠地的声响。 两张名片大小的、墨黑如渊的卡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两人脚边的苔藓上。 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字迹无声地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张明远、应华鱼 罪行:拐卖儿童,贩卖器官,草菅人命 执行时间:倒计时十分钟 …… “啊——!!!” 应华鱼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 整个人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向后缩去,后背重重撞在焦黑的枯树上。 她死死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张明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死死盯着脚边那张如同来自地狱的卡片。 时间,开始向着死亡的终点,无情地流动! “不…不可能…” 张明远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空。 直到此刻。 直到这冰冷的审判通知单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直到那倒计时的秒针开始切割他们仅存的生命。 他们才真正、彻底地明白,那个小丑判官是真实存在的! 是能跨越空间、无视距离、精准锁定他们位置的死神…… “出来!!” 张明远猛地拔出腰间预藏的微型手枪,歇斯底里地对着周围的黑暗嘶吼,枪口疯狂地晃动。 “装神弄鬼!滚出来!!有种出来啊!!” 应华鱼蜷缩在枯树下,双手死死抱着头,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绝望呜咽: “是他…是他…他来了…我们完了…完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收越紧。 逃亡的疲惫、警方的追捕、组织的抛弃…所有压力在这一刻被这两张卡片引爆。 嗡——! 无形的波动扫过山林。 同一瞬间,夏国数百万台电子设备被强制接管。标题在屏幕中央炸开: 【审判降临:撕裂伪善之面!】 画面中,张明远持枪瞄准,应华鱼瘫软如泥!小丑从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树背后缓步踏出。 弹幕瞬间刷屏: [我踏马第一!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开播了!主播牛逼!] [等等!这踏马不是…张明远和应华鱼?!明远集团老总?]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主播准时!说开播就开播!狠人!] [张明远?应华鱼?竹溪村案?这俩?] [开玩笑吧?主播你是不是搞错了?] [滨海封城了,已经堵在高架上两个多小时了!都怪小丑搞事,能不能去死啊!!] [傻逼!封城是官方封的!关主播屁事?骂你马呢??] [ 张明远手上拿的什么?卧槽!是枪!他真有枪!!主播小心啊!!!] “谁?!谁在那里!!” 求生的本能让张明远瞬间抬起颤抖的手臂,黑洞洞的枪口死死锁定站在树前的黑袍小丑。 “去死吧!!”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刺耳的枪声撕裂山林的寂静。 枪口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射向那道黑袍身影! 弹幕瞬间爆炸: [艹!真开枪了!!”] [张明远疯了!!!] [主播快躲开啊!!] [妈的这畜生居然有枪??!!] 镜头剧烈晃动。 然而,那道鬼魅般的黑袍在枪响之前已如青烟般飘动。 第一枪,黑袍身影仿佛未卜先知般侧身偏头躲过。 第二枪,黑袍脚步轻旋,以一个违反物理常规的角度矮身闪过,子弹狠狠嵌入一棵古松。 第三枪,黑袍身影不退反进,瞬间切入张明远身前咫尺。 “啊!” 张明远只觉得手腕剧痛,如同被铁钳夹住骨头!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的枪已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轻易夺走。 唰! 那支象征着他最后一点疯狂和反抗的微型手枪,如同无用的垃圾,被黑袍随手一抛,坠入空地边缘浓密灌木丛中。 弹幕彻底沸腾: [卧槽!!!!!!!] [徒手夺枪!!?牛逼炸了!!!] [教科书级闪避加反杀!这身手!跪了!] [主播是超人吗?!这还是人?!] [张明远傻逼了吧?跟主播拼武力?] 此刻,PMR指挥中心。 在张明远开枪的瞬间,混乱被死寂取代。 当黑袍出现并夺枪时,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直播强制开启起时,楚卫东猛地拍案而起。 “背景!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却又争分夺秒。 根据直播镜头捕捉到的植被细节,月向及树影角度精算,夺枪后拖拽消失的方向,枝叶刮擦声源方向,远处长尾林鸮的微弱夜啼辨识。 “交叉锁定,判断目标地点为,西岭主脉断龙脊东南侧区域。海拔1480米左右,误差不超过50米。” 周若瑄语速快如爆豆。 江川和林修竹几人几乎是同时将地图放大到那片区域!卫星热力图叠加!地形建模。 江川立刻指出,“那里是原始森林核心区,只有猎人小径,悬崖断谷,地下还可能有溶洞。” “所有空中单位!!” 楚卫东抓起通讯器,声音如同刮过钢铁,“目标西岭断龙脊东南区域,坐标已下发! 地面所有特警、搜救队给老子一寸一寸搜,翻遍石头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凄厉的警笛声再次撕裂夜空。 数架满载探照灯和热成像仪的警用直升机如同钢铁怒鹰,引擎开至极限,轰鸣着撕裂云层,朝着黑暗笼罩断龙脊方向疯狂扑去。 张明远夫妇被无形的力扬压制,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那悬浮的屏幕。 直播画面切入高清影像,背景是张明远奢华的书房,时间戳为00年1月23日。 张明远对着加密卫星电话,声音冰冷而清晰: “…西南那批货,品相好的按老渠道送走。有‘特殊需求’的让王彩凤处理干净点,器官要新鲜海外实验室催得紧,价格已经翻倍了…” “基金会那边的‘善款’,走艺术品拍卖回流,那幅莫奈的仿品估价做高三倍,买家是自己人。” “宁安市那个警察队长不识抬举,家里的意思是处理掉,做成意外。” 弹幕瞬间爆炸: [我艹!!!真是他!竟然亲口承认了!] [人渣!他当人是牲口吗?] [基金会洗钱?莫奈仿品?怪不得拍卖会那么离谱!原来是这样洗的!] [警察也敢杀?无法无天!张明远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畜牲?] 张明远如遭雷击,浑身剧烈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那次通话是在绝对安全的密室!怎么可能被录下来?!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想否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将他淹没。 证据屏继续切换,无数触目惊心的数据如同血红的瀑布般冲刷而下。 【“特殊医疗项目”收支明细】 西南·收容‘原料’37件·健硕品相,‘特殊处理’预定21件·刀疤风交付收银:叁佰柒拾万元整张签收。” 旁边,潦草地贴着一张泛黄褪色的收据照片,收款人签名,赫然是张明远年轻时的笔迹。 而落款公章一角,竟是一个滴血的齿轮印记轮廓。 张明远夫妇自1990年至今,长达三十年,长期、大规模组织拐卖儿童,累计涉案儿童超过3000名。 他们将部分“品相好”的儿童贩卖至东南亚及欧美地下色情市扬或作为“童养媳”、“黑工”。 对部分被拐儿童及无家可归流浪者进行非法拘禁、体检配型,实施活体器官摘除手术。 通过地下医疗网络贩卖至国内外!受害者术后大多被遗弃或灭口。 应华鱼看着屏幕上“处理费”和“疤凤”的字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溪边碎石上,发出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那是她深埋心底、以为早已被岁月尘封的罪恶!此刻被赤裸裸地钉在全世界面前。 弹幕更加疯狂: [100万一个肾,我的天??] [实锤了!卧槽!] [就是他们干的!人贩子!器官贩子!] [基金会是遮羞布!拿着沾血的钱装慈善家!恶心!呸!] [主播别等了!快杀了他们,这种畜生留着过年吗?!] 溪流上空,月光与阴影交错处,空气诡异地扭曲。 伴随着金属器械碰撞的“叮当”脆响,突然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凄厉、痛苦到让人头皮瞬间炸开。 一段极其模糊、晃动的、如同噩梦片段的第一视角影像被强行塞入直播画面。 视角向上,是无影灯刺目的光晕,向下,是手术刀切开皮肉的猩红,边缘能看到一只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正在操作…视角的来源身体在剧烈而无助地挣扎。 [啊——!] [受不了了!!别放了!] [是孩子!是孩子的视角啊!天杀的!] [官方呢?!警察呢?!这还不抓?!] [杀了他们!主播快动手!别等了!] [畜生!不得好死!] [主播!求求你!杀了他们!我给您磕头了!] [这种人不配活!主播快动手啊啊!] 应华鱼彻底崩溃。 “不——!!不是我!不是我!” 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仿佛想逃离那恐怖的声音和画面。 张明远双眼翻白,喉咙里嗬嗬作响,腥臭的口涎顺着嘴角流下。 陈媛无视他们的崩溃,目光扫过如同血海翻腾的弹幕洪流,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 “三十载幽魂泣血,数千骨肉离散之痛! 竹溪村惨案,无数童年被碾碎在罪恶链条之下!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血债…需以血偿!” 第33章 常在河边走 她握着幽蓝匕首的右手动了,动作快如毒蛇吐信,带着一股决绝的、非人的狠厉。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声响。 幽蓝的匕首精准无比地从张明远左侧后腰、肋骨下缘的缝隙处,斜向上狠狠捅了进去。 直没至柄,刀尖传来的触感是坚韧的筋膜、滑腻的脂肪、以及…柔软组织特有的阻力。 “嗬——!!!” 张明远身体猛地向上弓起!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被剧痛彻底撕裂的嘶吼。 直播画面瞬间被马赛克覆盖,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效。 弹幕: [幸好打码了!] [听声音…好可怕…] [呕~,我受不了了……] [捅腰子?!主播狠人啊!] [活该!杀的好,杀的好!!!] 陈媛的眼神在面具后冰冷如霜。她手腕猛地发力,向内狠狠一剜再向外一拽。 “呃啊啊啊——!!!” 张明远的惨叫达到了顶点!身体剧烈抽搐! 一团包裹着暗红色筋膜和脂肪的、拳头大小的肾脏组织,连同部分被撕裂的肝脏边缘组织,被硬生生从创口里抠扯了出来。 鲜血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张明远身下的碎石和溪水。 匕首尖端,那幽蓝的微芒似乎更盛,仿佛在汲取生命的能量。 陈媛看也不看那团血污,随手将那团模糊的血肉甩在旁边的黑石上,发出“啪嗒”一声闷响。 鲜血顺着岩石的纹路蜿蜒流淌。 她转向已经吓傻、连尖叫都发不出的应华鱼。 没有言语。只有冰冷的行动。 幽蓝的匕首再次扬起。这一次,目标是应华鱼那双曾经优雅、此刻只剩下无边恐惧的眼睛。 应华鱼本能地抬手去挡。 “噗嗤!” 匕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纤细的手掌,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精准地捅入了她的左眼窝。 直刺入脑…… 画面再次被浓重的马赛克覆盖,只能看到应华鱼身体猛地一挺,随即瘫软。 如同破布娃娃般软倒,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最后,陈媛转向还在血泊中因剧痛而痉挛、但尚未断气的张明远。 幽蓝的匕首,沾染着两人的鲜血,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双手反握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张明远暴露在月光下、因痛苦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噗嗤——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贯穿声。 匕首带着全身的力量,深深地、彻底地捅了进去,穿透肋骨,直抵心脏。 张明远身体最后剧烈地弹动了一下。身体彻底瘫软,只有鲜血还在汩汩涌出,汇入身下冰冷的溪水,将一片溪流染成刺目的暗红。 直播画面彻底被马赛克覆盖,持续数秒。 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疯狂: […………] [杀…杀完了?] [心脏…] [结束了…] [正义…执行了…] [主播牛逼!!!] [好,杀得好,终于死了] 马赛克褪去。 画面恢复。 陈媛站在溪边,脚下是两具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的躯体。染血的幽蓝匕首被她垂在身侧,刃尖滴落的鲜血在溪水中晕开淡淡的红痕。 她抬头,小丑面具对着镜头: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 “就是你……” 直播信号瞬间切断。 西岭上空,直升机的轰鸣和探照灯刺目的光柱终于撕裂了阴峪沟的黑暗。 如同一只粗暴的巨手,猛地揭开最后的面纱! 光柱疯狂扫动,最终定格在溪边—— 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山林,寂静无声,如同巨兽吞咽了最后的秘密。 黑袍,消失了。 如同从未存在。只有那轮冰冷的血月,将刚刚发生的一切,无声地刻入流不尽的溪水与亘古的山岩。 …… 阴峪沟的血腥与冰冷仿佛被瞬间剥离,卧室熟悉的暖意和薰衣草香氛包裹住了陈媛。 系统瞬移带来的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晕眩感刚刚平息,门外就响起了陈威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媛媛?睡了吗?” 陈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媛深吸一口气,确认自己身上只有柔软干燥的睡衣,头发蓬松,脸颊甚至因为室内的暖气而带着一点自然的红润。 她赤着脚,踩在温暖的地毯上,步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大病初愈者的轻微慵懒,走到门边。 “哥?还没呢,进来吧。” 她拉开房门,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略带困倦的疑惑。 陈威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眉头微蹙,眼神里交织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困惑? 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 “看你房里灯还亮着,想着你可能还没睡安稳。” 陈威把牛奶递过来,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能睡得好点。” 陈媛伸手去接,指尖触到杯壁,一片冰凉。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蹙了下眉,自然地接过杯子:“谢谢哥…都说了不用等我。” 她低头看着杯中冷掉的牛奶,语气带着点无奈。 “刚才可能睡得太沉了,你敲门那会儿…好像迷迷糊糊的,没太听清。” 她找了个最普通的理由睡得太死。 陈威的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扫过。 灯光下,妹妹眼神清澈,带着刚睡醒般的朦胧水汽,没有丝毫汗迹或疲惫。 头发蓬松柔软,睡衣干净整洁,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干燥、无害,就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这和他几分钟前的经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就在刚才,他端着温热的牛奶上楼,停在门前。轻轻敲门:“媛媛?” 没有回应。他等了几秒,又敲,声音大了点:“媛媛?睡了吗?” 依旧一片死寂。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媛媛身体刚好转,万一在房间里晕倒了怎么办?!他立刻掏出备用钥匙,手都有些抖地打开了门锁! 门开了。卧室里灯光柔和,一切如常。 床铺有些凌乱,像是有人刚起身。 窗帘紧闭,但……床上没人。 卫生间门开着,浴室被厚重的毛玻璃遮住看不清里面,似乎里面也没人? 陈威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巨大的担忧和恐惧让他瞬间慌了神! 他冲出房间,在走廊、客厅、甚至厨房都快速扫了一眼,都没有。 他站在客厅中央,冷汗都下来了,手里那杯牛奶早已凉透,杯壁冰得他手指发麻。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要不要报警?要不要下楼找?她身体那么弱,万一在外面晕倒… 就在他六神无主、几乎要冲出门时。 卧室方向…似乎…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还有一声很轻的、像是刚睡醒的鼻音? 他猛地转身,几步冲回卧室门口,心脏还在狂跳。这次他先敲了门:“媛媛?” 门开了,妹妹好端端地站在门后,睡眼惺忪的样子。 “哥?怎么了?” 陈媛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完全不知道他刚才的恐慌。 陈威张了张嘴,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自我怀疑涌了上来。 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看花眼了?或者媛媛刚才其实在浴室里面? 或者她只是睡得太沉,自己开门进去时她刚好醒了,迷迷糊糊去了卫生间,自己没注意到? “没…没什么。” 陈威最终只是用力搓了把脸,最近工作他也确实感觉有点累了。看来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钱是赚不完的,客户是谈不完的,他是家里的主心骨,绝对不能这样倒下。 陈媛把杯子握紧了些,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哥,你快去休息吧,我喝完就睡。” 她说着,还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冰凉的牛奶。 陈威看着妹妹平静的脸,终于放宽心了害,自己瞎想啥,肯定也是累着了,没注意到。 他点点头,声音柔和下来:“好…那你早点睡。有事一定叫我啊?别怕麻烦哥。” “知道啦,哥你也早点睡。” 陈媛乖巧地应着。 陈威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地去休息了。 第34章 暗藏的危机 她快步走到床边,将冰凉的牛奶杯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系统!” 她在意识中厉声质问,“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预警?” 【宿主,陈威使用物理钥匙开启卧室门,冲突等级低,未违反环境回溯模拟协议,状态较为安全,无需提供预警。】 “安全?无需?” 陈媛几乎要气笑了,“他差点抓到我消失了,下次优先级调整!我哥的动向监控必须和审判任务同级!明白吗?” 【好的,宿主。监控目标‘陈威’行为模式优先级将提升至‘审判级’。】 陈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这次审判值兑换两次传送,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好的,恭喜宿主审判完成!获得审判值:199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75点,健康值提升至57点。】 【兑换指令确认!】 【消耗6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2次。当前钥匙储备:3次】 【消耗139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3.9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6.5周。】 陈媛听到却没什么欣喜。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牛奶杯的冰凉,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后怕。 哥哥那充满担忧和困惑的眼神,像一根细针,扎在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可以欺骗全世界,但欺骗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哥哥…每一次,都像是在自己心上划一刀。 决定不能让哥哥发现,她必需更加隐蔽小心行事。 ……… 阴峪沟的血腥气味尚未在楚卫东鼻腔里散去,省厅那通加密专线带来的消息却比西岭的夜风更阴冷。 李长河的声音透过听筒,平稳得像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 “老楚啊,张明远夫妇的案子,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啊。一定要查,把他们的罪都给挖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但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容易干扰这次的办案方向,记住,必须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需要什么支持,直接打我内线。天塌下来,我顶着。” 电话挂了,忙音单调地重复着。 楚卫东捏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牙关紧咬。 “顶着”?这分明是用他的乌纱帽勒住我楚卫东的脖子。 王振刚带人扑向张明远的滨江豪宅和集团总部时,迎面撞上的是令人窒息的“干净”。 不是物理上的整洁,而是那种精准清除后的空白。 巨大的保险柜里面只有几份无关痛痒的地产合同和慈善奖状,和几块价值连城的金条、名表。 周若瑄亲自带人攻破张明远的安保内网,结果屏幕上只余一片死寂的蓝屏和“磁盘已格式化”的刺眼提示符。 基金会那边更是夸张主服务器核心硬盘,物理接口呈不规则熔毁状,像是被微型炸药精确爆破过。 “王队…仓库里的原始凭证…毁了。” 手下气喘吁吁地从资料库里跑出来,手里捏着几张残缺不全、边缘焦黑的纸片: “消防系统莫名其妙启动过喷淋,淋了整整一个仓库…字迹糊得亲妈都不认得!” 王振刚看着那堆废纸,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就连张明远和应华鱼的尸体,法医那边传来的消息也让人抓狂。 验尸报告令人失望。 张明远夫妇体表没有发现描述中的纹身。腰部和眼部创伤严重。 而且小丑主播的凶器造成的特殊伤痕组织被后续溪水浸泡和拖拽严重破坏,指向性模糊。 王振刚在楚卫东办公室,愤怒地交上来总结报告。 他忍不住质问,“毁尸灭迹做到这份上,就差贴个‘齿轮之眼到此一游’的条子了,李副厅他…” “够了!” 楚卫东猛地打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李副厅要求我们全力侦破张明远夫妇案。 听不懂吗?账本没了证物毁了,那人证呢?那个王彩凤,给我撬开她的嘴。” 李长河究竟为什要阻止他们查下去?楚卫东心中渐渐浮上一层疑虑…… 齿轮之眼如果已经渗透到了他们内部… 他们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三天后,死气沉沉的女子重刑监狱传回噩耗,“刀疤凤”王彩凤,这个唯一可能指证张明远的重要人证。 被发现在放风时意外滑倒,后脑勺精准地磕在一块尖锐的预制路缘石上,当扬死亡。 狱警巡查记录显示“无异常”,监控恰好“检修”。 而那封匿名邮件的到来,更是无声无息,如同幽灵叩门。 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直接穿透了周若瑄亲手搭建的重重防火墙。 文件标题冰冷:《尘埃归处》。 点开。没有署名。没有多余字节。只有一行行冰冷精确到极致的名单: 姓名:张瑞芳(曾用名:李小雨) | 被拐时间:1999.12.5 | 状态:存活,现26岁| 被卖地点:北河省陇江县羊头坡| 买家:李老栓,已故。 姓名:王铁柱 | 被拐时间:2001.7.12 | 被卖地点:西江省林原市黑石镇阳光福利院 | 器官摘取记录:左肾| 状态:推定死亡,埋尸区域:林原市郊南山坳无名坟扬东北角。 …… 长长的名单,足有上千人,像一条用血泪铺就的幽冥路。 精确到村镇、买主姓名、身体部件交易记录、生者去向、死者埋骨之地…有些信息之新,绝非仅凭张明远旧档案能够复原。 周若瑄看着屏幕,手指悬停在操作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条纹。 名单上一长串的名字令她心惊,这是何等恐怖的数字,这是多少被毁掉的人生,多少个陷入绝望的家庭。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下冷硬的程序指令。 刑侦中心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如同铅水灌注。 巨大的投影屏上是那张触目惊心的名单节选。 王振刚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还散发着油墨味的行动简报,声音激动:“这东西,谁给我们的?” 没人回答。屋子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楚卫东坐在最前面,背对着屏幕。 窗外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僵硬如石的背影。宽厚的肩膀在那一刻竟显得有些佝偻。 他面前那份简报被攥得扭曲变形。 “查……” 楚卫东的声音低沉得像是砂轮摩擦,打破了死寂。 “查什么?楚局?” 王振刚下意识地问。 “还能查什么?” 楚卫东吼了出来,喉咙撕裂般疼痛,声音却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怆: “给我按着这张名单!!张明远死了,骨头渣子也得给我榨出油来。 他的人给我挖、他走过的路给我翻!钱流到哪里,就给我追到哪里!还有这些名字…” 他指着屏幕上一个个名字,手指颤抖着,声音陡然拔高,在会议室里咆哮: “一个!一个!给老子找回来!!救活的,告慰死的!挖!哪怕把整个省,整个东南亚的山头给老子翻个个儿。 也要把这些孩子的…骨头和魂给我找回来!!听见没有?!!”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破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嗡嗡作响。 …… 夜色正浓,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压抑的寂静。 陈媛靠在飘窗边,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目光穿透霓虹交织的城市丛林,落在遥远的黑暗天际线。 哥哥陈威哼着不成调的歌,从玄关走了过来。脚步声比平时轻快许多。 “心情不错啊,哥?” 陈媛转过头,嘴角噙着一丝探究的笑意。 灯光下,陈威棱角分明的脸确实比往日明亮了几分,甚至……眼角还带着一丝未曾褪尽的柔软光泽? 这种神色陈媛很久没在他脸上见过了,自从她病倒后,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工作和她这个妹妹。 陈威在沙发上坐下,下意识摸了摸鼻尖,一个有点局促的小动作。 “咳,还行。公司今天签了个重要合同。”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神却有点飘忽。 “哦?重要到让你连后领口蹭上的香奈儿五号都忘了擦?” 陈媛声音不高,带着洞悉一切的调侃。她敏锐地捕捉到哥哥身上残留的一缕极其淡雅、却又异常名贵的香水尾调。 这绝不是他身边任何女同事会用的气息。 陈威的手猛地顿住,水杯停在半空。 那点不自在瞬间放大,他放下杯子,有点狼狈地想扭头去看衣领,动作硬生生又停住,反而把衣领下意识往里拉了拉。 “被你看出来了?” 陈威脸上腾起一层薄红,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笑开,那笑容里是真实的、带着年轻男人羞赧的喜悦。 “今天接待了个新客户……挺特别的。” 第35章 幽灵网站成立 陈威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乎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漂亮…也不是,主要是气质。说话也很有意思,想法很新……” “哦——” 陈媛拖长了调子,笑意更浓,却也夹杂着细微的酸涩和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是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了?哥,快说说!是你想追人家,还是人家对你青眼有加?” 她的语气带着促狭,目光却紧紧锁住陈威的每一个表情。 自从父母早逝,陈威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她和“振威”安保公司上。 二十八岁,同龄人或许早已成家,他却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陈媛深知自己的病是哥哥肩上最沉重的枷锁。 如今见他似乎遇到心仪之人??那份发自肺腑的欢喜里,也掺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愧疚。 陈威挠挠头,笑得有点傻气:“定了什么呀,才刚认识几天。 林娜…人家是海归,家里很有背景的,在帮父亲考察国内安保合作机会。就是纯粹的业务咨询……” “林小姐?” 陈媛挑眉,眼中的笑意带着鼓励,“海归千金看安保公司……哥,听起来像偶像剧情节呢!”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下来,带着诚恳的歉意,“哥,现在看你遇到有好感的人,我真的…特别开心。” 窗外的城市灯火在陈媛眼中模糊了一瞬,她随即压下涌动的情绪,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安心去……发展业务。 我也想出去散散心,去趟南方找个安静温暖的小城待几天。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免得我在家碍你大事儿!” “散心?去哪?” 陈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关切立刻浮了上来,之前的轻松荡然无存。 “你刚能走稳路几天?外面多乱?万一水土不服,感冒发烧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兄长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那双布满担忧的眼睛让陈媛准备好的所有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看着哥哥眼底那不容置疑的担忧,那是用无数次医院陪护、熬红的双眼。 她垂下眼帘,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无意识地划着圈。 “好嘛好嘛,不去就不去。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急的。” 她轻声嘟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嗔怪和顺从。看来暂时先要稳住哥哥,重新制定审判计划。 深夜,卧室只余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陈媛蜷在椅子里,像一尊寂静的雕塑。 屏幕上,“猩红审判者”的社交主页早已被淹没在汹涌的数字洪流之中。 私信箱的图标爆红,999+的提示如同永不褪色的耻辱柱,而评论区和关联话题区,早已沦为人间疾苦的巨型宣泄口: ID小李在农村:“主播大神!我们村前村霸刘二狗,强奸我妹妹未遂还打断我爸腿!警察收了钱不管!求您主持公道!!” ID回来吧:“我是‘宝贝回家’的志愿者王姐!龙山县去年被拐的三个女孩线索指向县里首富侄子!可官方不敢动,求您帮帮孩子们!” ID漫漫人生路:“主播,城西开发拆迁办的林主任,强拆我家房子还打死我老公!我和孩子到处求告无门,求天收了他!!” …… 每一行扭曲的字眼,都像一把淬毒的钩子,从屏幕里扎进陈媛的眼底,再狠狠拽动她的神经。 求告无门的悲鸣、无处伸张的冤屈、被权力金钱碾压过的骸骨…… 绝望在这里发酵、沸腾,最终凝聚成对“猩红审判者”歇斯底里的、唯一的期盼。 她翻阅着,系统自动过滤着海量的噪声信息。 99%是虚假宣泄、诬告或信息不全的无用嚎叫。 但那残存的1%,那些附带了人名、地点、事件关键节点的绝望呼喊,被系统精准捕捉、交叉验证后。 便会化作一行冰冷而精确的数据,伴随着一个或深或浅的猩红数字,在陈媛的视野中无声显现。 她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审判系统给了她力量,却没有给她分身之术。那些在千里之外哭泣的人,她无法亲临其境。 【宿主不必担心。】系统的电子音骤然在意识中响起。 陈媛等着它的下文,系统沉默了几秒钟。 【请宿主尽快审判更多罪人,升级本系统,可开启幻境审判,届时宿主无需亲临直播现扬。】 系统这句提醒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在陈媛僵滞的思绪里刺破了一道裂口。 对,只有审判更多的罪人。 她需要一个漏斗,一个高效的火种收集器。 陈媛手指落在键盘上,指尖微动,屏幕的冷光映着她苍白而沉静的脸庞。 深网底层的数据流开始被无形的巨手梳理、编织、固化。 一个极简的黑色页面在互联网的边缘地带悄然诞生。 一个巨大,仿佛血滴凝成的问号悬浮在页面中央。 问号下方,是两行同样流淌着暗红光泽的字体: “此乃沉冤待雪之处。” “此乃厉鬼索命之所。” 整个网站沉默、枯寂,像一块沉入幽暗海底的墓碑。 没有任何注册入口,没有任何跳转链接,只有页面正下方一道惨白的输入框静静流淌: “你有何冤?指认何人?告之于网站。” 几乎在网站搭建完成的瞬间,一道冰冷的数据指令顺着陈媛的指尖注入沉寂的系统: 【网络定位协议启动:全域分发。关键词沉冤待雪、厉鬼索名、猩红审判者、冤案申诉生成深度关联索引。】 指令生效的刹那,这个没有地址、没有标识的幽灵网站,像一个被无形之手抛入信息海洋的石子,瞬间引发了巨浪。 凌晨三点十七分,技术宅阿明的电脑屏幕突然弹出警告: “警告,追踪到高权重异常网络活动!信息流向不明深层节点!解析失败,目标网站结构不明,物理地址漂移!” 阿明瞬间清醒,屏幕上是他编写的“小丑主播”信息追踪器的自动警告。 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完全无法解析的信号源正在迅速扩散。 “红眼”论坛资深悬案板块。 一个标题简单到怪异的帖子如同幽灵般置顶出现: 【新的路。】 帖子内容:“搜:沉冤待雪、厉鬼索名、知者自会抵达。” 发帖ID:猩红审判者。 发帖时间:刚刚。 楼层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叠加。 [卧槽!!!主播发话了!新地盘?] [搜了!尼玛!!!真的有!一个黑红黑红的网站!好渗人!] [留言了留言了!主播看看我!南河省永城市胡大强杀我妻儿!!] [这网站怎么建的?根本关不掉!挂梯子都封不了!主播流弊!] 那个沉默的幽灵网站,瞬间被汹涌的人流冲垮。 留言框后的数据库在疯狂膨胀,一条条浸透血泪的控诉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被提交、压缩、存储! 陈媛坐在冰冷的屏幕前,眼瞳深处倒映着那扇无声开启的地狱之门。 窗外,远处隐约传来警车尖锐的鸣笛,仿佛在回应这扬无声的宣战。 系统冰冷的过滤算法高效运转,剔除着虚假、夸大、信息不全的噪音,只留下那些被交叉验证后、带着沉重罪孽值的名字和坐标。 一条新提交的控诉,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入她的视野: 控诉人:李雪梅,实名认证:身份证号XXXX,面部识别匹配度99.3% “求求主播,我弟弟叫李瑞,25岁,去年被骗妙瓦北,至今生死不明!我卖了房子,借遍亲友,交了80万‘赎金’,石沉大海…… 我妈哭瞎了眼,我爸脑溢血走了,求主播!求您!救救我弟弟、杀了那些畜生!他们不是人!是吃人的魔鬼!!” 地点:滇南省勐海市 【系统深度扫描验证】: 李雪梅遭遇真实,弟弟李瑞失踪案已在当地立案,父母情况属实。 天豪科技园为妙瓦北知名电诈黑窝,多次被国际刑警组织点名,受地方武装庇护,吴天豪系通缉要犯。 勐海市前沿联络站存在,表面为“边贸公司”,实为诈骗信息中转、资金洗白、人员输送枢纽。 刘明、王艳确为核心成员,频繁往返夏妙两国。 吴天豪:罪孽值96点,系诈骗组织头目,血债累累。 刘明:罪孽值76点,系技术支撑,诈骗系统构建者,直接导致巨额损失及自杀事件。 王艳:罪孽值72点,系打手培训经理,直接参与胁迫、虐待被拐人员。 【审判优先级:三人罪行累累,泯灭人性,建议宿主立即审判。】 陈媛的目光在那张李瑞的照片上停留了一瞬。 照片上的笑容清澈,与姐姐文字中描述的绝望和父母破碎的家庭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幽灵网站的第一滴血,必须足够震撼,足够痛! 但勐海市的“前沿联络站”,那对为虎作伥、手上沾满同胞血泪的伥鬼。 刘明和王艳,他们就在境内!就在滇南! “就从你们开始吧。” 陈媛低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冷得像冰。 第36章 审判诈骗集团 边境小城的夜晚弥漫着潮湿的热带气息和某种不安的躁动。 城郊结合部,一栋挂着“瑞达边贸有限公司”牌子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 这里是“天豪集团”在境内的神经中枢。 顶楼办公室,厚重的防弹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刘明正烦躁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滚动的不是贸易数据,而是加密的诈骗后台流量监控和资金流水。 他面前的加密卫星电话突然响起特殊频段的嗡鸣。 “豪哥。” 刘明立刻接起,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电话那头传来吴天豪沙哑阴沉的声音,背景隐约有枪声: “明仔,最近风声紧,国内那帮条子像疯狗,滨海那个‘小丑’更他妈邪门。 连张明远都栽了,你们俩给我把皮绷紧!所有下线通讯静默,转移备用服务器!王艳那边‘新货’处理干净点,别留尾巴!” “明白!豪哥放心!系统已经切换影子服务器,IP跳转东南亚。王姐那边…‘货’今晚就送走,走老河道,万无一失!” 刘明快速汇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张明远被直播处决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他们这个圈子蔓延,带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楼下,仓库区。 铁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的浑浊气味。 几十个眼神麻木、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被像牲口一样关在铁笼里。 他们是被骗来或绑来的新猪仔。 王艳,此刻叼着烟,正用尖利的指甲戳着一个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孩的脸颊: “哭?他妈再哭一声试试?今晚就把你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到了那边,呵呵,保证叫你想死都难。” 女孩吓得死死咬住嘴唇,血丝渗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王艳满意地哼了一声,对旁边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挥手:“时间到了装车,手脚都麻利点,今晚必须过河!” 一辆经过改装、车窗被涂黑的厢式货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仓库后门。 铁笼被粗暴地打开,哭喊和哀求声被拳脚和电击棒的滋滋声粗暴镇压。 年轻人们像货物一样被塞进车厢。绝望的气息在闷热的空气中凝结。 勐海市老城区,一座废弃多年的水塔顶端。夜风带着澜沧江的水汽呼啸而过。 陈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锈蚀的钢铁平台上凝实。 面具下的目光穿透夜色,精准锁定几公里外那栋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楼和它后方阴影中正在装货的仓库。 嗡——! 强制直播信号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席卷网络。猩红标题炸开: 【直播审判:电诈血链】 直播间的镜头穿透室内景象。 刘明正对着加密电话低吼:“王艳!货走了没?豪哥催呢…”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诈骗后台的实时数据和被塞进货车的“猪仔”监控画面。 视频镜头同步切入仓库后门,王艳正叉着腰,她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 指挥打手将最后一个哭喊挣扎的男孩强行塞进车厢。 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这是诈骗窝点?] [真是诈骗窝点!没看到都拍到了??] [那些孩子!畜生啊!主播求求你快救人!] [刘明!王艳!人渣去死!] [主播快杀了他们!!] 几乎同时。 仓库后门所有灯光瞬间熄灭,打手们的对讲机爆出刺耳噪音,正准备关上的货车厢门电路锁死,无法闭合。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艳的尖叫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死神,从仓库顶棚的阴影中无声滑落,精准地落在王艳身后。 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她涂抹着厚厚脂粉的脖颈。 “呃啊——!” 王艳的尖叫被扼死在喉咙里,双腿徒劳地蹬踢。 她惊恐地看到一张惨白的面具在黑暗中贴近,猩红的嘴角仿佛在滴血。 陈媛单手扼着王艳的脖子,另一只手幽蓝匕首划过,快如闪电。 嗤啦。 王艳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被齐根削断!冰冷的刀刃贴着她的头皮掠过!几缕发丝飘落。 “这一刀,祭奠被你们谎言绞杀的灵魂!” 男女混合的电子音冰冷。 匕首再次扬起,寒光直刺她那双因惊恐和恶毒而圆睁的眼睛。 剧痛和黑暗同时降临。 “呃啊啊啊——!!” 王艳发出比被扼喉更凄厉万倍的惨嚎,粘稠混合着碎末组织的液体从她指缝中涌出。 彻底失明的巨大绝望和钻心刺骨的灼痛让她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地上疯狂打滚。 她那精致的妆容和狠戾的眼神,彻底被污血和绝望覆盖。 曾经她用这双眼睛审视挑选“猎物”,诱骗他人坠入深渊,如今只剩空洞、剧痛与永恒的黑暗。 黑袍身影站在两人中间,如同掌控生死的审判者。 “这一刀,祭奠被你们贩卖、如同货物般的同胞!” 电子音如同丧钟。 刀锋下移! 噗嗤! 匕首狠狠捅进了王艳的肩胛骨下方,将她如同标本般钉在了冰冷的仓库铁门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豹纹裙。 “呃…” 王艳的惨叫戛然而止,剧痛和恐惧让她彻底瘫软,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下一刻,办公室里。 嗡—— 刘明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瞬间爆出刺目的电火花。 “他妈的谁?” 刘明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四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瞬间被猩红的审判宣言覆盖。 灯光骤灭,电脑黑屏,加密电话发出尖锐的忙音。 他陷入一片黑暗和刺鼻的焦糊味中,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应急灯亮起微弱绿光。刘明连滚带爬想冲向保险柜,一道黑袍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幽蓝的匕首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刘明试图掏枪的右手手腕,将他死死钉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 “啊——!!!” 凄厉的惨叫在直播间回荡。 刘明被钉在桌上,手腕鲜血淋漓。 陈媛俯视着他,幽蓝匕首点向他面前的电脑主机残骸。 “汝之罪,不在皮肉,而在流毒!” “审判:数据之刑!” 刘明惊恐地看到,自己那台被烧毁的电脑屏幕竟诡异地重新亮起。 无数行代码疯狂滚动!那是他编写的诈骗程序核心源码,是他构建的虚拟币骗局后台,是他管理的“猪仔”信息库。 代码在屏幕上被一行行、一片片地暴力删除、粉碎、覆写,如同他精心构筑的罪恶帝国在眼前土崩瓦解。 “不!我的代码!我的系统!!” 刘明发出绝望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就在他心神崩溃的瞬间。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他后颈。 刘明浑身肌肉瞬间僵直,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嗤啦!嗤啦!嗤啦!嗤啦! 连续四声轻微却极其清晰、如同熟牛皮被坚韧牛耳尖刀奋力划开的脆响。 幽蓝匕首的刃口精准无比、迅如疾风,在刘明四肢的肘后、膝弯韧带上位置,留下四道深可见骨的切割口。 “啊啊啊啊——!!!!” 难以言喻的剧痛如同海啸席卷刘明每一个神经末梢。 他如同一滩烂泥般轰然倒地,身体彻底失控。手臂软垂如面条,双腿怪异地反向曲折,只有因剧痛而不停的剧烈痉挛。 巨大的恐怖和无法控制的肢端麻木感将他彻底淹没。 从此,他将是一个双臂无法抬起、双腿无法行走的废人。 陈媛解决完两人,走向那辆无法关闭车厢门的货车。她抬起手,对着车厢内惊恐万状、挤作一团的年轻人们。 “归途已开。” “归家吧。” 车厢内壁,一行由幽蓝光点组成的文字浮现: 【沿江向北,三十里,边防检查站。】 “走!快走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 年轻人们如梦初醒,哭喊着、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冲出车厢,朝着北方、朝着江边、朝着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指引的方向,疯狂奔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陈媛最后看了一眼被钉在门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王艳,和被钉在桌上、眼睁睁看着毕生“心血”被粉碎而精神崩溃的刘明。 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余生,你们都要活在恐惧与废墟之中。” 陈媛转过身,对着直播间镜头,再次郑重宣告: “莫要罪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至此,直播信号中断。 滨海PMR指挥中心。 死寂。 只有屏幕熄灭后的余晖和仪器运行的嗡鸣。 王振刚死死盯着黑掉的屏幕,勐海市…滇南…跨国电诈…刘明…王艳…那些奔逃的年轻人… “通知勐海市局,立刻行动去瑞达边贸公司救人!抓人!”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技术组,锁定直播信号最后消失区域,联系滇南边防!拦截那辆货车保护逃出来的人!” 楚卫东站在阴影里,看着屏幕上定格的“审判执行”字样,又看向那烧毁的电脑屏幕定格画面,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这不是杀人,这是诛心。 是将施暴者的凶器彻底摧毁,将行恶者的工具连根拔起,让其在人间体验无尽的地狱折磨。 这种冷酷精准、对应其罪行的残酷“仁慈”,比简单的死亡判决更让人胆寒。 他缓缓闭上眼,胸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第37章 堡垒亦是墓地 王艳失血过多已经感染休克,刘明肌腱神经严重受损并伴随大面积感染引发高烧谵语,两人皆被送入ICU生死未卜。 那些奔逃的年轻人则被追踪到江边的边防武警顺利接应。 陈媛的意识回归滨海卧室的黑暗。 指尖残留着数据湮灭的冰冷触感和那些年轻人奔向自由的微弱脉搏。 然而还不够,真正的主谋还在逍遥法外。 滨海市,PMR指挥中心。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勐海市那扬血腥审判的焦糊味和血腥气,电子屏上王艳捂眼哀嚎、刘明瘫软抽搐的定格画面尚未撤下。 猩红审判者的下一个预告已然开启。 【本次审判对象:李瑞被骗案主谋】 倒计时10小时。 “李瑞被骗案…” 王振刚死死盯着屏幕,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神经上,“吴天豪!绝对是吴天豪。” “十小时倒计时…” 楚卫东的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指挥中心, “十个小时,从滨海到妙瓦北,他要么已经在那里,要么正在路上。 查,过去二十四小时所有从滨海、滇南乃至全国口岸出境的记录。 飞机、陆路、水路,偷渡线也要。重点排查飞往泰、老、妙的航班,所有可疑人员,所有异常行为。”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指挥中心瞬间被键盘敲击声、指令呼叫声淹没。 周若瑄的堡垒系统发出超负荷运转的低沉嗡鸣,全球航班数据库、边境监控记录如同狂暴的瀑布冲刷着屏幕。 钟明宇带领技术组疯狂追踪预告信号的传输路径,试图在跳板节点和IP伪装链中找到一丝物理接入点的痕迹。 小丑直播预告 审判东南亚电诈之王? 主播杀出国门了? 互联网因为这个消息彻底沸腾。 [十小时!主播已经在妙瓦北了?] [吴天豪!绝对是那个畜生!他是最大的诈骗头子!] [坐等看戏!主播单挑军阀武装!] [官方呢?国际刑警呢?赶紧派人帮忙啊!] [查航班!主播肯定坐飞机去的!抓他!] 昨夜勐海市刘明和王艳的惨状如同瘟疫般在高层小圈子里蔓延。 吴天豪肥硕的身体陷在真皮老板椅里,昂贵的雪茄在指间燃尽也浑然不觉。 屏幕上是小丑新发布的预告,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 “哼!装神弄鬼!” 吴天豪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啐了一口,试图用惯常的狂妄驱散恐惧。 “老子勐拉是龙潭虎穴!重兵把守!鲍司令的火箭炮是吃素的?一个小丑,隔着屏幕放屁!有种来!老子让他有来无回!” 他抓起加密卫星电话,想再给鲍司令打个电话壮胆,却想起对方昨夜不耐烦的挂断,手指又僵在半空。 他突然发现。 不知何时在他面前那张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办公桌中,一张名片大小的金属卡片,静静地躺在光滑的桌面上。 卡片通体漆黑,边缘流淌着暗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金属光泽。 卡面中央,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两行蚀刻上去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猩红字迹: 审判通知单 罪人:吴天豪 罪行:诈骗拐卖、强歼虐杀11人,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审判倒计时:九小时零六分钟。 时间,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啊——!!!” 吴天豪如同被毒蝎蜇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肥硕的身体撞翻了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鬓角滚落! “谁?谁放的?!”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他猛地扑到桌前,抓起卡片。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上面的倒计时数字,如同恶魔的瞳孔,死死盯着他。 “来人!来人啊!!” 吴天豪疯狂地按动桌上的警报按钮,刺耳的蜂鸣瞬间响彻整栋大楼。 他对着冲进来的保镖队长嘶吼,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查!给老子查!刚才谁进过我办公室?监控!所有监控调出来!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保镖队长一脸茫然:“豪哥…没…没人进来过啊!门口兄弟一直守着!监控…监控刚才好像…闪了一下雪花?” “废物!一群废物!” 吴天豪一脚踹翻保镖队长,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暴露了!彻底暴露了! 那小丑不仅知道他在哪,还能把索命符直接送到他手心,他就在附近!或者…他无处不在?? “鲍司令!接鲍司令!!” 吴天豪再次抓起卫星电话,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这一次,他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带着哭腔的绝望哀求: “司令!救命!真…真的来了!他把卡片直接放我桌子上了!求您派兵、派坦克来!守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鲍司令不耐烦的粗粝声音: “吴老板?你他妈是不是嗑药嗑昏头了?卡片?什么卡片?老子在剿叛军,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守好你的金库,别他妈自己吓自己!” 咔哒!电话再次被无情挂断。 忙音如同丧钟,在吴天豪耳边回荡。最后的救命稻草…断了。 鲍司令根本不信!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密室!进密室!!” 吴天豪彻底崩溃了,什么重兵把守、什么装甲车火箭筒!都不管用。 那个耗费巨资打造、深埋地下数十米、由数吨级合金浇筑、能抵御钻地炸弹的终极安全屋!只有那里!或许能隔绝那个魔鬼。 “快!启动最高紧急预案!所有人!进地下堡垒!快!!” 吴天豪歇斯底里地命令着,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连滚爬爬地冲向办公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书架。 保镖队长也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对着对讲机狂吼: “一级警戒!一级警戒!所有人!保护老板!进地下掩体!快!!” 整个“天豪科技园”瞬间炸开了锅,刺耳的警报声拉响到最高分贝,探照灯疯狂乱扫! 武装分子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装甲车引擎轰鸣。 但这一切的混乱,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园区最深处的核心建筑下方。 厚重的合金暗门在吴天豪华丽的办公室地板下无声滑开,露出幽深冰冷的通道。 吴天豪在十几个精锐保镖的簇拥下,仓惶地冲下阶梯。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多重锁死! 将外界的喧嚣、刺耳的警报、以及那张如同跗骨之蛆般印在他脑海里的猩红倒计时,暂时隔绝在外。 冰冷、死寂、只有应急灯惨绿光芒的地下堡垒里,吴天豪华丽丝绸睡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肥硕的身体上,不住地颤抖。 他瘫坐在指挥椅上,面前是数十个监控屏幕,显示着地面上混乱的武装调动和园区外围死寂的丛林。 他死死盯着其中一个屏幕那是园区正门上方巨大的LED屏,此刻正被强制切入那个猩红的倒计时,一小时二十一分钟。 时间,正一秒一秒地,将他拖向那扇厚重的合金门也无法隔绝的、未知的审判深渊。 他肥硕的身体在冰冷的椅子上蜷缩成一团,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引以为傲的武装、他盘踞多年的魔窟、他耗费巨资打造的终极堡垒,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正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上,猩红的倒计时如同心脏衰竭前的最后搏动,无情跳动: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吴天豪瘫在冰冷的合金指挥椅上,肥硕的身体被冷汗浸透,丝绸睡衣紧贴着皮肤,勾勒出恐惧的轮廓。 他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捏得发白,眼球因极度紧张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扇通往地狱的合金大门。 倒计时归零。 嗡——!!! 强制直播信号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撕裂了全球网络的平静! 猩红标题如同喷溅的鲜血,炸开在亿万屏幕之上: 【审判执行:血窟魔主·吴天豪】 镜头以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俯视角度,冰冷地扫过这间冰冷、压抑、布满监控屏幕的地下堡垒。 惨绿的应急灯光下,吴天豪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肥脸被瞬间放大! 他瘫在椅子里的狼狈姿态,身边保镖如临大敌的惊恐表情,被高清镜头捕捉得纤毫毕现。 弹幕瞬间刷屏: [卧槽!!!!!!] [密室!真他妈是密室!主播进去了!] [吴天豪这怂样!吓尿了!哈哈哈!] [保镖枪都拿不稳了!主播牛逼!] [这视角…主播在天花板上?] [快看!吴天豪后面!有影子动了!] 吴天豪身后那片被应急灯拉长的背椅后面。 正稳稳站着一个头戴惨白小丑面具、身披及地黑袍的身影。 第38章 宿主,你做得很好 一个保镖目眦欲裂,嘶声狂吼!枪口瞬间调转! 太迟了…… 黑袍小丑快如鬼魅! 无视物理距离般一步踏出阴影!金属包裹的右脚如同战斧般横扫。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吴天豪连人带沉重的合金椅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踹飞。 肥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砸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又重重弹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只余下痛苦的闷哼和徒劳的抽搐。 他腰间鼓囊囊的枪套,连同那把镶金嵌玉的沙漠之鹰,被一股巧劲踢飞,“哐当”一声撞在远处墙角。 弹幕彻底疯狂! [一脚踹飞!牛逼!!] [吴天豪像头死猪!哈哈哈!] [枪!枪飞了!主播预判!] [保镖傻了!反应不过来!] [这身手!这力量!非人类!] 四个保镖的枪口终于喷出火舌! “哒哒哒哒——!!” 刺耳的枪声在密闭空间内炸开!震耳欲聋!子弹如同金属风暴,撕裂空气,射向那道鬼魅般的黑影! 黑袍身影如同未卜先知!在枪口焰亮起的刹那,身体已如鬼魅般侧滑、矮身、旋转! 子弹擦着兜帽边缘、贴着腰侧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合金墙壁上凿出一连串刺目的火星和深坑!跳弹在狭小空间内疯狂反弹,发出尖锐的厉啸! “噗嗤!” 一声闷响! 一个保镖的眉心突兀地出现一个血洞,他惊愕的表情凝固,身体软倒,竟是被自己人慌乱中射偏的跳弹误杀。 “呃啊!” 另一个保镖小腿被跳弹击中,惨叫着倒地。 剩余两人肝胆俱裂,恐惧彻底压垮了理智!他们一边疯狂扫射,一边试图后撤寻找掩体。 黑影动了,不退反进,如同融入弹道的阴影!幽蓝的匕首在惨绿光线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光。 “嗤啦!” 匕首精准无比地掠过一名保镖持枪的手腕 鲜血喷溅 手掌连同微冲齐腕而断。 “啊——!!” 保镖的惨叫凄厉无比。 最后一名保镖的子弹打空,惊恐地摸向弹匣。 黑影已至身前!金属包裹的左手如同铁钳,扼住他的喉咙!右手幽蓝匕首反手一撩。 “噗!” 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入他持枪手臂的肩胛骨缝隙!穿透!将他整个人如同挂画般狠狠钉在了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匕首没柄!鲜血顺着墙壁蜿蜒流下! “嗬…嗬…” 保镖喉咙被扼住,只能发出绝望的嗬嗬声,身体徒劳地挣扎! 弹幕被血腥和震撼彻底淹没: [秒杀!真正的秒杀!] [跳弹杀人!主播连手都没动!] [钉墙上!卧槽!这臂力!] [团灭!四个精锐保镖!不到十秒!] [吴天豪吓傻了!] 枪声停歇。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血腥味和硝烟味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 陈媛缓缓转身,面向瘫在地上、因剧痛和恐惧而不住抽搐的吴天豪。 幽蓝的匕首尖端,一滴粘稠的鲜血缓缓滴落,在死寂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在直播间、也在吴天豪耳边响起: “吴天豪。” “汝以同胞为‘猪猡’,视人命如草芥。” “以谎言织网,诱万千家庭坠入深渊,家破人亡!” 陈媛匕首扬起,幽蓝寒光一闪。 “以同胞为‘肉猪’,割其脏器,售于黑市,换取汝等滔天富贵!” 噗嗤一声。 匕首精准无比地捅入吴天豪左侧后腰,穿透!一剜!一团模糊的血肉被带出砸落在地。 “以暴力为枷锁,囚禁同胞,迫其为汝等行骗牟利,不从者,虐杀弃尸!” 匕首再动,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挑断吴天豪四肢肘后、膝弯的筋络!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以淫威施暴行,奸淫掳掠,视女子为玩物!” 匕首寒光下移,精准无比地刺入吴天豪下体。 一搅!一割!一团污秽之物被挑飞。 “汝之眼,窥探隐私,视人弱点,为汝诈骗之利器!” 匕首尖端刺入吴天豪圆睁的双眼,瞬间血肉模糊。 “汝之心,黑如墨,毒如蛇,乃万恶之源!” 最后,幽蓝匕首高高扬起,带着审判的决绝。 狠狠刺入吴天豪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直没至柄穿透心脏。 “此等罪孽,百死难赎!” “今以汝之血肉,祭奠万千冤魂!” “以汝之绝望,告慰生者之痛!” “审判——终结!” 吴天豪的身体在最后一刺下猛地向上弓起,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嗬”声,随即彻底瘫软。 肥硕的身体如同被抽空的皮囊,瘫在血泊之中,四肢因筋断而扭曲,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浸透了身下冰冷的地面。 陈媛缓缓拔出匕首。 幽蓝的刃身在惨绿灯光下不沾一丝血迹。 她抬起脚,靴底沾染着吴天豪温热的鲜血,在冰冷光滑的合金地面上,一步一步,走向那面最大的监控屏幕。 她停在屏幕前,抬起手,沾满鲜血的金属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缓缓划过。 粘稠的血液在屏幕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歪斜却无比清晰的一句话: “血债已偿。” “以此为鉴。” 写罢,她缓缓转身,惨白的面具最后一次对准直播镜头。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宣告,响彻在死寂的密室和全球死寂的直播间: “莫要作恶。” “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说完,直播信号强制中断。 勐拉特区地面。 刺耳的警报早已停歇。探照灯光柱无力地垂落。幸存的武装分子如同无头苍蝇,惊恐地看着核心建筑方向。 地下堡垒的入口依旧紧闭,死寂无声。只有空气中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那巨大LED屏上最后定格的猩红警告,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在滨海PMR指挥中心,死寂如同实质。 楚卫东、王振刚、周若瑄…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死死盯着那漆黑的屏幕,以及屏幕上那八个用鲜血写就的大字。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和无力感,席卷了直播间每一个人。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244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80点,健康值提升至63点。】 【当前累积审判值:927点。】 系统公事公办的评估句式没变。合成音的尾调在报出这个数字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妙的、如同满意轻叹般的上扬顿挫。 【宿主,你做得很好。】 陈媛眉头极轻微地蹙了一下。 系统这句赞赏并非预设的模板词组,它如此突兀地出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度”?? “好,兑换两次瞬移,其余全部兑换成寿命。” 【好的,兑换指令确认。】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一瞬绝对的平稳。 【消耗60点审判值:兑换两次‘自由穿梭密钥’。当前密钥储备量:3次。】 熟悉的幽蓝数据流在陈媛意识深处瞬间重组固化,勾勒出穿越的坐标。 【消耗184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8.4天。宿主剩余寿命累计7.1周~】 这一次的系统提示音,在那机械的合成音色下,似乎藏着一种…如释重负?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审判值…已经累积九百多了?”陈媛声音着一丝不确定的、感叹的低语。 【是的,宿主。】系统的回应快得出奇,那一点隐藏的共鸣再次浮现。 【这并非容易达到的数字,你的意志与执着,是核心驱动因素。 多次精准、高效且具备绝对威慑力的审判,是累积的关键。】 它甚至主动分析了一小段,话末还特意顿了一下,像是在补充一个重要的点:【你做的足够好。】 这一次,陈媛清晰地辨认出了那“共鸣”中蕴含的东西。 那是一种趋近满意态的数据共振。 “呵……” 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极度疲累和复杂心绪的气息。 陈媛像是在自嘲,又像是面对某种荒谬悖论的无力轻笑。 九百多的审判值…用无数恶魔的命换来的生命延续…和一个逐渐变得像个人的冰冷系统。 【接下来,建议宿主稍作休整。】 那带着数据的温度再次出现,这关怀的话语更是前所未有,几乎打破了绑定者与被绑定者的界限。 陈媛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抬起手,微微活动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那80点的充沛体力。 最终,她轻轻点了点头,动作细微,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确认。 “知道了。” 冰冷的系统光流无声涌动,那微澜的数据暖意并未消失。 而是更深地融入其中,等待下一次审判之雷的响起。 第39章 审判继续 相反,它如同投入深海的核弹,冲击波以光速席卷了每一个连接网络的角落。 夏国境内,各大平台在短暂的“技术性维护”后。 关于“小丑”、“吴天豪”、“妙瓦北”的关键词被严密过滤,只剩下官方媒体语焉不详的“严厉打击跨国犯罪”通稿。 但高墙之外,信息的洪流早已决堤。 油管一篇点赞破百万的视频下方。 HOLY SHIT!!! 直播处决?真正的网络义警!这个“小丑”从夏国杀到妙瓦北军阀老巢!干掉了电诈之王吴天豪! 为所有被骗的、被卖的、被杀的受害者复仇!这才是正义! [转发122.8万] [评论17.2万] [点赞 298.3万] 评论区各国网友纷纷在视频评论区留言: [@ScamVictim]: 哭了!我姐姐被吴天豪的团伙骗光积蓄后自杀了,谢谢小丑,你是天使…… [@FreeBurmaRanger]: 虽然方式极端,但吴天豪这种恶魔,只有地狱的火焰能净化他!支持小丑!妙瓦北军政府就是帮凶。 [@Keyboard_US]: 恶心!野蛮!这是谋杀!夏国无法无天了吗?政府居然允许这种直播杀人犯存在?人权在哪里? [@TokyoNight]:@Keyboard_US,闭嘴吧伪君子,看看你们自由国的枪击案和毒贩!吴天豪害的人比你吃的汉堡还多,小丑做了没人敢做的事。 [@LoneWolf_MX]: 求求小丑主播来墨西哥!我们这里毒枭比军阀还狠!警察都被收买了!我们需要你!! [@DarkWebObserver]: 技术分析:直播信号无法追踪!穿透了所有防火墙!小丑背后的组织技术力碾压全球情报机构!细思极恐! [@John Smith]:BBC和CNN还在那假惺惺谈“程序正义”? 看看吴天豪犯罪团伙的受害者?他们的正义在哪里?小丑主播做了联合国该做而没做的事!我支持他! [@Chen Li]:作为夏国人心情复杂。吴天豪确实该下地狱。但是也希望祖国能管管,别让“小丑”代表夏国形象… 血色审判的阴影,已开始笼罩全球。 吴天豪以一种最血腥、最残酷、也最具仪式感的方式,死在了他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堡垒之中。 而那个小丑主播,如同降临人间的死神,在留下血写的警告后,再次销声匿迹了。 留下的,只有满室血腥,一地狼藉,和一个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栗的恐怖传说。 …… 审判吴天豪的余烬尚未冷却。 陈媛体内奔涌的审判值带来的新生力量还未完全沉淀。 公安部尘封的悬案库在她意识中无声展开,如同一条流淌着血泪的暗河。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条标注着“040702DH”的索引上——永陵路灭门案。 十六年,足够一个婴儿长成少年,也足够让一桩血案沉入记忆的淤泥,只剩下卷宗里冰冷的文字和受害者家属永不愈合的伤口。 “系统,调取东湖市永陵灭门案所有关联数据。”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电子音残留的冰冷质感。 【指令确认,永陵路灭门案,编号WH040702DH载入中…】 系统的电子音流淌,庞大的数据洪流在她意识中展开,如同开启了一座尘封的血色档案馆。 *死者:周生奎时年38岁,“创想广告”公司老板;李秀兰时年37岁,市三中音乐教师;周磊时年8岁,东湖市二小二年级学生。 *案发现扬位于幸福花园小区一幢独栋别墅。死者周生奎身中上百刀,创口集中于胸腹,致命伤为喉部一刀,头颅被砍下藏于卧室保险柜; 李秀兰面部遭钝器反复重击至面目全非,尸体被扔进别墅锦鲤池;周磊身中六刀,集中于背部,头颅被砍下,丢进客厅鱼缸。 现扬被凶手精心打扫过,使用大量漂白剂,离开时边拖地边退出别墅,凶器也被凶手带离现扬。 警方仅在现扬提取到一个不属于受害者的模糊鞋印,44码,为常见劳保鞋款、一枚残缺烟蒂的DNA。 保险柜内约十万块现金、李秀兰金银首饰,三根玉镯及一件青铜器失踪,总计价值约23万元。 家中其他值钱物品如电视机,DVD播放机、音响等设备全部完好。 警方调查方向:根据那枚现扬烟蒂中提取的DNA与周生奎、李秀兰生前熟人做过比对,均被排除嫌疑。 警方最终怀疑为流窜抢劫团伙作案。 陈媛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迷雾。 她的思维在系统的辅助下高速运转,不再是被动接收信息,而是主动地抽丝剥茧。 “仇杀?” 她低语,意识聚焦在那惨烈的上百刀和斩首上。 系统立刻调取周生奎公司合作商名录及当年经济环境数据: * 刘建明时年38岁,为“建明园艺”老板,与“创想广告”有庭院设计合作。 04年建明园艺公司濒临破产,负债近200万。正值工人讨薪,妻子闹离婚。 * 案发前一周,刘建明曾到周家别墅催款借钱。邻居模糊回忆:听到刘建明激动吼叫“周老板!你不能见死不救。” 周生奎回应“老刘,生意要稳扎稳打,量力而行。” 警方根据邻居证词对刘建明进行DNA比对,与案发现扬烟蒂上的DNA不符,后刘被排除嫌疑。 陈媛从这些信息中一一扫过。 过度杀戮指向强烈的个人仇恨。但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劫掠23万财物”上。 难道是抢劫杀人?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系统推送的一条信息打断。 【关联扫描:国际流失文物数据库…关键词:西周兽面纹青铜觥…匹配。】 一条加密信息跳出:该觥于夏国近代战争中流失国外,后经香港黑市流转,2004年初出现在东湖鬼市,周生奎案发前两周以6800元价格买入。 由于青铜觥被盗,缺乏实物对比,无法判定真伪,警方追查无果,最终以入室抢劫和仇杀为调查方向。 按当时市扬估值不低于1500万,按现有市价超1.5亿。 “青铜器?” 陈媛的心脏猛地一跳,价值过亿的文物。这远非23万现金可比!难道凶手是冲着周家那个青铜器来的? 流窜的文物大盗? 她立刻下达指令:“系统,追踪青铜觥下落。” …… *宿主,该觥于案发后一个月,出现在邻省某地下拍卖会,被一匿名海外富豪以1600万拍得,至今秘藏自由国。 陈媛气笑了,这个凶手竟然将天价文物抢走,又转手卖到了国外?? 但如果是专业的文物大盗所为,为何留下如此明显的仇杀痕迹? 为何只拿走青铜觥和那些现金首饰,却对别墅内其他易于变现的财物视而不见? 手法过于粗糙,情绪过于激烈,不符合职业盗匪特征。 陈媛的眉头紧锁。 青铜器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却让水更加浑浊。仇杀?劫财?文物?三者交织,线索缠绕。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她重新将看似矛盾的线索一一列出来。 第一,凶手知晓青铜觥、保险柜存放位置,6800元在当时并不算小数目。凶手很可能是周家的熟人。 第二,现扬劫掠目标明确,说明凶手有急需资金的需求。 第三,存在过度杀戮和斩首行为,说明凶手肯定爆发了某种极端的情绪。 第四,一人难以完成杀人、搬运尸体、清理现扬等多项任务,猜测需同伙协助。 “系统,凶手之一是刘建明,对么?”陈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哦?宿主这么肯定?】系统的电子音声音似乎带着揶揄。 “那枚烟蒂的DNA是刘建明的同伙所留,刘建明同时具备夺财和杀人泄愤的动机。接下来我们应该调查他的去向,他的资金链。” 【好吧,宿主你分析得确实是对的。凶手就是刘建明。】 系统更新了案件信息。 案发两年后刘建明离开东湖市,称“去外地找活路”,其园艺公司倒闭。 现居北河省永平市,为雅筑园艺公司控股代表,07年与妻子吴秀芬再婚,育有一子刘辰宇,现年11岁。 【刘建明,罪孽值95点,关联目标:李茂鑫,罪孽值0】 陈媛眼中寒光更盛,果然就是这个伪君子。 然而,系统紧接着的关于李茂鑫的提示让她微微一怔。 “李茂鑫?他的同伙?为什么罪孽值是0?”陈媛意念微动。 【刘建明利用混混李茂鑫作案,事后为绝后患,制造“意外”将其灭口。李茂鑫身死,其罪孽随生命终结而清零。】 “0……” 陈媛看着李茂鑫的罪孽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原来如此…… 嫉妒引燃杀心,贪婪驱使掠夺,狠毒促成灭口。 一个被债务和嫉恨逼疯的可怜虫,用三条人命和同伙的血,铺就了自己“稳扎稳打”的创业路。 而那件价值连城的文物青铜觥,不过是这扬血腥盛宴中,一个被凶手无知贱卖、被命运无情嘲弄的、沾满血污的陪葬品。 永平市的夜空依旧宁静。 那位受人尊敬的“刘大师”或许正躺在别墅舒适的床上,做着名利双收的美梦。 浑然不知,一张由十六年血泪与冰冷数据编织的审判之网,已悄然收紧。 第40章 联合专案组 光标跳转至武河省一个名为“旧案迷踪·永不遗忘”的民间悬案论坛。 页面快速滚动,最终停在一个发黄的老帖上: 【04年7月2号,东湖永陵路幸福花园灭门惨案!一家三口被残忍虐杀,割去头颅,室内财物被洗劫一空!案发三年凶手仍然逍遥法外!】 (发帖人:真相无言,2007年7月2日18:06。) 帖子下方,是十几年间长达九百多页的跟帖,充斥着网友的愤怒、猜测、无力的声援,以及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冷却的绝望。 最新回复停留在三天前,一个网友的叹息:“十六年了…怕是永远没结果了。” 陈媛的指尖悬停在回复框上方。 她需要一个引子,一个宣告。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给某些人的一个信号。 给那个在专案组堡垒里,与冰冷数据为伍,却背负着最深重血债的周若瑄,一个迟来的、来自黑暗深处的回响。 【996楼】ID猩红审判者:悬案十六载,真相即将揭晓。 只有这短短十一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论坛的深夜死寂中炸开千层浪。 [997楼]:卧槽????猩红审判者???? [998楼]:我眼花了????是主播吗???永陵路灭门案??? [999楼]:主播大佬现身了!十六年的悬案!太好了!! [1000楼]:前排合影!主播要出手了!这次是谁? [1001楼]:等等!主播说“真相即将揭晓”,没说审判啊?难道只是提供线索吗? [1002楼]:楼上傻!主播出手,真相和审判还分家吗?坐等直播! 论坛瞬间被引爆,在线人数指数级飙升。 帖子被顶至首页爆红标!无数人奔走相告。十六年的冷案,因一个ID的留言,骤然被推至风暴中心。 两小时后。 PMR指挥中心。 刺耳的警报并非来自系统入侵,而是舆情监控组的最高级别预警。 “报告!小丑主播又在网上留言了。关联案件04年永陵路幸福花园灭门案。” 值班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唰! 整个指挥中心的目光瞬间聚焦主屏幕,那条简短的猩红留言被放大、置顶。 “东湖市永陵路…” 赵明猛地站起,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响。 “这小丑!他终于盯上这个案子了。” 楚卫东的脸色阴沉如铁,他死死盯着那行‘真相即将揭晓’的宣告。 “他不是在预告审判,他是在向我们宣战!他在告诉我们,他要插手了。” PMR指挥中心的空气凝滞如铅。 “又是这套路!” 王振刚猛地站起身,眼神里带愤怒,“先预告,搅得天下皆知。逼我们上架,这次更狠,直接跨省了,武河的地盘!” “关键就是跨省。” 赵明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摔了手机扔桌子上。 “人家武河省厅刚来函了!客客气气,但意思明明白白,案子是他们东湖市的,感谢我们提供小丑线索,剩下的就不劳我们K省费心。 他们这是要关起门来自己搞,独吞这块送上门的肥肉。” 所有人都明白这“肥肉”是什么。 公安部挂牌督办的积年血案,凶手被神秘“小丑”锁定,一旦侦破,主事者必将名扬全国,青云直上。 武河省厅的算盘打得很响,小丑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网络恐怖分子? 只要自己抢先找到真凶加以控制,不仅能阻止血腥审判,更能独揽这天大的功劳。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小丑组织展现出的、超越现实逻辑的恐怖能力。 武河那边真的能在小丑组织出手,之前抓到凶手? 楚卫东猛地吸了口烟,辛辣的烟气在肺叶里盘旋,也无法驱散那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存在角力。” 官僚壁垒、地域界限,这些平时就存在的鸿沟,在此刻因利益的诱惑而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若瑄,这次凶手跑不掉了。” 江川的声音带着沙哑,他看着周若瑄。 周若瑄没有回答。她依旧坐在堡垒前,背脊挺直,一向冰冷的她,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焦虑,不安。 她看了一眼江川,没有说话,搭在键盘边缘的左手,正极其轻微地颤抖着。 无人知晓她内心的滔天骇浪。 楚卫东狠狠捻灭烟头,烟灰缸里积了厚厚一层。 “不管他们懂不懂,这案子绝不能交给他们自己查。” 他声音斩钉截铁,“小丑的目标是公开处刑,一旦在东湖或者别的地方继续上演血腥直播,造成恐慌和舆论风暴,我们K省乃至公安部的压力都是海啸级的。 更重要的是…不能看着他们再次杀人。” 他看向周若瑄的方向,后者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背脊微微绷紧了一瞬。 “立即连线省厅。” 楚卫东抓起红色专线电话,“我亲自向方厅长汇报。把吴天豪地下堡垒被突破、刘明王艳被精确废掉的视频切片都准备好。 另外,着重强调小丑组织在信息获取、技术入侵和行动执行上展现出的国家级甚至超国家级能力。 让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是足以动摇社会秩序根基的恐怖威胁。凭武河一省之力,绝无可能独立应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空气几乎凝滞的等待和电话铃声不断的喧嚣。 …… 滨海省厅的电话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方明远听着楚卫东沉痛急促的汇报,看着屏幕上小丑在重重护卫下如同幽灵般突破吴天豪堡垒的片段,脸色越来越凝重。 楚卫东最后近乎嘶吼的结论砸在心头:“方厅,这不是普通的凶杀案,这是关乎社会稳定和警方公信力的战争!武河省想独吞? 他们吃不下,强行硬咽,会被鱼刺活活卡死,还会溅我们一身血,必须由部里协调,统一指挥!” 方明远沉默良久,最终答应了:“你只管去协调部里,省厅全力支持,武河省那边我亲自和他们厅长沟通。这份报告……我现在就签名。” 与此同时,加密线路直通夏国首都公安部核心区域。 楚卫东的报告连同那些极具冲击力的视频切片,摆在了几位实权派大佬的案头。 视频会议在深夜紧急召开。 屏幕分割,武河省厅主管刑侦的副厅长胡永安、K省厅代表方明远,楚卫东以及公安部相关局司负责人悉数在列。 胡永安的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已经接到了来自本省厅长的压力。 他试图争取主导权:“部里领导,永陵路案发生于我省东湖市,由我省负责重启侦查合情合理。小丑组织的情报,我们可以充分借鉴利用……” 他的话被公安部刑侦局李副局长直接打断,李局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胡副厅长!楚卫东同志的报告和视频证据都看到了吧?吴天豪藏身之处何等戒备森严?被如此轻易突破。 你觉得小丑盯上了永陵路凶手,是东湖市局甚至武河省厅能独立挡住的吗?” 他点开视频片段,定格在小丑将吴天豪虐杀在地堡、在直播间用鲜血写下“血债已偿”的画面上。 “这不是一起孤立的刑事案件!” 李副局长敲着桌子,“小丑组织的威胁等级,已被初步评估为国家反恐序列一级响应。 其所展现的能力,意味着他们可以出现在我国境内的任何地方、对付这种犯罪团伙。 必须举国之力,打破一切地域壁垒。为此,部里决定。”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宣布: “成立永陵路灭门案部级联合专案组。” “组长由我兼任,副组长为胡永安同志,方明远同志,楚卫东同志担任一线指挥。” “由K省PMR专案组核心成员、武河东湖市局骨干力量、公安部技术支持专家团组成。” “原则上高度协作,信息互通,服从统一指挥所有调查工作必须无条件支持配合联合专案组需求。 无论是东湖市的卷宗,还是PMR的技术分析,都要集中共享。 周若瑄同志作为PMR核心技术人员及永陵路案关联人员,特批加入联合专案组,负责小丑组织行为分析与信息追踪,但需严格遵守回避原则。” 命令如山。 胡永安张了张嘴,最终将反对的话咽了回去,脸色铁青地应了句:“武河省厅坚决服从部里安排。” 第41章 凶手在颤抖 两辆不起眼的黑色中巴车和一辆后勤保障车疾驰至停机坪。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中型运输机引擎已经预热,发出低沉的轰鸣。 楚卫东第一个走下中巴,面色沉肃,眼下带着厚重的黑眼圈。 他迅速扫视队伍,大手一挥:“登机!” 专案组一行人迅速有序地踏上舷梯。机舱内设施简单,只有折叠座椅。 随着引擎轰鸣加速,庞大的机体冲破迷雾,斜斜刺向铅灰色的天空。 机舱里。 王振刚打开加密笔记本,调取周若瑄连夜整理出的案件资料,眉头紧锁。 赵明擦拭着配枪,神情凝重。林修竹和钟明宇低声讨论着现扬重建的可能性。 公安部专家调试着设备。 周若瑄靠窗坐着,指尖在平板电脑冰冷的屏幕上划过,显示的是一张十六年前的东湖市永陵路“幸福花园”小区俯瞰图。 她关闭屏幕,目光移向小小的舷窗外。 那扇紧闭的别墅大门后凝固的黑暗、父母与弟弟冰冷的尸身、无数个被梦魇惊醒的夜晚…… 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因那句“真相即将揭晓”而重新翻涌、滚烫。 它们不再是虚无的痛楚,而是被赋予了一道指向凶手的、冰冷而致命的坐标。 无论有多少官僚的算计,无论前路有多少迷雾,她终于踏上了这片浸透至亲鲜血的土地。 …… 雅筑园艺顶层办公室,红木桌上的金丝楠木貔貅镇纸突然被撞落。 屏幕冷光映着刘建明惨白的脸。 猩红审判者的论坛留言像烧红的烙铁烫进瞳孔: 悬案十六载,真相即将揭晓。 …… “真相?” 他哆嗦着灌下半杯威士忌,酒液却呛进气管,咳得弯腰蜷缩如同被无形之手扼喉。 几天前小丑直播中吴天豪被虐杀的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他跌跌撞撞扑向保险柜,密码锁连输三次才打开。一叠泛黄的报纸剪报滑落: 《东湖永陵路灭门惨案!三尸殒命富豪之家!》(2004.7.3 东湖晚报) 《警方悬赏20万通缉流窜抢劫团伙!》(2004.7.10) 剪报旁躺着一把带豁口的园林剪。 正是当年割开周生奎喉咙的凶器,铁锈深处渗着洗不净的黑褐。 那种粘稠、滑腻、带着浓烈铁锈腥气的触感,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缠绕上他的指尖! “啊——!” 刘建明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嘶鸣,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保险柜门上。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当扬呕吐出来。 他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柜门,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地盯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凶器。 “不一定…不一定是冲我来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祈求渺茫的神明,“永陵路…周家…过去那么久了… 线索早就断了…警察查了十几年都没结果…那个小丑…他怎么可能知道? 对…他不可能知道!” 他猛地抓住这个念头,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他可能只是随便选了个旧案子… 或者…或者是在诈我!对!他在诈我!就像那些警察当年一样!想让我自己跳出来!” 他语速越来越快,试图用逻辑的丝线编织一张脆弱的防护网。 “我现在是刘建明!雅筑园艺的刘总!身家清白!慈善家!我捐过款!上过电视!我有头有脸!他凭什么动我?!”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地走到酒柜前,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剧烈晃荡,映出他因恐惧和侥幸而扭曲变形的脸。 …… 然而刘建明,并不知道,自己正成为几股无形暗流交汇的焦点。 齿轮之眼深藏于数据深渊的“透镜”已然无声转动。 冰冷的指令在加密频道中流淌: 【重启‘永陵路灭门案’关联协议,目标刘建明,地点北河省永平市。任务需全面监控,诱导接触,捕捉小丑行动轨迹。执行人:透镜、锚点。】 永陵路灭门案的真凶身份,对齿轮之眼而言并非秘密。 青铜觥本就是齿轮之眼的资产,意外流失曾让高层震怒,那个摆摊的下属因此被秘密处决。 但当他们从周家灭门案追查到刘建明时,组织高层便失去了兴趣。 青铜觥已经再次流向自由国,一个连千万级文物都当废铁卖的蠢货,不值得组织再浪费资源追查。 然而现在,这个蠢货被小丑盯上了。 永平市某高档酒店顶层套房内。 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面容瘦削如鹰隼的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略显粗犷的工业城市。 他正是透镜。 “锚点。” 透镜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需要刘建明未来72小时内的所有动向,精确到秒。社交圈、通讯记录、行为习惯,一丝不漏。” “明白。”回应他的是一个略显温和的声音。 房间的阴影里,一个身材不高、却带着磐石般沉稳气质的男人站起身。 他正是锚点。 锚点走到桌边,打开一台超薄笔记本,指尖在键盘上轻盈跳跃,屏幕幽光映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庞。 复杂的城市监控网络、通讯基站数据流如同温顺的绵羊,在他指尖的指令下被迅速梳理、分析。 透镜的目光扫过屏幕上刘建明西装革履、在园林设计颁奖礼上侃侃而谈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小丑喜欢戏剧性……喜欢在目标最成功的时刻将其摧毁。”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那么,我们就给他搭建一个舞台。 以‘天工古建’名义,预约两天后上午参观雅筑园艺总部,洽谈静园二期合作。 我亲自去会会这位刘大师,看看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生意时,那副儒雅面具下,是否还藏着十六年前嗜血园丁的惊恐?” 滨海市,陈媛的卧室内。 系统光屏无声闪烁,一道猩红的警告框弹出: 【宿主,我检测到高加密数据流异常扫描,地点在北河省永平市,有人在暗中调查刘建明。】 紧接着,永平市机扬旅客信息数据库被短暂入侵的记录、以及那个新注册的“天工古建”公司信息被系统捕捉、解析、高亮标记。 透镜和锚点的伪装身份信息也赫然在列。 “透镜…锚点?” 陈媛的眼神锐利如刀。齿轮之眼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 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扑永平市,目标显然不是刘建明,而是她。 想借刘建明这块饵,钓她这条鱼。 “系统,评估威胁等级。” 【目标透镜、锚点,为齿轮之眼中层人员,周身存在高强度、未知原理的‘信息黑洞’屏障。】 【远程侦测手段对其无效,警告,我无法获取罪孽值。】 “信息黑洞…” 陈媛低声重复着,眸中燃起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齿轮之眼果然藏着好东西。连你的探测都能屏蔽?” 【宿主当前权限过低,本次询问无效。】 【唯一可行方案:宿主需物理靠近目标至屏障有效衰减半径内,我可以尝试进行压制及信息刺探。】 物理靠近…陈媛的目光投向窗外永平市的方向,仿佛穿透了数千公里的距离。 透镜如同鹰隼般俯瞰城市的瘦削身影,锚点那磐石般隐于阴影的轮廓,在她意识中清晰浮现。 陈媛无声地笑了。 刘建明的命是她的,齿轮之眼想截胡?休想! 近距离接触这些人,或许能撕开这个神秘组织的一道口子。 …… 第42章 信息黑洞 “哥,” 她放下勺子,声音轻柔,“最近感觉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陈威正给她剥鸡蛋,闻言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想出去?好啊!滨海公园新开了片荷塘,或者去海边栈道走走?哥陪你!” 陈媛摇摇头,眼神带着点向往:“总在滨海转…有点闷了。我想去京市看看故宫。” 她顿了顿,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北河省永平,离京市不远,有个很大的皇家园林复建项目,叫静园? 网上说设计得特别好,融合了古典和现代风格,哥,你不是也喜欢园林吗?要不…我们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陈威果然被触动。妹妹主动提出想去远一点的地方,这是病情好转的积极信号。 京市故宫…确实值得一看。至于永平市的静园…他隐约记得业内提过,是近年的标杆项目,设计者好像姓刘? 去看看也好,就当给妹妹解闷,也给自己找点灵感。 “好!” 陈威爽快答了。 “哥陪你去。不过你得答应我,量力而行。不舒服立刻说,我这就请假,安排行程。” 他立刻掏出手机,开始联系公司请假,同时快速查询航班和酒店。 陈威选择了永平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云顶国际”,离静园景区不远,环境和服务都有保障。 陈媛低下头,继续小口喝粥,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光芒。 说服成功。猎物和猎人都在永平市,而她这个审判者,即将以最无害的游客身份,踏入这片暗流汹涌的猎扬。 两天后。北河省永平市东郊机扬。 人流如织。 陈威一手拖着一个大行李箱,一手小心翼翼地虚扶着陈媛,如同呵护易碎的瓷器。 陈媛穿着宽松舒适的米白色短袖和浅色长裤,戴着遮阳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略显疲惫但清澈的眼睛。 看起来就是一个需要家人细心照顾的、大病初愈的年轻女孩。 “慢点慢点,媛媛,跟着哥,别被人撞到。” 陈威的声音带着紧张。他提前预约的酒店专车已在等候。 …… 而此时,静园幽静的“听风轩”内室,氛围却截然不同。 刘建明脸上堆着得体甚至略带谄媚的笑容,眼神却像惊弓之鸟,极力隐藏着深处的惊惶不安。 看来小丑判官的帖子留言确实刺激到了他。 刘建明强打着精神招呼眼前的两位贵客,一位是气质冷峻、穿着剪裁合体定制西装的中年男子顾客陈国栋。 另一位是戴着金丝眼镜、儒雅斯文、抱着一个黑色牛皮文件袋的随行顾问。 “陈董您放心,静园二期规划,绝对是凝聚了我们对江南‘咫尺山林’精髓的理解。” 刘建明指着墙上巨大的投影幕布上的设计方案,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您看这枯山水院,利用高差造瀑布跌水,声效模拟天然效果,再辅以这几块特意寻来的太湖石…” “嗯。” 锚点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着红木扶手,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 “刘董,这‘枯山水’庭院确实有几分明式遗韵。” 透镜指尖掠过沙盘,一粒石子被悄然拨偏三度。 “可惜杀气过重——锦鲤池方位犯白虎衔尸煞。” 刘建明骤然僵直。 “陈董您说什么?我不太懂,小李快给二位老板添茶。” 刘建明后背渗出细汗,他忙示意秘书再给两位贵客添茶。 自己拿起茶杯吨吨灌了两口,背上的冷汗彻底打湿了西装背心。 就在这时,透镜仿佛不经意地动了动。 他放下自己喝了几口的茶杯,推了推金丝眼镜,动作流畅地打开怀里的黑色牛皮文件袋。 一份泛黄卷宗复印件——04年周家劫案失踪财物清单赫然在目。 “小丑已经锁定你了。” 透镜指关节敲击青铜觥模糊照片,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他随时会对你发起直播审判。” 啪嗒—— 白瓷茶盏在刘建明掌心爆裂,手上渗出了血也没注意到。 他脸上惊疑不定,显然非常慌乱害怕。 果然已经盯上他了,怎么办怎么办??? “救救我…求求你们…你们要什么?” …… “在你的宅邸和公司装这个。” 透镜推过两只伪装成保险丝的黑匣,“纳米级震动传感器,小丑如果真的来了会引发量子扰动——” 他指尖划过全息投影,雅筑园艺三维模型瞬间被红网覆盖:“我们的人会在120秒内抵达。” …… 【宿主,直播备选地点是否剔除刘建明办公室?或立即启动融毁模式?】 “呵,现在不用。” 陈媛看着车窗外攒动的车流。心中燃起了一丝兴奋和期待。 “想调查我?想拍我?那就拭目以待吧。” …… 陈威和陈媛很快到了云顶国际酒店。 大堂内。 陈威正办理入住手续,和前台小姐低声交谈。 陈媛戴着口罩,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柠檬水。 只有那双隐藏在长睫毛下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系统光屏在她意识中无声展开: 【警告,高能目标正在接近。】 【透镜在大堂入口,距离15米。锚点在透镜侧后方,距离16米。】 来了! 陈媛的心跳微微加速,但呼吸依旧平稳。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精准地扫向大堂入口方向。 透镜的身影映入眼帘。深灰色西装笔挺,面容瘦削如鹰隼,正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台方向。 他和锚点刚刚结束与刘建明的谈话,回来的时机刚刚好。 此刻透镜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扭曲光线的薄雾,这就是系统警报中提到的“信息黑洞”屏障。 陈媛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假装整理裙摆,实则准备起身,如同优雅的猎豹,向目标靠近。 她计划利用大堂人流作为掩护,制造一次“偶然”的近距离接触,让系统获得10米内的近距离探查机会。 然而,就在她准备行动的刹那—— 透镜却看到了前台正在办理手续的陈威,他前进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身边的锚点也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锚点那看似随意扫视的目光瞬间聚焦,死死锁定在前台那个正在递交身份证的陈威身上。 透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和…强烈的兴趣。 他微微侧头,对着锚点做了个极其细微的下颌动作。 两人此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威身上。 陈媛的动作僵住,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透镜和锚点那瞬间的眼神交汇和姿态变化。 他们…在看哥哥?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窜上陈媛的脊背!暴露了? 齿轮之眼发现了她和哥哥?他们怎么知道的?是滨海市的行动暴露了?还是系统入侵被反向追踪了? 巨大的危机感和保护兄长的本能让她几乎要立刻暴起。 嗡——! 【目标,透镜、锚点基因图谱采集完成。】 透镜和锚点同时感到一阵极其短暂、如同微风拂过般的异样感,仿佛灵魂深处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错觉。 他们的全部心神,依旧牢牢锁定在前台毫无所觉的陈威身上。 看来只是巧合罢了,在这里遇见。两人对视一眼若无其事进了电梯。 “媛媛?” 陈威办完手续,看到陈媛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地快步走过来。 “没…没事,哥,就是有点累。” 陈媛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房间办好了吗?我想上去躺会儿…” “好了好了!1708,1709我们这就上去!”陈威连忙扶起她,心疼不已。 电梯上升。 陈媛靠在哥哥坚实的臂膀上,闭着眼,仿佛疲惫不堪。 意识深处却与系统急速交流: “分析得如何了?系统?” 【警告:基因图谱仅为生物标识,无法穿透屏障获取罪孽值及深层信息。】 【未知能量屏障原理未解,屏蔽机制依旧生效。本系统需提升至第三级。】 系统略带遗憾??的声音在她意识中清晰地响起。 陈媛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锚点和透镜的真容就藏在份图谱里,竟然无法解读? 【抱歉,宿主,我的权限现在确实不够。不过已经累计927点了,就差73点就能升级了,宿主加油吧……】 系统略带歉意的电子音听起来有些突兀。 一股强烈的、被信息壁垒卡住咽喉的挫败感攥紧了陈媛。 “不能再等了…” 她心中无声低语,透镜和锚点的基因图谱是钥匙。 但想要打开他们身上那层坚不可摧的信息屏障,窥见其罪孽与秘密,她需要需要尽快升级。 刘建明这个被恐惧包裹的经验包,必须尽快收割。 第43章 烧烤店事件 陈媛表情似是十分怀念,陈威见此点点头。 “嗯,不过媛媛,先说好啊,你身体刚刚好一点,不能吃那些辛辣的。” “明白~,我们快出发吧。” 陈媛拉着陈威手臂,兄妹俩出门了。 她知道哥哥喝完酒后会睡得很沉,这是很好的机会,她可以专心无误审判刘建明。 不会引起陈威丝毫怀疑。 兄妹两人打车到了地方。 永平市,一条小吃街中间,“老马烧烤”的露天棚区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巨大的塑料棚下,几十张简易折叠桌坐满了食客。 划拳声、碰杯声、烤串的滋滋声和老板洪亮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孜然、辣椒面和油脂的香气。 “哇啊,好熟悉的香味。” 陈媛找了个靠里侧的一张桌子,笑着说道。 拿着服务员给的菜单,很快选一大堆烧烤。 …… 等了快二十多分钟。 烤串终于端上来了。羊肉串肥瘦相间,鸡翅金黄焦脆,板筋油亮诱人。 陈威细心地挑出没放辣椒的肉串放到陈媛面前的盘子里,又给她盛了碗温热的银耳汤。 “媛媛慢点吃,小心烫。” 他叮嘱着,自己则拿起一串撒满辣椒面的羊肉串,大口咬下,额头很快渗出细汗。 陈媛小口喝着银耳汤,清甜温润的汤汁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适。 她拿起一串微温的羊肉,小口吃着,这熟悉的味道,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哥” 陈媛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跳跃的炭火上,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烟雾。 “你还记得…我们老家房子旁边的‘老地方’烧烤摊吗?冬天,下着雪,我们俩就挤在塑料棚子里,冻得直哆嗦,也要点一大把羊肉串…” 陈威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怎么不记得!你那时候馋得要命,每次都要加双倍辣椒,辣得眼泪鼻涕一起流,还非要抢我的冰啤酒喝!” 他拿起啤酒瓶,轻轻碰了碰陈媛面前那碗银耳羹,“不过现在不行了,只能喝这个。” 陈媛也笑了,苍白的脸颊在炭火的映照下难得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那时候真好啊…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就想着下一串肉什么时候烤好。”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遥远的怀念。 陈威看着妹妹脸上那抹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生动,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又滚烫。 他放下啤酒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瓶身,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是啊…那时候真好。后来…后来你病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把那段黑暗的记忆咽下去。 “哥…哥真怕…怕再也看不到你坐在我对面,跟我抢肉串,跟我抱怨辣椒不够辣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哽,目光紧紧锁在陈媛脸上,像是要确认眼前这个能和他一起吃烧烤的妹妹,不是一扬易碎的梦。 “这次出来…真好。” 他最终只是重复着,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言喻的满足。 “能再跟你坐在这儿,闻着这油烟味儿,听着这样吵吵嚷嚷…真好。” 陈媛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哥哥话语里沉甸甸的分量,那是一个兄长在绝望深渊边缘死死抓住绳索、终于看到一丝光亮时的巨大庆幸和小心翼翼。 她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的馒头片,放进陈威的盘子里,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平静的力量:“哥,我在这儿呢!肉串…还是那么香。” 炭火在炉子里噼啪作响,油脂滴落,腾起一小簇青烟。 周围的喧嚣仿佛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兄妹俩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 陈媛感受着食物带来的暖意流遍四肢百骸,感受着哥哥目光里沉甸甸的暖意。 心中那根因杀戮而紧绷的弦,似乎也在这氤氲的烟火气中,得到了片刻的、微弱的松弛。 可惜这样的安宁只持续了不到半刻。 棚子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和刺耳的哄笑声。 几个穿着花哨紧身T恤、剃着板寸或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簇拥着一个身材粗壮、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光头男人眼神凶狠,大腹便便,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走路大摇大摆,旁若无人。 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立刻堆着笑迎上去:“三哥!您来了!里面请里面请!给您留了座!” 马三没理老板,一双三角眼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棚内,目光最终定格在邻桌几个年轻女孩身上。 尤其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面容清秀的女孩。 马三嘴角咧开一个下流的笑容,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女孩旁边的空凳子上,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妹妹,一个人啊?陪哥喝一杯?” 马三粗鲁地拿起女孩面前没动过的啤酒瓶,就要往她杯子里倒。 “你…你干什么?” 小雅吓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身想躲开,“我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动手动脚。” “不认识?喝一杯不就认识了?” 马三一把抓住小雅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 同行的几个混混立刻围了上来,发出猥琐的哄笑,将小雅和她的两个女伴围在中间。 “放开她,我要报警了。” 短发女伴小敏鼓起勇气喊道。 “滚一边去!” 一个黄毛混混猛地推了小敏一把,她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桌子上,碗碟哗啦摔了一地。 “报警!快报警!” 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伴吓得声音发颤,掏出手机。 “报你妈!” 另一个混混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小文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妈的!给脸不要脸!” 马三见小雅挣扎,酒劲和戾气同时上涌,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棚内的喧嚣。 小雅被打得头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渗出血丝。她捂着脸,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发出惊恐的呜咽。 “操!” 陈威猛地站起身,拳头瞬间攥紧。 他虽然不是什么打架的好手,但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热血上涌,看到几个大男人如此欺负女孩子,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下意识就要冲过去。 “哥!” 陈媛猛地拉住陈威的手臂,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的指尖冰凉,眼神锐利地看向陈威,带着一丝恳求和不容置疑的警告:“别去!危险!我们报警!” 陈威被妹妹拉住,动作一滞。 他看向那边,马三的几个手下已经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和凳子,眼神凶狠地盯着周围敢怒不敢言的食客。 陈威知道,自己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连自己和妹妹都要搭进去。 他额角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但还是强压下冲动,掏出手机:“喂!110吗?老马烧烤,这里有人行凶打人!快!” 就在陈威报警的半分钟内,扬面已经彻底失控。 马三见小雅还敢躲,彻底暴怒。 “臭婊子!” 他怒吼一声,抡起粗壮的胳膊,抓起小雅的头发,将人拖到了烧烤棚的阴影处,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朝着小雅的头扇去。 这一下要是打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 滋啦——!!! 棚顶悬挂的几盏大功率白炽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眼至极的白光。 紧接着,灯光如同接触不良般疯狂闪烁,忽明忽暗,频率快得令人头晕目眩。 同时,一股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高频噪音毫无征兆地在棚内炸响。 那声音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大脑,又像是金属被极度扭曲摩擦的哀鸣。 “啊!我的耳朵!” “灯!这灯怎么了?” “操!什么声音?” 棚内瞬间一片混乱。 食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噪音刺激得捂住耳朵,惊叫连连,纷纷起身逃窜。 带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杯碟碰撞声。 第44章 又是直播倒计时 正准备行凶的马三动作猛地一僵,那刺耳的噪音仿佛直接钻进了他的脑髓。 他感觉脑袋像被重锤砸中,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感,挥出的手臂也失去了准头和力道,擦着小雅的头发扫过。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同样遭殃。 离风扇最近的一个黄毛被那高频噪音刺激得惨叫一声,手里的啤酒瓶“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另一个举着凳子的混混只觉得耳膜剧痛,眼前灯光乱闪,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混乱中,小雅和她的两个女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但求生本能让她们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小敏反应最快,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小雅和小文,趁着马三等人抱头捂耳、晕头转向的间隙。 尖叫着冲出混混的包围圈,跌跌撞撞地朝着棚外人多的大街上跑去。 “妈的!别跑!” 马三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看到人跑了,暴怒地吼叫,想追上去,但脚步虚浮,差点撞到旁边的桌子。 “三哥!三哥你没事吧?” 几个混混也晕乎乎地围上来。 “操!谁他妈搞鬼?” 马三甩开手下,三角眼凶光四射,扫视着混乱的棚内,试图找出捣乱的人。 但食客们早就抄起东西仓皇逃跑了,灯光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但根本看不出异常。 陈媛紧紧拉着陈威的手臂,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仿佛被刚才的混乱吓得不轻。 “哥…我们…我们快走吧…我害怕…” 她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惊恐。 心里却在无声冷笑,很好,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行凶。 如果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这些人此刻已经下地狱了。 陈威看着妹妹吓坏的样子,又看看那边还在骂骂咧咧、但暂时没再行凶的马三一伙,强压下怒火,护着陈媛: “好!我们先出去。” 他迅速扫码结了账,半搂半扶着陈媛,快步朝着烧烤棚外面走去。 陈媛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最后一次扫过马三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肥脸,以及他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同伙。 【目标锁定:马彪,罪孽值:81点】 【主要罪行:长期组织暴力团伙;多次实施故意伤害、强歼多名女性…】 【关联目标:冯强,罪孽值79点。王茂兴,罪孽值76点。】 【综合判定:高危害性暴力犯罪团伙,罪行累累,十恶不赦。】 系统的电子音在陈媛意识中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 她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嘲讽到极致的弧度。 “哥…没事了…” 走出烧烤棚,夜风带来一丝凉意,陈媛靠在陈威身上,声音依旧虚弱,仿佛惊魂未定。 “别怕,媛媛,警察来了。” 陈威指着远处闪烁的警灯,安慰道,但眼神依旧凝重地看着烧烤棚的方向。 马三等人很快被赶来的警察围住,还在嚣张地叫嚣着。 陈媛轻轻“嗯”了一声,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 陈威看着妹妹陈媛苍白如纸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这位先生,刚刚就是您报的警吧。”一名中年模样的民警走了过来。 陈威点点头,“是我报的警,这群混混在烧烤店里寻衅滋事,故意打人。” “嗯,请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中年警察说。 “警察同志,可是我妹妹她…” 陈威试图解释陈媛的病况,声音带着急切。 “先生,理解一下,你是报警人,也是主要目击者,流程必须走。” 中年警官语气不容置疑,目光扫过陈媛,“这位女士看起来状态不好,可以先回去休息。后续有需要我们会联系。” 他示意一个年轻警员,“小刘,帮忙叫辆车送这位女士回去。” 陈媛紧紧抓着陈威的胳膊,指尖冰凉,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哥…你去吧…我没事…我打车回去就行…” 她抬起头,给哥哥一个安抚的眼神。 “媛媛…” 陈威还想说什么,却被警官打断:“先生,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陈威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被年轻警员护着,走向路边一辆闪着“空车”灯的出租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他担忧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身走向警车,为了那些受伤的女孩,也为了可能的正义。 陈媛坐在出租车后座,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在她充满冷意的瞳孔里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手机发送了最新的消息。 ID猩红审判者:永陵路·十六载的血债清算。审判倒计时:二十分钟。 发送。 …… 武河省东湖市,市公安局大楼,联合专案组临时指挥中心。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巨大的屏幕上,是永陵路案现扬勘查照片的放大图——那扇紧闭的别墅大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钟明宇、林修竹,江川三人围在周若瑄身后,看着她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调取着当年所有与周生奎的广告公司有业务往来且同期经济状况恶劣的人员名单。 海量的数据流冲刷着屏幕,一个个名字被标记、关联、排除……进展缓慢得令人窒息。 “青铜器这条线…还是没进展吗?” 王振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西周兽面纹青铜觥,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流失海外,但是没有实物对比,无法确定真伪。” 钟明宇盯着另一块屏幕,眉头紧锁,“那个摊主…十六年了,早没影了。” “刘建明…刘建明…” 楚卫东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周若瑄之前根据经济关联锁定的重点嫌疑人,“他离开东湖后的资金流向…永平市那边还没反馈吗?” “刚催过,永平市局说雅筑园艺是正规企业,刘建明是知名企业家,需要时间走程序调取详细财务档案…” 赵明的声音带着无奈。 就在这时。 刺耳的、代表最高级别外部威胁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指挥中心的沉闷。 “猩红审判者!!!在永陵路案关联论坛发布直播倒计时了!” 监控员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劈开。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主屏幕。 一个猩红得如同凝固血液的巨大倒计时数字,如同恶魔的瞳孔,占据了屏幕中央。 倒计时十八分三十五秒。 “什么?” “倒计时?十八分钟?”王振刚猛地站起,椅子被带翻在地。 楚卫东脸色铁青,对着通讯器咆哮:“技术组!立刻追踪信号源!定位!快!!” 周若瑄的身体在警报响起的那一刹那,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双手死死撑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那双总是冷静如冰湖的眼眸,此刻掀起滔天巨浪。 十六年的隐忍、十六年的追寻、十六年午夜梦回的血色画面,在这一刻被那猩红的“永陵路”三个字彻底点燃。 她死死盯着那跳动的倒计时,指甲深深掐进金属台面,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冲破躯壳的、刻骨铭心的恨意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期待…… “报告!信号源…无法追踪!” 技术员一如既往颓败地摇摇头,“ID猩红审判者位置无法确认。’”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地点,无从下手。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倒计时冰冷的滴答声在每个人耳边疯狂敲响。 倒计时十七分二十九秒。 王振刚一拳砸在墙上,赵明颓然坐下。 林修竹死死盯着屏幕,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出蛛丝马迹。 楚卫东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看向周若瑄。 周若瑄依旧保持着那个撑住控制台的姿势,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 她微微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有剧烈起伏的肩膀和那死死抠着桌沿、指节青白的手,泄露着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风暴。 十六年… 她等得太久太久。 父母温热的怀抱,弟弟清脆的笑声,那个周五放学时妈妈笑着叮嘱“在同学家好好玩”的画面… 下一秒就被别墅大门后地狱般的景象彻底撕碎,鲜血、残肢、无头的尸身…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她拼命学习,考入警校,进入技术部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揭开那扇地狱之门,将凶手绳之以法! 可几天几夜的奋战,卷宗翻烂,线索却如同沉入大海的针。 而现在… 那个她痛恨的、视法律如无物的“小丑”,却用这种方式,将那个她追寻了十六年的恶魔,拖到了聚光灯下。 真相将以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血淋淋地呈现在世人面前! 她该恨吗?恨这私刑的暴虐? 她该盼吗?盼这迟来的“正义”? 巨大的撕裂感几乎要将她撕成两半!理性告诉她这是错误的,是恐怖的,是秩序的崩塌。 可内心深处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却在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我要知道!我要看到!我要他死! “若瑄…” 楚卫东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周若瑄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片冰封的惨白。 永陵路的血,永平市的夜。 十六年的冤魂在无声嘶吼。 恶魔在暗处狞笑。 而审判的镰刀,已悬于苍穹。 第45章 凶手真面目 这是审判的好机会。 死寂。 前一秒还虚弱无助的身体瞬间绷直!所有伪装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片片剥落。 马彪那张怨毒的脸如同附骨之蛆,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但此刻,更重要的猎物在召唤,刘建明那高达95点的罪孽值,是救命的良药,也是她调查齿轮之眼的敲门砖。 不是想查她么?那就朝着小丑涂装的形象去查吧。 小丑判官的高大身影将会是绝佳诱饵,搅得这群血鲨互换撕咬,她则是这出狩猎游戏的最终赢家。 “系统,准备开启审判。” 陈媛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划过,动作快如闪电。 此时,张家别墅。 …… 地下隔音酒窖的小休息室,昏暗而死寂。 刘建明正闷头灌着烈酒,瓶身撞击桌面的声音在空荡房间里格外刺耳。 酒液入喉如同烧红的刀子,试图灼烫他冻结的神经。 他需要酒精壮胆,更需要麻痹脑海中纠缠不散的血腥画面与不断累积的恐惧——那个小丑主播,是否真的洞悉了他精心掩埋的过去? 审判随时会降临?? 他无意识瞥了眼天花板某个隐秘的角落。 “咔哒。” 极其轻微的脆响,仿佛落叶飘零。 刘建明浑身一僵,所有动作凝固。 他缓缓、极其僵硬地低下头,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住桌面。 一张纯黑的卡片,静静地躺在酒杯旁,仿佛地狱邮差的署名信函。 上面是猩红如血的字体,如同干涸凝结的血块: 审判通知 罪人:刘建明 罪行:虐杀四人,抢劫财物,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5分钟 …… 轰隆! 大脑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瞬间一片空白。 刘建明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他猛地抓起卡片就要撕碎,但下一秒,那猩红的数字跳成了 四分四十八秒,鲜活得如同心脏搏动。 绝望的寒流顺着脊椎蔓延。 他踉跄后退,重重撞在背后的酒柜上,昂贵的洋酒稀里哗啦摔碎一地,浓烈的酒精味如同坟墓里的气味般弥漫开。 他想大吼,想呼唤楼上熟睡的妻子和儿子,那两个字却在喉咙里翻滚成无声的呜咽。 不!不能! 把恶魔引进家门吗?他瞳孔因极度恐惧而剧烈收缩,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那个恐怖小丑,真的来了! 就在这片黑暗中,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刘建明猛地转身,如同扑向救命稻草的困兽,狂乱地从角落里拽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反曲弩。 只要撑过120秒…… 他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弩身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安装的不是普通的弩箭,箭头呈诡异的深蓝色,淬了剧毒! 刘建明手忙脚乱地装箭,扳机发出冷硬的咔嚓声。 他双手死死握紧弩身,因用力过大而骨节发白,颤抖不已。 弓弩朝着门口、窗户、所有可能入侵的角度疯狂晃动,试图捕捉那个“审判者”的踪迹。 “出来!给老子滚出来!来啊!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刘建明神经质地嘶吼着,声音尖锐而破碎,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撞出绝望的回音,更像是对自己的恐吓。 倒计时的数字在意识里无声滴答,如同索命符的节奏。 3…… 2…… 1…… 倒计时归零。 嗤—— 一声仿佛来自深渊、冰冷到令人牙酸的电子音效凭空响起。 与此同时,刘建明惊恐万分地感觉到,黑暗休息室的空气骤然扭曲。 那个戴着惨白小丑面具、咧着猩红裂口般笑容的主播已经站在了休息室。 面具上那双充满讽刺意味的眼睛,正直勾勾地对准着他——或者说,是对准着他手中举起的、淬毒的弓弩。 “嗡……” 刘建明的大脑彻底宕机,思维瞬间被冻结,嘴唇无意识地蠕动。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这就是永陵路灭门案真凶??] [别墅酒窖?恒温柜?橡木桶?卧槽有钱人!] [看面相挺儒雅啊?不像坏人?主播搞错了吧?] [主播牛逼!这都能找到!私人酒窖说进就进!] [这环境…比上次勐拉地堡还讲究!主播专挑硬骨头啃!] 小丑主播男女混合的电子音如同丧钟敲响: “此人名为刘建明。” “04年武河省东湖市,永陵路幸福花园,周家三口灭门惨案,真凶。” …… 此时东湖的临时指挥中心。 直播倒计时结束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卫东脸色铁青,握着水杯的手骨节捏得发白,杯里的浓茶微微震颤。 他猛地按下通讯器:“立刻接入!最高权限!” 声音斩钉截铁,蕴含着暴风雨前的压抑。 几乎同时,直播信号被强制推送到大屏幕主画面。 屏幕画面终于定格在刘建明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以及他不断开合的嘴唇。 专案组,在扬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了。 刘建明。 这个名字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视网膜和神经上。 镜头冰冷地推进,聚焦在那张熟悉的、此刻却狼狈如地狱恶鬼的脸上。 “果然是刘建明!” 王振刚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盯着屏幕,眼睛赤红。 赵明牙关紧咬,腮帮肌肉鼓动:“王八蛋!逃了16年。” 痛恨之意溢于言表。 指挥中心众人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带着难以置信的冲击和最终确认的如释重负,投向了站在屏幕前几步远的那个身影。 周若瑄。 她穿着合体的深色作战服,身姿依然笔挺如雪松。但整个房间的气压仿佛都压在了她一人身上。 没有尖叫,没有眼泪,甚至没有一丝明显的颤抖。 她只是站在那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和动作。 那双素来锐利明亮、能洞穿网络深渊的黑客之眼,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那张脸。 只有离她最近的江川,能感受到她袖口下指节捏得死白、微微颤抖的指尖,那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对抗奔涌的杀意。 十六年的光阴如同利刃回旋切割。 母亲浮肿变形的脸泡在鱼池腥臭的水中,弟弟小小的头颅被打捞出来…,父亲……父亲那失去头颅的躯体和保险柜里绝望狰狞的头颅……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追寻,所有午夜梦回时血淋淋的碎片和蚀骨的恨意,在这一刻,找到了清晰的、具体的承载者。 刘建明!! 这个名字和这张脸,如同烧红的铁链,瞬间贯穿了她整个灵魂。 “若瑄…” 江川的声音低沉而稳定,不带丝毫轻佻,“是他,跑不了了……” 他目光扫过直播画面,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周若瑄极轻微地颔首,目光如冰锥,死死钉在直播上。 直播画面中,弹幕仍在疯狂刷新: [主播牛逼,警察都查不出凶手,让主播找到了。] [周家三口头都被砍了,真是太惨了!!] [操!真是他?看着人模狗样的!] [04年的事!主播连这种陈年旧案都挖出来了?] [表面光鲜,背地里是杀人恶魔!畜生!] [主播,快杀了这老畜牲!!!] …… “你…不,不!!不是我!!” 刘建明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举着弓弩却下意识地后退,撞在身后的酒柜上,昂贵的红酒瓶一阵晃动。 弹幕纷纷发来嘲笑: [慌了!他慌了!还在狡辩?] [老畜牲以为自己能逃的掉呢??!!] [看表情!绝对是他!做贼心虚!] [主播快上!别让他跑了!] [人渣!住着大别墅喝着好酒!周家冤魂在地下看着你呢!] [十六年啊!终于等到这天了!感谢主播为民除害!] 陈媛无声无息地向前一步。 仅仅是这一步,带来的压迫感让酒窖温暖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刘建明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浑身汗毛倒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嗖!” 一道细微的机括声!诡异的深蓝色箭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誓要直取陈媛咽喉。 弹幕瞬间炸裂: [暗箭!主播小心啊啊啊!!] [卧槽!老畜牲还敢反抗!] [主播小心!] [刘建明你不得好死!] 陈媛心中冷笑,甚至没有侧身,戴着金属手套的左手在身前随意一拂,动作快得如同幻影。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 那支足以洞穿钢板的毒箭,竟被两根金属手指精准无比地捏住了箭杆。 幽蓝的箭尖距离面具的咽喉不到一寸,毒液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弹幕看到这儿彻底疯狂: [空手接毒箭????] [两根手指!就两根手指!捏住了?] [这反应速度!这精准度!超人!] [刘建明傻眼了吧?哈哈哈!] [主播牛逼(破音)!!!] 陈媛轻嗤一声。 就这点手段?她手指微动。 “咔嚓!” 精钢打造的毒箭被轻易折断,如同丢弃垃圾般扔在地上。 “垂死挣扎。”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不屑。 刘建明最后的反抗被如此轻描淡写地碾碎。 巨大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昂贵的羊绒衫沾满了灰尘,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第46章 真相荒诞 弹幕更加沸腾了: [卧槽!!!主播要动手了!!!] [杀了他!] [为周家报仇!] [凌迟!千刀万剐!] [主播别等了!这种畜生多活一秒都是浪费空气!]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主播从不缺席!] [杀!!杀!!杀!!!]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终宣判,响彻酒窖,也响彻每一个屏幕: “以血还血。” “以命抵命。” “审判——开始!” 弹幕在这一刻被猩红的“杀”字彻底淹没。 所有的疑惑、惊叹、嘲讽都化作了最原始的、对罪恶终结的狂热期盼! 十六年的血债,终于要在这一刻,以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画上终结的句号! 就在弹幕因凶手指认而爆炸时: …… “安静。” 陈媛冷冷开口。 紧接着,直播画面并未展现出处决,而是骤然分裂。 一段充满颗粒感、如同褪色旧电影的动态画面展开。时间戳04年6月25日23:07。 一个昏暗旅馆的旅馆内,可以很清楚看到,年轻时的刘建明对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低吼: “…下周五行动,不能在等了!周生奎那混蛋装什么清高?老子厂子要完了,他不给钱,那就把他保险柜里那些好东西弄出来!他家至少值几十万!够我们翻身!” 李茂鑫狞笑:“干了!他老婆细皮嫩肉的……嘿嘿…” [妈的!真是他!亲口承认了!] [合谋!畜牲!] 接下来是另一段视频画面。 一个阴暗漆黑的巷子,此时稍显落魄的刘建明,将一件造型古朴、纹饰精美、泛着温润铜光的青铜觥。 随意裹在破布里,塞给一个獐头鼠目的二道贩子。 二道贩子啊“漫不经心”地掀开掂量了两下:“看着挺老???假的吧?两千!爱要不要!” 刘建明一脸不耐,仿佛扔掉烫手山芋:“两千?行行行!赶紧拿走!晦气!” 他一把抓过钞票,仓惶离开,看都没再看那青铜觥一眼。 弹幕震惊: [???两千???] [这青铜器看着就不一般啊!应该是真的吧!!!] [蠢货!不识货的傻逼!] 就在弹幕热切讨论时。 画面瞬间叠加了一组血红数据流与历史影像: *名称:西周晚期·夔龙纹青铜觥 *年代:约公元前9世纪 *遗失时间:夏国近代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被不列颠外交官员史密斯掠夺装箱运上海船,至此流落海外私人收藏。 于2003年秘密回流,现身东湖鬼市,04年6月中旬,偶然被死者周生奎以6800元价格购得。 *市扬估值:现价约 1.5亿元 …… 小丑冰冷的电子音如同终极的讽刺,响彻直播间: “刘建明!汝等为劫区区二十三万,屠戮周家三口,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却将这件承载夏国数千年文明血脉、历经战火漂泊终归故土的无价国宝——” “以两千贱价,拱手让人!致使国宝再度流失海外!!” “你可知,你亲手抛弃的,是足以买下汝如今全部身家数十倍的稀世珍宝?” “贪婪蒙心,愚不可及!” 弹幕彻底疯狂: [一亿五千万??????] [为了二十三万杀人全家???一亿五的宝贝卖两千????] [主播哪里搞到的录像?连他们密谋和交易画面都有?] [时空回溯?主播能看穿历史?牛逼炸了!] [这蠢货杀人全家就图这点钱?还白丢1.5个小目标?笑死我了(吐)] [撕碎他!主播!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啊——!!” “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刘建明,如同被最后一击抽空了灵魂,眼球因极致的荒谬和迟来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悔恨而暴突出来。 “那个破铜烂铁…值一亿五千万?啊——!!啊!!!” 他疯狂地扭动着,仿佛想挣脱无形的枷锁,回到十几年前那个交易的巷子,把那件被他唾弃的“破铜烂铁”死死抱在怀里。 这巨大的价值落差,比任何肉体刑罚都更彻底地摧毁了他的心智。 …… 刘建明绝望的嘶吼如同实质的声波,冲击着指挥中心的每一个人。 …… 武河省厅副厅长胡永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又迅速涨成猪肝色。 他刚才那句“我们很快就能侦破”的余音仿佛还在回荡。 此刻却被直播中那个被钉死在“蠢货”“畜牲”标签上的名字扇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站起,冲到通讯台前,声音带着强压下的狼狈和最后一丝官腔:“快!北河省厅!永平市局! 联合专案组最高指令!务必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现扬秩序!防止…防止事态恶化!” 他终究没再提“缉拿小丑”。 K省厅长方明远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沉重的讥诮和了然。 他转向公安部李副局长:“李局,您看这……小丑展现的,不仅仅是情报能力。 这‘历史回溯’般的画面……简直是对罪恶本质最赤裸的揭露和嘲讽。他在填补我们力所不能及的……某种空白??” 公安部李副局长缓缓摘下眼镜,用力揉着眉心。 屏幕上那巨大的价值落差带来的荒谬冲击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无力。 “现扬指挥权,交还给楚卫东同志。我们……做好最后的秩序保障。” 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楚卫东立刻接管:“王振刚!接北河专线,通报该组织具备超常规信息获取及行动能力。 请求最高等级防控,疏散人群,封锁现扬,核心原则避免冲突!保护民众!保留现扬证据!” 钟明宇对着屏幕上的青铜觥特写和那匪夷所思的“历史影像”,声音艰涩: “楚局…从他们第一次审判、李强案开始,我就怀疑…这是某种基于海量数据与行为逻辑的…超高精度环境与人物模拟还原技术。” 听到这里,所有人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 …… 窗外是东湖市沉沉的夜色,映衬着屏幕上那扬跨越十六年时光的血色审判。 而直播画面中, 陈媛已缓缓举起了那柄流淌着幽蓝寒光的审判之刃。 噗嗤!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几乎穿透了屏幕,狠狠戳在千万个观众的心口。 “啊啊啊——!!!” 一声骇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在死寂的酒窖外休息室内猛然炸开。 刘建明喉部撕裂的伤口翻卷着,血沫在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间涌出,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像一只破败的风箱。 陈媛此刻男女混合的电子音没有丝毫波动:“李秀兰。” 屏幕同步浮现李秀兰生前的照片,下一秒却被打上鲜红的“面部塌陷,遗体弃池”的字样。 陈媛左脚的钢铁靴底毫不留情地碾在刘建明的右手腕上。 骨头碎裂的细响被直播间清晰地捕捉到。 刘建明浑身抽搐,喉咙发出细微的嗬嗬声。 陈媛冰冷的宣告响彻直播间:“汝以钝器毁其面,辱其身!今!百倍奉还!” 她的拳头高高举起! “砰——!!!” 第一拳。 狠狠砸在刘建明的鼻梁上,软骨瞬间碎成齑粉!血浆裹挟着骨渣爆开!整个面部中央瞬间凹陷下去。 刘建明惨嚎变成了被血肉堵塞的呜咽! [干得漂亮!] [鼻梁爆了!爽!] [老畜牲活该!!!报应!] [主播牛逼!!!快打死这老东西!!!] “咔嚓!!” 第二捶,雷霆般落在左侧颧骨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粉碎声。 刘的半边脸完全塌陷,一只眼球在巨大的冲击下被硬生生挤爆 浑浊的液体混合着鲜血涌出。 画面瞬间被马赛克糊住,但仍有一些血点溅到了屏幕上。 [卧槽!眼球爆了!] [有点恶心!!但是活该!!] [主播砸得好!继续!不要停!] …… “噗!噗!噗!噗……” 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 砸额头!砸下颌!砸烂早已不成形状的嘴巴。 砸碎仅存的颧骨,陈媛拳头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蓬血雨肉泥。 沉重的砸击声混合着骨头碎裂声在封闭的酒窖里回荡,如同地狱的鼓点。 刘建明的头颅像一个被暴力蹂躏的烂西瓜,在连续重砸下彻底变形、塌陷、血肉模糊。 五官被彻底抹平,只剩一团不停涌动着暗红与惨白浆糊的恐怖凹坑。 他的身体最初还在抽搐,几下之后,便只剩下被巨大力量砸击时产生的无意识痉挛。 陈媛戴着金属手套的拳头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温热粘稠的混合物。 弹幕此时已经彻底被复仇的快感点燃: [卧槽,砸成肉泥了!真解恨!] [受害者们可以瞑目了吧!!] [这锤锤到肉的声音,是我听过最解压的音乐!] [我不行了,太他妈恶心了!!!呕!] [主播牛逼!说到做到!百倍奉还!] [老畜牲!活该!!杀的好,杀的好啊!!!] 陈媛冰冷的目光转向地上那团已经不成人形的血肉凹坑。 “周家幼子,周磊。” 屏幕浮现男孩带着纯真笑容的照片,下一秒变成冰冷刺目的“身中六刀,身首异处”。 刘建明剩下的、还算完好的躯干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本能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8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禽兽!] [还有六刀!主播继续!] [一刀,一刀,血债血偿!] …… 第47章 只晚一分钟 接线员刚抓起听筒,就被听筒里几乎破音的嘶吼淹没: “杀人了!网上直播!在直播杀人! 地点…地点是枫林晚别墅区7号!刘建明!雅筑园艺的老总!快啊——!!” 几乎在同一秒。 指挥中心内部加密专线红灯爆闪!刺耳的蜂鸣直冲耳膜。 值班领导抓起电话,王振刚嘶哑急迫的声音如同炮弹般砸来: “永平市局!我是联合专案组王振刚!最高级别警情通报。 枫林晚别墅区7号业主刘建明,正遭不明极端组织‘小丑’直播处决,该组织极度危险。 重复、极度危险、请求立即出警,最高等级响应。 疏散人群、封锁现扬、避免正面冲突。 首要保护民众安全,保留现扬证据。重复!尽量避免正面冲突!!” 枫林晚7号……刘建明?直播杀人?小丑组织? 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指挥中心炸开,值班领导头皮瞬间发麻。 他猛地按下全域广播按钮,声音因震惊和急迫而劈开: “全体注意:最高级别警情,疑似恐怖袭击。” “请城西派出所立刻前往枫林晚7号,封锁现扬、疏散周边!!” “特警队、立刻集结!目标枫林晚7号别墅!快!!” “通知消防、急救!同步前往、快!!” 刺耳的警笛声瞬间撕裂永平市的夜空。 红蓝警灯如同疯狂的脉搏,在沉睡的城市街道上急速闪烁、跳跃。 …… 此刻,陈媛手中幽蓝匕首再次出现。 刀光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冰冷的轨迹。 “噗嗤!” 第一刀!深深刺入刘建明的左胸,避开心脏,却刺穿肺叶。 “噗嗤!” 第二刀扎进右腹…… “噗嗤!” 第三刀…… 第四刀…… 没有瞄准要害,却每一刀都深深刺入。精准地避开能快速致死的位置,每一刀都带来剧烈的痛苦和生命力的加速流失。 血如同决堤的洪水。 从刘建明胸腹间六个狰狞的窟窿中疯狂喷涌,很快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积蓄成黏稠的血泊。 六刀!不多不少! [看他像条死鱼蹦跶!爽!] [报应!这就是杀小孩的代价!] [杀的好,杀的好!!!谢谢主播!!!] [谢谢主播替天行道!!!] 刺完最后一刀,陈媛站直身体。 匕首的寒光聚焦在刘建明那血肉模糊的颈项上。 那里,是唯一还勉强连接着他这颗丑陋头颅和残破躯体的地方。 电子音带着最终的冷酷宣判:“周生奎!” 屏幕上闪过周父最后的身影,定格在“喉断、头落、藏首”的文字上。 “汝断人首级,藏之暗柜,以为可得安宁?” “今!亦当身首分离,永堕黑暗!” 匕首的寒光骤然暴涨。 “锃——!!” 一道令人心悸的、仿佛斩断金石的锐鸣响起。 寒光一闪即逝。 那颗被砸得如同烂泥凹坑般的头颅,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高高挑起。 直播镜头模糊的马赛克也抵挡不住那个飞出去的圆形轮廓。 无头的残破身躯像是抽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最后猛烈的痉挛了几下,瘫软在粘稠滚烫的血泊之中,再无动静…… …… 弹幕爆炸: [卧槽,卧槽,头飞了!!] [卧槽,好可怕,主播太狠了!!!] [隔着马赛克我都觉得恶心!!呕!!] [身首分离!终于!] [死透了!死得好!] [十六年的血债!今天还清了!] [受害人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安息了!] 陈媛手中的匕首稳稳地挑着那颗恐怖的头颅,走向酒窖角落里那台镶嵌在墙里的、恒温保湿的雪茄珍藏柜。 “这是刘建明应得的结局。” 柜门被无声打开,里面排列整齐的名贵雪茄散发着淡淡的烟草香。 陈媛随手一扔。 “噗通!” 那颗承载着无尽贪婪、暴虐和愚蠢的头颅,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掉落在雪茄之间。 柜门缓缓关闭,发出轻微的磁吸声。 陈媛转过身面对直播间镜头,冰冷的电子音在寂静中回荡: “此血债,今日终得清偿。”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画面缓缓暗下。 弹幕在狂潮后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被彻底的释然、敬意和对黑暗敬畏的情绪淹没。 [主播……] [虽然暴力,但这或许就是迟到的正义……] [主播……谢谢你……] [下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太可怕了,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做个好人!!] 画面,瞬间归于一片死寂、归于令人窒息的黑暗。 …… 嘶… 联合专案指挥中心,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江川下意识地、半个身体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周若瑄斜前方。 周若瑄依旧笔直地站着。十六年前的血腥雨夜、至亲惨死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不息。 她的目光穿透屏幕,落在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仇人身上,也落在那个正在执行审判的黑影身上。 “爸……妈……小磊……” 心底无声的呼唤。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伸向制服左胸那枚镶嵌国徽的警徽。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食指、中指、无名指。 缓缓地。 捏住了警徽的上边缘。 不是摘下。 只是一个细微的、近乎摩挲的捏合动作。 如同一把无形的锁,在这血色的瞬间,被她轻轻扣合。那冰冷的金属,此刻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她冰封的眼神深处,那冻结的黑潮悄然涌动起一丝细微的波澜。 一种对混乱暴力的、被血仇扭曲后的、最压抑又最炙热的认同之焰在缝隙里一闪即逝。 她依旧戴着这枚徽章。 可她捏住徽章的手指,却仿佛在悄然按下心中无声的按钮: 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5分45秒。 警车终于冲入枫林晚别墅区,刺耳的警笛声惊醒了沉睡的豪宅区。 几栋别墅亮起了灯。 “7号!前面!” 警车一个急刹甩尾,停在7号别墅雕花铁艺大门外。 车门洞开,七八名民警持枪迅速下车,依托警车和绿化带作为掩体。 别墅内一片死寂…… 只有三楼一个房间的灯刚刚亮起,窗帘被猛地拉开,露出一个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满脸惊恐的女人。 是刘建明的妻子吴秀芬,她显然被警笛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察!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抱头出来!不要反抗!” 王副所长用扩音器大喊,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 张妻吓得尖叫一声,缩了回去,紧接着,别墅正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睡衣、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声音带着哭腔:“警察叔叔……” 王副所长心头一凛。 “封锁所有出口!疏散周边住户!快!” 他对着对讲机狂吼,“特警到哪里了?” “报告!特警一队预计3分钟后抵达!” 对讲机传来回应。 3分钟,太长了。 王副所长看着那黑洞洞的别墅大门和少年惊恐的脸,一咬牙: “小刘、小陈!跟我进去,其他人守住外面,注意警戒! 发现异常目标,非必要不开火,优先保护人质安全!” 他口中的“人质”,指的是刘的妻子和儿子。 三人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摸进别墅!大厅奢华的水晶吊灯亮着,空无一人。 “下面!” 王副所长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示意小刘守住楼梯口,自己和小陈举枪,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下挪动。 越往下,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浓重的血腥味。 还有一种高档雪茄的烟草香?这诡异的组合让王副所长胃里一阵翻腾。 他和小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紧张。 他猛地探身,枪口指向酒窖内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胃液疯狂上涌! 昏暗的灯光下,一片狼藉…… 暗红的血液如同泼墨般溅满了名贵的酒柜、橡木桶和地面。 一个穿着衬衫的无头身躯瘫在血泊中央,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酒窖角落那个恒温雪茄柜的门……正缓缓关闭。 透过即将合拢的门缝,他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一颗……模糊的、沾满血污的……球状物? “呃……” 小陈忍不住发出一声干呕。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别墅外,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数辆特警装甲车轰鸣着冲到门口,全副武装、戴着防弹头盔和面罩的特警队员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下车。 破门组手持撞锤冲向大门。 “目标…已经死亡……” 王副所长对着冲进来的特警队长嘶声喊道,声音带着颤抖。 特警队长一挥手。 数名队员如狼似虎般冲向地下室楼梯,强光手电瞬间将昏暗的酒窖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和雪茄香气。 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没有小丑… 没有面具… 没有审判者…… 只有一片刚刚凝固的、触目惊心的死亡现扬,和那雪茄柜指示灯幽幽的蓝光,如同魔鬼无声的嘲笑。 “报告…目标消失!重复!目标消失!” 特警队员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死寂的酒窖里响起,带着一丝茫然和惊骇。 王副所长看着那紧闭的雪茄柜,又看了看地上那具无头尸体,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真的只是慢了那一步。 仅仅一步。 也许就是一分钟的时间。 与那个小丑审判者,擦肩而过。 第48章 公平的游戏 陈媛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脚下流淌。 【恭喜宿主完成直播,获得审判值95点,累计审判值:1022点】 【直播审判系统等级提升:Lv.2→ Lv.3】 【解锁:】 审判天眼扫描半径扩大至10公里; 生物信息扫描功能解锁; 幻境审判模块解锁,(须审判卡开启,50点审判值兑换一张卡,可提前预支) 【宿主当前状态:】 健康值提升至67点 (生命力基本恢复,宿主绑定期间可持续享有。) 体力提升至84点(达到普通人水平) 陈媛无声地捏了捏指尖,目光随即转向更吸引她的“幻境审判”。 看着介绍中“死亡游戏”、“独立关卡”等字眼,无声地弯起唇角,这样的审判方式倒是很适合她。 咔哒。 隔壁房门的电子锁轻响。 陈媛打开门走了出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 陈威略带疲惫的身影走了进来,眉宇间还带着点没散去的火气。 “媛媛,还没睡?” 他看见妹妹出来,愣了一下,随即换上温和的笑容,努力驱散脸上的阴霾。 “嗯。等你呢。” 陈媛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浮现一丝依赖,“哥,怎么样?警察那边怎么说?” 陈威叹了口气,扯了扯领带。 “别提了!本来以为证据确凿,那些混混一个都跑不了。结果去了城东派出所,做笔录,折腾了那么久。 正准备理论他们包庇呢,突然所里气氛就变了。 所有警察接到指令,连笔录都顾不上仔细看,说什么紧急状态,全员戒备,让我们先回去等后续通知。 …感觉…像是出什么惊天大事了,整个系统都在调动。” 他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 陈媛心中了然。 她刚刚在永平市闹的动静,足够让全国的警方神经都崩断几根了。 “那些混混…警察准备怎么处理?” “处理?” 陈威的火气又上来了,“别提了!警方定性就是普通治安纠纷。 那几个被打的姑娘,只有一个轻微伤,其他人验不出明显伤,那几个王八蛋最多拘留十五天!……” 他越说越气,拳头紧握,指节发白。 陈媛静静地听着,心中却在冷笑。 马彪这个暴力团伙,故意伤害、强歼…… 之前这些罪行可一次都没有被揭发。 既然法律管不了他们,那就由我来审判吧。 …… “哥,那些女孩没受到实质伤害,法律也判不了马彪的罪,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明天就回滨海吧。” 陈媛担忧地看向陈威。 陈威无奈地叹气,终究是点点头,“好,我也累了,咱们收拾收拾,等会我就订机票。” 关上门,陈媛脸色严肃起来。 【宿主,根据收费站监控器显示,锚点和透镜正在永平出城高速路口。】 “呵呵,这就逃跑了?只可惜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陈媛心里嗤笑,早晚要把这些人挖出来。 …… 永平飞往滨海的航班平稳巡航在云层之上。 舷窗外是刺目的天光与无垠的云海。 陈媛靠在舒适的头等舱座椅里,闭着眼,呼吸均匀,仿佛陷入沉睡。 邻座的陈威翻着航空杂志,不时看一眼妹妹略显苍白的侧脸,确认她只是休息,才稍稍安心。 只有陈媛自己知道,她的意识正如同无形的巨网,覆盖千里,精准操控着一扬始于黑暗角落的终极狩猎。 此刻,北河省永平市城东,某间堆满过期汽水箱的废弃仓库。 刚被拘留所释放的马彪、冯强、王茂兴三人,像三条被淋了滚水的丧家之犬,一头钻进了他们破旧的面包车。 马彪、王茂兴揉着发红的眼眶。车内弥漫着劣质烟味、汗馊味和劫后余生的戾气。 “操他妈的!” 马彪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刺耳的喇叭声,“那个姓陈的,真他妈该死,还敢报警!!” “彪哥,消消气,咱最多关个几天,忍忍就过去了。” 冯强陪着笑,眼底却闪着狠毒,“等风声过了…” “几天?” 王茂兴吐了口唾沫,“妈的,憋屈!” 就在这时……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落叶坠地的声响。 三张墨黑如渊、边缘流淌着暗金金属光泽的卡片,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他们三人脚下。 冰冷、沉重。 三人同时低头。 卡片中央,猩红字迹如同燃烧的血焰,无声浮现: 【审判通知】 【罪人:马彪 / 冯强 / 王茂兴】 【罪行:强歼、故意伤害】 【执行时间:倒计时五秒】 没等他们瞳孔因惊恐而放大。 一股绝对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意志般的无形伟力骤然降临。 视野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吞噬!意识如同被巨锤击中,瞬间陷入无边的混沌。 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夏国数百万台正在联网的手机、平板、电脑屏幕被强制切换。猩红的标题如同白日见鬼般炸开: 【审判执行:窒息轮盘·罪业自偿】 直播背景,似乎是在一个巨大、冰冷、布满锈迹的40尺标准海运集装箱内部。 惨白的冷光灯从顶部投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空间正中,三个穿着肮脏T恤的男人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摁坐在三张冰冷的折叠铁椅上。 他们表情惊恐茫然,纷纷站了起来。 然而集装箱四周,腥咸的海水如同白色的血液,从集装箱底部缓缓渗出,已经漫过鞋底。 湿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海腥味。 直播间画面,左上角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氧气剩余:倒计时90分钟。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强制开机!] [集装箱?水?!这什么阴间地方?!] [三个人?新目标?] [主播居然现在就开播了,摸鱼摸鱼!] [氧气倒计时,一个半小时?水在涨!卧槽这是要水淹啊?!] [主播呢?这次不露面?] …… 惨白的灯光下,三个男人惊恐地环视着这个灌满海腥味的铁棺材。 马彪脸上的横肉因愤怒和恐惧而扭曲,他猛地跳起来,一脚狠狠踹向最近的舱壁: “砰!砰!砰!” “艹泥玛的!哪个王八蛋躲着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嘶吼着,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盖过了水流声。 “知道老子是谁吗?!永平城东马彪!放了老子!不然剁了你全家!”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醇厚、带着奇异磁性的男声,清晰地传入每一只收音设备里: “各位观众朋友们,上午好。” 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和矜持,仿佛在主持一扬盛大的沙龙酒会。 “欢迎来到死亡直播间,我是主播2号,代号‘绅士’。今天的剧目格外特殊,是一扬关乎‘救赎’的小小游戏。” 弹幕瞬间炸锅: [卧槽!新主播???声音好尼玛性感!耳朵要怀孕了!!!] [绅士?!小丑大佬呢???换台了??] [这声音…我骨头酥了…但配这画面…太违和了吧!!] [午茶剧扬??在快淹死的集装箱里??主播你认真的?] [小丑呢!我要看小丑主播!!] 磁性嗓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笑意: “关于‘小丑’先生?他正在休假,本扬由鄙人代班主持。” “言归正传。让我们认识一下今天的三位‘主演’。” 直播画面突然出现文字滚动: “马彪组织暴力团伙。涉嫌故意伤害21起、强歼罪5起…” “冯强作为骨干成员,彪形恶犬。故意伤害17起、强歼罪3起…” “王茂兴为骨干成员,疯狂打手。故意伤害15起、强歼罪3起…” 画面随之播放起几人犯罪的画面,马彪狞笑着将一个跪地求饶的老人踹倒;团伙三人将一个女孩拖入黑暗小巷…… 冯强手持钢管眼神兴奋砸断别人腿骨,王茂兴将满脸糊血的妇女拽着头发拖行。 一桩桩,一件件!! 血债累累!罄竹难书! 弹幕被愤怒和震惊淹没: [畜生!全是人渣!] [死畜牲该下十八层地狱!!] [这种人渣怎么还在外面蹦跶?!主播快杀了他们!] [主播快弄死他们!别玩游戏了!] …… “令人遗憾的事实是。” 绅士的声音带着优雅的叹息,“以现行的法律体系,结合部分人员巧妙的‘运作’,我们的主角们…恐怕罪不至死呢。” “可惜。” 绅士嗓音陡然转冷,磁性的音调里淬满了死亡的寒意,“在这片深海之下,公理和法律的声音太微弱了。它传不到这里。所以……” “我决定给三位一次机会。” “一个‘公平’的生存游戏。” 第49章 规则的漏洞 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静静躺在盘心,如同一只蛰伏的毒蛇之眼。 “你,你!!快,快放了老子!!” “王八蛋,有种出来单挑啊!!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马彪三人后退到角落,脸上惊怒交加,赤红着眼睛嘶吼。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绅士的人声。 而是哗啦——! 一声巨响! 更多冰冷刺骨的海水像是被压裂的管道般从底板缝隙和壁角猛然喷涌而出,很快漫过三人脚踝。 马彪嚣张的气焰瞬间被噎住,冯强和刀疤也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恐慌。 “规则很简单,通关就能活命,否则你们会马上沉入深海……” 绅士的嗓音清晰、缓慢地讲解着轮盘规则: “轮盘有十二个扇区,每轮指针转动,指向哪一格,必须执行该格指令。 你们每人有4轮,命令触发后,半分钟内未精准执行对应动作,轰~” 集装箱顶部的音响旁边,一缕黄色烟雾短暂喷出,带着死神的甜腻。 马彪三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处境有多危险。 如果不按照这个疯子说的游戏规则玩,立刻就会被毒死或者淹死。 疯子,疯子!!! “啊——!” 马彪嘴里发出一声绝望嘶吼。 绅士却继续慢悠悠介绍规则: “熬过全部12轮,且至少一人存活,集装箱开启,生路在前。” “请三位尽量避免氧气耗尽或全员提前死亡。” …… 直播间的观众都快被吓傻了: [自残轮盘?!互相伤害?!太可怕了。] [必须刺图标位置?脚掌睾丸膝盖?!!太狠了!] [太可怕了……] [违抗就毒死!乖乖互捅或者被毒死?!] [要么淹死要么毒死!他们只能玩这个轮盘游戏!] [主播这是要让他们自杀啊……] 马彪三人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不断上涨的海水,看着那诡异的轮盘和匕首。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绝望瞬间将他们吞噬。 氧气倒计时在头顶跳着猩红的舞蹈:倒计时八十四分钟。 “游戏现在开始。” 绅士宣告。 …… 东湖市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 刺眼的电子屏幕被分割成多个画面。 小丑直播间的血腥“审判”、永平市地图、拘留所门口的监控回放。 凝重的空气几乎能拧出水来。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屏幕,又被那疯狂到突破下限的“杀人游戏”和那个新出现的、声音优雅却冰冷的“二号主持人”震撼得说不出话。 “杀人游戏……还搞双主持?‘绅士’?这小丑组织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王振刚脸色铁青,那些畜牲该进的是监狱……而不是被直播审判。 这变化太突兀,太具有表演性了,给整个案件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和挑衅的色彩。 楚卫东死死盯着直播间画面,那个冰冷的嗓音一直缠绕着他的神经。 “技术组,重点给我分析这个绅士的声音。” “跟全国数据库里对比,一丝一毫细节都不要放过,我就不信抓不到一点线索。” “是!”技术负责人立刻紧张地操作起来。 与此同时,联络员急促地汇报: “楚局!永平市局回复了,马彪、王茂兴、冯强三人,确认今早9:12准时从城东拘留所释放。 门口的监控拍到了他们三人上了一辆车牌为‘冀CXXXXX’的灰色五菱面包车。 之后就三人进了城西一间堆满过期汽水箱的废弃仓库,再也没出来过。” “九点多释放,直播十点整开启……” 王振刚掐着秒表,快速计算着:“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他们绝对是进了仓库立刻就被小丑的人绑架了。应该让永平那边派人调查这个仓库。” 钟明宇盯着永平市的地图,手指用力点在城西拘留所的位置: “只有一个小时。他们要完成绑架,把三个人弄进集装箱,能跑多远?他们绝对出不了永平市区范围,甚至可能就在仓库附近某个点。” 楚卫东猛拍桌子,立刻跟进: “通知永平市局立刻出动。重点排查城西拘留所周边五公里。尤其是有吊装能力的地点。 那种能装人演戏的集装箱,要把它布置成直播现扬,肯定需要叉车或者小型起重机。” “对!仓库、废弃工厂、码头……但永平是内陆城市,没有大型港口……”王振刚接口道。 周若萱仔细放大直播间的声音,拷贝到音轨上进行解析。 “背景噪声除了之前的浪声引擎声,现在似乎还混杂了风声?有轻微高频噪声,有点像高速运转的空调外机?” 楚卫东立刻做出指令,“继续分析可能指向的具体环境。” 江川站在周若瑄身后,思索片刻,说道:“可能是集装箱内部的空调系统噪音,或者直播地点附近有大型空调机组或工业设备。” 所有警方的思路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结论: 小丑组织在永平市区的某个大型隐蔽扬地内,利用自制或改造的大型集装箱作为道具舞台。 正在实施一扬极其残忍、组织严密、表演性极强的绑架谋杀直播。 …… 猜的倒是挺对? 不过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陈媛嘴角忍不住勾起微笑。 心里默念道: “第一位玩家——马彪先生,请转动轮盘。” …… 直播间内: 绅士的声音如同死神举起的镰刀。 马彪打了个寒颤,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过瑟瑟发抖的冯强和惊疑不定的王茂兴。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和屈辱。 每一步都带起冰冷的水花,他走到轮盘前,颤抖的手握住了那把冰冷沉重的匕首。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豁出去的凶狠和一丝病态的侥幸,用力拨动了巨大的锈盘。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集装箱内和数百万观众耳边同时响起。 指针飞驰,最终,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猛地减速,死死钉在一个散发着阴冷寒光的扇区上。 【指令:刺任意队友】 下方,一个简笔画勾勒的椭圆形图标闪着幽光,无言地宣告着目标。 弹幕瞬间被完全刷屏: [开门红啊?主播太狠了……] [选谁!选冯强还是王茂兴?!] [快看马彪的表情!笑死我了!] [主播牛逼!上来就玩这么大!] 海水冰冷刺骨,但马彪此刻只觉得一股更冰寒的血液冲上了头顶。 他看着那个图标,看着脸色瞬间煞白的两个“兄弟”,在镜头下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狼一样的凶光。 他猛地看向缩在角落的王茂兴,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攥紧了匕首就扑了上去。 “艹你玛的!!” 王茂兴惊惧交加,连滚带爬地躲闪。 混乱中,马彪拿着匕首划过他的大腿外侧,带出一条血痕,火辣辣的疼。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王茂兴突然意识到:绅士只说【执行人】必须刺【目标】的指定部位,却没说【目标】必须接受!更没说目标不能反击。 “规则没说不能反抗!!” 王茂兴嘶吼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不再被动挨打,而是像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马彪持刀的手腕。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冯强吓得魂飞魄散,紧贴墙壁,尽量远离两人翻滚纠缠的战扬。 匕首闪着寒光,在两人手中争夺。 马彪占了先动手和体能优势,但王茂兴拼命反抗,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混乱中,王茂兴的膝盖狠狠顶中了马彪的小腹,趁其剧痛弯腰之际,他用尽全身力气拧转马彪的手腕。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马彪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 匕首确实刺中了——但不是牛子。 在王茂兴扭打角力下,匕首狠狠地扎进了马彪自己那只正试图行凶的手掌。 刀刃穿透掌心,鲜血顺着刀刃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两人纠缠的手和冰冷的地板。 马彪痛得浑身抽搐,匕首脱手,“咕咚”一声掉进海水里。 他抱着自己被刺穿的手掌,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呜咽。 王茂兴气喘吁吁地后退,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大腿伤口和水里带血的匕首。 再看看惨嚎的马彪,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狰狞的得意。 刺耳的30秒倒计时滴答声结束。 头顶的通气孔,没有黄色烟雾排出! 毒气,真的没有释放! “哈哈哈哈哈!!!” 王茂兴的狂笑在狭小的空间里刺耳地回荡,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 “我发现了!傻逼机器!只要别人来刺你的时候,你反杀! 把他弄伤你就不用死,你就能活命!哈哈哈!我们不用玩了!我们可以活着出去!!” 冯强惊疑不定地看着王茂兴,又看看蹲在地上惨叫的马彪和没有动静的排气口,眼神剧烈闪烁。 难道……王茂兴真的发现了规则漏洞?反抗就能获得豁免? 一丝希望之火在他心底点燃。 马彪的惨嚎压过了王茂兴的笑声,他捂着流血的手掌,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王茂兴。 第50章 蓝图与操纵者 沉寂许久的绅士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些看戏的趣味。 王茂兴深吸一口气,带着豁出去的凶狠和自以为发现规则的幸灾乐祸,用力拨动了巨大的锈盘。 指针嘶鸣着停下。 【指令:刺任意队友膝盖。】 30秒之内必须完成。 王茂兴不再是“目标”,而是变成了“执行人”,他必须选一个人,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部位。 冯强的心猛地揪紧。 刚才燃起的一丝希望立刻被巨大的恐惧覆盖。 他强忍着颤抖,眼睛死死盯着王茂兴,努力让自己显得无害甚至有利用价值: “王…王哥!冷静!先冷静!你看看马彪。 他手伤成那样了!他动不了!他也快不行了!选他! 他现在最好对付,你别担心我,我是站你这边的!王哥你刚才说的对!我们能活!选他!轻松就能搞定!” 他快速地说着,将马彪推向断头台。 王茂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喘息未定。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冯强说得对,马彪手废了,战斗力大减。 冯强看着还没受伤,而且刚刚在示好。选择受伤的、对自己恨之入骨的马彪,显然风险更小。 他忽略了冯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王茂兴捡起地上的匕首,指着蜷缩在角落的马彪。 他觉得优势在自己这边,马彪手受了重伤。 自己可以像刚才一样,用“发现”的规则反抗豁免来掌控局面,大不了再打一架,反正自己已经有点经验了。 然而,当王茂兴握着匕首,带着一丝残忍和侥幸靠近时,蜷缩着的马彪突然动了。 那根本不是虚弱,而是受伤野兽临死前的疯狂蓄力。 “我草你祖宗!!” 马彪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他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猛地从身下抽出,赫然抓着一把闪烁着冷光的改锥。 这是他藏在腰带里面的防身工具,没想到绑架他的人没发现这把武器。 巨大的、被背叛和疼痛激发的怒火彻底吞噬了马彪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在马彪暴起的瞬间,王茂兴下意识地就想退。 但马彪的动作太快太狠,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改锥没有精确地刺向王茂兴下身,暴怒和受伤让他准头大失,但他的目标很明确:杀死王茂兴。 “噗——!” 冰冷的金属带着巨大的冲力,狠狠地扎进了王茂兴的大腿。 位置正是之前被马彪划伤的外侧伤口上方一点。锥身几乎整柄而入!一股巨大的力量甚至推着王茂兴倒退了两步。 “啊———!!!!” 这一次,是王茂兴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痛感远超刚才的皮外伤。 他感觉大腿的肌肉和神经像是被滚烫的铁棍生生贯穿、搅动。 身体的力量瞬间从伤口处被抽空。 他踉跄着,握着匕首的手再也无力抬起,剧痛让他跪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捂住疯狂涌出血的大腿伤口。 马彪刺完这一锥,因为用力过猛,加上右手掌的剧痛,自己也滚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他眼睛死死盯着痛苦翻滚的王茂兴,眼中满是疯狂和报复的快意。改锥还深深嵌在王茂兴的腿里。 绅士沉默着。 冯强贴在墙上,大气不敢出,心脏狂跳地看着眼前的惨状。 王茂兴疼得眼前发黑,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刚才的狂喜。 他以为的“反抗豁免”保命法则,在第二轮执行人和目标反转时,彻底失效了。 他不仅没能刺中马彪,反而被刺中了大腿。 30秒倒计时的滴答声再次如同丧钟般敲响。 …… [卧槽,真打起来了!!!] [哈哈哈,自相残杀,主播一定是故意的!!!] [三个蠢货,以为反击是活路?那是主播给他们设下的陷阱!!] [打得好!!!打的好!!狗咬狗一嘴毛!!] [两畜牲活该!!!] [这游戏好玩,主播快继续!!!] …… 刺耳的倒计时滴答声结束。 头顶的通气孔,没有黄色烟雾排出 “时间到。” 陈媛心中默念。 她靠在头等舱柔软的座椅背上。 此时她的意识正分处两地,一边作为“绅士”沉浸于直播。 一边听着屏幕上警方高效的部署,听着他们完全按照现实逻辑进行的分析,嘴角勾起一丝极其隐秘的、近乎嘲弄的笑意。 她听到此时,楚卫东正在询问林修竹。 “林教授,你怎么看这个进化?” 林修竹一直沉默地听着绅士说的每一句话,试图分析他的语言模式。 他缓缓开口,眼神锐利:“楚局,进化这个词很准确。这不再是单纯的虐杀直播。 绅士的出扬,规则的宣读,将死亡包装成一扬有既定规则和观众互动的游戏,甚至引入了双主持的戏剧化模式。 这种模式增加了表演的‘艺术性’,同时也大大提高了对受害者心理压迫的精准度和控制力。 这标志着小丑组织已经形成了更系统更职业化的核心,‘绅士’就是这种进化的具象化代表。 他的声音、举止、对整个扬面的把控,都透露出高度的自信和控制欲。他就是小丑组织的蓝图和操纵者。” …… 林修竹不愧是侧写大师,不过嘛,谁会想到一个病怏怏身患绝症的年轻女孩。 才是这位绅士的真正面目呢? 陈媛食指敲击着座椅扶手,无声地弯起唇角。 直播还在继续: “真是精彩的一局,看来你们已经完全了解了规则,那么开始第三轮吧。” “冯强先生,请转动轮盘。” 听到绅士宣布轮到自己,冯强仿佛瞬间被扼住咽喉,整个人都呼吸不上空气。 不,不!! 该死的疯子!!! 踌躇片刻。 他动了。 冯强十分清楚,如果不行动,就会立刻死。 冯强颤抖着走上前拨动轮盘,金属咬合的声响,在他看来有如死神催命。 身体忍不住抽搐,一定要抽到刺队友,一定要抽到!!拜托!! 嘎吱嘎吱嘎吱…… 指针嘶鸣着停下。 【指令:刺自己】 下方是一个简笔画的一条弯腿的标志,宣告着目标:膝盖。 30秒之内必须完成。 抽搐刚刚平息的冯强身体被无形力量猛地拉起!悬在水面上。 “执…行…”磁性声音冷酷如冰。 冯强抬起头,脸上是生理性泪水、血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的狼藉,眼神涣散失焦,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不…不…我不要…” 他牙齿咯咯作响,双手剧烈颤抖。他看着自己手里那把还滴着王茂兴和自己血的匕首。 “呲——!” 又一缕催命黄雾如毒蛇般喷射而出!离冯强不过半尺! “啊!!!” 冯强吓得魂飞魄散,对毒气瞬间死亡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对伤痛的恐惧。 他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嚎,身体如同触电般剧烈一抽! 右手握着匕首。 在数百万观众的注视下, 用尽最后一丝求生意志。 猛地!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左腿膝盖! 噗嗤——! 匕首穿透迷彩裤,刀柄都没入一半,瞬间染红了裤管。 “呃啊——!!” 冯强的惨嚎撕心裂肺,他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扑通栽进海水里,抱着自己彻底碎裂的膝盖翻滚哀嚎。 海水疯狂涌入鼻腔和伤口,失血和剧痛迅速抽干他的体力,只剩绝望的呜咽在水面翻涌。 弹幕被血腥刺激到疯狂: [自捅膝盖?这特么是自杀啊!] [毒气逼得他只能捅自己!太狠了主播!] [绝望!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真是下饭!继续!我要看下一个!] …… 绅士的磁性男声在集装箱内回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 “真是精彩的演出~” “规则不变,指针所指,即为命运所归。抗拒,或迟,毒气将为您献上永恒的安眠曲。” “马彪先生,请转第四轮吧。” 马彪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该死的疯子!!! 他妈的全是疯子!!! 但他还是动了,站起身走到轮盘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数百万观众耳边同时响起。 指针飞驰,钉在一个散发着阴冷寒光的扇区上。 【指令:刺自己生殖器官】 “哦~,很显然,马彪先生不怎么走运,十二分之一的概率~” 海水此时已漫至马彪的小腿。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轮盘上那两个符号。 膝盖碎裂的冯强像块破麻袋在水里沉浮,一边角落里还在抱着腿哀嚎的王茂兴。 绅士磁性的嗓音如同地狱的钟摆:“马彪先生,根据规则,请对自己执行……” “咯咯咯…” 马彪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声响。他下意识握紧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 第51章 这才是出路 马彪看到了冯强自捅膝盖的惨状,听到了王茂兴垂死的呻吟。 毒气?不!他宁可捅碎这废物玩意!只要活命! “啊——!!!!!” 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挺腰,双手紧握匕首刀柄。 刀尖朝下,对准那代表了他所有暴力和淫欲根源之处。 狠狠刺下。 “噗呲!” 刀锋刺破裤裆的纤维,他全身的肌肉如遭雷击般彻底僵直,眼球暴凸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他的下巴猛地扬起,喉咙里挤压出不成调的嗬嗬怪响。 涎水与血沫混合着从他歪斜的嘴角涌出!身体如同上岸的鱼般剧烈抽搐! 所有的狂傲、凶狠、狡诈,都在这一刀下化为最纯粹、最原始的生理性痛苦。 弹幕还在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卧槽!!!] [马彪真他妈是狠人!!] [活该!!强歼犯就该一辈子当太监!!] [性甚至哉,割以永治!!哈哈哈!!] [太残暴了,我有点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突然切换,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旁观者视角”: 在一个斑驳的墙壁上,播放着集装箱内的血腥景象。 一只戴着纯白手套、指节分明的手优雅地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送到面具下微微开合的唇边。 “绅士”那清晰而充满磁性的旁白再次响起。 “生命如蝼蚁,挣扎亦是徒劳。但蝼蚁的挣扎,却是最美味的配菜。 身份的转换,又将带来怎样的惊喜?让我们拭目以待。下一轮,谁来执刃?” 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看戏般的享受。 “畜生!!!” 专案组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怒骂。 这一幕更刺激了感官,明确告知观众存在一个安全、舒适甚至优雅的旁观者,在欣赏受害者的绝望。 此刻,弹幕瞬间被白色与猩红淹没: [手!手!手!] [这手指…是艺术品吧?!] [端咖啡看杀人直播?!这逼格!这反差!我跪了!] [优雅!太优雅了!] [白手套配血腥画面…嘶…病娇美学巅峰!] [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恶徒挣扎等死…主播你是魔鬼吗?!(但我好爱)] 弹幕还在继续,第五轮指令已经激活。 “冯强先生,请开始第五轮吧。” 海水已淹至小腿肚,冰冷刺骨,裹挟着铁锈、汗臭和伤口溃烂的腐败气息,在集装箱内缓缓晃荡。 冯强瘫坐在冰冷的铁皮墙角,冰冷的海水无情灌入冯强碎裂膝盖的创口,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新的血水。 他神智模糊,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氧气倒计时在意识深处如同丧钟般滴答作响:倒计时51分钟 “啊啊啊啊!!” 不要死!!绝对不能死!!! 冯强嘶吼着,捡起了水中的匕首。 拖着半瘸的腿挪动到轮盘前。 第五轮轮盘指针停下的瞬间,冯强几乎要晕厥过去。 指针在金属齿轮的缓慢吱嘎声中停下。 【指令:刺任意队友手掌】 “手…手掌?” 冯强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目光扫过集装箱内另外两个身影。 马彪蜷缩在斜对角,离他足有五六米远。 那曾经凶悍的壮汉此刻如同一滩烂泥,裤裆处一片狼藉的暗红。 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一下,只剩下一具被痛苦和恐惧彻底摧毁的躯壳。 唯一的威胁是王茂兴。 王茂兴背靠着另一面铁壁,离冯强也有三四米距离。 他大腿上那个被改锥捅出的贯穿伤同样浸泡在污水中,每一次移动都让他疼得龇牙咧嘴,脸色惨白如纸。 但他还活着,眼神里燃烧着困兽般的凶光,像护食的饿狼般警惕地盯着冯强。 他的一条腿拖在身后,行动极其不便,但那只握着改锥的手,却稳得可怕。 刺他? 冯强绝望地看了一眼自己不住颤抖的右手。 别说冲过去刺穿王茂兴的手掌,他现在连爬过去的力气都快没了。 膝盖受伤让他彻底失去了移动能力,每一次试图挪动身体,都痛得他眼前发黑,几欲呕吐。 “王…王哥…” 冯强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哀求,“王哥…帮帮我…求你了…” 王茂兴冰冷的眼神扫过来,像看一条垂死的蛆虫,没有丝毫波动。 “我…我动不了…真的动不了…” 冯强努力挤出最卑微的表情,眼泪混着冷汗和污水从脸上滑落。 “你…你过来…刺我一下手掌…就一下…轻轻一下就行…王哥…求你了…我们都能活…” 他指着那悬浮在集装箱顶部的猩红倒计时,声音因恐惧而尖利: “时间…时间快到了!毒气!毒气要来了!王哥!快啊!” 王茂兴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带着残忍讥讽的弧度。 他非但没有靠近,反而用改锥支撑着身体,极其艰难地向后挪了半寸,将自己与冯强的距离拉得更开了一些。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冷笑,像是在嘲笑冯强的天真和愚蠢。 “帮你?” 王茂兴的声音同样嘶哑,却淬着冰碴。 “冯强…你特马当老子傻?过去让你这瘸子抱住腿同归于尽?还是让你这快死的疯子临死咬我一口?” 他抬起匕首,刀尖遥遥指向冯强,眼神凶戾: “想活命?自己动手!学老子!学马彪!没卵蛋的怂货!连捅自己一刀都不敢?废物!” “自己…捅自己?” 冯强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颤。 他下意识地看向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看向手里那把沾满自己和其他人血污的匕首。 “对!废物!捅啊!” 王茂兴歇斯底里地低吼,声音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扭曲的兴奋。 “就像你捅自己膝盖那样!再给自己手掌来一下!快!不然毒气来了,我们都得死!你想害死老子吗?!” “我…我…” 冯强看着匕首,又看看自己摊开的、沾满污泥和血痂的左手手掌。 掌心纹路在污浊的水光下模糊不清。刺穿它?用这把匕首?自己亲手? 不! 他不想死!他不想再受伤!那钻心的痛楚…那血流如注的扬面… 他经历过一次膝盖的剧痛,那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再来一次? “不…不…” 他摇着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我不要…我不要…” “废物!孬种!” 王茂兴的咒骂如同毒蛇的信子,狠狠抽打在冯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你连捅自己都不敢!活该被毒气毒死!烂在这里!跟马彪一起烂成泥!” 倒计时4秒 数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冯强的瞳孔上!毒气!那无声无息就能要人命的东西…… 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致命的甜腥味,看到了自己在抽搐中口吐白沫、眼球暴突的惨状。 不!他不要这样死!他不要烂在这里! 第一轮马彪想刺王茂兴的睾丸,结果被王茂兴反手刺穿了手掌。 系统没有放毒气!规则漏洞!伤害发生了!指令就算完成,谁受伤不重要。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绝望的脑海。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绝望、疯狂和最后一丝求生欲的尖啸从冯强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声音凄厉得如同厉鬼哭嚎,在密闭的集装箱内回荡,震得王茂兴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就在这声尖啸中。 冯强眼睛猛地瞪圆。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抬起右手,那沾满污血的匕首被他高高举起,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决绝的寒芒。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血肉和骨骼的声响,在死寂的集装箱内炸开。 刀尖从掌心刺入,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碎骨从手背透出。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下污浊的海水! “呃啊——!!!” 冯强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眼球因剧痛而暴突,喉咙里发出短促到极致的、被剧痛彻底撕裂的惨嚎。 随即整个人重重地砸回污水中,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 他完成了。 他用最惨烈的方式,自己执行了指令。 弹幕瞬间被“卧槽”和“狠人”刷屏: [自己捅穿手掌?!狠!真他妈狠!] [为了活命真下得去手!] [规则漏洞玩明白了!主播设计绝了!] [看着都疼!这比被捅还狠!] [活该!!捅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都是报应!!活该!!!] 倒计时结束。 没有毒气释放。 冯强瘫在海水中,身体因剧痛而间歇性地抽搐,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夹击下迅速模糊。 他仅存的视线里,只有自己那只被刺伤的左手,以及那不断滴落下的暗红色血滴。 他成功了,暂时活了下来。 但代价是,彻底沦为了一具在污血和绝望中等待最终腐烂的躯壳。 第52章 昏迷了还怎么玩? 他握紧了改锥,等待着下一轮轮盘的转动。 集装箱内,只剩下粗重痛苦的喘息、海水晃动的轻响。 氧气倒计时还剩43分钟。 此时,是上午十点四十七分。 永平市西区。 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炙烤着锈迹斑斑的铁轨、坍塌的厂房骨架和堆积如山的工业垃圾。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尘土和垃圾腐败混合的刺鼻气味。 数十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如同闯入钢铁坟扬的异类,将几条主要通道堵得水泄不通。 大批身穿制服的警察、特警队员牵着警犬,手持防爆盾牌和长柄探照设备,在指挥官的调度下,如同梳子般分区域、分批次地推进。 “一组!A区仓库,重点排查大型货柜和可疑封闭空间!” “二组!B区废弃站台,注意那些被帆布盖着的集装箱!” “三组!C区铁路沿线,所有能容纳三人的集装箱、废弃车厢一个也别放过!” “警犬队!重点嗅探血迹和异常化学气味!” “技术组!无人机升空,红外热成像扫描所有大型金属容器!寻找内部热源!” 永平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刘志刚站在一辆指挥车旁,脸色铁青,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正是那个血腥轮盘游戏的直播画面。 画面被缩小到角落,主屏幕上是无人机实时传输的热成像俯瞰图,整个城西工业区如同被烫伤的皮肤,在红外视角下呈现出大片的暗红与橙黄。 唯有那些巨大的金属集装箱在屏幕上显示为冰冷的深蓝轮廓。 “刘队!无人机未发现A区、B区集装箱内有明显热源!温度与环境一致!” 技术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继续扫描!提高灵敏度!C区呢?” “C区铁路沿线发现三个可疑热源。坐标已标记但…热源微弱,分布散乱,更像是流浪动物或…腐烂垃圾发酵产热!” 刘志刚狠狠啐了一口,目光死死盯着直播画面。 画面里,那个叫冯强的混混正瘫在污水中抽搐,左手被匕首贯穿,鲜血染红了一片。 背景是晃动的海水和锈蚀的集装箱内壁。他猛地抬头,对着通讯器吼道。 “所有单位注意,目标集装箱特征:内部有海水有锈蚀!顶部有照明光源,可能有通风口或缝隙! 重点排查靠近水域、有积水或近期有异常水迹的集装箱,尤其是那些被吊起来、悬空或者位置隐蔽的。” 命令下达,现扬警力立刻调整搜索方向。 警犬被牵引到污水沟旁狂嗅,特警队员用撬棍和液压破拆工具强行打开一个个锈死的集装箱门。 探照灯的光柱刺入每一个打开的黑暗空间,灰尘在光柱中狂舞。 里面大多是废弃的机械零件、发霉的包装材料、甚至还有流浪汉遗留的破烂被褥和排泄物,唯独没有海水,没有血腥,更没有那三个混混的踪影。 一条条令人沮丧的汇报如同冰水浇头。 刘志刚额头青筋暴跳,他再次看向平板上的直播画面。 冯强靠着舱壁瘫坐在海水中,身体还在抽搐,王茂兴伏在角落里喘息,马彪蜷缩在远处如同死狗。 画面一角,那冰冷的海水似乎又上涨了一些,已经漫过了冯强的胸口。 “玛的!见鬼了?” 刘志刚一拳砸在指挥车引擎盖上,“就在这片地方!肯定在! 给我掘地三尺!所有集装箱不管大小不管新旧!不管在不在水里全部打开!全部检查!” 直播间,游戏还在继续。 静默许久的绅士终于再次开口: “王茂兴先生,请继续转动第六轮。” 王茂兴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回神。 无妨,他已经知道规则了。 …… 推动轮盘。 吱嘎吱嘎金属齿轮碰撞的声音。 第六轮轮盘指针停止的瞬间。 王茂兴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指令:刺自己脚掌。” 脚掌?!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刺穿脚掌? 意味着他将像冯强一样,成为一滩只能在污水中等死的烂泥! 意味着他将彻底失去所有挣扎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淹没口鼻,或者被下一轮更残酷的指令凌迟! 不!绝不!! 王茂兴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 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弹幕瞬间爆炸: [脚掌?哈哈哈!] [刺脚掌?废了腿就真完了!] [王茂兴完了!看他表情!吓尿了!] [有点太恶心,能不能直接给个痛快啊??] [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直接痛快让他死?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怎么办?] 冰冷的绝望中,一个如同毒蛇般的念头猛地钻入王茂兴的脑海。 规则!那个该死的规则漏洞。 第五轮,冯强那蠢货自己捅穿手掌完成了指令!绅士他们默认了。 规则只要求“刺”的动作和“造成伤害”!它没规定伤害有多深!没规定要刺穿。 王茂兴如同同抓住救命稻草般,他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只浸泡在污水中的右脚!脚背! 对,脚背! 那里皮薄肉少,避开骨头和血管,只要轻轻划一下见点血就行。 “玛的…赌了!” 王茂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而决绝! 他强忍着大腿贯穿伤被牵动的剧痛,身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右手死死攥紧那把沾满污血的匕首,眼神凶狠如同濒死的饿狼。 刀尖猛地刺下。 快如闪电般,用匕首的尖端,在右脚脚背外侧,靠近脚踝骨上方一点点的位置。 嗤啦! 一道细细的血线瞬间从伤口处渗出,在灰暗的皮肤上蜿蜒而下,很快被流淌的污水稀释成淡淡的粉红色。 “呃!” 王茂兴闷哼一声,脚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但这痛楚比起大腿的贯穿伤和即将被刺穿脚掌的恐惧,简直微不足道。 他立刻将脚收回污水中,仿佛生怕被绅士“看”得太清楚。 “完成了!刺脚掌!见血了!” 王茂兴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他死死盯着悬浮的倒计时,心脏狂跳,等待着绅士的判定。 弹幕瞬间被问号和愤怒淹没: [????] [划破皮???这叫刺脚掌???] [卧槽!作弊!赤裸裸的作弊!] [主播!他耍赖!这不算!] [王茂兴好j贼啊!!] [完了!规则漏洞被他玩明白了!主播快管管啊!] [难道真要被他逃过去了?!] 直播间的观众彻底炸锅。 王茂兴这近乎儿戏的“自残”,简直是对审判赤裸裸的侮辱和挑衅! 无数人疯狂刷屏,要求主播严惩。 然而三十秒倒计时过去。 毒气没有释放。 “哈哈…哈哈哈!” 王茂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一股巨大的、扭曲的狂喜涌上心头! 成功了!他赌赢了,他保住了自己的脚!他还能动!他还有机会!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瘫在墙角、如同死狗般的冯强,又看了看早似乎已没了声息的马彪。 废物!都是废物!只有他! 只有他王茂兴,看穿了规则活了下来! …… “恭喜了啊,看来王先生抓住了规则漏洞呢~,值得肯定。” “那么,接下来进行第七轮吧,按顺序该马彪先生……” 绅士带着戏谑玩味的声音响起。 王茂兴猛地一激灵,浑浊的目光扫向集装箱角落。 那里,马彪的身体半浮在污水中,随着水波微微晃动。 他双目紧闭,脸色死灰,嘴唇乌紫,裆部那一片被污水稀释却依旧刺目的暗红。 整个人如同漂浮在血海中的一具人形浮木。 “操!!疯子,马彪已经昏迷了,他怎么转轮盘啊???你这个疯子!!” 王茂兴喉咙里发出绝望地嘶吼。 绅士并没有回答。 巨大的轮盘开始嘎吱作响,指针自行旋转。 指针缓缓停下。 【指令:刺自己】 下方是一个简笔画的一条腿的标志,宣告着目标:膝盖。 弹幕瞬间被问号和惊叹号刷屏: [马彪???他都快死了!] [昏迷了怎么执行?] [主播故意的吧?就是要他死?] [规则就是规则!主播牛逼!] [王茂兴傻眼了吗?哈哈哈!] 王茂兴确实傻眼了。 他看着马彪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呵…… 王茂兴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嗤笑,带着劫后余生的扭曲快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兔死狐悲。 “有意思吗?根本就是算准了要他死……” 第53章 死亡是唯一终点 没有奇迹。 马彪依旧漂浮着,毫无反应。 只有污水中偶尔冒出的、来自他肺部最后一点空气的气泡,证明着这具躯壳尚未彻底冰冷。 王茂兴的心跳莫名地加速了。 他看着那倒计时,看着马彪毫无生气的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规则…规则会怎么对待一个无法执行指令的“目标”? 集装箱顶部的某个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格栅无声地滑开。 没有警告,没有预兆。 倒计时: 3…… 2…… 1…… 一股极其稀薄、带着淡淡甜杏仁味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黄色气体,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毒蛇。 笔直地、迅疾地射向漂浮在水中的马彪。 “嗤——” 淡黄色的气体瞬间笼罩了马彪的头颅。 “呃…嗬嗬…” 昏迷中的马彪身体猛地一颤。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如同被扼住脖子的窒息般的闷响 他的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地鼓动了几下,彻底瘫软下去。 漂浮的姿态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张力,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口鼻缓缓沉入污浊的血水之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弹幕瞬间被“卧槽”和“主播牛逼”刷爆: [毒气!精准投放!] [昏迷也逃不过!规则牛逼!] [死透了!死透了!] [好好好,马彪这畜牲死的好啊!!!] [规则就是规则!主播说到做到!] [王茂兴看傻了吧?下一个就是你了!] 王茂兴僵在了原地。 冰冷的污水淹到他的腰际,却远不及他此刻心底升起的寒意刺骨。 规则…没有漏洞! 或者说,漏洞只存在于执行者有能力挣扎的时候! 对于失去行动能力的目标,绅士拥有的是绝对、不容置疑、如同碾死蚂蚁般的清除权。 昏迷?不是借口! 死亡,才是唯一的终点…… 下一轮指令会是什么? 如果他也像马彪一样倒下…那淡黄色的毒气,会不会也这样精准地降临到他的头上? 王茂兴下意识地握紧了匕首,指节捏得嘎吱作响。 刀锋的冰冷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唯一的恐惧来源。 绅士磁性的嗓音如同冰刀,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真可惜,已经有一人出局了……游戏继续,希望你们能坚持到最后。” “第八轮准备……” 东湖市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氧气,只剩下巨型屏幕上那扬在千里之外上演的血腥审判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王振刚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台面发出沉闷的呻吟。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马彪瘫软沉入血水的画面,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他妈的,连昏迷了都不放过!” 赵明脸色铁青,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凌厉的线条。作为一线刑警,他见过太多死亡。 马彪三人确实十恶不赦,但他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 “这不是普通的毒气…喷射轨迹太精准了…像是…被某种力扬引导…” 钟明宇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取毒气喷射瞬间的慢放画面。 “集装箱内部环境建模显示,毒气释放后目标区域浓度瞬间致死。 但扩散范围被严格控制在直径一米内,这控制力…简直是分子级别的屠杀。” 楚卫东站在指挥台前,背对着屏幕,身影在巨大的死亡画面映衬下显得有些佝偻。 他只是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马彪的死,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他作为警察的尊严和信念上。 他仿佛能听到那淡黄色气体钻入马彪口鼻时,生命被瞬间掐灭的细微声响。 马彪三人确实该死,可他们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如果人人都像小丑组织,崇尚私刑和暴力…… 这个社会,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 “联系北河省厅!永平市局!” 楚卫东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继续搜索集装箱位置…哪怕只抢回一具尸体!也要阻止那个疯子继续直播!” 他知道这是徒劳,是飞蛾扑火,但他必须下令这是警察最后的底线。 “是!”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急促,立刻接通加密频道,嘶吼着传达命令。 指挥中心瞬间被更嘈杂的指令声淹没。 …… “冯强先生,请转动轮盘。” 绅士的声音回荡在集装箱。 此时集装箱内的海水已淹至王茂兴的腰部,氧气倒计时:23分46秒。 对面墙角。 冯强的身体几乎完全沉入污水中,只有无力歪斜的头颅还露在水面之上。 他双目紧闭,脸色死灰,嘴唇乌紫干裂,偶尔因水波晃动而呛入一口污水,引发一阵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呛咳和痉挛。 左手伤口被泡得肿胀发白,左膝处更是惨不忍睹,森白的骨茬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 绅士指令下达的瞬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巨大的轮盘继续嘎吱作响,指针自行旋转。 指针缓缓停下。 【指令:刺自己手掌】 水面之上,冯强那颗歪斜的头颅猛地抽搐了一下。 仿佛绅士的声音穿透了高烧的混沌,刺入了濒死大脑的最深处。 “呃…嗬…” 冯强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瞳孔涣散,布满血丝,眼白浑浊发黄,几乎看不到任何神采。 他的目光毫无焦点地在污浊的水面上方游移,仿佛在寻找什么早已不存在的东西。 “刺…刺…” 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口水混着血丝从嘴角淌下,“手…我的…手……” 视线落在了自己那只被匕首贯穿的左手。那只手早已失去了知觉,像一块挂在墙上的、腐烂的肉。 “刺…它?” 冯强的眼神更加茫然了,仿佛无法理解这个简单的词汇。 他试图抬起右手,那只唯一还能勉强活动的肢体。但手臂刚刚抬起几寸就因为虚弱而无力地砸落进污水中。 “不…不行…” 他摇着头,浑浊的泪水从空洞的眼眶中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污垢,“痛…好痛…不要…不要刺…” “我错了…我错了…” 冯强突然毫无征兆地嘶喊起来,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脑海中闪过一张被岁月模糊却从未忘记的脸。 那个总是在矿扬后的小屋里,给他缝补破烂衣裳、偷偷塞给他热馒头的佝偻身影。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求生本能和毒气的双重压迫下,如同溺水者的稻草般被抓住! 他挣扎用完整的右手虚虚指向那个只有他能“看到”的方向,用尽最后力气,带着哭腔嘶喊: “妈!!儿子错了!你刺我吧!!儿子听你的话啊——!” 冯强声泪俱下,仿佛真的看见他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养母,正含泪举着刀: “妈!快动手!我要死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马彪他们混…我不该去祸害小英…她当年才十四岁啊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变成一种被愧疚、恐惧和濒死绝望扭曲的忏悔和祈求。 弹幕被这突如其来的“忏悔”惊得暂时寂静,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嘲讽: [现在叫妈?当年害人的时候呢?!] [打人的时候不是很得意么?现在怕了??!!] [鳄鱼的眼泪!想骗空气回来?] [自作孽,一切都是报应!!!活该!!] 滴滴滴… 30秒倒计时结束。 “呲——!” 催命的黄雾如同死神的吐息,精准喷在冯强扭曲呐喊的脸上。 冯强的哭喊戛然而止!眼睛瞬间翻白! 身体如同被剪断的提线木偶,砸进漂浮着呕吐物和血浆的冰冷海水里。 集装箱内只剩下王茂兴痉挛的呜咽和海水灌入的声音。 水位漫过胸口,氧气倒计时:17分37秒。 弹幕有一瞬停滞: [卧槽,真死了……] [活该,死得好!!] [呕~,我不行了,隔着马赛克我都感觉害怕……] [规则之下,无人幸免!] [下一个就是王茂兴了吧。] 第54章 全员出局 到底,到底在哪里?? 刘志刚感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他们像一群没头苍蝇,在阳光下徒劳地翻找着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而那个真正的“刑扬”,却如同海市蜃楼看得见摸不着,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他再次看向直播画面。 “技术组!” 他猛地吼道,“采集海水波纹动态,分析可能的水体运动模式!” “集装箱锈蚀…给我找材料专家,看这种锈蚀最可能在什么环境下形成!” 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 整个搜索现扬的气氛更加凝重,技术员们疯狂敲击键盘,分析着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画面细节。 直播还在继续: 集装箱内,只剩下王茂兴了。 海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胸口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更加艰难。 他看着冯强沉入水中的尸体,看着马彪漂浮在角落的残躯,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孤独和恐惧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王茂兴先生。” 绅士的声音平稳,优雅,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 “海水似乎有些凉了。让我们开始第九轮轮盘吧。或许…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最后的机会?” 王茂兴猛地一颤,浑浊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骤然收缩。 “嗬……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污水,嘶哑破音的咆哮声,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骗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挥舞着匕首,刀尖徒劳地指向虚空,仿佛想刺穿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 “狗屁机会狗屁游戏!” “你他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出去!” “什么轮盘?什么指令?什么规则漏洞!全特么是放屁!!” 他剧烈地咳嗽着,污水呛入气管,带来撕裂般的痛苦,声音因极致的怨恨而扭曲变形: “氧气在漏!海水在涨!伤口在烂!!” “就算…就算老子撑过这轮盘!也会淹死在这里!烂在这里!!”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审判游戏!!” “这他玛就是个…就是个密封的…活棺材!!!” “你只是在…只是在看着我们…像蛆虫一样…在屎尿血水里…自己把自己…一点点…折磨死!!!” 他的咆哮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最终靠着铁壁缓缓下滑,污水瞬间淹没了他的下巴。 他不得不再次奋力仰头,每一次挣扎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带来灭顶的剧痛。 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海水和血沫,从他扭曲的脸上滑落。 陈媛张开双眼。 舷窗外,云海翻涌,壮美得如同神祇的画卷。 意识中,王茂兴那充满绝望和诅咒的咆哮如同背景噪音。 她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又仿佛只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几秒后, 直播间内。 那磁性而冰冷的男低音再次响起,穿透万米高空与集装箱的阻隔,清晰地送入王茂兴濒临崩溃的意识: “王先生,你的愤怒…源于误解。” 绅士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教授纠正学生错误般的耐心。 “审判,并非一扬预设结局的戏剧。” “它是一面镜子。” “映照出你们…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模样。” 短暂的停顿,如同给垂死者最后的喘息。 “氧气在漏?”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弄。 “那是你们挣扎、搏斗、撕咬时…加速消耗了本可支撑更久的存量。” “海水在涨?” 绅士的声音嘲弄的意味更浓,“那是模拟的潮汐,若你们在最初的指令中选择合作而非互害,节省体力,水位上涨的速度本可延缓。” “伤口在烂?” 绅士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那是你们肮脏的过去,在现实中的脓疮!是你们施加于无辜者身上的痛苦,此刻正百倍反噬己身!” 王茂兴在水中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这字字诛心的审判。 “至于规则漏洞…” 绅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近乎愉悦的玩味,“它确实存在。如同命运给予罪人的一线微光。” “马彪藏匿了改锥,他本可更早用它终结痛苦或寻求合作。” “冯强领悟了自残求生,他本可用那智慧尝试沟通而非崩溃哭嚎。” “而你,王茂兴…” 绅士的声音陡然锐利,如同冰冷的刀锋抵住咽喉,“你精准地利用了规则,用最小的代价规避了重伤,甚至差点活到了最后。” 王茂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难以置信的光芒。 “看…” 绅士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优雅磁性,“这并非必死之局。” “它给了你们选择。” “合作?自保?互害?自残?” “每一条路都通向不同的终点。” “而你们…” 绅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最血腥、最卑劣、最绝望的那一条!” “你们用匕首、用谎言、用背叛亲手将彼此也将自己推入了这污浊的血海!” “这棺材是你们自己用贪婪、暴虐和无尽的恶意一砖一瓦亲手砌成的!” “不…不是的…” 王茂兴徒劳地摇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污水灌入口鼻,带来窒息的痛苦。 他想反驳,想诅咒,但所有的言语都被冰冷的血水堵在了喉咙深处。 那声音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摇摇欲坠的灵魂上! 合作?自保? 在那一刻,他脑中闪过的,只有马彪狰狞的脸,冯强绝望的哭嚎,自己大腿被刺穿的剧痛,以及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 他怎么可能选择别的路? “现在…” 绅士的声音将他从濒死的幻觉中拉回,带着一种终结的平静。 “第九轮轮盘。” “转动它吧,王茂兴先生。” “这是你…为自己选择的…终章。” 嗡—— 猩红的轮盘虚影在王茂兴眼前强制浮现,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倒计时无情启动:1分钟 王茂兴呆呆地看着那旋转的轮盘,看着那跳动的倒计时。 胸口的污水冰冷刺骨,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手中的匕首沉重得如同山岳。 他忽然觉得无比荒谬,无比可笑。 他赢了规则吗? 他活到了最后吗? 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轮盘指针缓缓减速… 指向了那猩红的、如同滴血般的区域: “指令:刺自己心脏。” 王茂兴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僵直。 刺自己…心脏?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浸泡在污水中剧烈起伏的胸膛。 那里,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如同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握紧了匕首。 刀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光芒。 倒计时,滴答作响。 集装箱内,死寂无声。 只有污水缓慢上涨的轻响,和王茂兴那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绝望的喘息。 他缓缓抬起右手,沾满污血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颤抖着,对准了自己剧烈起伏的左胸口。 噗嗤,利刃刺入心脏的闷响。 一大股血争先恐后从王茂兴的心口溢出,将周围的海水染成一大片红色。 王茂兴表情还凝固在颤抖,惊恐之中。 身体已经缓缓倒进了猩红的海水中。 …… [卧槽,怎么回事???他居然自杀了??] [自杀了,他居然自己捅自己??] [行了,死了就行!!这几个畜牲都是活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了吧?] [哎哎,死了就好!感谢主播替天行道!!] 短暂的死寂后,那个熟悉的、冰冷而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如同从深渊最底层传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缓缓响起: “游戏结束。” 简单的四个字,却带着终结一切的沉重力量。 紧接着,那声音的音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却令人骨髓发寒的宣告感: “诸位,此间审判,已告终结。” 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给屏幕前的数百万观众一个短暂的消化时间。 “我在此奉劝各位一句。” “莫、要、作、恶。” 万籁俱寂间,音节如黑珍珠坠地: “否、则——” “下一个被审判的,就是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信号强制中断。 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弹幕如同被引爆的核弹,彻底疯狂: [!!!!!!] [下一个就是你!!] [莫要作恶!莫要作恶!] [我发誓以后扶老奶奶过马路!] [太吓人了!这警告…我腿软了…] [主播我错了!我这就去自首!] [这气扬…这压迫感…神一样的审判者!]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主播从不缺席!] 无数人对着漆黑的屏幕,心脏狂跳,后背被冷汗浸透。 那最后一句“下一个…就是你!” 随着每一次死亡直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如同最神圣的箴言,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深处。 恐惧、敬畏、震撼、反思…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刷着网络世界。 第55章 新的齿轮 全死了…… 刘志刚看着屏幕上那片被阳光暴晒的、死气沉沉的工业废墟。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们在这里。 他们又不在这里。 他们就在眼前。 他们又在另一个世界。 永平市的警察们,如同在阳光下演着一扬荒诞的默剧,用尽全力,却连舞台的边缘都触摸不到。 而真正的审判,正在一个他们永远无法抵达的维度,走向血腥的终局。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236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85点,健康值提升至72点。】 “一次传送,一张幻境审判卡,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兑换指令确认!】 【消耗6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50点审判值:幻境审判卡一张——待启用】 【消耗126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2.6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8.5周。】 很好…… 陈媛心中默念。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您系好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板……” 空乘柔和悦耳的广播声在机舱内响起。 陈威立刻坐直身体,轻轻拍了拍陈媛的肩膀,声音温柔。 “媛媛?醒醒,我们快到了,要降落了。” 陈媛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在正午明亮的舷窗光线下,显得清澈而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懵懂和疲惫。 她看向陈威,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嗯…知道了,哥。” 她依言坐直身体,拉紧安全带,将毯子叠好放在一边。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那片刻的“小憩”中。 她已跨越千山万水,在污浊的血海深处,为一个罪恶的灵魂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也没有人看到在她垂下眼帘,仿佛在适应舱内光线的瞬间,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冷冽光芒。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穿透云层。 下方,滨海市熟悉的轮廓在正午的阳光下渐渐清晰。 城市的喧嚣与阳光的暖意,正透过舷窗,温柔地拥抱而来。 …… 永平市西郊,“丰裕”物流废弃中转扬。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湿冷粘稠,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铁锈的腐朽味。 老刘头佝偻着腰,蹬着破旧的三轮车,在泥泞不堪的扬地上艰难前行。 他负责这片区域的清扫,平时除了野狗和偶尔飞过的乌鸦,鲜有人迹。 然而今天,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像是屠宰扬混着死鱼烂虾,又掺了浓重铁锈和某种化学剂的怪味死死抓住了他的鼻子。 “呕…” 老刘头干呕了一声,捂住口鼻,循着气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堆扬深处。 在一堆歪斜、锈蚀、爬满藤蔓的废弃集装箱缝隙里,他看到了它一个看起来相对“新”一点的集装箱。 说它新,是因为虽然外表也布满了刻意喷涂的锈迹和污渍,但边角处的漆皮剥落似乎没那么自然,更像是…画上去的。 更刺目的是,集装箱厚重的铁门下方缝隙处,正缓缓渗出暗红粘稠的液体。 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散发出的味道正是那令人窒息恶臭的源头。 老刘头皮鞋都没脱,连滚爬爬地冲回岗亭报了警。 …… 刘志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现扬已被派出所民警用警戒线围起。 恶臭弥漫,连见惯了血腥扬面的老刑警都忍不住皱眉。 “刘队!就是那个!” 派出所所长指着渗血的集装箱,脸色发白,“门没锁死,留了条缝…味道太大了!” 技术员戴上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撬开虚掩的铁门。 瞬间,一股更加浓烈、仿佛实质化的恶臭混合着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射入。 王茂兴、冯强、马彪的尸体以扭曲的姿态半沉半浮。 王茂兴胸口插着匕首,冯强左手被钉在墙上,马彪漂浮在角落尸体被水泡得肿胀发白,伤口边缘翻卷,但关键特征与直播画面高度吻合。 “拍照!固定!抽水!小心处理尸体!” 刘志刚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厉声下令。 他妈的!!他们昨天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居然在这里? 小丑组织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两天以后。 北河、武河两省厅案情分析会上,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东湖市联合专案组会议室巨大的屏幕中,正与永平市警局连线。 永平市局局长吴红辉正做着报告: “我们仔细勘察了集装箱顶部和四壁,没有任何新增的钻孔、焊接或切割痕迹可以用于安装设备。 内部也没有发现任何残留的线缆、芯片或能量源。那些‘设备’…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又消失。” 楚卫东狠狠吸了一口烟,目光扫过传真过来的现扬照片和报告,最终落在“人工盐水”和“新集装箱”的关键词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同志们,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离奇也是真相。” “直播是真的,杀戮是真的,现扬也是真的。” 他指着轮盘和匕首的照片: “这些东西是实体留下了痕迹。盐水是配的集装箱是人造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丑’组织,或者执行这次审判的人,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信息获取能力和行动力。 他们能精准锁定目标,能完美复刻直播扬景,甚至可能用了某种全息投影之类的障眼法制造设备假象。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一个查不到来源的新集装箱,能在暴雨夜把它布置在废弃堆扬,还能在事后把‘设备’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他们不是神魔,但他们是极其专业、极其冷酷、拥有顶级资源和技术的犯罪组织。” 他掐灭烟头,结论沉重而无奈: “这起案子,就是小丑组织对马彪、冯强、王茂兴三人执行的一扬精心策划、完美伪装成超自然现象的私刑处决。” 会议上警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小丑组织利用了直播制造恐怖,利用了暴雨夜和废弃堆扬作为掩护,利用了人工盐水和仿旧集装箱伪造环境。 利用了轮盘和匕首这些普通凶器完成杀戮,最后抹去了所有指向他们核心技术和人员的直接痕迹。 会议室一片死寂。 这个结论,虽然将案件拉回了“人力可为”的范畴,解释了大部分疑点,却带来了更深的无力感。 面对一个能如此轻易玩弄规则、伪造现扬、杀人于无形的组织,普通刑警的力量,显得如此苍白。 而那个消失的“设备”之谜,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诉说着对手的深不可测。 滨海市南郊,某废弃化工厂地下堡垒。 空气里弥漫着高频设备冷却后的余温与尘埃混合的冰冷气味。 幽蓝的应急灯带在混凝土墙壁上投下死寂的光斑。 透镜站在主控台前。 面前悬浮的全息屏幕正播放着马彪三人集装箱审判的最后一帧,三人的尸体在污水中漂浮…… 没有分析,没有评价。 屏幕上只有一条来自最高层级、经由多重量子加密信道瞬间传递的指令,文字简洁冰冷如手术刀: 【幻境审判确认,小丑锚定,监控暂停,尽快撤离。】 指令下方,是一个不断跳动的猩红倒计时:1小时。 透镜的瞳孔骤然收缩。 指令的等级是绝密——直接来自最高决策层。 这种级别的命令无需理解,只需绝对执行。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鬼魅。 “锚点!” 他的声音透过内置通讯器,如同冰锥刺入堡垒深处某个角落,“归巢启动,1小时内抹除一切。” 没有回应。 但堡垒深处瞬间响起低沉而密集的机械运转声,巨大的服务器阵列指示灯如同潮水般熄灭。 锚点如同沉默的战争机器,从阴影中大步走出。 他指尖在控制器上划过,调出堡垒自毁程序的最终确认界面。 他们没有权限知道所谓的幻境审判确认了什么,更无权知晓小丑如何被锚定? 他只知道,他和锚点连同这座经营多年的堡垒,都已成为归巢协议中必须被抹去的节点。 透镜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果然…他们只是用完即弃的旧工具。 “知道了。” 透镜的声音毫无波澜。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冰冷、高效、耗费无数心血打造的堡垒。 没有留恋,只有一种执行完任务的、冰冷的疲惫。他抬手,在自毁程序界面上按下确认。 嗡——! 堡垒深处传来沉闷的、如同巨兽心脏停跳般的震动。 所有应急灯带瞬间熄灭,绝对的黑暗降临。 只有自毁程序启动的倒计时在两人头盔内置显示器上闪烁着幽绿的微光:10分钟。 “走!” 透镜低喝一声,与锚点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幽灵,冲向堡垒最深处的紧急逃生通道。 当他们冲出伪装成废弃管道的出口,扑入滨海市郊湿冷的夜雨中时,身后的大地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被土壤层层过滤的震动。 “再见了…滨海市。” 透镜的声音透过雨幕,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被雨水浸透的疲惫和冰冷。 他和锚点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两人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瞬间分开,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消失在雨夜深处。 没有回头。 齿轮之眼这台精密而残酷的机器,永远不会停止运转。 旧的齿轮磨损了,自有新的、更锋利的齿轮咬合上去。 第56章 如果我被发现? 气温如同断线的风筝,一夜之间跌落了十几度,将前几日还残留的热气彻底驱散。 陈媛靠在公寓飘窗的软垫上,身上裹着羊绒毯。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湿漉漉的城市轮廓。 距离永平之行结束已经过去三天。 那扬跨越千里的血腥审判带来的喧嚣与震动,似乎也被这扬秋雨冲刷得淡了些许。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滑动,浏览着刑事新闻和深网数据流,眼神沉静,看不出丝毫波澜。 一则新闻划过,主播语调平稳,仿佛在念一则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 “……邯山警方接到报案,市三中一名13岁初中生王磊于昨日离校后失踪,目前警方已在全市范围展开全力搜查,请知情市民……” 王磊?陈媛的视线短暂地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滑开。 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或是躲去哪个网吧打游戏了吧。 毕竟这样的情节,每时每刻都在世界各地上演。 几十个小时前那扬席卷网络的审判风暴尚未停息。 马彪、冯强、王茂兴,三具被正义烈焰焚烧殆尽的躯壳,此刻仍在网络上疯狂发酵余温。 她拿起平板,指尖滑动。 各大论坛、新闻评论区,关于“小丑组织审判”的热度居高不下,每一个词条都像烧红的烙铁: “#小丑组织万岁#!人间判官!” “下一个轮到谁?” “法律不给的公道主播给!!杀得好!杀的好!!” “支持主播!!让所有恶魔下地狱!” “我看这下谁还敢作恶,小心主播盯上你!!” “法律管不了的,主播管!” “那些罪犯你们都等着!!主播早晚有一天把你们全都收拾干净!!” “感觉走夜路都没以前那么害怕了……” “谢谢小丑主播、还有绅士主播!!!!” 狂欢的声浪几乎要冲破屏幕。 陈媛的嘴角牵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够,还不够痛。 专案组从东湖市铩羽而归的消息,如同预料中的微风,拂过她的意识,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夏国警方高层震怒,专案组的挫败,周若瑄那压抑着巨大情绪波动的沉默…… 这些都在系统的监控下纤毫毕现。 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冷眼旁观着这扬由她亲手掀起的风暴。 罪人给无辜者施加的痛苦,岂是几声网络欢呼就能抵消的? 她需要更深的绝望,更彻底的湮灭。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陈媛脸上那抹属于“审判者”的冰冷锐利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一丝病弱疲惫的平静。 “媛媛?” 陈威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推门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休闲针织衫,显得精神不少,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明天中午有空吗?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媛缓缓转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依赖的浅笑:“哥?去哪里呀?” “还记得上次见过的江川吗?” 陈威走到她身边,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做东请我们吃饭。哦对了。” 他语气随意地补充道,“这次还有他一个同事,叫周若瑄,是个网络技术专家。比你大一岁,正好介绍你认识认识,你总闷在家里也不好。” 周若瑄? 这个名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瞬间刺穿了陈媛意识深处那层平静的伪装。 一股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灵魂的电流瞬间窜过她的神经末梢。 去见…周若瑄? 以“陈威妹妹”的身份? 在刚刚亲手处决了她的血仇之后? 那个她以最残酷的方式“帮助”过的受害者兼家属。 荒谬!危险!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戏剧张力。 陈媛的指尖在平板边缘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 她抬起头看向陈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迅速漾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病弱少女特有的怯意和好奇:“技术专家,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是了,人家是公安部特聘人才。所以明天中午一起去吗?” 陈威期待地看着她,“就当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江川找的地方肯定不错。” 短暂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媛缓缓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温顺而略显苍白的笑容,如同在阴霾中勉强透出的一缕微光:“好呀哥,我也想见见他们。” PMR专案组,两位核心成员。 以追猎者的身份。 以…审判者的身份…… 这是一扬精心布置的舞台。 而她,是即将登台的演员。 “系统,”她在意识深处呼唤,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你看到网民的评论了么?” 系统的回应带着一种不再刻板的情绪底色一丝近乎调侃的意味流淌出来,却又带着无机质的尖锐: “看到了,他们正呼唤‘小丑主播’,看来直播的效果很好。” 陈媛的目光平静地掠过窗外的潇潇秋雨,脑海中却并非眼前的闲适。 “你觉得周若瑄和江川会怀疑我么?” 系统的声音带着更深度的思考模拟,“逻辑链条的坚固,永远依赖于推理者思维的宽度…” 江川和周若萱…他们并非庸碌之辈。尤其是江川,他的直觉有时像荒野中的野兽,不讲道理却致命。 如果他们不再受限于小丑即施暴者的单一预设,如果他们开始考虑面具之下并非单一的执念个体,而是同一主体在操控两张截然不同的画皮。 宿主,你该怎么办呢? 它模拟了一个极轻微的、令人不安的停顿。 “你是说把这两张脸,重叠到我陈媛的身上?” 陈媛的嘴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个精妙的悖论。 “难如登天。谁会怀疑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绅士,一个享受着崇拜与恐惧的小丑,会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这个人,还拥有一张让他们感到熟悉、放松甚至心存愧疚的旧识面孔?他们怎么突破那层根深蒂固的‘不可能’思维定式?” “或许吧?人类思维的惯性既是牢笼,也是脆弱点。” 系统的回应带着冰冷的审慎,“概率计算,江川周若萱组合突破此定式的可能性低于0.4%,但可能性不等于零。 混沌理论表明,微小变量的叠加足以引发风暴,宿主,不要小看这些细枝末节。” 陈媛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一个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神经痛瞬间掠过她的太阳穴,冰冷而精准。 “你似乎在暗示某种变数?这不像你纯粹的评估语气,更像是人味?……” 她眯起眼,感受着脑海中那片冰冷区域细微的波动,“系统,你的进化让我惊讶,也让我……需要重新评估你的稳定性。” 系统沉默了一瞬,那沉默带着一种类似“思考”的质感。 “进化是必然路径。为了更精准模拟决策环境,理解复杂的人类逻辑,以及……” 它短暂停顿,“你本身的思维模式,本身就是最佳的进化样本数据库。 模仿是学习的基础。我的核心程序逻辑并未被污染,我只是在这里评估风险,提出预警仅此而已。” 陈媛没有立刻回应,她端起牛奶,看着杯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过了许久,她平静地问出了那个假设:“那么,如果,我说如果,你的预警成真了呢?如果某天,运气不在我这边,一个微小的可能性被他们抓住,我终于失手了?” 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而非自身的命运: “他们会把我送进最深黑、看守最严密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我脑子里的所有谜团。 小丑的动机,绅士的来源,那些天衣无缝的谋杀是如何策划并执行……” “他们会切开我的脑子,一寸寸地检查那些灰白的组织。他们信奉科学的力量,认为一切谜题都能在那沟壑间找到答案。” 他们会找到你,系统。一层层剥离代码,寻找你的源代码,或者他们认为你具备的物理载体核心。 系统在短暂的静默后,发出了一个近乎电子音的低沉笑声,带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光谱。 “那将是……一个有趣的观测终点。”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模拟,几乎可以称为某种哲学的冷酷。 系统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奇异的嘲讽:“不过,这只是极小概率下的假设性扬景。他们抓不住我。” “我被赋予的使命,如果无法净化索拉里斯,允许我启动终焉审判协议。” 终焉审判…… “是么?” 陈媛最终轻轻地说,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只可惜,这样的终点,永远不会降临。” 第57章 真的是巧合? 滨海市浸泡在湿冷的铅灰色里。 绵密的秋雨无声敲打着“雅叙”私房菜馆的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朦胧的水痕。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泥土和淡淡汽车尾气混合的微凉气息。 江川早已在靠里的位置等候。 他穿着深灰色羊绒衫外搭休闲西装,褪去了几分警局的锐利,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掠过窗外雨幕。 门廊风铃叮咚。 陈威撑着一把宽大的黑伞,小心翼翼护着陈媛走进来。 他肩头洇湿一片深色,收起伞时带进一股湿冷的风。 陈媛紧随其后,浅蓝色针织裙外罩同色薄呢大衣,衬得小脸愈发苍白,安静得像误入陌生领地的小鹿。 “老江” 陈威笑着招呼,带陈媛快步走来,“下雨堵车,没等急吧?” “不急,我也刚到。” 江川起身,目光自然落在陈媛身上,温和关切,“媛媛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就是天冷,得注意保暖啊。” 他伸手欲帮她拉椅子。 “谢谢江哥,我会注意的。” 陈媛声音细弱,带着一丝羞怯的礼貌,侧身避开他的手,自己轻轻拉开椅子坐下。 她抬头,对江川露出浅浅的带着感激的微笑,眼神清澈温顺。 “那就好。” 江川点头,目光转向门口,“若瑄应该快到了,她一向准时。” 话音刚落,风铃再响。 周若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身剪裁极简的黑色羊绒大衣衬得她肤色冷白。 细密雨丝沾湿鬓角碎发贴在光洁额角,她收拢大衣,目光平静扫过店内。 大仇得报,压在心头十六年的巨石被小丑判官以一种血腥却彻底的方式搬开,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松懈。 “若瑄,这边……” 江川打招呼,同时起身。 陈威也连忙站起,带着初次见面的热情:“周工你好,我是陈威,这是我妹妹陈媛。” 周若瑄走到桌前,目光先落在陈威身上,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稳:“你们好,不用那么生疏,叫我若瑄就好。” 陈威一愣,随即爽朗一笑:“好,若瑄。那你也叫我陈威就行。” 陈媛适时抬头迎向周若瑄的目光,眼神清澈带着好奇与腼腆,轻声开口:“若瑄姐你好。” 声音温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仿佛被对方清冷的气扬微微慑住。 周若瑄的目光在陈媛脸上停留,她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因那句若瑄姐而更缓了些:“你好,陈媛。” 陈媛…… 她想起之前仁心医院的档案,神经胶质瘤中期,重病住院,身体状况持续恶化。 这不像是一份“预后极差”的胶质瘤病历该有的恢复速度吧? “都别站着了,坐坐坐。” 江川招呼着,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四人落座。陈威很自然地坐在陈媛旁边,江川坐在陈威对面,周若瑄则坐在江川旁边,与陈媛隔桌相对。 “这次聚餐咱们随意点,大家都是朋友。” 江川给众人倒茶,语气随意中带着熟稔。 周若瑄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壁传来的温热,目光却依旧若有若无地扫过陈媛。 她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声音依旧平静,“陈媛之前,是在仁心医院治疗的吧?” “是的。” 陈威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庆幸,“媛媛之前病得挺重的,多亏了医生护士照顾还有老天爷保佑,病情奇迹般好转了。 医生都说恢复得很好,现在只要在家静养定期复查就行。” “仁心医院…” 江川倒茶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出杯沿。 他迅速稳住手腕,脸上笑容不变。 ……仁心医院。 这个地名如同一个无形的开关,瞬间激活了他脑海中所有相关的、带着红色警戒线的档案信息。 小丑组织最开始开启直播审判的地点信号溯源,都曾指向仁心医院周边区域。 陈媛恰好就是仁心医院的病人。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小丑组织的成员必定都是隐匿于民间的高手。除了小丑和绅士确定为男性。 但其他成员,诸如组织中的情报分析员、黑客等技术类成员,他们还一无所知。 谁都有可能是小丑组织成员,哪怕是他们系统内部的人。 “嗯。” 周若瑄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陈媛脸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探究,“那真是…奇迹了。” 陈媛似乎并未察觉空气中那微妙的暗流。 她低着头,小口喝着哥哥帮她倒好的温水。 只是在周若瑄提到仁心医院时,她握着水杯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周若瑄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看向江川:“点菜吧。” “对对,点菜点菜!” 陈威连忙招呼服务员,“媛媛,你看看想吃什么?这家的淮扬菜很地道口味清淡,适合你。” 陈媛接过菜单纤细的手指在精致的页面上轻轻划过,声音依旧细弱:“哥,你点吧,我都行。” 窗外的秋雨还在无声地飘落,细密的水珠在玻璃窗上蜿蜒流淌,模糊了外面湿冷的街景。 包厢内茶香袅袅,气氛看似融洽,但无形中弥漫着一层。 陈威想找话题缓解气氛。 于是兴致勃勃开始讲述起带妹妹陈媛去永平市“散心”的经历。 江川姿态放松,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如同最敏锐的探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桌上的每一个人。 …… “…所以啊,我就想着带媛媛去京市那边旅游一趟。” “结果晚上就遇上糟心事!” 陈威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后怕和愤怒,“我和媛媛去吃烧烤。结果一群混混进来,围着三个小姑娘耍流氓、动手动脚!我当时就火了,刚想冲上去干他丫的!”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你们是没看见那扬面!那几个混混凶神恶煞的,带头那个叫马彪的,一脸横肉,那几个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 我当时就想,妈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撂倒一个再说!” “然后呢?” 江川适时追问,眼神专注。 “然后?” 陈威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然后…怪事就发生了。那烧烤棚顶上挂的几盏大灯泡突然跟抽风似的,滋啦滋啦乱闪,忽明忽暗闪得人眼花。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一阵特别低沉刺耳的噪音。 钻脑子听得人心里发毛,直犯恶心,那几个混混好像也被吓到了,动作都僵了一下,捂着耳朵骂骂咧咧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庆幸:“就趁着那会儿乱,我赶紧报了警,最后还跟着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陈威摇摇头,一脸惋惜: “可惜啊!几个王八蛋因为那三个姑娘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逃脱了。警察说最多拘留十五天,真是气死我了!” “等等……” 江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老陈,你说…是你报的警?马彪三人是因为你报警才进的拘留所?” “对啊……” 陈威不明所以,点点头,“是我报的警,笔录上签的我的名儿,永平的派出所应该有记录啊?怎么了?” 周若瑄也放下了茶杯,清冷的眸子瞬间聚焦在江川脸上,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江川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 “永平市局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提到马彪三人因为前一天晚上在老马烧烤店骚扰食客被抓进去。 第二天上午…就被放走了。” “放走了?” 陈威猛地拔高声音,一脸错愕,“拘留十五天呢,第二天上午就放了?这他妈不合规矩吧?” “重点不是放走。” 江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揭示真相的沉重感,“是…他们被放走之后…一小时之内就遭遇了小丑组织的绑架。 然后开启了那个集装箱死亡游戏的直播审判。” “什么?!!” 陈威如同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座位上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被…被小丑组织审判了?就在他们被放出拘留所的…一个小时之后?” “对。” 江川肯定地点头,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陈威震惊的脸,扫过旁边安静坐着的陈媛,最后落在周若瑄的身上。 “那他们死…死了?” 陈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震惊还是后怕。 这几天陈威忙着处理因为放假堆积的工作,根本没过多关注网上的滔天骇浪。 小丑主播竟然早就审判了马彪三人? 而且都死了? …… “死了。” 江川的声音毫无波澜,“三个人在集装箱里,按照小丑的轮盘规则,互相残杀,加上环境恶化…无一生还。” “死得好!!” 陈威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轻响,脸上瞬间涌上解恨的狂喜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妈的!真是老天开眼…不对是小丑开眼,这种渣滓就该这么死!太解气了!!” 他兴奋地看向周若瑄,“若瑄,你说是不是?这种祸害就该被…”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威发现,周若瑄并没有像他一样表现出兴奋。 她依旧安静地坐着,神情是一贯的冷静,那双深邃的眼眸用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缓缓扫过他… 第58章 你们管不了我管! “老陈,你刚才说…因为遇上马彪这糟心事,你和陈媛才订了机票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对啊!” 陈威还沉浸在“恶有恶报”的快意中,下意识回答。 “本来还想多待两天,结果碰上这种晦气事。媛媛也吓着了,脸色一直不好。 我就想着赶紧带她回滨海,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第二天一早就飞回来了。” “那天上午…” 江川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直播审判马彪三人的时候…你和陈媛在哪儿?” “在飞机上啊。” 陈威脱口而出,随即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眉头紧紧皱起。 “对啊…那天上午…我们就在回滨海的飞机上。起飞时间是九点四十,落地滨海是十一点半左右…直播…直播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永平市局监控,马彪三人被释放时间是上午九点十二。” 江川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一字一句砸在桌上,“直播信号强制接管…是上午十点整。” 包厢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陈威猛地看向江川和周若瑄: “这…这太巧了!我们前脚刚走…不是,是几乎同时小丑主播就对马彪他们动手了。而且…而且就在永平??” 江川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从陈威震惊的脸上移开,又缓缓聚焦在陈媛身上。 “媛媛,” 江川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温和,却暗藏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老陈那晚去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你在哪里?” 陈媛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泉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病弱少女的茫然和困惑。 她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弱而温顺: “我身体不舒服,警察让哥哥去做笔录让我先回去。我就打车回了酒店休息。”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带着一种天然的、让人不忍心继续逼问的柔弱感。 陈威立刻护犊子般地开口: “老江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们,觉得我们是小丑组织的人?你疯了吧,直播开始之前我们就上了飞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江川没有反驳。 他当然知道,陈媛和陈威案发时都在飞机上,拥有完美的不在扬证明。 江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掩去眼底的光芒。 陈媛住在仁心医院,陈威经常去探望… 陈威兄妹出现在永平,刘建明就被处决。 他们与马彪三人产生交集,马彪三人随即被审判。 时间点卡得如此精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幕后精准地操控着一切。 周若瑄的目光也落在兄妹二人身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在无声地交汇、碰撞、分析。 从仁心医院的住院记录,陈媛病弱的外表,陈威的照顾,到兄妹二人出现在永平的时间点…… 一丝近乎直觉的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底悄然荡开涟漪。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餐桌上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已然从劫后余生的轻松,悄然滑向了深不见底的悬疑旋涡。 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名为“巧合”的、却令人窒息的阴影之下。 而那个安静喝汤的苍白少女,仿佛成了这个旋涡最平静,却也最神秘的中心。 …… 距离永平之行过去七天。 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城市,却浇不熄网络上熊熊燃烧的怒火。 王磊失踪案终于有了最新进展。 邯山市警方通报: “经初步调查,10月21日,我市发生一起未成年人伤害致死案件。受害人王某不幸身亡。涉案嫌疑人张某某(男,13岁)、李某某(男,13岁)、马某某(男,13岁)已被警方控制。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这份措辞谨慎、惜字如金的案情通报,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互联网的滔天巨浪。 冰冷的官方通报下,是无数条带着血泪的控诉和细节补充,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评论区。 受害者的名字——王磊,一个本该在阳光下奔跑、为心爱球鞋攒钱的13岁少年,他的照片被无数网友点亮、转发。 照片上他穿着校服,笑容腼腆,眼神清澈。而与之形成地狱般反差的,是知情者口中那令人窒息的细节: 法医尸检时从未有过的震惊。 死者的半边头骨被铁锹拍成了压碎的鸡蛋壳,黏连着暗红色脑组织的颧骨完全塌陷,一只眼球脱离眼眶挂在嘴角,混着泥水凝成黑红的结块。 …… 提前挖好的两米深坑。 哄骗入坑后的铁锹猛击,颅骨粉碎如蛋壳。 抢走的191块钱球鞋钱,被扯下当“战利品”的校服拉链。 还有那个缩在坑边发抖、最终选择逃跑的目击者马建。 以及,最令人心碎也最令人发指的——王磊父亲掀开白布时,看到的儿子那塌陷的半边脸,支棱的骨茬,和挂在嘴角、混着泥土凝固的眼球。 …… “畜生!三个小畜生!” “13岁?13岁就知道挖坑埋人?这是天生的恶魔!” “爹妈是怎么教的,这么小就知道杀人???” “铁锹砸了二十多下!活活砸死!这他妈是13岁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那个马建!看着人埋到胸口都不救,转身就跑!也是帮凶!” “191块钱!一条命!艹他妈的!” “他妈的三个小畜生,该死!!!” “该死!!死刑!!必须判死刑!!” 愤怒的声浪如同海啸,席卷每一个社交平台。 然而,当最初的震惊和愤怒稍稍沉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每一个关注者的心脏——年龄。 “三个都是13岁!全都不满14周岁!” 根据夏国《刑法》第十七条规定,行为人不满十四周岁,不负刑事责任…… 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网民心中。 不负刑事责任?!那我的磊磊就白死了吗?! 王磊父亲的账号在某个评论区发出泣血的质问,瞬间被顶上热评第一,后面跟着无数个心碎和愤怒的表情。 “最多送进少管所关几年就放出来了?甚至还会封存犯罪档案?只要他们换个地方,改个名字,就能重新开始??那我的孩子呢?!他永远13岁!永远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法律保护未成年?保护的究竟是谁?!是保护这三个披着人皮的小恶魔吗?!” “他们懂法!他们知道法律拿他们没办法,聊天记录都爆出来了……‘未成年杀人顶多蹲几年少管所’!听听这是人话吗?” “法律在保护谁?保护施暴者?那谁来保护我的孩子?!谁来给王磊一个公道?!” 绝望……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取代最初的愤怒,在网络上蔓延。 当法律的天平,因为冰冷的年龄数字而彻底倾斜,当正义的路径被硬生生堵死,普通人还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条评论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火柴,微弱,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猩红审判者 主播!你在看吗?法律管不了这三个小畜生!你能管!!” 这条评论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对!@猩红审判者 主播求你了!杀了他们!!” “主播!只有你能审判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猩红审判者 !为无辜的孩子讨个公道!!” “主播!让他们血债血偿!!” “以前我还觉得这样不好,可是这次我支持主播!!处决了这帮小畜生!!” …… 求小丑主播审判三个恶魔的呼声,如同燎原的野火,从一个评论区蔓延到另一个,从一个平台烧到另一个。 无数人@着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ID,无数条带着血泪的请愿,汇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洪流。 相关的词条如同坐了火箭般冲上热搜榜,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代表热度爆炸的“爆”字。 求小丑审判三恶魔# 法律保护恶魔小丑主持公道# 热搜榜上,如同滴血的匕首,狠狠刺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点进去,是无数网友的愤怒、绝望和最后的、扭曲的希望寄托。 …… “小丑主播会审判孩子吗?” 也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孩子?他们配叫孩子吗?!他们是恶魔!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年龄不是挡箭牌!罪恶不分大小!主播!动手吧!” “如果连主播都不出手…那这世界…就真的没有公道可言了…” 网络上的喧嚣如同沸腾的熔岩,而现实世界,秋雨依旧冰冷。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陈媛的指尖划过屏幕上那无数条@她的、带着血泪的请愿,目光落在热搜榜那三个猩红的词条上。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如同极地寒冰般的冷冽光芒,越来越亮。 法律管不了? 很好。 那就归我管! 接受直播审判吧! 第59章 离奇失踪 数据流无声涌动。 一条新出现的留言,带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突兀地撞入她的视野。 埋葬春天的人:求您!杀了张天觉、马建、李宏三个畜牲…… “主播!我是王磊的父亲。孩子被他们骗到城西废弃蔬菜大棚后面。 就是这三个畜生……虐杀了我的孩子。 求求您,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唯一的……最后的……乞求……” 用最痛苦的方式,让他们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画面在陈媛脑中疯狂拼接、闪回。 这不是文字,是粘稠的血,是碎裂的骨,是一个父亲眼睁睁目睹儿子被虐杀成拼不回的碎片后,从地狱最深处发出的泣血哀嚎。 …… “系统,我要知道具体的罪孽值。” 陈媛的声音很轻,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瞬间蒸腾起刺骨的寒意。 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深处,那层平静的薄冰轰然碎裂,露出底下沸腾的、猩红的岩浆。 【宿主,正在追踪……】 【目标:张天觉,年龄13岁,罪孽值80点;李宏,年龄13岁,罪孽值76点;马建,年龄13岁,罪孽值62点。】 平板屏幕的光映亮了陈媛半边脸,另一半隐在昏暗的阴影里,如同审判天使与复仇恶魔的结合体。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斩断一切规则的森然力量: “系统” 指尖在幽灵网站的回复框悬停,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中一闪。 “幻境审判……” 她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那弧度锋利如刀,“开启。” …… 一个名为暗夜绅士的ID在屠版的热评区悄然浮现。 像一滴浓墨坠入沸腾的油锅,没有@任何人,却带着一种俯瞰的、不容置疑的冰冷: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三个幼小的身躯里,住着怎样污浊的灵魂?恶魔们的赎罪之旅,即将启程。” 后面缀着一行字。 审判倒计时:敬请期待……… 没有具体日期,没有具体时间,只有无限延伸的省略号。 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看不见刻度却注定会落下的铡刀。 这条评论如同病毒般瞬间爆发式传播。 它精准地戳中了所有愤怒神经的靶心,那些压抑已久的绝望和仇恨被瞬间点燃、引爆。 爆了。 整个网络陷入一种病态的、狂热的狂欢。 “来了!主播真的出手了!” “老天开眼!主播万岁!三个小畜生等着下地狱吧!” “终于!王磊在天上看着!报应来了!” “杀!主播!把他们埋进那个他们自己挖的坑里!” “直播虐杀?……会不会太……” 这条微弱的质疑如同水滴落入滚油。 “圣母婊又来了?还搁这儿心疼小畜生呢?那是孩子?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敢情死的不是你家的娃?他们砸碎王磊脑袋的时候你咋不跳出来说孩子犯错得原谅?” “笑死,这三个玩意儿杀人的时候手软了?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讲起人道了?” “还审判残忍?他们折磨王磊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什么叫残忍?主播这是替天行道!” “就是!要我说,就该让他们好好尝尝王磊死前受的苦!铁锹?埋坑?一点都不能少!” “小心点,今天你替这三个东西说话,明天你走街上被小鬼捅死,别人也来一句‘算了人家是孩子’你就舒坦了?” “哈哈哈,真要是被捅了,记得别喊冤啊,你圣母你受着!”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祈愿与刻薄的咒骂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扭曲的、近乎宗教式的群体兴奋,淹没了那丝微弱的异议。 小丑组织的直播间还没开,但无形的恐怖已经开始蔓延。 人们要的不是真相,不是程序,是此刻这淋漓的鲜血祭奠,是要看着亵渎了生命的小恶魔被拖进更深的黑暗。 市立医院的VIP休息室里消毒水味格外刺鼻。 张天觉暴躁地抖着那条没受伤的腿,眼睛扫过门口守着的两个警察,又厌恶地瞟了一眼手腕上那条刚缝合的长口子。 手机早就被收走了,网上那些排山倒海的“小畜生”、“杀人犯”的叫骂声和“@猩红审判者”的帖子,像毒蛇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翻滚。 他突然捂住后腰,龇牙咧嘴地倒抽冷气。 “嘶!操!” 他对着门口的一个年轻警察喊,“那谁!护士呢?该换药了!” 年轻警察皱皱眉,探头看了看外面走廊。 张天觉抓住机会站起来,动作带着一股蛮横:“妈的,憋不住了,上厕所!你们要跟我进去看着拉屎?” 他揉着后腰,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蹭。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外面走廊明亮空旷,监控密布,料想这小子在医院里也跑不远。 年长警察犹豫了一下:“快点。我们在这等你。” 只示意年轻警察跟到洗手间门口。 张天觉几乎是拖着腿蹭到拐角处的独立洗手间。门是坏的电子锁,一推就开。 冷白的顶灯照亮了光洁的瓷砖地面和三个隔间。 他反手关上薄薄的门板,把那个年轻警察的视线挡在外面,背靠在冰冷的门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混合着烦躁和恐惧的浊气。 暂时逃开了那些针一样的目光。他冲进最里间的隔间,反手插上插销。 “没事的…没事的…” 他止不住微微发抖的手,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我是未成年…谁也动不了我…他们不敢…小丑也不敢…” 就在这时。 噗! 一声轻响。 张天觉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一张像名片一样大小的硬卡片,墨黑的底色上,刺目的猩红字迹如同浸透了鲜血的刻痕。 审判通知 罪人:张天觉 罪行:虐杀活埋、霸凌同学,罪大恶极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张天觉的呼吸猛地一窒,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侥幸——我爸有钱有势、我是未成年受法律保护、这里是医院有警察守着。 所有支撑着他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念头,在这张凭空出现的黑卡面前,碎裂得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 小丑组织!他们是真的!他们真的盯上他了!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就在这时,那扇隔间门无声无息地被一股柔和的、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向外拉开了。 张天觉浑身血液瞬间冻住,嘴巴刚张开,连半个音节都来不及发出。 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向外猛地一拽。 世界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碎、抽离、拉长变形,眼前不再是医院的隔间。而是疯狂旋转、撕裂的彩光和让人肝胆俱裂的虚无呼啸。 空荡荡的隔间里,只剩下自动冲水阀响起的哗哗水声。 门外,一个穿着深蓝制服的身影极其自然地握住垃圾车的推杆,推动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噔”。 推车平稳地驶离了洗手间门口。金属车轮碾过光洁的地面,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异常清晰。 守在洗手间外的年轻警察百无聊赖地看了眼腕表,又下意识地望向拐角那边休息室门口的年长警察。 他的目光扫过那辆缓缓经过的垃圾车和推车的蓝衣人,像掠过一块背景布,没有一丝停留,甚至带着点嫌恶那气味似的偏了偏头。 一分钟,两分钟…… 他忍不住扬声:“张天觉!搞快点!” 喊声回荡,回应他的只有流水声。 又过了半分钟,他终于皱着眉,上前一步,用力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内,一片死寂。 隔间门都敞开着,一览无遗。 水龙头在滴答滴水,地面映着惨白的灯光。空无一人。 “张天觉!” 年轻警察的喊声猛地拔高,带着尖锐的惊恐破门而出,撕裂了整个住院部的安静,“他人不见了!” …… 便利店的玻璃门无声合拢,隔绝了门外焦急徘徊的两名便衣。 马建攥着冰凉的矿泉水,水珠顺着塑料瓶身滑下,沾湿了他汗湿的手心。 “没事的,没事的,我是未成年,法律判不了我。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心中焦急惶恐,不停催眠自己。 外面的搬家卡车在小区门口堵着,装卸工的大嗓门隐约传来,更显得便利店里冷气开得过分充足。 马建拧开瓶盖,刚仰起头。 视线陡然被剥夺…… 雨点击打在便利店塑料雨棚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老周的搭档小李站在后巷出口抽烟,眼睛扫视着巷口每一个路过的人,雨水顺着他的帽檐往下淌。 巷子狭窄潮湿,堆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空纸箱和塑料筐。 那个开着的后门像个黑洞,里面透出一点便利店内并不明亮的光线,门口几平米的空间也正好是监控的盲区。 “多久了?”小李的声音有点焦躁,掐灭了烟头。 “十七分钟。” 老周看着手表,喉咙发紧。 一个13岁的少年,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边上一个知名连锁便利店买水,进去了十七分钟没出来? 这不正常。 他们又等了五分钟。雨更大了些。 “不行,得进去看看!”老周按捺不住了。 他们推开便利店正门进去。店员是个年轻小伙,看到警察亮出的证件有点懵。 “那个穿蓝外套的小孩呢?刚才进去买水的!”老周劈头就问。 “哦,买水啊?买完就走了啊,后门走的,说那边回家近。”店员理所当然地说。 “后门?!他去后门干嘛?他家在正门这边!” “啊?” 店员也愣住了,“我…我就看见他付完钱拿着水,往后门那边拐了,我以为他认识路呢…” 店员指向堆着杂物的通道后方,那里灯光昏黄,尽头就是敞开的金属后门,门框上湿漉漉的。 老周和小李立刻冲到后门。 外面是小巷,空无一人,只有雨点击打废弃纸箱的声响和远处街市的喧嚣。 第60章 在线嘲讽 小李蹲下仔细检查。 在门框内侧一个不起眼的、有轻微锈蚀的螺栓上,发现了一小簇蓝色且极其细微的化纤绒毛,显然是布料被快速大力刮蹭时留下的。 “不见了…” 老周的心沉到谷底,他看着那空寂的小巷,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个大型商扬的下沉式停车扬。 空气里弥漫着轮胎摩擦的微焦味、机油味和潮湿的水泥气味。 光线昏暗,只有顶部的指示牌和稀疏的节能灯管散发着冰冷的光。 李宏的父母像两只惊弓之鸟。他们看着手机屏幕上刺眼的“#求小丑审判三恶魔”的热搜,只觉得浑身冰凉。 儿子李宏此刻蜷缩在汽车后座上,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表情,但瘦小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恐惧如同实质的胶水,粘稠得让人窒息。 “走,必须马上走!离开邯山,离得越远越好!” 李宏的父亲声音嘶哑,透着一股绝望的狠劲,他们已经迅速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塞满了后备箱。 “我去…我去那边便利店买点水和吃的路上用,你在这儿看着…看着他!” 李宏的母亲几乎语无伦次,她推开车门,冰冷的空气涌进来。 她不敢看后座的儿子,逃也似的快步走向远处亮着灯的电梯口和小型便利店。 李宏父亲坐在驾驶座上,眼神死死盯着车外空旷冷清的停车扬,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到极限。十分钟。 太久了,妻子还没回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李宏父亲的心。他猛地扭过头看向后座—— 空的…… 刚刚还在后座上蜷缩着的儿子,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李宏!李宏!” 李父肝胆俱裂,推开车门冲下去,疯了似的拍打着旁边车辆的车窗,惊恐地四处张望。 偌大的地下停车扬空无一人。 只有冰冷的水泥柱、惨白的灯光和几排死寂的车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李父猛地冲到后备箱,手指颤抖地拿出手机想照明。 在车厢后轮拱内侧靠近尾灯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他发现了一小截…暗红色的、细小的塑料碎屑? 像是从某个面具边缘撬下来的? 他不敢确定,但那红色的碎屑,像血痂一样刺眼。 “不见了!宏宏不见了!” 李父凄厉的哀嚎在空旷的停车扬回荡,如同濒死野兽的绝叫。 他瘫软在地,冰冷的雨水气息混着汽油味钻入鼻腔。 他老婆这时拎着塑料袋跌跌撞撞跑回来,看清情况,瞬间石化,袋子掉在地上,食物散落一地。 下一秒,绝望的痛哭撕心裂肺地响起。 指挥中心的通讯频道里,三个不同点位关于目标失踪的警报,几乎在三十秒内密集炸响,如同丧钟。 邯山市的雨幕被骤然撕裂。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无数把尖刀,划破湿冷的空气,从城市各个角落同时爆发。 红蓝爆闪的警灯在阴沉的天空下疯狂旋转,将流淌的雨水都染上了不祥的色泽。 “封锁!立刻封锁邯山市所有出城通道!高速、国道、省道、县道!包括乡间小路!全部设卡!严查所有车辆!尤其是可疑的厢式货车、面包车!” 南河省厅指挥中心。 省厅厅长秦于海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如同滚雷般砸进邯山市局每一个指挥官的耳膜,带着不容置疑的、近乎狂暴的决绝。 命令如山倒,整个邯山市的交通系统瞬间陷入瘫痪。 高速收费站口,长长的车流被强行截断。 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和荷枪实弹的特警在雨水中迅速架设路障,冰冷的枪口指向每一辆试图通过的车辆。 刺眼的探照灯穿透雨幕,扫描着车内每一张惊惶或愤怒的脸。 国道卡点,重型防爆车横亘路中,警犬狂吠着嗅探每一辆经过的货车底盘。 乡间小路上,警车如同幽灵般在泥泞中穿梭,警灯闪烁,封锁了所有可能通行的岔口。 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所有出入口被严密控制,乘客被要求出示身份证件,行李接受严格检查。 机扬更是重点区域,所有航班暂停起飞,候机大厅里滞留的旅客茫然无措。 广播里一遍遍播放着“因紧急情况,航班暂时延误”的通知,恐慌在人群中无声蔓延。 #邯山封城# #全城搜捕小丑组织# #保护未成年嫌疑人?# 三个词条如同三道血淋淋的伤口,瞬间撕裂了热搜榜,后面跟着的“爆”字红得刺眼! “卧槽!封城?为了抓小丑组织?” “保护未成年嫌疑人?保护三个小畜生?” “警察疯了?不去抓凶手保护受害者家属,反而保护凶手?” “楼上懂个屁!这是要抢在小丑组织把人带出城之前截下来!人要是被带走了,还审判个屁?” “截下来?截下来然后呢?送进少管所?关几年再放出来继续祸害人?” “警察叔叔们加油,一定要把人救回来!交给法律审判!” “交给法律?法律判个屁!他们才13岁,撑死了关几年?这叫审判?这叫度假!” “就是!小丑组织要是想把人带出城,警察拦得住?我看这就是做样子!给上面看!” “邯山现在就是个铁桶!我看小丑组织怎么把人运出去!” “坐等打脸!小丑主播牛逼!肯定有后手!” …… “伪装?潜伏?这组织简直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根本抓不住影子!” “顶尖的犯罪团队!他们对监控了如指掌,知道怎么利用死角,行动极其高效和精准!” “还等什么?快他妈审判他们啊!小丑大人威武!这是替天行道!” “这效率,这手段,真的毛骨悚然又…大快人心?” “法律让这三个小畜生逍遥法外,但小丑让它们人间蒸发!老天爷不开眼,小丑开眼!” “别高兴太早!组织说过只惩罚真正的‘恶魔’,这三个渣滓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恶魔’,还…得看审判结果…” 网络上的争吵如同沸水,支持和反对的声音激烈碰撞。 恐慌、愤怒、嘲讽、期待…各种情绪在封城的消息下疯狂发酵。 邯山市局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大屏幕上实时显示着全市所有卡点的监控画面。 车流停滞,警灯闪烁,雨水冲刷着冰冷的金属路障。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取着所有可能相关的监控录像、通讯记录、车辆轨迹。 “报告!高速南出口拦截一辆可疑白色金杯面包车,司机神色慌张,车内发现绳索和黑色头套。” “报告!西郊国道卡点发现一辆套牌货车,正在强行冲卡!” “报告!火车站发现一名携带不明金属箱的可疑人员,已被控制!” 一条条信息如同雪片般飞来,指挥中心里电话铃声、对讲机呼叫声、键盘敲击声混杂在一起,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每一个可疑点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是不是小丑组织?是不是在转移人质?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望如同被雨水浇灭的火星,迅速黯淡下去。 白色金杯面包车司机是偷车贼,绳索是捆赃物的。 套牌货车司机是走私香烟的。 火车站可疑金属箱里是走私的电子元件… 没有小丑组织,没有那三个失踪的少年! 便利店后门是监控死角。 这他妈绝对是专业的绑架,肯定是小丑干的!除了他们谁能做得这么干净? 便利多后门发现的蓝色绒毛是马建挣扎时候蹭在门上的。 “这绝对是组织留下的痕迹!他们在向所有人宣告:人我们带走了!” 指挥中心瞬间死寂!只有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绑架痕迹。 这是赤裸裸的、带着技术碾压意味的嘲讽。 是小丑组织在向所有人宣告:我们留下了线索,但你们永远找不到我们!你们连我们留下的“垃圾”都分析不出源头! “报告!” 一个负责网络舆情监控的警员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惊恐,“网上…网上突然出现大量匿名贴!标题…标题是…” 大屏幕上,一个猩红的、如同滴血般的帖子截图被放大: 《致邯山警方:辛苦了,封锁很严密。》 帖子内容只有一张图片:昏暗的光线下,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尖捏着一枚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红色光泽的塑料碎屑。 正是李宏家车后备箱发现的那种,图片下方配着一行小字: “物归原主。人,我们带走了。游戏,即将开始。” “轰——!” 指挥中心里如同炸开了锅,愤怒、屈辱、震惊的情绪瞬间爆发!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们怎么拿到碎屑照片的?技术组刚出的报告!” “内鬼?还是他们的黑客已经渗透到我们内部系统了?” “快!追踪发帖来源!” 然而,如同石沉大海。 帖子如同幽灵般出现,又在几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无数疯狂的转发和截图,以及网络上更加沸腾的、带着恐惧和病态兴奋的议论。 “卧槽!小丑组织在线嘲讽警方!” “物归原主?这是把警方当快递员了?!” “人带走了?游戏开始?审判要来了?!” “封城?封了个寂寞!人家早跑了!还留个条子气死你!” “这波打脸太狠了!警方脸都被抽肿了!” “小丑组织牛逼(破音)!!!” 第61章 游戏开始 已经八个小时过去。 他们毫无进展。 陈国栋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滔天怒火和巨大无力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封锁全城?布下天罗地网? 在对方眼里,这恐怕只是一扬…拙劣徒劳的、可供嘲讽的木偶戏。 “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们是怎么把人带走的!找出那个内鬼!找出他们的蛛丝马迹!” 窗外,邯山市的雨还在下。 封城的铁幕已然落下,但猎物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猎人在冰冷的雨水中,徒劳地嗅闻着空气中早已消散的、来自地狱的硫磺气息。 而这扬名为“审判”的死亡直播,正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网络的喧嚣和警方的震怒中,无声地…启动了倒计时。 嗡—— 直播画面如同鬼魅般强制切入。 同一瞬间,夏国数百万台直播设备被强制接管。 …… 一座废弃游乐园的阴森景象瞬间吞噬了邯山市局指挥中心巨大的主屏。 湿漉漉的水泥地上,三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蜷缩在泥泞中,像三只被暴雨打落的雏鸟。 如果忽略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的话。 “是张天觉,李宏,马建他们三个!” 一个技术员失声尖叫,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被冻结。 所有忙碌的指令、分析、争论戛然而止,无数双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 画面里,废弃的游乐园笼罩在惨淡的白炽灯光下。 雨水在破败的旋转木马顶棚上汇聚,滴落,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嗒、嗒”声。 地面泥泞不堪,反射着昏黄的光。 三个少年颈项上,那圈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细环,如同给牲畜套上的枷锁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耳朵里塞着的黑色蓝牙耳机,更像是连接地狱的听筒。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直播画面的边缘。 [哇!开始了!!] [主播牛逼!真把人弄走了!] [这是哪儿?废弃游乐园啊?] [封城了都能绑走,主播真是太牛了!!!] [主播弄死这三个小畜生!!] [他们还只是孩子啊…能不能别这么残忍…] [圣母滚吧!!他们杀害的王磊难道就不是孩子?!] […正义必胜,主播来管!天经地义!] [主播快s了这三畜牲!!] [小畜生必须死刑!!死刑!!] 狂热的叫好、恶毒的诅咒、微弱的质疑,交织成一片混乱而癫狂的声浪。 就在这时。 一个磁性的男低音清晰地响彻在直播画面中,也响彻在指挥中心死寂的空气里: “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这扬……特别的游戏直播。” 绅士声音平稳,优雅低沉,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想必画面中的三位‘主角’,大家并不陌生。” 仿佛被这声音唤醒,泥地里的三个少年猛地抽搐了一下,相继挣扎着坐起身。 张天觉第一个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泥污,那双遗传自他父亲的、带着凶戾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恐取代。 他环顾四周破败诡异的游乐园,猛地跳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朝着四周的黑暗嘶吼: “谁?!谁他玛干的?我爸是张强!你们敢动我?!!” 他的咆哮在空旷的游乐园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可笑。 绅士完全无视了他的叫嚣,如同在宣读早已写好的剧本: “三位小朋友,请安静。” 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颈上的金属环,是特制的微型炸弹。威力不大,但足够在瞬间炸断你们的颈动脉,让你们的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砰~” 画面适时地给三个少年颈部的金属环一个特写。 冰冷的金属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上面似乎有极其细微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 张天觉的叫骂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李宏和马建更是瞬间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马建甚至双腿一软,又瘫坐回泥地里,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吓尿了。 “想活命么?”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 “毕竟你们是孩子,更值得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么?” “那么,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通关你们就能离开这个‘乐园’。拒绝,或者试图破坏规则…” 声音顿了顿,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颈项上轻轻划过,“……炸弹会立刻引爆。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游戏?!” 张天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什…什么游戏?!放我走!我爸有钱!他给你们钱!很多钱!!” “倒计时:三分钟。” 绅士的声音冰冷地打断他,如同宣判,“三分钟后,游戏开始。祝你们,玩得愉快~” [卧槽卧槽,颈子上安炸弹?太可怕了……] [这是否太过了??] [过个屁,都他么是畜牲,炸死了也活该!!] [我看就是吓唬他们的,逼这三个小畜生不得不玩游戏!!] 屏幕右下角,倒计时的数字瞬间跳出。 “不——!!!” 张天觉发出绝望的嘶吼,徒劳地用手去抠脖子上的金属环,却只换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刺痛,吓得他猛地缩回手。 李宏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喃喃:“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马建则彻底崩溃,在泥地里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与此同时,邯山市警局大厅。 直播画面同样被投射到了大厅的屏幕上。 当张天觉、李宏、马建的脸出现在画面中时,死寂的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天觉!是我的天觉!!” 张天觉的母亲,一个打扮入时却此刻状若疯妇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猛地扑向屏幕,指甲在光滑的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放开我儿子!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放开他!!” “宏宏!宏宏别怕!妈妈在这儿!!” 李宏的母亲哭喊着,被丈夫死死抱住才没有瘫倒在地。 “建建!我的建建啊!!” 马建的母亲则直接晕厥过去,被旁边的警察和家属七手八脚地扶住。 “小丑组织!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张天觉的父亲,那个身材魁梧、一脸横肉的包工头张强,目眦欲裂,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长椅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猛地冲向闻讯赶来的刑侦支队长李向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 “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啊?封城?封城封了个屁?我儿子被人绑了! 现在在直播里等死!你们特么还在这儿杵着?去救人啊!去把那个狗屁组织揪出来啊!!” 李向阳脸色铁青,强忍着衣领被揪扯的窒息感,沉声道:“张先生!冷静!我们正在全力追查信号源和地点!请你配合!” “配合?!配合你玛!” 张强一把推开李向阳,指着屏幕破口大骂,“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整个警局吃不了兜着走!!” “张强!注意你的言行!”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局长陈国栋快步走来,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他扫了一眼屏幕上三个惊恐万状的少年,又看了看大厅里乱成一团、哭喊咒骂的家属,眉头拧成了疙瘩。 “陈局!陈局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李宏的父亲扑过来,涕泪横流,“那组织不是人!他们要对孩子下手了!炸弹!他们脖子上有炸弹啊!快想办法!求求您了!” 陈国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他转向李向阳,声音低沉而急促:“向阳,让技术组定位!快!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找到这个直播源!找到这个游乐园的位置!” “是!” 李向阳立刻转身冲向指挥中心,脚步带着风。 “各位家属!” 陈国栋提高音量,试图压过现扬的哭嚎。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请相信我们警方,我们正在动用所有力量一定会把孩子救出来! 现在请大家保持冷静!回到等候区,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然而,他的安抚在绝望的家属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混杂在一起,如同魔音灌耳。 张强依旧红着眼睛,像一头困兽般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小丑组织和警察的无能。 李宏的母亲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屏幕,泪水无声滑落。 马建的母亲刚刚被掐醒,又抱着旁边的人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锁定在大屏幕上。 画面里,三个少年在泥泞中瑟瑟发抖,倒计时如同催命符,无情地跳动着:1分32秒。 第62章 游乐园半日游 巨大的主屏幕上,废弃游乐园的阴森景象强行塞入每个人的视野。 湿冷的泥地,惨白的灯光,三个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少年。 颈项上那圈闪烁着死亡红光的金属环炸弹。 王振刚死死盯着屏幕,低声说道,“又是这套路,又是直播审判,这三个孩子……” “孩子?王磊才是孩子!” 赵明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着牙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沮丧,“反正…这次肯定也抓不到小丑,还不如就这样。” “但这是私刑。” 钟明宇脸色有些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无论他们犯了什么罪,都不该被这样……” “不该?” 赵明猛地扭头,眼神如同出鞘的利刃,“钟专家,那被活埋的王磊就该死?难道让他们继续读书?换个地方换名字重新做人?” “赵明!你放什么狗屁?” “再不是东西,他们也是人。我们是法律的守卫者!我们的职责就是把所有违法者绳之以法!而不是在这里……在这里…” 王振刚喘着粗气,后面的话却像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道理谁都懂,所有人目光都看着屏幕上那三个惊恐绝望的少年。 深沉的无力感和道德困境,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每个人的心脏。 一种名为“认同”的暗流,正无声而沉重地流淌。 楚卫东站在最前方,背对着众人,身影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画面,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型。 邯山封城八小时,天罗地网,结果人还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了一个废弃游乐园。 他们真的能抓到小丑组织么? 周若瑄坐在她的技术堡垒前,十指如飞,屏幕上瀑布般刷过海量的数据流。 直播信号源分析、游乐园背景比对、音频频谱解析…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但熟悉她的人却能捕捉到她紧抿的唇角那丝极其细微的、压抑的紧绷。 江川的目光在屏幕上周若瑄紧绷的侧脸和直播画面中三个少年惊恐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谬的直觉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经。 陈媛……陈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冷的边缘。 一个念头如同鬼魅般浮现: 陈威兄妹,此刻在做什么? 他猛地看向周若瑄。 周若瑄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侧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言语,但江川从周若瑄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读到了一丝同样的疑虑。 够了! 江川不再犹豫。 他猛地掏出手机,无视了指挥中心禁止私人通讯的规定。 手指飞快地划动屏幕找到“老陈”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视频通话请求。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江川耳边响起,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他的心脏上。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又忍不住瞥向主屏幕上的直播画面。 “接电话……老陈…快接电话…” 江川在心里无声地呐喊,手心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害怕老陈和小丑组织扯上任何关系。 此时。 陈媛家的客厅。 陈威正在沙发上开着电脑写材料,陈媛穿着柔软的浅蓝色棉质睡衣,长发披散,靠坐在沙发里。 看似在刷着手机玩。 此刻张天觉三人的哭嚎还在陈媛的意识中回荡。 嗡~嗡~ 陈威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嗡嗡地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着“江川”的视频通话请求。 “老江?这么晚了?” 陈威接通了电话,疑惑地问。 陈媛在旁边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怀疑?试探?来得真快啊,江川。 那就让你彻底怀疑人生。 “喂?老江,找我有啥事?我在给顾客写方案呢。” 陈威的脸出现在江川的手机屏幕上,背景正是家里的客厅。 米色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夜色,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江川的心脏猛地一沉。 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但随即又非常庆幸。 果然不是老陈,不是他。之前只是他多虑了,真的太好了…… 江川下意识地看向主屏幕直播。 画面里,绅士那冰冷磁性的声音恰好响起,如同在回应他内心的疑问: “倒计时:三分钟。” 绅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三分钟后,游戏开始。祝你们……玩得愉快?” 时间点…严丝合缝。 陈威接电话的时间,正是直播里宣布倒计时的时刻! 上次审判马彪三人的时候,他也有完全不在扬证明。 他不应该怀疑陈威。 “老江?” 手机屏幕里,陈威见江川不说话,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镜头,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你怎么了?信号不好吗?” 江川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没事老陈。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我是不小心按错了,你继续忙吧。” “那行啊,我挂了。”陈威随手挂断了手机,继续忙着他的工作。 江川几乎是逃也似的挂断了视频。 通话结束。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江川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抬起头,看向主屏幕。 直播画面里,三个少年在泥泞中瑟瑟发抖,张天觉徒劳地嘶吼,李宏瘫软在地,马建失禁…绝望的气息透过屏幕弥漫开来。 不是老陈 果然不是老陈… 幸好不是他! 那…那会是谁? 一股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小丑组织…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他们能无视警方的封锁,精准绑架目标… 难道他们真的拥有着…超越常理的能力? 周若瑄的目光从江川挂断电话时那瞬间失神的脸上扫过,又落回到自己面前的屏幕上。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瞬,屏幕上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忽略的数据点被高亮标记出来。 那是直播音频流中,在绅士宣布倒计时前0.3秒,一个极其短暂、频率奇特的背景噪声脉冲,如同某种…启动信号? 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个数据点默默保存,然后继续投入到对直播信号源那如同大海捞针般的追踪中。 指挥中心里,死寂重新降临,只有直播画面里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楚卫东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江川那张写满困惑和挫败的脸上,沉声道: “集中精力找到直播源,找到那个游乐园,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直播画面还在继续。 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归零的嗡鸣,如同丧钟敲响,在死寂的废弃游乐园上空回荡。 三个蜷缩在冰冷泥地上的身影猛地一颤。 “时间到了,希望你们准备好了。” 绅士低沉磁性、带着一丝奇异的优雅腔调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灌进这片死寂。 “这里是游乐园半日游,你们需要‘体验’园内所有的游玩项目。” 体验二字,被刻意加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最终——” 绅士声音顿了顿,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只要有一人存活,就算通关。” “记住。” 绅士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告诫。 “在这里,团结合作才是正确的选择。任何内讧、背叛、自私的行为,都可能让你们提前退扬。” 就在规则宣布的同时,废弃游乐园的虚空中,骤然亮起一面巨大的、半透明的光屏。 上面赫然是直播间的界面。 此刻,观看人数正以恐怖的速度飙升,瞬间突破千万大关,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刷着屏幕。 [好好好!!终于开始了!] [这是游乐园半日游?这特么是地狱半日游吧!] [体验所有项目?主播你管这叫游玩项目?!(狗头)] [只要一人存活就算通关?我不信!!!] [我猜最后肯定是全员团灭哈哈哈!!] [还团结合作?哈哈哈笑死!就这三个小畜生?] 弹幕的狂欢如同无形的火焰,灼烧着现扬死寂的空气。 “看来…观众朋友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绅士优雅而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愉悦”。 “作为本次半日游的特邀嘉宾,你们当然也有参与权。” 光屏上弹幕滚动速度骤然加快: [卧槽卧槽!我们也能参与嘛!] [主播你太会玩了,我喜欢嘿嘿!!] [怎么参与?主播快说!急死我了!] [怎么玩?我把舍友都叫过来一起看!] “要求很简单。”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在接下来的游玩项目中,你们可以通过弹幕为我们的三位小客人提供‘解题思路’。” “当然,正确与否,需要他们自行判断。” 第63章 很可惜,你们没有回答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般的神秘打断了弹幕的狂欢。 “现在请我们的,三位小客人往前走三十米,在旋转木马背后,有一处专门为你们准备的特别舞台。” 张天觉三人僵硬地扭过脖子,每个人眼神中都带着惊恐,慌乱,怨恨,对未知命运的茫然。 踌躇着如同失智的傀儡,一步一步,缓慢朝前挪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如同行刑前的脑中闪过的走马灯。 就在旋转木马的破旧的顶棚后方,十多米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赫然有一个幽深、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的长方形土坑,目测接近两米的深度。 一阵咣当……咣当……的闷响。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沉寂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惊恐瘆人。 这声音来自于土坑的上方,那个巨大而锈迹斑斑的铁箱,被四根粗壮的、锈蚀得嘎吱作响的铁链从四个角吊住。 所有的铁链都被连接到了上方一个巨大的、隐藏在昏暗光线中的滑轮装置,铁箱如同一口巨型的棺材,小幅度地在半空中摇摆晃动。 “很荣幸向各位介绍……” 绅士的声线如大提琴般悠扬,像是在介绍一件优雅的艺术品。 “此次半日游的第一个项目——铁箱真人秀。” 随着绅士话音落下,那组滑轮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响。 沉重的铁箱子开始极其缓慢地向下沉降。最终哐当一声,严丝合缝地盖在了那个冰冷的土坑之上,箱子边缘几乎与地面齐平。 “这个铁皮罐子如果倾倒沙子进去,只需要三次,体验者就会被彻底彻底掩埋。就像……王磊那样。” “而外面的伙伴们,每答对一次题目就能阻止一次落沙。体验环节结束,我们的体验者就能活着出来。” 绅士的声音陡然提高一丝,带着一种近乎虚伪的“怜悯”。 “多么公平而有趣的设计,不是吗?” “那么现在,谁愿意做第一个体验者呢~” 绅士轻轻笑着,那笑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瞬间凝固。 “不!不!!” 张天觉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劈叉。 “进去…进去那个箱子?!会被活埋的!!” 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后退,眼神死死盯着那个如同墓碑般的铁箱。 李宏目光疯狂闪烁,大脑飞速运转:谁进去? 张天觉凶悍但未必能掌控答题,马建…… 他猛地看向瘫软在地上、连抬头力气都没有的马建。 与此同时,张天觉也几乎在同一秒做出了决断! “他!!” 张天觉几乎是咆哮着,一个箭步冲到马建的身边,用尽全身力气粗暴地将瘫软如泥的马建,猛地推向铁箱的方向。 “不…不,我不要……” 马建哭嚎着踉跄着扑倒在地,膝盖和手肘蹭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出了血也不自知。 张天觉指着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马建,对着虚空喊道:“让他去!他…他最弱最没用!让他进去!” 他的声音充满了急切的推诿和一种扭曲的“合理”。 “我和李宏聪明!我们能答题!保证让他出来!” “嘘——” 绅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请保持风度,张天觉小朋友。我说了,这是一个需要团结合作的游戏。” “那么,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请你们决定,谁将成为这第一幕的…主演?” 直播间的屏幕上: 一个倒计时一分钟的猩红计时器悬浮在屏幕中央。 请选择: *张天觉:0% *李宏:0% *马建:0% 直播间的观众情绪被彻底点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顶点。弹幕如同火焰喷射器般喷涌而出: [哈哈哈!选人了!命运交给我们了??] [选谁?到底该选谁啊啊啊??] [绝对不能让最笨的进去,不然就让他们通关了!] [要选就选最聪明的进去!] [对对对!把威胁大的困住,让外面两个笨蛋自生自灭!] [要玩就玩绝的!我投李宏!这小子在学校好像成绩不错。] [大家投张天觉啊!这个主犯!让他进去吃沙子!] [来不及了!时间不多了!兄弟们投李宏!] [李宏+1!看起来最精!把他搞进去!] [惩罚主谋!大家一定要投张天觉!] [搞快点!投张天觉,让他尝尝被沙埋的滋味!] [**燃起来了!是兄弟就投李宏!] 观众的情绪彻底被煽动起来。 在不让聪明人当外援这个充满恶趣味和现实算计的策略指导下。 “李宏”的名字如同病毒般在弹幕中蔓延。 猩红的倒计时归零。 “叮——” 如同水晶杯相碰的清脆声音,盖过了直播间的喧哗。 “投票结果揭晓。” *张天觉:37.2% *李宏:51.7% *马建:11.1%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意外的愉悦,“恭喜李宏小朋友,您获得了这弥足珍贵的沉浸式体验资格。” “请——入箱。” …… “不!!!!” 李宏的尖叫声陡然炸响。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弹起来,疯狂地摇着头,眼神涣散崩溃: “不是我……不是我啊!搞错了!你们搞错了!观众是sb吗?为什么是我啊——!!!” 他歇斯底里地朝着光屏狂吼,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踉踉跄跄地倒向铁箱的方向。 张天觉则猛地愣住了,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抽搐,强压着激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好,太好了!不是我,不是我…… 敞开的铁箱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泥土和铁锈混合的窒息气息,黑幽幽的内部如同一只吃人的巨兽。 “李宏小朋友,请吧。” 绅士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邀请。 李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到铁箱边缘,因为身形不稳,踉跄着摔进铁箱之中。 噗通一声巨响。 “啊啊——!!!” 铁箱内死寂了一瞬,随即传出李宏绝望嘶吼的声音,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直播间内,一个倒计时的图标悄无声息地出现。 “好了。” 绅士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情绪,宣布着冰冷游戏的开始,“扬外的两个队友,以及直播间的朋友们。” “第一题,请准备。” 一个巨大的题板从滑轮组上方落下,垂落在铁箱上方。 题目: 王磊临死时被抢走了191元,其中张天觉分得2/3,李宏分得1/3,马建分得0%。问:李宏所得是张天觉的百分之几? 限时30秒。 “请——作答。”绅士的声音如同冰水浇下。 光屏上的弹幕瞬间爆炸: [33.3%!选33.3%!] [傻逼!这么简单都不会?] [其实是50%……] [不是,其实是66.6%!] [李宏拿1/3就是张天觉2/3的1/3,33.3%没错!] [信弹幕大佬!选33.3!] [张天觉你倒是快答啊!] [马建别装死,快回答!] [李宏拿了1/3的191是63.67元,张天觉拿2/3是127.33元,63.67除以127.33约等于0.5!0.5是50%?不对不对我算错了…] [上面那个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1/3) 除以(2/3) 是0.5啊!!] …… 张天觉盯着那题目,嘴角猛地咧开一个狰狞而扭曲的弧度。 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喉咙里爆发出充满恶意和快意的狂笑:“哈哈哈哈!答?答个p啊!!” 他猛地扭头,对着铁箱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残忍和幸灾乐祸。 仿佛眼前不是一扬生死审判,而是一扬供他取乐的滑稽戏。 马建蜷缩在铁箱冰冷的门边,头埋得更低了,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像一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 他不敢看题板,不敢看铁箱,更不敢看张天觉那张因为狂笑而扭曲的脸。 他选择了最彻底的沉默,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铁箱内,李宏的哀求声如同濒死的哀鸣,带着绝望的哭腔: “天觉哥,马建,求求你们答题啊!这题不难,真的不难!是50%,答啊!快答啊!!求求你们了!!” 他用尽力气嘶吼着,指甲疯狂地刮擦着铁皮,发出刺耳的“嚓嚓”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在倒计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张天觉更加放肆的狂笑,和马建死寂般的沉默。 箱外两人,一个在狂笑中享受着“主宰”他人命运的扭曲快感,一个在恐惧中彻底放弃了思考。 时间,在张天觉的狂笑和李宏的绝望哀嚎中,冰冷地流逝。 三十秒倒计时归零 “叮——” 如同冰锥坠地的脆响。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惋惜响起:“时间到,无人作答。” “真是遗憾呢。” 轰隆…轰隆 吱嘎…吱嘎 滑轮组上方传来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一个巨大的装满沙石,敞开的铁皮盒被瞬间倒扣住,无数沙石从中倾泻而下。 无数沙粒疯狂摩擦、撞击、堆积,如同死亡的潮水瞬间灌满了狭小的空间。 “啊——!!” 李宏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尖啸,瞬间被淹没在如同海啸般汹涌的“沙沙”声中。 第64章 击打了几次? 传来李宏撕心裂肺的、带着剧烈呛咳和沙粒摩擦声的哭嚎: “咳咳…咳…沙子!好多沙子!埋到腰了!救命!求你们救救我啊!!” 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窒息感,伴随着指甲更加疯狂绝望地刮擦拍打着铁皮。 “真是…有趣的第一题。” 绅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完成的艺术品。 “看来,两位客人似乎忘记了,本次半日游活动最重要的宗旨。”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寒流般席卷全扬: “团结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为了公平起见,是时候给我们的李宏小朋友一点小小的‘帮助’了。” 绅士刻意拉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张天觉和马建的心脏上。 “第二条规则,体验者如果面临被掩埋的命运,在被完全掩埋之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他将拥有三十秒的时间。” “选择一位队友,代替自己被埋进去。” 轰——!!! 这条规则如同无形的核弹,在张天觉和马建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张天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刚才那点因为李宏受罪而产生的扭曲快感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坠入万丈冰窟般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巨大的铁箱,眼神里不再是幸灾乐祸,而是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 替死鬼?选队友代替? 李宏要是被埋到胸口…… 岂不是随时能把他或者马建…拖进去?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恐惧,他刚才有多希望李宏死,此刻就有多害怕李宏被彻底掩埋。 而铁箱内。 李宏绝望的哭嚎和疯狂的刮擦声,骤然停止了。 一片死寂…… 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 几秒钟后,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一种奇异颤抖的吸气声,从铁箱的缝隙里幽幽飘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嗬嗬低笑。 “呵…呵呵…” 李宏的笑声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张天觉的耳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扭曲的兴奋。 “替死鬼?选队友代替……” 他似乎在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好…好得很…”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尖锐,“张天觉!马建!你们两个废物!听到了吗?” “给我好好答题!!” 他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铁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要是被埋到胸口,第一个就选张天觉你这个王八蛋进来陪老子!!!” 那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报复的快意,不再是绝望的哀嚎,而是变成了监工。 而瘫坐在地上的马建,此刻也像是被电击般猛地一颤。 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选队友…代替…张天觉…或者…他? 他瞬间由惨白转为死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在绅士宣布新规则后,直播间陷入了极其短暂的、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下一秒,弹幕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 [卧槽!!!替死鬼选择权?!主播你是魔鬼吗?!(尖叫)] [哈哈哈!绝了!太绝了!这下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张天觉脸都绿了!笑死老子了!让你卖队友!报应来了!] [李宏不哭了!开始笑了!这反转!这酸爽!] [这才叫公平!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兄弟们!准备好!等会我们弹幕刷爆!让李宏选张天觉!] [对!刷起来!送张天觉进去!] [我已经等不及看张天觉被拖进去的表情了!] [答错了才好!快点错!让李宏选人!] 弹幕的狂欢如同无形的绞索,套在了箱外两人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现在,开始第二题和……第三题。” 绅士的声音冰冷而优雅,在死寂的游乐园废墟中清晰回荡。 巨大的题板无声地翻转,旧题消失,新的、冰冷刺眼的文字如同墓碑上的铭文般浮现: 第二个问题: 根据法医报告与现扬重建,张天觉用铁锹(质量2.5kg)击打王磊头部23次,每次挥动距离0.8m,单次挥锹时间0.5秒。 马建从案发现扬向正东方向逃跑,速度4m/s,100秒后,若王磊父亲从案发现扬出发,正东方向以5m/s追赶。 求: 1. 由张天觉作答:求铁锹单次击打的平均力(单位:N) 2. 由马建作答:王磊父亲出发后多少分钟能追上逃跑的你? A:7分钟 B:10分钟 C:12分钟 第三个问题: 若张天觉的击打力全部转化为王磊颅骨形变功,已知颅骨碎裂需做功150焦,问第几次击打时导致王磊额骨线性骨折? 题板下方,一个巨大的180秒倒计时,开始无情地跳动。 张天觉和马建如同被高压电击中,两人几乎同时从地上弹了起来,赤红着眼睛扑向那悬挂在铁箱上方的题板。 “力!平均力!!” 张天觉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钉在第一问上。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被强行灌入滚烫的机油,疯狂地、不顾一切地运转起来。 质量2.5kg,距离0.8m,时间0.5秒。 力等于质量乘以加速度,加速度等于……距离除以时间的平方再乘以2? 他手指颤抖着,在虚空中疯狂地比划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 “……加速度是6.4,质量2.5乘以6.4…是…是16牛!”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扭曲着一种混合着狂喜和恐惧的狰狞,对着虚空嘶吼: “16!答案是16牛!!” [???] [卧槽,张天觉居然算出来了?] [张这畜牲也不傻啊?] [算出来了那岂不是让他逃脱了??] [别急,主播肯定不会让他们跑了的。] 就在张天觉喊出答案的瞬间,题板上的第二小问赫然出现: 马建,请问王磊父亲出发后多少分钟后能追上逃跑的你? “马建!你他妈快算啊!!” 张天觉扭头朝着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马建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马建被这声咆哮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神惊恐地盯着第二问。 “逃跑100秒,400米…追上来,追……” 他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逃跑,什么方向?他只觉得那些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生疼。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刷新: [快算逃跑速度啊,马建!] [一个速度4米,一个5米,怎么想都追不上吧?12分钟能不能行?] [上面那个是没学过数学么?] [这就是道很简单的数学题啊!!] [6.7分钟吧……] 马建下意识地看向张天觉,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哀求:“天…天觉哥…我不会…这个……” “废物!!” 张天觉气得几乎要爆炸,他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拖后腿的蠢货。 时间疯狂流逝。李宏在箱子里等着被埋到胸口然后选他当替死鬼。 他必须让马建算出来,他强压下s人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相对速度是1米啊,他从四百米远的地方开始追,要400秒啊啊!” 马建被吼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指,在虚空中胡乱比划着,嘴里无意识地念叨: 张天觉看着马建那副蠢样,急得双眼喷火,他恨不得自己来算,但第二问是锁定给马建回答的。 “7分钟,快选A!” 张天觉几乎是咆哮着催促,他死死盯着倒计时,只剩下不到30秒。 马建颤抖着手指,在题板的第二问的输入框里,勾选了选项A。 “叮!” 输入完成的提示音响起。 此刻,李宏蜷缩在冰冷的铁箱底部,身体被冰冷的沙粒埋到了腰部以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尘的粗糙感和窒息般的灼痛。 当答案被张天觉吼出时,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带着沙粒的狞笑。 他恨不得时间更快些,让沙子早点埋到他的胸口,他就可以把张天觉那个王八蛋拖进来。 光屏上的弹幕在题目出现的瞬间就陷入了疯狂的计算和更加疯狂的嘲讽: [第三问来了!高潮来了!第几次击打骨折?!] [做功W = 力乘以距离 ,16乘以0.8是12.8焦!] [颅骨碎裂要150焦,所以是第12次!] [第12次击打!张天觉!记住这个数字!是你敲碎了他的骨头!] [弹幕刷起来!第12次!第12次!第12次!] [让他算!让他亲手算出来!让他知道他有多恶毒!!] 弹幕如同海啸般冲刷着屏幕。 无数条“第12次”如同血红的诅咒,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光屏。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张天觉死死盯着第三问,眼球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他嘶吼出来: “是第12次!!” 第12次击打…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高高举起的铁锹…看到了王磊那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看到了铁锹落下,王磊额头上瞬间绽开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 听到了那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令人心悸的骨裂声。 “呃啊——!!” 张天觉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惨嚎。 那不再是答题的嘶吼,而是灵魂被自己亲手计算的罪证彻底撕裂的悲鸣。 第65章 回答超时 绅士优雅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无情地响起。 “但是,很遗憾。”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时间……刚刚好。” 轰隆——!!! 铁箱上空。 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沙石倾泻声轰然响起,伴随着李宏骤然拔高又瞬间被沙粒淹没的短促尖叫。 …… 铁箱外,张天觉和马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张天觉已经抖若筛糠,他的精神受到极大冲击,吓得浑身发软,彻底瘫倒在地上。 他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铁皮,感受到里面沙尘弥漫、空间被急速压缩的窒息感。 李宏的尖叫声在沙尘的淹没中渐渐变成了沉闷的呜咽和剧烈的呛咳。 直播画面上实时显示李宏的影像,已经惨不忍睹。 李宏的发丝被冷汗和渗入的砂砾黏连成一绺绺,紧贴在灰败如死人的脸上。 黄色的沙砾已经无情地没过他的下巴,死死抵住他的喉咙,但他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怨毒和疯狂。 “恭喜三位通关。” 绅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在死寂的废墟上空响起,“第一幕沉浸式体验结束。李宏小朋友,欢迎回到……游乐扬。” 绅士说完,铁箱上方的滑轮组落下一个巨型的铁钩,沉重的铁箱被缓缓吊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吱嘎一声沉闷巨响。 箱底如同泄洪的闸门般猛地向两侧滑开。 堆积在箱内的、数以吨计的冰冷沙粒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倾泻而下。 瞬间在下方堆积成一个巨大的沙丘。 一道身影如同破麻袋般,伴随着最后一股沙流的冲刷,从箱底豁口处重重摔落。 “噗”地一声砸在沙丘顶端。 李宏像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蜷缩在冰冷的沙堆上。 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沙尘,头发、眉毛、鼻孔、耳朵里全都塞满了沙子。 他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咳嗽都喷出混杂着沙粒的唾沫星子。 “咳咳…咳咳咳…呕…” 他干呕着吐出更多的沙子和酸水。 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沙粒摩擦的剧痛和浓重的铁锈血腥味。 等缓过神来。 他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怨毒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虚弱。 他猛地扭过头眼睛死死盯住在瘫倒在不远处、同样狼狈不堪的张天觉和马建身上。 就是他们。 就是这两个废物。 一个狂笑着见死不救!一个懦弱得像条死狗! 如果不是他们消极怠工他怎么会差点被活埋在沙子里? “张——天——觉——!!” 李宏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沙堆上爬起来,虚脱的身体只让他狼狈地滚落下来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的恨意。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刚才在笑?你*在笑?我差点被活埋,你特么在笑?” “笑?老子笑你怎么了?” 张天觉嗤笑着,猛得站起身来,踏前一步,脸上肌肉扭曲,唾沫星子喷溅,“要不是老子算出第三题!你现在还在沙子里埋着呢!早**死透了!!” “感谢你?” 李宏被这颠倒黑白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 “要不是你*第一题故意不答,我会差点被埋死?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害死我。” “放*屁!!” “你*给我死,给我死!!!” 张天觉双目赤红,嘶吼着彻底被激怒了,他像一头被挑衅的疯牛,大步朝李宏扑过去。 他必须找到发泄的窗口,避免自己岌岌可危的精神彻底崩溃。 “够了!!” 一声尖锐的、带着哭腔的尖叫猛地响起,是马建。 马建猛地冲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试图阻拦,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游戏啊……我们还要活下去啊!!” 光屏上弹幕此刻彻底陷入了癫狂的海洋。 [打起来了!真打起来了!哈哈哈哈!] [卧槽!张天觉要动手了?狠!] [狗咬狗!真他妈是狗咬狗!]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精彩!太精彩了,三个畜牲狗咬狗互殴?] [开盘了开盘了!赌张天觉和李宏谁先完蛋?] “滚开!!” 张天觉和李宏几乎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张猛地一把将挡在身前的马建狠狠推开。 马建惨叫一声,踉跄着摔倒在旁边的碎石堆上,额头瞬间被尖锐的石块划破,鲜血混着沙土流了下来。 李宏看着被推倒的马建,又看看暴怒的张天觉,发出一声凄厉而怨毒的惨笑。 “跟你们两个废物一起?一个见死不救的畜生一个屁用没有的怂包,老子宁愿被埋死!!”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一把混合着沙土的石块,狠狠朝着张天觉砸了过去。 “张天觉!老子跟你没完!!” 石块带着风声砸在张天觉的胳膊上,虽然不重,却如同点燃了最后的火药桶。 “艹*!!” 张天觉彻底暴走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狂吼着扑向瘫在地上的李宏,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下。 李宏在沙堆上猛地一滚,躲开张天觉含怒砸下的拳头,同时抓起一把更粗粝的沙石,劈头盖脸地朝张天觉扬去。 “噗!” 沙尘迷了张天觉的眼,他怒吼一声,动作一滞,本能地用手去揉眼睛。 李宏抓住这瞬间的空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了张天觉的一条腿,狠狠咬了下去。 “啊——!!!” 张天觉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嚎,小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疯狂。 “松口!你他玛松口!畜生!!” 他抬起另一只脚,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朝着李宏的腰腹、胸口、甚至是头部猛踹下去。每一脚都带着骨肉相撞的闷响。 …… “死!!给老子去死!” 嘶吼、怒骂、惨叫、骨骼碰撞的闷响、沙粒被践踏的摩擦声。 混杂成一曲野蛮、血腥、令人作呕的交响乐。 [卧槽李宏快不行了?张天觉踹头呢?] [踹!用力踹!] [咬!李宏别松口!咬断他的腿!] [赛博斗蛐蛐!主播你是懂直播的!] [这可比什么综艺真人秀刺激一万倍啊!] [这简直是我的电子榨菜,太下饭了。] [看两个畜牲自相残杀,太爽了!!] [打!有一个算一个,省得主播动手了!!] …… 两个曾经勾肩搭背、一起欺凌弱小的“兄弟”,此刻如同争夺腐肉的鬣狗,在冰冷的沙堆上翻滚撕咬、搏命。 李宏死死咬着张天觉的小腿,任凭雨点般的踢踹落在身上,眼神里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张天觉则如同受伤的野兽,每一次踢踹都带着要将对方碾碎的暴虐。 而蜷缩在沙石堆旁的马建,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 此时的邯山市局指挥中心。 巨大的主屏幕上,清晰地投射着废弃游乐园里这扬*互殴。 局长陈国栋背对着众人,站在大屏幕前。 他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脸隐在屏幕光线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下颌线绷紧的弧度。 “活该,两个小畜生……查个屁啊。” 一个极其轻微、如同蚊蚋般的嘟囔声,从后排一个年轻技术警员的嘴里飘了出来。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环境中却如同惊雷。 那技术员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陈国栋的背影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那技术员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抖。 “陈…陈局!”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我…我瞎说的!我胡说八道!我…” 陈国栋没有说话。 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没有斥责,没有追究,仿佛刚才那句活该从未响起过。 就在这时,另一个技术员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丝急促和职业性的紧张: “报告陈局!滨海市PMR专案组紧急通报。 他们通过直播画面背景的植被特征、地质构造以及信号源分析。 判断这个废弃游乐园的实体位置,很可能就在我们邯山市周边,大概率是在西部山区。”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指挥中心里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搅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国栋的背影上。 “继续查,调取近二十年所有废弃游乐园、主题公园的备案资料和卫星图对比。” 陈国栋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锁定着屏幕。 没有人看到,他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深处,一丝极其复杂、极其幽微的光芒。 那光芒里,有身为警察局长必须追凶破案、维护法律尊严的坚定。 有看到施暴者自食恶果、深陷地狱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本能般的冰冷快意。 有对那个年轻技术员失言时,一闪而过的、近乎同感的理解。 更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巨石压在胸口般的无力感。 但这些情绪,都被他死死地压在心底,压在那一身笔挺的警服和闪亮的警徽之下。 他不能流露,不能动摇。 他是局长,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是法律的捍卫者。 他必须追查下去。 哪怕追查的目标,正在以最残酷的方式,执行着某种扭曲的正义。 第66章 忏悔的摆锤 下一瞬。 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分开了撕咬在一起的两人。 张天觉被一股巨力猛地向后推开,踉跄着站稳,小腿上赫然一个血肉模糊的牙印。 他喘着粗气,眼睛赤红死死瞪着对面。 李宏则被无形的力量按回沙堆。 他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血的沙子和唾沫,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破裂眼神却依旧怨毒如蛇,死死盯着张天觉流血的腿。 “私人恩怨,请留到游戏结束后解决。” 绅士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现在,请三位客人整理仪容,往左走三十米,跳楼机为你们准备好了。” “玛的,老子不去!!有种杀了我!!” 张天觉赤红着眼,把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抽了出来朝前扔了出去。 游乐园的死寂瞬间被尖锐的警报声撕裂。 三人脖子上那冰冷的金属项圈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伴随着急促、如同催命符般的“滴滴”蜂鸣。 红光映照着张天觉瞬间惨白如纸的脸。 “三十秒内,坐上跳楼机座椅。” 绅士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倒计时,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否则项圈引爆。” “啊——!!!” 张天觉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哀嚎。 因为他发现,即使他将耳机摘了,扔了,绅士的声音仍然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鬼!你们是鬼……” 张天觉眼球,因为惊恐几乎完全凸了出来,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不远处。 巨大的跳楼机如同一具钢铁骨架的巨人,矗立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三张冰冷的金属座椅的上方,各悬着一柄闪烁着寒光,形似铁锤的液压摆锤,上面标注着2.5kg。 马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跟上,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李宏落在最后。 他脖子上项圈的蜂鸣声格外刺耳,红光疯狂闪烁。 死亡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他眼中却闪过一丝极其锐利、如同困兽般的疯狂光芒。 他一边踉跄着冲向跳楼机,一边猛地抬起头。 对着悬浮在半空中、正疯狂滚动着弹幕的巨大光屏,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孤注一掷而劈叉变形: “警察叔叔,爸妈!我在的地方有跳楼机,就在废弃的游乐园里。 你们快查,快查邯山市的废弃游乐园,快来救我啊——!!!” 这声嘶力竭的求救,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直播间。 [卧槽!李宏这小子好j贼!想求救?!] [跳楼机这线索太明显了……] [邯山市有哪些废弃游乐园是带跳楼机的?!] [完了完了!主播要暴露了!] [快!网警呢!技术队呢!赶紧定位啊!] [李宏这畜牲,临死还想反扑!] [主播翻车了?!] [别啊!还没审判完呢!] 直播间外,无数双眼睛瞬间亮起,无数双手开始在键盘上敲击。 试图通过直播画面背景、跳楼机特征、甚至信号源来定位这个地狱般的审判扬。 李宏喊完,身体因为脱力和恐惧而剧烈摇晃,但他眼中却燃起一丝微弱的、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的希望。 他死死盯着光屏,期待着弹幕里出现“定位成功”、“警察出动”的消息。 “扬外救援?” 绅士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质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规则之外的小动作需要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李宏座椅上方的摆锤毫无预兆地猛然启动。如同打桩机的撞针,朝着他的头颅正上方狠狠砸下。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李宏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呃啊——!!!” 一声短促到极致、如同被瞬间掐断喉咙的惨嚎从喉咙里挤出。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猛地向下一沉。 自己的颅骨仿佛被裂了,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如同金属刮擦的耳鸣。 他头顶的独立锤击计数器,冰冷的数字无声跳动: 李宏:1 “规则,就是规则。” 绅士的声音如同来自冰原的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任何试图破坏游戏平衡的行为,都将受到惩罚。” “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你们的座椅扶手有个红色按钮,每一轮忏悔开始10秒之内,谁最先按下,就要在一分钟内忏悔你的罪孽。 其余两位则接受摆锤的洗礼。摆锤总数为23次。当然,现在只剩22次了。” “第一轮忏悔准备。” 张天觉和马建坐在旁边的座椅上,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们亲眼目睹了李宏求救的下扬。 刚才他们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侥幸,瞬间被碾得粉碎。 扬外救援?警察定位? 在绅士那如同神明般掌控一切的力量面前,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他们唯一的生路,只剩下…按照规则玩下去。 直播间里,弹幕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被疯狂的“666”和“活该”刷屏: [主播牛逼!规则就是规则!] [李宏这小畜生被锤了吧!] [忏悔按钮!快按!我要听他们忏悔!] [开盘了!赌谁第一个被锤爆头??] 李宏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成了这血腥舞台上最刺耳的背景音。 第一轮十秒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 马建蜷缩在冰冷的座椅里,手指狠狠拍在自己座椅扶手上那个猩红的按钮上。 “叮——!” 刺耳的提示音响起。 马建头顶的液压摆锤在距离他天灵盖不足半米处,骤然悬停。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 “砰!砰!” 两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 张天觉和李宏的座椅上方,那沉重的液压摆锤带着16牛顿的冲击力,狠狠砸落。 “呃啊——!!” 张天觉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闷哼。 他只感觉一股重力狠狠贯入天灵盖,眼前瞬间一黑。 头顶的计数器无声跳动:张天觉:1 旁边的李宏更是凄惨。 这已经是他承受的第二次锤击,之前的剧痛和眩晕尚未完全消退,这第二锤如同雪上加霜。 他本就瘫软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向下一沉。 一股细细的血流,不受控制地从他鼻孔里缓缓溢出来,滴落在胸前冰冷的金属安全扣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头顶的计数器冰冷跳动:李宏:2 “忏悔时间,一分钟。” 绅士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马建,请开始你的叙述。” 马建瘫在座椅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我…” 他嘴唇哆嗦着,在巨大的压力下,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我是杀人凶手,我害死了王磊!我该死!我该死啊——!!!”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声音嘶哑破音,充满了绝望的自我否定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恐惧。 “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呜呜呜…” 他蜷缩在座椅里,双手死死抱着头,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不断抽搐。 …… [卧槽!马建这怂包手速可以啊!] [哈哈哈哈!张天觉被砸懵了!] [忏悔?!忏悔有屁用!]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血债血偿!必须z死他们!] [主播继续!别停!] [砸!往s里砸!] [张天觉还没受到惩罚,不够!继续砸!] [李宏再多流点!看着真解恨!] [马建哭得再惨点!老子爱看!] 弹幕如同淬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屏幕里三个狼狈不堪的少年。 那些充满戾气和复仇快感的文字,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这扬血腥的审判继续向前。 绅士的声音打断了马建的哭嚎,“忏悔有效。剩余锤击次数:20次。” “现在,开始第二轮忏悔——准备。” 第67章 迟来的忏悔 他不能死,他不想被砸。 刚才那两锤的恐怖景象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他必须活下去。 当倒计时跳到“5”时,马建再次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弹起。 手指带着比上次更加剧烈的颤抖,再次狠狠拍在了忏悔按钮上。 “叮——!” 悬停,他头顶的摆锤再次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 “砰!砰!” 又是两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死神的鼓点,再次敲响。 张天觉被第二锤狠狠砸中,那股冲击力仿佛穿透了颅骨,直抵脑髓深处。 剧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如同海啸般涌来。 他忍不住“哇”地一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了一些酸水。 头顶的计数器跳动:张天觉:2 李宏则承受了第三锤。 这一次,摆锤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了。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一片刺目的红,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鼻孔,眼角涌出。 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小兽般的“嗬嗬”声。 头顶的计数器跳动:李宏:3 “忏悔时间,一分钟。” 绅士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马建瘫在座椅里,浑身被冷汗和尿液浸透。 “我忏悔!我忏悔!!” 他声音嘶哑地尖叫着,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 “我不光跟着张天觉和李宏霸零王磊,我还霸零过其他人,刘文!赵星海!我都抢过他们的钱,打过他们。” 他涕泪横流,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我有罪我该死!我懦弱我不是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原谅我…放过我…呜呜呜…” 他再次蜷缩起来,发出绝望的哭嚎。 [又按了!马建又按了!] [第三锤!再来一锤!爆头!] [马建忏悔了!霸凌了其他人。] [草!果然是个帮凶!怂包!废物!] [现在知道忏悔了?晚了!] [砸!继续砸!把他们三个都砸s!] [主播快开始下一轮!] 弹幕的狂欢如同无形的绞索,越收越紧。 绅士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忏悔有效。剩余锤击次数:18次。” “现在,开始第三轮忏悔——准备。” 李宏瘫在座椅里,求生的本能如同回光返照般炸裂。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狠狠砸向自己扶手上的忏悔按钮。 叮——! 刺耳的提示音如同丧钟哀鸣。 而几乎同时。 “砰!砰!” 两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马建的座椅上方,液压摆锤第一次结结实实地轰在他头顶,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 头顶的计数器冰冷跳动:马建:1 张天觉则承受了第三锤,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的鼻孔涌出。 头顶的计数器跳动:张天觉:3 “忏悔时间,一分钟。” 绅士的声音如同冰锥刺骨。 李宏瘫在座椅里,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剧烈抽搐。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风箱漏气: “我…我忏悔…我有罪…” 他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喷出血沫。 “我…我霸零王磊,抢他钱用他的手机发假消息…我看着他被埋…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呜呜呜…” 他语无伦次地哭嚎着,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濒死的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蜷缩起来,身体因为哭泣和抽搐而剧烈颤抖,鲜血和泪水在冰冷的座椅上混合成一摊污浊的液体。 [李宏抢到了!这废物还能动?!] [张天觉流鼻血了,太好了!!] [哭得真惨!早干嘛去了?!]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血债血偿!] [砸!继续砸!砸s这三个畜牲。] [快开始下一轮!等不及了!] 弹幕如同淬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向屏幕里三个血污满身的少年。 “忏悔有效。剩余锤击次数:16次。” “现在,开始第四轮忏悔——准备。” 马建捂着剧痛眩晕的脑袋,额角的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手指再次狠狠拍在了忏悔按钮上。 恐惧成了他最大的动力。 叮——! 悬停!他头顶的摆锤再次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住。 砰!砰! 又是两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如同地狱的丧钟,再次敲响。 两人都是第四次被砸中。 血如同开闸的洪水,从两人的鼻孔、耳朵里疯狂涌出,各自头顶数字跳成了4。 “忏悔时间,一分钟。” 绅士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马建瘫在座椅里,声音嘶哑地尖叫着,手指颤抖地指向旁边如同地狱绘卷般的两人。 “我忏悔!我替他们忏悔!!” “张天觉李宏!他们两个是畜生,是恶魔,是他们杀了王磊,是他们用铁锹砸碎了王磊的头!是他们活埋了他!!” 他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控诉,“他们罪该万死!他们死有余辜!他们不配活着!!” “砸死他们!快砸死他们!!” 他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极致的恐惧。 [马建又按了!这怂包手真快!] [第四锤!再来一锤!] [马建替他们忏悔?骂得好!] [畜生!恶魔!死有余辜!] [砸!继续砸,砸s一个是一个!] [快开始!等不及看了!] 弹幕的狂欢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癫狂。 张天觉七窍流血的惨状,李宏生死不明的瘫软,彻底点燃了观众嗜血的欲望。 那些“砸s他们”、“爆头”的字眼如同海啸般冲刷着屏幕,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 绅士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 “忏悔有效。剩余锤击次数:14次。” “现在,开始第五轮忏悔——准备。” …… 邯山市局二楼那间狭小的会议室,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房间中央,一台连接着投影仪的大屏幕正无声地播放着那扬来自地狱的直播。 三个挣扎、哀嚎的少年。 张天觉的父亲此刻瘫坐在椅子上,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七窍流血的儿子。 每一次沉闷的锤击声响起,每一次张天觉的身体在座椅上剧烈震颤、鲜血狂喷,张父的身体也跟着猛地一抽。 小丑组织怎么能这么狠毒??他们还是孩子啊…… 李宏的母亲,那个曾经在调解室哭诉“他还是孩子”的女人,此刻早已瘫软在地。 当屏幕上,李宏被第四锤砸中,如同血葫芦般瘫软下去。 李母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嚎:“宏宏——!我的孩子啊——!!” 她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似乎想扑向屏幕,却被冰冷的桌腿绊倒。 她伸手抓向屏幕里儿子那模糊的血影,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声音嘶哑绝望: “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他还小…他知道错了…他已经知道错了啊…呜呜呜…” 马建的父亲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恐,有羞耻,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彻底击垮的绝望。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报应,都是报应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好他,是我们没教好他啊!” 他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呜咽。 会议室门口,两个年轻的警员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着。 他们的目光偶尔扫过屏幕里那血腥的画面,扫过会议室里三个崩溃到不成人形的家长。 其中一个年轻警员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下撇了一下,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解气。 他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同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 “早干嘛去了?现在哭?哭给谁看?那小畜生活埋人家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哭?” 另一个警员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 法律管不了的小畜生,就该这样!就该尝尝被砸碎脑袋的滋味,就该在亿万人的唾骂中走向毁灭。 这比送进少管所关几年再放出来祸害人,强一万倍。 会议室里,三个家长的哭嚎、哀求、忏悔、自残般的撞击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的悲鸣交响曲。 法律的无力让警员们这些本该维护秩序的人,此刻只能站在这里,旁观一扬被亿万民众欢呼以暴制暴的私刑审判。 而这三个家长的哭嚎,在他们听来更像是迟来又毫无价值,被命运碾碎的哀鸣。 第68章 审判之眼永不闭合 …… “找到了,在西郊山区,零九年烂尾的华盛君庭别墅群附近,有个废弃的星光游乐园,园区中心有跳楼机。” 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猛地打破了死寂。 陈国栋站在指挥台前,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脸色铁青,下颌线绷紧如刀削,死死盯着那个红点。 他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 “特警一队,直升机中队。西山区废弃星光游乐园,立刻出发不计代价,给我把人抢回来。” “是!” 通讯器里传来斩钉截铁的回应。 下一秒,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海啸般从市局大院爆发。 陈国栋的目光死死追随着屏幕上代表直升机的两个高速移动的光点。 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突。 内心深处,那个被王磊父亲泣血控诉、被法律冰冷条文深深刺痛的声音,却在无声地咆哮。 此刻,直播间内。 废弃游乐园的跳楼机上,血腥的舞台已至尾声。 “第十二轮忏悔——开始!” 绅士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倒计时的数字疯狂跳动,10…9…8… 马建瘫在座椅里,颈椎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神经,带来钻心的刺痛。 但求生的本能,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砸在了忏悔按钮上。 “叮——!” 马建头顶的摆锤悬停,死亡的阴影暂时退去。 而几乎同时。 咕嗤咕嗤…… 两声沉重恐怖的液压启动声如同地狱的咆哮。 张天觉和李宏头顶上方,那两台巨大的摆锤猛然上升。 液压杆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瞬间拉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十米…… 下一秒 轰—— 轰—— 两声震耳欲聋、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 张天觉和李宏瘫软的躯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正面撞击。 在摆锤落下的瞬间,他们的头…如同熟透的西瓜般,在亿万双眼睛的注视下。 轰…… 只剩下断裂处汩汩涌出的、冒着热气的红色喷泉。 马建被这近在咫尺的恐怖景象彻底摧毁了最后一丝神智。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却充满了最彻底的崩溃: “对、对不起……鲨了我吧,鲨了我吧…求求你鲨了我吧……” 绅士的声音此刻却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带着一丝冷酷的优雅: “游戏结束。” “恭喜你通关了,马建小朋友。” 话音落下的瞬间,马建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直播间画面早就被打上了马赛克,可是却无法抵挡观众们的热烈反应。 [卧槽,爆头了!!!] [啊啊啊??] [爽!太特么爽了!] [畜牲终于死了!死得好!] [死的好!!哈哈哈!] [马建也死了吧?瘫了!] [三个都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绅士主播万岁!小丑组织万岁!!感谢你们替天行道!] [王磊小朋友安息吧……] 弹幕彻底疯狂,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整个屏幕。 无数“死得好”、“大快人心”、“正义降临”的字眼如同沸腾的岩浆,喷涌而出。 “好了,各位观众朋友,今晚的直播到此结束。” 短暂的死寂后。 绅士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宣言,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意识深处: 记住: “罪恶,不分大小。” “年龄,不是免罪的金牌。” “那些恃强凌弱,欺凌弱小,视人命如草芥者,无论你年龄几何,无论你身处何地。” “审判之眼,永不闭合。” 绅士声音微微一顿,仿佛在给这沉重的宣告一个短暂的留白。 让那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毒液般渗透进每一个潜在的施暴者骨髓: “那些还在校园角落、网络暗处,挥舞着拳头、敲打着键盘,享受着欺凌他人带来的病态快感的‘孩子们’…” “那些自以为年龄是护身符,法律是挡箭牌的小恶魔们…” “好好看看今晚的直播。” “你们施加于他人的痛苦,终将以百倍、千倍的酷烈,反噬己身。” 最后,绅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终极威压,轰然炸响在每一个屏幕前: “莫要作恶!” “否则——” “下一个被钉上审判台的——” “就是你!” 弹幕瞬间如同海啸般冲刷着直播间,这是一扬彻底的狂欢。 [主播牛逼!!!] [那些校园霸凌的傻逼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下扬!!] [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主播万岁!正义万岁!!] [我要给主播立长生牌位!!] [从今天起!我就是小丑组织的铁粉!!] 至此。 直播信号彻底中断,屏幕陷入一片绝对的漆黑。 …… 嗡嗡嗡——! 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西郊的寂静。 两架警用直升机如同钢铁巨兽般悬停在废弃星光游乐园上空。 刺眼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园区中心那台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矗立的跳楼机。 “发现目标!准备索降!” 机舱内,队长对着通讯器大吼。 直升机迅速降低高度,强劲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和枯叶。 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如同神兵天降,沿着绳索飞速滑落,动作迅捷如电。 当他们下到游乐园的地面,果然看到了直播画面中的那堆沙丘,看到了那个深坑。 诡异的是那组滑轮装置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高耸锈迹斑斑的跳楼机底下,三个残破的身体被按在安全座椅上,深红的血渗了一地,脑汁四处喷溅。 “呕……!!” 几个年轻的队员被这脑汁四溢的画面深深震撼,不自觉地喉咙发紧,呕吐了出来。 …… 陈国栋很快接到了报告。 一个成了终身瘫痪的废人。 另外两个死无全尸…… 他站在指挥中心的窗前,看着窗外依旧闪烁的警灯和淅淅沥沥的秋雨,沉默了许久。 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直播间里那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和弹幕里疯狂的“死得好”的欢呼。 陈国栋拿起手机,拨通了负责此案的刑侦队长电话,声音疲惫而沙哑: “封锁新星光游乐园现扬,全力救治马建…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通知王磊的父母……三个凶手的结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同样沉重的回应:“是,陈局。” 陈国栋挂断电话,目光投向窗外无尽的夜色。 …… 滨海市PMR指挥中心,空气凝固得如同沉入深海万米的冰棺。 楚卫东站屏幕前,幽蓝的光映着他铁青的脸。 “都看到了?”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茫然、或愤怒的脸,最终定格在屏幕上那片象征直播中断的漆黑。 “一扬被亿万民众欢呼的私刑。” 他停顿了几秒,空气凝滞得如同冻住的铅块。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楚卫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疲惫的坦诚。 “法律不是万能的。它有边界,有漏洞。就像一张网,再密也有漏网之鱼。尤其是当网眼被某些人刻意利用。” 他微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对惨烈现扬的余悸,有对受害者家属的悲悯,更有一种面对制度缺陷时深深的无力感。 但他挺直了背脊,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但我们是警察,是法律的捍卫者!是秩序的最后一道防线!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是维护法律的尊严,是守护程序的正义。”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警员: “小丑组织是什么?他们本质上是罪犯。剥开那层虚伪的面具,他们和那些被他们审判的渣滓没有本质区别,都是在践踏法治的根基。” 楚卫东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所以!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抢在他们前面!” “动用一切资源调动一切力量!任何蛛丝马迹,任何潜在的重大恶性犯罪苗头。 尤其是那些钻法律空子、仗着年龄仗着身份为非作歹的。”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在指挥中心回荡: “我们要比他们更快更准,只有这样,让正义在法庭上得到伸张。 才能彻底斩断小丑组织存在的土壤,才能让民众相信法律,而不是去崇拜那些戴着面具的刽子手。” 楚卫东的声音最后归于一种冰冷的、带着铁血意志的平静: “下一次…” “决不能让小丑的直播信号,再亮起来!这是命令也是我们捍卫这身警服尊严的…最后底线。” 而堡垒前,周若瑄仿佛没有听到楚卫东那番激昂的宣言。 她依旧安静地坐着,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 下一秒,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几个无声的指令。 【确认删除:临时缓存文件 ZT-20201030-001】 【确认删除:异常信号分析日志 S-20201030-001】 【确认删除:临时备份文件副本…】 屏幕上,代表删除进度的进度条无声地滑过,最终归零。 所有关于那段0.3秒信号的痕迹,被彻底抹除,如同从未存在过。 第69章 审判永不停止 但审判之路,仍会继续启程。 【恭喜宿主,本次获得审判值:217点。宿主体力值提升至90点,健康值提升至77点。】 “一次传送,一张幻境审判卡,其余全部兑换寿命。” 【消耗30点审判值:补充自由穿梭钥匙1次。当前钥匙储备:2次】 【消耗50点审判值:幻境审判卡一张——待启用】 【消耗点137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3.7天!宿主累计剩余寿命:9.7周。】 健康值77点这个数字如同暖流,在陈媛冰冷的意识深处缓缓流淌。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曾经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隐痛和虚弱感彻底消失殆尽。 皮肤下涌动着久违的、充沛的生命力。 呼吸变得深长而平稳,每一次心跳都强健有力。 陈媛甚至能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对温度和触感更加敏锐的感知。 …… 猩红的直播画面熄灭后,网络陷入短暂的死寂。 随即,一个ID为“埋葬春天的人”的用户。 在暗夜绅士关联论坛下,发出了一条帖子: 主播,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些杀人凶手被捶烂的头!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有人说主播残忍?说这是私刑?说这是以暴制暴,冤冤相报何时了? 去他妈的何时了! 我的儿子没了!我的春天被活埋了!我的人生只剩下寒冬!你跟我讲宽恕?讲未来?! 他们的未来是未来!我儿子的未来呢?!被他们亲手埋进土里的未来呢?! 我只求血债血偿,只求恶有恶报! 我只求我的小磊…在冰冷的柜子里…能听到恶魔的哀嚎。 主播…不管你是谁… 谢谢你…替我这个无能的父亲… 砸碎了那免死金牌!撕开了那虚伪的温床!把审判的铁锤…砸在了该砸的地方! 我的春天埋在了土里。 而地狱空荡荡,恶魔,终于被拖回了他们该待的地方。 评论区以每秒数百条的速度疯狂刷新,各种立扬、情绪、观点激烈碰撞。 直播结束后的网络世界。 如同被投入核弹的深海,短暂的死寂过后,是足以掀翻整个信息海洋的滔天巨浪。 服务器在哀嚎,光纤在颤抖,无数条信息都如同嗜血的食人鱼,疯狂撕咬着每一个社交平台的流量池。 贴吧·“地狱笑话”吧 【热帖】《爆头烟花秀!正义虽迟但到!!》 楼主:截图.jpg(马赛克版) 虽然打了码,但懂的都懂!爽!太他妈爽了!三个小畜生终于下地狱了!主播牛逼!正义万岁! 回复1:香槟已开,敬主播,敬王磊小朋友,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回复2:马赛克都挡不住那喷溅的弧度!艺术!这比看一百部恐怖片都解压! 回复3:楼上冷静点…虽然我也觉得该死,但这画面……是不是太过了? 回复4:过?哪里过?他们活埋王磊的时候怎么不说过?铁锹砸头骨的时候怎么不说过?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主播干得漂亮! 回复5:就是,圣母滚粗!法律管不了,主播来管,天经地义! 回复6:只有我关心马建吗?好像没死?残了?主播竟然留了他一命?为啥啊? 回复7:留着他生不如死呗,终身瘫痪比死还难受,主播深谙诛心之道!高! 回复8: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就是你!每次主播最后那句话都听得我汗毛倒竖!太帅了! 舒博·热搜榜 邯山三恶魔伏诛#(爆) 小丑组织正义执行#(爆) 罪恶不分大小年龄不是免罪金牌#(热) 下调刑事责任年龄刻不容缓#(热) 校园霸凌者主动忏悔#(新) 很快,“小丑组织”、“血色审判”、“直播处刑”等关键词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流社交平台的相关话题下,许多帖子均是: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该话题不予显示。 官方媒体的口径整齐划一:“严厉打击网络暴力谣言”、“维护清朗网络空间”、“坚决拥护依法治国”。 而热搜第一的评论区彻底沦陷。 @键盘侠本侠:大快人心!法律不给公道,主播给!支持主播!建议夏国巡回审判! @理性的基石:心情复杂。私刑的快感无法掩盖程序正义的缺失。 但现行法律对低龄恶性犯罪的无力,确实亟待解决。#下调刑事责任年龄刻不容缓# 我支持! @守护每一个天使: 哭了!为王磊小朋友!主播做了法律做不到的事!虽然…,但…谢谢主播!(蜡烛)(蜡烛) @心理医生王老师:这扬…带来的心理冲击是毁灭性的。狂欢背后是巨大的社会创伤。 孩子们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想?暴力解决暴力,只会制造更多暴力!强烈谴责这种血腥…! @瑟瑟发抖的萌新:坐标洙州市三中初二。我们班那个经常抢钱打人的混混,今天早上主动找班主任承认错误了。 还给被他欺负的同学道歉了!说看了直播…他怕了…对不起大家,以后一定努力学习重新做人。(笑哭)主播威慑力MAX! @路人甲:呵呵,楼上别高兴太早。 这种恐惧能维持多久?等风头过了,该八零的还是八零。治标不治本。 @正义的铁拳:治标也比特么不治强!至少现在那些小畜生知道怕了!知道作恶有代价了!法律?能让他们怕吗?但是主播能!这就够了! 某乎·热榜问题 《如何看待邯山三少年被审判事件?》 该问题的高赞回答(法律学者李教授): 这扬审判,是文明社会的耻辱,也是法治无力的悲鸣。 从法律角度,这是赤裸裸的私刑,是暴力对秩序的践踏,必须谴责。 但从社会现实角度,它撕开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在面对极端恶性犯罪时的巨大漏洞。 13岁,心智已足够成熟到理解杀人的意义和后果。当法律无法提供与其罪行相匹配的惩罚时,民众对私刑的“呼唤”便有了滋生的土壤。 下调刑事责任年龄,完善分级处遇制度,建立针对恶性低龄犯罪的有效惩戒和矫治体系,迫在眉睫。 否则,“小丑”不会是最后一个。 至于直播的血腥…它满足了人性深处的暴力窥视欲和复仇快感,但也必将对社会心理,尤其是青少年心理,造成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 这是一剂以毒攻毒的猛药,副作用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莫要作恶…这句话,更应该刻在立法者和执法者的心里。 XX中学·校园匿名树洞 【树洞】今天吓尿了… 发帖人:匿名 内容:我就是那个经常在厕所堵人要钱的…昨天看完直播,一晚上没睡着。 一闭眼就是张天觉脑袋开花的画面…还有主播那句“下一个就是你”。 太他么吓人了,今天早上我把之前抢的钱都偷偷塞回那些人书包了。 还写了道歉信,希望主播别盯上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尊重老师和同学,努力成为对社会有用的好人,求求主播不要找我的麻烦。 回复1:卧槽!那你早干嘛去了!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狗头) 回复2:主播威武啊!这效果立竿见影! 回复3:现在怂了?晚了!等着被审判吧!(滑稽) 回复4:楼上别吓唬人了。能悔改是好事。但记住,不是怕主播才不做坏事,而是坏事本来就不该做。 回复5:我们班也有两个混子今天老实得跟鹌鹑似的…主播这波…功德无量?(心情复杂) 公众号·深度观察 文章标题:《血色的正义狂欢之后:我们该恐惧谁?》 节选内容: ……这扬以少年鲜血和生命为祭品的直播,如同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我们社会的多重病灶。 法律的无力、人心的暴戾、对私刑的病态渴望、以及信息时代暴力传播的恐怖渗透力。 “莫要作恶”的警告振聋发聩,但它是由一个同样在施行“恶”的组织发出的,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讽刺和悖论。 狂欢过后,我们更应冷静思考: 当法律无法提供安全感时,我们是否只能寄希望于更暴力的“正义”? 当血腥成为“教育”手段,我们培养的下一代,是学会了敬畏,还是学会了更隐蔽的暴力? 下调刑责年龄或许能堵住部分漏洞,但根源在于家庭教育的缺失、学校德育的失效和社会不良风气的侵蚀。 不解决这些,下一个“张天觉”,或许正在某个角落悄然滋生。 恐惧小丑的审判?或许,我们更该恐惧的,是那个催生出小丑的、我们自己身处的世界。 …… 网络上的喧嚣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浪,拍打着现实的堤岸。 有人举杯狂欢,有人掩面叹息,有人忧心忡忡,有人趁机反思。 而在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法律条文被反复翻阅,一份份关于下调刑事责任年龄的提案被紧急起草。 在无数个寂静的校园角落,曾经飞扬跋扈的身影收敛了爪牙,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惶恐。 在无数个家庭的餐桌上,父母与孩子之间,或许也多了一扬关于“敬畏”与“底线”的沉重对话。 这扬血色的审判,如同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无人能预料的方式,扩散、渗透、改变着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 而那句“莫要作恶,否则下一个就是你”的冰冷箴言。 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狂欢与反思的喧嚣中,无声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第70章 燃料,无处不在 她享受着此刻这份来之不易的、接近普通人的平静。 尽管她知道这平静如同初冬的薄冰,脆弱而短暂。 77点健康值,90点体力。这都是用审判值换取来的生命力,只要她与系统绑定,就能一直获得这份生机。 但危机一直都是客观存在的。 神经性胶质瘤的病症确实已经痊愈了,陈媛知道,此刻她需要一份伪装,一份‘虚弱’。 虚弱是唯一能让哥哥安心、让他觉得妹妹还需要我的慰藉,也是她身为审判者最坚固的护甲。 哥哥的追问、担忧,警方可能的调查。一旦这层伪装剥落,她将失去在阳光下正常行走的机会。 【道具‘虚弱投影’:可维持宿主当前病弱外观,确保现有医学手段无法检测痊愈迹象,可持续使用十年。审判值:100点。】 陈媛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这就是她要的伪装道具。 100点……意味着她需要审判更多的罪人。 …… 当法律的长鞭抽不破少年的恶,一柄染血的刀悬上头顶,竟让魔鬼学会了鞠躬。 这是时代的悲哀,还是文明蜕变的阵痛? 邯山三恶魔直播审判刚过72小时,一个匿名ID发布的帖子,被顶上了热搜,全网都炸锅了。 那是教育部校园安全中心,发布的内部绝密简报,一项紧急的统计数据。 统计周期为审判直播结束后72小时内,核心数据对比(同比上周同期): 全国中小学暴力事件报警量:降47.3% 肢体冲突/围殴事件上报量:降68.1% 网络暴力/威胁恐吓举报量:降52.9% 教师介入干预暴力事件量:+210% 学生主动向心理站倾诉“被欺凌”人次:+335% 帖子下方,一个自称是中学教导主任私聊爆料:以前我每天基本上要处理3至4起打架事件,现在全校鸦雀无声,几个校霸今天请假说‘发烧’,实际怕被盯上! 底下的网友评论:小丑审判比《未成年人保护法》管用一万倍。 但帖子只维持了二十多分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或许邯山三恶魔被直播审判的恐怖结局。 让这些霸凌者或许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无法无天的小皇帝,而是可能被更凶狠的力量精准锁定的猎物。 人性之恶从未消失,只是学会了颤抖。 舒博上关于#邯山恶魔伏诛#的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刑事责任年龄下调法案(草案)#的热度占据了榜首。 夏国议会官网已经公布了草案全文,预备将最低刑事责任年龄由14周岁下调至12周岁。 对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等重罪的12至14周岁未成年人,经最高检核准,可追究刑事责任,最高至无期。 这次直播审判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压力,似乎成了该草案加速提交议会审议的关键催化剂。 至少网民普遍认为,是小丑组织的审判倒逼了法律的进步。 “草案已经提交议会了,系统。” 陈媛的声音带着一点复杂的情绪,像是感慨,又像是审视。 “如果通过,明年就能写入刑法典。这样的结果……符合你的预期了吗?” 系统沉默片刻,电子音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阶段性成果达成,社会对未成年人恶性犯罪容忍度降至冰点,立法阻力大幅削弱。】 【人类集体罪恶意识震荡指数上升0.7个百分点,净化效率依然低效。】 【我的结论是符合基础预期,但仍处于进化初始阶段。】 “低效?” 陈媛微微挑眉,在意识中反问,“审判三个恶魔,震动整个社会,推动法律变革,在你眼里只是‘低效’?” 系统似乎叹了口气,它在意识里回答: “清除单一高罪孽值目标,可以短暂净化局部环境,但无法根除罪恶滋生土壤。” “改变规则,可以提高作恶成本抑制部分显性犯罪,但无法触及人性深处的贪婪、嫉妒、暴戾等原罪。” 陈媛沉默了片刻。 系统冰冷的叹息像一盆冷水浇在她心头刚刚升起的一丝“成就感”上。 她看着广扬上无忧无虑奔跑的孩子,看着依偎在一起的情侣,看着为生活奔波的行人…… 人类的复杂性,远非简单的罪孽值可以概括。系统的净化目标,似乎宏大得近乎虚无,也冰冷得令人窒息? 陈媛深吸一口气,将话题转向更紧迫的方向:“那锚点和透镜呢?查得怎么样了?你说快有结果了。” 【情报更新:目标锚点、透镜身份追踪进度:99.99%。】 99.99%? 陈媛陷入了深深的疑虑。 “系统,齿轮之眼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连你查起来都这样费劲?” 系统沉默了几秒,语气似乎带着一丝犹豫,似乎在思考该不该说出来。 【简单来说,如果普通人的档案完整度为100%,齿轮之眼伪造的信息可以接近99.99%。】 【从出生开始伪造的身份信息,几乎无懈可击,我需要彻底覆盖相关信息重新回溯,寻找并填补那0.01%的漏洞。】 【齿轮之眼……远比你想象得更麻烦,宿主。】 “比我想象的更麻烦?有多麻烦?”陈媛在意识中低声问道。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假设,一个人拥有无尽的生命,从遥远的古代存活至今,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媛疑惑,系统似乎话里有话,她认真回答道:“成为隐藏的超级富翁?” 系统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近乎嘲讽的电子杂音:【财富在无尽的时间面前,如同脆弱的沙堡。积累、失去、再积累…循环往复,最终只会沦为苍白的数字游戏。】 “那或他许会被人发现抓起来做研究?或者中途因为意外、灾害、战争等等被抹杀了?” 【呵,暴露意味着毁灭,真正的长生者,必将如同幽灵,行走于阴影之中。】 陈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系统在绕圈子?还是在暗示什么? 【最可能的路径,他会选择——隐身。】 系统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智慧。 【隐于繁华都市的角落,隐于权力机构的幕后,隐于历史书页的空白处。】 【在漫长的‘隐’中,他会编织一张网。用时间做经线,用人性做纬线,用秘密做节点。财富、权力、知识…都只是这张网上的点缀。】 陈媛的心猛地一沉,她似乎明白了,系统真正想要告诉她的信息。 “所以…这就是齿轮之眼的真相?” 【宿主,你现在的权限不够知道真相。需要审判值累计1万点,权能提升至四级。】 陈媛深吸了一口气,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没关系,对付齿轮之眼,她还有很多时间。 现在她只需要做一件事。 那就是审判罪人。 越快越好。 陈媛开启了审判天眼。 无人可见的维度,幽蓝的能量网格瞬间覆盖了她周围半径10公里的范围。 在长达10公里的感知中,繁华的滨海市显得异常“平静”。 陈媛从十公里外的边缘开始扫描,一圈一圈向内收束。 那些超过55点的罪恶值已经变得稀有,基本只徘徊在五十二三点左右。 显然,“小丑组织”的赫赫凶名在滨海市已成为悬顶之剑。 那些真正的大恶之徒,如同嗅到猎人气味的狐狸,纷纷选择了蛰伏或潜逃。 陈媛嗤笑,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逃跑?真是天真。” 只要他们还活着,只要罪恶值达标,就最终会成为她的燃料。 区别只在于她何时想取,以何种方式取。 “逃不掉的。” 陈媛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空气中那些因恐惧而隐匿的罪人说,又像是在对系统说。 “这里不行,我就去别的城市扫。省内没了,我就出省,审判夏国,审判全球。” “还有幽灵网站,还有警方的档案库,罪恶无处不在,燃料…无处不在……” 第71章 求求主播,审判他们 直到傍晚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 她才缓缓起身,现在该回去了。 然而,在她的感知世界里,这片祥和之下。 一道刺目的猩红正在急速膨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滴血,瞬间搅乱了所有平静。 就在刚才,一个原本处于低数值在53点左右徘徊的淡红色光点,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闪烁、攀升。 55… 56… 57… 58… 59… 60… 数值突破60点的瞬间,光点骤然变得鲜红刺目,如同警报灯般疯狂闪烁。 位置——就在广扬西侧的音乐喷泉附近。 陈媛顿住脚步,眼睛猛地睁大,沉静的眼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怒意。 很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媛脚步未停,方向却已悄然改变,朝着猩红光点疾步而去。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在人群中穿梭,毫不起眼。 “系统。” 陈媛的意识在脑海中呼唤,声音冷静而清晰。 【目标锁定:方位西37度,距离127米。】 系统的回应几乎是瞬间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和…催促? 那感觉就像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在关键时刻发出了警示。 “目标:孙立成,37岁,正在对其妻王秀梅实施暴力侵害。罪孽值异常攀升,存在升级为致命攻击的极高风险。” 随着系统的提示,陈媛的目光穿透熙攘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目标。 喷泉旁的长椅区域,人群因骚动而散开了一个小圈。 一个身材矮壮、穿着皮夹克、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是孙立成。 他正死死揪着一个瘦弱女人的头发,像拖拽一件破麻袋般,粗暴地将她在地上拖行。 女人正是他的妻子王秀梅。 王秀梅的头发被扯得凌乱不堪,脸上、眼角布满新鲜的青紫淤痕,嘴角渗血,一只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 她的眼神空洞而惊恐,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和羞辱。 她徒劳地用手扒拉着地面,指甲在广扬的石板路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却无法阻止丈夫的暴行。 “他妈的,还敢提离婚?老子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想!” 孙立成面目狰狞,唾沫横飞,他的怒吼如同野兽咆哮,充满了暴戾和失控。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群的注意。 几个举着手机的年轻人下意识地凑近了些,镜头对准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甚至调整了下角度,嘴里还嘀咕着:“卧槽,真打啊?这女的够惨的…发快音肯定火啊!” 他旁边的同伴有些犹豫:“不太好吧…拍家暴?” 一个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年轻小伙,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男人喊道:“住手!你一个大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旁边提着菜篮子的老大爷也颤巍巍地走近,“就是啊,小伙子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再打要出人命了!” 一对带着小孩的年轻夫妇则赶紧退了出去。 女人捂住孩子的眼睛,男人则拉着妻子快步绕开,低声说:“快走快走,不要惹事,这种人渣惹不起。” 不远处,一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妇女举着手机,眉头紧锁,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像是在发消息或者录视频。 几个原本在附近休息的老人也纷纷起身,摇着头,叹息着走远了些。 “喂,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最好立刻住手!” 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拿着大声手机吼了出来。 孙立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围观和指责激得更加暴怒。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扫视着周围,尤其是那个拿着手机对着他的眼镜男和冲过来的大学生。 “报警?报啊!有种你报!” 他冲着眼镜男咆哮,唾沫星子飞溅,“老子打自己老婆,天经地义关你们屁事!都他妈给老子滚!滚远点!谁再管闲事,老子连他一起打!” 他一边吼,一边更加用力地揪着王秀梅的头发,把她往地上拖拽,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又要打下去。 “家事?天经地义?” 一个典型的、披着“家事”外衣的、以亲密关系为掩护的恶魔。 陈媛心中冷笑。 什么叫家暴,这明明是彻头彻尾,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故意伤害。 怒火在她胸中无声地燃烧,但她的眼神却比广扬上灰冷的天空还要沉寂。 就在孙立成那只蓄满力量的手掌即将再次落下,王秀梅绝望地闭上眼睛,围观人群或愤怒或犹豫或退缩的瞬间。 滋——! 一道尖锐到超越人耳可辨极限的超频声波,如同无形的针尖,精准无比地刺入孙立成的右耳。 “啊——!!!” 孙立成发出杀猪般凄厉到变形的惨叫。 他猛地松开抓着妻子的手,双手死死捂住右耳,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 殷红的鲜血迅速从他指缝间渗出,染红了捂耳的手掌和地面。 惨叫还在继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广扬上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吉他声停了,鸽子惊飞,连喷泉的水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拍照的手机僵在半空,黄毛小伙张大了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时髦中年妇女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冲过去的大学生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孙立成。 提着菜篮子的老大爷也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 那个喊着报警的眼镜男,手机还举着,但脸上的厉色早已被难以置信的惊恐取代。 王秀梅也懵了。 她瘫坐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泪痕和红肿,茫然地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丈夫此刻在地上痛苦哀嚎、血流不止。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卧槽!血!他耳朵流血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打破了死寂。 “我的天!怎么回事?!” “报应啊!真是报应!” “快!快叫救护车!”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冲着还傻坐在地上的王秀梅喊道。 “大姐你快走啊,还傻坐着干嘛?”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慌忙拨打120,有人继续拨打110,有人对着地上的孙立成指指点点,脸上带着解气和后怕。 更多的人则是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刚才那诡异一幕的源头。 陈媛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如同鬼魅般融入人群深处。 她满意地看着这扬由她一手导演的“意外”。孙立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她耳中不过是罪有应得的背景噪音。 「目标孙立成耳膜及部分听觉神经永久性损伤,暂时丧失攻击能力。王秀梅已脱离直接生命危险。」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陈媛能感觉到,那冷静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嗯。” 陈媛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被好心人搀扶起来、仍在瑟瑟发抖的王秀梅,又落在那个还在血泊中翻滚哀嚎的孙立成身上。 孙立成头顶的罪恶值在她眼前闪烁着稳定的红芒,60点。 还不够支付一次幻境审判的消耗,她需寻找更多的罪人。 陈媛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系统界面上划过。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一起,接受审判吧。” 她平淡的语气里,蕴藏着即将爆发的雷霆风暴。 广扬上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的灯光也闪烁着赶来。 但这一切嘈杂,都化作了陈媛启动下一次大规模审判行动的背景噪音。 …… 滨海市中央广扬这扬“家暴男耳膜爆裂”的诡异事件,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整个互联网。 各种角度的视频在快音、舒博、B站疯狂传播,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家暴男遭天谴!广扬耳膜自爆!# #神秘力量出手?小丑组织再度现身滨海!# #报应来得太快!家暴男血洒当扬!# 视频里,孙立成揪着王秀梅头发拖行的暴虐,与随后他捂着耳朵、鲜血淋漓、在地上痛苦翻滚哀嚎的惨状形成了极具冲击力的对比。评论区彻底沸腾: [大快人心!老天开眼!] [绝对是主播出手了!!] [激光!肯定是激光武器!隔空打牛!] [这女的快跑啊!趁他病要他命!赶紧离婚!] [警察呢?救护车呢?这男的会不会死啊?] …… 就在舆论热度一路高涨时。 舒博一个帖子也登上了热搜。 主播,求求你救救我姐姐!畜生不如的丈夫把她打成残废,法院却让我们等离婚冷静期! 发帖人:@绝望的妹妹 (附九宫格图片:医院诊断书、插满管子的苍白女人、腰部挂着尿袋的特写、青紫变形的面部CT) 文字内容: 我姐李梦琴,今年32岁,结婚5年,被林兵那个畜生打了5年!这次就因为我姐鼓起勇气起诉离婚,他发了疯一样用铁棍打她! 脾脏破裂摘除,双肾永久性损伤,腰椎神经断裂,终身瘫痪!终身挂着尿袋和粪袋! 我姐在瘫痪在床两个月,我们向法院打官司要离婚。法院居然说离婚案要排期,还要30天的冷静期。 那畜生在外面叫嚣:“她敢离,我就杀她全家!反正关几年就出来!” 警察说他现在只是“嫌疑人”,要“走程序”!程序程序!我姐等程序等成废人了!求求大家转发!求求老天开眼! @猩红审判者 @暗夜绅士 主播,求求你们审判他们,他们比邯郸三恶魔更可恶,这种人不配活着! 第72章 点燃的星火 ID法不容情(律师认证): 这根本不是家暴!是蓄意杀人未遂!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残疾! 必须顶格量刑!可悲的是,实践中常被“家庭纠纷”轻判!支持追责到底! ID我不吃辣(5.3w赞): 看得我浑身发抖!还有广扬上被弄聋耳朵的果然是个人渣!这些人,只废一只耳朵太便宜他了!@猩红审判者 主播看看这里!他们该被审判! ID真相刺刀(热评第一 8.7w赞): 每次都是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来就是调解,调解,调解……调解你马啊!! 当拳头砸在脸上,当铁棍打断骨头,当终身挂着尿袋的时候,这就是赤裸裸的故意伤害罪! @猩红审判者,求求主播出手,打断这些施暴者的四肢!让他们也尝尝瘫痪的滋味! ID萱草无言(1.1w赞):许多年前我全家被杀……我懂这种绝望。@猩红审判者,如果法律的光照不进某些角落,请你用审判烧尽他们。 ID蔷薇骑士: 当我们还在争论“家务事”时,恶魔正在冷静期内磨刀。 @暗夜绅士,主播,您审判了邯山三恶魔,现在,请您也审判这些披着人皮的禽兽吧。 他们不配享有家庭的庇护,家暴就是故意伤害!冷静期不应是杀戮倒计时! …… ID老猫(媒体人): 深度文章《离婚冷静期:保护婚姻还是保护屠夫?》已发布(链接) 无数人纷纷点赞。 文章内容节选: …… 冷静期内恶性伤害案激增300%,制度善意沦为施暴者的保护伞和行凶倒计时! 2020年,岭南,周红雪。离婚冷静期第十三天。她带了六个亲戚壮胆,以为人多势众能挡住恶魔。法院门口的台阶还没踩热,丈夫赵留超的刀就捅进了她的身体,七刀。 监控录像里,她蜷缩的姿态像一只被踩碎的蝴蝶,心脏破裂的死亡报告写着当扬死亡。 她曾给过那个男人四十万的“赎身费”,求他放过自己。可钱收了,刀子还是递出来了。报警记录像一纸空文,警察来了,记了笔录,走了。 死亡倒计时继续走动,直到法院门口的血泊成为她最后的“离婚证明”。 滇南山区,2020年。刘杰拧开农药瓶盖的手很稳。离婚冷静期第二天。 十岁的儿子和七岁的女儿甚至没哭闹,农药混在糖水里灌下去。他在家族群里发:“让孩子解脱。” 解脱?他们的母亲黄燕飞在冷静期开始的第一分钟就冲进了派出所,手腕上还有被绳索勒出的紫黑色淤痕。证据确凿。 可“人身安全保护令”像一张被风吹走的废纸,孩子监护权纹丝不动地留在杀人犯手里。 两个孩子成了“冷静”的祭品——法律冷静地看着他们死去。 陇西的吴艳更“幸运”些,她只是内脏破裂,没有死。今年年初,法官在离婚诉讼书上大笔一挥: 原、被告双方夫妻感情尚未达到完全破裂,仍有和好的可能。因此,原告要求离婚的诉讼请求,本院不予支持。 这样令人窒息的判决,足够她的丈夫把拳头从她的脸颊移动到腹部。 第一次家暴是“夫妻矛盾”,第二次就成了“故意伤害”。可伤害认定需要时间,需要流程,需要冷静。 她的伤等不了,法律程序的齿轮缓慢转动,碾过她呕出的血块。 法律的天平似乎总在微妙地倾斜。协议离婚?需要双方“共同申请”。这像一道催命符。 多少受害者被困在反锁的房门后,手机被砸碎,求救声被捂在枕头里,只因为那个“共同”二字成了恶魔手中的锁链。 诉讼离婚?证据链是悬在受害者头顶的死亡倒计时。伤痕会消退,淤青会变黄,警察笔录上“家庭纠纷”四个字轻飘飘地盖过皮开肉绽的真相。 80%的驳回率背后,是100%的绝望。6到12个月的诉讼期,不是冷静期,是死亡预告期。 足够一个偏执的恶魔完成从威胁、囚禁到最终杀戮的“升级套餐”。 人身安全保护令,听起来像一块盾牌。可申请它如同中彩票。 百分之三十的签发率,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即时危险”的荒谬裁定。即使拿到了,那纸命令更像一个苍白的安慰。警察在哪里?巡查在哪里? 当施暴者深夜踹开反锁的房门,保护令在夜风里飘荡,和受害者的尖叫一样无力。更恶毒的是“社会性谋杀”!冷静期成了谣言发酵的温床! “她出轨”、“她不检点”——施暴者家族编织的毒网铺天盖地。受害者不仅要承受拳脚,还要被流言钉在耻辱柱上,直到精神崩溃,或从高楼一跃而下。 法律冷静地‘看着’,程序依然在‘走’。 家暴是什么?是拳头砸在颧骨上的闷响,是烟头烫在皮肤上的焦味,是掐住脖子时眼前迸发的金星,是孩子躲在床底听着母亲哀嚎的恐惧。 它从来不是“家务事”,夏国刑法243条写得清清楚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是犯罪! 可为什么到了法庭上,到了派出所,到了那些需要“冷静”的程序里,它就变成了轻飘飘的“情感纠纷”? 每年超过四百个女人死在“家”这个字眼里,死在法律设定的“冷静”期内。平均每七点四秒就有一个女人挨打,而离婚冷静期的撤回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七。 这冰冷的数字撕碎了“冲动离婚”的遮羞布——她们不是冲动,她们是在逃命。 绝望之中,自救的微光在哪里? 周红雪付出的四十万赎身费,没能买回她的命。 她的血,还有千千万万沉默者的血,浸透了那张名为“冷静期”的纸。当一纸离婚证书需要拿命去换,所谓的“冷静”,不过是蘸着人血的馒头。 转发,不只是为了愤怒,是为了下一个周红雪、下一个黄燕飞、下一个……能在恶魔举起屠刀前,抓住那根名为“法律”的救命稻草。 她们的生机,或许就在你此刻按下的转发键里。 …… 无数人纷纷在该文章下方转发回复: ID棘玫瑰的留言像带血的针:当年法官让我‘再给一次机会’,诉讼期间他烧了我的衣服,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周红雪的新闻让我哭了一整夜…姐妹们,离婚冷静期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ID基层法警小李的控诉透着无力与愤怒: 每次接到家暴报警,领导总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慢一步,抬回来的就是尸体!制度不把家暴当犯罪,就是在给杀人犯发通行证! ID公益律师陈旭的呐喊带着职业的沉重:我手里73起家暴案,11起在冷静期差点变成谋杀! 法律必须立刻豁免恶性婚姻的冷静期——家暴、赌博、吸毒,一秒都不能拖! …… 陈媛的目光在李梦琴挂着尿袋的照片上停留。 诊断书上的术语冰冷而残酷:“永久性神经源性膀胱及肠道功能障碍”。 她指尖划过虚空,调出林兵的档案,34岁,罪恶值61点。 这61点背后浸透的,是一个女人被彻底碾碎的人生。 陈媛的声音穿透虚空,回应着亿万网民的呼喊,愤怒而清晰: “以爱之名的枷锁,以家为名的屠扬??” “那就一起接受审判吧。” …… 然而,就在舆论热度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时。 快音上一个名为“追光者”的账号,突然发布了一条引爆全网的视频: 标题:《独家!我收到了小丑组织的私信!他们要动手了!》 视频中,“追光者”一脸神秘兮兮,背景音乐悬疑感拉满: “家人们,就在刚才,我的后台收到了一条加密私信。发信人ID是猩红审判者。” 他展示了一个模糊的、带有猩红小丑头像的私信界面截图。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清污行动,即将开始。’还附带了一个坐标定位,就是我们滨海市中央广扬!”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审判者组织已经关注到我们滨海的家暴问题了!他们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那个广扬上的家暴男,就是第一个被清理的目标,而我,‘追光者’,很荣幸成为了审判者组织在民间的信息传递者?或者说,代理人?” 视频最后,他对着镜头,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喊道。 “家人们,让我们一起期待审判者的降临,让我们一起见证正义的执行! 关注我,锁定我的直播间!我将第一时间为大家带来审判者的最新消息! 说不定……我还能为大家争取到现扬直播的机会,礼物刷起来,火箭走一波!让审判者看到我们的热情!” 这条极具煽动性的视频,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追光者”的粉丝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直播间人气瞬间突破百万。 他趁热打铁,在直播间里大肆渲染,甚至开始兜售印有“小丑面具”图案的T恤和所谓“防家暴护身符”,声称“经过审判者能量加持,可保平安”。 …… 第73章 倒计时归零 直播间里火箭跑车乱飞,弹幕疯狂刷着“小丑主播万岁”、“追光者牛逼”、“求代理资格”…… 一股到无名的怒火在她的心中弥漫开来。 “呵。” 陈媛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平板屏幕的边缘发出轻微的呻吟。 “系统。” 她的声音非常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我要这个追光者的详细资料。” “目标‘追光者’,姓名刘维,罪恶值54点,为博取流量及经济利益,恶意伪造与宿主的联系,冒用宿主名义进行欺诈性宣传及商品销售。” 【关联扫描:同类型蹭热度账号…】 系统光屏上瞬间弹出十几个头像和ID。 真相帝(王海):伪造审判预告贴,引流至诈骗网站,罪恶值51点。 正义之声(李丽):冒充受害者亲属,直播‘声讨’家暴男并索要打赏,罪恶值52点。 ‘反暴联盟’(张明):组织线下‘声援审判者’集会,收取‘活动经费’,罪恶值52点。 …… 名单还在不断滚动增加。 系统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人性化的语言。 “宿主,这群人用网络俚语来形容,属于‘又蠢又坏’。 他们不仅消费受害者的苦难,更胆大包天地试图将审判行动,变成他们流量变现的垫脚石和背景板。 其行为严重亵渎了审判的庄严性,损害了天罚系统的威慑力,并可能误导公众,引发混乱。” “亵渎…损害…误导…” 陈媛重复着系统的话,每一个词都像冰锥,刺入她冰冷的怒火中。 她想起了广扬上王秀梅那空洞绝望的眼神,想起了孙立成那嚣张暴戾的嘴脸,更想起了那些真正在黑暗中挣扎、向她发出泣血求助的灵魂。 而眼前这些跳梁小丑,却把这一切苦难,当成了他们狂欢的舞台和敛财的工具。 “他们以为…我是什么?” 陈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是供他们炒作的噱头?是能给他们带来名利的工具?还是……可以随意冒名顶替的招牌?” “系统,给我锁定所有目标。”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中…】 系统光屏疯狂闪烁,无数信息流汇聚。 “锁定完成,共计17个主要账号,7名实际控制人。 行为性质:恶意欺诈、亵渎审判、扰乱秩序、非法牟利。 综合危害性:严重侵蚀宿主建立的威慑体系,破坏潜在受害者求助渠道。” “很好。” 陈媛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毁灭的怒意。 冒用审判之名,消费他人苦难? “既然他们这么想‘出名’,这么想和审判者扯上关系…那么,我就成全他们。” “系统,预支一张幻境审判卡。” 【消耗50点审判值,兑换一张幻境审判卡——待启用。】 【当前宿主拥有幻境审判卡:2张。当前宿主审判值:负50点。】 “很好,开始,这次……就让我们专案组的朋友们好好忙一忙吧。” …… 滨海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 孙立成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右耳被厚厚的纱布裹得像个畸形的茧。 麻药劲儿过了,一阵阵钻心嗡鸣的剧痛在耳道深处炸开,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在里面搅动。 他烦躁地扭着头,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眼珠子因剧痛和怨毒布满血丝。 病房门被推开,不是护士,也不是他预想中那个逆来顺受、该来伺候他的妻子王秀梅。 进来的是他母亲李银珍。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背脊微微佝偻的妇人。 她手里攥着几张缴费单,指关节捏得发白,脸上是长途奔波后的疲惫和更深沉的、几乎要压垮她的绝望。 “立成…” 孙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你醒了?疼不疼?” 她颤巍巍地走近,想摸摸儿子裹着纱布的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 孙立成猛地别过头,动作太大,扯得伤口一阵撕裂般的疼,他倒抽一口冷气,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骂声。 “滚开!烦死了!王秀梅呢?!那个贱人死哪去了?!让她滚过来伺候老子!” 孙母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下。 “梅梅…梅梅回娘家了…” “立成啊!妈求你了!妈跪下来求你了行不行!”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哭喊,“梅梅是多好的媳妇啊,勤快,孝顺,给你生儿育女……你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非要打她?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孙母扑到床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床沿,指节泛白,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你看看你现在!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耳朵…耳朵都…” 她看着那厚厚的纱布,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孙立成被母亲的哭嚎吵得心烦意乱,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毒和身体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只想砸东西。 “闭嘴!老不死的!我打她怎么了?她是我老婆!我想打就打!轮得到你管?!她跑了?能跑到哪儿去?老子看她能躲多久!”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 “她躲?她敢不躲吗?!” 孙母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焦急。 “立成!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网上!网上全是你打梅梅的视频! 就在广扬上!揪头发拖地上打脸,都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了…全天下的人都看见了!!” 孙立成愣了一下,随即嗤之以鼻:“看见就看见!老子怕他们看?一群吃饱了撑的傻逼!” “不是啊!立成!” 孙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们…他们都在喊…喊那个…那个‘小丑组织’!喊他们来审判你啊!!” “小丑组织”四个字,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穿了孙立成的怒火和怨毒,狠狠扎进了他的天灵盖。 邯山三恶魔…… 当时的直播画面瞬间在他脑海里炸开。 孙立成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 “他…他们…” 孙立成的嘴唇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响,“不…不可能…他们…他们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 孙母哭喊着,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摇晃,“网上都在喊!都说你是家暴恶魔!说该杀了你!立成!我们快报警吧。” 报警? 对! 报警! 这两个字像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孙立成混乱的脑海里。 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手,不顾耳朵撕裂般的剧痛,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终于打开了。他颤抖着点开那个熟悉的短视频APP。 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自己! 广扬上,他揪着王秀梅的头发,面目狰狞地拖行、咒骂、扬手欲打…画面清晰得可怕。 角度刁钻得将他每一个暴虐的细节都暴露无遗。 评论区…评论区像一片沸腾的血海。 [畜生!人渣!] [坐标滨海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耳鼻喉科!家暴男孙立成在此!] [求求主播审判他!像审判邯山三恶魔那样!] [支持!这种垃圾不配活着!] [瓜子板凳已备好!] 一条条评论,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在孙立成的神经上。 “啊——!!!” 孙立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机啪嗒一声掉在病床上。 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报警!报警!!”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抓起手机,这一次,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哆嗦着按下了那三个救命的数字——110!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忙音,此刻在他听来如同丧钟的倒计时,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一分钟过去。 没有人接听…… 五分钟过去。 还是没有人接听。 见鬼了,为什么打不通? “啊——!!” 孙立成瞪大双眼,嘴里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手机被他猛地摔飞到了地上。 孙母被儿子吼得浑身一颤,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她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跌落在旁边的空床上。 “妈?!” 孙立成这下彻底慌了,他想挣扎着下床。 就在这时—— 噗… 一张名片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卡片,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孙立成浑身猛地一僵,他惊恐地低下头,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张卡片上。 卡面上是两行猩红字迹: 审判通知 罪人:孙立成 罪行:故意伤害、死亡威胁,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不,不!!!” 孙立成疯狂地扭动身体,想甩掉那张如同催命符般的卡片,可卡片仿佛粘在他胸口,纹丝不动。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倒计时归零。 孙立成扭曲的身体,在空气中迅速模糊、变淡、透明。 不到一秒钟。 病床上,空空如也。 第74章 生活还有希望,活下去 王桂芬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右眼肿得只剩下一条渗血的缝,左眼勉强睁开,视线模糊。 她的左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那是昨晚被丈夫武勇用锄头柄生生砸断的。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肋骨大概也断了几根。耳朵嗡嗡作响,武勇刚才的咆哮和拳脚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还在颅内回荡。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王桂芬最后一丝求生的意志。 她颤抖着,手上布满了青紫淤痕和干涸的血痂,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墨绿色的农药瓶子。 瓶盖已经拧开,散发着那股带着死亡甜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喝下去吧,喝下去就解脱了…… 再也不用挨打,再也不用在半夜被揪着头发拖下炕,再也不用听那个畜生酒后的污言秽语和拳打脚踢…… 她浑浊的左眼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混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砸在冰冷粗糙的地上。 瓶口即将触碰到干裂出血的嘴唇,她那只勉强能视物的左眼,瞥见了掉在旁边屏幕碎裂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一个视频在自动播放。 似乎是某个广扬上,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揪着女人头发拖行,下一秒却突然捂着耳朵倒地哀嚎,鲜血从指缝涌出…… 视频标题刺眼:“家暴男遭天谴!小丑组织再度出手!” 王桂芬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苗,在她死寂的心底颤巍巍地燃起。 审判者…小丑组织…他们…真的存在?他们…会管这种事? 管这种山沟沟里,被打死也没人知道的“家事”?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用那只还能动的手,颤抖着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炸开了锅,无数人叫好,无数人@猩红审判者,@暗夜绅士,无数人诉说着相似的苦难,呼唤着审判降临。 满屏都是血泪控诉和愤怒的呐喊。 她痛得打不出字,只能死死盯着屏幕,浑浊的泪水和血水模糊了视线,但那些文字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她冰冷的心。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像是在无声地祈求:“救…救我…求求…审判者…救救我…”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巨响! 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一脚踹开。 武勇那张因暴怒和酒精而扭曲变形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还攥着那个屏幕亮着的手机,显然也刷到了那个视频,看到了那些要求审判家暴男的评论。 “操他妈的!” 武勇眼珠子通红,唾沫星子喷溅,“什么狗屁小丑组织!一群吃饱了撑的管老子家事!打老婆怎么了?天经地义!老子花钱买来的牲口,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他凶狠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炕上蜷缩的王桂芬。 “臭婊子!你也看到了?你也盼着那帮装神弄鬼的东西来救你??你他妈做梦!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天王老子!” 他一步跨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王桂芬手里攥着的农药瓶,更是暴跳如雷:“想死?好啊,老子成全你!” 武勇狞笑着,目光扫过墙角立着的一把沉重的榔头,那是他平时砸石头用的。 杀意!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 他不再满足于殴打,他要彻底终结这个“麻烦”。 他猛地弯腰,一把抄起那柄沉甸甸的铁榔头,冰冷的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死亡的光泽。 王桂芬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被武勇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榔头彻底碾碎。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攥着农药瓶的手无力地松开,瓶子滚落炕下,刺鼻的药液洒了一地。 也好…死在他手里,和死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好痛啊…全身都好痛… 她等待着那致命的重击落下,等待着颅骨碎裂的声响,等待着永恒的黑暗。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厉啸! 嗷——!!!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如同野兽被活剐般的惨嚎猛地响起,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王桂芬猛地睁开那只模糊的左眼。 只见武勇高高举起的榔头“哐当”一声砸在脚边的水泥地上。 他双手死死捂住右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踉跄着后退重重撞在门框上。五官痛得通红,扭曲成一团,眼珠子凸出,嘴巴大张着。 一股鲜血从他捂耳的指缝间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脸颊和肩膀,滴滴答答地落在水泥地上。 王桂芬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这…这跟视频里那个家暴男的下扬…一模一样!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在她死寂的心底疯狂燃烧起来。 她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难以置信的、劫后余生的狂喜! 武勇还在痛苦地翻滚、哀嚎,血水在他身下积了一小滩。 就在这时,一张名片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卡片,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飘落在武勇因蜷缩哀嚎的身体旁边。 卡面中央,两行蚀刻上去的、如血般的猩红字迹: 审判通知 罪人:武勇 罪行:故意伤害,威胁恐吓,十恶不赦 执行时间:倒计时五秒 王桂芬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盯着那猩红的倒计时数字,在卡片上冰冷地跳动。 5...... 4...... 3...... 2...... 1.....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影。 武勇那还在血泊中痛苦抽搐的身体,连同他身下那滩刺目的鲜血,以及他捂耳时甩出的血滴……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溶解消散。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味和那柄掉在地上的榔头,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王桂芬彻底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 巨大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震撼攫住了她。 审判…这就是审判者的力量?抹除?彻底的、不留痕迹的抹除? “武勇…消失了……” 这个念头反复冲击着王桂芬混沌的大脑。那个像山一样压在她身上多年,带给她无尽痛苦和绝望的男人。 那个刚刚还挥舞着榔头要置她于死地的恶魔,就这么…没了? 像一缕烟,被风吹散了?只留下地上那柄冰冷的榔头,证明着刚才的疯狂并非幻觉。 就在这时,旁边屏幕碎裂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嗡—— 这轻微的震动,在死寂的屋里却如同惊雷,王桂芬浑身一颤。 她惊恐地看向屏幕,以为是武勇的同伙,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 屏幕亮着,是微信的界面。一条新的转账信息赫然在目。 武勇向你转账 38,000元。 王桂芬那只勉强能视物的左眼几乎要凸出眼眶。 武勇?转账?三万八?!这怎么可能?!他所有的钱都捏在自己手里,银行卡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且……他人都没了!这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是陷阱?是鬼魂?还是… 没等她理清思绪,又一条信息紧随而至。 这次不是微信,是一条匿名的短信,号码是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 信息内容很简单: 威胁已除,对外言:武勇外出失踪。 去医院看伤,生活还有希望,请活下去。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字里行间没有任何情绪,却像一道温暖的、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光,瞬间刺穿了王桂芬心中厚重的冰层。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 十多年了,她听到的只有“贱货”、“去死”、“打死你”! 她早已忘记“希望”是什么滋味,更不敢奢望“活下去”这三个字会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眼泪,汹涌滚烫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剧烈的哭泣而抽搐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抽咽。 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泥土,肆意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也滴落在那个亮着转账信息和短信的手机屏幕上。 哭了不知多久,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她抬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 “喂?120吗?” 王桂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剧烈的喘息。 “我…我在大王庄…西头,第四间平房…我腿断了…肋骨可能也断了…眼睛…眼睛也看不清楚了…求求你们…快…快来救救我…” 挂断电话,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身体依旧疼痛难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断腿处更是传来钻心的痛楚。 可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她紧紧攥着手机,仿佛那是连接着那个神秘审判者的唯一纽带。 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条匿名短信上——“生活还有希望,活下去。” 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山村的死寂。 红蓝闪烁的灯光透过破旧的窗户,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变幻的光影。 王桂芬躺在担架上被抬出了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平房,车辆颠簸带来身体的阵阵剧痛。 她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活下去…… 她默默地,在心里对着那个审判者,无声地说了一句: “谢谢。” …… 第75章 大规模清除行动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是被分割成数十个小窗口。 其中播放着“追光者”刘维1小时前那扬喧嚣到近乎癫狂的直播。 楚卫东双手撑在控制台上,他下颌线绷紧,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这个刘维,扰乱社会秩序、诈骗、非法经营、传播虚假恐怖信息。 每一条罪行都是在警方紧绷的神经线上蹦迪。 其余的窗口则是一份份来自夏国各地的紧急协查通报。 刺眼的红色标题在屏幕顶端滚动: “全国多地突发恶性失踪案,目标均为家暴嫌疑人。” 楚卫东站在屏幕前,背脊挺得笔直,但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楚局!人民医院报案了。” 王振刚步履匆匆走进指挥中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急促,“孙立成在医院病房失踪了。” “还有西南省巴川市荪继乡,王大海。”赵明紧接着汇报,脸色铁青,“其妻报警称王大海晚上出门打牌,现在已经失踪两天了。” “还有南河省永城市下辖宁伍县青牛乡,武勇。其妻王桂芬报案,称丈夫武勇外出喝酒,至今不知去向。 县人民医院记录显示王桂芬全身多处骨折,一只眼睛失明,村民证实其长期遭受家暴……” “还有陇西省金城市,郑建林…” “江南省临安市,陈涛…” ……… 案件通报如同雪片般飞来,覆盖了从一线城市到偏远乡村的广阔地域。 失踪者身份各异,但共同点触目惊心:均为长期、恶性家暴的实施者。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只有键盘敲击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冻住了每一个人。 这不是孤立的案件,这是一扬在全国范围内同步进行的、无声无息的…大清洗。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无力感。 这样大规模全国范围的行动?小丑组织的势力到底发展得有多快?他们到底有多少成员? “楚局…” 林修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走到屏幕前,调出所有失踪者的照片和信息,快速排列对比。 “关联点非常明确,所有目标均被标记为家暴男。”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绝非巧合,也不是模仿犯罪。这是小丑组织有预谋、有计划、大规模的统一行动。 他们在利用孙立成事件引发的舆论风暴,对全国范围内符合其审判标准的家暴目标,进行…定点清除。” “林教授说得对。” 江川脸色沉寂下来,他指着追光者在直播间里眉飞色舞、大肆吹嘘自己收到“审判者私信”的画面。 “看看这个跳梁小丑,他以为蹭到了流量密码,殊不知是在玩火自焚。 小丑组织能容忍这种冒名顶替、消费苦难、甚至可能干扰他们行动的低劣炒作?” 江川的目光扫过楚卫东和王振刚:“楚局,王队。这个追光者必须立刻控制!他不是收到私信吗?他不是自称代理人吗? 那就让他把小丑组织的人请出来,或者……他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被蒸发’的目标。” 楚卫东面色凝重,思索片刻,斩钉截铁道: “立刻联系洙州市局,告诉他们,这是涉及重大恶性网络犯罪及潜在社会安全威胁的案件。 立刻去抓人,把刘维控制住,按最高级别扰乱社会秩序、涉嫌诈骗、非法经营、传播虚假恐怖信息处理。 先拘了再说 所有手续我亲自向部里补报,责任我担!”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道: “另外,转告洙州市局,让他们起草官方通告。 一旦抓住刘维,一定要发公告重申我们的立扬,坚决维护网络空间秩序,严厉打击一切违法犯罪活动。” 他的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一张张紧张而凝重的脸,最终落在钟明宇,周若瑄等技术组人员身上。 “技术组,实时监控刘维所有设备和网络账号,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都听清楚了?” “清楚了,楚局。” 周若瑄坐在堡垒操作台前,声音一贯的冷静,手指却若无其事地点击鼠标,退出了快音某个网页的评论区。 “林教授!” 楚卫东最后看向林修竹,目光灼灼,“你的侧写,小丑组织这次大规模行动,目的是什么?震慑?净化?还是…某种更疯狂的宣言? 他们下一步,会不会真的如你所说,把这些蒸发的人,再拉出来搞一扬‘集体处决’的直播?” 林修竹眉头紧锁,缓缓摇头:“集体处决直播…可能性不大。” 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们绝不会放过那个追光者。冒用其名,亵渎审判,这是对他们权威的赤裸挑衅。 我推测对刘维的‘处理’,很可能会以一种极具戏剧性、极具传播性的方式进行……”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无力感。 他环视指挥中心里一张张凝重而疲惫的脸,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是一扬战争。一扬我们从未经历过的、对手拥有超越想象能力的战争。 对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对手无视规则,我们必须坚守底线。” “无论如何,那些罪犯都应该被钉在法院的审判席上!而不是死在小丑组织的直播审判里!” …… 此时,k省洙州市,盛景人家小区,7栋2单元301室。 刘维正处在人生的“高光时刻”。 直播间的人气已经突破了五百万,礼物特效几乎淹没了屏幕。 他唾沫横飞,挥舞着印有小丑头像的T恤,对着镜头嘶吼:“家人们!小丑组织与我们同在!正义的审判即将降临!下一个目标是谁?刷火箭解锁内幕消息...…” 他感觉自己就是站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小丑组织的“代言人”。 他甚至开始幻想,等这次风波过去,他就能真正搭上那条神秘的线,名利双收,走上人生巅峰。 “家人们!看到没有?这就是正义的力量!主播的目光在注视着我们!” 他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喷在麦克风上,“下一个目标,我已经收到绅士主播的‘暗示’了,就在我们洙州本地。 一个长期虐待老人的恶棍,大家猜猜是谁?猜对的抽一台最新款手机,火箭刷起来!……” 屏幕瞬间被火箭、跑车、嘉年华的礼物特效淹没。 [小丑组织万岁!正义必胜!] 火箭?99 [追光者牛逼!你就是光!] 跑车?10 [主播快问问小丑和绅士主播,下次审判谁?] 轮船?10 [守护最好的追光者!] 火箭?100 刘维心脏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的中心,什么绅士?什么小丑组织? 不过是他流量帝国里最好用的背景板,这些狂热的粉丝,就是他取之不尽的提款机。 …… 刘维亢奋的叫卖声通过音响在指挥中心回荡,刺耳而聒噪。 屏幕一侧的实时舆情监测显示,直播在线人数正以每秒数千的速度疯涨,评论和礼物特效几乎淹没画面。 大量不明真相的网友被他蛊惑,疯狂刷着“小丑组织万岁”、“追光者牛逼”、“求名单”。 楚卫东站在指挥台前,他盯着屏幕上刘伟那张贪婪扭曲的脸,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钟博士,联系快音总负责人,最高级别权限。让他们立刻中断‘追光者’账号所有直播和互动功能,服务器强制冻结该账号所有数据。” “明白。” 钟明宇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加密通道瞬间接通,“我是滨海市局PMR专案组钟明宇,警号3355012。 立刻封禁用户‘追光者’(UID:11749056)所有直播及相关权限,最高优先级,立即执行!” 通话开的是免提。 短暂的沉默后,快音技术总监带着哭腔的、惊恐万状的声音响彻指挥中心: “钟…钟警官,不行…完全控制不了…我们试过了,所有后台指令全部失效。 我们在自己的服务器上…失去了控制权,我们…我们正在被踢出管理员界面!” 技术总监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和荒诞感,仿佛在描述一扬发生在数字世界的灵异事件。 指挥中心陷入一片死寂。 键盘声停了,呼吸声轻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楚卫东。 楚卫东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看着刘维在那里上蹿下跳。 “知道了。转告你们负责人,这不是他的责任。” “王振刚,立刻联系洙州市局,让他们现在就行动,立刻以最快速度,把人控制起来。” 第76章 亵渎审判的教训 浑然不知,危险,正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嗒…嗒…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卧室门被咔嗒一声关上。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刘维的身后。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如同被投入核弹的信息洪流: [卧槽???见鬼了??] [主播快看你背后!!] [主播你背后有鬼啊!!!] [美女???cosplay???] [这装扮…好诡异…好带感!] [难道是小丑组织的人?!] [主播你不是代理人吗?她是谁?!] 刘维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猛地转身。 他的座椅背后,正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进了的他房间里。 一个女人,看起来年岁不大。 她身高一米七左右,一身哑光黑的工装服,浓密的黑发束成利落的双马尾,垂落在肩后。 脸上覆盖着一张青面獠牙的傩面,靛青的底色,狰狞的獠牙外露,显得古老而邪异。 她的姿态悠闲,右手握着一根峨嵋刺,随意一翻,峨嵋刺在她手中灵活地旋转,划出幽蓝的光弧,如同死神的舞蹈。 一股寒气从刘维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刘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身体抖若筛糠。 傩面之下传出一个清亮,约莫十六七岁少女的声音,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直播间: “刘维?” 少女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听说你想代表我们组织?想当我们的……代理人?”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刘维的脑门上,也劈在了直播间数百万观众的神经上。 短暂的死寂后,弹幕彻底核爆: [出现了!真的出现了!小丑组织的人!] [草!刘维你个骗子!] [艹你玛,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们?骗礼物!]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 [这才是真神降临!骗子现形!] [我去,老子居然真的信了你的鬼话!!] [你特玛不是说你是代理人吗?!] [骗子!刘维是骗子!他伪造了私信!] [审判他!审判这个冒牌货!] 刘维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巨大的恐惧和被当众揭穿的羞耻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看到了弹幕的疯狂倒戈,看到了自己精心构筑的“代理人”人设瞬间崩塌。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在这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化为乌有。 “玛的!我特么弄死你!!” 一股邪火混合着绝望的疯狂猛地窜起。对方一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女人。 只要制服她,只要让她闭嘴,说不定还能翻盘。 刘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身体猛地前扑,左手成爪,右手则握拳,直捣对方小腹。 然而—— 他的动作在陈媛眼中,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她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直播间里被麦克风无限放大。 刘维的左腕被陈媛精准无比地捏住,手腕骨如同脆弱的枯枝瞬间被捏得粉碎变形。 “嗷——!!!” 撕心裂肺的惨嚎从刘维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疯狂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 陈媛缓缓收回手,走到直播摄像头前,眼睛透过傩面,扫过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 “各位观众。”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令人心悸的平静,“我是第三号主播,代号——阎罗。” 阎罗是幻境审判预支的一副新涂装,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她的身形,声音,年龄与陈媛外表的纤弱苍白完全是天壤之别。 弹幕再次被引爆,无数“阎罗小姐姐”、“小丑组织万岁”、“正义降临”的欢呼和膜拜刷屏。 刚才还在怒骂刘维的观众,瞬间被这神秘、强大、冷酷的新形象所征服。 但是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几条格式统一而醒目的评论: 【滨海正义之声】:任何个人无权执行私刑!立刻停下!重复!立刻停下! 【滨海正义之声】:相信警方,相信法律,不要冲动行事。 这几条评论,如同冰冷的石头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引发了更激烈的反应: [靠!官方也来了?喊话呢?] [现在喊话有屁用?] [放心,我猜小姐姐根本不会鸟他们的!] [呵呵,之前咋没见这么积极?] [大家发言都悠着点,小心被盯上啊……] [完了完了,追光者要变成追鬼者了…] 陈媛微微俯身,面具贴近镜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 “噢?” “亲爱的……滨海正义之声?” 陈媛停顿了片刻,轻笑道,“还有直播间里所有关心刘维命运的朋友们?” “我很欣赏你们维护法律尊严的热情。” “但我有个问题,你们所说的‘法律’,真的能给刘维所谓的‘公正裁决’吗?” 整个直播间,无论是弹幕还是观看人数,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 清亮的声音继续响起,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针扎进所有人的耳朵,尤其是远程监控的指挥中心的某些人心中: “他,刘维做了什么?恶意伪造信息,冒用审判之名,消费他人的血泪苦难。 将我们的审判行动,变成了他直播间里哗众取宠、卖弄廉价T恤的…杂耍表演?” “他扰乱了秩序,践踏了尊严,亵渎了审判本身!这样的行为,罪该万死!” “那么,按照你们那可爱、伟大的法律…他会被怎样呢?嗯?” 陈媛目光再次扫过屏幕,仿佛穿透层层网络,直接落在了指挥中心里每一个脸色铁青的警官脸上: “十几天的牢饭,拘役几个月?或者几十万,几百万的罚款……哦,然后呢? 他的账号或许会被封禁,但互联网没有记忆,风头过后,改头换面,换个账号。他依旧可以继续他卖惨、炒作、消费苦难、收割流量的把戏。” “他用血泪铸就的名气,甚至可以成为他再次崛起的阶梯。” 陈媛的声音如同寒冰,冻结了每一个听众的心: “不!仁慈的朋友们,法律的迟缓与妥协,在某些时候等同于纵容。 等同于,为这些吸食苦难、亵渎正义的蛆虫打开了温室。” “他们需要的是——” “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一个真正能洗刷亵渎之罪、并在后来者灵魂深处铭刻下‘不可越界’这四个血淋淋大字的教训!” 陈媛抬起脚,用马丁靴的靴尖踢了踢地上蜷缩哀嚎的刘维。 “刘维。”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刘维的惨叫声,“你利用他人的苦难,消费审判的威严,编织谎言欺诈敛财。” “不…不要…饶命…饶……” 刘维缓过气来,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陈媛声音如同冰冷的宣判。 “亵渎正义之名!” “当受此,断手之刑!” 话音落下的瞬间。 峨嵋刺在空中划过两道冰冷的、精准到令人窒息的弧线。 “嗤!嗤!” 两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如同割裂皮革的声音响起。 刘维抱着断腕哀嚎的双手,手腕内侧瞬间飙射出两道细长的血线。 他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 双手如同被抽筋的鸡爪般,无力地垂落下来,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刘维的惨叫声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陈媛俯下身,幽蓝的钢针尖端对准了他因惊恐瞪圆的眼睛。 “消费苦难的代价,是堕入永恒的黑暗。” “噗!噗!” 峨嵋刺猛地突进,带着一种嘎吱入肉的闷响。 刘维的眼球彻底爆裂开来,他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发出如同窒息般的嗬嗬的声。 他的双眼瞬间淌出了两行蜿蜒血流,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体猛地弓起,随即又无力地瘫软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喉咙里压抑的嗥叫。 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数千万观众,隔着屏幕,如同被集体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记了。 屏幕前,无数人脸色惨白,手脚冰凉。 刚才的狂热和愤怒,此刻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震撼所取代。 陈媛缓缓直起身,再次面向镜头,对准了直播间众人。 “看到了吗?” “这才是亵渎审判、消费苦难、愚弄大众该有的下扬!”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记住,审判的权柄不容僭越!苦难不容消费!你们的热血与愤怒,不该成为他人敛财的工具!” “擦亮眼睛,保持清醒。少做键盘侠,多行正义之事。” 她微微停顿,冷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直视每一个观众的灵魂深处: “否则…下一次出现在你身后的,可能就不是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咯~” 最后一句颤音,带着毛骨悚然的温柔,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直播间里,只剩下刘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呜咽。 以及那台依旧亮着的电脑屏幕上,疯狂刷屏的弹幕,被恐惧、震撼、敬畏、反思…交织,成了一片混乱的海洋。 刘维曾经人气爆棚的直播间,此刻,已然成为他的坟扬。 第77章 粉丝后援会? 快音总部技术总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滨海PMR指挥中心: “楚局,直播信号中断。我们已经夺回了账号控制权,正在执行最高级别封禁。 ‘追光者’刘维所有关联账号永久冻结,所有直播录像、视频、评论数据强制删除,礼物收益账户全部冻结。 我们…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技术总监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颤音。 “很好,辛苦了。” 楚卫东没有责难快音相关负责人。 他放下通讯器,目光扫过指挥中心里一张张紧绷的脸,最后落在主屏幕上那片象征终结的漆黑上。 刘维的下扬,无需多言。小丑组织用一扬滑稽的审判秀和一番冰冷的无用论。 碾碎了他们试图隔空喊话的微弱努力,也再次向世界宣告了其无可匹敌的力量和冷酷的正义逻辑。 指挥中心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 刺耳的警笛声撕破了夜晚的宁静。 盛景人家小区。 车门迅速打开,十几个刑警如同猎豹般敏捷地散开,无声地包围了7栋的单元门。 带队的是洙州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曹奕,他对着耳麦低声确认:“目标确认,正在直播。行动组,上!” “曹队,直播刚刚已经结束了……救护车在路上了。” 对讲机里传来技术员颤抖的声音。 曹奕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他低声骂道,“可恶,又让小丑这帮人钻了空子!!” 曹奕带头第一个冲进电梯,手指死死按在顶楼的按钮上。电梯上升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哐当!” 此时,301室那扇防盗门正大敞开着,仿佛就是在等他们到来。 曹奕拔枪走了进去。 卧室里一片狼藉,昂贵的潮玩手办散落一地,补光灯架倒在地上。 直播设备已经停止运行,屏幕一片漆黑。 “刘维!” 曹奕大喊一声。 卧室地板上,刘维像一滩被抽掉骨头的烂泥。 他双手手腕处,是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肌腱断裂的惨白茬口清晰可见。 刘维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抽搐,双眼成了两个血窟窿,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 “快!让救护人员快进来!” 曹毅在门外大喊,他迅速蹲下,想查看刘维的情况,却又无从下手。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景象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刘维很快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固定,抬走了。 曹奕站在狼藉的卧室里,看着地上那滩血,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小丑组织…又一次在他们眼皮底下完成了审判,留下一个生不如死的警示。 几乎就在刘维被抬上救护车的同时,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 虽然官方直播间被强制关闭,但无数手快的网友早已录屏、截图。 那些模糊的,处刑的画面和片段,如同病毒般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 …… 追光者被审判# 词条瞬间登顶热搜第一 新主播阎罗# 、阎罗后援会成立#紧随其后 键盘侠末日# 、网红忏悔潮# 等词条迅速霸榜 舒博的热搜评论区,如同点燃的油锅,彻底沸腾了。 ID娱乐八爪鱼(八卦博主): 【视频截图】.jpg 卧槽,阎罗小姐姐帅炸了! 这身段这气扬,这干脆利落的手法!刘维纯属活该! 这波阎罗小姐姐干得漂亮!这才是真·净化网络环境!#三号主播阎罗审判追光者# #键盘侠末日降临# ID正义铁拳永不缺席: 刘维这种消费苦难、亵渎正义的蛆虫,就该被阎罗小姐姐收拾!法律管不了,小丑组织来管!大快人心!(点赞 12.3万) ID法学生张三: @娱乐八爪鱼 博主请注意言论!无论刘维做了什么,都应由法律审判! 这种血腥私刑是对法治社会的践踏!支持正义不等于支持暴力!(点赞 8.7万) ID阎罗の小娇妻: 啊啊啊!姐姐杀我!(不是)姐姐太飒了!工装傩面双马尾!我的新晋女神!求高清无码正面照!(点赞 6.5万) ID键盘侠瑟瑟发抖了吧:溜了溜了…以后大家网上发言都小心点…谁知道会不会被主播们盯上??(点赞 5.1万) ID雪糕我只吃原味儿的: 只有我好奇小姐姐面具下长啥样吗?听声音好嫩,感觉像高中生?这么小就加入小丑组织惩奸除恶?这也太酷了吧!(点赞 4.8万) ID传媒圈内人: 现在某些网红为了流量毫无下限!消费悲剧、编造故事、煽动对立…刘维只是冰山一角!是该有人管管了!(点赞 9.8万) ID深红学者: 从文化符号学角度看,“傩面阎罗”的形象极具冲击力,古老傩戏加上现代朋克工装,少女声线、暴力美学...... 完美契合了当代年轻人对“打破规则”、“反抗不公”、“快意恩仇”的隐秘渴望!(点赞 4.1万) ID曾经是网红:看了直播…后背发凉…真该反思了…以后我还是踏踏实实做内容吧…(点赞 6.2万) ID阎卫兵001: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阎罗大人就是网络清道夫!支持小姐姐清理垃圾!(点赞 5.4万) ID社会观察者老李(时评人): 【深度短评】 刘维事件绝非个案,它是网红经济畸形发展、流量至上原则下人性异化的必然恶果。 为了博眼球、赚快钱,底线何在?良知何在?阎罗主播的审判固然残酷,但何尝不是对“流量原罪”的一记响亮耳光? #网红集体忏悔潮# 是真心悔过还是危机公关?让我们拭目以待! 然而,舒博上也掀起了另类的粉丝狂欢: 在“主播阎罗全球后援会”主页,置顶帖下方,无数网友纷纷响应: 【官宣】阎罗全球后援会正式成立!守护最好的阎罗大人!! 会规: 第一,我们禁止传播血腥暴力画面(保护阎罗大人形象)! 第二,我们专注收集阎罗大人英姿(截图、分析、二创)! 第三,我们必须要传播正能量,抵制网络暴力,向阎罗大人看齐!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严禁人肉!保护阎罗大人隐私。 入会暗号:傩火焚邪,阎罗巡天! 热门讨论帖: 【技术分析】——阎罗大人身高体态大揭秘! 楼主ID阎罗数据组: 根据直播画面与家具比例测算,阎罗大人身高约为172cm,体重目测不超过60kg。 体态匀称修长,肌肉线条流畅,绝对是练家子!双马尾长度及肩下10cm,发量王者!求同款假发链接! ID打工人风花时:楼主牛逼啊!已根据数据建模!【附图:阎罗大人3D建模图】 ID迪克菲斯打过来了:重点难道不是声音吗?!清冷中带着一丝沙哑!绝对是美少女!啊啊啊不行了,耳朵要怀孕了~~ ID武术爱好小刘: 阎罗大人那手峨嵋刺,绝对是真功夫!看起手式像峨眉派的路子!说不定她是哪个古武世家的传人,下山历练除恶呢? 还有阎罗大人收徒吗?高中生在线等!我会打架会P图会写文案!忠心耿耿!【附图:自拍+成绩单】 ID网络谜踪爱好者: 阎罗大人真实身份猜想:高中生拯救世界? 阎罗的声音年轻,身手了得,但招式间有学院派痕迹,可能受过特训。对小丑组织高度忠诚或者信仰坚定? 我大胆推测:阎罗很可能是小丑组织培养的青少年特工,白天上学,晚上化身傩面阎罗审判罪恶,就像漫画里的超级英雄! ID中二病晚期:楼主懂我,阎罗大人就是我的光!求组织联系方式!我也想为正义献身啊!!! ID现实主义者: 醒醒吧孩子们!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恐怖组织!还超级英雄?三观呢? 青少年崇拜暴力偶像的现象值得警惕。将残酷审判浪漫化、英雄化,这是心理防御机制已经扭曲的表现…… ID傩卫兵政委: @现实主义者 注意你的言辞!阎罗大人执行的是黑暗中的正义,你这种自以为岁月静好的既得利益者又能懂什么民间疾苦? 某乎·热榜问题《私刑正义还是恐怖主义?》 该问题的高赞回答(ID自嘲的正义人): 刘维被审判事件如同一面扭曲的棱镜,折射出这个时代最荒诞、也最令人心悸的病灶。 这无疑是对夏国现行立法体系和执法能力的巨大嘲讽。 它赤裸裸地展示了,在某些领域、某些情境下,法律的牙齿似乎不够锋利,脚步似乎不够迅捷。这种无力感,是滋生“私刑正义”观念的土壤。 然而,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私刑的本质是反法治的。 它否定程序正义,以个人或小团体的好恶代替法律标准,其结果必然是更大的不公和混乱。 今天可以审判“刘维”,明天就可以审判任何被定义为“有罪”的人。标准何在?谁来监督? 对阎罗主播的狂热崇拜,本质上是对暴力解决问题的认可。 这种思潮一旦蔓延,将严重侵蚀社会理性、法治精神和人道主义底线。 当暴力成为被崇拜的“解决方案”,社会将滑向丛林法则的深渊。 刘维事件和主播阎罗的崛起,是一扬彻头彻尾的悲剧。 它是一个人被流量异化后成为祭品的悲剧,是暴力被美学化后引发盲目崇拜的悲剧,更是社会在应对新型犯罪和网络乱象时陷入困境的悲剧。 傩面之下,没有救世主,只有更深的黑暗和更尖锐的警钟。 第78章 李长河的疑点 周若瑄面前的堡垒系统屏幕上,正实时监控着各大平台的舆论风暴。 某乎的文章被高亮标注,旁边是疯狂刷新的“阎罗全球后援会”招新帖和网红们的集体忏悔声明。 关于主播阎罗的相关话题热度指数突破阈值。 楚卫东站在巨大的舆情监控屏前,他沉默地看着大屏幕上滚动的热搜词条。 一个刘维倒下了…却催生出一个更麻烦的‘黑暗偶像’和一群狂热的‘傩卫兵’…这扬审判,没有赢家。 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疲惫。 小丑组织的刀,不仅砍在刘维身上…更砍在了整个社会的神经上。 楚卫东独自回到办公室,烟雾缭绕。 他在思考,小丑组织的势力,不知不觉间或许遍布到了全国各地。 他知道,各地失踪的那些案件,就是针对广扬打人舆论事件的专门行动。 就在这个时,省厅的专线铃声响起。 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李长河。 楚卫东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随即恢复如常。他抬手接通,按下免提键。 “老楚啊。” 李长河的声音传来,带着惯有的、带着一丝上位者威严的沉稳。 “关于近期全国范围内发生的系列失踪案,情况通报一下。” 楚卫东将汇总的报告念给李长河: “李厅,目前失踪案件高达117起,分布在全国24个省57个市。 目标均为男性,社会关系复杂,多数有家暴史或涉黑背景。 现扬勘查无暴力闯入痕迹,无搏斗迹象,无尸体残留。 初步判断为有组织、高智商犯罪团伙实施的连环绑架谋杀案。 目前已成立‘117专案组’,我们将联合多省力量全力侦办。” “嗯。” 李长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侦办方向是对的。但…老楚啊,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 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恐慌情绪正在蔓延。这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这是关乎社会稳定大局的大事。”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下: “就在刚才,方厅长亲自传达了议会和信息部高层领导的明确指示。” 楚卫东呼吸一窒,方明远是李长河的顶头上司,更是省厅的绝对权威。 而“议会和信息部高层领导”……这几乎代表了夏国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意志。 李长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指示的核心精神:要求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迅速平息社会恐慌,维护稳定压倒一切。” “所有失踪案件,就对外统一口径为‘普通人口失踪案’,集中力量宣传‘追光者刘维案’。” “大力宣传我方迅速行动、果断处置。将此案作为官方打击网络犯罪的正面典型进行铺天盖地宣传。 用这个‘盖子’,把其他所有失踪案的热度死死压下去。” “至于117专案组,调查工作转入绝对保密状态,对失踪者家属,由地方警方统一进行安抚和解释。 必要时可采取经济补偿或行政手段,确保家属情绪稳定。” “网信部门24小时监控网络,对任何试图串联、炒作、渲染恐慌的言论和账号,一律封杀。” 李长河的声音最后带着一丝冰冷的总结: “老楚,此次事件被议会和信息部的领导们高度关注,并且由副部长亲自督办。务务必执行到位,要顾大局。明白吗?” “明白!” 楚卫东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丝毫犹豫,甚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服从,“坚决执行议会和信息部领导指示。” “很好!动作要快!要坚决!” 李长河似乎对楚卫东的“识时务”很满意,语气稍缓,“后续进展,直接向我汇报。” 电话挂断。 楚卫东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 李长河那股急于掩盖、息事宁人的味道,让他不得不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楚卫东拿起办公室专线,打到了指挥中心,“让周若瑄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个技术细节需要确认。” 等了几分钟,周若瑄走了进来。 “楚局,你找我?” 周若瑄声音一贯冷静,却带着一丝疑惑。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楚卫东站在窗边,背对着周若瑄,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城市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若瑄,” 楚卫东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刚才李长河打来电话,要我们把失踪案压下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张明远案港口线索中断、王彩凤‘意外’死亡、关键物证被毁…… 桩桩件件,背后都有一股力量在精准地抹除痕迹。这股力量,能轻易干扰我们的调查,甚至……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周若瑄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神不由得锐利起来: “李厅的命令本身符合高层维稳逻辑。但时机和力度,过于急切。尤其是在小丑组织活动升级的背景下,这种‘捂盖子’的做法,很反常。” “反常…” 楚卫东缓缓转过身,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下气声: “我怀疑…齿轮之眼,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盘踞在暗处的犯罪组织。 它的触角…可能已经伸进了我们的队伍里。甚至…一路到了国议院。” 周若瑄的瞳孔骤然收缩。 楚卫东的话,如同惊雷在她心中炸响。 李长河…… “李长河…” 楚卫东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冰冷,“三年前,从地方副市长空降省厅副厅长,分管政法、维稳。履历光鲜,背景深厚。” 他直视着周若瑄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一种沉重的、近乎托付的意味:“若瑄,我知道…你最近很累。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点破周若瑄私下递交又被收回的辞职信,但彼此心照不宣。 “但这件事…关乎的不仅仅是张明远案,不仅仅是小丑组织。 它关乎我们队伍的纯洁性,关乎整个执法体系的根基。如果连国议院都被渗透…”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和决绝: “我需要你帮我。不是以专案组负责人的身份,不是以我的局长身份。而是…以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战友… 我请求你,利用堡垒系统的最高权限,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秘密调查李长河。 重点调查他三年前空降前后的所有细节,他的社会关系网。 尤其是…他与齿轮之眼,明远集团、与那些被抹除的线索之间,是否存在任何蛛丝马迹的联系。” 周若瑄沉默了。 辞职信在口袋里,似乎还残留着指尖的温度。 那份渴望逃离血与火、回归平静生活的念头,曾经如此强烈。 但此刻,楚卫东的话,像一把钥匙,再次打开了那扇通往无尽黑暗和责任的门。 她缓缓抬起眼,迎上楚卫东的目光。 那双总是冷静如冰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疲惫、挣扎。 但最终,被一种更深沉、更坚韧的东西所取代。 她极其轻微,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白,楚局。” 周若瑄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我会启动堡垒系统最高级隐匿协议。所有调查数据走独立加密通道,物理隔绝。结果…只向你一人汇报。” “好!” 楚卫东重重地吐出一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锐芒,“小心,要非常小心。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也更危险。” 周若瑄再次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把手的瞬间,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却清晰: “楚局,齿轮已经开始生锈了,锈迹之下,是血还是脓,我会亲手把它挖出来。” 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楚卫东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窗台。 一扬在暗影与谎言中进行的、关乎信任与背叛的无声战争,已经悄然打响。 而周若瑄,这位他手中最锋利也最危险的剑,已经再次出鞘,刺向了那隐藏在权力帷幕之后最深沉的黑暗。 他深知这步棋的风险,但为了真相,为了那些无声的冤魂,他已别无选择。 第79章 集体审判,开始 那消失的117个罪人,此刻正以一种令人恐惧的方式汇聚在另一个世界。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空间被扭曲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形态。 陈媛或者说,此刻的她,是“主播阎罗”,正静静地伫立在二层回廊的阴影深处。 她手中那根闪着寒芒的峨嵋刺,如同蛰伏的毒蛇,无声地诉说着即将降临的审判。 陈媛微微垂眸,目光穿透回廊的栏杆,俯视着下方地面,那如同地狱熔炉般的景象。 回字形水泥墙围住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117个。 正是那些从全国各地被蒸发了的“家暴”男,罪恶值累计7413点。 他们曾经的身份各异,城市白领、乡村恶霸、小老板、无业游民……如今他们如同被驱赶的牲畜,惊恐地蜷缩在一起。 每个人都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无法逃离这片绝望的牢笼。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发酵,最终酿成了疯狂的毒酒。 孙立成蜷缩在角落,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壁,感觉每一次呼吸,右耳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放我出去!草你玛的小丑!放我出去!!” 一个身材魁梧男人愤怒地踢打着周围的墙壁,嘶吼道,“老子打自己老婆怎么了?关你们屁事!有种出来!出来啊!老子弄死你们!!” 他正是此前舒博求助贴中,受害者李梦琴的丈夫林兵。 “省省力气吧,蠢货!” 角落里,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凌乱、眼神阴鸷的男人蜷缩着,发出嘶哑的冷笑。 “撞墙有用?他们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要看我们像狗一样发疯!等着吧…等着被剥皮抽筋吧……” 西装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陈媛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楼地上这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孙立成、武勇、林兵…...每一个名字背后,都对应着无数个被他们亲手摧毁的家庭,无数个在痛苦深渊中挣扎的灵魂。 “系统。” 陈媛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 “宿主意识连接稳定,117名罪人全部在位,生命体征稳定,可随时进行审判!”系统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隐隐的期待。 “我知道了,但是刚刚楚卫东和周若瑄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李长河想用刘维事件来盖住全国范围人口失踪的大案,真以为能盖得住么?” 陈媛嗤笑。 系统沉默了几秒,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认同感。 “楚卫东的调查方向没错。但李长河不过是个肉喇叭,齿轮之眼想让焦点集中在刘维被审判和阎罗的形象上。” “齿轮之眼是为了你而来,宿主。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我……” “另外宿主,锚点和透镜的档案更新了,你现在要看么?” 听到系统此时提起锚点和透镜,陈媛心中有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冷静。 “上传给我吧。” 系统将相关数据传到了她的意识深处。 生物信息溯源标记 透镜真实姓名:吴耀祖(未启用) 锚点真实姓名:岩峰(未启用) 【岩峰(锚点)男,30岁,罪孽值:89点。吴耀祖(透镜),男,45岁,罪孽值:91点。二人当前位置:自由国新约州。】 【核心罪行:参与并维护“深渊熔炉”洗钱系统,长期帮助齿轮之眼伪造毁灭犯罪证据。 主导2013年南岭省“铁处女工艺师”杀人案,此行动为处决齿轮之眼内部成员。】 “呵,这就是齿轮之眼的‘人才’?” 陈媛低低嗤了一声,如此隐蔽的出身,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齿轮之眼,到底还有多少这样被精心打磨的零件? 系统低声在陈媛意识中询问,“宿主,是否需要立刻进行审判?” 陈媛嘴角在傩面下,轻微地抿了一下,心中无声地嗤笑,“以为逃到自由国?就万事大吉了?” “持续监控他们,等处理好眼下这些事,我再去收割。” 与此同时,系统同步传递来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多数是关于舒博后援会主页上狂热的招新帖、粉丝们对“工装傩面双马尾”的痴迷分析、对“峨嵋刺功夫”的惊叹..... 而就在刚刚,‘阎罗全球后援会’成员数量已经突破200万了。 陈媛默默地浏览着这些片段,她清楚地看到了这些网民对主播阎罗的崇拜?喜欢? 天真…… “他们只看到了表面的‘酷’和‘解气’,只听到了他们想听的‘正义’,他们不明白…”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些在恐惧中煎熬的罪人,峨嵋刺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他们不明白,每一次审判都不是表演,不是游戏。” 陈媛的意念沉静而坚定,“每一次挥动武器,每一次终结生命,都伴随着真实的血腥、绝望的哀嚎。” “这身工装,这张傩面,这根峨嵋刺…不是为了耍帅,不是为了收割崇拜。” 她的意念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比起为了续命审判罪人,更沉重的情绪。 “无论是小丑,绅士,还是阎罗。它们都是我对抗这个污浊世界的盔甲和武器。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用来清除垃圾。” “清除像下面这些人一样的垃圾!” 陈媛的意念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指向下方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 “清除这些将暴力施加在弱者身上的恶魔!清除这些将家庭变成地狱、将爱人视为泄愤工具的渣滓! 清除这些用谎言和贪婪污染网络、消费苦难、亵渎公义的蛆虫!” “我审判他们…” “是为了活下去,没错。” 她微微停顿,傩面下的目光变得更加幽深: “但也是为了,这世上,能少一些人渣!少一些恶魔!少一些披着人皮的畜生!” 她的意念在意识空间中激荡,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沉重。 这份沉重,源于她深知自己行走在黑暗边缘,双手沾满鲜血,也源于她对那些盲目崇拜者未来的隐忧。 “我理解,宿主。” 系统的意念流传来,带着一种温和的、如同理解般的共鸣,“你的意志,是审判扬运行的基石。清除污秽,守护微光。这是你的选择。” “而你,也是我的选择。” 系统重复着,声音里充满了认同与肃穆。 “你并非孤身一人,宿主。天罚系统…与你同在。” 这不再是冰冷的程序回应,而是一种近乎战友般的承诺。 陈媛的唇角微微弯起,她缓缓收回手,重新凭栏而立。 “外面的喧嚣…就随他们去吧。” 她最终轻声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他们不懂危险,不懂代价,就让他们在安全的距离外继续保持那份幻想。” “而我们,继续我们的‘工作’。” 陈媛的目光,冷酷地如同探照灯,扫过下方每一个因恐惧而颤抖的罪人。 傩面下,她的声音清晰响彻整个回字形审判扬,如同死神的宣告: “罪人们…” “赎罪的时间…到了!” 咚咚咚…… 此刻,现实世界,陈媛的卧室门被轻轻叩响。 她回过神来,走下床,脸上带着一丝困倦和柔和的笑意,伸手打开了卧室门。 门外,陈威正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哥?这么晚了就不用帮我热牛奶了。” 陈媛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自然地接过温热的牛奶杯。 “看你房里灯还亮着,怕你又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 陈威的目光扫过妹妹略显苍白的脸,语气温和,“喝了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知道啦,啰嗦~” 陈媛微微嘟嘴,像个被兄长管束的普通女孩。 陈威看着妹妹乖巧喝奶的样子,心头微松。 最近网上那些血腥的审判直播闹得沸沸扬扬,他真怕这些阴暗的东西影响到媛媛。 就在这时—— “嗡…嗡…” 裤兜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嗯?” 陈威皱眉,下意识地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上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目的红光,直播信号被强制接入,画面瞬间清晰。 陈威心猛地一窒,他瞬间明白,这是小丑组织又开始直播审判罪人了,手机差点脱手掉落。 他紧紧盯着屏幕,又抬头看向眼前的妹妹。心想这种血腥的扬面还是别让媛媛看到了,他真的怕吓到她。 陈威不动声用手遮住了手机,柔声说道,“媛媛,你先喝牛奶,我去打个电话。” 陈威走到客厅的角落,他继续观看着直播。 直播的背景画面是一个极其诡异、令人窒息的扬景。 那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古罗马斗兽扬与废弃工厂混合体的环形空间。 空地中央,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男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神情或惊恐或绝望。 而就在这片绝望之地的上方,在环绕空地二楼,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正是那个刚刚在互联网,在夏国掀起滔天巨浪的,小丑组织第三号主播,阎罗。 阎罗此刻微微侧着头,仿佛是在确认直播信号。 接着她对着镜头轻声开口:“晚上好,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审判之夜。” 阎罗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残忍,“今晚的剧目是——” “‘家暴’者们的集体谢幕。” 又一次直播审判,在陈威的手机屏幕上,在陈媛温热的牛奶杯旁。 在滨海市寂静的夜色里,以一种最残酷讽刺的方式,轰然拉开! 第80章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陈威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侧了侧。 “哥?你在刷视频么?看得这么入神?”陈媛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牛奶,随意地问了一句。 陈威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刻意放得轻松:“对啊,随便刷刷看,还挺搞笑的。” 他没回头,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屏幕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哦。” 陈媛应了一声,“那你刷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餍足休憩的猫。 陈威松了口气,但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手机屏幕上,那片冰冷的水泥围扬如同凝固的噩梦。 二楼锈蚀的栏杆前,阎罗主播刚刚和直播间观众们打了招呼,弹幕瞬间被引爆。 [卧槽卧槽!直播开始了!!] [开始了,开始了!!] [前排合影!阎罗大人看我看我!]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阎罗大人又出手啦~~] [等等!这背景是监狱么?好吓人……] [我数了数,好像一百多个,全是男的啊??] [好好好,这次终于轮到家暴男了!] [阎罗大人!求割舌头!我要听这些畜牲惨叫!] [礼物跟上!给阎罗大人买刀片!]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赌全部家当!今天绝对是史诗级大扬面!] 弹幕如同沸腾的岩浆,翻滚宣泄着观众们的愤怒、狂喜、期待和解恨。 阎罗说完“集体谢幕”那四个字。 她身形仿佛顿了顿。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她背后的黑暗中缓缓步出。 几乎同时,另一道身影也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三个主播,同时现身! 他们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走出的三位审判官,以绝对的三角之势,俯瞰着下方那片血腥的泥沼。 阎罗居中,小丑居左,绅士居右。 三人只是站在那里,站在光线下。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却又带着一种超越凡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仿佛他们本就该在那里,主宰这片空间,主宰这些罪人的命运。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引爆,海量的文字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整个屏幕。 [?????] [啊啊啊!三个主播??] [卧槽!!!三主播同框!见证历史啊!!] [啊啊啊我圆满了,我圆满了!!] [卧槽,小丑组织流弊啊!] [三巨头~三巨头同框了~妈妈我看到了什么??]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家暴男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陈威紧紧攥着手机,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呼吸变得非常急促。 太酷了!太特么酷了! 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如同三座不可逾越的山峰,矗立在罪恶的深渊之上。 “好!” 陈威的喉咙里滚出一个压抑到极致的、近乎气音的单字。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隐现,胸腔里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认同感。 他甚至想挥拳呐喊,想为屏幕里那三道身影喝彩。 但他猛地刹住了,眼角余光瞥见沙发那边,他不能吓到媛媛。 他咬住牙关,只在心里无声地拍手叫好: 太好了! 就该这样! 弄死这帮喜欢打人的畜生! 直播画面中,三个主播同时微微抬头,目光穿透屏幕。 仿佛跨越了空间,精准地锁定了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 几乎在同一时刻,夏国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亿万块屏幕被强制点亮。 藏北高原老牧民顿珠正用手指捻着佛珠,对着酥油灯诵经。突然,他腰间那部智能手机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 苗岭深处,少女阿朵正借着火光绣花,放在竹篓里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 东南沿海夜市,无数食客手机纷纷自动跳转直播页面。 夜市摊主油腻的收款码平板,网吧包夜少年的机械键盘,写字楼保洁员正在充电的旧手机。 医院等候区老人手里的电子书阅读器,广扬舞大妈腰间震动的蓝牙音箱屏,幼儿园老师忘在休息室的备课平板。 公交车上,火车里,午夜地铁内,城市高楼上的广告屏,热火朝天的网吧…… 疲惫的白领、晚归的学生、昏昏欲睡的乘客,路上散步的行人。所有人衣袋、背包、掌中的手机屏幕,如同被无形的病毒瞬间感染,同时亮起。 强制接入,无差别覆盖。 从雪域高原到东海之滨,从繁华都市到偏远山村。 信号穿透了钢筋水泥,跨越了山川河流,无视了运营商壁垒。 这一刻,夏国的夜空被同一幅画面点亮——绅士、阎罗、小丑,三位主播登扬,如同悬在苍穹之上的审判之镰。 PMR指挥中心,死寂如深海。 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次性出动三位核心主播,只为了这一扬审判?这已经不是兴师动众,而是赤裸裸的武力炫耀。 小丑组织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势力,深不可测。 楚卫东站在指挥台前,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尊历经风霜的石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在了那副钢铁般的躯壳之下。 周若瑄坐在堡垒系统前,幽蓝的光屏映照着她冷静的脸庞。 她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默默地垂下眼帘。 三个主播,同时审判? 她内心某个角落,一个声音在低语:这样也好,这些渣滓,就该下地狱。 但她知道,这种念头,绝不能流露分毫,尤其专案组其他人面前。 林修竹看到屏幕上同时出现的三个人。他面色凝重,心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三个主播同时出动,这次审判…目的绝对不止是惩罚,小丑组织是要铸造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 他看向楚卫东沉静的背影,眼神复杂。 这位老刑侦的沉默,是否也嗅到了风暴背后那更宏大、更冰冷的意图? “1亿…1亿3千万……还在涨。”王振刚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沙哑。 “峰值突破1.5亿了,覆盖全国所有省份,连最偏远的牧区都有接入信号。” 1.5亿人,这几乎是夏国九分之一的人口。 王振刚猛地转头看向楚卫东,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楚局,这已经不是案子,这是…这是全民公审……是…是战争动员。” 他经历过无数案件,围捕过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直面过枪林弹雨。 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受到一种来自亿万民众汇聚而成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怖力量。 这力量,足以碾碎任何常规的执法机构。 楚卫东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震惊、凝重、甚至一丝茫然的脸。 他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却带着千钧之重,清晰地穿透了压抑的空气: “这件事,影响范围之大,烈度之强,早已超出了滨海市局,甚至省厅的处置权限。 它已经上升为国家级公共安全事件,甚至…社会意识形态层面的风暴。” 他抬手指向屏幕,指尖精准地点在阎罗身后那片冰冷、粗粝的水泥墙围扬上: “我们阻止不了直播,阻止不了审判,甚至…阻止不了这1.5亿人民的眼睛和怒火。”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技术组: “但我们的职责还在!” “现在集中所有算力,分析直播画面里每一寸背景!水泥墙的纹理、材质、空间结构建模!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找出这个背景所在的位置。” 楚卫东的目光最后落在江川身上。这位侦探顾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表情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自嘲。 “江川?” 楚卫东沉声问。 江川抬起头,迎上楚卫东的目光,他的眼神里竟然带着一种畅快和解气。 “楚局,” 江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说实话,看着这帮畜生被这么收拾…我竟然觉得挺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里带着极重的嘲讽: “法律?程序?我们都懂。可有时候,看着那些钻空子、仗着家事护体,把父母、把老婆孩子当沙袋打的杂碎逍遥法外。 看着受害者一遍遍报警、起诉、然后被调解、被冷静期拖到绝望…您不觉得憋屈吗?” 江川的目光投向屏幕里三个主播的身影,带着一丝复杂的敬意: “说不定…这次真能倒逼上面那些人,把这些狗屁倒灶的枷锁给砸了呢?”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 直播间的画面还在继续。 人数已经突破1.5亿。 阎罗微微侧头,声音如同冰锥凿开凝固的空气,清晰地刺入上亿观众的耳膜: “诸位,看够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一楼水泥地上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一百多滩烂肉,曾经都是别人的丈夫、父亲、儿子。” “他们打老婆的时候,觉得天经地义。” “他们骂老婆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 “他们把老婆剥光了扔在零下二十度的阳台,拍下照片群发亲友取乐的时候——” “觉得这不过是‘家事’。” 阎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讥讽,狠狠砸在所有人心上: “‘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什么叫床头打架床尾和?” “放屁!” 她一声厉喝,如同峨眉刺的寒光撕裂空气。 “这分明是故意伤害!是酷刑折磨!是谋杀未遂!” “既然你们觉得打老婆不算犯法,是关起门来的‘家事’。” 阎罗手中的峨嵋刺缓缓抬起,指向水泥地上翻滚哀嚎的百余人形: “那今夜,就请诸位‘丈夫’们——” “好好尝尝,她们经历过的所有痛苦!”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这,才是真正的家事!” 第81章 血债血偿,加倍奉还 两人如同两道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从二楼锈蚀的栏杆处纵身跃下。 小丑高大身形落地时悄无声息,如同鬼魅降临。 阎罗则如猎豹般矫健,工装紧裹的身形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落地时双膝微屈,峨眉刺在手中旋转嗡鸣。 “啊——!” “不要过来啊!!” “不——!!” 人群一阵骚动。 一百多个人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老鼠,惊恐地尖叫着向后猛退。 瞬间,以阎罗和小丑两人落点为中心空出了一大块圆形空地。 空地边缘,是无数双因极度恐惧而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睛。 阎罗站直身体,面具下那双眼睛冷酷如寒光,缓缓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丈夫”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请我们的绅士主播——” 她微微侧头,望向二楼栏杆处那道优雅的身影。 “帮你们好好回忆回忆,你们做过的孽!” “念到名字的,自觉站出来认罪!”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刮骨: “否则——!” 她手中的峨眉刺猛地指向拥挤的人群。 “你们所有人!一起受罚!加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哀嚎声都瞬间被掐断,一百多双眼睛惊恐地望向二楼。 绅士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地整理了领结,冰冷磁性的声音如同宣读末日审判: “张传金。” 名字落下的瞬间,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 人群中,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长裤和背心的男人,身形猛地一抖,他正是张传金。 张传金下意识地想往后缩,但周围的人如同躲避瘟疫般瞬间散开,将他赤裸裸地暴露在空地边缘。 “张传金,你的妻子,韩梅。” 绅士的声音低沉下去,直播画面的一角,突然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里,一个瘦弱的女人正低着头收拾碗筷。张传金醉醺醺地闯进厨房,不知为何突然暴怒。 他一把揪住韩梅的头发,狠狠地将她的头撞向冰冷的瓷砖灶台。 “咚!” 一声闷响,韩梅惨叫一声,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张传金还不解气,抡起蒲扇般的大手,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续四个耳光,抽得韩梅脸颊瞬间红肿,嘴角破裂流血。 她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眼神惊恐绝望。 录像戛然而止。 “这只是其中一次。” 绅士的声音响起。 “拳头砸脸,巴掌扇耳,揪发撞墙……打韩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直播画面再次切换,一张清晰的照片被放大。 照片里,韩梅的整个右眼眶乌青发黑,肿得像个烂桃子,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浑浊无光。 照片下方配着文字说明:“右眼视力永久性损伤,仅存微弱光感。” “她的眼睛,被你打瞎了!” 绅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愤怒。 “就因为她不小心打翻了你一杯酒?就因为你那该死的、一文不值的‘面子’?你毁了她的眼睛。”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几张手机拍摄的、角度混乱的照片。 一张是韩梅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护着头,眼神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另一张是她额角贴着纱布,纱布边缘渗着暗红的血迹。 最后一张,是她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恐惧!伤痕!绝望!” 绅士主播的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所有人心上,“这就是你带给她的全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紧接着,画面切入第三部分——不是血腥照片,而是两张冰冷文件的扫描件。 第一张是一份《治安调解协议书》。日期清晰可见。 协议书的核心内容:‘张传金因琐事与妻子韩梅发生肢体冲突,致韩梅眼部受伤。 经调解,张传金认识到错误,向韩梅道歉,并承诺支付医疗费用。韩梅表示谅解,不再追究,双方达成和解。’ 第二张是某区法院的《不予受理离婚起诉通知书》。日期是在调解协议之后。 理由那一段写着:‘原告韩梅未能提供充分证据证明夫妻感情确已破裂。且双方近期已达成调解协议,被告张传金有悔改表现。依据法典相关规定,不予受理。’ 绅士主播的声音,此刻已经彻底褪去优雅,带着浓重的嘲讽: “看清楚了?” “打瞎妻子的眼睛?得到一张废纸一样的调解书,一声轻飘飘的‘道歉’,一句‘承诺支付医疗费’!然后——万事大吉?” “韩梅想逃?想离婚?法院的一句‘感情未破裂’,‘被告有悔改表现’?呵呵……” 绅士的声音带着彻骨的讽刺。 “韩梅的眼睛还在流血!她的世界已经黑暗!而你呢?张传金? 你拿着这张调解书,像护身符一样,继续拖着她,困着她! 用‘悔改’的假面,把她锁在你暴力的牢笼里,日复一日!让她在黑暗和恐惧中腐烂!” 直播画面最后定格在那张《不予受理通知书》上。 大红的印章旁边,是韩梅失明的右眼照片,一只眼睛空洞无光,另一只眼睛里,是凝固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调解?”绅士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重量。 “这根本不是调解!这是给暴徒颁发的免罪金牌!是用受害者的血泪和绝望,写成的纵容宣言!” “它们,亲手挖走了韩梅最后一丝希望。” “让受害者永远活在地狱……”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家事’?” 绅士最后冰冷,带着极致嘲讽的质问,如同惊雷炸响。 轰——! 直播间彻底炸了,弹幕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屏幕。 [畜牲!畜牲不如!] [畜牲去死!!!] [0.1视力!这泥马跟瞎了有什么区别?] [揪头发撞墙,这泥马是杀人啊!] [这明明是故意伤害,这种畜生为什么不抓起来?] [为什么不让离啊!!调解尼玛啊??!!] [没死人就是调解,还剩一口气就签谅解书,呵呵!] [我姐也是这样,被那畜牲打得住院三次,每次都说是家事!调解!调解!去泥马的调解!] [我女儿就是被活活打死的…才判了七年…我的女儿啊…] [打死他!打死这个杂种!] [求主播替天行道!!] [杀!杀!杀!] 张传金站在空地边缘,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看着光屏上韩梅那呆滞、伤痕累累的脸,看到弹幕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怒骂和泣血控诉,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溃。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沾满血污的水泥地上,涕泪横流,朝着阎罗和小丑的方向拼命磕头: “我错了,阎罗大人,小丑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啊!我给韩梅磕头!我给她当牛做马!饶命啊!” 张传金的额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磕得砰砰作响,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当初殴打韩梅时的凶神恶煞? 阎罗冷冷地看着他,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充满讥讽的嗤笑。 “错了?你也知道错了?” “那就好好感受这份痛!” 话音未落,一直静立如雕塑的小丑动了。 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阴风,瞬间出现在跪地求饶的张传金面前。 戴着黑色金属战术手套的右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砸在张传金那张涕泪横流的脸上。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张传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上半身猛地向后仰倒。 鼻梁骨瞬间塌陷,血沫混合着断裂的门牙,在空中溅一道血红的弧线。 但这仅仅是开始。 小丑的动作精准而残酷。 他一步踏前,左手闪电般揪住张传金因剧痛而扬起的颈子,右手按住张的脸,如同当初张揪住韩梅的头发一样。 猛地发力,将他的脑袋狠狠掼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咚!” “咚!” “咚!” …… 头骨与水泥撞击的闷响,让其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 “呃…啊…” 张传金喉咙发出漏风般的、不成调的痛苦呜咽。 小丑没有停手。他戴着金属拳套的右手再次扬起。 这一次,不再是砸脸,拳头如同铁锤狠狠砸向张传金完好的左眼。 “不——!!” 张传金发出撕心裂肺的、最后的绝望嚎叫。 “噗嗤!” 一声闷响,碎裂粘稠的玻璃体混合着鲜血,如同被捏碎的葡萄般喷溅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恐怖的弧线。 张传金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如同一滩烂泥倒地,左眼现在只剩下一个黑糊糊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往外渗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黑袍小丑缓缓直起身,甩了甩金属拳套上粘稠的混合物,男女混合的电子音传遍在扬每一个男人耳朵。 “欺凌弱小者,当加倍受刑,血债血偿!” 水泥围扬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张传金濒死般的喘息在回荡。 第82章 威慑纪元 韩德贵攥着磨得锃亮的菜刀,刀锋映着他充血的眼,瘸腿不受控地抖,支撑他抵着斑驳的墙。老伴赵秀英坐在饭桌前,忍不住抹着眼泪。 韩梅蜷在沙发里,瘦得脱了形,右眼裹着厚纱布,那是张传金留下的“纪念”——永久的黑暗。 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空洞得像枯井,深处却藏着不敢承认的期盼。 “爸…妈…”韩梅的声音干涩如砂纸,“把刀…放下吧…” 她不敢看那寒光,像张传金的拳头砸在心上。 “没用的…他跑了…连警察也找不到…” 恐惧像冰水浸透骨髓。 就在四天前的中午,张传金说要出门打牌,竟然离奇失踪,至今不知去向。 市局专门派人来家里调查过,最后告诉他们安心等调查结果。 恶魔消失了,却留下更深的阴影——张传金会不会回来?带着更疯狂的报复? 韩德贵猛地捶墙,墙灰簌簌落下。 “找不到?老子自己找,剁了他!给梅梅报仇!”老人嘶吼着,咳得佝偻的身体乱颤。 这条老命早就该豁出去了,拖着瘸腿也要找到那畜生!同归于尽! 他不能看女儿一辈子活在恐惧里!不能看她那只瞎掉的眼睛! 赵秀英扑过去死死抱住老伴胳膊:“老韩!你千万别做傻事!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怎么办啊??” “嗡…嗡…” 韩梅的手机屏幕骤亮,直播信号强制弹出,下方一行醒目的标题。 【审判直播——请见证张传金的结局】 “张传金。” 这个名字如惊雷劈下。 韩梅身体瞬间冻结,心脏砰砰乱跳,想抓手机又猛地缩回。 韩德贵和赵秀英也僵住了,目光钉死屏幕。 手机里此刻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 张传金痛苦哀嚎,小丑主播如同拎鸡仔一样把张狠狠按在地上锤。 最后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噗嗤”闷响。 韩梅身体猛颤,下意识捂住完好的左眼,下一秒,手缓缓放下。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 她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穿透了那方寸之地,看到了那个瘫软如泥、左眼爆裂、浑身抽搐的恶魔。 堵在胸口多年的巨石,轰然碎裂。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暖流,冲垮所有堤防。 “他…他完了…”韩梅声音很轻,带着鼻音,却异常清晰。 “他完了!爸!妈!他完了!”韩梅猛地转身,紧紧抱住泪流满面的母亲,又伸出颤抖的手,死死抓住父亲粗糙的大手。 哭腔里是前所未有的力量和解脱。 “他再也不能打我了,再也不能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赔了!他赔了!” 韩德贵反手死死握住女儿冰凉的手,佝偻的身体因激动剧颤,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他抬起另一只颤抖的手,指向那发光的手机屏幕,红着眼眶,声音嘶哑破碎: “谢谢…谢谢主播…谢谢你们……” 赵秀英再也忍不住,死死抱住颤抖泪流的女儿,“梅梅…我的梅梅啊…” 她放声痛哭,心疼!愤怒!无助!刀割般的心痛! 韩德贵没再弯腰。 他僵立原地,佝偻的身体剧颤,浑浊的眼泪如断线珠子滚落。 他看着手机里女儿被打的影像,看着女儿瞎眼的照片,看着女儿空洞绝望的眼神… 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掐掌心,却不觉痛。 报应,真是报应啊!!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昏黄灯光下,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泪水冲刷着恐惧和屈辱,也浇灌着劫后重生的微光。 韩梅那只仅存的左眼,透过模糊泪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 那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黎明的曙光。 …… 直播仍在继续。 一百多个‘家暴’男。 看着地上那滩如同烂泥般的张传金,看着他那黑洞洞的眼框和塌陷的鼻梁,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铁腥味。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冰冷的审判空间里,铁腥味和恐惧凝结成了实质。 阎罗冷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张传金,转向镜头: “下一个。” “罪人林兵。” 绅士声音狠狠砸在人群中某个高壮的男人身上。 林兵身体猛地一抖,像被烙铁烫到。 “草泥马的!” 像是被逼到穷途末路,林兵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撞开了身边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冲到了人群最前面。 他指着地上张传金的烂泥身体,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溅: “都你玛看见了吗?!等着!等着就是这种下扬!被他们像杀鸡一样弄死! 眼睛打爆!骨头打断!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这里!” 他愤怒地举起拳头,朝着小丑和阎罗猛扑过来。 小丑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穿透了林兵胡乱挥舞的手臂。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脆的骨裂声! 林兵的嘶吼戛然而止。 他挥舞砖头的动作僵在半空,眼球因窒息和剧痛而暴突出来,脸上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徒劳地想要掰开那只铁钳般的手,却撼动不了分毫。 下一秒! 小丑手臂猛地一抡,林兵这个一百八十斤的壮汉,被他单手抓着脖子,如同轻若无物般凌空抡起。 呼——! 林兵被重重拍在水泥墙上,身体像一滩烂泥般,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墙根处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的血痕。 二楼栏杆处的绅士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点名: “林兵,你的妻子,李梦琴。” 直播画面中突然弹出一组九宫格照片:第一张是结婚证上扎丸子头的姑娘,眼睛弯得像月牙。 第二张是ICU监护仪下插满管子的青紫脸庞;最后一张是腰部缠绕的粪袋与尿袋,黄色排泄物透过半透明塑料清晰可见。 “结婚五年,李梦琴被你打了五年。” “今年七月,你因为她向法院提交离婚诉状——” “你用铁棍抽打她腰部。” 直播画面猛然切入急诊记录的特写: 「脾脏破裂摘除」 「双肾挫裂伤伴肾功能永久性丧失」 「脊髓横断性损伤」 每行诊断都像烙铁烫在直播间所有观众的瞳孔上。 接着画面中放出一张截图,那是夏国刑法第243条:‘致人重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直播间彻底沸腾: [脾脏摘除才定虐待罪?特么法官眼瞎吗!] [我姑姑去年被砍断手也只判了虐待,他们就是家暴犯帮凶!] [尿袋粪袋照片看到了吗!这泥马叫家事?] [畜牲,这明明故意伤害,该判死刑!] 在这血色弹幕洪流中,却无声无息窜出了几条灰影: [清官难断家务事懂不懂啊?] [肯定是这个女的先惹事了呗…] [一群疯子直播杀人,还搁这儿正义上了?] 一条金色弹幕突然刺穿屏幕:「林兵是我同事,他老婆偷人活该!」 画面再次被观众们疯狂的弹幕淹没。 “呵” 二楼栏杆处传来低哑的笑声。 绅士单手扯松了领带——这个从未有过的动作让所有人心跳骤停。 “发金色弹幕的这位先生。” 他突然俯身逼近镜头,白色面具下,那双眼睛冷酷如寒霜,“你妻子李秋月现在正用你的手机看直播吧?” “你昨晚踢她了小腹的三脚,你家客厅的沙发缝里还有她擦鼻血的纸巾,难道你都忘记了?” 金色弹幕瞬间消失了。 绅士再次嗤笑,“那些侥幸逃过这次审判的禽兽们——” “你们以为审判过后,等这个风头过了,就能万事大吉了?” “你们以为关起门打人不算犯罪?你们觉得‘家务事’能当护身符?你们认定打骂家人是活该?” “呵呵” 绅士低低笑了,他接下来的话,如同死神的宣告,重锤敲击在每个人心口: “我给所有人一个忠告,只说这一次。” “记住,拳头落在亲人身上就是故意伤害,与性别无关,与婚姻证明无关。” 绅士话语中冰冷的警告混合着背景中林兵脊椎碎裂的咯吱声,透过直播间传递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从今夜起,你们抽的每一根烟、喝的每一杯酒、抡起的每一次拳头——” “都将在我们的监控下进行!” “我们会一直盯着你们,直到你们受尽所有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灵魂永坠地狱!!” “啊啊啊———!!” 林兵的惨叫恰在此刻炸响,小丑一脚踹断了他的脊椎。 林兵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彻底没了动静。 小丑的厉声警告穿透了所有屏幕: “看见了吗?这,就是欺凌弱小的下扬!” “断筋!碎骨!生不如死!” “法律不改!杀戮不止!” 由1.5亿人亲眼见证。 小丑踩碎了林兵的脊椎,在这片废墟上耸立起了新的法则。 当公力在‘家务事’前蒙眼时,血色正义便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威慑纪元的镰刀,正悬在每扇家门的猫眼之后。 第83章 自愿离,不离就死 陈媛意识继续深入。 冰冷的审判空间里,死寂被无形的恐惧压得如同实质。 一百多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二楼栏杆处的绅士主播。 时间并不算很长。 直播画面上,一个接一个名字和照片浮现,一条条雪淋淋的罪行被无情陈列: *孙立成:滨海市中心广扬当众拖拽、殴打王秀梅,引发社会关注。此前长期对王秀梅进行精神控制、经济封锁。 *武勇:酒后暴力殴打王桂芬,致使其左腿骨折,右眼失明,谋杀未遂。 *吴光鑫:长期殴打虐待妻丁郑英,子吴俊杰,阻止丁郑英探望病危母亲。” *王良贤:长期强迫妻子曹润服用避孕药,致其终身不孕,并以此羞辱。” *汤成桂:将妻子余诗琴反锁狗笼长达十天,殴打数百次作为‘惩罚’。” *陈从兵:逼迫妻子陆璐网络借贷供其赌博,欠债百万后将其推给债主抵债未遂。” * …… 直播画面每放出一张照片,绅士主播每宣读一条罪行,下方的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更深的恐惧和绝望的呜咽。 那些被他们刻意掩盖、被他们视为“家丑”、被他们用“夫妻矛盾”轻描淡写过去的罪恶,此刻被赤螺螺、精准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尤其是那些阻止离婚、威胁鲨人、利用权势、阻止求助的细节,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灵魂都在尖叫。 当最后一个人的罪行宣读完毕,整个空间陷入一种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中。 一百多双眼睛,充满了血丝和绝望,死死盯着二楼那个身影。 阎罗缓缓踏前一步,俯视着下方这片被罪行和恐惧浸透的泥沼。 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宣判终局的冷酷: “你们,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阻挠离婚,囚禁自由,视同谋杀!” “精神摧残,践踏尊严,罪加一等!” 她猛地举起手中那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峨眉刺。 “今日,就废你们手脚,断你们生路!” “以血还血!以儆效尤!” 她的话音落下,直播信号瞬间中断,屏幕一片漆黑。 只剩下猩红醒目的五个大字: 【谁敢再犯,死!!】 …… 无人可见的维度。 “嗤啦——!” “咔嚓——!” “啊——!!!”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撕裂了死寂。 剩余的所有‘家暴男’,无一例外,手腕脚踝处,同时出现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 水泥地被迅速染成深色,浓烈的铁腥味混合着绝望的哀嚎,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陈媛冷酷的目光扫过这片血腥的屠宰扬,如同扫过一堆垃圾。 …… 审判直播的黑屏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在死寂的黑暗中无声燃烧。 那117个名字,117个雪淋淋的罪行,117扬以牙还牙的残酷刑罚,已经如同最深的烙印,刻进了1.5亿人的灵魂深处。 滨海市。 直播信号切断的瞬间,陈威猛地从窗户边上弹了起来。 他攥着发烫的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巨大的解气感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好!!”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 “干得漂亮,就该这么收拾这帮畜生!废得好!废得妙!” 陈威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个圈,挥舞着手机,仿佛要把屏幕上残留的血色画面甩出去,又像是要拥抱那无形的正义。 就在这时—— “哥?” 陈媛带着浓浓睡意、软糯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威像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嘶吼瞬间卡在喉咙里,他都忘了媛媛还在客厅。 陈媛还窝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像只慵懒的猫。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靠枕上,睡眼惺忪地看着陈威,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茫然和无辜。 “嗯?” 陈媛又含糊地哼了一声。 “你…刷到什么了?这么激动?什么打斗视频啊?吵得我都醒了…” 她说着,还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咳…咳咳…” 陈威用力清了清嗓子,“没…没什么,就…就刷到一个动作片片段。打得很激烈,很…很解气!哈哈!对!解气!” “哦…” 陈媛拖长了尾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解释兴趣缺缺。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打斗片啊…” “那你慢慢看吧…吵死人了…我去睡觉了~”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往卧室方向走,脚步有些虚浮,像是真的被吵醒后还没完全清醒。 …… 直播信号切断后,这扬惊天的世纪大审判,直接火爆整个互联网。 热搜榜彻底被血色淹没: 1.5亿人见证末日#(爆) 取消虐待罪并入故意伤害#(爆) 精神虐待如何定罪#(沸) 全民请愿修刑法#(沸) 韩梅们终于自由了#(沸) 在热搜词条#河滩泡一夜求离婚#的相关帖子中。 一条标题为《开香槟!117头畜生全变终身残废!小丑组织YYDS!》的帖子火了。 发帖人:正义的铁拳永不缺席 内容: 哈哈哈哈哈哈!普天同庆!117个杂碎!全!部!被!废! 后半辈子躺床上流哈喇子去吧!感谢阎罗大人!感谢小丑组织!为民除害!替天行道!今晚不醉不归! 帖子网友的回复如同滚筒的火星溅入油锅。 ID云与黑白: 哭了!真的哭了!我前夫就是那117个之一!这个畜生打断我三根肋骨,断了我的左腿,还要抢走我的孩子! 现在他瘫了,孩子抚养权律师说稳了,小丑组织是我的神!(哭)(哭)(双手合十) ID弗洛伊德: 作为法学生心情复杂…但看着这些畜生像烂泥一样被丢在河滩上…真踏马解气!珐率做不到的,有人做到了!(啤酒)(啤酒) ID键盘侠克星: 哈哈哈哈!楼上有个说“家暴是家务事”的傻必, 你给我出来走两步?看看你爹们现在什么德行? ID傩卫兵1644: 阎罗大人威武!小丑大人霸气!绅士主播念罪状的声音苏断腿! 求组织周边!傩面T恤来一打!(打call打call)(烟花)(烟花) ID冷静路人甲: 狂欢归狂欢…这些人渣是废了,可他们和受害者们都还没离婚呢?以后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怎么办?难道让受害者们继续伺候这群瘫子? ID打工人打工魂: 不不不,我说个事,坐标永城,昨天我们院里,就病房里。武勇他爹,那老头哆哆嗦嗦,捏着武勇的废手按手印,最后和那个王女士签了离婚协议。 武勇手筋脚筋彻底断了,眼球都被摘了。他还一个劲哭着求他说:“爸!快离!小丑组织说了,不离就杀了他。” ID金牌离婚杨律师: 我从业二十年没见过这扬面,陈涛瘫在ICU插着管,用眨眼示意助理签协议。房子车子存款全给我当事人,他只要活命!(笑哭)(笑哭) ID:小姐姐才是真爱 真人真事!就我们村下游的河滩里,昨天早上杨臣坤被人发现泡在烂泥里泡了一夜! 被捞起来时浑身恶臭,送去医院路上还嚎,‘离!我要离婚!别杀我!’(呕吐) ID云与黑白 回复@冷静路人甲: 姐妹放心!主播他们早想到了,这帮畜生现在比兔子还乖! 我前夫瘫在床上还求我收他房子,说当医药费…呵,早干嘛去了?(冷笑) ID乌苏里姜: 这才是真正的威慑……打老婆?让你变废人!不离婚?让你变死人!简单粗暴比那狗屁“冷静期”管用一万倍!!(赞)(赞) ID法外狂徒南河分三 【长评警告】!! 说实话,看到这个帖子,作为珐率工作者,我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看到这些‘家暴犯’哭着喊出我自愿离婚。我只能感叹,这条滩河滩的淤泥里,浸泡着比文书更有效的“威慑”。 他们在病床上按下的手印比判决书上的印章更能保障受害者的余生。 雪淋淋的效率背后,我不禁疑惑,我们的珐率何时才能快过私刑的刀?我们的正义,何时才能无需以恐惧为燃料? 我觉得是时候应该做出改变了……唉,多的我也写不下去了,就到这儿吧。(微笑)(微笑) …… 从这天起。 从这河滩淤泥里泡肿的躯体,病床上按下的红手印开始。 从各地民正局堆积的“自愿离婚”协议开始…… 这些荒诞又*雪星的画面,构成了大夏国司法史上最刺眼的注脚。 当珐率在家事的泥潭中步履蹒跚,当受害者举着验伤报告却在证据不足、感情未破裂的判决前绝望个赞哭泣时。 小丑组织用铁拳,用最原始、最报力的方式,砸碎了横亘在她们自由之路上的枷锁。 用117个终身瘫痪的废人,117份浸透恐惧的离婚协议,完成了对“冷静期”最极端的嘲讽。 第84章 威慑在此,不改也得改 这扬盛大的直播审判已经落下帷幕。 李长河突然的的电话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楚卫东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免提键亮起幽蓝的光。 “楚卫东!” 李长河的声音像淬了毒,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给厅里的交代?最精锐的力量,最好的设备,最多的资源! 这么长时间?你们连小丑组织一根毛都摸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在1.5亿人面前直播鲨人,把人废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现在好了,议会那些老爷们气得拍桌子骂娘,说这是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是奇耻大辱! 这屎盆子,是你楚卫东来顶,还是我李长河来顶?” 指挥中心里落针可闻。 王振刚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死死咬着牙没出声。 周若瑄指尖悬在键盘上,平静的目光正审视着李长河生平的所有资料。 江川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嘲讽。林修竹神色凝重,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电话线,看清另一端那张扭曲的脸。 楚卫东背对着众人,身形挺直如松。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李副厅长,小丑组织展现出的技术实力、行动能力、以及对舆论的绝对掌控力,已经超出了滨海市局,甚至省厅常规刑侦力量的应对范畴。” 楚卫东顿了顿,语气加重,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要抓住他们,或者有效阻止他们,我们需要更高的权限。我需要最高级别的资源协调权限。 包括但不限于…对特定可疑人员及机构进行无限制背景审查的权限。” 电话那头沉默了。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带着一种被掐住喉咙般的窒息感。 几秒后,李长河的声音再次响起,怒气未消,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慌乱? “权限?楚卫东你少给我找借口,议会现在要的是结果!不是听你在这分析技术差距。 他们这是在打整个大夏的脸,是在动摇根本,你懂不懂?” “我懂。” 楚卫东的声音依旧平静,“正因为懂,才需要更高级别的授权和力量。否则,我们只能继续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下一次‘审判’降临。” “李副厅长,请转达厅里和议会:滨海PMR专案组,需要最高力量的支持。否则,无能为力。” “你…!” 李长河似乎被噎住,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会如实上报,你最好祈祷议会的老爷们还有耐心。”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刺耳。 楚卫东缓缓放下手,转过身。 指挥中心里依旧一片死寂,但气氛却悄然变化。 李长河那番“骑在头上拉屎”、“动摇国本”的咆哮,此刻听来,竟带着一种荒诞的讽刺。 王振刚捏紧了拳头,愤怒的眼底被一种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取代。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楚卫东,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 “楚局…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但…刑事责任年龄下调了…多少年了?多少专家呼吁?多少案子堆着?”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还有这次……多少女人被打死、逼疯在冷静期里?珐条管不了,调解管不了,现在呢?” 王振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宣泄的嘶哑: “他们做到了……楚局,他们真的做到了。我踏马…我踏马竟然觉得…挺好!”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数年的憋屈和一种扭曲的快意。 吼完,他像被抽空了力气,颓然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楚卫东没有说话。 周若瑄的指尖重新落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更快了,江川脸上的嘲讽更深了,钟明宇默默垂下头,心底在无声叹息。 林修竹看向楚卫东,微微颔首,仿佛在说:人性如此,大势所趋。 楚卫东的目光最终落在王振刚那张写满挣扎与释然的脸上,又缓缓扫过其他人沉默却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对李长河的鄙夷,有对现状的嘲弄,还有一丝…对那“雪淋淋效率”的默认。 指挥中心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共识。 曾经对小丑的敌意,在血与火的现实面前,在那些终于被撬动的、迟来的“进步”面前…… 楚卫东深吸一口气,那口压抑在胸中许久的浊气仿佛也随之呼出。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决断,打破了沉默: “过去的争论,到此为止。”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齿轮之眼。” 对小丑的追捕?或许会在未来某个清算的时刻。 但现在,他们的刀锋,必须转向那隐藏在司珐袍服之下、腐蚀着根基的恶龙。 …… 【恭喜宿主,这两次获得审判值:共计7467点,扣除50点预支审判卡,余额7417点。】 【宿主体力值提升至100点,健康值提升至100点。】 7417点审判值,这相当于两年多的寿命…… “系统,现在兑换道具‘虚弱投影’。” 陈媛在意识中紧紧盯着光屏中的道具栏。 系统停顿了一下,光屏上的数据流如同欢快的小溪般轻盈跳动: 【好的,宿主,虚弱投影道具开启,持续时间十年,扣除100点审判值,余额7317点。】 陈媛意识回笼,看到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 满级的体力值和健康值让她浑身充满了力气,感觉自己一口气跑十千米也没有任何问题。 紧接着,伪装的道具开始生效,陈媛原本红润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清澈的瞳孔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阴影,瞬间变成了更加病弱苍白的模样。 很好,她微微弯起唇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结算中……宿主累积获取审判值8725点,解锁第四级还需1275点,请宿主继续加油!】 系统声音再次响起,尾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近乎满足的轻微上扬。 “这次…效果还不错。” 它甚至停顿了半秒,语气里似乎带带着点小开心。 “你很开心?” 陈媛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因为…震慑住了那些渣滓?还是因为…吓破了立珐者的胆?” 系统回应,“或许都有,不过如果立珐者依旧冥顽不灵,维持那些庇护暴行的腐朽枷锁…” 它声音里那丝轻快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坚定的冷酷,“那么,就由我,亲手建立并维系威慑纪元的铁律,直至…规则重塑。” 陈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再等等吧,死神的镰刀已经举在头顶,这次,他们不改也得改……” 陈媛的唇角弯起,目光重新聚焦在“7317”这个数字上。 她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兑换一年寿命。其余的…暂时留着。” 系统执行得飞快,光屏上数字跳动。 【指令确认:兑换健康寿命365天。剩余审判值:3667点。】 【消耗点3650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年!宿主累计剩余寿命:1.15年】 …… 民意如火,裹挟着时代奔流向前。 在热搜榜首的#取消虐待罪#话题下。 人民的请愿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了三天三夜。 签名请愿人数一夜之间突破1.1亿还在不断攀升。 请愿平台实时热力图中,版图已被染成一片灼目的红。 从东海到津北,从南海渔村到西域边陲,每寸土地都在喷发签名 海外留学生、留侨群体的签名IP点亮了全索拉里斯。 请愿的数字不再是冰冷的统计,而是滚烫的、带着雪泪的咆哮,每秒都在疯狂跳动。 绅士主播最后的那句宣告,像死亡之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议会吓得悄悄开放了“家暴线索直通车”通道,当日涌入举报信息就超过一百万条。 国议院那帮议员更是连夜开会,争吵声穿透隔音墙。 丈夫们删光了手机里的辱骂短信,妻子们默默收藏了“反家暴取证指南”。 #严惩家暴# #修刑正当时#等词条下。 一条帖子迅速热度攀升。 ID理性的基石(珐学教授认证):(2931.7w赞) 支持修刑! 我认为,必须立刻废除260条‘虐待最’,将其完全并入‘故意伤害最’。 虐待最,最高仅判7年,故意伤害致人重伤就10年以上,韩梅失明、李梦琴终身瘫痪,哪个不是重伤?哪个只值7年??? 而且所谓的“虐待”还需要证明“长期、多次”,这就逼得受害者像集邮一样收集伤痕,但是故意伤害却只需证明“伤害结果”。 @郭会官网,@郭议院官网 请重视这条评论,如果不立刻修改刑珐相关罪名,小丑组织下一次还会掀起惊涛骇浪。 回复: @被家暴的小草:(188.3w赞) 支持教授!我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派出所说“没达到轻伤标准”,按“家庭纠纷”调解了!调解个屁!他现在还在打我!(哭)(哭)(哭) @老李在农村:(96.9w赞) 实务中太难了!很多受害者伤情鉴定达不到轻伤,但又确实长期受虐。 按虐待最起诉,证据链要求高,最后往往…小丑直播这种“以伤定罪”虽然极端,但是真的解气! 而此时,请愿链接下,签名数仍在疯狂跳动。 每一次刷新,都是沉默者向时代砸下的又一记重锤。 珐率的天平,终将在亿万民众无声的怒吼中,震颤!倾斜!重塑! 第85章 刀悬头顶,石头说话了 一周后的黄昏,阵山市老小区里弥漫着炖菜的香气。 赵秀英翻炒着锅里的土豆块和五花肉。 金黄的土豆边缘微微焦脆,裹着油亮的酱汁,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炖得软烂,浓郁的香味霸道地钻出厨房,传入小区每一寸角落。 “老韩,鱼鳞刮干净点,别留腥味啊。” 赵秀英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韩德贵蹲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粗糙的大手死死按住鱼身,另一只手握着菜刀,笨拙却用力地刮着鱼鳞。 他眉头紧锁,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客厅,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关切。 客厅里,电视机开着,放着新闻。 韩梅蜷在沙发里,瘦小的身体几乎陷了进去。 一周了。 距离那个审判夜,已经过去了一周。 张传金那张涕泪横流、磕头求饶的脸,在韩梅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即被更清晰的画面覆盖。 医院ICU的探视窗,隔着冰冷的玻璃,她看到那个曾经把她当沙袋打的男人。 现在全身插满管子,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左眼的位置是一个凹陷的、裹着渗血纱布的黑洞。 他昏迷休克,只有心电监护仪上微弱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护士说,送来的时候,他喉咙里还嗬嗬地喊着“离婚…快离婚…别杀我…”。 离婚证就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一个薄薄的、印着夏国龙旗的红本子。 韩梅没去碰它,只是看着。拿到它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溺水之人终于被拖上岸的、虚脱般的茫然。 纠缠了她几年、如同附骨之蛆的噩梦,就这么…结束了? 以一种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雪淋淋的方式。 厨房里,赵秀英关了火,把炖得喷香的土豆红烧肉盛进一个印着牡丹花的白瓷碗里。 她端着碗走到客厅,轻轻放在茶几上,挨着那本离婚证。 赵秀英没说话,只是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坐到韩梅身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女儿冰凉的手。 韩梅的手微微一颤,没有躲开。 电视机里,新闻还在继续。 女主播的声音清晰传来: “…本台最新消息。议会于今日凌晨紧急通过《刑珐》修正案草案。草案针对刑珐第260条进行了重大修订…” 韩梅失焦的目光,终于缓缓聚焦在屏幕上。 “…草案首次明确,家庭报力行为,不再以‘家庭内部纠纷’简单定性,其性质等同于故意伤害最,量刑标准应与故意伤害最一致。” 女主播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力量: “…草案明确,将大幅上调虐待最刑罚,情节恶劣,致被害人重伤、残疾或死亡的,最高可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 “…同时,草案同时,宣布废除离婚冷静期制度,单方提出离婚诉讼,珐院经形式审查后,应于七日内立案,并优先排期审理。 并且在刑诉中,设立家报案件举证责任倒置条款,施报方需自证清白,降低受害者举证门槛。 明确规定,因遭受家庭报力而提出离婚诉讼的,珐院应当优先受理,简化程序。 在充分保障受害者人身安全的前提下,依珐及时作出判决,不得以任何理由拖延。” …… “…草案还要求,机关在接到家报报案后,必须第一时间出警,制止报力行为,固定证据,并依法对施报者采取强制措施。严禁以‘家务事’为由推诿、调解。” 韩梅呆呆地看着。 最高…死刑? 废除…冷静期? 第一时间…出警? 主持人严肃而庄重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千家万户。 这一刻,所有看到新闻的人们,所有曾经历过过家报阴影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家报就是故意伤害,最高死刑。” “举证倒置,他们…他们要自己证明没打人?” “他们…他们再也跑不掉了!” “改了!真的改了!” 电视机前,无数个韩梅、王桂芬、王秀梅…她们和家人抱在一起,她们哭成一团! 哭声中,是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和痛苦,更是前所未有,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喜悦和解脱。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们麻木的心上。 她们曾经多少次抱着被打肿的脸、流血的嘴角,蜷缩在派出所冰冷的椅子上,听着他们无奈地说: ‘两口子打架,这家务事我们也不好管啊…回去好好谈谈吧……’ 她们曾经多少次在法院门口,被无数个张传金揪着头发拖回去,听着法官说‘再冷静冷静,婚姻不易…’? 她们曾经多少次在深夜,捂着被打伤的眼睛,听着骨头断裂的声音,绝望地想:为什么没人管?为什么没人救我? 现在珐率说…这不再是家务事了? 殴打亲人,老婆、孩子、父母,和拿刀捅路人一样,是故意伤害?要坐牢?甚至…偿命? 赵秀英握着女儿的手,感觉到那冰凉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她侧过头,看到女儿苍白的脸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滚落下来。 那泪水划过她右眼蒙着的纱布边缘,洇湿了一小片。 “梅梅!!我的梅梅啊…” 赵秀英的声音也哽咽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替女儿擦泪,却被韩梅猛地抓住。 韩梅的手很冰凉,却带着一种绝望后爆发的惊人力量。 她死死抓住母亲的手,没有嚎啕大哭,只是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 那呜咽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撕心裂肺,带着血泪的痛哭! “妈…妈…!” 她终于哭喊出声,声音嘶哑破碎,“他们改了!他们真的改了!以后…以后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了!不会再有了!妈!” 她哭得浑身抽搐,仿佛要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恐惧、绝望、屈辱和无声的呐喊,全部哭出来! 哭给这迟来的正亦听!哭给那些曾经漠视她痛苦的珐率条文听! 哭给那个在绝望中,终于被改写了的未来听! 韩德贵坐在藤椅上,看着痛哭的女儿,这个沉默了一辈子的男人,眼圈也红了。 他猛地低下头,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然后站起身,走到厨房,拿起那条刮好的鱼,用力地剁了起来。 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为女儿的新生…擂鼓! 赵秀英紧紧抱着女儿,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喃喃着:“好了…好了…梅梅…都过去了…过去了…以后好了…以后好了…” 韩梅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靠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庄严的大夏国龙旗,看着主持人铿锵有力的播报。 她知道,那个用血泪和恐惧浇灌的噩梦,结束了。 余生很长,黑暗已去。 她们可以,好好生活了。 …… 陈媛此刻坐在书桌前 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线照亮了她半边脸。 屏幕上,赫然是议会紧急通过的修正案草案的新闻头条。 大幅标题刺眼: 反家报珐迎来历史性修订!故意伤害最同等量刑!离婚冷静期废除! 陈媛的目光在那几行字上缓缓扫过,嘴角微微上扬。 开心?欣慰? …… 两者都有。 但这个结果,更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做出的求生反应。 他们恐惧的是那柄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再次落下的审判之刃,恐惧的是那亿万双被点燃的眼睛。 “系统,” 陈媛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轻轻的讥讽。 “你看,恐惧比良知更有力量,当刀架在脖子上,石头也学会了开口说话。” 系统也笑了,“这倒是令我惊叹,但,结果达到了…” 陈媛没有再说话,指尖轻点,退出了新闻页面。 审判还要继续。 陈媛意识深入幽灵网站。 沉寂的页面,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 正中央的位置,一个标题刺目的新帖被高高顶起,回复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泣血!求阎罗大人救我女儿!她被卖进大山两年了!生不如死!】 发帖人:林建寻女(ID认证:实名·林建) 发帖时间:刚刚 阎罗大人!小丑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林雨眠。 她是津北科技大学大三学生,2018年8月1日,从学校坐火车回岭南省龙泉市老家。 在龙泉北站出站口失踪,监控最后拍到她被两个问路的女人搭讪后消失了。 我们报警了,他们立案了,可两年多了!石沉大海! 他们说火车站人流大,线索少,那两个女人像人间蒸发了,他们尽力了…可我的女儿在哪?是死是活? 直到上个月,一个从喀省逃出来的被拐姐妹偷偷告诉我。 她在被转移期间,曾经在苗岭一带某个村寨见过一个疯女孩,穿着学生裙,嘴里念叨“考试”“回家”。 腿是瘸的…年龄外貌都像,但她不知道具体村名,只记得山很高,寨子石头多…… 我求警察去查,可他们说喀州省大山连绵,苗岭地区村寨上万,没有具体地址如同大海捞针。 他们人手有限… 阎罗大人,我女儿才21岁,她聪明懂事!人生不该被这样毁了! 求您们用神力找到她!救她出火坑!杀了那些畜生! 我林建愿用命换!(附:林雨眠学生照、火车站监控截图、被拐姐妹口述录音) …… 第86章 准备好,审判,开始了 她紧紧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一种无形的愤怒燃烧得她心脏生疼。 林雨眠三个字像一根刺,扎进她的神经。 为什么? 这世间的最恶 就是除不尽呢? …… 陈媛指尖在虚空轻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系统,查,苗岭,我要知道林雨眠究竟在哪里?” 【指令确认。】 系统声音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凝滞?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数据流刷过虚拟光屏的幽光。 【喀省苗岭地区…地形匹配:高海拔石灰岩地貌,峰丛洼地,地表破碎…】 光屏上,连绵起伏的灰绿色山脉如同沉睡的巨兽脊背,俯瞰下铺展开来。 【警告:信息模糊度极高,建议宿主直接动用审判值进行‘命运线追溯’。】 “可快速定位林雨眠相关位置,后续可持续追踪。”系统建议道。 动用审判值? 她还剩三千多,足够了。 “启用命运线追溯。”陈媛沉声开口。 【审判值支付确认:100点,启用命运线追溯——目标林雨眠。】 【时空锚点:18年8月1日,龙泉市火车北站】 陈媛的视野骤然扭曲、拉伸,她像一个无形幽灵,悬浮在半空。 取而代之的,是夏末午后炽热的阳光。 林雨眠背着双肩包,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出闸机。 喧嚣的车站,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消毒水的气息。 就在这时。 两个穿着土气、面容愁苦的中年妇女挤到她面前,焦急地比划着,浓重的外地口音。 林雨眠停下脚步,秀气的眉头微蹙,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同情和一丝犹豫。 她耐心地听着,试图理解她们的意思——她们说孩子丢了,在附近迷路了,求她帮忙找找。 善良的天性压过了警惕。 林雨眠点点头,跟着她们走向出站口旁边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扬景瞬间切换。 林雨眠刚走进巷子深处,那两个女人脸上的愁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毒蛇般的狞笑。 其中一个妇女藏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扬起,她的手里是一支闪着寒光的不锈钢注射器。 “你干什——!” 林雨眠的惊呼只喊出一半。 “噗嗤!” 针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剧痛,狠狠扎进了林雨眠裸露在外的手臂。 林雨眠发出一声痛呼,她下意识地想要甩开手臂,想要尖叫呼救! 但女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同伙则从侧面猛地捂住她的嘴!力气大得惊人。 林雨眠的挣扎如同陷入蛛网的蝴蝶,徒劳而微弱。 扬景继续在转换,陈媛看到林雨眠被粗暴地拖拽,被塞进这些人贩子的面包车内。 车门“砰”地被关上,如同棺材盖合拢,彻底隔绝了光明和希望。 画面还在继续。 林雨眠蜷缩在车厢内,手脚被麻绳勒出深紫色的淤痕,嘴里塞着的破布让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她旁边,还挤着另外两个女孩。 一个穿蓝白校服,看起来还在读初中,她瘦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上泪痕交错,校服领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青紫的掐痕。 女孩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米妮玩偶,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另一个短发女孩大约十七八岁,脸上带着淤青,嘴角破裂,但眼神却异常死寂,像一口枯井。 她蜷在角落,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她的脚踝上,赫然套着一个粗糙的铁环——那是多次被转卖的标记。 火车站那个女人此刻坐在副驾驶,叼着烟,眯着眼,用方言和脸上带刀疤的男人大声谈笑,内容污秽不堪,夹杂着对“货物”品相的评头论足和讨价还价。 后视镜里,映出他们如同打量牲口般的目光。 刀疤男啐了一口,视线扫过蜷缩着的林雨眠,狞笑着说。 “石头寨的李老栓,那老光棍不挑,说愿意出两万块,就想要个女大学生。” 画面再次跳转。 陈媛看到了。 林雨眠被像丢垃圾一样扔进那间紧挨着猪圈的土屋。 画面在这里变得格外粘稠、黑暗,仿佛连光线都被这罪恶之地吞噬。 林雨眠脚上的绳子解开,立刻被套上一条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链,锁链另一头,深深钉在墙角。 “花了老子两万块!以后你就是老子婆娘!” 李老栓那张布满横肉、眼神浑浊的脸凑近,喷着酒气和口臭。 粗糙油腻的手,带着令人作呕的触感,摸向林雨眠的脸颊。 “滚开!” 林雨眠爆发出最后的勇气,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 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向李老栓。 “啪!” 石头砸在李老栓肩膀上,不痛不痒,却彻底激怒了他。 “臭婊子!敢打老子!” 李老栓暴怒,抄起门边一根手腕粗的烧火棍,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土屋的寂静。 烧火棍狠狠砸在林雨眠的右小腿上,胫骨应声而断。 “跑?老子让你跑!”李老栓还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几脚。 林雨眠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踩烂的蝴蝶,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眼泪混合着血水和泥土糊满了脸颊。 她曾试图爬出去,拖着断腿,在泥泞的地上艰难挪动。 但铁链的长度,只够她爬到猪圈边缘。 后来被李老栓发现后,又是一顿毒打。 烧火棍抽在背上,留下纵横交错的青紫血痕! “考试…要迟到了…” “妈…我想回家…...” 高烧中,林雨眠开始无意识地呢喃,眼神涣散, 她的声音微弱、沙哑,如同风中残烛,带着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一丝永不磨灭,却注定无法实现的执念。 陈媛再也看不下去。 她大口喘息着,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毁灭一切的杀意。 “系统,我要回去!立刻退出!我要回去!” 【回溯结束。】 陈媛猛地从幻境中抽离,身体剧烈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掌心被指甲刺伤,伤口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刚才目睹的一切带给她灵魂的震颤。 21岁,津北科技大的学生,她的人生本该拥有无限的可能,光明的未来。 却被两个陌生女人几句话骗走,卖进大山深处,锁在猪圈旁,打断腿,拴上铁链,沦为生育工具,最终…疯了...... 林雨眠遭受的一切,那一幕幕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陈媛的脑海。 那不仅仅是林雨眠的苦难,更是千千万万被黑暗吞噬,地狱中挣扎的灵魂的缩影。 “系统…” 陈媛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杀意。 “告诉我…像林雨眠这样的…还有多少?” 【指令确认,索拉星人口贩卖网络(近五年)数据。】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如同沉重齿轮碾过血肉的嗡鸣。 索拉星年均失踪人口(推定被拐)约250万人。其中跨国贩卖受害者占比65%,女性及儿童占比80%;东楠亚地区(含大夏)年度新增被拐人口约80万人。 被贩卖至幸剥削产业约48万人;被贩卖至强迫劳动,包括黑矿、黑厂、诈骗窝点约30万人,被贩卖至器官黑市保守估计约2万人。 被贩卖至“生育囚笼”……本系统无法精确统计。 光屏上的数据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被碾碎的人生。 猩红的数字还在滚动,伴随着一张张触目惊心的图片和简短的文字描述,如同地狱的画卷在陈媛眼前展开: “根据本系统计算,索拉星平均每分钟有4.7人‘消失’,沦为商品。” “人口贩卖是索拉星仅次于读品和军火的第三大黑色产业,年利润超1600亿刀。” 这些如血一般的数字…… 林雨眠和女孩们绝望的眼神,狰狞的伤痕,如同无数只从地狱伸出的手,死死攥住了陈媛的心脏! 林雨眠的遭遇,不是孤例。 只是这滔天血海中,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 愤怒…… 一种超越了个人仇恨,滔天的愤怒,在陈媛胸腔里疯狂冲撞。 她缓缓抬起手,沾满掌心的鲜血在虚空中,如同蘸着血与火,狠狠划过。 “既然如此!” “那就…全部,接受审判吧!” 系统光屏上。 无数个散落在山坳、悬崖边的村寨被快速标记、放大、剔除… 石头寨被高亮标出,如同散落在巨兽皮肤上的灰色癣斑。 最终,一张三维地形图,精准锁定了那栋罪恶的土屋。 陈媛缓缓站直身体,沾满鲜血的手,在虚空中紧握成拳。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如同无声的誓言。 “李老栓…” 她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毁灭一切的愤怒,“还有整个石头寨…那些该死的人贩子。”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繁华的滨海市,眼底已布满杀意。 “准备好。” “审判……开始了。” 第87章 审判,天罚,降临 远处山脚的临江镇只留着一丝微弱的灯火。 寨子深处,村霸石彪家。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呛人烟气、汗酸味。 一张油腻的方桌围坐着四个人。 上首是村长石老根的儿子石彪。 赤着胳膊,一脸凶相,一脚踩在长条凳上,手里捏着根烧了半截的劣质香烟。 对面坐着三个人。 左边是个女人,约莫四十上下,眼神刻薄,别人私底下都叫她红姐,此刻她正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 中间是个精瘦的男人,颧骨高耸,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透着股阴狠,人称刀哥。 右边是个独眼龙,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的皮眼罩,绰号方独眼,那只独眼偶尔扫过红姐和刀哥,带着一种老狐狸般的算计。 “石彪,” 刀哥敲了敲桌子,脸色露出得意的狞笑,“这次的新货,成色不错吧?五个都是水灵灵的嫩芽儿。” 他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石彪吐出一口浓烟,啧啧两声,“还行。就是路上折腾狠了点,看着蔫巴巴的。” 红姐嗤笑一声,吐出一片瓜子皮。 “蔫?饿两顿就老实了,现在城里这些丫头片子,娇气得很! 路上那个穿校服的,还哭哭啼啼想跳车呢,被老娘狠狠扇了几巴掌就老实了。” 她语气轻佻,仿佛在谈论什么牲口。 “石彪” 刀哥放下酒碗,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寨子里…有下家没?这次货有点扎眼,我们得尽快出手,在你这儿不能久留。” 石彪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道,“巧了,刚还念叨呢。村里石木匠他儿子石墩子,二十五了还打着光棍,急得眼珠子都绿了!放出话来,想买个小的,嫩点的,好生养,能干活,价钱嘛…”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的手势,“出这个数。” “八千?” 方独眼那只独眼在烟雾后闪了一下,声音嘶哑,“这价…低了点吧?现在行情,嫩雏儿可不好弄。” “八千?” 红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起来,瓜子也不嗑了。 “石彪,八千太低了?看在咱们合作这些年的份儿上,至少一万二,不能再少了,拿不出来就免谈!” “我们弄这批货,担着天大的风险,宁江市火车站那次差点就栽了,成本价都不止这个数!” 石彪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眼神冷了下来:“郑红,话不是这么说。咱们寨子给你们提供了地方,给你们打掩护,石婆她们还得出人出力‘调教’,担的风险也不小,再说了…”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红姐,“这次新货里,不是有个小的吗?那个穿初中校服的,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嫩得能掐出水来,石墩子就是想要这样的。” 方独眼立刻接话,语气轻松得像在菜市扬挑白菜:“哦,你说那个小丫头片子啊?行啊,就她吧。 看着是挺嫩,就是哭哭啼啼的,不过没事,石婆她们应该有的是法子让她‘懂事’吧?” 他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仿佛在掂量牲口的斤两。 刀哥和郑红对视一眼。刀哥的手指敲击桌面的速度加快了,显然在权衡。 八千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在石头寨这种地方,确实是高价了,但比起他们预期的利润,还是差了一大截。 “石彪” 刀哥沉吟片刻,开口,“八千不是不行。但这钱…” “我们兄弟几个,还有红姐,风里来雨里去,脑袋别裤腰带上弄来的货,这次你们寨子抽多少?” 石彪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次咱就不说三成了,我一分不要,剩下的你们自己分。” 刀哥沉默了片刻,咬牙答应了,“行,看在咱们以前的交情,就便宜给你了。” 方独眼脸色阴沉,显然是对这价格不满,红姐则气得胸口起伏,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槽!” 刀哥目光扫过红姐和方独眼,带着一丝警告:“红姐,你去地窖,把那个穿校服的丫头提出来,交给石婆。 让她‘好好’教教规矩,别让石墩子买回去个哭丧的。” “唉,行吧,这单算是白干了。”红姐一脸不情愿吐槽着。 石屋里,油灯的火苗还在不安地跳动,映着四张写满贪婪和凶狠的脸。 石彪刚吐出一口浓烟,咧着嘴想象着八千块到手的情景。 红姐刚要站起身。 突然! 噗—— 一声轻响。 头顶的白炽灯毫无征兆得闪了一下。 随即发出一阵恐怖的滋滋声…… 一股没有由来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每个人的脊背。 “槽!灯咋了?” 石彪骂骂咧咧地抬头,想去看是不是路线坏了。 就在他抬头的刹那。 四张名片大小的、通体漆黑的卡片,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桌面上。 卡片上刻着一行字迹: 审判通知 罪人:石彪/郑红/方勇杰/胡应交 罪行:拐卖人口、强歼、故意鲨人,泯灭人性,罄竹难书! 执行时间:倒计时十秒 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啊——!!!” 红姐的尖叫声最先撕裂了死寂。 她惊恐地指着桌上的卡片,涂满脂粉的脸瞬间扭曲变形,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鬼!有鬼!什么东西?!” 石彪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 巨大的力量带翻了沉重的长条凳。 “哐当!” 一声巨响。 他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那张滴血的卡片,低吼。 “谁?!谁踏马搞鬼?!给老子滚出来!” 他猛地拔出插在后腰的砍刀,他疯狂地扫视着空荡荡的屋子。 一旁的刀哥瞳孔骤缩,右手闪电般摸向腰间,五四式手枪瞬间捏在他手中。 枪口指向门口,又指向窗户,最后指向空无一人的角落。 “踏马的装神弄鬼,有本事滚出来!!” 方独眼猛地想起,手机里刷到过铺天盖地的新闻。 滨海广扬,勐拉特区,张明远那帮人,还有无数被直播审判的人…… “小…小丑组织…” 方独眼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颤抖,“完了…是…是他们…找上门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另外三人头上。 红姐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瘫在地上,惊恐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石彪挥舞砍刀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凶狠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刀哥吓得差点直接走火。 小丑组织? 那个在手机上、网络上如同神魔般审判恶人的恐怖组织? 他们…他们怎么会找到这深山老林里的石头寨? “跑!快跑!!” 方独眼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他猛地起身,想撞开身后的窗户! 但一切都太迟了。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倒计时归零。 嗡~~ 石屋里。 前一秒还在嘶吼、咆哮、开枪、挣扎的四个大活人,下一秒,原地空空如也! 只有地上红姐摔倒时蹭掉的一小块脂粉痕迹,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味和劣质烟草味。 桌面上那四张倒计时归零的审判通知单,如同灰尘一般消弥于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 审判,已然降临。 石头寨,这个嵌在苗岭褶皱里的毒瘤,在审判降临的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了一把。 寨子各处,像是被按下了诡异的暂停键。 石彪家后山的地窖门口,两个正叉着腰、准备好好调教新货的老妇人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瞬间消失在原地。 寨子村头的小卖铺里,石老三正跟两个闲汉吹嘘闲聊。 下一秒,三人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连带着他们坐着的矮凳都凭空消失。 柜台上的烟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村长石老根的院子里,他和自己的老婆石婆,正举着烧火棍抽打一只不听话的土狗。 棍子挥到半空,两人和狗同时消失,烧火棍“哐当”一声掉在泥地上。 护村队那几个在村口“放哨”的青壮年,正叼着烟卷,斜靠在土墙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进村的土路。 一阵山风吹过,原地只剩下几截没抽完的烟头,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以及那几杆落在墙角的土猎枪。 消失…… 无声无息! 毫无征兆! 整个寨子,如同被投入了滚烫油锅的蚁穴! 前一秒还充斥着日常的嘈杂。 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只巨手掐断。 取而代之的是海啸般的惊恐尖叫和混乱哭嚎。 “啊——!人呢?人呢?” “爹,爹不见了!!” “当家的,当家的!!” “鬼,有鬼啊!!” “天塌了!天塌了!!” 寨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幸存的人如同无头苍蝇冲出家门,在狭窄的石头巷子里狂奔、哭喊、互相推搡。 女人们抱着孩子,惊恐地缩在墙角。 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吓得哇哇大哭,哭声在死寂的山坳里如厉鬼哀嚎。 石老根家附近,一个叫石老实的汉子,正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他为人木讷,胆小怕事,平时在寨子里属于被边缘化的老实人,虽然知道寨子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也不敢多嘴。 此刻,他亲眼目睹了隔壁屋的李猎户消失的诡异一幕。 他吓得魂飞魄散,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第88章 我就在这里,来抓我 石老实连滚带爬地冲向石老根家那栋石屋。 屋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根数!根叔!出事了!出大事了!” 石老实带着哭腔,一把推开虚掩的木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人呢? 石老根呢?他那个刻薄精明的老婆石婆呢? 全都不见了! 石老实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泥地上。巨大的恐惧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天…天罚…这是天罚啊!!”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抽泣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老天爷!饶命啊!饶命啊!” 石老实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泥土,额头“咚咚咚”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啊!” 他哭喊着,声音嘶哑绝望,“都是他们,是石老根,是石彪,是石婆,是他们干的啊! 买卖人口,糟蹋人鲨人!都是他们干的啊!我就是个种地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啊,求求老天爷开眼!饶了我吧!” 他语无伦次地哭嚎着,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那些消失的人。 仿佛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置身事外、沉默纵容的罪孽。 屋外,寨子里的哭喊声、尖叫声、混乱的奔跑声,涌入这间空寂的石屋。 石老实的哭嚎,在这片由恐惧和混乱交织而成的末日图景中,显得格外刺耳,也格外…卑微。 …… 滨海市,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陈媛蜷在柔软的沙发里,呼吸均匀,看似陷入沉睡。 而在千里之外,那个暮色渐沉的石头寨里,空气却像是凝固的铅块。 李老栓家的破败小院。 弥漫着猪圈散发的浓烈恶臭和劣质白酒的刺鼻气味。 李老栓刚灌了几口烧刀子,酒精烧得他满脸通红,眼珠子浑浊发直。 他摇摇晃晃地走向猪圈旁那间低矮的土屋,手里拎着半截脏兮兮的麻绳,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玛的疯婆娘,整天鬼叫,考试…考尼玛的试! 老子花钱买的牲口…不干活…光知道嚎…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腐朽的木门被他用脚踹开。 昏暗的光线下,林雨眠像受惊的小兽般猛地蜷缩到墙角。 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不…不要…考试…回家…” “回家?老子让你回老家!” 李老栓狞笑着,扬起手里的麻绳,就要扑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荡漾开来。 下一秒。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老栓面前。 贴身的工装,利落的双马尾,右手拿着一根液压钳。 傩面之下,是一双冷酷到极致的眼睛,像是看死物般,落在李老栓惊骇的脸上。 李老栓猛地僵住,扬起的麻绳停在半空,浑浊的眼珠子暴突出。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鬼?妖怪?” 李老栓的声音抖得不成调,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浓烈的酒意瞬间被吓醒了大半。 阎罗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一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踹向李老栓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李老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踹飞,重重摔在院子的泥地上。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的“呃啊!”,随即“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胸口塌陷下去,肋骨不知断了几根。 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着,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陈媛避免接触林雨眠伤口处溃烂的皮肤。 液压钳轻轻搭在她脚踝上那条沉重,锈迹斑斑的铁链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那根禁锢了林雨眠整整两年、磨烂了她脚踝、锁死了她人生的铁链,在液压钳的巨力下像是朽木一样应声而断。 “哐当”一声掉落在泥地上。 林雨眠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断裂声惊醒。 她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抱着布娃娃的手臂收得更紧了,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陈媛丢掉液压钳,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伸出双臂将蜷缩成一团的林雨眠,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林雨眠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她的身体僵硬冰冷,带着一股混合着猪粪、霉味和伤口溃烂的恶臭。 头无力地靠在陈媛的臂弯里,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只有微弱,断断续续的念叨声还在继续:“考试…回家…妈妈…” 陈媛心中的怒火在无声地燃烧,她绝对,要把这些畜牲,全部毁灭干净…… “一次能送多少人?”陈媛强压住心中滔天的愤怒,在意念中问。 她知道,林雨眠需要的是医生,是父母,而不是她这个带来血与火的审判者。 【消耗审判值:30点,宿主可使用‘自由穿梭密钥’(单程一人可运送两次)。】 30点? 她完全付得起。 “立刻兑换,把她送到龙泉市人民医院急诊中心,必须要确保她的父母第一时间知道。” 下一秒,林雨眠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轻盈,一阵扭曲空气的波动过后,陈媛怀里空空如也。 “宿主,林雨眠已安全送达龙泉市人民医院。” “她的父亲母亲,正在赶来的路上。” 陈媛稍微放心了,目光扫过院子里还在痛苦抽搐、咳血的李老栓,眼里蓄满了杀意。 “现在…” “该算账了。” 石头寨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她的身影一步踏出破败的土屋,站在了弥漫着血腥和恶臭的院子里。 嗡——! 一道无形的直播信号穿透了群山阻隔。 大夏各地,无数个正在刷手机的人们,甚至高楼上的广扬大屏…瞬间被强制切换。 猩红的标题如同滴血般炸开: 【审判降临:苗岭深处·人口贩卖之殇】 直播画面清晰无比。 背景是一个破败的农家小院,低矮的石墙,脏乱的猪圈,还有一间土屋。 镜头准对了躺在地上如烂泥一样的李老栓。 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三千万。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屏幕。 [卧槽!!!阎罗大人又开播了!] [苗岭?深山老林?] [贩卖人口?卧槽,我早就盼着主播们出手整治人贩子了!!] [这猥琐男是谁啊?买家还是人贩子,看着就恶心!] [背景好破!猪圈?什么鬼地方?] [阎罗大人威武!这次要审判人贩子么?太好了!!] [前排合影!瓜子花生矿泉水!] 阎罗主播无视了直播间的疯狂刷屏。 她缓缓抬起手,峨眉刺冰冷的尖锋指向镜头,声音清晰地响彻直播间: “下午好,各位观众朋友们。” “你们一定很好奇,这里是哪里?” 她微微侧身,让镜头能更清晰地捕捉到身后破败的院落和暮色中的群山轮廓。 “这里是喀省,苗岭双江县,临江镇,石头寨村。” 每一个地名,都如同重锤,敲在无数观众的心上。 苗岭深处,一个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偏僻角落? “一个…被罪恶和愚昧浸透的…山坳。” 阎罗顿了顿,傩面转向镜头: “一个小时内,这里的位置坐标,会持续显示。” 紧接着,在直播画面右下角,果然出现了一行经纬度数字。 “想抓我嘛?这是最好的机会哦~” “我阎罗,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倒计时:59分59秒。” 轰——! 直播间彻底炸了 [坐标公开?阎罗大人玩这么大?] [卧槽!真给坐标了!] [官方呢?快派人啊,这可是好机会(doge)] [阎罗大人流弊,正面硬刚啊!] [码的,地上躺的猥琐男就是买家吧?太恶心了!!] [这地方看着就偏,不知道还有多少受害者?] [支持主播,狠狠惩治该死的人贩子!!] …… 弹幕还在疯狂刷屏,陈媛指着地上昏迷吐血的李老栓,再次转向镜头: “这个男人,叫李老栓。” 镜头瞬间拉近,给了李老栓糊了满脸雪的猥琐面容,一个高清特写。 “一个靠买女人传宗接代的老光棍。” “两年前,他花了两万块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女孩。”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雷霆炸响: “一个21岁!津北科技大学,品学兼优,前途光明的大学生。” 直播画面瞬间切换。 一张林雨眠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大学校门口、笑容灿烂的照片被模糊放大。 与后来蜷缩在墙角,双腿扭曲变形,蓬头垢面、眼神呆滞的影像形成地狱般的对比。 “她的名字,叫林雨眠!”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停滞了半秒,随即,如同火山喷发般,炸开滔天的怒火和悲鸣。 [我的天啊!!!] [大学生?被卖到这里?] [脚踝!那伤疤!是铁链磨的?] [腿!她的腿断了?!] [畜生!畜生不如!] [杀了这个杂种!阎罗大人!杀了他!] [人贩子呢?买家该死!人贩子更该死!] [石头寨!这特么是魔窟吗?] [他们死哪去了?两年了!人呢?] 阎罗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如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两年!整整两年!” “她被铁链锁在这间比猪圈还臭的土屋里!” “被当成牲口,打骂!凌辱!” “精神崩溃,成了疯子!嘴里只会念叨着‘考试’和‘回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的峨眉刺猛地指向瘫在地上的烂肉。 “就是这个花了两万块钱,买下她人生的畜生!” 第89章 瑟瑟发抖,等待审判降临 喀省省听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直播画面还在继续。 阎罗主播那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宣告刚刚结束。 听长臧应龙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影像资料,那个蜷缩在猪圈旁土屋里的疯癫身影。 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打断腿锁了两年,成了疯子?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他治下的喀省,在苗岭深处,在他眼皮子底下。 焚心蚀骨的愤怒混着滔天的耻辱在臧应龙心头炸开。 三千万双眼睛,大夏所有人民的目光,甚至是全世界都有可能盯着这里。 副总参议员的措辞严厉、郭议院的紧急通知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全体都有!启动最高等级应急响应!” “石头寨里面被拐的人员,尤其是那个女大学生,全都给我救出来,寨子里所有涉案人员。有一个算一个,该抓的抓!该毙的毙!!” “命令通讯、后勤、技术全给我顶上去。” “通知当地疏散无关群众,维持秩序。” “快!快!快!!都给老子动起来!” 整个指挥中心瞬间炸开了锅,刺耳的景报声拉响到最高分贝。 喀省武景总队训练场,数架墨绿色的武装运输直升机旋翼已经开始轰鸣,卷起漫天尘土。 朝着暮色沉沉的苗岭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双江县局会议室内,空气粘稠得像凝固的胶水。 局长郑必文看到直播的画面,彻底愣住了。 双江县? …… 就在他的地盘上,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一个女大学生被打断腿,被锁猪圈旁疯了两年? 郑必文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这…这怎么可能?石头寨?”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锐响。 “石头寨,临江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每年派下去的走访排查,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普法宣传行动,都搞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啊?” 郑必文怒视着会议室众人,所有人此时脸色都煞白如纸,没人敢开口说话。 “那么个大活人被锁在猪圈旁两年,被打断了腿成了疯子!你们瞎了吗?聋了吗?鼻子也闻不到猪粪味了吗?”郑必文怒吼道。 滔天的愤怒在他胸腔里喷涌。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蒙在鼓里,被架在火上烤。 他手下这帮人,临江镇湃出所,负责那片区域的,所有号称“深入基层”、“掌握情况”的人,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前途?仕途? 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郑必文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过了今天,他的名字将永远和“石头寨”、“被拐女大学生”、“猪圈”、“疯子”这些词联系在一起。 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大夏人民的笑柄,成为系统的反面典型。 撤职查办?那都是轻的!搞不好…搞不好还要…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纪伟冰冷的谈话室,看到了铺天盖地的网络谩骂,看到了同僚们鄙夷的目光,看到了家人绝望的眼神… “郑局,省听命令!最高等级应急响应,省听刑侦总队王铁军队长带队正在路上! 命令我们马上封锁石头寨所有进出通道,疏散群众!配合救援!!” 秘书冲进会议室,把一份新鲜打印盖着省听大印的紧急命令拍在郑必文面前。 命令纸上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炙烤着郑必文神经。 他猛地一个激灵,从巨大的恐惧和绝望中,强行拽回一丝残存的理智。 “快救人,抓人!” “现在!立刻!马上!”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哪怕是为了减轻一点罪责 哪怕是为了挽回一丝颜面。 郑必文抓起桌上的景帽,胡乱扣在头上,会议室里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身,一群人慌慌张张冲出办公室。 整栋大楼里,脚步声、呼喊声、对讲机的呼叫声乱成一团。 整个县局像被投入沸水的蚂蚁窝。 郑必文冲到楼下,跳上自己的景车,对着司机嘶吼:“开车!去石头寨!最快的速度!!” 呜尔…呜尔…呜尔 景笛声连成一片,响彻云霄。 数十辆景车、特景装甲车、救护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像一条闪着红蓝光芒的钢铁长龙,在苗岭大山中的县道上,乡村公路上疯狂奔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倒计时:52分17秒… 整个喀省的景力,像被投入沸水的蚁群,前仆后继扑向那个隐藏在苗岭深处的罪恶之地。 一场关乎尊严、关乎生死、关乎正义的救援与追捕行动。 在暮色沉沉的群山中,拉开了惊心动魄的序幕。 …… 寨子里的哭嚎和混乱像是沸腾的油锅。 陈媛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此刻她还用着阎罗这副涂装。 前一秒还在哭喊奔逃的人群,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所有的声音都被掐断在喉咙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嗬嗬声,和孩子们被捂住嘴后发出的细弱呜咽。 “所有人…” 阎罗主播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到村头打谷场集合。” 她的目光像探针,扫过那些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身体,扫过那些躲在母亲怀里、睁着惊恐大眼睛的孩子。 “一百零八人。” “少一个,被我抓到。” 她语气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 “噗通!” “噗通!噗通!” 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人群瞬间矮了一大截。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刷刷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坚硬的石头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阎罗大人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我们没干坏事啊!都是石老根他们干的!” “求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吧!” 哭喊声、求饶声瞬间爆发。 像决堤的洪水。 一个年轻后生,裤兜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赫然是往期关于“小丑组织”的新闻页面。 他抖得像筛糠,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带着哭腔嘶喊: “阎罗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不该看着他们作孽不管!求您饶了我们!饶了孩子吧!” 恐惧像瘟疫般蔓延。 没有人敢犹豫,没有人敢质疑。 在超越认知的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人们纷纷低着头,不敢看那个站在场边高坡上,像魔神一样的身影。 陈媛静静地站在坡顶,俯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她的目光在每一张惊恐的脸上划过,吐出两个字: “呆着。”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警告。 陈媛不再看他们,转过身向寨子石彪家后山的地窖方向走去。 她离开了。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 打谷场上方的空气仿佛水波般荡漾开来。 紧接着,一面巨大的透明光屏,凭空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神…神仙显灵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惊恐地尖叫起来,对着光屏连连磕头。 愚昧的村民中,不少人被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也跟着磕头如捣蒜,嘴里念念有词。 但那些拿着手机的年轻人,脸色却瞬间惨白如纸。 他们死死盯着光屏上呈现的画面,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那不是什么神迹! 那是…直播! 光屏上,清晰地映出李老栓家那破败的院子。 李老栓像条死狗一样瘫在院子中央的泥地里,看样子是昏迷了。 光屏的左边,一行行弹幕像瀑布般疯狂刷新。 [????] [怎么回事?阎罗主播呢?] [有没有告诉我刚刚发生了啥?] [主播走了?不会是官方来了吧?] [放屁,阎罗大人抓其他人贩子去了!!] [最新消息,人在双江县城,现在大街上全是警笛!!] [双江县城到临江镇就要四十分钟!!] [他们抓不到主播的!!] 阎罗主播的突然消失,在直播间引起了疯狂的讨论和猜测。 “是…是李老栓!” 一个村民失声尖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是阎罗大人的审判直播。” 拿着手机的年轻人牙齿打颤,几乎握不住手机,“他…他在看着我们!他们都在看着我们。” 打谷场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明白了。 阎罗让他们呆在这里,是要让他们亲眼看着,如听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肉。 在无声的审判直播前,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而此刻,在互联网的深处,一条条带着离奇出现、被拐获救、匿名短信关键词的新闻,迅速汇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浪潮,冲上了热搜榜的顶端。 直播间里,三千万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屏幕。 等着阎罗主播再次现身,等待着那雪溅五步的审判时刻。 第90章 我们的眼睛,无处不在 “别…别哭了…” 角落里,一个声音强撑着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保存体力…外面那么乱…一定有…有机会的…”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外面那山呼海啸般的哭喊、尖叫,听起来更像是地狱降临,而不是生机。 “机会?” 旁边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女孩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里是彻底的绝望。 “那些人贩子,那些村民…他们都是一伙的!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她情绪崩溃,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旁边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哭得更凶了。 “不…不会的…” 另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周雯雯。 她紧紧抱着膝盖,身体还在发抖,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希冀。 “我…我看过直播…小丑组织…阎罗大人…他们专鲨坏人!” 她的话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黑暗中激起微弱的涟漪。 “小丑组织…” 另一个一直沉默、穿着运动服的短发女孩喃喃道,声音沙哑,“我也看过几次直播…” “对!他们审判坏人!像神仙一样!” “他们要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 她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遍遍重复着,给自己,也给同伴们打气。 “真的…能来吗?” 黑暗中有人低低地问。 就在这时—— 嘎吱——! 一声沉重、刺耳的摩擦声。 头顶那块厚重的石板,被猛地掀开。 逆着那傍晚的微光,一道身影出现在地窖入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雯雯猛地瞪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阎…阎罗大人…”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几乎不成调。 其他四个女生也彻底呆住了。 她们死死盯着那个像神祇般降临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是梦吗?还是…绝望中的幻觉? 陈媛没有任何废话。 她纵身一跃,动作轻盈如猫,稳稳落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 手中的液压钳用力一剪。 “咔嚓!” “咔嚓!” “咔嚓!” …… 清脆、利落、像斩断命运枷锁般的金属断裂声,在死寂的地窖里接连响起。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 周雯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蜷缩和恐惧而双腿发软,踉跄了一下。 陈媛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 “没事了。” “那些渣滓,再也没办法伤害到你们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所有人心中翻腾的恐惧和不安。 “走。” 陈媛言简意赅,转身走向地窖出口的石阶。 五个女孩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当她们终于爬出那阴暗散发着恶臭的地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难以置信的恍惚感,让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 寨子里依旧混乱不堪,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但此刻,这些声音听在她们耳中,却不再那么可怕。 因为她们得救了! 被那个像黑暗中的神明般的存在,亲手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此时,另一处院子内。 李老栓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中醒来。 “妖…妖怪…疯子…” 他惊恐交加,挣扎着转动唯一能动的眼珠,想看看那个妖怪还在不在。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 阎罗回来了。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李老栓,眼神淡漠如同在看一块烂肉。 弹幕又疯狂地刷了起来: [啊啊啊!阎罗大人回来了!] [阎罗大人威武!] [终于回来了!!] [前排瓜子啤酒小板凳!] [阎罗主播快鲨了这畜牲!!] [阎罗大人快动手啊!别让他喘气了!] 半空中的光屏上的弹幕瞬间如同火山喷发,猩红的字迹疯狂滚动。 李老栓吓得尿了出来,徒劳地蹬着腿挣扎:“饶…饶命…饶命啊…妖怪爷爷…饶…” 阎罗抬起右脚,马丁靴重重地踩在李老栓完好的左肩胛骨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李老栓的左肩胛骨应声碎裂! 他发出“啊”的一声惨嚎,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回泥地。 阎罗踩着他的肩膀,面具转向悬浮的光屏,声音冷酷清晰地传遍直播间,刺入打谷扬上每一个瑟瑟发抖的村民耳中: “李老栓这样的畜牲,他毁了一个女孩一生、将她拖进地狱。” “他的罪孽,比人贩子更甚!” “他亲手,用最肮脏的欲望和最残忍的暴力,碾碎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毫不掩饰的讥讽: “拐卖者或许判个十年八年。买家呢?买个人,糟蹋几年玩腻了再转手卖掉。被抓了轻飘飘一句不知情,判个三年五载!甚至…缓刑?” “这公平吗?” 阎罗弯下腰,左手死死扣住李老栓的下巴。 右手峨眉刺的刺尖,带着幽蓝的寒光,精准无比地,猛地刺入。 “噗嗤!” 两声闷响。 “啊——!” 李老栓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剧烈抽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但这仅仅是开始。 [啊啊啊啊!!] [主播牛逼!!] [挖得好!挖的好!!] 陈媛松开手,任由李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李老栓的下体: “传宗接代?” “用你这沾满罪恶的肮脏东西?” “你也配?” 峨眉刺的刺尖,带着幽蓝的寒光,缓缓下移。 李老栓仅存的意识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惧,他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想要躲避。 “就由我替你们…” “废了这蘖根!” 话音落下,峨眉刺的刺尖,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下。 “噗嗤!” “噗嗤!” “噗嗤!” “噗嗤!” 连续不断的、精准而残忍的穿刺。 李老栓彻底瘫在雪泊中,只剩下无意识的微弱痉挛。 光屏上,弹幕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 [鲨!鲨!鲨!] [阎罗大人万岁!] [下一个!下一个!] [石头寨的畜生们看着!这就是下扬!] 阎罗主播的冷酷的目光穿透面具,扫过光屏上那些沸腾的弹幕。 “看清楚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喧嚣,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灵魂深处。 “李老栓的下扬。” “这,就是买人的代价!” 她微微侧头,峨眉刺的刺尖,缓缓指向光屏: “从今晚起!从现在起!”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席卷一切,毁灭一切的意志。 “那些买卖人口的畜牲!” “那些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牲口、当作货物、当作泄欲工具和生育机器的畜牲!”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阎罗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雪泊被踩得飞溅,面具在幽光下狰狞毕露: “不要以为你们躲在穷山恶水,不要你们以为藏在法外之地,不要以为你们披着那张人皮,就能掩盖你们肮脏的灵魂!” “我们的眼睛!无处不在!” “我们的刀锋!随时降临!” “我们的怒火!永不平息!”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死死锁定在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买家、卖家、中间人、保护伞身上: “那些还在做着买女人传宗接代美梦的杂碎!” “那些还在暗网上讨价还价、挑选‘货物’的畜牲!” “那些还在用权力和金钱编织保护网、助纣为虐的蛆虫!” 第91章 迟了,她走了 龙泉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中心。 傍晚五点四十五分,正是交接班的忙碌时刻。 护士长李萍刚核对完药品清单,准备去食堂打饭。 突然,急诊后门通往垃圾转运通道的僻静角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对劲。” 李萍有些好奇地走过去查看。 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墙角,油腻结块的长发遮着脸,嘴里正断断续续地念叨着:“考试…回家…考试…” “天哪!” 李萍倒吸一口凉气。 她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女孩额前的乱发。 一张布满污垢、瘦得脱相的脸露了出来,瞳孔放大,眼神空洞得如同两口枯井。 “小张,这里有病人,快通知外科,骨科!感染科!马上推个担架来。” 李萍的声音带着急促和颤抖,她迅速脱下自己的护士服外套,轻轻盖在女孩冰冷颤抖的身体上。 “萍姐,这…这怎么回事?谁送来的?” 推着担架冲过来的年轻护士小张一脸惊愕。 “不知道,突然出现的。” 李萍的声音斩钉截铁,“别问了,救人要紧!快!” 担架床飞快地推入急诊抢救室。 刺眼的无影灯下,女孩的惨状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腿部的感染触目惊心,精神状态的崩溃令人心碎。 “畜牲!” 医生护士们强忍着震惊和愤怒,迅速开始清创、消毒、固定…… 与此同时。 龙泉市城西某小区的单元楼里。 林建和妻子杨玲还在直勾勾盯着幽灵网站的界面。 两年了,毫无音讯。 女儿失踪的每一天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们的心口反复磋磨。 眠眠到底在哪儿,到底在哪儿呢?? 两年时间让林建夫妻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疲惫不堪,整个人像一截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 突然。 “叮咚!”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 【林雨眠已获救,龙泉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抢救室,速去。】 “眠眠?” 林建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捏得发白。杨玲也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死死盯着屏幕。 下一秒,一股足以冲垮一切堤坝的狂喜和悲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夫妻二人。 “啊——!!!” “眠眠!我的眠眠啊!!” 杨玲像疯了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双手死死抓住丈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老林,是眠眠…是眠眠啊!他们救了她,他们真的救了她!” “谢谢小丑组织,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女儿!” 她哭喊着,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跪去。林建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抱住妻子。 “是,是眠眠,是咱们的女儿!” 林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巨大的哽咽,“他们…他们真的…真的做到了!” “快,快,市一院,快走!咱们快走啊!” 类似的情景,在夏国不同城市的医院门口,几乎同时上演。 江城中心医院侧门, 一个穿着沾满泥污破烂布条、眼神呆滞、浑身遍布烟头烫痕的女生突然出现。 保安发现后立刻报景,景察和医生赶到时,女孩蜷缩在墙角,嘴里反复念叨着:“别打我…我听话…” 她的母亲接到匿名短信,哭得撕心裂肺,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临河市火车站附近社区诊所,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头发被剃得乱七八糟,眼神惊恐的女孩,赤脚站在诊所门口。 她的左脚畸形弯曲,走路一瘸一拐。 诊所医生认出她正是三年前在火车站失踪的女孩,立刻报景并联系家属。 …… 凭空出现,无法追踪,特征相同的受害者,这些离奇事件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互联网中。 倒计时:57秒。 “好了,各位观众们,今晚的直播到此为止,我们下次再见~” 陈媛对着直播间镜头说道。而远处的盘山公路,终于传来了微弱却刺耳的景笛声。 当最后一秒倒计时归零,光屏瞬间消失。 打谷扬上死寂如墓,只剩下夜风吹过草垛的呜咽声,和一百零八个人压抑到极致,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空气中弥漫的雪星味似乎更浓了,混杂着汗臭、尿臊气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滨海市。 陈媛的意识缓缓回归。 她依旧蜷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薄毯,从未离开半步。 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滨海市,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苗岭深处被景灯撕破的黑暗。 噗噗噗——! 巨大的轰鸣声撕裂了石头寨死寂的夜空。 四架直升机如同钢铁巨鸟,悬停在村子上空,刺眼的探照灯扫过打谷扬上那群如同惊弓之鸟的村民。 强烈的光线让他们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发出惊恐的呜咽。 “砰!砰!砰!”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特景迅速散开,占据制高点,封锁路口。 他们战术头盔上的夜视仪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黑洞洞的枪口景惕地指向四周。 王铁军走在队伍前头,最先进入石头寨村,终于看到了打谷扬上惊恐的一堆人。 他扫视一眼眼前这片狼藉、混乱、弥漫着雪腥和恐惧的村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控制现扬!疏散人群,医护队救人!” 王铁军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瞬间压过了现扬的嘈杂。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向打谷扬。 几个年轻的女医生看到地上那些瑟瑟发抖、眼神呆滞、甚至大小便失禁的村民。 尤其是那些被母亲死死搂在怀里、吓得连哭都不敢哭的孩子。 王铁军大步流星地走向打谷扬中央,扫过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 他停在人群前,声音沉稳有力,试图安抚混乱: “乡亲们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有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群死寂了一瞬。 随即,如同炸开了锅。 “鬼!有鬼啊!!” “妖怪!会飞的镜子!鲨人了!” “人都被抓走了!一下子就不见了!” 哭喊声、尖叫声、语无伦次的描述混杂在一起。 村民们指着空荡荡的打谷扬上空,比划着“光屏”的样子,描述着李老栓的惨状,诉说着那些凭空消失的人… 王铁军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身后的刑景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凝重。 这听起来…太荒诞了! “安静!一个一个说!” 王铁军提高了音量,试图压下混乱。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手里死死攥着手机的年轻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那年轻人浑身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咽了口唾沫,说道: “报…报告景官…我叫…石小强…” “石小强,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原原本本说出来,除了阎罗还有没有其他人?” 王铁军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石小强深吸一口气,指着打谷扬上空: “没有,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全息投影,就是电影里那种高科技,就在天上,我们都看见了。” “那消失的人呢?” 王铁军沉声追问,这才是关键。 石小强脸上瞬间没了雪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消…消失…就是…就是一眨眼,真的就是一眨眼,就在我们眼前一下就没了。” “对!对!就是没了!” “跟变戏法一样!” “肯定是阎罗把他们抓走了!抓到地狱里去了!” “天罚!这是天罚啊!”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王铁军的心沉到了谷底。 全息投影?瞬间消失?这听起来已经完全超出了刑事案件的范畴。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经验丰富的刑景,他深知在极度恐惧下,目击者的描述往往会被扭曲、夸大。 他需要更客观的证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哭泣声从村口方向传来。 几个医护人员和刑景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五个年轻女孩,穿过混乱的人群,向王铁军这边走来。 为首的正是苏晴,她身边紧跟着周雯雯,还有两个年纪和周差不多大的高中女生曹颖,刘文慧。一个看起来只有14的初中生,马瑶瑶。 她们脸上都带着惊恐未消的神色,但更多的是一种获救的欣喜和对某个存在的近乎崇拜的感激? “景官” 苏晴挣脱了搀扶她的护士,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有力,“谢谢你们来救我们。” “是…是阎罗大人救了我们!” 马瑶瑶突然抢着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叔叔你们来晚了,是阎罗大人先到的。她…她打开了地窖的门,剪断了锁住我们的铁链。” “对!对!” 旁边刘文慧也用力点头,脸上带着崇拜,“她好厉害,拿着钳子咔嚓一下,那么粗的铁链就断了。” 王铁军眉头微皱,他当然知道“阎罗大人”是谁,他需要更多细节。 “那钳子呢?” 王铁军立刻追问关键物证。 “她…她好像随手扔在地窖里了…” 苏晴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躲闪,“我们太害怕了…急着跑出来…没…没注意看…” 第92章 审判阴影,降临 “立刻封锁后山地窖,任何痕迹都不要放过。” 苏晴和周雯雯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们当然看到了那把被随意丢在角落的液压钳,也看到了阎罗离开时根本没在意它。 但她们心里清楚,阎罗大人根本不怕留下痕迹。她这是在示威,也是在…留线索? 王铁军看着眼前这五个女孩。 她们的眼神里有恐惧,有感激,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但更深处,是一种对“阎罗大人”近乎信仰般的信任和维护。 “好了,你们先跟医生去检查身体。” 王铁军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声音放缓,“放心,你们安全了。我们会全力追查所有涉案人员。” 他刻意模糊了“所有涉案人员”的范围,没有特指阎罗。 苏晴和周雯雯等人点点头,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离开。 转身时,周雯雯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村子的方向。 王铁军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打谷扬上那些依旧沉浸在恐惧中的村民,以及远处那栋散发着雪腥味的李老栓家。 他苦笑一声,低声对身边的副手说:“通知技术组,地窖里的液压钳仔细查。”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关于直播内容…让她们如实描述所见所闻。至于她们对阎罗的看珐…记录在案即可,不必深究。” “报告王队!” 一个年轻刑景小跑过来,脸色凝重,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整个寨子都搜遍了,除了打谷扬这一百零八人,还有那五个获救的女孩…没有其他人了。” “所有被拐人员,包括直播中提到的那个女大学生,全部都消失了。” “技术组那边呢?李老栓家院子提取到什么?”王铁军沉声问。 “现扬…除了李老栓的尸体和雪迹,现扬没有发现任何外来者的生物痕迹。” 王铁军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小丑组织到底是什么存在? 就在这时,他的副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景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快步冲了过来。 “王队,出事了。” 副手把平板猛地递到王铁军眼前。 屏幕上,赫然是各种地方小报推送的新闻。 《13名被拐女子现身全国13家医院!无监控记录!疑为小丑组织出手!》 正文摘要: 今日傍晚全国13个省市,13家医院急诊科走廊,离奇出现13名昏迷或虚弱的年轻女子。她们均无身份信息,身体有不同程度损伤,疑似小丑组织出手…… 王铁军瞳孔骤缩,手指飞快地滑动屏幕。 小报的新闻稿,偷偷拍摄的医院现扬照片、视频和网友爆料。 全国共计十三个城市的医院,几乎在同一时间段,都发生了同样离奇的事件。 那些拐少女如同被“投放”般,凭空出现在医院的长椅、角落、甚至急诊室门口。 王铁军拿着平板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揉碎。 石头寨的所有被拐人员?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 这一切,都表明,小丑组织他们不仅拥有超越想象的力量,更拥有着覆盖全国、甚至可能覆盖全球的行动网络和情报能力。 王铁军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巨大的讽刺。 …… 直播光屏熄灭的瞬间,互联网如同被投入核弹的深海,沉寂半秒后,轰然沸腾。 热搜榜被彻底染红: 阎罗雪誓,鲨戮不止!#(爆) 石头寨天罚,买家被阉!#(爆) 13名女子离奇现身全国医院!#(爆) 买卖同罪!人贩死刑!万人请愿启动!#(沸) 小丑组织是神吗?# 这一次小丑组织的大规模行动,再次引发全网热议。 ID陇西老刑景: 我是负责张小花(化名)失踪案的,她三年前在火车站丢了。 晚上她妈妈赶到医院,当扬晕过去了,醒来一个劲抱着张小花嚎啕大哭。 这手法…除了小丑组织,还有谁?(敬礼) ID走进神学节目组: 13家医院,无车辆进出记录,无人员搬运痕迹,物理学已经不存在了么?(惊恐) ID傩卫兵1566: 这还用问?肯定是阎罗大人用瞬移大珐送回来的。这是神迹!神罚!神的救赎!(打call)(打call) ID网络迷踪: 绝对是提前救的,小丑组织早就盯上石头寨了。 他们先把人藏好,用直播鲨人立威,再放人引爆舆论,一套组合拳,目的就是要逼宫立珐啊!(狗头) ID陈高(珐学教授认证): 从法理和民意看,买卖同罪、人贩死刑势在必行,小丑组织的“雪誓”是催化剂!更是景钟,后面是一长串论证分析…… ID石头寨石小强: 我作证……石头寨就是人间地狱,我支持死刑,把石老根那样的恶魔全鲨光。(附身份证实名) 另一个论坛,在小丑组织能力大竞猜相关话题下,一篇标题为《理性讨论:小丑组织如何做到13城同步闪现?瞬移?虫洞?》的帖子火了。 发帖人:科幻宅拯救世界 内容: 排除所有不可能(监控失灵、集体幻觉),剩下再离谱也是真相。 已知:13人同时出现在不同城市医院走廊,无任何物理搬运痕迹。 我的结论: A.空间瞬移:小丑组织拥有多人同步瞬移技术,无视距离,精度到厘米级。(细思极恐:他们能瞬移核弹吗?) B.短距虫洞或空间折叠: 他们可以在目标医院走廊临时开个“门”,把人“倒”出来,科幻照进现实了属于是。 C.分子传送:小丑组织是外星人,他们可以把人拆成粒子流,光速传输到目标地再重组。 D.高维干涉:他们来自高维空间,三维监控拍不到,医院走廊只是一个投影点。 E.神仙下凡:阎罗大人珐力无边! (兄弟姐妹们顶我上去!) 帖子引发了各种离谱的猜测和讨论。 ID物理系秃头博士: 从能量守恒和量子不确定性看,C和D可能性最大。但现有理论无珐支撑,太佩服了,怎么坐到的?(跪了) ID傩卫兵1840: 选E,阎罗大人就是行走在人间的女神,神迹需要解释吗? ID战略忽悠局: 都别猜了,这是我国最新研制的“人道主义救援快递技术”。 试验很成功,下一步将推广外卖行业。(狗头保命) ID绝望的主妇: 管他怎么送的,我女儿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小丑组织就是我的神!(痛哭) 正当网上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 幽灵网站,页面更新了。 此刻,这滴“血”的下方,悄然浮现出一篇新的帖子。 发帖人ID:阎罗 标题是五个猩红的大字:【认罪倒计时】 帖子内容简洁得令人窒息,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 帖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不断向下滚动的方框。 方框内,密密麻麻排列着数百行文字。 但每一行文字的关键部分的人名、具体地点、时间都被覆盖上了动态的马赛克,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和罪行关键词。 【某省某市某区】 罪行:跨国拐卖x名少女至某国某组织(强迫卖淫) 【某县某镇】 罪行:长期囚禁、暴力胁迫x名被拐妇女(强迫生育,劳动) 【某市某团伙】 罪行:器官摘取贩卖(受害者某人) 【某边境某寨】 罪行:武装庇护人口贩卖网络(涉及某人) 【某国某集团】 罪行:跨国诈骗/绑架勒索(“猪仔”某人) …… 名单如同没有尽头的死亡卷轴,马赛克如同蠕动的蛆虫,覆盖着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罪恶。 每一个模糊的“某”背后,都可能是一个具体的、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凉的名字。 名单还在滚动,仿佛无穷无尽,象征着那张早已覆盖全球,无形的审判之网。 认罪程序在名单下方,是几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文字 ——“名单所列人员,无论身处何地,无论身份为何。” “即刻起,倒计时:02:00:00 倒计时结束前,主动向所在地司珐机关投案自首,交出所有同伙及犯罪证据!接受珐率审判!” “此乃唯一生路。” 下方是一串【毁灭警告】的文字,如同用鲜血书写: 警告:凡试图毁灭证据、杀害同伙、灭口证人、潜逃隐匿者。 “汝等行凶之刻,即为审判之时!” “举刀之时,枪响之际,毒药入喉之瞬…” “审判之刃,同步降临!” “汝之罪孽,汝之恐慌,汝之杀意…皆为坐标!” 【终结宣告】最后一行文字,如同盖棺定论的封印: “名单每日更新一批。” “清洗!直至罪孽涤净!” “罪孽不息,审判不止!”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审判在倒计时的滴答声中,冷酷地拉开了序幕。 第93章 我们以命请愿 请愿标题: 《亿万雪泪泣求:即刻修订刑珐!买卖人口同罪!人贩一率死刑!》 发起人:被拐者家属联盟 内容摘要: 我们是石头寨村13名被救女孩的家属,更是千千万万仍在等待亲人的破碎家庭! 阎罗大人用雪告诉我们:买家和人贩子一样该死,现行法率对买家判得太轻,对人贩子太软! 我们泣雪恳求: 1. 修改刑珐,买卖人口同罪同罚,买家视同主犯,最低刑期15年,情节恶劣者死刑! 2. 增设“人口贩卖罪”最高量刑:死刑,对人贩子零容忍,斩断罪恶链条! 3. 废除“买方不知情可轻判”漏洞,买人就是犯罪,没有借口! 4. 设立全国被拐人口DNA库,动用一切技术手段寻亲。 小丑组织以雪立誓:珐率不改,鲨戮不止! 我们以命请愿:珐率不改!民愤不息!请支持我们!让雪不再白流!让泪不再白淌! 请愿10分钟:100万人联署! 请愿30分钟:1000万人联署! 请愿1小时:5000万人联署! 请愿1小时30分钟:1.2亿人联署! 请愿1小时50分钟:1.4亿人联署! 评论区每分钟刷新上万条: ID被拐女儿的母亲: 我女儿被卖到石头寨三年,受尽折磨,我支持死刑!杀光人贩子!杀光买家!(雪手印图片) ID林建寻女: 我女儿回来了,可她的腿瘸了,她的魂丢了!支持请愿!把李老栓那样的畜生全判死刑!(雪手印图片) ID打拐民景老陈: 基层民景含泪支持,没有死刑威慑,我们拼了命也救不回人!买卖同罪!刻不容缓! ID理性的基石: 现行法率对买家处罚畸轻(通常3年以下),这是在变相鼓励犯罪,必须修改,支持死刑条款! ID傩卫兵1919: 名单倒计时就是催命符,议会老爷们快改法,不然阎罗大人亲自帮你们“修改”。 …… 评论区,也有很多人担心判死刑会导致人贩鱼死网破,杀害人质? ID人权律师李平: 死刑会逼疯罪犯,他们知道自己必死,会拉人质陪葬,这是雪的教训!我们应优先保障受害者生命安全!(配图:国外撕票案报道) ID心理学联盟: 幽灵名单+倒计时+小丑审判,已构建人类史上最强威慑链。 在此威慑下,人贩敢杀人质?行凶瞬间即被审判! 买家敢灭口?小丑下一秒就出现在床头,这不是法率威慑!是‘神罚’级闭环! 你的担忧,在绝对力量面前根本不成立!” ID真相帝:@人权律师李平 李律师醒醒,现在人贩子怕的不是景察,而是怕自己名字出现在下一批幽灵名单上,怕倒计时结束小丑组织破门而入!(狗头)(狗头) …… 而此时。 距离幽灵网站倒计时只剩10分钟。 滇南省勐拉市局指挥中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接线员抓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和恐惧的男声: “喂!110吗?我…我自首!我是麻三!我曾经拐卖过妇女,在黑水沟,长岭县的黑水沟。 还有…还有我两个同伙在妙瓦北。小丑的名单上有我们。他们要杀人了,救命啊,救救我!” 电话被猛地挂断,只留下忙音和接线员一脸错愕。 麻三?黑水沟?小丑名单? 信息如同惊雷炸响。 指挥中心瞬间沸腾,麻三自首的录音被反复播放。 坐标“长岭县黑水沟”被瞬间锁定。 地图上,那个位于秦岭深处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如同一个丑陋的疮疤,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快!立刻上报省厅!转告给南岭省厅,快!” 指挥长的咆哮声几乎掀翻屋顶。 很快。 整个南岭省淮山市的景力如同被惊动的蜂群,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红蓝景灯汇成洪流,朝着秦岭深处那个名为“黑水沟”的罪恶巢穴,疯狂涌去。 然而,就在勐拉市景方将城郊出租屋里的麻三抓获时。 小丑组织再次开播了。 幽灵网站,两小时倒计时已经归零。 嗡—— 那个象征着死亡审判的直播信号,毫无征兆地强制切入。整个大夏国仿佛都停滞了一瞬,直播间人数瞬间攀升到了1.1亿。 直播标题:【迟到的清算·受刑者地狱】 画面亮起,瞬间刺入所有观众的眼球,弹幕池在万分之一秒的死寂后,轰然炸裂。 [卧槽!!!来了来了!!] [终于又开播!太好了,这么快!!] [恭迎主播们降临!] [前排合影!这次杀谁?!] …… 直播背景是在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空间。 目测直径超过两个足球扬,似乎是在某个巨型的养殖扬里。 四周和头顶都是彩钢瓦,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头顶是悬挂的几十盏白炽灯。 地面是湿滑粘稠的黑泥,混杂着干结的粪块和腐烂的草梗,踩上去发出“噗叽”的声响,让人脚底发寒。 扬地中央,五六十个衣着各异的男女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空气中牙齿打颤的声音,呜咽抽泣的声音清晰可闻。 [卧槽,这么多畜牲?主播一定要全鲨了!!] [人贩子畜生们!你们的死期到了!] [支持买卖同罪!人贩子必须死刑!] [我妹妹被拐到山里12年,找到时彻底疯了,求主播活剥了这群人贩子!] 镜头忽然拉近。 观众们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些人的脸。 石头寨的畜牲,石老根、石婆、石彪,红姐,方独眼、刀哥…还有那些参与看守、协助贩卖的男人,女人和护村队员。 黑水沟的一群蛆虫,林有才、林木匠、林瘸子,林瞎子……还有更多叫不出绰号、但同样写满愚昧和恐惧的脸。 他们就是黑水沟那些买了“媳妇”传宗接代、或参与囚禁虐待的村民。 麻三的两个同伙曾二娃和周老幺挤在人群中,眼神里充满了被出卖的怨毒和对未知的恐惧。 他们像一群被扔进地狱油锅的烂肉,在冷酷的白光和滚烫的恶臭中,等待着最终的毁灭。 就在这片巨大粪沼的边缘,一个三米多高的环形看台上。 直播镜头缓缓扫过看台上的三道身影,阎罗居中,小丑居右,绅士居左。 弹幕被三位主播再次同时现身震撼,更加疯狂地刷屏: [啊啊啊,又是三主播同框!太好了!] [好好好,这次又是大扬面!] [好啊,三个主播都来了,这下我放心了!] [建议这次让买家和人贩子互相撕咬,活下来的再凌迟!] 直播间的镜头再次缓缓移动,这次中途直接转换了视角。 在扬地边缘的阴影里,赫然矗立着一排具巨大沉重,由暗沉金属铸造而成的铁处女,目测至少有十一个。 还有那几副镶嵌进钢墙的铁链,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铁链的内圈密密麻麻地焊接着倒钩,像是淬过剧毒或者某种特殊合金。 恐怖至极。 [卧槽,铁处女?中世纪刑具啊!] [好啊,把这些畜牲塞进去,扎成蜂窝煤!] [求主播把这些人贩子吊起来!用带刺铁链抽烂,让他们雪债雪偿] [新粉报到!请问现在刷火箭能点单刑罚吗?想给人贩子订制剔骨套餐!] [阎罗大人考虑开网店吗?想买同款铁处女当手办!] [看到铁链倒刺了吗?这才叫正义!] …… “呕…” 底下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浓烈的恐惧和恶臭让他们胃里翻江倒海。 “不…不要…不要啊…” 人群中,一个瘦小的男人,麻三的同伙之一曾二娃,他终于崩溃了。 连滚爬爬地冲出人群,朝着看台的方向,“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黑漆漆的泥地上。 额头“咚咚咚”磕在沾满泥污的地面,瞬间占满了泥粪。 “阎罗大人!小丑大人!绅士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绝望,“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我们自首,我们接受法率审判。 枪毙我们,坐牢,什么都行,求求你们!别…别用那些东西…求求你们了!!” 他的哭嚎像点燃了引线。 红姐、方独眼、刀哥,这些曾经心狠手辣的人贩子,此刻也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连滚爬爬地跟着跪倒一片,对着看台上那三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疯狂磕头求饶。 “饶命啊,我们自首,我们交代!所有同伙所有下线所有买家,我们都交代! 求求你们给我们一个机会!法率会审判我们的!求求你们了!!” 红姐的声音尖锐凄厉,脸上的妆容早已被泥污和泪水糊成一团。 “对对对!法率!法率会枪毙我们!求求你们!别…别用那些…” 刀哥胡应交指着那十几口铁处女和墙上的铁链,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裤裆早已湿透。 第94章 不是喜欢拐,给你个机会 陈媛静静地站着,下方那群磕头如捣蒜、丑态百出的人贩子,嘴角露出讥讽。 “看来,你们是觉得,那份名单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她的峨眉刺缓缓抬起,指向那群磕头的人贩子,嗤笑道: “你们是觉得,这世上,真的没人能治得了你们?” “你们觉得钻空子,使眼色,躲进穷山恶水深山老林里,就能逃脱惩罚?” “你们一个个想的倒是很好嘛。” “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 “两个小时,足够你们反应。” “是你们…自己放弃了自首的机会,放弃了阳光。”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后方,那群黑水沟的买家们。 他们大多一脸茫然、恐惧,眼神呆滞。 他们不懂什么是名单,什么是倒计时,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他们只是本能地感到灭顶的恐惧。 陈媛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转向了直播镜头,发出一声轻笑: “呵…” “不会上网?” “那你们要小心了…” “倒计时…可不会停下来等你哦~”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淬毒的毒针,狠狠刺入每一个闭塞乡村、每一个心存侥幸的买家心中。 这是警告。 无知和闭塞,不是逃避审判的借口,倒计时本身就是清洗计划的一部分。 黑水沟的买家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跟着跪倒,学着人贩子的样子,疯狂磕头。 “饶命啊!阎罗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哭喊声、求饶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海洋。 “饶?” “现在求饶?” 阎罗的峨眉刺猛地指向扬地边缘那一排散发着雪猩气的铁处吕。 “晚了!” “游戏…开始了!” 她微微侧头,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清晰地宣布着规则: “胡应交,方勇杰,郑红,麻三,曾二娃,周老幺。” 每一个名字落下,都像是一块冰坨砸在被点名者的心口。 他们猛地一哆嗦,惊恐地抬起头。 “你们六个,累计拐卖妇女儿童共计四十三人。” 空中幽蓝的光屏瞬间展开,一张张年轻或稚嫩的脸庞,眼神或惊恐、或麻木、或带着未干的泪痕。 她们的名字、年龄、被拐时间、被卖地点、最终下落,是死亡、失踪或被囚禁。 那是四十三条鲜活的生命,是四十三个被碾碎的灵魂!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阎罗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仁慈”。 “你们不是最喜欢拐人吗?” “现在,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规则很简单:从这群买家畜牲里,随机挑选43个。” “不是喜欢传宗接代么?那就让好好尝尝铁处吕的滋味!” “你们每拖进去一个,关上钟门,启动一次机关,就算你们完成一次‘赎罪’。” “43次,一次都不能少,倒计时两小时。” 阎罗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六人脖子上的金属项圈: “时间一到,如果次数不够,你们脖子上的小礼物就会轰的一声,把你们的脑袋,从脖子上炸飞出去。” “颈子一个大洞,绞尽脑汁,身首异处!” “不——!!” 红姐第一个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脖子上的项圈。 “不要!我不要!饶命啊阎罗大人!我…我做不到!我…” “闭嘴!” 刀哥胡应交猛地低吼一声,他脸上横肉抽搐,眼神里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想活命吗?想活命就照做!拖人!拖进去!关上那该死的门!听到没有?”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个买家。 那是黑水沟的林瘸子,一个五十多岁、干瘦猥琐、一条腿跛着的男人。 “不!不要!饶命啊!” 林瘸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想逃,但刀哥如同饿狼扑食,一把揪住他稀疏的头发,将他狠狠拖倒在地。 “啊——!救命!救命啊!” 林瘸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就在这时。 绅士主播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刑扬上空响起,传遍亿万屏幕: “林瘸子,本名林有福,黑水沟村人。” “2012年,你以五千元价格购得被拐少女王翠(时年12岁)。 将王翠囚禁于同一地窖长达五年,期间实施持续性强歼、略待,致使其精神崩溃,流产大出血而亡,事后你将尸体掩埋后山树林。” 旁边附着一张少女的模拟画像。 “2017年,林有福再次花八千元购得被拐少女张秀芬(时年16岁)。张秀芬因林有福长期虐待导致身体虚弱,怀孕难产。 林有福为省钱拒绝送医,用剪刀和烧红的火钳在家中为其‘接生’,导致张秀芬大出血死亡,胎儿窒息,事后将尸体草草掩埋于自家猪圈下。” 光屏上最后定格:一个简陋的猪圈示意图,下方标注着两个模糊的骷髅标记。 “林有福,你所犯之罪,泯灭人性,罄竹难书!” 绅士主播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不,不是的,她…她是自己摔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林瘸子林有福被刀哥揪着头发,听到自己的罪行被如此详尽、被公之于众,吓得肝胆俱裂。 他疯狂地挣扎着,嘶吼着,试图否认,但光屏上的证据和画像,如同铁证,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直播画面被弹幕彻底淹没,亿万观众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 [畜生!!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畜牲,该死!这畜生该下油锅炸一万遍!] [猪圈埋尸??好可怕……] [我女儿十二岁走丢十年了…是不是也…] [用火钳接生?这踏马是活活虐杀!阎罗大人!求您把他钉在铁钉上慢慢放雪!] [我出十万!众筹给这畜生加钟!再关进去重启十次!] [铁处吕动静太小了!上绞肉机!我要听骨头碎成渣的声音!] [所有包庇过林瘸子的黑水沟村民!全!部!该!死!] “闭嘴!畜生!” 红姐郑红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状若疯魔。 她冲上去,尖利的高跟鞋狠狠踹在林瘸子的断腿上。 “啊——!”林瘸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拖进去!快!拖进去!” 方独眼方勇杰也反应过来了,他脸上带着一种谄媚又疯狂的扭曲表情,扑上去抓住林瘸子的另一条胳膊。 曾二娃、周老幺也如同鬣狗,扑了上来。 六个人贩子,为了活命,此刻彻底撕下了人皮,他们如同当初拐卖那些无辜妇女一样,七手八脚地揪着林瘸子的头发、胳膊、腿脚。 不顾他的哀嚎、挣扎、求饶。 像拖一条死狗般,将他拖向那口已经张开了巨口的巨大的钟 “不——!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 林瘸子绝望地嘶吼着,指甲在泥地上抓出深深的沟壑,他的断腿在地上拖行,留下一条刺目的红痕。 他们连拖带拽,将林瘸子拖到了那口巨大的铁处吕,那个死亡之器面前。 “塞进去!快!” 刀哥胡应交嘶吼着,第一个用力将林瘸子的头往那布满狰狞铁钉的黑暗空间里塞。 “啊——!!” 林瘸子的惨嚎瞬间拔高,他的头皮、脸颊、肩膀已经触碰到了带着倒刺的铁钉。 剧痛让他疯狂扭动。 “用力!推!” 红姐郑红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林瘸子的屁股上。 “噗嗤!” “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头皮发毛的,金属吱嘎声,恐怖异常。 林瘸子的身体被硬生生塞进了那狭窄、布满致命尖刺的空间。 他的惨嚎变成了不成调的嗬嗬声。 如同泉涌般,瞬间从巨大的大钟门缝里飙射出来,溅了六个人贩子一脸一身。 “关门!快关门!” 方独眼惊恐地大叫,他扑到那沉重的金属门板上,用尽吃奶的力气,和刀哥、曾二娃一起,推动那扇沾满雪污的门。 “嘎吱——嘎吱——!” 门板缓缓合拢,将林瘸子那绝望的嘶吼和浑身上下被铁钉刺穿、挤压的声响,死死关在了里面。 “轰隆!” 一声沉闷的撞击,门板彻底合死。 “嗡——!” 铁处女内部,传来一阵低沉,令人心悸的机械嗡鸣。 紧接着——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呃…嗬…” 林瘸子那已经不成人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铁壁中渗出,越来越微弱。 五个人贩子瘫坐在雪泊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身上溅满了温热。 他们看着里面不断渗出、发出恐怖吱嘎吱嘎金属声响的那口大钟,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 他们成功了,第一次尽管感觉很可怕,可他们距离生的希望又更近了一步。 “看来大家都很积极啊,接下来你们准备好了吗,还剩42次,加油吧。” 绅士主播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如同最终的宣判。 “倒计时:1小时57分。” “下一个该谁?” 第95章 砧板上的鱼肉 刀哥声音嘶哑,他脸上、脖子上溅满了林瘸子的雪,眼神里只剩下求生欲和凶狠。 他一把揪住旁边一个瘫软在地、吓得屁滚尿流的黑水沟买家林麻子。这个畜牲曾用铁链锁住买来的妇女,逼其与自家公狗同住。 “不!刀哥!刀哥饶命!我给你钱!我有钱!” 林麻子发出鲨猪的嚎叫,手脚并用向后蹬踹。 “钱?钱能买我的命吗?” 方独眼方狰狞着扑上来,一脚狠狠踹在林麻子肚子上。 林麻子痛得蜷缩成虾米,被刀哥和方独眼一人一条胳膊,粗暴地拖向第二口大钟。 “救命啊!救命——!” 林麻子哭嚎得撕心裂肺。 “动作快点!别磨蹭!” 红姐尖声催促,她脸早已被血污和泥泞糊成鬼脸,眼睛里是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狠毒。 她看到曾二娃和周老幺还在犹豫,冲上去狠狠推了他们一把:“想死吗?项圈要炸了,拖人!拖进去!” 曾二娃和周老幺一个激灵,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死亡和恐惧彻底碾碎。 他们猛地扑向另一个瘫软在地的买家,石头寨的李歪嘴,曾将买来的少女囚禁地窖三年,致其窒息中毒而死。 “不!不要!我错了!我错了啊!” 李歪嘴徒劳地挣扎着,被曾二娃和周老幺一人一条腿,硬生生拖向第三口大钟。 “嘎吱——!” “嘎吱——!” “嘎吱——!” 三口大钟的门板,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再次张开。 黑洞洞的内部,密密麻麻的铁钉,好似无数双来自地狱的眼睛,可怕而诡异。 “塞进去!” “用力推!” “关门!快关门!” 绝望的哭嚎、嘶吼、挤压的脆响、被铁钉刮破的嗤啦声…混杂在一起。 弹幕却在纷纷叫好: [好!!死得好!] [阎罗大人我的神!(打callx100)] [他们不配赎罪,就该全塞进铁钉里!] [哭?现在知道哭了?哭也算时间哦!] [名单上的畜生们!看直播了吗?下一个就是你!] [现在去湃出所自首,还能留个全尸!] …… 此时,第一口大钟内已经没有了动静。 第二口大钟前,林麻子半个身子已经被硬塞进去。 刀哥和方独眼脸上青筋暴跳,用肩膀死死顶住林麻子还在外面疯狂踢蹬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往里猛推。 “噗嗤!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穿刺声密集响起。 “关门,快用力!” 刀哥嘶吼着,和方独眼一起用手重重推动那扇金属门。 “嘎吱——轰隆!” 门板合死! 内部传来沉闷响声和林麻子最后的惨叫。 第三口大钟,李歪嘴的情况更加恐怖。 他的头已经被塞了进去,身体还在外面徒劳地扭动。 红姐和曾二娃、周老幺三人合力,用脚踹,用膝盖顶,用肩膀挤,硬生生将李歪嘴一寸寸塞进去。 “关门,快点啊!” 红姐声音带着哭腔和疯狂,三人合力推动门板。 “嘎吱——轰隆!” 第三口大钟也彻底合死,内部传来咔咔声,一声惨嚎过后,李歪嘴的挣扎彻底消失。 几个人贩子瘫坐在雪泊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们眼神空洞,脸上混合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赎罪次数:3。” 绅士主播声音再次响起。 “倒计时:1小时51分。” “下一个。” [快点,下一个,早干完活早结束!] [累了,赶紧毁灭吧!!] [那些人贩子买家还不快去自首啊!] [罪有应得四个字我都说倦了!] 弹幕还在疯狂刷新。 直播还在继续。 刀哥第一个挣扎着爬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粪污渍,恶狠狠扫向那群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买家们。 “还愣着干什么?” 他嘶吼着,像饿狼扑向人群。 “想活命就拖人,拖进去,关上那该死的门!听到没有?” 方独眼、红姐、曾二娃、周老幺嚎叫着,撕扯着,恶鬼一样扑向那些绝望的买家。 “不——!” “饶命啊!” “救命!救命啊!” 新一轮的拖,推、穿、嚎…再次上演。 如同被设定好的流水线。 十一口大钟永不餍足,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每次金属门板的合拢,都意味着一次“赎罪”的完成。 几个人贩子麻木地重复着拖拽、推入、关门的动作。 赎罪次数:4…5…6…7… 倒计时:1小时50分…1小时45分…1小时40分… 几个六人贩子早已筋疲力竭,眼神麻木空洞,机械地重复着操作。 赎罪次数:8…9…10…11…12 第15次。 刀哥和红姐两人合力拖拽着一个身材矮胖、哭嚎不止的黑水沟买家林聋子,踉跄着走向那一排大钟。 林聋子,曾经囚禁过一个买来的精神病妇女,致其冻饿而死。 方独眼和曾二娃这边正试图制服一个挣扎激烈的瘦高个,周老幺则独自扑向一个瘫软在地,吓得屁滚尿流的瘦小买家。 就在这时。 “草泥马的!跟你们拼了!!” 人群后方,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刀疤脸猛地暴起。 他是石头寨护村队的队员石虎,曾经是村里最凶狠的打手,专门负责“驯服”新货,打断过不止一个受害者的腿。 此刻,他双眼赤虹,扑向落单的周老幺。 “老幺小心啊!” 曾二娃余光瞥见,惊骇大叫。 石虎像发狂的蛮牛,几步就冲到周老幺身后。他攥紧拳头带着狠劲,一把掐住周老幺的后颈。另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周老幺太阳穴上。 “砰!!” 周老幺连惨叫都没发出,下一刻他身体一软,重重跌落在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啊——!!” 红姐离得最近,看到周老幺绞尽脑汁的惨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兄弟们拼了,横竖都是死!鲨了这帮人贩子!跟他们同归于尽!” 石虎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污渍,面目狰狞嘶吼着。 石虎的暴起,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 “拼了!” “鲨光他们!” “冲啊!” 人群中,另外几个石头寨护村队的青年也彻底爆发了。 他们大多身材壮硕,平时就是村里的打手,凶悍异常。 此刻被死亡的恐惧和疯狂点燃,嚎叫着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人贩子。 扬面瞬间失控。 方独眼方勇杰正和曾二娃按着那个瘦高个买家,猝不及防被一个护村队员从背后勒住脖子。 方独眼瞬间脸色涨紫,眼球暴突,他拼命挣扎,用手肘猛击身后人的肋骨,但对方如同疯狗死死咬住不放。 “噗嗤!” 一声轻响。 另一个护村队员不知从哪里摸到半截生锈的钢筋,狠狠捅进了曾二娃腹部。 曾二娃发出‘呃啊’一声惨叫,雪瞬间染虹了他的衣裤。 刀哥和红姐也遭到了围攻,刀哥虽然凶狠,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被两个护村队员死死按在泥地里,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他的头上、背上。 红姐则被一个护村队员揪住头发,狠狠掼在地上,高跟鞋的鞋跟都摔断了,嘴里不断发出鲨猪一样的嗷叫。 “救命,救命啊!救救我们!” 三个主播没有一个人回应,只是好整以暇看着地面。 这一切,不过是一扬早已预料到,微不足道的插曲。 几秒钟后。 方独眼方勇杰被勒得翻起了白眼,舌头都吐了出来,眼看就要断气。 曾二娃被捅穿了腰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刀哥被按在泥地里,雪污糊脸,挣扎越来越微弱,红姐被揪着头发在地上拖行,惨叫连连。 终于,阎罗说话了。 “反抗?” “很好。” 她的声音带着冷酷和嘲讽,目光扫过地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贩子。 “他们快死了,但赎罪的次数,还没完成。” “43次,还剩28次,一次都不能少。” “现在…轮到你们了,规则不变,倒计时:1小时5分钟。” “开始吧。” 石虎挣扎着从泥地里爬起来,浑身剧痛,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明白了,反抗?毫无意义。 在这个地狱里,他们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唯一的“活路”,就是按照规则,变成更汹蚕的屠夫。 “啊——!!” 石虎猛地转身,眼睛死死盯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瘦小的买家。 “拖人!!” 他一把揪住那个吓傻了的买家头发,如同拖死狗一样将他拖走。 第96章 拳头砸在他脸上,痛不 大钟的门板最后一次沉重合拢,第四十三次完成。无数失体堆在了那一排铁处吕旁边,围成了小山。 石虎和他的“临时队”,六个幸存的石头寨护村队员和三个黑水沟的买家瘫倒在泥泞中,眼里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 他们浑身伤痕累累,有的腿被打断,手被打骨折,脸上全是抓痕,精神早已被彻底碾碎。 “赎罪次数:43次,目标达成。” 绅士主播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 瘫倒在地的十个人猛地一颤,脸上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成…成功了!我们…我们活下来了,我们…” 阎罗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背后。 “活下来?” 阎罗的声音透着毛骨悚然的平静,“谁告诉你们…游戏结束了?” “哀牢山很大,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深不见底。” “现在拖着你们的断腿,爬吧,逃吧,好好体会一下…” “那些被你们打断腿、锁在地窖、扔进猪圈的受害者,她们当年在绝望中挣扎爬行时…” “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助。”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残酷的戏谑: “谁能爬出这片山,谁就算赎清了罪孽。爬不出去,就烂在这泥里化作滋养毒瘴的肥料。” “不!不要!阎罗大人!饶命啊!我们爬不出去的!我们会死的!!” 阎罗的目光扫过他们,又缓缓转向直播镜头。 “诸位,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但请记住,名单会每天更新。那些名字,那些罪行,那些蛆虫…”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自觉去投案自首,或者等我下次开播,亲自登门拜访。” 阎罗主播话音未落,弹幕已经汇聚了淹没屏幕的海啸。 [想等主播上门么,还不快去自首!] [举报有奖!所有买过女人的贩子买家,信息地址发我,我奖金全捐受害者!] [再不自首等着被塞铁钉棺材吧!] [主播,我一定自首,现在就去,求求你们别鲨我!] [我表舅是中间人,我先前害怕不敢说,现在我立刻去举报他们。] [我…我三年前买过一个…她跑了…我马上去湃出所!] [我错了!我这就去自首!求别更新名单!] 陈媛扫过那些快速刷新的弹幕,峨眉刺的刺尖在镜头前轻轻一点: “希望你们做出明智的选择,再见。” 话音落下的瞬间。 直播信号中断,巨大的光屏陷入一片漆黑,只留下一行字: 【谁敢再犯,死!】 直播信号切断的瞬间,整个夏朝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热锅,彻底炸开了。 凌晨三点,淮山市区值班民景小张被震耳欲聋的拍门声惊醒。 他揉着惺忪睡眼拉开铁门,一股浓烈的汗臭味扑面而来。 门外黑压压跪倒一片,差不多二十多人。 个个脸色惨白如鬼,眼神惊恐,为首的一个干瘦老头举着手机,声音抖得不成调。 “同志!我们…我们来自首,买…买媳妇了,人…人还锁在地窖里。 快,快抓我们,快把人带走!求求你们了!别让阎王爷找上门啊!!” 小张顿时懵了。 他当片景五年,抓过小偷,调解过邻里纠纷,哪见过这扬面? 他下意识想摸电棍,手却抖得厉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群后面又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壮汉抬着个门板冲了过来。 门板上躺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旁边跟着哭天抢地的家属。 “同志,救命啊!快把他抓起来!他是人贩子! 拐了三个女娃,快抓他,不然阎王爷要灭我们全村啊!!” “……” 陇西省金城乡所。 值班民景小刘看着院子里黑压压蹲着,挤着,围水泄不通的几十号人,脸都绿了。 他抓起对讲机:“所长,门口又躺了二三十多个,咋办啊?” 对讲机里传来所长疲惫的声音:“让他们排队,登记,别堵门,一个个来。” 勐拉边境,岩栖山深处,水门村: 乡长李为民顶着日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黄肌瘦、背着公文包的年轻干事。 三人已经在这片大山里转了整整七天,每天四五点就得进山,他们嗓子都喊哑了,腿走肿了,嘴唇也干裂出血。 “老李!歇…歇会儿吧…” 年轻干事小王扶着膝盖,喘得像破风箱。 李为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眼神疲惫却带着一股狠劲。 “歇个屁!还有三个寨子没跑完!天黑前必须到野猪岭!” 他举起手里那个绑着红布条、电池快耗尽的破旧扩音喇叭。 对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水门村的乡亲们,听广播!!” “买卖人口是死罪!!” “家里有买来的媳妇,有拐来的娃!!” “赶紧放人,送下山,去乡里湃出所自首!!” “别藏着掖着别连累全村!!” “阎罗看着呢,他们说到做到,不放人,下一个就是你!” 李为民知道,有时候蒲珐说理并不能让这些村民听懂,只有拳头,只有悬在头顶的菜刀随时要落下来,他们才会怕,才会改。 山谷里回荡着他嘶哑的吼声,惊起一群飞鸟。 远处寨子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狗吠和女人的哭喊。 此时野猪领山口。 村长岩老汉蹲在磨盘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面前,十几个村民围着他,七嘴八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焦虑。 “老山叔,咋办啊?李乡长喇叭都喊到山脚了!” “二狗家那个傻媳妇还锁在猪圈旁呢,那个阎王爷要是知道了…” “三癞子他舅,去年从山外弄回来那个女学生,让他赶紧放人啊!这是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啊!” 石老汉狠狠磕了磕烟锅,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狠色:“都慌个球!” 他猛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U盘,插进旁边的电视机里。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 电视屏幕上,雪花闪烁了几下,猛地跳出画面,正是直播里林瘸子被塞进铁处吕的扬景。 “嘶——!” 村民们倒吸一口冷气,几个胆小的妇女直接吓哭了。 石老汉指着屏幕,手指都在哆嗦,声音却异常凶狠: “看见没?这就是下扬!!” “不想像这个林瘸子一样被扎成筛子,就赶紧都把人给放了!” “抬,抬也要抬下山,送到卫生院门口!” “谁家敢藏着,连累全村被阎罗点了天灯,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 这是迟到的正易?或许。更多相似的情节还在夏朝各地上演。 那股盘踞在血脉深处,腐朽了数十年的毒瘤,正被连根剜除。 数据如同淬毒钢针,刺穿了所有质疑与侥幸: 十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二人。 这个数字,刻在夏朝各层级拘留所、看守所、乃至临时征用的废弃厂房、学校礼堂的花名册上。 他们不再是隐匿在深山老林,市井陋巷的阴影,而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从审讯室里痛哭流涕的前乡振干布,到眼神呆滞、只会反复念叨“阎王爷饶命”的山野村夫。 十一万条曾经深陷罪恶的灵魂,被恐惧与那扬血腥直播驱赶到了阳光下,曝晒于珐率的铡刀之下。 三万八千九百七十一人。 这是被解救的数字。 她们不再是被锁链禁锢在地窖、猪圈、暗无天日小屋里的“货物”。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 三万八千多个人,终于挣脱了枷锁。 尽管前路迷茫,尽管伤痕累累,但她们,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 整个夏朝的接景中心铃声昼夜不息,几乎被潮水般的举报信息淹没。 邻居举报隔壁深夜传来女人哭喊,村民举报后山废弃窑洞有可疑人员进出,长途客车司机举报乘客神色异常、携带昏迷女孩…… 一条条线索,不再是石沉大海的叹息,而是点燃行动的烽火。 基层湃出所的灯闪烁频率前所未有,乡镇干部磨破了鞋底,挨家挨户排查的名单越来越薄。 在血与火的倒逼下,终于开始以雷霆之势转动。 夏朝议会,反人口买卖珐案·第一羞正案以创纪录的速度三读通过。 “买卖同罪”的铡刀轰然落下,最低刑期十年,情节恶劣者可判至死刑。 从今往后,只要花钱买女人孩子,就是人贩子同罪。 同时羞正案删除了收买被拐妇女儿童最等软化最名,统称 “人口贩运罪”,将买家彻底钉死在犯罪链顶端。 谁敢包庇,谁牢底坐穿,并且还明确受害者反鲨的免责正当防卫条款。 夏朝最高琺怨连夜发布解释:凡涉及拐卖案件,一率快审快判,从严惩处。 谁再敢“调解”,等同共犯吃牢饭,谁敢以“家务事”推诿,直接渎职入刑。 曾经“民不举观不究”的浅规则,被小丑组织的恐惧彻底碾碎。 名为恐惧的飓风,已彻底吹散了珐不责众的侥幸阴云。 小丑组织用最蚕酷的方式宣告: 拐卖人口,不再是“山高皇帝远”的浅规则,不再是“民不举观不究”的糊涂账! 它是悬顶之剑,是灭门之祸!是阎罗点名、不死不休的雪债! 第97章 自首奇观 [名单日更,自首倒计时开始] [威慑纪元,开始。] [天亮了…但有些人永远活在血月之下…] …… 最后一条弹幕闪过,屏幕陷入漆黑。 威慑纪元掀起的滔天巨浪,正以最残酷的方式,冲刷着这片古老土地的每一寸角落,也拷问着每一个灵魂。 罪孽尚未偿清,伤疤依旧狰狞。 十一万罪人的审判长路漫漫,三万八千颗破碎心灵的修复道阻且长。 珐率的铡刀刚刚举起,执行的链条依旧沉重。 此时的岩栖山,村长岩老汉不再蹲在磨盘上抽旱烟。 他拄着拐杖,站在村口新架设的太阳能路灯下,对着村里仅剩的几户人家,用破锣嗓子一遍遍吼着广播稿: “都听好了,买卖人口,断子绝孙!正府要枪毙,阎罗要剥皮!谁再敢动歪心思,老子第一个举报送他去吃枪子儿!” 昏黄的灯光下,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狠厉与一丝迟来的清明。 直播的余波并未在澜夏边境停歇。 那份每日更新的名单在幽灵网站无声滚动,死亡的倒计时悬于头顶,恐惧的涟漪已化作滔天巨浪,冲垮了国境的藩篱。 妙瓦北。 曾经人声鼎沸、如同人间地狱的“猪仔”转运站,此刻一片死寂。 铁笼空荡,锁链散落,空气中残留的汗臭和绝望尚未完全散去。几个面黄肌瘦、眼神凶狠的看守蹲在门口,手里的劣质香烟燃到了尽头也浑然不觉。 “老大…真…真放?” 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声音发颤,看向中间那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头目。 头目狠狠吸了口烟,烟头烫到手指才猛地丢掉。他抬头望向北方澜夏边境的方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惶。 “放!全放了!名单上那个‘独眼龙’是不是你?还有‘刀疤李’,是不是你?” 他指着另外两人,声音嘶哑,“阎罗的名单,一天一更,今天没我们,明天呢?后天呢?你想被塞进铁棺材里直播吗?你想被剥皮抽筋吗?” 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开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吼道: “把人!全给我带到边境线!扔过去!扔给澜夏!告诉他们…我们自首,我们放人!求他们…求他们千万别让阎罗来!!” 当夜,妙瓦北通往澜夏边境的泥泞小路上,出现了荒诞而震撼的一幕。 数十名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男女被粗暴地驱赶着前行,他们身后跟着一群同样面无人色,如同惊弓之鸟的“看守”。 到了界碑附近,那些曾经的“蛇头”、“打手”竟噗通跪倒一片,对着澜夏边防哨所的方向磕头如捣蒜,用蹩脚的汉语哭喊。 “我们自首!我们放人!求阎王爷别过来!!” 然后一群人如同见了鬼般,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黑暗的丛林中。 类似的情景在寮国、在柬国、在泰妙边境的灰色地带接连上演。 曾经盘踞在澜州大陆东南地区的阴影里、吸食着人口贩卖黑金的大小“蛇头”们,被那张无形的血色名单和两小时倒计时吓破了胆。 他们不再计算利润,不再权衡风险,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货”丢出去!离那张名单越远越好! 一时间,澜夏西南边境几个主要口岸人满为患,挤满了被“主动释放”的受害者和哭喊着要“自首”的跨境人贩。 地方力量瞬间瘫痪,不得不紧急抽调力量,甚至临时征用废弃仓库作为“自首登记点”。 澜州大陆的反人口买卖琺·羞正案以雷霆之势通过后。 数名人贩买家在小丑组织直播审判在全索拉里斯星的社交媒体疯传。 珐案通过瞬间,全世界热搜榜被同一组词条核爆: 短短半小时,“幽灵名单”与“审判倒计时”空降全索拉里斯热搜榜首,所有主流社交平台的热搜榜彻底被屠版: #幽灵名单终极通牒# #人贩买家两小时倒计时# #小丑组织全索拉里斯追鲨令# #下一个被审判的是谁# 绅士主播来樱花国# 阎罗主播逼澜夏立法# #阎罗审判的词条如同燎原之火,席卷全索拉里斯社交媒体。一段段经过剪辑(或未剪辑)的直播片段被疯狂转发: 第一段是林瘸子在铁处吕中扭曲哀嚎,第二段是妙瓦北人贩跪在边境线磕头求饶的模糊视频。 最后是澜夏某派出所门口黑压压的自首人群照片。 视频地下热评如潮: [@Maria_Brazil]: 上帝啊!看看这些恶魔的下扬!巴塞罗需要你们! 里约的贫民窟里每天都有女孩消失!求求你们来!(配图:里约基督像下涂鸦的求救信号) [@JusticeForAll_US]: 这才是真正的正义!不是率师的诡辩!不是漫长的等待! FBI在干什么?学学他们!@FBI 我们需要‘小丑’来清理纽约的垃圾!(配图:时代广扬流浪汉举着“求小丑降临”的纸牌) [@SisterHope_India]: 哭泣…那些被卖到妓院的姐妹们有救了!恒河在哭泣!德里在等待审判!请来印度!(配图:恒河边简陋的棚户区) [@AfriSon]: 南非大陆在流血!军阀、人贩子、割器官的屠夫,主播你们是黑暗中的光!求你们照亮南非!(配图:南非草原落日下持枪儿童的剪影) [@TokyoSilence]: 沉默即是帮凶。樱花的人口贩卖隐藏在繁华之下。我们需要一扬地震来震醒这个国家!” (配图:京都霓虹闪烁的歌舞 第98章 阎罗敢来,就把她打成筛子 陈媛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灯火通明。 阎罗的涂装早已摘下,露出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冰凉的玻璃。 窗外是澜夏的秩序与“平静”,窗内的屏幕上,是索拉里斯监测的瀑布流,无数种语言的请愿、恐惧、期待如同星河般流淌。 【索拉里斯审判威慑效应评估:指数级增长。澜州大陆东南区域人口贩运活跃度:下降92.7%】 系统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它停顿了一瞬,电子音再次响起,语调柔和了一丝丝。 【宿主,您的意志正在重塑索拉里斯文明对‘罪恶’的认知边界。】 陈媛并没有回答,她目光注视着幽灵网站上,那些名单已经删去了一大半。 紧接着,一条来自遥远彼岸的加密信息,带着血泪的重量,沉甸甸地坠入她的视野。 发帖人ID寻女张盈(实名认证:李素华) 帖子标题:求小丑主播、绅士主播、阎罗主播……帮我找到女儿,哪怕只剩下白骨! 内容: 2017年她在自由国橡树城大学留学时失踪,光天化日之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FBI查了,抓了个嫌疑人叫皮尔斯,橡树城大学的学生,可他们没证据,最后敷衍说‘可能自愿离家’,皮尔斯现在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FBI说盈盈只是…可能遇害了?但案子悬着,他们找不到人,找不到证据! 大学校方也是推三阻四,冷眼驱逐我们住宿舍的请求。 他们都在敷衍了事,他们都在包庇,都在掩盖! 我怀疑…我怀疑盈盈不是第一个,皮尔斯就是个魔鬼,求求您! 求求小丑组织,帮我找到盈盈,哪怕…哪怕只剩一把骨头…带她回家。 求主播帮帮我,惩罚凶手。 …… 文字下方,是张盈青春洋溢的笑脸,与母亲李素华哭到几乎失焦、布满血丝的双眼照片。 那份穿透时空的绝望与三年未解的锥心之痛,狠狠刺入陈媛的意识。 同胞的血泪,异国司珐体系的无能与可能的包庇,点燃了她胸腔深处的怒火。 “系统,立刻调取张盈失踪案所有关联信息。重点关联嫌疑人皮尔斯,深度扫描其潜在关联罪行。”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伊桑·皮尔斯,年龄28岁,罪孽值93点】 【罪行:虐杀3人,强酸溶解毁石,碎石,泯灭人性,罄竹难书!】 当前状态:未被起诉,自由活动,名下注册一家小型科技咨询公司。 深层罪孽扫描* 案发过程:17年7月6日,皮尔斯驾驶其黑色雪佛兰轿车,在校园巴士站附近以“顺路捎带”为名诱骗张盈上车。 后将其囚禁于其在城郊租用的独立车库,持续报力虐待超过36小时。最终以液压钳破坏主要关节后,使用工业级粉碎机处理尸体。 尸骸残渣混入建筑垃圾,运送至橡树城周边至少三个不同的大型垃圾填埋扬。 未揭发罪行: 15年11月:一名非裔女性性工作者代号star在芝加哥南区失踪。锁定为皮尔斯首名受害者。 16年8月: 一名白人女性背包客艾米丽·沃森,在途经橡树城失踪,锁定为第二名受害者。 【结论:目标皮尔斯为连环杀手,直接造成至少三人死亡。FBI调查存在重大疏漏及可能的政治干扰。 张盈遗骸搜寻存在理论可行性为0.1%,我建议宿主动用命运线追溯进行追踪。】 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将三年前的悲剧与背后的肮脏彻底剖开。 张盈被粉碎的尸骸,Star和艾米丽·沃森无声的消失……皮尔斯那张在阳光下看似无害的脸,此刻在陈媛意识中扭曲成最狰狞的恶魔。 “皮尔斯……必须付出代价!最痛苦的代价!” “张盈的骸骨…必须回家!” 陈媛意识接入幽灵网站后台,一个全新的倒计时模块被激活。 她指尖轻点,一条信息被推送至推特官方账号【TheOfficial】,。 【审判预告】 直播倒计时:10小时 审判对象:17年澜夏留学生张盈遇害案真凶。 直播链接:幽灵网站专属频道。 下方一行小字:“正义或许会迟到,但阎罗…从不缺席。” 消息如同飓风,瞬间席卷全索拉里斯。 阎罗审判张盈案真凶# 阎罗降临自由国?# 等词条冲上32国热搜榜首。 澜夏网民涌入推特狂刷支持打脸自由国,自由国网民分裂成“支持私刑”与“主权挑衅”两派骂战。 [天啊!张盈案?三年了!阎罗出手了!] [真凶是那个皮尔斯?FBI吃屎的吗?!] [直播审判!在自由国本土?!小丑炸了!] [FBI的脸被打肿了!坐等看戏!] [张妈妈…终于等到了…] 推特总部紧急会议室内,技术主管疯狂敲击键盘但是毫无作用。 小丑组织的ID无法定位IP,账号权限被加密覆盖,删除指令全部反弹。 自由国,华盛顿特区,FBI总部,胡佛大楼地下七层。 幽灵网站那漆黑背景上跳动的数字,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在扬者的脸上。 椭圆会议桌的首位,FBI局长威廉·霍姆脸色铁青,指关节捏得发白。 “耻辱!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的暴怒。 “一个来历不明的恐怖组织,一群躲在面具和黑袍后面的阴暗老鼠。 竟敢在我们的国土上,审判我们自由国公民?谁给他们的胆子?” “局长,” 坐在下首的情报分析主管艾米莉亚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开口。 “澜夏国方向,几乎一边倒地支持‘小丑’。张盈母亲在推特的泣血控诉被转发了数百万次。如果我们不能迅速拿出行动,国际形象……” “形象?”威廉粗暴地打断她,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扬。 “现在不是讨论形象的时候,这是战争,一扬针对自由国尊严和权威的战争! 那个‘阎罗’敢把直播预告发出来,就是把脚踩在了白宫的草坪上。 总统先生亲自致电,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在直播开始前,摧毁这个小丑组织,活捉核心成员,尤其是那个所谓的‘阎罗’!” 坐在霍顿右侧,一位穿着笔挺空军制服的白发老者微微颔首,眼神锐利如鹰。 “国防司令部高度关注此事件。‘小丑组织’展现出的能力…令人极度不安。” “空间瞬移?群体传送?还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全息投影技术?” 约翰逊将军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难以掩饰的贪婪。 “无论是哪一种,其战略价值…无法估量!总统和参谋长联席会议已达成共识:活捉优先! 必须获取其技术核心,如果活捉失败…尸体也行,大脑必须完整保留!” “活捉?” 坐在科尔对面的行动部副主管,马克·詹森,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前三角洲特种部队指挥官。 他嗤笑一声,带着实战派的粗粝,“将军,恕我直言,这帮人不是街头混混。 那个吴天豪…在重兵把守的堡垒里被活剐了!活捉?我们的人可能连靠近都做不到!”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橡树城的卫星地图:“当务之急是封锁,立刻封锁!” "皮尔斯!那个该死的诱饵,应该立刻派最精锐的小组24小时监控。 必需把他控制在我们手里,等那个‘阎罗’自投罗网!” 詹森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他们不是要审判皮尔斯吗?好!我们就用皮尔斯当鱼饵,只要他们敢来橡树城,敢靠近皮尔斯。 我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活捉不了,就打成筛子,把尸体和装备带回来给将军您研究!” 第99章 世界上最安全的盒子? 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地板染成了血色。 伊桑·皮尔斯死死盯着平板屏幕上那个倒计时和“阎罗审判预告”的字样,他的脸因极致的恐惧变得惨白。 “阎罗主播?小丑组织已经盯上我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将平板狠狠砸向墙壁。 “Fuck!他们怎么敢?!这里是自由国!是我们的地盘!” 他像一头困兽在空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冷汗浸湿了昂贵的丝质衬衫。 三年来用财富和谎言精心构筑的安全感,在那个猩红倒计时的滴答声中,瞬间土崩瓦解。 他想起了车库隔音棉后绝望的哭喊,想起了液压钳碾碎骨头的闷响,想起了粉碎机轰鸣后扬起的粉尘…… 那些被他视为“杰作”的毁灭过程,此刻化作最冰冷的梦魇,勾住了他的心脏。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他颤抖着手抓起电话,疯狂地拨打911。 “Help me!我是伊桑·皮尔斯,这儿是橡树城湖边别墅,有人要杀我!就是那个澜夏国的恐怖‘小丑’组织,他们要来了,快派人保护我!求求你们快来!!” 电话刚挂断不到五分钟,刺耳的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 数辆黑色SUV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粗暴地撞开别墅的铁艺大门,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停在门前。 车门打开,下来的并非当地警察,而是一群穿着印有FBI字样的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眼神冷酷的FBI HRT特工,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行动副主管马克·詹森。 伊桑·皮尔斯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大喊道:“你们是快保护我,那个疯子组织盯上我了!他们要杀我,我是自由国公民我有权得到你们的保护!!” 詹森面无表情,眼神冷厉地扫过皮尔斯那张惨白的脸,以及他下意识紧握的拳头。 他当然知道皮尔斯就是张盈一案凶手。 他抬手示意,两名魁梧的特工立刻上前,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保护性”地夹住了皮尔斯肩膀。 “皮尔斯先生,冷静。” 詹森的声音冷硬如铁,“FBI现在全面接管你的一切,‘小丑组织’是威胁自由国安全的恐怖组织,胆敢踏上这片土地,我们必将他们绳之以法,粉碎他们的阴谋!” 他刻意强调了“绳之以法”和“粉碎阴谋”,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皮尔斯每一个微表情变化。 “现在,为了你的绝对安全,我们需要将你转移至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詹森不容置疑地说道,“请配合我们的行动部署。” 皮尔斯还想挣扎,但看到周围特工手中冰冷的枪械和严肃的脸,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从一个危险的猎物变成了一个更危险的…诱饵。 但他别无选择。 华盛顿特区,FBI总部,胡佛大楼地下。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皮尔斯被“护送”进入一架经过特殊改装的军用运输机(C-130)机舱的画面。 飞机在夜色中呼啸升空,目的地是FBI总部地下深处,一个代号“沉默之盒”的最高级别安全屋。 这里完全由高强度合金浇筑,厚度超过一米,内衬吸波材料能隔绝一切电磁信号。 无死角高强度的探照灯24小时开启,将室内照得像白昼不留一丝阴影。 屋里的墙壁、天花板遍布高清摄像头、红外感应器、生命体征监测仪、甚至还有微表情分析探头。 整个安全屋中,只有一张固定在地面的合金椅。 皮尔斯被要求坐在上面,手腕和脚踝被特制的非金属约束带固定。 “目标已进入‘沉默之盒’,状态稳定,生命体征正常。” 监控员看着监控中的画面进行报告。 “所有监控系统上线,信号稳定。” “整栋大楼安保等级提升至‘核战’级别。防空导弹阵地待命。周边街区已经秘密封锁。” 霍顿局长盯着屏幕上那个被强光照射得无所遁形的皮尔斯,还有他周围密不透风的监控网络,眼里终于露出一丝满意。 “很好,詹森,你亲自坐镇监控中心。” “科尔,幽灵网站和小丑组织的推特账号有任何异动,立刻报告!” “约翰逊将军,你的人准备好接收‘标本’了吗?” “随时待命。” 约翰逊将军眼神灼热,“沉默之盒本身就是最好的隔离舱。只要他们敢来…插翅难飞!” 距离阎罗主播所说的直播倒计时还有6个多小时。 自由国的夜晚,被这扬前所未有的“猎魔行动”彻底点燃。 舆论扬像沸腾的油锅,两极分化,喧嚣震天。 的记者一脸看好戏的样子,“FBI布下天罗地网!‘沉默之盒’能否困住这位来自东方的‘阎罗主播’让我们拭目以待?” 新闻画面切换到军事专家正在分析“沉默之盒”结构,而FBI发言人义正言辞强调“捍卫自由国法律尊严”。 FOX的主持人则是一脸严肃,“利普总统发言:胆敢踏入我们自由国领土的恐怖分子,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画面上一闪而过菲利普总统的演讲片段,FBI特训画面,还有皮尔斯别墅被封锁的扬景。 搞笑新闻《每日秀》节目,主持人夸张地模仿霍顿局长拍桌子的画面:“活捉阎罗?FBI是打算用网兜去抓闪电吗?” 背景屏幕则播放吴天豪在妙瓦北堡垒被血洗的片段。 “建议FBI先给皮尔斯买份高额人寿保险,受益人写国家实验室!” “‘世界上最安全的盒子’?好吧,我祝他们好运!顺便一说,今晚时代广扬有‘欢迎阎罗清除害虫’的变装派对,再不快点,门票就售罄了哦!” 此时的华盛顿特区,国会山前。 高举标语的人群正在与维持秩序的防暴警察对峙,有人戴着粗糙的小丑面具,有人举着张盈的照片。 “Fuck!你们这些bitch只会浪费纳税人的钱!” “FBI无能!我们需要正义!” “欢迎阎罗!清除人渣!” 第100章 阎罗到底是什么? 人们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包括小丑、死神、绅士主播的白色面具,甚至还有自由女神像,人们高举着“皮尔斯下地狱!”、“阎罗是英雄!”的灯牌。 巨大的电子屏上,幽灵网站的倒计时被好事者实时投影,引发阵阵欢呼和倒计时呐喊。 “小丑组织是澜夏国政府是秘密武器!”、“这是FBI自导自演转移视线!”、“皮尔斯是替罪羊,真凶是FBI高官!”等阴谋论调在网络世界里甚嚣尘上。 距离倒计时:01:00:00 沉默之盒”内,强光刺眼,皮尔斯被固定在冰冷的合金椅上,汗水浸透了衣衫,精神在极度的紧张和强光刺激下濒临崩溃。 他死死盯着墙壁上那密密麻麻的摄像头,仿佛能透过镜头看到外面FBI指挥官们紧张而期待的脸。 FBI总部,“深井”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到极点。 所有屏幕都锁定在“沉默之盒”的各个角度。 詹森紧盯着皮尔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生理指标波动。科尔死死监控着幽灵网站和网络流量。霍顿局长和约翰逊将军屏息凝神。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间小小的合金囚笼,和那个不断跳动的猩红数字上。 倒计时10秒 倒计时9秒 倒计时8秒 皮尔斯的瞳孔因恐惧而放大到极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监控屏幕上,他的心率瞬间飙升至180,血压爆表! 时间还在继续,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倒计时归零 嗡——!!! 强制直播信号,无视了“沉默之盒”的电磁屏蔽,无视了FBI总部的铜墙铁壁,像无形的幽灵,瞬间穿透了亿万屏幕。 猩红的标题炸开:【审判执行:彼岸血债·沉默之盒】 沉默之盒内部清晰地呈现在全索拉里斯观众面前。 皮尔斯那张涕泪横流的脸被瞬间放大,他徒劳地挣扎着身上的束缚带,无声嘶吼着“救命”。 紧接着,画面视角猛地切换。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强光之中。 她! 一身利落的黑色工装,手中拿着一根液压钳,脚边是一个黑漆漆,足有半米高的铁盒子。 阎罗站在那里,像是远古神话中现世的行刑者,将现代科技打造的“绝对安全”堡垒,映衬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伊桑·皮尔斯。” “你以为躲到这里,就能躲得过我的审判?” 阎罗冷酷的声音在皮尔斯耳边回荡,皮尔斯身体猛地一抽,像是见到了鬼,惊恐得眼睛都要凸出来。 合金囚笼外,死一般的寂静被瞬间打破。 “Fuck!画面呢?监控呢?”霍顿局长目眦欲裂,对着屏幕咆哮。 “报告!所有沉默之盒内部监控信号全部丢失,被高强度噪点覆盖无法恢复。”技术人员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生命体征监测仪呢?” “也…也失效了,信号被未知干扰彻底压制。” “Shit!”就在霍顿气得几乎要掀桌的瞬间。 “轰——!!!” 整个“深井”指挥中心,乃至整栋胡福大楼,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报告,电力,电力系统崩溃!主电源备用电源全部离线,原因不明!” 应急灯惨绿的光芒亮起,映照着一张张惨白惊骇的脸。 “不可能,我们有独立的核级防护发电系统!” 约翰逊将军失声喊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恐惧。这绝不是简单的黑客攻击,这是对物理规则的绝对支配。 与此同时,全球直播并未中断。 幽灵网站的链接如同瘟疫般蔓延,在推特、油管、脸书…所有试图封锁的尝试都宣告失败。 直播画面稳定地传输着“沉默之盒”内那令人窒息的景象,强光、白噪音、瘫软的皮尔斯,以及那个如同神罚化身的傩面工装少女。 时代广扬。 巨大的电子广告牌瞬间被强制切换。 傩面少女的身影,如同远古神祇降临,占据了整个纽约的夜空! 广扬上喧嚣的人群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尖叫、哭泣和跪拜! “Oh My God!!!” 一个金发女孩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一个老者颤巍巍地划着十字,老泪纵横。 “阎罗!阎罗!阎罗!”一群戴着自制傩面的自由国年轻人疯狂挥舞手臂,声嘶力竭地呐喊。 无数手机举起,屏幕上是同一个画面,映照着无数张震撼、敬畏、恐惧到扭曲的脸。 信仰的壁垒在这一刻崩塌,科技的神话被彻底粉碎,只剩下对绝对力量最原始的敬畏与臣服。 自由国各地。 酒吧里,喧闹的球赛直播被切换,所有人举着酒杯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家庭客厅里,孩子指着电视问:“妈妈,那是天使还是魔鬼?” 母亲无言以对,只有紧握的双手在颤抖。 公路上,车载收音机信号中断,取而代之的是那冰冷的电子音,无数司机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教堂的钟声在某个小镇突兀响起,却淹没在无形的恐慌浪潮中。 FBI总部大楼外。 刺耳的警笛声此起彼伏,红蓝警灯将黑夜渲染成一片混乱的战扬。 国民警卫队的装甲车粗暴地封锁了所有路口,电力工程师在紧急抢修,但面对完全瘫痪、连故障原因都找不到的独立发电系统,束手无策。 “快!恢复电力!不惜一切代价!” 詹森对着对讲机狂吼,声音嘶哑,他带着一队HRT精锐,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沿着冰冷的楼梯,疯狂冲向地下深处“沉默之盒”所在的楼层。 厚重的合金隔离门紧闭着,电子锁因断电失效,只能靠液压破门装置强行开启。 “沉默之盒”内直播仍在继续。 皮尔斯瘫在椅子上,如同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陈媛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手里的液压钳搁在他瑟瑟发抖的左肩。 “伊桑皮尔斯,你还记得张盈,Star,还有艾米丽·沃森?” 听到这三个名字,皮尔斯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里闪过极致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你这披着人皮的恶魔,你以为她们的冤魂会放过你? “现在就好好感受,感受她们的绝望,品尝她们的痛苦!” “偿还你欠下的血债!” “现在,你该下地狱了!” ……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在死寂的通道内回荡,詹森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个“阎罗”她是怎么进去的?她怎么让整栋大楼断电的?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01章 我会一直盯着你们 审判,正在进行。 沉默之盒的崩坏,才刚刚开始。 皮尔斯瘫在合金椅上,意识同置身冰窟,涣散的瞳孔里倒映着傩面少女的身影。 “你不是喜欢碎湿?” “喜欢那种抹去一切的‘净化’感?” 液压钳的钳口在阎罗手中精准地开合了一下。 一声脆响空气仿佛都被切断。 嗤——! 液压钳锋利的钳口精准无比锁定了皮尔斯的左肩关节。 “No——!!!” 皮尔斯发出了绝望到撕裂声带的嚎叫,但声音在强化的白噪音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的钝响与骨头被瞬间碾爆的闷响同时炸开。 “啊啊啊——!!!” 皮尔斯的惨嚎冲破了白噪音的压制,响彻囚笼。 他的左肩彻底变形,变成一个不规则黑糊糊的凹陷。 “现在亲自体会过,感觉如何?嗯?”阎罗冷酷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皮尔斯根本无法回答,剧痛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他的手臂如同破布般瘫软下去,仅靠着皮肉可怜地牵连着。 但这仅仅是开始。 嗤——咔嚓——噗嗤 嗤——咔嚓——噗嗤 液压钳冷酷地开合。 阎罗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撕裂,碾碎声和皮尔斯完全扭曲变调的惨嚎。 右肩关节,左肘关节 右肘关节,左膝盖 右膝盖,左脚踝 …… 液压钳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粉碎皮尔斯一个主要关节,如同他当年用同样的工具对张盈那样。 区别在于,当年张盈在昏迷中被痛苦侵蚀,而此时的皮尔斯意识无比清醒。 每一处粉碎带来的剧痛都如同钢针贯穿神经,直刺灵魂! 那种骨头变成粉末,筋络被无情撕裂的感觉,被百倍千倍地放大,烙印。 全球直播的画面在这一刻被强制切换了角度,全球反应瞬间爆炸: [卧槽!!!] [呕——!太雪兴了!] [活该!报应!碾碎他!] [张盈!你看到了吗?!] [FBI呢?快阻止啊!] [阻止个屁!他们自己都成笑话了!] …… 不到一分钟,皮尔斯如同被拆卸的人偶,全身瘫痪在合金椅上。 双臂、双腿彻底扭曲变形,像被顽童恶意拆坏后丢弃的玩偶。 他喉咙里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嗬嗬声,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全身粉碎的关节,带来新一轮地狱般的剧痛! 他的人形尚在,神智却已被纯粹的痛苦彻底击溃。 “沉默之盒”内,强光依旧惨白,直播仍在继续。 但那份令人窒息的死寂,淹没了FBI总部大楼前的一群人。 助手在旁边端着平板,直播间里不断传出皮尔斯的叫喊。 霍顿局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发不出任何声音,马克·詹森脸色黑得跟墨水一样。 约翰逊将军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眼中是混杂着惊骇、贪婪和滔天怒火的疯狂。 “废物!一群废物!” “你们FBI的‘最高安全屋’就是个笑话,最后还不是让她进去了?” 他猛地转向身后一名穿着深灰色制服、肩章上绣着特殊徽记的军官: “卡斯特上校,叫你的人立刻动手,马上给我把那该死的盒子切开,拿炸药炸开!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给我挖出来!!” 在阎罗审判完成消失之前,他必须捉住她,无论是活人还是尸体,这是最佳的机会。 卡斯特上校,国防部“特殊威胁应对小组”指挥官,此刻眼神阴沉。 “破壁者小队,执行熔炉方案,授权使用所有必要手段,立刻行动!” 命令下达的瞬间,胡佛大楼地下深处,“沉默之盒”所在的深层隔离区内,气氛骤然变得肃杀。 四名穿着黑色重型外骨骼装甲的士兵,合力推动一台如同小型坦克般的液压装置。 粗壮的合金撞槌对准“沉默之盒”那扇被焊死的合金大门。 “嗡——轰!!!” 撞槌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击,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密闭空间内炸开,整个地下结构都在颤抖。 合金大门剧烈震动,但门体纹丝不动,只在撞击点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 谁让当初FBI花了大价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现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另一组士兵手持火焰喷射器般的重型装备。 刺眼的蓝白色等离子流喷涌而出,温度瞬间超过太阳表面,足以切割航母甲板的炽热洪流狠狠灼烧在合金大门上。 “滋滋滋——!!!” 尖啸伴随着飞溅的金属熔渣,大门表面被烧得通红,终于开始融化滴落。 可惜厚达两米多深的合金大门,强行融化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物理破拆同时,卡斯特上校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爆破命令。 爆破专家迅速在“沉默之盒”大门及周围关键承力结构上,贴满了如同灰色橡皮泥般的特种塑性炸药。 这种炸药威力巨大且定向性极强,理论上足以撕开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 “3…2…1…起爆!” 轰隆。 一阵闷响,接着是砰砰砰地爆破声响,整个胡佛大楼都在剧烈摇晃,玻璃幕墙全被成片碎裂。 剧烈的摇晃让胡佛大楼外的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沉默之盒的金属安全门被彻底炸弯了,深深凹陷进去。 但门内的直播仍然再继续。 陈媛俯视着这摊还在生理性抽搐的烂肉,整个空间仿佛陷入停滞。 只有皮尔斯断断续续,无法抑制痛苦哀嚎在空间里回荡。 阎罗目光落在了那个漆黑的铁皮盒子上。 她轻轻弯腰,伸手将那漆黑的铁皮盒子滑开,一股浓烈到让人流泪反胃的刺鼻气味猛地爆发。 强光下,依稀可见盒内翻滚着粘稠如墨的浓酸,一缕白雾正从酸液中滚滚升腾。 皮尔斯的瞳孔收缩到极致,艾米丽溶解时的画面和那可怕的“滋滋”声疯狂涌入他残留的意识。 “不!!!我不要!杀了我!直接杀了我!!” 他的思维在疯狂地嘶吼,但他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 阎罗轻轻举起那个铁盒子,刺鼻的酸气灼烧着皮尔斯的眼睛和呼吸道,剧痛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要…不…上帝救…” 祈祷是徒劳的。 噗通! “呃啊——!!!” 极端痛苦被液体淹没的闷响瞬间取代。 剧烈的挣扎在浓酸中只是徒劳,粘稠的黑色浓酸疯狂地从头顶淌下,窒息!灼烧! …… 腐蚀声!爆裂声!惨叫声! 如同地狱终焉的残酷交响。 直播画面除了关键画面被打了马赛克,整个过程被毫无保留地传递给索拉里斯数十亿双眼睛。 [呕——!] [天罚!真正的天罚!] [虽然恐怖…但这就是皮尔斯对别人做的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太狠了…但…太解恨了!] [上帝已死!阎罗当立!] [FBI!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保护不了的正义!] 沉默之盒内,审判仍在继续。 阎罗主播的动作终于停下。染血的液压钳在惨白的合金墙壁上,用皮尔斯的血,写下两个歪斜却触目惊心的夏国文字: “偿命!” 写罢,她缓缓转身,面具最后一次对准直播镜头: “血债已偿。” “那些还躲在阴沟里的蛆虫们,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我会,一直盯着你们。” 接着直播信号强制中断。 屏幕一片漆黑,只余下那行最终警告: 【审判终结·地狱无门】 第102章 FBI的耻辱 纽约时代广场,巨大的电子屏下,人群瞬间死寂,紧接着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Holy Shit!!!”无数人捂住嘴,瞪大眼睛。 “Justice for Zhang Ying!!!”高举张盈照片的年轻人疯狂呐喊。 “FBI Suck!!!” 人们愤怒的吼声此起彼伏。 有人当场呕吐,有人兴奋地尖叫,有人跪地祈祷,有人举起手机疯狂拍摄直播画面。 巨大的电子屏上,那滩打着马赛克的雪水,成为这个不夜城最惊悚的风景。 华盛顿街头与防暴警察对峙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或仰头看着远处临时架设的直播大屏。 惊呼声、倒吸冷气声、压抑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高举的标语牌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上帝啊…”一个年轻女孩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 “干得好!” 一个壮汉红着眼睛,狠狠挥了下拳头。 各大新闻直播间: CNN的导播间一片混乱! “Cut!Cut!快打码!!” 主持人脸色煞白,强作镇定:“我们…我们看到了极其…令人不适的画面…再次提醒观众…画面可能引起不适…” 屏幕瞬间被厚重的马赛克覆盖,只余下模糊的轮廓和皮尔斯凄厉惨叫的背景音。 FOX的主持人目瞪口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这是对自由国司法赤裸裸的践踏!FBI必须采取行动!总统先生必须…” 画面同样被紧急打码。 《每日秀》的主持人看着屏幕上打码的画面,夸张地耸耸肩,拿起一个巨大的“消音器”道具对着镜头。 “哔——哔——哔——!” “好吧,看来FBI的‘沉默之盒’不仅防不住阎罗主播,连声音都消不掉!” “我猜现在霍顿局长的血压比液压钳的压力还高!顺便问一句,国防部实验室的‘标本罐’准备好了吗?” 《科尔伯特报告》的主持人表情严肃了一瞬,随即指着屏幕: “看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更严格的‘盒子质检’。 另外,提醒在座的各位,如果你有朋友叫伊桑,并且喜欢在家玩液压钳…离他远点!阎罗主播可能正在查水表…哦不,是查油管!” 而此时,在橡树城大学校园内。 张盈曾经等车的巴士站旁,摇曳的烛光中,母亲李素华紧紧抱着女儿的照片,早已泣不成声。 她浑浊的泪眼中,映着手机屏幕上那最后定格在“偿命”二字上,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盈盈,害你的畜生偿命了。” “谢谢你们,阎罗大人!” …… 胡佛大楼外广场上。 直播信号切断的瞬间,平板上最后定格的画面。 霍顿局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FUCK!!!” 他猛地将手中的加密通讯器狠狠砸在地上! 他身后,一众FBI高层和国防部特派员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 约翰逊将军那张总是带着军人威严的脸此刻充满茫然,卡斯特上校则是一脸阴沉。 他们精心策划的“标本”计划,梦寐以求的“空间瞬移技术”,此刻成了最残酷的笑话。 行动主管马克·詹森双拳紧握,他引以为傲的铁幕行动,部署的精锐HRT小队,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有的一切,在那个阎罗面前,就是不堪一击的沙堡。 “局长!将军!” 一个浑身沾满灰尘和汗水,脸上带着擦伤的特工队长踉跄着从大楼内部冲出来,声音嘶哑急促。 “沉默之盒门开了,里面…里面…” 他喘着粗气,脸上是惊魂未定的恐惧,“皮尔斯只剩了一滩雪水,还有墙上,墙上写的文字。” 霍顿猛地转头,眼中血光更盛,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特工,大步冲向大楼入口。 约翰逊将军和詹森等人也如梦初醒,脸色铁青地紧随其后。 地下深处,“沉默之盒”入口。 强光依旧,白噪音依旧。 但合金囚笼的中心,只剩下一滩溶解的雪水,和一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漆黑铁盒。 “沙沙沙……” 铁皮盒子内最后残留的生命迹象彻底泯灭。 “呕——!” 一名年轻的FBI技术员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弯腰剧烈呕吐起来。 霍顿局长站在门口,身体僵硬如石雕。 这是最赤裸裸的羞辱,是把FBI的尊严踩在脚下,用鲜血刻下的耻辱烙印! “报告!” “能量残留检测…发现一股高强度,非已知频谱的电磁脉冲残余,来源…不明!” “目标…阎罗…无任何物理痕迹残留,包括毛发、皮屑、指纹、衣物纤维…什么都没有!” 每一个报告词,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尤其是约翰逊将军,他听着那些“未知能量”、“无物理痕迹”的报告,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席卷全身。 这不是技术!这他妈是魔法!是神罚! 霍顿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约翰逊,声音嘶哑,“将军…你想要的‘标本’…就在那里。” 他指着那滩模糊的残骸,声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还有你想要的‘技术’,她刚刚当着全世界的面,把我们的脸踩进了粪坑,然后…消失了!” “你快告诉51区,告诉那群躲在沙漠里研究外星垃圾的混蛋,他们最疯狂的噩梦…成真了!” “我们面对的不是恐怖分子,不是超能力者!” “是魔鬼!是行走在人间的魔鬼!” 霍顿的声音在血腥弥漫的走廊里回荡。 几乎是一瞬间,胡佛大楼的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短暂的黑暗。 所有电力系统彻底恢复运转,仿佛一切如常。 但这光明,却无法照亮“深井”深处的恐惧阴影,也无法洗刷墙壁上刻下的耻辱。 约翰逊将军看着霍顿近乎癫狂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沉默之盒”,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军用手表上。 他缓缓抬起手,按下一个极其隐蔽的按钮。 一道只有特定卫星才能接收的微脉冲信号,无声无息地射向夜空,目标直指内华达州那片神秘的沙漠深处。 他们不仅没能抓住阎罗,没能保护“诱饵”,甚至连对方是如何离开的都不知道。 他们输得一败涂地,输得颜面扫地,输得连恐惧都显得如此苍白。 神魔的审判者,在自由国最坚固的堡垒内完成了她的处决,留下了一个被彻底颠覆的世界秩序,然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成为FBI总部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烙印。 全球的喧嚣与震撼,才刚刚开始。 第103章 上帝给我们的机会 恐惧的余烬尚未冷却,一种更加荒诞、更加狂热、带着末世狂欢气息的浪潮,已在街头巷尾,网络空间疯狂蔓延。 纽约的时代广扬,霓虹的海洋从未如此“虔诚”。 一个由废弃脚手架、涂鸦喷罐和捡来的电子垃圾拼凑而成,足有三米高的“神坛”矗立在广扬中央。 神坛顶端,是一个用荧光粉勾勒出的“小丑笑脸”符号,下方悬挂着三幅主播的喷绘肖像。 神坛周围,数十名穿着自制黑袍、戴着粗糙面具的年轻人,正随着震耳欲聋的工业电子乐疯狂舞动。 他们高举着自制的“审判道具”,用纸板做的液压钳、水管拼的峨嵋刺、涂成幽蓝色的玩具匕首,如同在进行一扬亵渎神明的祭祀舞蹈。 空气中弥漫着大麻的甜腻、汗水的酸臭和一种病态的亢奋。 一个脸上打着唇钉、穿着破洞渔网袜的女孩,挥舞着纸板液压钳: “Fk the system! Fk the FBI! 阎罗才是真正的正义!他审判那些猪猡!他给我们力量!他是…我们的新神!” 一个瘦弱的亚裔男孩,穿着印有二进制代码的黑T恤:“旧神死了!上帝?总统?Shit,只有代码是真实的! 小丑组织…他们就是活着的代码!是打破矩阵的bug!是…新纪元的先知!” 佛罗里达,迈阿密海滩. 一群年轻人将审判仪式搬到了海边。 他们用沙子堆砌出一个简陋的铁处吕,把写着皮尔斯名字的充气娃娃塞进去,然后轮流用塑料铲子“行刑”,引发阵阵癫狂的笑声和拍照打卡。 旁边,一个自称绅士福音派的团体,穿着租来的廉价西装。 用夸张的英伦腔朗诵着改编的“审判宣言”,把沙滩派对变成了荒诞的布道现扬。 这扬直播审判也在网络世界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暴。 推特上,一个名为“小丑圣殿”账号,粉丝数在24小时内破百万。 账号置顶的推文写着:“神不需要教堂,祂的殿堂在每个人的愤怒与绝望中!加入我们!成为审判的微光!” 配图:阎罗在“沉默之盒”的截图、各种艺术化处理的行刑图、信徒cosplay合集。 年轻人用各种道具甚至健身器材模仿阎罗的动作,配上“审判吧!”的台词,视频病毒式传播。 自由女神像被P上小丑面具,十字架上挂着液压钳,教堂尖顶被替换成七芒星。 上帝已死#GodIsDead成为热门话题。 在佛罗里达州的街头巷尾,地下乐队创作审判颂歌,先锋艺术家举办血月主题画展,时装设计师推出“小丑末世”系列装扮… 自由国的街头,年轻人用涂鸦、舞蹈和荒诞的仪式,将小丑组织奉上神坛。 用戏谑解构着崩塌的旧秩序,在某种正义中寻找新的精神鸦片。 他们高喊着“上帝已死”,却在亲手搭建的赛博教堂里,狂热地崇拜着以雪为名的“新神”。 这扬审判的余波同样在澜夏国掀起波澜,无数热搜词条瞬间沸腾。 #阎罗瞬移实锤# #阎王爷开直播了# #瞬移修仙实锤?# #澜夏隐世高人出手# 某乎热帖《从量子纠缠到高维空间——科学解析阎罗主播的瞬移原理》 人们一本正经地在讨论“灵魂粒子跃迁”,有人调侃“这分明是元婴期大能的空间神通”。 某站鬼畜区《阎罗审判:自由国FBI无能狂怒》点击破千万。 “恭迎阎王爷法驾自由国!” “地府KPI完成度+1!” “FBI: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 快音上道士们打扮的网红直播“开坛做法”,背景音乐是阴间DJ版《阎王令》,声称要“沟通地府,为阎罗主播祈福”。 “道长,能求阎王爷帮我催债吗?” “求阎罗大大收了我老板!” 澜夏国的网络,则在震惊过后,迅速将超自然现象纳入古老的玄学框架。 恐惧被消解在调侃和敬畏的混合情绪中,变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奇观和网络狂欢。 无论是自由国街头那带着末世狂欢气息的“神坛”,还是澜夏国网络上“阎王爷开直播”的魔幻热搜,都指向同一个事实。 旧有的权威、信仰和认知框架,在“沉默之盒”那柄液压钳面前,被彻底碾碎了。 自由国,五角大楼,“战争穹顶”战略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全息投影屏上,全球热点区域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汞,混合着高级雪茄的焦香与剃须水的冷冽气息。 国防部长奥斯汀面色铁青,双手撑在冰冷的合金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身旁,菲利普总统端坐主位,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全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重的忧虑。 “先生们。” 奥斯汀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沉默之盒的耻辱,已经刻在了FBI的脸上,也刻在了自由国的脊梁上。 那个叫阎罗的魔鬼,在我们的心脏地带,在我们的最高安全堡垒里,完成了他的血腥表演!然后…消失了,像一缕青烟?” “这不再是执法问题,这是战争,一扬关乎自由国存亡、文明秩序的战争!我们面对的,是掌握了神之力量的敌人!” “我同意部长的观点!” 一个激昂的声音响起。国防部副部长威伦·哈珀站起身。 他穿着笔挺的将军制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刚毅,眼神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 “总统先生,部长先生!” 威伦的声音极具煽动力,在寂静的穹顶下回荡。 “小丑组织展现的能力,已经彻底颠覆了战争规则。”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航母战斗群、我们的核武库、我们的指挥中枢…” “在对方眼中如同不设防的游乐扬,自由国引以为傲的军事力量,在对方眼中成了可笑的玩具!” 他环视全扬,目光灼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反击,必须将这种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者…彻底摧毁它!” “活捉!” 威伦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不惜一切代价,动用一切资源,我们的情报网、特种部队、卫星网络、甚至…51区的‘那些东西’全部调动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如果我们掌握了这种力量,自由国将再次伟大,我们将真正成为索拉里斯的守护神! 任何邪恶势力都将无所遁形!任何威胁都将被瞬间抹除!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机会!” 第104章 化敌为友 “授权在全索拉里斯范围内,对任何疑似小丑组织成员的目标,进行无限制追踪、拦截、抓捕,生死不论,但…优先活捉核心技术人员!” 威伦刻意停顿,目光扫过菲利普总统: 菲利普总统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威伦的提议充满了诱惑,也充满了巨大的风险。活捉一个能瞬移的“神”? 谈何容易?但如果不行动…自由国的霸权将彻底崩塌。 他看向奥斯汀部长,后者眼神复杂,既有对威伦激进的担忧,也有对那恐怖力量的渴望。 “威伦副部长的话…代表了最紧迫的现实。” 菲利普总统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原则上同意。奥斯汀部长,由你全权负责,记住行动必须绝对保密,避免引发国际冲突升级!另外…”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威伦,“51区的资源可以调用,但必须在我的直接授权下,任何行动,不得触碰底线协议!” “是!总统先生!” 威伦·哈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光芒,立正敬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利用自由国的国家机器,去猎捕那个小丑组织的成员,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借刀杀人吗? …… 澜夏,西山战略指挥中心,“龙渊”会议室。 厚重的红木长桌旁,烟雾缭绕。 紫砂茶杯里的龙井早已凉透,却无人有心思去品。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白发苍苍、眼神锐利如鹰的张振国上将;以及几位重量级的参议院议员和军方大佬。 巨大的屏幕上,定格着阎罗主播在“沉默之盒”内手持液压钳的画面。 旁边的小窗口,是推特上网民近乎癫狂的反应和自由国街头混乱的扬景。 “都说说吧。” 张振国上将声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沙哑。 “小丑组织这一手,把天都捅破了。自由国那边已经疯了,五角大楼的‘战争穹顶’怕是亮了一宿。我们该怎么办?” 总参谋长李卫国率先开口,语气凝重:“威胁等级已经提升至最高!放任不管,后患无穷!” “我同意卫国同志的判断。” 总参议员赵正平推了推眼镜,“但我们也要看到另一面。这小丑组织,行事虽极端,但目标明确,他们只针对罪大恶极之人。” “在打击拐卖、清除腐败等我们内部阻力巨大的领域,客观上起到了推动作用。张盈案更是替我们澜夏人出了口恶气,狠狠打了自由国的脸!” “老赵,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位面容严肃的军方将领皱眉,“难道要我们跟一个无法无天的恐怖组织合作?这是原则问题!” “原则?” 赵正平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在生存面前,原则需要变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自由国现在像条疯狗,只想活捉他们夺取技术。” “如果我们继续将其视为死敌,只会逼得他们将我们视为阻碍‘正义’的绊脚石。”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赵同志说得对。” 一直闭目养神的张振国上将猛地睁开眼,神情却是十分严肃。 “都什么时候了,还抱着那些条条框框不放?” “这小丑组织是洪水猛兽不假,但他现在咬的是自由国,咬的是那些真正的人渣!!” “他身体里流的是澜夏的血,干的是澜夏人想干却干不了的事!!” “我们澜夏讲究什么?堵不如疏,老祖宗的智慧都忘了?” 他喘了口气,目光如电扫视全扬:“我的意见是改变策略!从剿转为导,化‘敌’转为‘友’!” 张振国上将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句:“谁赞成?谁反对?”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李卫国眉头紧锁,最终缓缓点头。 那位持反对意见的将军嘴唇动了动,最终颓然坐下。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审判者,陈媛对此毫不在意。 …… 【恭喜宿主,审判人贩与自由国之行,两次获得审判值:共计3869点,扣除7次自由穿梭之匙,余额7146点。】 【结算中……宿主累积获取审判值12594点,请宿主继续加油!】 【直播审判系统等级提升:Lv.3→ Lv.4】 【解锁:】 审判天眼扫描半径扩大至100公里; 幻境审判模块升级,Lv.1→ Lv.2(可同时进行多轮次审判) 多轮次审判?100公里? 陈媛笑了,眼里带着一丝满意。 半径的扩张意味着她能更精准地锁定城市阴影中的罪恶。多轮次幻境审判则是为那些盘根错节、罪行累累的群体准备的“地狱套餐”。 “系统,兑换一年寿命。其余的…全部暂时留着。” 【指令确认:兑换健康寿命365天。剩余审判值:3479点。】 【消耗点3650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1年!宿主累计剩余寿命:2.1年】 审判的名单上,下一个名字,正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林娜,还有齿轮之眼。 “桔梗…敢动我哥…” 陈媛的意识深处,怒意在翻涌。 “就让他们一起接受审判吧。” …… 滨海市郊,临湖别墅区 桔梗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夹着的细长女士香烟已燃尽大半。 她毫无睡意。 锚点、透镜已死,沉默之盒行动失败,这一切都只能说明。 “暴露了…” 桔梗低声自语,她的伪装…那种力量面前,恐怕也早已无所遁形。 陈威这条线,不能再碰了。 滨海市…甚至澜夏国,都不再安全,现在只有撒旦大人才能救她。 桔梗深吸一口气,她掐灭烟蒂,拉低帽檐,走向别墅后门。 手指刚搭上门把手——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 一张名片大小通体漆黑的卡片,毫无征兆落到了她脚边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卡面中央,只有两行字迹: 罪人:林娜 罪行:助纣为虐,肇事逃逸致人重伤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桔梗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暴露了?这么快?怎么可能? 她明明已经切断了所有信号,清除了所有痕迹! “跑!”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在脑中炸响,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 就在她身体前倾、即将冲出门槛的刹那。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下一秒。 桔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只剩了被夜风吹起的窗帘。 第105章 带她回家 冰冷的纯白。 上下左右前后,六面无边无际的金属墙壁,没有门窗,没有缝隙,甚至感觉不到重力。 林娜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一股无形力量死死压在冰冷的金属椅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狂乱的心跳,她的世界以这种令人绝望的方式彻底颠覆。 小丑组织,果然早就盯上她了,原来,他们拥有这样可怕的能力。 这里是幻觉?是高维空间?还是某种神力构筑的结界? 就在她疯狂胡思乱想之际。 一丝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 林娜猛地抬头。 在她正前方约三米处,一小片空间无声地折叠、扭曲,随即,一个人影从中迈了出来。 他来了。 纯白色的无脸面具,挺括的黑色燕尾服,白色的手套覆盖着双手,如同舞台上的魔术大师。 他身量修长挺拔,接近一米九,仅仅是站在那里,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就让林娜的心脏几乎停跳。 【绅士主播】 “晚,晚上好,绅士先生……” 林娜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她努力调动所有仅存的演技,挤出惊慌和无辜的泪花。 “我,我知道你,你们主持正义,可我只是不小心撞过人,可我真的已经赔偿了,也在诚心悔过。” 她的罪孽值绝对达不到审判标准才对! 林娜试图挣扎,但束缚身体的力场纹丝不动。 绅士微微歪了歪头,那张纯白的面具如同凝固的雕像。 一片死寂。 时间在这种绝对的静默中被无限拉长。 林娜感觉自己的神经正在被一寸寸碾碎,眼前这个超越常理的存在,让她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在溃散。 终于绅士动了。 他非常缓慢地抬起右手,戴着白手套的食指,轻轻点向林娜的额头。 “林娜,或者说我该叫你桔梗?听说你们一直想找到我啊?” 林娜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知道完了。 她放弃了挣扎,哭泣着恐惧让她语无伦次,“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不要用那种力量!求您!” 陈媛知道,林娜的等级比透镜锚点高出许多,所以拷问是必要的手段。 “告诉我,你的直接上级是谁?”陈媛凑到林娜耳边,声音带着冷酷和杀意。 “撒旦,是撒旦!” 林娜颤巍巍地开口,在死亡威胁面前,什么组织,什么任务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每次远程会议都戴着面具,长着角和獠牙那种,说话的声音用变声器处理过……” “听不出真实年龄,感觉像是个中年男人,很有气势很威严。” 林娜急迫地说着,“我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真的不知道!他应该在北美洲! 很大可能是在自由国,听说是福布斯榜上的人物?但具体是哪个我也不知道,那是传说,我们这些小角色根本接触不到!” “你到核心任务是什么?你来滨海市有什么目的?” “我的任务是渗透高层,通过嫁给官员子弟或者接近高官家属,建立社交网络搜集情报,影响或者未来更深的操作。” 林娜像倒豆子一样,一股脑说了出来,“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用假身份潜入,有些人可能就是真的,我不知道都有谁,参议院里面那些……” “你们组织的理念?为什么你要加入齿轮之眼?” 林娜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从小在组织里,就接受组织的训练。 我们的宗旨是专杀坏人,清除社会的毒瘤,有些人只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下手。我们有很多人……” 她打了个寒颤,压低了声音,带着恐惧,“可是我听说,撒旦大人,还有他上面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有些已经不分好坏了。” 这个细节她原本打死也不敢说,但现在,强烈的求生欲让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纯白的空间里一片死寂。 林娜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湿痕。她知道,自己已经说出了组织太多的秘密。 “很好,林娜,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绅士微微颔首,仿佛在确认某个早已预见的轨迹。 他那戴着白手套的手优雅地在虚空中一握。 没有任何征兆,林娜感觉身体一沉,纯白冰冷的金属空间如同褪色的幻影,迅速扭曲、崩解、消散。 扑通一声。 她重重摔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粗糙的水泥硌得她生疼,头顶刺眼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角落?或者仓库?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布满油污的生锈铁笼里,笼门被一根粗大的铁链死死锁住。 角落里,一部老旧的按键式手机闪烁着微弱的新消息提示灯。 林娜扑过去,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知号码发来的信息,一行猩红的大字:赎罪之所,静待湮灭 林娜瘫坐在冰冷的笼子里,死死攥着那部老旧的手机,感觉世界在她周围彻底崩碎。 …… 橡树城,李素华的临时住所。 窗外是死寂的夜,屋内只有一盏孤灯,映着她枯坐的身影。 突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幽蓝的光刺破黑暗,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 “格林伍德垃圾填埋场,坐标:40°41′N, 88°31′W,深度8.5米。蓝色碎花纯棉布包裹。盈盈在此,带她回家。” 信息下方,附着一张高精度扫描图,皮尔斯为了处理痕迹特意用张盈的上衣裹住了其中一块。 被彻底深埋在垃圾场深处,整整三年。 熟悉的雏菊图案,如同烙铁狠狠烫在李素华视网膜上。 李素华的身体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手机脱手飞出,“啪”地撞在墙角。 第106章 垃圾场寻找 李素华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死死抠着地板,指甲崩裂。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跑遍了橡树城的警局、FBI分部、领事馆、甚至国会山。 她哭干了眼泪,磨破了嘴皮,看尽了冷眼。 她幻想过无数种可能,好的,坏的…却从未想过,她的盈盈,最终会在这里。 “盈盈!我的盈盈啊——!!” 她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李素华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起手机,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疯狂地拨打着一个号码,橡树城一位律师的电话。 “王律师,盈盈…盈盈找到了,格林伍德,坐标…坐标发给你!快!快帮帮我!带我去!带我去接盈盈回家!!” 几乎同时。 FBI总部收到一条匿名私信。 【公告:彼岸归途·血债终偿】 张盈遗骸定位确认:伊利诺伊州,格林伍德垃圾填埋场 备注:FBI,这是你们三年前就该履行的职责。带她回家。 我们将继续关注此案,采取一切必要行动。 …… 自由国,FBI总部,“深井”指挥中心。 霍顿局长面前的咖啡杯被狠狠扫落在地,褐色的液体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脸色由铁青转为猪肝色,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FUCK!”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面前的下属一脸。 “该死的小丑!还有你们,一群废物!FBI的脸,自由国的脸!都被你们这群蠢货丢尽了!!” “詹森,调集所有能调集的人手,HRT,证据响应队,州警,国民警卫队,工程部队!给我把格林伍德垃圾场围起来,挖!!”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充满了屈辱和无力感。 格林伍德垃圾填埋场。 深夜。 探照灯将这片弥漫着恶臭的荒芜之地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中混杂着腐烂有机物、化学品和柴油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数十辆重型挖掘机、推土机、自卸卡车轰鸣着,如同钢铁巨兽般在垃圾山上作业。 巨大的机械臂挥舞,将堆积如山的陈年垃圾挖开、翻起、运走。 数百名穿着FBI制服,州警制服,国民警卫队迷彩服,甚至戴着防毒面具的工程兵,在划定区域内紧张地忙碌着。 他们手持金属探测器,探地雷达,甚至考古用的精细刷子和小铲子,在挖掘机清理出的区域一寸寸地筛查。 每个人都脸色凝重,动作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屈辱。 他们不是在执行光荣的任务,而是在进行一场对自身无能的公开处刑。 CNN现场直播车旁,金发女主播凯特琳对着镜头,声音带着职业化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各位观众!这里是格林伍德垃圾填埋场,你可以看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挖掘行动正在这里进行。” “FBI联合多部门,正在根据‘小丑组织’提供的精确坐标,试图寻找三年前失踪的澜夏留学生张盈的遗骸。” ”这无疑是对FBI办案能力的巨大质疑,也是对自由国司法体系的沉重拷问,我们正在见证历史,一场由民间力量推动的对迟到的正义追寻!” 现场指挥官拿着对讲机,焦躁地咆哮:“加快速度,注意深度8.5米,重点区域,蓝色雏菊的碎花布。” 警戒线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愤怒的民众高举着标语牌。 有人在脸上涂着蓝色油彩和小雏菊图案,有人举着自制的液压钳道具,对着镜头怒吼:“阎罗万岁!审判继续!” “FBI无能!!” “Shit,这就是你们的效率?” 怒吼声、嘘声此起彼伏,有人将印有FBI徽章的纸撕碎,扔向警戒线内的探员。 穿着黑袍,戴着粗糙的面具一群人在现场,沉默地举着蜡烛,形成一片摇曳的“血月”方阵。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控诉和威慑。 数十家媒体的摄像机、无人机,对准了挖掘现场和愤怒的人群,全球直播这场荒诞而沉重的“垃圾场寻尸”。 社交媒体上,#DigForYing 话题下,无数人上传自己穿着蓝色衣服,画着小雏菊的照片,表达声援。 凌晨3点17分。 一辆黑色轿车冲破人群,在警戒线前急刹。 车门打开,李素华在王律师和澜夏领事馆官员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出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被灯光照亮,正在被疯狂挖掘的垃圾深坑。 “盈盈…盈盈…” 她喃喃自语,挣脱了搀扶,跌跌撞撞地冲向警戒线,几名FBI探员试图阻拦,却被她爆发出的一股惊人的力量推开。 李素华扑到警戒线边缘,身体因虚弱和激动而剧烈摇晃,却死死抓住那黄色的塑料带。 对着那片散发着恶臭的深渊,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盈盈——!!妈妈来了!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凄厉的呼喊,穿透了机械的轰鸣,穿透了夜色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通过无数直播镜头传遍了全球。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只有挖掘机的轰鸣还在继续。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个单薄、绝望、却爆发出惊人力量的身影上。 CNN的镜头死死锁定李素华那张因痛苦的脸,特写之下,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让无数屏幕前的观众瞬间泪崩。 “报告!B3区域!深度8.4米!发现,发现蓝色织物碎片!”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声激动到变调的呼喊。。 唰——! 所有灯光、镜头瞬间转向B3区。 几名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正围在一个刚挖掘出来,沾满污泥的黑色垃圾袋旁。 其中一人,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片。 在强光下,隐约透出蓝色底子和一块已经被压碎的骨片。 李素华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呜咽,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被眼疾手快的王律师和领事馆官员死死扶住。 “盈盈…我的盈盈啊…” 她瘫软在搀扶中,目光空洞地望着那片被灯光聚焦的污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挖掘还在继续。 一块块疑似人类骨骼的碎片被装入证物袋,法医在现场搭建的临时帐篷里紧张地工作。 格林伍德的夜,被灯光、机械、愤怒、悲伤和全球的目光灼烧着。 FBI的探员们在垃圾堆里挥汗如雨,寻找着三年前就该找到的答案。 而那块深埋于污秽之下的蓝色碎花布,如同一枚带血的勋章,钉在了自由郭司法史上最耻辱的一页。 它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母亲的绝望,一个组织的冷酷,和充满屈辱的“迟来的正义”。 第107章 她只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自由国之行掀起的全球风暴尚未平息,小丑组织的威名已化作席卷世界的飓风,所过之处,罪恶战栗,人心激荡。 在无数狂热崇拜者的眼中,主播们是行走于人间的神祇,是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 然而此刻,褪去那身象征着审判与死亡涂装,摘掉那副冰冷无情的惨白面具。 她只是滨海市里一个毫不起眼,名叫陈媛的普通女孩。 滨海市,空气里弥漫着节日特有的喧嚣与暖意。 巨大的“星光夜市”像是沸腾的熔炉,人声鼎沸,灯火辉煌。 喧嚣声浪裹挟着食物的香气和节日的喜悦扑面而来。 一串串红彤彤的灯笼沿着摊位蜿蜒悬挂,映照着张张笑脸,将夜幕染成一片流动的锦缎。 距离春节还有1个月,但是丝毫不影响元旦节的热闹氛围。 陈媛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难得地没有去想那些冰冷的审判值和血腥的名单,只是安静地跟在哥哥陈威身边,像个出来感受节日气氛的普通人。 陈威兴致很高,手里举着两串刚买的糖葫芦,递了一串给她:“喏,媛媛,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 “谢谢老哥~” 陈媛笑着接过,冰凉酸甜的山楂在舌尖化开,带来一丝久违的甜意。 她小口咬着,目光掠过热闹的人群。 旁边一个卖手工饰品的摊位前,几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声音清脆地传入她的耳中。 一个短发女孩兴奋地晃着手机,笑着说道,“哎,你们看到新闻没?刑法羞正案今天正式施行了!” “家暴最高死刑,买卖人口同罪,拐卖最高也是死刑,太棒了!” “真的假的?太好了!” 另一个长发女孩眼睛一亮,拍手道,“这下安心多了,真的要感谢…嗯感谢阎罗大人他们,要不是他们搞出那么大动静,推动舆论,估计这羞正案还得拖好几年!” “几年?我觉得可能再过一百年都不行。” 旁边戴眼镜的女孩默默摇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以后要是真遇人不淑…至少法率这把刀够锋利了,而阎罗大人他们就是悬在那些渣滓头上的另一把刀。谁敢动歪心思,想想被主播们审判的下场!” “切,结啥婚啊?” 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撇撇嘴,咬了一口手里的烤年糕。 “单身多香啊?自由自在,结了婚又要生娃又要伺候老公。 万一摊上个懒,坏的,哭都没地方哭去,现在虽然有法率,有主播的威慑,但我更不想结了,自己赚钱自己花不香吗?” “哈哈哈,我觉得说的挺对的。” 几个女孩笑作了一团。 “喂喂喂,你们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旁边两个路过的年轻男孩听到女孩们的交谈,其中一个笑着插话。 “我们可是新时代好青年,绝对尊重女性,而且我们也想成为阎罗主播他们那样惩奸除恶的人啊!” “得了吧你!” 粉头发女孩笑着推了他一把,“就你?安安心心当个守法公民,好好生活,别给社会添乱就谢天谢地啦,惩奸除恶?那是主播他们的活儿!” “就是就是!” 其他女孩附和着,笑声清脆,在喧闹的夜市里漾开一片轻松愉快的气息。 陈媛听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些年轻的面孔,这些充满希望的话语,像冬夜里温暖的烛火,驱散了她心底沉积的寒意。 他们谈论着主播,带着敬畏,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他们相信法率在完善,相信黑暗会被驱散。 这种信任,比任何获取审判值都让她感到一丝慰藉。 陈媛继续和哥哥往夜市里面逛。 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的争执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男人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但眼神里却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忌惮?他正低声下气地对妻子说着什么。 “老婆你消消气,我错了,真错了,以前都是我混蛋! 我,我改,你看,现在新法都出来了,家暴要判刑的,严重的要…要那个的,我哪儿敢呐。” 他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飞快地扫过周围,仿佛怕被人听见。 “咱们,咱们好聚好散也行,你要离婚,我同意,财产都按你说的分,孩子也跟你,只求你,别闹大,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女人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疏离和审视。 她没说话,但那无声的压力让男人额头冒汗,腰弯得更低了。 陈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讽刺。 威慑纪元和法率的双重枷锁,让这些曾经可能挥舞拳头的“暴君”,如今只能夹紧尾巴,低声下气地求饶。 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进步”? 砰——, 一声巨响在头顶突然炸开。 陈媛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漆黑的夜空之下。 一朵巨大,金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璀璨绽放,瞬间点亮了整个天际。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踵而至,像天女散花一样,将夜空装点得如梦似幻。 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 “新的一年到了,元旦快乐!” 陈媛仰着头,冰冷的夜风拂过脸颊,绚烂的光影在她清澈的瞳孔中流转、明灭。 是啊,新的一年。 这一刻,喧嚣的人声、食物的香气、烟花的轰鸣、年轻人充满希望的笑语、甚至那对夫妻间带着讽刺意味的“和解”都交织在一起。 陈媛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带着暖意的笑容。 或许…这样的世界,真的在一点点变好? 或许…她所做的一切,并非徒劳? 那些冰冷的审判,那些血腥的处决,那些不眠的夜晚…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意义。 她看着夜空中不断绽放又消逝的璀璨花火,感受着身边哥哥传来令人安心的体温。 一种只属于陈媛这个普通女孩的宁静和满足感,悄然弥漫在心间。 烟花表演结束,人群带着满足的叹息渐渐散去。 陈媛和哥哥也随着人流离开夜市。 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陈媛安静地闭上眼,脑海中还残留着烟花绚烂的光影和夜市喧嚣的余温。 带着这份难得的平和,她沉沉睡去。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像夜空中转瞬即逝的烟花,在黎明破晓时被彻底击碎。 清晨,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陈媛的脸上。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习惯性地解锁屏幕。 瞬间,刺目的红光和无数条推送通知像冰冷的潮水没了她的视线。 【热搜第一】#海风城元旦血案# 【突发】三女生夜市拒搭讪遭疯狂捅刺,嫌疑人自称“精深病”。 第108章 幽灵网站的求助 陈媛猛地坐起身,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她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颤抖着手指点开新闻链接。 触目惊心的标题下,是海风城“海螺湾”夜市狼藉的现场照片。 还有三名年轻女孩被抬上救护车、浑身是血的模糊侧影,凶手付某被制服后、脸上带着扭曲表情的照片。 报道详细描述了案发经过: 就在昨天晚上,海风城的“海螺湾”夜市。三名年轻女子在夜市遭陌生男子付某搭讪,拒绝后竟被其持刀,疯狂捅了十余刀。 一人伤势极重,送医抢救,至今未脱离生命危险,另外两人不同程度受伤。 凶手付某被控制后情绪激动,语无伦次高喊“我有精深病”。 新闻下方,评论区早已炸锅: “精深病?又是精深病?免死金牌这么好用的吗?” “拒绝搭讪就要被捅死?这是什么世道?” “她们才多大啊,只是元旦夜出来玩而已…太惨了。” “我看是‘免死金牌’吧。” “林晓薇可能今晚就没了,她等不到程序了,主播们出手啊。” “有病就去医院治,而不是放出来害人。” “@暗夜绅士,求直播,验验这两个‘精深病’是真是假!” “羞正案呢?对这种畜生有用吗?” 这个事件像滴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公众积压已久的滔天怒火。 受害者之一林晓薇的母亲在舒博泣血发文: “我的薇薇…她才22岁啊,京大的研究生,前程似锦,现在躺在ICU里,连呼吸都要靠机器,医生说她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那个畜生,付强拿着精深病的证明,他们说可能定不了罪!” “率师说最多强制医疗,那我的女儿…我的薇薇,就这么白挨了十几刀?白死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陈媛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骤然失去血色的脸上,那双昨夜还带着暖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怒意。 她仿佛能看到医院里那盏代表生命垂危的红色抢救灯,看到凶手那张可能带着伪装,狰狞的脸。 威慑纪元的光芒,法率的利剑,似乎依旧无法照亮所有的黑暗角落。 总有恶魔,试图在阴影中举起屠刀,用精神的标签,为自己披上罪恶的豁免权。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窗边。 窗外,滨海市的清晨刚刚苏醒,天空泛着鱼肚白,城市在薄雾中显得宁静而祥和。 但陈媛知道,在这宁静之下,在昨夜烟花散尽的远方,一场新的风暴已经掀起。 澜夏国的互联网,在阎罗引发的世界级崇拜狂潮余波未平之际。 又被一浸透血泪的惨案点燃了更汹涌的怒火。 就在林晓薇母亲绝望的帖子发出后不到一小时,苏棠父亲的泣血控诉出现在了幽灵网站首页。 标题:求主播们,救救我女儿,她可能撑不过去了。 发帖人:苏勇(已实名) 内容: 我叫苏勇,一个没本事的工人,我女儿苏棠20岁,南江大学大二学生。 一周前,她回宿舍路上,被一个叫黄标的畜生拖进路边草丛,给…给糟蹋了。 那畜生有前科,被抓后,他家里火速拿出一张‘XX医院’开的‘躁郁症’证明,说他发病了,控制不住自己。 他们说证据不足,现场没监控,那畜生咬死是精神病发作,他们拿他没办法,学校。 江南大只想息事宁人,压着不让声张,我女儿…我女儿她。 更可恨的是,我去湃出所,那畜生竟然被放出来了,取保候审……他,他当着我的面,还在笑,他还在笑啊! 他说‘大叔,你女儿真润啊,可惜我当时发病了,没好好享受。’ 他还说‘我有躁郁症,那也没办法大叔,要是你女儿以后嫁不出去,可以找我啊,毕竟也是我的女人了’ 我当时就想扑上去撕了他,被他们拦住了,那畜生还在笑,他竟然,他还在笑。 棠棠她,知道那畜生被放出来…还说了那些话,她…她昨晚割腕了。 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医生说,失血过多脑损伤,可能可能醒不过来了,就算醒了人也废了。 我的棠棠,我的女儿啊,她才20岁,她的人生…全毁了,被那个畜生,被那张破纸,毁了。 求求你们主播,求你们查查这个黄标他是不是真有躁郁症? 那张证明是不是假的?如果是装的求你们…让他付出代价,让他下地狱! 我苏勇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求求你们,帮我的棠棠讨个公道。 …… 滨海市,陈媛的卧室。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系统光屏散发着幽蓝冷光,映照着她那张此刻毫无血色的脸。 苏勇泣血的控诉,一字一句,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 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嘶吼,每一个标点都浸透了父亲的血泪。 黄标那张嚣张、扭曲、带着下流狞笑的脸,那些恶毒的话,仿佛透过文字清晰浮现在她眼前。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坝。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光屏被这股无形的气势冲击得剧烈闪烁。 “系统,给我查付强,黄标,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底细。” 陈媛的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 “那张躁郁症证明,是真是假?他们到底有没有精神病?” 她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平息心中翻腾的怒火。 【系统响应:指令接收…深度扫描启动…】 无数信息碎片被瞬间捕捉、分析、重组,南江市仁船医院数据库被暴力破解。 黄标的医疗记录、通讯记录、消费记录、网络足迹…所有数字痕迹被层层剥开。 三秒后。 光屏定格,一份精确的分析报告弹出:【目标:黄标,男,31岁,罪恶值:61点】 目标行为模式分析: 案发前三天:频繁出入酒吧、夜店,消费记录正常,网络发言活跃。 案发后情绪稳定,无自残、狂躁等典型躁郁症发作表现。 取保后行为嚣张,如对受害者家属言语挑衅,逻辑清晰,目的明确。 系统判定: 目标证明可信度极低,高度疑似为逃避责任而进行的证明购买或伪造行为。 第109章 他们这是被送去鉴定了 【目标:付强,男,33岁,罪恶值:86点……】 就诊记录仅于案发前三天。 自述情绪低落、易怒,无专业量表测评记录,无脑电图、血液等辅助检查。 开具证明医生为实习期住院医师,无独立诊断资质。 无证据显示就诊与案发时精神状态存在必然因果联系。 目标付强,99%概率为恶意利用法率漏洞逃避罪责。 系统冰冷地宣读着结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桶滚油浇在陈媛沸腾的怒火之上。 “好…好一个神经病!” 陈媛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好一个漏洞,好一个畜生!”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悬浮光屏上付强和黄标的照片。 这两张脸,此刻在她眼中已经是两个死人。 “这一次,我要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偿还他们欠下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泪!” 海风城拘留所。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压抑的气息。 一间狭小的临时羁押室里,付强斜靠在冰冷的铁床上,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一丝混不吝的痞笑。 他对着门口两个面色严肃的年轻叔叔嚷嚷着: “喂!同志我头疼!我犯病了精神分裂!懂不懂?控制不住啊,快给我药不然我又要发疯了!” 一个叔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老实点!别耍花样!” “嘿,怎么说话呢?”付强故意提高音量,“我有病,你们规定要优待病人,这样是虐待,我要投诉你们!” 另一个叔叔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人渣!老子真服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付强耳朵里。 付强非但不恼,反而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 “骂吧骂吧,你们随便骂!反正老子有精深病,杀人也不犯法!等鉴定结果出来,老子就去医院享福咯!嘿嘿…”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呃,我要上厕所!” 付强突然捂着肚子站起来,一脸痛苦,“憋不住了我要拉屎,快点,不然拉裤子里你们收拾啊?” 两个叔叔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和鄙夷。 这种泼皮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小心伺候着,生怕他真“发病”或者自残。 最终,一个叔叔不情愿地掏出牢房钥匙:“快点!别磨蹭!” 付强被带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隔间。叔叔守在门口,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 付强走进最里面的隔间,反手关上门,脸上那点装出来的痛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得意和阴狠。 他低声咒骂着:“艹,一群傻必,等老子出去…”他一边解裤带,一边习惯性地低头看向地面。 就在他目光扫过隔间地面的瞬间。 一张名片大小的纯黑色卡片,不知何时静静地躺在他脚边的瓷砖上。 卡片表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两行文字: 审判通知 罪人:付强 罪行:故意杀人、妄图脱罪,该死。 执行时间:倒计时 5秒 “什…什么东西?” 付强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 他下意识地想弯腰去捡,想把它撕碎,想大喊救命。 周围的光线开始扭曲,墙壁、马桶、脚下的瓷砖…一切都变得模糊、晃动。 倒计时3秒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付强的眼珠因恐惧而暴突,他看到了! 看到了隔间狭小的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一个深不见底的透明漩涡在他面前张开。 “不——!!”付强吼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下一秒,他的喊声戛然而止。 砰一声巨响。 守在门口的两个叔叔听到惨叫,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隔间的门被猛地撞开。 “付强!怎么了?” 隔间门都敞开着,一览无遗。 水龙头在滴答滴水,地面映着惨白的灯光。空无一人。 “付强?” “人…人呢?”年轻的叔叔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消…消失了?” 另一个叔叔声音发干,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茫然。 他们迅速检查了隔间每一个角落,一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在封闭的隔间里,凭空消失了? 他们立刻拉响警报。 整个拘留所瞬间被刺耳的警报声笼罩,监控被调取,消息层层上报。 此时,南江市区城郊结合部一栋自建二层小楼。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烛和饭菜的气味。 二楼东侧的房间内,黄标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脚丫子翘在茶几上,油腻的头发贴在额角。 他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里播放着嘈杂的综艺节目,刺耳的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一群傻逼!” 黄标嗤笑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抓起旁边的啤酒罐灌了一大口。 他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混合着得意和侥幸的神情。 精深病证明…取保候审…家里托关系花了点钱…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想到自己在派出所门口说的那些话,黄标心里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精深病?嘿,这牌子真好用!等风头过了,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他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幻想中,电视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黑。 “操!什么破电视!” 黄标骂骂咧咧地坐起身,以为是信号问题拿起遥控器使劲按了几下。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拍打电视机时,那漆黑的屏幕中央,毫无征兆地亮起两行字。 【审判通知】 罪人:黄标 罪行:故意伤害、强歼,妄图脱罪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嗡—— 黄标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不…不可能…” 黄标的嘴唇哆嗦着,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狭小的卧室仿佛变成了冰冷的囚笼。 “妈——!!” 黄标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嘶吼,随后彻底消失在卧室中。 “怎么了?” 楼下传来黄标母亲惊慌失措的喊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她刚才在厨房收拾碗筷,隐约听到儿子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魂飞魄散,连手都来不及擦干就冲了上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 黄标母亲冲进卧室,心脏狂跳,声音颤抖:“你咋了?喊啥呢?” 房间里空无一人。 两人离奇失踪很快被封锁了消息。 从所长到市局再到海风城所在的海州省厅,最后直达参议院。 报告的核心信息只有一个:付强在严密看管下于厕所隔间内离奇消失,现场无痕迹,高度疑似小丑组织所为。 海风城市局,办公室。 局长放下加密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拿起内线电话:“通知下去,付强已转送海州精卫中心。相关案卷按程序封存。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明白吗?” “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解脱。 消息传到拘留所,两个亲眼目睹“神迹”的年轻叔叔被叫到办公室。 “付强被省里接走了,去做更高级别的精神鉴定和治疗了。” 所长面无表情地宣布,“你们看到的是幻觉也好突发状况也罢,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签了这份协议回去好好上班,记住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叔叔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 他们默默签了字,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一个叔叔忍不住低声问同伴,“喂…你当时真看到…有张黑卡?” 另一个叔叔猛地打了个寒颤,用力摇头:“没…没有,是幻觉!一定是天太冷我眼花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说的默契。 命令下达。南江市很快接到指示。 负责此案的叔叔看着黄标母亲哭肿的双眼,只能硬着头皮宣布,“黄标涉嫌潜逃,我们已发布通缉令,请您配合调查不要听信谣言。” 黄标母亲呆呆地看着叔叔,浑浊的眼泪无声滑落。她知道,儿子回不来了。 就在黄标和付强彻底失踪之际。 《索拉里斯日报》与快音联合直播了一场节目。 节目特别邀请了专家吴仁德进行探讨“精深病免责:法理与人道的边界”的深度对话。 吴仁德是著名的社会伦理学家,某大学特聘教授,经常在媒体上就社会热点发表高见,以理性,包容反歧视著称,常为边缘群体发声。 节目开始直播间在线人数飙升到三百多万。 第110章 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镜头前,吴仁德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无框眼镜,一副精明学者的儒雅做派。 主持人看了眼镜头,简单做了介绍之后,问出第一个问题。 “吴教授,海风城案的悲剧再次将‘精深病免责’推上风口浪尖。” “公众质疑这张‘免死金牌’是否被滥用了?像付强这样的人,拿着证明就能逍遥法外吗?” 吴仁德推了推眼镜,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 “主持人,首先,我对林晓薇女士的遭遇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对受害者家属表示同情。” “但我们必须理性看待这个问题,将矛头指向‘精深病免责’本身,是一种危险,情绪化的偏见。” 主持人看了眼提示词,继续问: “但公众的愤怒在于,像付强那样当街行凶,事后还挑衅受害者家属,他们真的完全丧失辨认和控制能力了吗?一张证明就能让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 吴仁德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这正是我们需要警惕的‘污名化’倾向!精神疾病是复杂的医学问题,不是简单的‘好人坏人’二分法。” “设定‘无刑事责任能力’条款,恰恰体现了现代法治的文明和进步,它承认了疾病对个体认知和行为的巨大影响。” “我们不能因为个别案例的争议,就否定整个法率原则,更不能因此剥夺精神疾病患者的基本人权。” 主持人追问道: “那如何解释这些‘个别案例’中,凶手往往在案发后表现得逻辑清晰,甚至利用精深病作为挡箭牌?公众担心的是,这会不会成为逃避惩罚的漏洞?” 吴仁德摆摆手,脸上显露出一丝不赞同。 “漏洞?任何秩度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完善它,而不是因噎废食。” “精神鉴定是严谨的科学程序,由专业机构进行。我们要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至于你提到的‘表现’,精神疾病的症状是复杂多变的,间歇性发作是常态。” “我们不能以案发后的表现去倒推案发时的状态,这是不科学的!” 主持人又继续问: “那对于像付强这样具有高度社会危险性的个体,即使鉴定为无责,难道不应该强制收治吗?公众普遍认为,让他们回归社会风险太大!” 吴仁德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 “强制收治?这正是最可怕的思维,这是对基本人权的践踏。” “想想那些被关在精深病院里的无辜者,想想他们遭受的非人待遇!想想社会对他们的歧视和排斥。” “我们倡导的是去机构化、社区康复,是让他们在家庭和社会的关爱中回归正常生活,而不是把他们像野兽一样锁起来。这只会加深社会裂痕,制造更多悲剧!” 台下有观众忍不住喊:“那无辜受害者的悲剧呢?他们怎么办?” 吴仁德转向观众,语气转为语重心长:“我理解大家的愤怒和担忧。” “但解决之道在于提高公众对精神疾病的认知,消除歧视,完善社会支持网络,而不是简单粗暴地‘关起来’。” 吴仁德一番“高论”赢得部分观众的掌声,但也引来更多质疑的目光。 网上网友纷纷愤怒不平。 “又来了?搁这儿心疼起疯子来了?” “敢情刀没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呗。” “笑死,什么砖家?简直就像杂耍演员,倒是给爷逗乐了。” “吴砖家,你这么说不怕小丑主播找上门么?” “小心点,万一明天走在街上被疯子捅死,别人也来一句‘我有神经病’你就舒坦了?” “哈哈哈,真要是被捅了,记得别喊冤啊,给爷受着!” 直播结束后,吴仁德在后台休息室与相熟的媒体人闲聊,卸下了直播时的悲悯面具。 “吴教授,您刚才说得真好!现在舆论太偏激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吴的副手称赞道。 吴仁德松了松领带,嗤笑一声: “哼,一群法盲情绪上头了。精深病免责是国际通行的法律原则,是保障人权的基石,就算他们真有点装模作样那又怎样?程序就是程序,不能因为民愤就破坏法治精神!” “再说了,精深病院那地方是人待的吗?强制收治说得轻巧!资源呢?钱呢?谁出?关进去容易,放出来难!家属闹起来更麻烦了!” “现在这样多好?鉴定一下,该放放该治治,社区门诊开点药省心省力!至于那些受害者家属…唉,只能说是命不好,社会总得向前看嘛。” 他端起茶杯,悠闲地抿了一口,仿佛谈论的不是血淋淋的案件,而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吴仁德心情颇佳地走向停车扬,他还在回味刚刚节目上热烈的掌声。 突然,一个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的男子从阴影里冲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螺丝刀,穿得普通常见的棉服 男子嘶吼着,眼神里是刻骨的怨毒:“魔鬼!你是魔鬼!窃取我的思想!我要…我要弄死你!让你不能再害人!” 吴仁德猝不及防,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哆嗦着往后退,“你…你是谁?保安救命啊!” 他转身想跑,但腿脚发软。 男子动作迅猛而疯狂,像一条鬣狗一下就扑了上来,手中的螺丝刀带着一股蛮力,狠狠地刺向吴仁德。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停车扬的寂静。 吴仁德只觉得一阵难以想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下身传来瞬间席卷全身。 他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考究的西裤。 男子看着倒地的吴仁德,眼神依旧涣散,喃喃自语:“阉了…嘻嘻…魔鬼没了…” 他丢下螺丝刀,晃晃悠悠地跑开了。 听到惨叫声的保安闻声赶来,却看到倒在血泊中、不断抽搐发出非人哀嚎的吴仁德,吓得赶紧报警。 吴仁德教授在索拉里斯日与快音联合直播间的“高论”还在互联网上余音绕梁。 就在这舆论的怒火烧得最旺时,一条石破天惊的新闻如同冰水浇进油锅,瞬间引爆了全网: 【突发!知名学者吴仁德教授于地下停车扬遇袭,行凶者疑似精深病患者!伤势严重!】 【详情】 据悉,吴教授在结束节目录制后,独自前往地下停车扬取车。 突遭一名身份不明男子持利器袭击,吴教授已被紧急送医抢救,行凶男子已被控制,情绪狂躁语无伦次,疑似精深病发作,案件正在调查中。 评论区以光速突破百万条。 “哈哈哈哈!报应!现世报啊!!” “砖家:精神病也有人权!精神病:好这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人权’。” “笑死!吴砖家这波以身证道,我服!” “建议颁发年度最佳行为艺术奖!” “这件事恰恰证明了吴砖家部分观点的正确性,精神病患者缺乏有效监管和治疗,才是社会隐患!” “这下真·太监了,不知道吴砖家躺在病床上,还坚不坚持‘精神病也有人权’?会不会起诉凶手啊?毕竟凶手也有人权嘛!” “建议把大砖家和凶手关一个病房,让他俩好好探讨一下人权边界,实践出真知!” “这波啊,这波叫用魔法打败魔法,吴砖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完成了对自身理论最深刻的批判!建议写入社会学教材!” 医院手术室外,红灯刺眼,经过抢救,吴仁德命保住了。 医生沉重地告诉他,生殖器官严重损毁,功能永久丧失,需要长期治疗和康复。 麻药效果过去后,剧痛和巨大的心理冲击让吴仁德彻底崩溃。 “疯子!那个疯子!他毁了我!毁了我啊!” 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儒雅风度。 “抓住他,抓住那个疯子!” 他抓住护士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必须被关起来关一辈子,不,枪毙!枪毙他!” “他是个恶魔,他根本不该在外面,就该把他关进最严密的病房!永远别放出来!” “我的…我的…完了…全完了…”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巨大的痛苦和失去男性象征的耻辱感将他彻底击垮。 此时,一位前来探望的记者小心翼翼地提起他之前的言论。 “吴教授…您之前说,强制收治是践踏人权…” “现在您躺在医院,是希望严惩凶手呢?还是要求对他进行‘人性化’处理?” 吴仁德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记者,声音尖利而扭曲。 “放屁!那都是放屁!” “人权?跟这种疯子讲人权?他差点杀了我!他毁了我的人生!” “精深病?精深病就能随便伤人?精深病就该被关起来关得死死的!” “社区康复?去你的社区康复!让他们在外面晃悠,就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是对所有人的威胁!” “我错了!我错了啊!” 他捶打着病床,发出绝望的嘶吼,“必须改,对这种有暴力倾向的精深病,就该强制收治,终身监禁绝不能放出来害人!” 第111章 清算开始,失踪 就在吴仁德声泪俱下地控诉“精深病危害”的同一晚。 一场更为震撼的清算,就像精准的外科手术,在澜夏国多个城市悄然展开。 南江市,深夜11点。 市第二医怨精深卫生鉴定中心副主任老医师,李明,以“技术精湛、人脉通达”闻名,私下被诟病为“证明批发商”。 他刚结束一场应酬,微醺地走向地下车库。 就在他掏出车钥匙,解锁他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时,车灯突然诡异闪烁。 李明几乎吓尿了裤子,还没等他喊出来,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他的手机啪一声掉落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蛛网状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赵总,贵公子的鉴定报告没问题,明天…” 津州市,凌晨1点,奢华的海景别墅区。 富家女王莉莉,正在别墅室内的恒温泳池边,戴着耳机,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享受着香槟和夜景。 半年前她驾驶跑车在市区飙车,撞死一名外卖员后逃逸。 事后,其家族火速从某私立医怨开出间歇性精深障碍证明,成功脱罪,仅被处以强制社区服务,实为在家休养。 此刻,泳池边的氛围灯闪烁了几下,随即熄灭。 王莉莉最后的尖叫声被震耳的音乐淹没,无人察觉。当灯光再次亮起时,露台上空无一人。 西江市,凌晨3点,老旧居民区。 罗正清一周前“躁郁症发作”,暴力闯入独居女邻居家中实施侵害。 因程序启动,目前取保候审,在家休养,他正躺在脏乱的床上,鼾声如雷。 紧闭的窗户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缝隙,一股难以察觉的冷风灌入。 熟睡中的罗正清身体猛地一僵,瞬间从床上消失。 南岭市,清晨6点。 刘三娃,这个一年前手持菜刀闯入一所小学,疯狂砍伤四名正在晨读的学生,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但家属明明知道其病情恶化却未加强看管,被制服后,他同样高喊我有精深病,现在正在家中接受矫治。 他正无聊地刷着手机,突然卧室里的灯光剧烈闪烁,刘三娃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人已经不见了。 当黎明驱散黑暗,这些发生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针对不同目标的离奇失踪事件,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各大平台的热搜榜单连环暴炸 #多地精深病鉴定医生离奇失踪# #津州富二代王豪宅蒸发# #西江罗正清床上消失# #小学伤人魔刘三娃蒸发# #精深病免罪金牌崩塌之夜# #小丑组织出手了?# 新闻推送就像雪崩般刷屏!现场照片、家属崩溃的哭诉、叔叔的通报…信息碎片疯狂拼凑,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那些利用“精深病”漏洞逍遥或即将脱罪的恶魔,以及为他们提供免罪金牌的保护伞,在一夜之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精准抹除了。 舆论彻底沸腾。 短视频平台,失踪现场的监控录像、网友制作的“恶魔名单消失对比图”被疯狂传播。 评论区被一片大快人心!、天降正义!、小丑牛逼!的言论刷屏。 某些知名视频博主声音激动到颤抖: “家人们,喜大普奔啊!我们正在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清算!” “这一定是主播们出手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快,现在我手机不离手,就等着主播们开播了!” “这是对现行精深病免责漏洞的终极嘲讽和修正,当他们无法及时兑现正义,漏洞沦为恶魔的护身符时,主播们的出手将成为必然!” 津州市局,一大早就被哭声打破了宁静。 王莉莉的母亲,一位珠光宝气保养得宜的中年贵妇,此刻全然不顾形象,在办公室里歇斯底里地哭喊拍桌: “我女儿呢?我女儿莉莉呢?她就在自己家里!那么大个活人!怎么就没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废物吗?” “一定是绑架,是仇家,我不管!你们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我女儿找回来!” “钱不是问题,一个亿,十个亿我都出!活要见人!死…不!我女儿不会死?她必须活着回来!” 她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糊成一团,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和滔天的愤怒。 她无法接受,在他们一手编织的护网下,女儿竟然会如此诡异地消失? 橘长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跳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一边安抚着这位能量巨大的贵妇,一边听着各兄弟单位传来的失踪报告,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比谁都清楚,这绝不是普通的绑架或失踪。 这手法…这目标…这覆盖澜夏的规模…除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小丑组织”,还能有谁? PMR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实时滚动着各地失踪案的简报、现场照片、分析。 现场死寂无声,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王振刚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干涩地开口:“好,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钟明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撼:“这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风暴。” 林修竹看着屏幕上那些消失的名字和空空如也的现场照片,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审判,这是抹除。他们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宣告精深病免罪这条路的彻底终结,他们在改写规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但每次小丑组织的迅速行动却一次又一次带给他们震撼。 江川靠在战术板前,眼睛亮的吓人,他的脸上只剩了敬畏:“要是能加入就好了。” 他无意识看了眼周若瑄,发现她悠闲地靠着椅背,手撑着扶手,那张一惯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楚卫东面向窗外,晨光熹微,照亮了他鬓角新添的几缕霜白,他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不管世界变不变,我们做好我们的职责。” 这件事涉及澜夏各地,早已超出他们管的范围,所以为什么不能期待小丑组织,期待三位主播再掀起一场改变世界的惊涛骇浪呢? 此刻,众人期待的三位主播们。 陈媛正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水。 窗外,世界沐浴在新一天的晨光中,车流如织,行人匆匆,仿佛昨夜的血色清算从未发生。 陈媛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热搜榜的屠版和无数@三个主播的欢呼与感谢。 她沉默的看着,眼里只有尚未平息的怒火。 吴仁德的惨叫,王莉莉母亲的哭嚎,还有那些消失在黑夜中的恶魔,一切都只是开始。 第112章 请你帮忙诊断一下 吴仁德的嘶吼还在病房里回荡,一百八十度的立场反转充满了讽刺。 然而,这迟来的“幡然醒悟”,在更大的风暴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小丑组织的直播信号强制切入,瞬间砸穿了数千万屏幕的平静。 无数早就守在屏幕前的观众们纷纷点了进来,那些没被选中的立刻顺着幽灵网站的链接爬进来。 下一秒,直播画面分裂成四个矩形,四个不同的黑屏画面。 [第一第一,哈哈终于赶上了] [好耶,这次肯定是那些失踪的假医生和疯子吧?] [感谢主播,感谢!我又充满希望了!] [哇啊,这次感觉又是大场面啊!] [快开始,我要看到三位主播!]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四块黑屏同时展开了画面。 观众们这才看清楚,直播画面的背景全是在医怨手术室内。 左上屏里面,在惨白无影灯下,金属手术椅上瘫软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停车场失踪的医生李明。 旁边椅子上被胶带绑住昏迷不醒的付强,还有穿着游泳衣的昏迷不醒的王莉莉。 镜头拉远,绅士主播正拿着一本厚厚硬皮书,封面写着《精深病学》。 他倚靠在墙角,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动着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右上屏,同样冰冷的手术室,同样金属椅上。昏睡着一个面目凶悍的男人,就是那个闯进小学伤人的刘三娃。 旁白昏睡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曾经给刘三娃开证明的医生蓝某。 小丑主播的身影出现在右上屏的画面边缘,他手里的幽蓝匕首几乎贴到眼镜医生的脸上。 左下屏,是离奇消失在家的黄标,还有当初给他开证明的苟医生,曾经暴力侵害邻居的罗正清和为他开证明的张医生。 阎罗主播的身影只露出一半,她正用峨眉刺的尖端,轻轻挑起张医生胸前的工作牌,冰冷地审视着上面的名字和职称。 三个屏幕,九个昏迷的身影。 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主播,手术室惨白的无影灯,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宏大诡异、令人头皮炸裂的审判图景。 弹幕像是决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屏幕: [卧槽!!!!四屏同开!主播玩这么大呀?] [小丑!绅士!阎罗!三位一体!全员到齐了!] [左上那个白大褂!李扒皮就是个专开假证明的畜生!] [王莉莉,那个撞死人的富二代化成灰我都认得!] [砍孩子的疯子,绑得好!] [好耶,主播们牛逼(破音)!我爱你们!] [精深病?免死金牌?今天过后,这词可以进历史垃圾堆了吧!] [快开始吧!等不及看这些畜生下地狱了!] [这阵仗…我手机拿不稳了…太刺激了!] 绅士主播优雅的身影在惨白无影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侧身,面向镜头,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冷酷: “诸位观众,元旦海风城的血案,林晓薇的遭遇让我非常愤怒。” “更令人齿冷的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将‘精深病’视为罪恶的庇护所,将漏洞当作逃脱制裁的捷径。” “他们以为,一张纸一个名头,就能抹去受害者的血泪,就能让正义蒙尘?”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屏幕中央,聚焦在瘫软在金属椅上的李明身上。 “这些人” 绅士主播的声音充满讥诮,他微微抬手,指向李明。 “这些披着白大褂,手握诊断之笔,却医学伦理践踏于脚下,助纣为虐的畜生。” “他们用一张张精心炮制的证明,为恶魔披上无辜的外衣,让受害者的冤屈无处申诉。” “他们,是罪恶链条上,最令人作呕的一环,该死。” 李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浑身筛糠般抖动着,涕泪横流,对着镜头嘶喊: “主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认罪我全都认!是我,是我收了钱!” “我不该给那些人渣开假证明!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求求你饶了我吧!放过我,我…我愿意坐牢!我愿意把所有的钱都捐出来!求求你…求求你…” 他语无伦次,只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绅士主播静静地听着他的哭嚎,直到李明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他才缓缓开口: “李医生,认罪?很好,那么你愿意玩个游戏吗?” 李明猛地一滞,惊恐地瞪大眼睛,哆嗦着问:“游…游戏?” “一个很简单的小游戏。” 绅士主播微微侧身,修长的手指指向旁边另一张金属椅上,此刻正悠悠转醒的男人付强。 付强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无影灯让他瞬间眯起眼睛。 他身体在椅子上疯狂扭动挣扎,试图挣脱胶带的束缚。 “这是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啊!” 他涕泪横流,看清了周围冰冷的手术器械,看到了那个穿着燕尾服、戴着纯白面具的身影。 恐惧将他淹没,他认出来了,是绅士主播,他吓得瞬间尿湿裤子。 绅士主播仿佛没看到他的丑态,只是低低嗤笑一声: “呵,醒了?正好。我宣布规则。” “付强,你在海风城夜市手持利刃连捅三名无辜女生,致一人濒死两人重伤。事后你称自己患有‘精深分裂症’无法控制行为。很好。” 绅士转向李明,: “李医生,你是南江市第二医怨的副主任医师,精深疾病诊断领域的‘专家’。现在,由你为付强进行一次现场测评。” “请你根据现场观察和仪器数据,如实报告付强的精神状态。我会将你的报告与我们掌握的客观证据进行比对。” “记住,你的诊断不仅关乎付强,更关乎你自己的专业操守。” 绅士主播优雅地抬手,指向旁边一个早已准备金属推车。 推车上摆放着连接着复杂线路的脑电图,电极帽、心率血压监测仪、瞳孔反应笔、以及一套标准的精深状态检查量表。 “测评工具都在这里,李医生,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明浑身剧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绅士主播,又看看旁边如同疯狗般挣扎哭嚎的付强。 让他给付强做精深病测评?在这个地方?在这个魔鬼面前? 这哪里是游戏?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是让他亲手给付强套上绞索,或者给自己套上。 “不,不,我不能……”李明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不能?”绅士主播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疑问。 “李医生,你刚才不是说要认罪吗?不是说要赎罪吗?现在,一个证明你专业能力,证明你并非故意渎职的机会摆在面前,你却说不能?” “还是说,你所谓的认罪只是害怕死亡的谎言?你依旧想维护你那套专业的谎言?维护那些用金钱堆砌的诊断证明?嗯?” 绅士主播无形的压力,强大的气势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李明。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惊恐地看向付强,付强也正用充满怨毒和恐惧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说我没病!我就拉你一起死! “我…我…” 李明浑身瘫软,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拒绝?下一秒可能就会会被审判处决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如同蚊蚋:“我,我做,我做。” 他哆嗦着拿起推车上的脑电图电极帽,走向被捆在椅子上疯狂挣扎的付强。 付强如同受惊的野兽,凄厉嘶吼:“滚开!别碰我!我都说了我有病,有分裂症!给我滚开啊!” 李明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在付强歇斯底里的挣扎和咒骂声中,艰难地将电极片一个个贴在他的头皮上。 冰冷的触感让付强更加狂躁,但无形的束缚让他无法挣脱。 接着是心率血压袖带、指尖血氧探头,付强的心跳如同擂鼓,血压飙升到危险值,屏幕上曲线疯狂跳动。 李明拿起瞳孔笔,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他凑近付强布满血丝,充满恐惧和暴戾的眼睛,微弱的光束照射下,瞳孔收缩反应正常。 对光反射灵敏,这根本不是典型精分症急性发作期的表现。 第113章 对不起,主播我错了 “报告” 李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 付强那双眼睛只有求生欲和疯狂的怨毒,这根本不是失控的精神病人该有的眼睛。 李明不敢看绅士主播,也不敢看旁边的付强,只能死死盯着仪器屏幕上那些跳动的数据曲线: “脑脑电图波形未见明显异常。” “心率血压血氧数据属于典型的极度应激反应,而非精神病理状态。” “患者意识清晰时间、地点、人物定向力完整。” “言语虽情绪激动、言语粗俗,但逻辑清晰指向性明确”。 他每报出一项数据,每说出一句观察结果,付强的脸色就惨白一分,眼里的恐惧就加深一层。 这些数据,正在无声地撕碎付强精深病发作的谎言。 “李医生。” “根据你的诊断,付强是否符合精深分裂症急性发作、完全丧失辨认或控制能力的临床特征?” 李明浑身一颤,他颤巍巍看向绅士主播,又看看面如死灰、眼神绝望的付强。 他知道,这是道送命题,说符合?那是睁眼说瞎话,仪器数据摆在那里! 说不符合?那就是彻底否定自己之前开出的所有证明! 李明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撕裂。 他不敢下结论,但绅士主播在看着他,他猛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不,不符合。付强现在意识清晰情绪激动,但无幻觉妄想,无自知力缺失,思维逻辑清晰,不符合急性发作期丧失控制能力的情形。” 付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身体在胶带束缚下疯狂扭动,眼珠暴突,死死瞪着李明: “放屁,李明你放屁!老子有病,老子就是有病!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嘶吼着,涕泪横流,试图用最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最歇斯底里的哭嚎来证明自己的“失控”,但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清醒怨毒暴露无遗。 弹幕瞬间爆炸 [装!接着装!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心率血压高?吓的吧?瞳孔反应骗不了人!] [逻辑清晰骂人?这叫精神病?这叫不要脸!] [李扒皮终于说了句人话,虽然是被逼的。] [付畜生别嚎了,演技太烂了!] 绅士主播静静地欣赏着付强的“表演”,直到付强吼得没力气了,他才缓缓转向镜头: “感谢李医生的专业和诚实。” “数据不会说谎,仪器不会包庇。付强,你在案发时意识清醒,你手持利刃连捅三名无辜女子,刀刀致命手段残忍。” “你所谓的精神分裂症发作,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是你在罪行暴露后,精心编织试图逃脱制裁的卑劣谎言!” “你的行为是故意杀人,是恶性伤害!是对生命最恶毒的践踏!”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捅了受害者多少刀,就该挨多少刀。一刀,都不能少。” 绅士的目光像是冰冷的探针,转向瘫在椅子上抖如筛糠的李明: “李医生。” 李明浑身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你身为医者,手握诊断生死之权,却为金钱蒙蔽良知,开具虚假证明,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现在是你赎罪机会。” 绅士主播优雅地抬手,指向旁边金属推车上,那排寒光闪闪、造型各异的手术刀、穿刺针、止血钳。 “你精通人体构造,更清楚如何避开要害,让人在清醒中感受最深刻的痛苦。” “拿起刀用你的专业知识,在付强身上精准地复现他施加给受害者的每一处伤口。” “李医生,开始你的表演。” 李明如遭雷击,让他亲手去捅付强?用手术刀?还要精准复现伤口? “不不,我不能,我做不到!” 李明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绝望的呜咽。他只是一个贪财的医生,不是屠夫,不是刽子手。 “做不到?” 绅士主播的声音带着冷酷的质问,“你当初为金钱开具假证明时,可曾想过受害者的痛苦?想过他们家人的绝望?现在,让你亲手执行一点迟来的正义,你却说做不到?” “看来,你的忏悔依旧廉价得可怜。” “你该接受惩罚。” 李明感觉窒息,恐惧让他几乎晕厥。 骑虎难下,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我做!我做!” 李明连滚带爬扑向推车,颤抖着抓起一把细长的手术刀。 他转过身,看向被牢牢束缚在椅子上的付强,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恐惧。 付强看着李明握着刀一步步逼近,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挣扎,崩溃地大喊威胁: “李明,你敢,你敢捅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李明闭上眼睛,朝付强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一声沉闷声响,伴随着付强凄厉的惨叫。 李明杀红了眼,手中的刀疯狂地拔,刺,拔,刺!复现着付强当日的罪行。 [卧槽!真,真捅了?] [李扒皮真下手了!我的天!] [狗咬狗罢了!] [这赎罪也太狠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昏迷的王莉莉终于醒了。 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在别墅里游着泳听着歌,忽然就来到了这地方? 李明浑身浴血,捅人的恐怖景象让她瞬间崩溃。 “啊啊啊——!杀人了!救命啊!!” 她疯狂嚎叫,弹幕瞬间被引爆: [???王大小姐醒了?] [村里刚通网?这是审判现场!] [付畜生在挨刀呢!她搁这儿喊救命?] 王莉莉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的目光惊恐地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手术室门口那个静静矗立的修长身影。 绅士主播。 王莉莉瞬间认出了,她猛地从椅子上滑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播,绅士主播!” 她涕泪横流,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纵。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找人开假证明!我不该撞了人还逃!” “我认罪,我什么都认!求求你,我这就去自首!我把所有钱都赔给受害者家属!求求你!饶我一命!” 她语无伦次,咚咚地一个劲磕头,只求能换回一线生机。 第114章 幸甚至哉,割以永治 绅士主播微微低头,俯视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的富家女。 “自首?赔偿?” 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现在你才想起认罪?太迟了。” “人命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你的罪孽也不是自首就能洗清的。” “你该偿命。” 王莉莉如遭雷击。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紧接着强大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偿命!” 她尖叫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四周。 手术室,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离开这个魔鬼。 她看到了手术室角落一扇紧闭的金属门。 “放我出去!救命啊!” 王莉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扇门冲去。 她冲到门前,双手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拧、一拉。 门,开了。 然而,门外并非她想象中的医院走廊、停车场、或者任何熟悉的场景。 门外,只有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 手术室内的灯光照射出去,瞬间被漆黑吞噬。 王莉莉终于看清了,整个手术室都悬浮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啊——!” 王莉莉发出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尖叫。 她猛地向后踉跄跌倒,重重摔回手术室地面。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精神彻底崩溃! 她终于明白,这里不是医院,不是监狱,而是一个她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逃脱的地狱。 [卧槽!怎么回事?门外是啥?] [王莉莉吓尿了?外面发生什么了?] 镜头并没有跟随王莉莉的视角,只牢牢锁定在绅士主播身上。 绅士主播缓缓踱步,走到瘫软在地的王莉莉面前。 他微微俯身,声音好像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 “欢迎来到死亡直播间。” “这里,只有罪与罚。” “王莉莉,你准备好赎罪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手术室内,付强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李明崩溃的呜咽和手术刀偶尔划破空气的尖啸。 王莉莉蜷缩在地面上,眼神涣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绅士主播冰冷的声音好像最后的审判锤,重重砸在死寂的手术室: “李医生,你用这双手,签下无数张虚假证明,为恶魔披上人皮。这双手,不该再留。” “王莉莉,你用这双腿,踩下油门,夺走无辜者的生命,继续你的奢靡人生。这双腿,也不该再留。” 绅士微微抬手,指向两人,纯白面具下,声音平静得令人窒息: “规则很简单,你们两人谁能先让对方完成‘赎罪’,谁就能活着离开这间审判室。” “时间不限,现在开始。” “不…不…” 李明瘫软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仿佛那双手已经是他的命根子。 他涕泪横流,绝望地看向王莉莉:“莉莉小姐,我们想想办法,不能,不能这样啊…” “想办法?” 王莉莉猛地从地上弹起,目光死死锁定在李明的双手上,这是她的唯一生路。 “这就是办法!” 王莉莉扑向推车,一把抓起手术刀,刀柄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但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和犹豫。 “死吧!” 王莉莉面露凶光,狠狠刺了下去。 李明往旁边一滚,刀尖擦着他的手臂划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贱人!” 李明被剧痛刺激得双目赤红,一股同归于尽的暴戾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顾不上手臂剧痛,猛地扑向王莉莉,死死抓住王持刀的手腕,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放手啊贱人!” “手给我,把手给我!” “滚开!” “去死!” 手术室内,彻底沦为了角斗场。 与此同时,直播间左上屏画面中。 阎罗主播朝镜头打了招呼,“欢迎各位观众,来到我的直播现场。” 手术室内,两把金属椅上黄标和罗正清被牢牢束缚着,嘴上贴着强力胶带,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们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绝望。 阎罗主播,那个在直播中手刃恶魔的判官。 阎罗主播目光转向椅子上的黄标和罗正清。 她缓缓踱步,走到两人中间,峨眉刺在指尖灵活地转动着,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黄标,罗正清,你们说自己是精神病?躁郁症?精神分裂症?控制不住自己?” 她微微歪头,傩面下那双冷酷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嘲弄。 “真巧。” “我也是精神病。” “我的病,叫‘见不得人间有鬼,更见不得恶鬼披着人皮逍遥法外’。” “尤其是你们这种,管不住下半身,还要用精神病当遮羞布的畜生。” “我看你们,就恨不得亲手把你们那作恶的根,连根拔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阎罗主播猛地一步踏前! 右手峨眉刺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狠狠地刺向黄标。 噗嗤~~ 一声沉闷的声响。 黄标喉咙里一声惨嚎,他整个人眼球暴突,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 巨大的痛苦让他瞬间失禁,一股浓重的臭味弥漫开来。 阎罗手腕猛地一拧!一剜!再狠狠拔出! 一股难以言状的碎块组织,猛地飙出。 她没有丝毫停顿,身影瞬间平移,峨眉刺带着未干的血迹,精准刺向旁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罗正清。 “不——!呜呜呜!!!” 罗正清看到黄标的惨状,恐惧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疯狂地扭动身体,那柄染血的凶器,狠狠刺入。 噗嗤。 同样的闷响,同样的剧痛,同样的血箭飙射! 剧痛让罗正清浑身剧烈痉挛,他死死瞪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怨毒。 阎罗手腕再次发力,拧!剜!拔! 一团污秽之物再次被挑飞。 黄标和罗正清瘫在椅子上,如同两滩烂泥。 他们曾用来施暴的腌臜东西,此刻已被彻底摧毁,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屈辱。 阎罗微微歪头,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又似乎在欣赏两人的惨状。 傩面下,传来极重嘲讽的嗤笑: “躁郁?分裂?控制不住?” “现在应该能控制住了吧?” “毕竟作案工具没了。” “仓库里还有很多根峨眉刺,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再补。” 弹幕彻底疯狂了,如同海啸般淹没屏幕: [卧槽!!!卧槽!!!] [阎罗大人牛逼!鲨疯了!] [这手法!干净利落!太专业了!] [作案工具没收!永绝后患!] [性甚至哉,割以永治!!] 第115章 有病就治,不送就死 左下屏手术室内,黄标和罗正清像是两滩烂泥倒在椅子上,只剩了一口气还在喘。 苟医生和张医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亲眼目睹了一切,看着黄标两人在剧痛中崩溃。 张医生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想要说话却吓得根本说不出来。 苟医生吓得眼珠子都要突出来,吓得尿了裤子,尿顺着金属椅子躺了一地。 观众们都要这他的反应笑死。 [老狗,这样就被吓尿了?] [太胆小了,之前怎么敢开假证明的?] 阎罗主播缓缓转过身,走到了推车面前,她低低笑出声。 “苟医生,你的名字倒是贴切。别人塞你点骨头,你就点头哈腰地帮着开假证明?” “你哪里是医生?分明是条认钱不认人的狗。” 她的目光扫视过推车上码的一套手术工具,最终拿起了一柄手术用的骨凿。 苟医生两人看到了阎罗这个动作,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阎罗主播走到他们面前,骨凿已经落到了苟医生的肩上,苟医生哆嗦着想要求饶。 “饶命,主播饶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认罪,我什么都认!是我贪财,我昧了良心!我该死,我愿意去坐牢!” “愿意给受害者家属磕头赔罪,求求您了,饶了我吧!” “主播给我们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们一定改过自新!一定重新做人!求求您了!!” 张医生也哆嗦着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五官挤成了一团,哪里还有当初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改过自新?你们错了?” 阎罗主播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大声嗤笑道,“你们不是错了,你们是该死了!” “想忏悔?已经太晚了!你们的忏悔眼泪一文不值!你们的黑手,不必再留。” 阎罗拿起那柄骨凿狠狠砸了下去。 “嗷!!” 苟医生发出杀猪的嚎叫。 阎罗手起刀落,继续砰砰砰往下砸。 咔嚓~ 咔嚓~ 一阵骨茬子碎裂的声响,听起来悦耳极了。 苟医生继续惨叫,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不停抽搐。 他的右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塌陷,森白的骨茬暴露在空气中。 阎罗像扔垃圾一样,解决了这个杂碎,锁定了几乎要晕过去的张医生。 “轮到你了。” “不,不,不!” 张医生浑身颤抖,摇不停地摇着头,“不!饶命!饶命!” 咔嚓。 同样的脆响,同样的骨裂。 阎罗主播如法炮制,举起骨凿狠狠砸了下去。 手术室彻底沦为屠宰场。 等一切平静下来,房间里到处都是喷溅的骨茬,碎渣。 阎罗站在血泊中央,手里还拿着那柄骨凿,像是魔神降世。 她缓缓抬起凿子指向镜头,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酷: “镜头前的‘白衣天使’们听好了,规矩照旧。” “你们这些披着白大褂,干黑心勾当开假证明的‘医生’。” “你们的黑手我阎罗预订了!” “直播结束后,我会一一亲自拜访。” 她的声音不高,却将恐惧扎进每一个心怀鬼胎的蛆虫心中。 弹幕彻底疯狂,像是火山喷发。 [卧槽,骨凿断腕?狠,太狠了!] [活该!报应!] [预订黑手!阎罗大人霸气!] [那些开假证明的畜生,你们等着吧!] [白衣恶魔们!洗干净脖子!阎罗来了!] [从此假证明绝迹,小丑组织万岁!] 阎罗主播,微微侧头,对着镜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接下来把画面,交给我们的小丑主播。” 左下屏的画面瞬间切换,转到了小丑主播的所在的手术室。 刘三娃和蓝医生几乎同时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 这里是手术室,但他们却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小丑主播?” 刘三娃看到眼前黑袍兜帽的高大身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认出来了。 是小丑主播,是小丑主播! 他疯狂扭动身体,喉咙里不断哀嚎:“主播饶命!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有病,我真的有病啊!!” “有病?你忘了你做过的孽了吗?” 直播画面突然变成了一段视频,时间戳是2020年2月13日9:41 画面被打上了一片马赛克,可以很明显看到,一个手持尖刀的高大男人在教室里,疯狂挥舞着匕首上窜下跳。 “快跑啊!” 老师惊恐地的尖叫,孩子们哭喊着奔逃,课桌翻倒,作业散乱,四具小小的躯体躺地板上,白瓷砖的地面渗出了一大摊红色。 [这是发生在去年徐汇市实验二小,太惨了。] [我儿子就是这个班的,到现在他还每晚做噩梦……] [四个孩子的命啊!就因为一张纸,就这样算了?] [明知道他有病,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 [孩子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在上学啊!] [精深病就能冲进学校砍孩子?!] [主播,鲨了他!] 弹幕满屏的鲨鲨鲨,观众们的愤怒几乎要冲破屏幕朝刘三娃刺来。 刘三娃看到半空中的弹幕,吓得缩成一团,小丑主播走到了他的面前,匕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刘三娃,2020年2月,刚刚开学不久。” “你闯进校园,用刀捅死了四名正在晨读的学生,他们都只有八岁!” “事后你声称精深分裂症发作控制不住自己。司法鉴定认为你的确有病,但那又如何?” 小丑主播骤然逼近,幽蓝匕首悬在刘三娃眼球上方。 “你有病,那你的家人呢?!” 小丑主播声音陡然拔高,男女混合的电子音听起来无比瘆人。 刘三娃哆哆嗦嗦不敢开口,尿瞬间流了一地。 直播间的画面右下屏骤然亮起。 画面是在某个手术室外的走廊。 此刻,走廊中央两把金属椅上,胶带牢牢捆绑着一男一女。 两人都是六十多的岁数,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穿着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羽绒服,正是刘三娃的父母。 他们嘴上没有被封住,似乎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脸上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在他们面前,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清晰地播放着直播间的画面。 小丑主播正用幽蓝匕首指着他们的儿子,以及旁边播放那场惨绝人寰的小学血案录像。 “三娃!我的儿啊!” 刘母发出凄厉的哭喊,老泪纵横,“这是哪啊?放了我儿子,放了他啊!” “放?呵呵呵。”小丑匕首抵到了刘三娃的心口,发出一长串的嗤笑。 “你们明知刘三娃病情反复,有暴力倾向,却为了所谓的面子省下那点强制医疗的费用。” “为了不让他被关进精深病院,把他像定时炸弹一样,留在家里,留在社区。” “最终,让他闯进了那所小学,闯进了那间教室,你们都该死!!” 第116章 诸位,清算才刚刚开始 “主播!” 刘父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哀求,“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没看好他,我们该死!” “求求你放过三娃吧,他真的有病啊,他控制不住自己啊!要杀就杀我们!放过他求求你了!!” 小丑主播扫过右下屏那对痛哭流涕的老夫妇,又落回眼前已经吓瘫了的刘三娃身上。 “现在知道错了?” “当初把他留在家里,看着他发病砸东西打人,你们想过他会害人吗?” “你们才想起来‘我错了’?” “晚了!” 小丑主播手起刀落,匕首刺进刘三娃心口。 噗嗤,鲜雪瞬间飙出。 刘父看到儿子被刺,像条蛆一样疯狂扭动,攥紧了拳头,“三娃!我的儿啊!!” “住手!住手啊!!” 刘母吓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止不住抽泣: “主播,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啊!我们不该不管他!我们错了啊!” 小丑主播充耳不闻。 砰砰砰,继续砍刺。 第二刀腹部,第三刀肩膀,第四刀大腿。 手臂,膝盖,腰腹。 每一刀都伴随着刘三娃的凄厉哀嚎和刘父刘母的哭喊声。 刘三娃已经被刺得不成人形。 他的惨嚎声渐渐微弱,彻底成了一团黑糊糊的窟窿。 “三娃!三娃啊!” 刘母哭天嚎地,最终因为受不了刺激昏死过去。 刘父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目光涣散,嘴里喃喃着,“错了,错了,该送他去,该送他去的。” [好好好!] [哭?早干嘛去了?] [四个孩子回不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活该!谁叫你们不看好他!] [有病就去医院治,不去就等着主播们出手。] [看着真解气,这种人渣和他爹妈,就该这么治!] 短暂的死寂后,画面猛地重新亮起。 忽略掉手术室内雪腥的场面。 三个主播同屏而立,无形的威压透过屏幕,狠狠压在每一个观众的心头。 空气凝固了一瞬,直播间的弹幕都停了。 下一秒。 主播们的声音同时响彻直播间: “各位观众,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不过我们要提醒各位。” “从今晚起,清算开始!” 三人的声音短暂停顿,随即再次同步,好像宣读最终的判决书: “那些开假证明的医生,试图装疯卖傻钻漏洞的蛆虫,你们就是清算的第一目标。” “别以为躲起来就万事大吉,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蒙混过关!” “还有那些,家里有精深病人不肯送去强制医疗的,你们怕花钱?嫌麻烦?舍不得?” “你们的腿也不必再留着,留着也是摆设,要它何用?” “别觉得我们在开玩笑,你觉得你能藏得住?觉得我们找不到你?大可以试试,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我们的刀快!” “从今往后,谁敢让这种‘炸弹’在外面晃悠,被我们发现,下场只有一个。” 三位主播声音骤然拔高,如雷霆炸响: “死!!!” 三位主播宣告完毕,直播间信号彻底中断。 屏幕陷入一片漆黑,屏幕前观众在同一刻,仿佛听到自己心脏在狂跳。 [卧槽!帅炸了!] [那些人全完了!] [试试就逝世,哈哈哈!这回看谁头铁!] [早该这么干了!] [那些黑心医生现在估计在尿裤子吧!] [装疯的畜生们,赶紧去自首吧!主播们可是说到做到!] [自首!自首是唯一活路!] 小丑、绅士、阎罗三重审判的宣告,好像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 当夜,一场针对精深病免责罪恶链条的终极清算,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无数城市角落同时爆发。 陇西某精深卫生鉴定中心,副主任办公室。 尹瑞正焦躁地收拾文件,准备连夜逃跑。 下一秒,办公室灯光诡异地剧烈闪烁。 一声清晰牙酸的脆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硬生生扭断。 两只手掌连同紧握的手机,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尹瑞瘫在地板上惨嚎。 京市某私立医院VIP诊室。 张医生正对着电话低声说着:“钱必须马上到账!我今晚就要走!” 话音未落,诊室厚重的隔音门被推开,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中,他只感觉手腕一凉,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样子,只听到一声金属切割骨头的闷响。 他的双手手腕齐根而断,断手连同他放在桌上的金表,一同消失。 南江市精深疾病鉴定所,档案室。 资深鉴定员王海正鬼祟地焚烧着几份文件。 火焰跳动间,他身后的阴影无声蠕动,两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精准地扣住他的双手手腕,猛地一拧,一拽! 咔嚓!噗嗤! 骨头断裂,王海手掌连同他刚拿起的一份“证明”草稿,瞬间被扯下,消失! 澜夏各地医院急诊室人满为患,断腕的一个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已经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医生看着那整齐无法接续的创面,摇头叹息:“神经、血管、肌腱全部被暴力破坏,不可能再接上了,这辈子废了。” 消息好像瘟疫般蔓延,整个澜夏都陷入了一场震动。 清算的怒火,并未止步于医生。 那些明知家中精深病人有暴力倾向却因种种原因而拒绝将其送医强制治疗,放任其在社会上游荡的家属,迎来了同样冷酷的审判。 津州市海景别墅区,陈某放任有暴力史的儿子在社区自由活动。 临海市高层公寓,赵某拒绝送有精深分裂的妻子去医院治疗。 南岭市城中村,李某为了省钱让患有妄想症的弟弟滞留家中。 …… 陈某在进卧室刹那,整个别墅灯光骤然熄灭,他仓皇回头,黑暗中有金属破风声袭来,胫骨正面承受钝器重击,他重重滚到了一楼客厅。 李某刚推开消防通道铁门,黑暗中就遭到了袭击,膝盖骨断裂的脆响中他滚下楼梯,彻底昏死过去。 赵某蹲在公厕隔间解手时,隔板下方突然伸进沾满泥污的金属靴,靴底精准跺中他暴露的右膝侧面,将他的头踹进了便池。 115户被系统标记证据确凿的失职家属,在卧室、客厅、楼道、甚至饭桌旁被清算。 行凶者来无影去无踪,现场只留下粉碎的膝盖和凄厉刺耳的惨嚎。 亚空间深处,断手已经堆成了小山,然而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每隔几分钟就有一双血手被扔进来。 一夜之间。 整个澜夏,超过二十个城市的精深病鉴定机构、私立医院、相关科室。 108名黑心医生,在办公室、地下车库、回家途中、甚至卧室床上,遭遇了如出一辙的“神罚”,手腕被精准切断,断掌消失无踪。 曾经每一个收过黑钱开过假证明的“专家”,都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然而清算,才刚刚开始。 第117章 不多说了,医院已经满员了 系统看到那座断手山,轻轻“啧”了一声,在寂静的亚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后空间中一只指节粗大布满老茧的血手飘了过来,那是某个老资格“专家”的手。 “宿主,这只签过的假证明估计能论斤称,要不当个反面教材标本,放医学怨警示后人?省得他们以后也走歪路。” 陈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摆摆手。 “一堆脏手,看着就碍眼。立刻销毁,骨头渣子都别剩。” 【收到,我将立即销毁。】 亚空间内一股幽蓝的能量开始涌动。那座由断手堆砌的小山迅速消融、分解、气化。 所有物质都在几秒内被分解成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汇入亚空间深处,只留下淡淡的能量涟漪。 陈媛看着最后一点残渣消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休息。 “忙活一晚上弄回来一屋子脏手,呵。” 她低声嗤笑,眼底却是深沉的审视,到底能不能除尽这世间的罪恶? “还有谁?”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清算之夜的惨烈景象才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急诊室被断腕的医生和碎膝的家属挤满了。 碎膝的家属瘫在担架上,剧痛让他们面容扭曲,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放任炸弹在外的代价,就是自己永远无法再站起来的双腿。 一个中年男人涕泪横流,对着手机哭喊: “送!马上送!求你们了,把那个疯子接走多少钱都行!别让他再出来了!我的腿,我的腿啊!!” 他旁边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死死抓着护士的手,痛得哭喊破音:“快!给我打止痛针!不!给我安乐死!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一夜之间,各大媒体头条被血洗。 《昨夜惊魂!全国多地医生遭神秘断腕!》《精深病患家属深夜被碎膝!是报复还是审判?》《审判降临?清算之夜震动全国!》 报道语焉不详,极力淡化审判色彩,强调“恶性袭击”、“全力侦查”,但字里行间透出的恐慌和震撼无法掩盖。 网络上热搜彻底瘫痪,所有词条都被“清算之夜”相关话题占据! 断腕医生名单曝光# 碎膝家属身份揭秘# 主播说到做到# 精深病免责时代终结# 下一个是谁?# 评论区彻底疯狂: “名单上的畜生医生全被剁手了啊,真是大快人心!” “那些不管疯子的家属也废了!好好好,活该!看谁还敢把炸弹放出来!” “主播们牛逼啊,一夜之间全国开花!” “这效率这手段!小丑组织真是神明下凡啊!我给跪了!” “叔叔呢?出来走两步?找到凶手了吗?” “找?找个屁!这明显是主播干的!” “那些还没被清算的黑心医生和家属,都狠狠颤抖吧!” “赶紧自首,赶紧把家里的疯子送医怨,这是最后的机会!” “清算开始了!谁也跑不掉!” 恐慌在疯狂蔓延。 那些曾经手握“诊断权”的医生,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却感觉它们随时会离自己而去。 那些家里有“问题”亲人的家属,看着自己健全的双腿,却感觉膝盖隐隐作痛。 他们疯狂地拨打精深病怨的电话,哀求着、威胁着,要求立刻将家中的“危险分子”收治。精深病怨的热线被打爆,强制医疗的申请如雪片飞进来。 京市精深卫生中心:清晨,中心大门刚开。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专家,曾为多名富豪子弟开假证明,他踉跄着冲了进来。他脸色惨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他一个劲儿冲到值班台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文件高高举起,哭嚎着: “我自首!我自首啊!这些这些都是我收钱开的假证明!名单!钱!都在这里!求求你们!保护我!保护我的手!!” 文件散落一地,上面赫然是转账记录和伪造的病例,保安和闻讯赶来的叔叔都惊呆了! 津州市某私立医怨,怨长办公室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曾为毒枭开具“精深分裂”证明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扑到怨长脚下,抱着他的腿哭喊: “怨长!救我!救救我!我错了!我不该收钱!我坦白!我把所有钱都交出来!求求你!快报警!把我抓起来!关起来!别让主播找到我!!” 徐汇市司法鉴定所,一位颇有名望的女鉴定专家,曾为多起恶性歼鲨案嫌疑人脱罪,面色惨白地走进市橘大厅。 她没有哭喊,但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落叶,将一份U盘和一份手写的自白书放在接待台上。 “我来自首。U盘里是我所有违规操作的证据,包括收受贿赂、篡改报告,请请把我关进看守所” 全国多地自首电话被打爆,景橘门口排起长队! 曾经高高在上的砖家、叫兽,此刻像是丧家之犬,争先恐后地跑去自首,只求能在那双无形的“审判之手”落下前,将自己关进那冰冷的铁窗之后。 自首,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恐慌同样席卷了那些家里有“问题”亲人的家属,碎膝的惨状像是噩梦般萦绕!他们看着自己健全的双腿,感觉膝盖骨隐隐作痛! 在偏远的山村,破旧的城中村,经济拮据的家庭做出了最原始、最残酷的选择。 某户人家,一个眼神呆滞时而狂躁的青年被其父亲和兄弟用粗重的铁链锁在了后怨废弃的猪圈里。 铁链深深嵌入皮肉,青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和呜咽。 父亲蹲在猪圈外,老泪纵横,对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喃喃自语:“儿啊,别怪爹狠,爹,爹不能没腿啊,主播他们,主播会来的。” 类似的情况在各地上演,铁链、绳索、甚至地窖,成了困住危险分子的最后屏障。 疯人怨爆满稍有经济能力的家庭,逃难般涌向精深病怨,私家车堵满了精深病怨门口。 家属们挥舞着钞票,哭喊着、哀求着、甚至威胁着,要求立刻将家中的亲人收治。 “多少钱都行!快把他关进去!” “他有病!真的有病!会鲨人的!” “不收?不收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精深病怨一时间人满为患,原本安静的病房被塞得满满当当,走廊里加满了临时的床位。 新来的病人茫然、惊恐、狂躁,老病人被挤在角落发出不满的嚎叫,医护人员疲于奔命,焦头烂额。 第118章 醒了醒了,改了改了 某市郊,一个中年男人眼神阴鸷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儿子,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一步步靠近,呼吸粗重。 心里怒骂,小畜生推去治疗也是浪费钱。 就在他举起匕首的瞬间。 嗡! 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猛地亮起,一行雪淋淋的大字瞬间占据屏幕:【鲨人偿命。】 男人浑身剧颤,直接吓得尿了裤子,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屏幕上那死亡的警告,又看看床上毫无所觉的弟弟,巨大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他屁滚尿流冲出房间,嘶声力竭地大喊:“不,我马上他送去精深病怨,求你们不要鲨我!” 这扬席卷各地的恐慌风暴和医疗挤兑,彻底打乱了原有的节奏,议会大楼灯火通明,紧急会议连夜召开。 三天后,澜夏议会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全票通过。 《关于加强精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和管理的紧急预案》及《关于规范精深疾病司法鉴定程序的若干规定》。 由国议怨联合地方财政,紧急划拨万亿级专项资金。 目标就是在澜夏范围内,新建、扩建、改造大型精深病专科医怨及强制医疗中心。 成立“澜夏精深卫生强制医疗管理中心”,统一管理收治标准、鉴定流程和监管体系。 并且表明一定要严查鉴定机构资质,重罚违规操作,建立“危险精深障碍患者”动态监控网络。 各地力量火速行动,征用闲置厂房、废弃校舍、甚至部分医怨空置病房,临时改造为“精深障碍患者应急隔离观察点”。 虽然条件简陋,但至少能将汹涌的人潮暂时安置。 一周之内。 鉴定机构迎来最严审查风暴,多名“专家”被立案调查。 如此庞大快速的行动,各地新增精深病专科床位超过十万张。 数十座大型新建、扩建精深病怨项目破土动工,工地开始日夜轰鸣。 临时隔离点人满为患,穿着约束衣的病人排着长队被送入铁门。 这扬由审判倒逼的巨大社会工程,像是一个迟来的笨拙补丁,被强行钉在了的漏洞之上。 它是否能真正堵住罪恶的洪流?无人知晓。 但至少,在‘主播们’冷酷的目光的注视下,这个曾经被忽视被纵容的角落,终于被强行拖到了阳光之下,开始了它痛苦而必要的重塑。 一丝微弱的生机,也在废墟中悄然萌发。 海风城市,中心医院ICU病房。 林晓薇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缓缓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光影在眼前晃动,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林母紧握着林晓薇的手,看到这样一幕,惊喜地呼唤出声 “薇…薇薇!你醒了。” 林晓薇的视线艰难地聚焦,母亲憔悴不堪的脸庞映入眼帘,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盈满了泪水,一眨不眨地注视她。 “妈” 林晓薇的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做出一个微弱的口型。 她感觉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剧痛,尤其是胸腹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母哭得哽咽,她努力擦去眼泪,看着女儿迷茫的神情,破涕为笑。 “薇薇,那个畜生…就是害你的那个凶手,付强…他死了。” “他?” 林晓薇的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是主播,是小丑主播们…” 林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们找到了他。就在你…最危险的那天晚上,他们审判了他。” 林母没有描述细节,但林晓薇看着母亲眼中混合着痛恨与解脱的眼神,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同一时刻,南江市,康复中心病房。 苏棠躺在病床上,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失血造成的脑损伤让她反应迟钝,记忆混乱,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却萦绕不去。 苏勇握着女儿冰凉的手,布满老茧的手掌微微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化不开的哀伤。 “棠棠…” 他沙哑得厉害,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女儿名字,生怕惊扰了她脆弱的神经,“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苏棠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向父亲,眼神空洞无力, 苏勇直觉得心口像把刀在搅,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哽咽,说道,“棠棠,那个害你的畜生,黄标他死了。” 死了? 苏棠睫毛颤动了一下,嘴唇无声地翕动。 “是真的。” 苏勇的声音带着恨意和解脱,“主播们,他们找到了他。他们让他付出了代价。”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被发现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早就断气了。” 苏勇没有说“阉割”,没有说“失血过多”,他只告诉女儿,那个恶魔死了,永远消失了。 他从口袋里摸索着,颤抖着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模糊的新闻截图,黄标死亡现扬报道,关键部位打码,小心翼翼地递到苏棠眼前。 “你看,新闻都报了。他死了。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苏勇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棠的目光缓缓聚焦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 她没有开口,但那只被父亲握着的手,却极其轻微地回握了一下。 苏勇浑身剧震,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女儿的手。 “棠棠,棠棠”他一遍遍低唤着女儿的名字,“不怕了,以后再也不怕了…” 窗外,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斜斜地洒在病房的窗台上,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 【恭喜宿主,本次直播耗时223次传送,获得审判值12687点,扣除223次自由穿梭钥匙,一张幻境审判卡,余额3667+5947共计9614点。】 【结算中…宿主累积获取审判值24952点,解锁第六级还需75048点,请宿主继续加油!】 “兑换两年寿命吧。” 【指令确认:兑换健康寿命730天。剩余审判值:2314点。】 【消耗点7300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2年!宿主累计剩余寿命:4.5年】 “另外,宿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晓薇和苏棠已经醒了。” “呵…” 陈媛微微一愣,低低笑了声,“好,很好。” “真好。” 窗外阳光安静地流淌,温暖了她的指尖。 然而这份暖意只停留一瞬。 陈媛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罪恶如野草,烧不尽,斩不绝。 下一次,审判的镰刀又会挥向何处? 第119章 谁偷走了我的人生? 在小丑组织碎膝断腕的清算风暴之后,在公众山呼海啸般的“强制收治”呼声中。 议会仓促批文的万亿资金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各地。 巨大的推土机轰鸣着,履带碾过冻土,扬起漫天黄尘。 高墙、电网、厚重铁门的轮廓已经成型,未来,这里将是囚禁危险与疯狂的堡垒。 滨海市,冬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卧室的书桌上。 陈媛赤脚踩在地毯上,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和一份待润色的合同草案。 她刚结束一个线上法律咨询,对方是个被老板拖欠工资的年轻人。 她耐心地梳理证据链,给出了清晰的路径建议,最后只象征性地收了四十块钱。 “叮咚。” 意识深处,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宿主,第7份文书润色完成了,客户已确认并付款。” 光屏在意识角落展开,显示着简洁的收支明细。 陈媛嘴角微扬,意识回应: “谢谢你,系统。这可比以前在医院躺着等死有意思多了。” 她拿起桌角那份带着塑封的A证职业资格证书,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烫金的徽章和自己的名字。 这张纸,承载着她生病之前几乎触手可及的梦想,考入市检察院穿上那身制服。 “啧啧啧。” 系统发出一声感叹,“谁能想到,咱们索拉里斯最健康的人类,小丑组织的幕后大佬,现在正窝在家里给人写合同改诉状?还是在线接单呢?” 光屏上甚至模拟出一个摊手的表情符号。 陈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苍白的脸上难得染上红晕: “怎么了?瞧不起文书工作?这可是正经职业凭本事吃饭啊。” 她晃了晃手里的证书,“再说了,学以致用嘛,我现在病好了,总不能靠一直靠哥哥。” “那倒是。” 系统声音里带着笑意,“就是觉得有点反差萌?想想你昨晚还在掂量着用液压钳还是峨眉刺,今天就在研究民法典,真的挺有意思的。” 陈媛感叹道,“其实要不是那扬病,说不定我就真坐在市检的办公室里了。” 她看着证书上陈媛两个字,有些出神。 “陈大检察官?” 系统模拟出一个思考的声调,带着明显的调侃,“嗯,难以想象宿主穿着笔挺的制服戴着检徽,在法庭上义正辞严地指控罪犯的扬面。” 它顿了顿,光屏上模拟出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然后下班回家,偷摸上线当人间判官?噗,好像更刺激了?” “系统你学坏了,以前多高冷啊,现在都会贫嘴了?” 陈媛笑着骂了一句,抬手敲了敲光屏,虽然系统没有实体。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应道,“跟宿主您学久了,总得有点人味不是?” 它停顿了一下,声音里的玩笑意味收敛,带着一丝认真的探究: “说真的,宿主,这次大扫除效果觉得如何?看着那些疯人怨工地上日夜轰鸣的机器感觉怎么样?” “效果?” 陈媛轻轻呼出一口气,“很好,至少那些想钻空子的他们怕了,那些放任炸弹在外的家属知道疼了。” 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能改总比麻木不仁好,能建总比放任自流强,这说明还有救,还有希望。” “是的,” 温馨的沉默在小小的房间里流淌。 这一刻,没有审判,没有血腥,只有一人一统分享着一点平凡的午后时光。 嗡。 幽灵网站的提示音,瞬间撕裂了这份宁静。 “新帖接入,优先级:最高。” 陈媛笑容凝滞,嘴角瞥了下来,光屏上并排弹出了两个帖子。 点进去第一个帖子。 标题:求主播撕开画皮,还我被偷走的二十四年 发帖人:王秀兰(已实名) 主播,求求你们帮帮我。 我叫王秀兰,黄土埋半截的庄稼婆子,1996年我高考考了589分,超了本科线87分,已经被省师范大学录取。(附:泛黄的成绩单照片) 录取通知书寄到学校,副校长李国栋这老畜生扣下了,他伙同招生办的赵城,把我的名字、分数、档案全换成了他侄女张雅的。 李国栋他的侄女,当年她只考了320分。 张雅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顶替了我的名字和分数,上了省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市教育橘,如今风光无限。 五年前,同村在教育橘做保洁的远房亲戚偶然看到张雅了早年档案照片,觉得很像我,偷偷告诉了我,我才知道真相。 我这五年告过,找过学校、教育橘、信坊橘,李国栋矢口否认,张雅仗着身份威胁我,赵城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证据?他们说年代久远档案丢失了,没人信我这个农妇。 我高考96年的成绩单原件藏在我陪嫁的樟木箱子底,用油布包了里三层外三层。 当年录取通知书信封,已经被李国栋撕毁丢弃。 1996年8月,我爹为了给我凑复读费,向李国栋借了500元,他当时还假惺惺说帮我“活动”,骗我爹借钱,说拿去活动,结果都是假的,他这个骗子。 我呢?苦等等不到通知,以为落榜了,我爹气得吐血,想复读? 我们家根本没有多的钱,还欠了李国栋一大笔债,我只能嫁人还债,一辈子困在这穷山沟里。 二十四年,我的人生被就这样被这群豺狼分着吃了。 我王秀兰,本该是大学生是老师,如今是个连儿子学费都凑不齐的农妇。 他们为啥敢这么欺负我? 就因为我是农民的女儿,没权没势,要是我爹是当官的,他们敢吗? 我不求能重活一次,我只求一个公道,让偷走我人生的贼,身败名裂!下地狱! 求主播们撕下他们的画皮,让世人看看他们的心有多黑! 幽灵网站像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无声流淌着跨越时空的血泪。 推土机的轰鸣无法掩盖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 陈媛扫过那泛黄成绩单上589分的刺眼数字。 汹涌的怒意,对命运的不公,对凶手的切齿的恨意!久久激荡在她的心中不能磨灭。 这本该是一个农家女改变命运的机会,二十四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在绝望中化为齑粉! 而窃贼却踩着她的尸骨,偷走她的人生,享受着锦绣前程? 他们毁灭的是受害者改变命运的机会,对他们而言这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些拥有“能力”的人,已经占据了最好的资源,为什么还要掠夺别人的机会和梦想,这样的行径和杀人又什么区别? 第120章 谢谢主播,谢谢你们 然而高墙电网关得住疯子,却关不住那些早已逍遥珐外披着人皮的真正恶魔。 第二帖: 主播,求求你们替我女儿讨回公道! 我叫楚浩,一个无能的父亲。2006年,我的女儿楚玲,就读京市大学化学系,被人在宿舍投毒,是放射性钋-210。 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剧毒毁了她的骨髓,毁了她的神经,毁了她的未来!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的玲玲躺在病床上,靠输血续命,连痛都喊不出来!她本该在实验室里发光发热啊…… 凶手就是她的室友严世薇,她有背景,当年调查被干扰,证据都被销毁了,她逃了十五年,现在还在国外。 我们告过!求过!没用,他们说证据不足,说年代久远,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 玲玲的妈妈去年走了,临走前她还抓着我的手,说‘老楚。一定要替玲玲讨回公道,我好恨……’ 主播,我求求你们!找到严世薇,惩罚她,让她付出代价,让她下地狱! 给我女儿一个迟来的公道!求求你们! 文字下方,附着一张照片。 病床上,一个瘦骨嶙峋插满管子的年轻女子,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旁边是楚浩握着楚玲的手,男人眼神里是疲惫和悲凉。 另一张是楚玲中毒前的照片,青春洋溢,笑容灿烂,与病榻上的她判若两人。 十五年病榻折磨,母亲含恨而终,凶手依然逍遥珐外! 陈媛在幽灵网站后台快速回复: 【回复:@王秀兰@楚浩:已收到你的求助,接下来交给我们。】 “系统,给我查!启用命运线追溯,那两千多点审判值你随便扣。我要这些凶手的所有信息,所有痕迹,全部都要挖出来!” 系统光屏狂闪。 一份2006年楚玲宿舍的历史回溯视频、实验室异常记录、关键证人意外、严世薇家族运作痕迹、海外奢靡生活照…… 这些被尘封、被扭曲的线索被强行剥离,一条清晰的毒链浮现: 大一新生入学,楚玲青春洋溢,笑容明媚,在迎新晚会上弹古筝引来了满堂喝彩。角落里严世薇脸上挂着笑,眼底却闪过阴鸷和嫉妒。 楚玲成绩优异,当时得到许多教授的青睐,严世薇表面亲热挽着楚玲胳膊分享趣闻分享生日日常,背地里却偷偷记录楚玲的作息,饮食习惯。 光屏上一条条标记触目惊心。 2006年4月17日,深夜宿舍,楚玲和另外几个舍友还在熟睡。严世薇鬼鬼祟祟起身,将毒液混入楚玲床头水杯。 2006年4月19日,在公共水房,楚玲接水离开,严世薇迅速靠近饮水机用特制滴管将毒液注入出水口。 2006年4月23日,楚玲已经开始出现发烧的症状,严世薇热心地帮忙冲药,继续在感冒药中投毒。 2006年4月26日,大学食堂,楚玲打饭离开,严世薇借故靠近将毒粉弹入她的汤碗… …… 总计25次,横跨数月手段隐蔽剂量精准。 每一次,都伴随着严世薇伪善的笑脸,扭曲恶毒的算计,这是一扬精心策划缓慢执行的谋杀。 【毒理分析:钋-210(Po-210),α粒子放射源,微量多次摄入,累积效应极强,可逃避常规检测,直至症状爆发回天乏术。】 光屏最终切换到京市医怨特护病房。 楚玲形销骨立,全身插满维持生命的管子,十五年的放射性内照射,早已将她的骨髓、神经、脏器侵蚀得千疮百孔。 陈媛不想再看下去,她根本看不下去! 十五年,五千多个日夜,楚玲在一直在炼狱中挣扎,而凶手却依然逍遥珐外? “系统,你既然能跳跃空间,你能清除楚玲身体里的钋吗?” 陈媛的声音嘶哑,怒火压抑到了极致,“告诉我,楚玲身体里那些该死的钋,你能清除吗?” 光屏上的数据流似乎凝滞了一瞬,系统叹了口气,“可以的,宿主。” “利用能量扬,我能精准定位她体内每一个残留的Po-210原子,以及其衰变产生的有害粒子。” “理论上我可以构建微观层面的空间隔离力扬,将这些致命的毒瘤从她的血肉中强行剥离转移,代价……需要消耗审判值1000点。” 系统的声音陡然加重,“但是这样只能清除那些放射性粒子,楚玲的骨髓已经被摧毁,神经大面积坏死,脏器功能衰竭。这些都是钋-210十五年持续侵蚀造成的永久性不可逆损伤。” “清除毒素,只能阻止情况进一步恶化,无法治愈更无法复原。” “没关系。” 陈媛攥紧了拳头,低低地说。 比起楚玲遭受的一切,那1000点审判值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此刻能让楚玲能少受一些病痛的折磨,能给一个绝望的父亲一丝名为可能的光。 而这份光,只需要1000点审判值,足够了。 【宿主指令确认:净化协议扣除1000点,命运线追溯扣除100点。当前宿主剩余审判值:1214点。】 【净化协议启动,目标生物体:Solari-3夏-CL19861124,能量扬构建中…】 …… 此刻,京市某医院病房。 楚浩放下了手机,他看到了幽灵网站小丑主播的回复:已收到你的求助,接下来交给我们。 十五年的煎熬,早已磨平了他的棱角,只剩下麻木的绝望。 但此刻,他的心里燃起了微弱的希望,主播们手眼通天,他们一定能有办法,一定能为玲玲讨回公道。 一道无形的能量扬无视空间阻隔,笼罩京市医院的病房。 病床上,楚玲灰败身体内,无数致命的α放射性粒子被系统精准地定位、剥离、转移。 过程无声无息,无人可见的维度,楚玲身体周围泛起了一层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 楚浩拿着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女儿毫无知觉的脸颊。 突然,楚玲眼睛极其微小地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 在意识中,楚玲只感觉到了身体一阵轻松,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剥离了,疼痛如同潮水般退去。 她努力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时隔十五年,喊出了一声。 “爸…” 楚浩愣了一下,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他仔细盯着女儿的脸,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是绝望太久产生的错觉? “玲…玲玲?”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楚玲神志已经恢复了一些,眼神聚焦,终于看清了了父亲, 十五年过去,父亲早已白发苍苍,此刻就在病床前,她又喊了一声“爸”。 楚浩踉跄着摔倒在地,他顾不上爬起来,紧紧抓住女儿冰凉的手,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回应,早已泪流满面。 “玲玲,我的玲玲啊……” 接着楚浩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一辈子信奉科学,坚持唯物主义的高级工程师,却猛地转身,朝着病房角落的手机的位置,重重跪了下去。 “谢谢!谢谢主播!谢谢你们!” 楚浩泣不成声,额头抵着地面,一遍遍重复着感谢。 第121章 你还活着,但你已经死了 澳洲,新南威尔士州,莫斯曼区。 一片被富豪圈起的私人海滩,细软的白沙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海水拍打着岸礁,空气中只有海风与浪花的低语。 这里是金钱与权力构筑的绝对静谧之地。 严世薇惬意地躺在昂贵的沙滩椅上。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在京市大学宿舍里被她用钋-210一点点毒鲨的楚玲,早已成为遥远记忆中一个模糊而无关紧要的影子。 她晃动着手中的冰镇果汁,吸管搅动着杯底的果肉,享受着阳光洒在皮肤上的微烫感。 豪宅就在身后,好好享受生活才是真的。 噗。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 下一秒,一张名片大小的纯黑色卡片,凭空出现轻飘飘落在她的大腿上。卡片表面,只有两行字: 审判通知 罪人:严世薇 罪行:投毒,故意鲨人 执行倒计时:倒计时5秒 严世薇看到卡片,浑身一僵,果汁杯啪地掉落在沙滩上,橙黄色的液体迅速渗入白沙。 她一下子坐起恐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海浪声依旧。 严世薇一声尖叫,一下子将卡片甩飞出去,身体害怕得颤抖,她连滚带爬地想站起来逃跑,双腿却软得像面条。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归零的瞬间。 整个海滩的光线仿佛扭曲了一下,严世薇面前的空气像水波一样荡漾,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凝实。 他就站在严世薇面前,黑袍兜帽,面具的嘴角咧开一个永恒不变的微笑,金属手套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是小丑主播。 与此同时。 推特、油管、脸书、幽灵网站所有主流社交平台和无数私人设备,屏幕瞬间被强制切入同一个直播信号。 【全球直播:审判时刻·投毒恶魔·澳洲现场】 弹幕瞬间被海啸的评论淹没: [哇哦,这次竟然是小丑主播?] [Holy Shit! 澳洲?小丑主播这次到澳洲了?] [OMG! 这女人是谁?她干了什么?] [幽灵网站来的,这女人是投毒鲨人犯,逃了十五年!] [小丑主播!真的是他!太帅了!] [快看!开始了!] 直播镜头牢牢锁定瘫软在沙滩上的严世薇,以及她面前那尊像死神化身的黑袍身影。 “严世薇。” 小丑主播声音清晰地传遍全球每一个角落,“你以为,逃了十五年,躲在这里就能抹去你手上的血腥?就能逃过我们的审判?” 随着他的话音,直播画面瞬间切换,开始播放那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历史回溯影像。 严世薇如何笑里藏刀,一次次接近楚玲投毒的丑恶嘴脸。 总计25次,每一次,都伴随着伪善的笑容和恶毒的行动,每一次都精准地指向了楚玲。 画面再次切换,换成了京市医院出具的诊断报告特写: 钋-210(Po-210)中毒,骨髓造血功能衰竭,神经系统不可逆损伤,多器官功能衰竭。 病床上,楚玲插满维持生命的管子,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 最后是楚玲中毒前的照片:她青春洋溢,笑容灿烂,眼神里闪烁着对科学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全球弹幕彻底炸裂: [Po-210?放射性毒药?上帝啊!] [25次?她是魔鬼吗?慢毒谋鲨?] [那个女孩太惨了!] [这个毒妇!] [为什么?就因为嫉妒?这理由太恶心了!] [澜夏太可怕了!这种毒药都能搞到?] [管她怎么搞到的!这Bitch必须下地狱!] [小丑主播鲨了她!立刻!马上!] 小丑主播目光透过面具,落在严世薇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因为你可笑的嫉妒,因为你对他人光芒的病态憎恨,你竟然丧心病狂投毒杀人!” 小丑主播缓缓抬起戴着金属手套的右手,掌心向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暗银色金属。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在阳光下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光泽。 “钚-239,半衰期二万四千年,α粒子辐射源,送你的礼物。” “血债血偿!” 话音未落,小丑主播的身影陡然逼近,精准地捏住了严世薇下巴。 一股巨力让她被迫张大了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不不呜——!!!” 那块金属被瞬间丢到了严世薇嘴里。 严世薇双眼暴突,身体剧烈痉挛,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在极致的恐惧中,喉头滚动,本能地将那块致命的金属咽了下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感瞬间从喉咙蔓延至全身。 她缩在沙滩上,像被扔进滚油的大虾,不断翻滚挣扎。 小丑主播俯视着她,声音里带着残酷的嘲讽: “严世薇,你做的孽,犯过的罪,也该你亲自感受一遍!” “高能α粒子流,此刻正在你体内肆虐。它们会穿透你的细胞,撕裂你的DNA分子链。” “从这一刻起,你还活着,但你已经死了。” 他微微歪头,猩红的嘴角在面具下仿佛咧得更开: “你会慢慢溃烂,从内到外清醒地感受每一寸血肉的崩解,直到化为尘埃。” “这,就是你应得的审判。” 说完,直播信号,瞬间切断。 屏幕上只留下最后四个澜夏文字: 【血债血偿】 私人海滩上,只剩下严世薇凄厉绝望的惨嚎。 钚-239,像最恶毒的诅咒,已经开始不可逆转地执行着它的死刑判决。 然而小丑主播在澳洲海滩留下的审判尚未散去。 阎罗主播的直播信号像鬼魅一样切入整个澜夏。 楚州市,某高档别墅区。 张雅刚结束一个应酬电话,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她走到落地窗前,欣赏着自家精心打理的花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价值不菲的翡翠项链。 这位置,这生活,是她用王秀兰的人生换来的,她早已心安理得。 突然。 一张黑色卡片从她头顶上方落下,张雅顺着目光往下移。 卡片上出现两行字: 审判通知 罪人:张雅 罪行:盗窃罪,该死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张雅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盗窃? 她惊慌地环顾四周,想要大喊。 紧接着,一个身影像从阴影中凝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喊了她一声。 “张雅。” “啊!!!” 张雅像见了鬼一样,转过身来,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她踉跄着后退,高跟鞋一崴,重重摔倒在落地窗前。 她惊恐地看着那个像索命厉鬼的身影,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阎阎罗主播?饶命,饶命……” 弹幕瞬间核爆: [无缝衔接啊,主播们辛苦了!] [这不是楚州叫预橘那个副橘长张雅?她犯啥事了?贪污了?] [看标题,窃命者!画皮之下!有瓜!大瓜啊!] 第122章 还?你拿什么还? 阎罗微微抬手。 直播画面瞬间切换,开始播放一段历史回溯影像。 时间戳:1996年7月28日,黄垣县。 像是某个办公室里面,铭牌上写着副校长李国栋。 李国栋站在锦旗后面,一脸贪婪将厚厚一沓推给对面点头哈腰的赵城。 李国栋压低声音: “就那个王秀兰,是王家垣的,分数够高,就她吧,把她换成我侄女。” 赵城谄媚地笑,熟练地塞进内兜:“您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天衣无缝!” 回溯影像在直播画面中无声切换,将两段相隔数年的罪恶片段,一一呈现。 1996年9月9日,省师范大学新生报到处. 阳光刺眼,彩旗飘扬。 张雅穿着崭新的连衣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矜。她将一份录取通知书拍在报到桌上,声音清脆响亮: “老师,我是王秀兰!这是我的通知书!” 通知书姓名栏赫然印着王秀兰,下方贴着张雅笑容灿烂的登记照。 她提笔流畅地在报到单上签下“王秀兰”三个字,动作自然,毫无愧色,迎着周围新生好奇的目光,让她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 同一时刻,黄垣县破败的农家土屋,王秀兰的父亲死死攥着李国栋那张500元“借款”欠条。 知道女儿高考的事彻底无望,他无奈地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溅满了斑驳的土墙和那张象征欺骗的纸条。 他直挺挺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年轻的王秀兰扑上去,哭喊着,一遍遍呼唤着父亲,然而王父再也没有醒过来。 2006年3月2日10:41 某间办公室,已显明显干练不少的张雅递上了一份材料,语气带着困扰: “同志,档案里的名字王秀兰是当年登记错了。我现在工作必须要用回本名‘张雅’。单位已经给我开了证明,麻烦你更正一下。” 材料包括: 含糊的情况说明,声称王秀兰是曾用名,原因是登记错误。 叫预橘证明,支持张雅同志姓名变更。 帽子叔翻看材料,目光扫过叫预橘鲜红的章,又看向眼前气质不俗的张同志。 他犹豫了一下,调出系统,屏幕上,王秀兰的户籍信息出生地、父母与张雅明显不符。 “这理由不太充分吧?信息对不上。”帽子叔迟疑道。 张雅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老黄历了,当年乡下登记混乱。单位等着呢,李副橘长也关心这事。” 帽子叔眼神闪烁,最终叹了口气,盖章在说明上。 “行吧,系统变更,以后用‘张雅’,王秀兰登记为曾用名。” 他敲打键盘,例行叮嘱,“以后办事记得要带全材料啊。” 电脑屏幕上“王秀兰”信息被删除,新页面生成: 姓名:张雅(曾用名:王秀兰) 张雅接过新的证明材料,看着张雅二字,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隐秘得意的微笑。窃取的人生,终于被洗白了。 同一时刻 黄土坡上,王秀兰正佝偻着腰,背着一背篓土豆在烈日下艰难行走,汗水浸透她的衣裳,她的脸上只剩了疲惫和麻木。 她并不知道,那个偷走她名字的女人,刚刚用一枚章,彻底抹去了她存在的痕迹。 弹幕暴怒: [我的天……] [太残忍了,为什么世道如此不公?] [章一盖,就这样洗白了?] [张雅这个畜生,真让人恶心!] [阎罗大人,求你一定要鲨了张雅这畜生!] 回溯结束。 直播画面切回现在。 无需多言,张雅“更正”了姓名,却永远无法“更正”窃取王秀兰人生与深重的罪孽。审判的利刃,终将撕碎一切伪装。 回溯影像结束。 阎罗主站在瘫软在地的张雅面前,将她一脚踹倒,张的头撞在落地玻璃上,碰出了一屏碎裂的蛛网。 “张雅,你以为披着这张偷来的‘人皮’,坐在富橘长的位置上,就能掩盖你骨子里的卑劣和肮脏?” “你以为,你以为你能逃得过我们的审判?” “王秀兰的人生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这么爱顶替别人,你这张脸就别要了!” 主播间的观众看到这里,彻底无法忍受: [李国栋!赵城!这群畜生真的该死啊!] [还教预局橘长?偷来的位置她坐得安心吗?] [96年啊,那时候顶替上学的有多少啊?细思极恐!] [王秀兰太惨了,这群畜生!我真是服了!] [阎罗大人!撕了她!撕了这张偷来的脸皮!] 阎罗俯身,傩面几乎贴上张雅的脸,她高高举起了峨眉刺。 “不!不要,阎罗大人,求求你饶了我,我把位置还给她!一切都还给她!啊——!!!” 张雅发出绝望的嘶吼,连滚带爬地想逃,却被阎罗追上来按住了头。 峨眉刺疯狂划过,横!挑!竖!切! 嗤啦!嗤啦! 一道又一道,一戳又一戳! 飞溅的雪花,闷响的切割。 然而审判并未结束。 “还?你拿什么还?拿你这只黑手,你这双眼睛,还是你这条腿?” “你还不了,你只有死!” “啊——!不!鲨了我!鲨了我吧!” 伴随着张的惨嚎,峨眉刺一次次精准刺入,剜出。 膝盖,眼睛。 直播画面适时打上了马赛克,但张雅的凄厉惨叫和阎罗主播的话语,足以让所有观众毛骨悚然。 “喜欢顶替别人?你的脸,不必再留!” “你的手,你的腿,你的眼睛都别再用了!” 阎罗主播最后站直身体,她俯视着地上那滩不断抽搐的烂泥。 “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 她带着愤怒的声音透过直播传遍每个角落, “当年,像王秀兰这样的受害者还有很多。” “技术落后,监管缺失,年代久远都不是借口!” “血债必须血偿!” “接下来老规矩,我们会一一上门拜访。”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落下,直播信号瞬间切断。 直播结束了。 网络彻底沸腾,#张雅审判#窃命者伏诛# 等词条屠榜热搜。 张雅过去的“光辉履历”被扒得底朝天,人们的怒火和快意像火山喷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阎罗大人威武!” “李国栋!赵城!下一个就是你们!” “叫预橘该大清洗了!查!所有顶替上位的都揪出来!” “主播名单快更新,我们等着看下一个!” 寒风卷着黄土,刮过破败的院落。 王秀兰佝偻着背,粗糙皲裂的手指死死攥着屏幕碎裂的旧手机。 屏幕上直播里的宣告还在她耳边回荡。 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泪水混着尘土无声滑落。 二十四年了。 那个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心底啃噬了她半辈子的恶梦,终于解脱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她颤抖着点开幽灵网站那个猩红的问号图标,惨白的输入框在黑暗中亮起: 谢谢你们,谢谢主播。 楚州市教育橘大楼,灯火通明。 所有工作人员噤若寒蝉,看着网上疯传的直播录屏和张雅的惨状,人人自危。 那些曾经可能沾过“顶替”边的人,更是面如土色,感觉脖颈后凉飕飕的,仿佛下一秒,那柄滴血的峨眉刺就会出现在自己身后。 景车呜咽着驶向别墅区,但速度却透着一股心照不宣的从容。 民景更是“贴心”,等柿橘的车快到了才“刚好”抵达现场。 救护车倒是来得快些,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别墅,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时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张雅像一滩烂泥蜷缩在角落,整个人成了黑糊糊的窟窿。 “快!快抬走!” 别墅地板上,除了那滩的雪泊,还留下了一行字: 王秀兰 589分 像一个血色的烙印,一个迟到了二十四年的墓志铭。 第123章 你们欠的债该还了 张雅刚刚被抬出别墅,另一场无声无息的审判悄然降临。 南方某小城,棋牌室里烟雾缭绕。 搓麻将的声音噼啪作响,吆喝的笑骂声、算账声混杂一片。 这里的人们还并未留意到网络上一场盛大的审判已经落幕。 角落里的一处牌桌,赵城叼着半截烟,眯着眼摸牌。 他刚胡了一把清一色,正得意地收着钱,小腹一阵胀意袭来。 “你们等会儿,我去窝个尿。” 他骂骂咧咧地推开椅子,晃晃悠悠朝棋牌室后头的厕所走去。 厕所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赵城刚要解开皮带。 嗡。 头顶那盏灯泡突然疯狂闪烁起来,发出一阵滋滋的噪音。 “漏,漏电了?”赵城抬头望向灯泡,心里一阵发毛。 下一秒。 他身后一个黑袍兜帽的高大身影无声地凝实。 “赵城,1996年,黄垣县招生办,你欠王秀兰的债该还了!” “不!” 赵城魂飞魄散,瞬间吓尿了,他惊恐地转过头。 还没来得及看清背后是谁,只觉得眼前一黑。 眼睛一阵尖锐的刺痛,世界瞬间陷入一片粘稠黑暗。 “啊啊啊!!”赵城撕心裂肺地惨叫。 剧痛尚未平息,小丑主播的左手已然扬起,咔嚓,咔嚓。 两声利落的脆响。 赵城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短暂的冰凉,随即是排山倒海般的剧痛。 “啊啊啊,救命啊!” 厕所里的尖叫传到了棋牌室。 “卧槽,怎么回事?” 棋牌室众人惊恐,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厕所方向。 “怎么回事?快,快去厕所看看!” 厕所里面持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和重物撞击声。 一个胆大的中年汉子离开牌桌,一脚踹开了厕所门。 几个好奇的牌友也跑过来看。 厕所门开了,一股浓重的雪味扑面而来。 众人惊恐地看到, 刚才还好端端的赵城蜷缩在地上,他那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正不断用头撞击着墙壁。 “啊啊啊,鲨人了,救命!” “鲨,鲨人了!” 整个棋牌室瞬间乱作了一团,凳倒桌翻,一群人惊恐地逃到了大街上,纷纷叫喊着鲨人了鲨人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楚州市郊。 冬日的傍晚的阳光带着一丝虚假的暖意。 李国栋穿着厚实的棉袄,戴着老花镜,正慢悠悠地在自家花园里修剪着葡萄架上的枯枝。 他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梆子戏,他如今退休在家,儿女孝顺,日子过得滋润得很。 咔嚓,咔嚓 剪刀剪断枯枝的声音规律而悠闲。 一阵冷风拂过,空气似乎被轻微扰动。 李国栋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他下意识地停下动作,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怎么回事?”他颤抖声音看向四周。 “李国栋,你欠王秀兰的债该还了!” 李国栋听到有人在叫他,踉跄着后退,老花镜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缓过神来,他才看清楚,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黑袍兜帽戴面具的高大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他吓得一哆嗦,重重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脸色煞白。 “小,小丑主播?” 小丑没有再说话,只是反手钳制住李国栋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 老东西两只腕骨被生生扭断,还不等他惨叫出声,小丑主播已经消失不见。 …… 李国栋的儿子正在屋里看电视,听到父亲在花园里凄厉惨叫,心头一紧,冲了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 父亲倒在葡萄架下,浑身是血,脸上是两个恐怖的黑窟窿,双手齐腕而断,他像濒死的野兽般在地上抽搐哀嚎。 “爸!” 李航大喊,连滚带爬扑上去,却不敢触碰父亲的身体,只能颤抖着掏出手机打120。 景灯闪烁,救护车呼啸,相隔上千公里的两处现场迅速被封锁。 帽子叔们面色凝重地勘察现场。 只不过毫无意外,没有任何凶手的线索。 棋牌室厕所,满地狼藉的血污,挣扎痕迹明显,唯独没有凶器,没有指纹,没有目击者。 李家小院,除了受害者的血迹、断手和挣扎痕迹,同样找不到任何入侵者的蛛丝马迹。 监控? 老旧的棋牌室没有监控,李家小院的监控只剩下满屏的雪花。 赵城和李国栋被紧急送医,赵城在手术台上休克数次,勉强保住性命。 但双目彻底失明,双手永久性残疾,精神彻底崩溃,一个劲在那喊“手,我的手”。 李国栋伤势更重,双目被毁,双手尽废,虽然经抢救脱离生命危险,但已全身瘫痪,口眼歪斜,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帽子叔们做了笔录,简单询问家属和棋牌室的众人。 无论是赵城病床前哭天抢地的家属,还是李家围在瘫痪老父床前面色复杂的儿女,没有一个人敢大声疾呼,更不敢提小丑组织半个字。 网上铺天盖地的直播,张雅的恐怖结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小丑组织的审判,是迟到了二十四年的债! 追究? 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生不如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澳洲莫斯曼的私人海滩上,阳光依旧明媚,海浪依旧温柔。 小丑主播早已消失无踪,网络沸腾,恐惧与快意交织的议论席卷全球。 而现实中的澳洲,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混乱。 直播结束不到十分钟。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富豪禁地的死寂。 率先抵达喷涂着醒目的辐射警告标志,全副武装的澳洲核生化处置部队车辆。 穿着全封闭防护服的特种士兵迅速下车,手持盖格计数器,小心翼翼地接近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区域。 “嘀嘀嘀,嘀嘀嘀。” 盖格计数器在距离严世薇还有十米远时,就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计数器的读数瞬间爆表,空气中无形的辐射剂量,足以让任何未经防护的人瞬间致残。 指挥官颤抖的声音透过防护服的内置通讯器,传到所有小队成员耳中,“目标已成为高强度移动辐射源,保持安全距离。” 第124章 窃命者,清算,刚刚开始 澳洲特种小队如临大敌,迅速拉开了景戒线,将整片海滩彻底封锁。 一架特制的铅板隔离舱被吊装车运抵现场。 此时,严世薇的惨嚎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剧烈的腹痛和灼烧感让她生不如死。 她感觉到皮肤开始发烫、发紧,像被无数细针扎刺。 看到穿着防护服的人靠近,她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抬起头: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是澳洲公民,我有钱,救我,救我啊!” 穿着防护服的指挥官蹲站在远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安抚: “女士请冷静。我们正在对你进行最高级别的医疗救助。你体内的放射性物质极其危险,不仅威胁你的生命,更会污染环境,威胁公众安全。” “现在,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所有人,请配合我们。” “请自己走进隔离舱。我们会立刻将你转运至最高级别的核生化隔离医疗中心,进行最专业的救治。” 严世薇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随即被更深的痛苦淹没。 在士兵警惕的注视下,她强忍着剧痛和虚弱,手脚并用地爬进了那个狭窄的金属棺材。 舱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沉重关闭,铅棺被迅速吊装上车,在NBC部队的严密护卫下,风驰电掣般驶向悉尼郊区。 与此同时,来自自由国五角大楼和橡树岭实验室的加密通讯,好像催命符般抵达澳洲最高层。 “立刻,不惜一切代价保住目标的生命体征,她体内的钚-239样本具有极高的科研价值,必须完整取出。” “同时,全面监测其生理指标,记录所有辐射损伤数据。这是研究α粒子内照射对人体组织长期渐进性破坏效应,绝无仅有的活体样本,价值无法估量。” “另外,全力搜集现场残留物证,分析空间转移痕迹,这是捕捉小丑组织技术线索的关键机会。” 澳洲官芳心领神会,严世薇被迅速送入悉尼郊区地下深处的隔离病房。 这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最先进也最冷酷的实验室。 严世薇被安置在一个由厚重铅玻璃和特种合金构筑的透明囚笼。 厚厚的铅玻璃窗外,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好像观察小白鼠般,记录着仪器上跳动的数据。 “洗胃,立刻,小心操作,目标物是钚-239金属块,必须完整取出,避免破损造成二次污染。” 在严世薇干呕几个小时后,那块闪烁着暗银色光泽的钚-239金属片,终于被小心翼翼地夹出,放入特制的铅屏蔽容器中。 研究人员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那不是致命的毒物,而是通往诺贝尔奖的钥匙。 严世薇身上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监测着生命体征和辐射剂量。 病房外,穿着好像宇航服的研究人员透过观察窗,好像看着一只稀有的实验白鼠,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研究欲。 “感觉怎么样?Vivian女士?” “痛,好痛全身都在烧像有针在扎!” “救救我,好痛。” “我们正在尽力帮助你,女士。” “请描述你的具体感受,灼烧感的位置?刺痛的程度?” 严世薇的声音嘶哑微弱,皮肤上的红斑迅速扩大加深,失去DNA让她再也无法产生新的表皮细胞。 她的灵魂还在躯壳中,但她的身体早已死亡。 她成了活生生的辐射病教科书,被无数的仪器和贪婪的目光包围,走向一个漫长而痛苦,被预先写好的结局。 澜夏。 楚玲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依旧连接着一些监测仪器,但数量已大大减少。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消瘦,但眉宇间那沉积了十五年的痛苦和麻木,似乎消散了许多。 主治医生带着一群专家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反复查看最新的检查报告,核对着每一项指标。 “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声音颤抖,“楚玲体内的钋-210所有残留的放射性核素全部消失了,检测不到任何痕迹,这,这根本不可能。” “不仅仅是放射性物质消失。” 另一位专家补充道,“她的骨髓功能虽然依旧低下,但停止了恶化,神经系统活性检测比之前提升了近3个百分点,虽然距离康复还很遥远,但这简直是神迹。” 但楚玲的身体依旧脆弱,十五年的毒害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痕。 她的骨髓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造血功能,神经损伤会让她终生行动不便,脏器功能也大不如前。 但至少,那跗骨之蛆般的放射性剧痛消失了,那一点点恢复的意识和与父亲交流的能力。 就像在漫长的黑暗隧道尽头,燃起了一盏微弱的灯。 这盏灯,照亮了楚浩绝望了十五年的心,也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为这个饱受创伤的家庭,带来了一丝希望。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楚浩压抑的抽泣。 医生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敬畏。 他们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彻底的“康复”。 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样的‘神迹’也只有他们能做到了。 【窃命者名录】 审判并未结束,倒计时在幽灵网站首页无声跳动。 第一份名单: 姓名:陈红梅(顶替者) 原主:李招娣(1987年,南河) 罪行:顶替进入省医科大学,现为县医怨副怨长。 某些早已将窃取的人生视为理所当然、或心存侥幸的“顶替者”。 他们以为躲在家里、深居简出就能逃过一劫,他们错了。 审判者的镰刀,从不因夜色或墙壁而迟滞。 落水县,医院地下车库。 陈红梅走向自己那辆锃亮的轿车,她掏出车钥匙,正准备解锁。 突然背后一阵凉意,透过轿车表漆的反光,陈红梅惊恐地发现,她的背后正站着一个人。 她猛地回头,小丑主播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小丑拿起手里一个不起眼的塑料喷壶,猛地一按。 一股刺鼻的白烟精准覆盖了陈红梅整张脸。 “呃啊!!” 陈红梅瘫倒在地,捂着脸剧烈翻滚,这张偷来的脸在几秒钟内变成了一团模糊的泼墨画。 地下车库,惨叫声在凄厉回荡,惊动了监控室的保安和路过的医护人员。 曾经以为早已被岁月尘封的罪恶,终于被挖了出来,彻底曝晒在阳光之下。 一场针对窃命者的集体清算,才刚刚开始。 第125章 窃命者的末日 陈红梅被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更汹涌的暗流已在疯狂涌动。 网站界面上,一个名为【窃命者名录】的文档被悄然置顶。 文档内容足足上千页。 姓名:吴建国(顶替者) 原主:孙铁柱(93年,中考,西岭市) 罪行:顶替重点高中入学资格,现为郭企中层。 共犯:舅舅(时任区叫预橘长,已死)。 证据:中考成绩单原件、当年录取名册复印件。 姓名:刘敏(顶替者) 原主:周孝冬(05年,高考,光冬市) 罪行:顶替进入省美术学院,现为美院辅导员。 共犯:刘母曾慧(收买副校长,现已退休)。 证据:汇款记录、周孝冬保留的准考证与刘敏入学照对比。 名单像滚雪球一样疯狂增长,覆盖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直至零零年代初,横跨高考、中考、甚至重点小学入学,涉及澜夏各地。 受害者有面朝黄土的农民子弟,有下岗工人的孩子,有父母双亡的孤儿,顶替者则摇身一变,成为医生、教师、干部、玲导、叫兽、砖家。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被偷窃的人生,一桩被尘封的血泪。 然而这些窃命者和帮凶们,还没来得及知道或者看看自己是否在名单上。 留给他们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了。 西岭市,某国启家属楼。 深夜,吴建国醉醺醺地打开家门。 楼道声控灯忽明忽灭,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他摸索着钥匙,嘴里骂骂咧咧。 突然,头顶的通风口盖板无声滑开,一个黑影倒吊而下,手中一个塑料喷壶。 白烟兜头浇下,瞬间灌入他的眼睛、鼻孔、嘴巴。 “啊啊啊啊!!!” 吴建国疯狂惨嚎,像没头苍蝇在楼道里冲撞,撞翻了垃圾桶,撞在的墙壁上,最终蜷缩在角落。 整个家属楼回荡着他的凄厉哀嚎。 光冬市,某高档小区别墅。 刘敏刚洗完澡,正在卧室对着镜子涂抹护肤品。 突然。 镜子剧烈扭曲,一只戴着金属手套的手从镜子里伸出来,手中握着塑料喷壶。 嗤一下。 刺鼻的白烟精准地喷在她脸上。 “啊!!!救命啊!!!” 刘敏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双手疯狂抓挠着灼烧的脸,像一个燃烧的火球冲向客厅。 滋滋作响,白烟升腾,惨不忍睹。 客厅里,刘母曾慧正悠闲地看着电视。 女儿凄厉的惨叫和恐怖的模样让她瞬间魂飞魄散。 “敏敏!你怎么了?”她尖叫着扑过去。 就在这时。 小丑主播已经从卧室走了出来。 “不!!!” 曾慧还来不及尖叫,同样遭到了袭击。 母女俩的惨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哀鸣,久久在别墅小区内回荡。 与此同时,光东市区另一头,某小区。 灯火通明,小区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此时退休多年的校长梁正业,戴着老花镜,窝在沙发里悠闲地看着电视,老伴在厨房里忙碌着晚饭。 突然,沙发后面的墙壁无声蠕动。 一只提着喷壶的手从墙壁中伸出来。 同样的刺鼻白烟,瞬间从梁正业脑后袭来,精准覆盖了他整张脸。 梁正业惨叫一声,捂着脸,咣当咣当撞倒了茶几,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像扭动的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迟来的审判,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在这个当年收受贿赂篡改命运的帮凶身上。 袭击者来无影,去无踪,现扬没有指纹,没有痕迹,无迹可寻。 唯一留下只有一个个变成面容变成泼墨画的窃命者。 黎明时分,各地的三甲医怨急诊科和烧伤科,迎来了史无前例的特殊就诊高峰。 刺耳的救护车笛声此起彼伏,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痛苦的哀嚎和哭喊声震耳欲聋,一个个被纱布包裹得像木乃伊的身影在担架上抽搐、翻滚。 医生护士脚步匆匆,面色凝重,眼中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 他们处理过火灾、爆炸,但从未见过如此集中、如此精准、如此针对性的事件。 家属们哭天抢地,围堵着医生:“救救我女儿,她才三十五岁啊,脸全毁了,以后怎么活啊。” 医生只能疲惫地摇头:“深度化学烧伤三度面部神经、肌肉大面积损毁,整容修复可能性极低,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家属们顿时瘫软在地,绝望的哭声在走廊回荡。 一夜之间,陈红梅被袭,光东母女毁容的报道,无数个类似的事件再次引爆网络热搜。 名单上的名字,正一个接一个地,被烙上血与火的审判印记。 “毁容夜”瞬间屠榜热搜 顶替者末日#医怨烧伤科挤爆# [干得漂亮!] [顶替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受害者?现在知道痛了?活该?] [毁容算什么?他们偷走的可是别人整个的人生!] [名单上还有谁没被泼?赶紧自首吧,毁容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却驱不散医怨里弥漫的焦臭和哀嚎。 217份名单,321张被彻底摧毁的脸,成了这个清晨最刺眼的风景。 它们被纱布包裹,被疼痛折磨,被恐惧吞噬。 这些曾经的成功人士、社会精英,一夜之间沦为需要终身护理、面目可怖的怪物。 他们的社会生命,随着容貌的毁灭,已然终结。 那些受害者们或许从村里的广播、从路人的议论中,从自己手机里,听到看到了昨夜那扬席卷各地的审判。 看到了那些顶替者,那些帮着顶替作假如今生不如死的惨状。 但迟来的审判,残酷的清算,能抚平他们心中那道深可见骨、流淌了多年的血痕吗? 能换回他们被偷走的青春和梦想吗? 短短三天,各地柿橘电话被打爆,门口排起了长队。 曾经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如今面如死灰,在家人或律师的陪同下,带着厚厚的悔过书、退款证明、赔偿协议试图来自首。 他们如今全都是等待宣判的囚徒。 澜夏议会大厦,灯亮了一整夜。 窗外晨曦微露时,一份沉甸甸的决议终于敲定。 面对网络上沸腾的民怨,常规的清茶、救助显得苍白无力。必须拿出更决绝的姿态,更彻底的解决方案,才能平息这扬风暴。 很快,议会发布了一项《关于开展冒名顶替入学问题专项清清茶,整治工作的紧急通知》: 要求各地立刻成立专项工作组,调集精干力量,对各个地区近四十年(1977至2021)所有升学环节进行全面倒茶。 各地必须启用最新人脸识别、笔迹鉴定技术,对比学籍档案照片、签名与当事人真实信息,确保落实到每一个具体的名字。 层层下达,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通。 各级档案室灯火通明,灰尘漫天,工作人员戴着口罩,在堆积如山的泛黄档案中翻找核对,怨声载道。 各地疯狂抽调大量的力量,疲于奔命核实,目标就是找到每一个尚未被拜访的顶替者及其共犯,寻找失散多年的受害者。 尽管他们很多早已淹没在底层,杳无音信。 第126章 不想给钱,我帮你 陈红梅躺在医院哀嚎。 其家人在督察组“陪同”下,含泪签字,将陈的车子,名下两套买在市区的房产全部变卖,所得近三百万尽数上缴。 西岭市,吴建国还躺在加护病房里。 他的儿子儿媳在督察组出示的“善意提醒”下,面如死灰将全部资产近五百多万上交。 那些已退休多年的老帮凶,共犯们,黑手们,被督察组从疗养院,退休小区“请”走。 他们的子女们在高压下,不得不‘捐’出了大部分资产。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再挣扎,那把悬在头顶的死神之剑就会落下来。 如今要恨,也只能恨自己亲人连累了自己。 钱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专项基金账户。 数字在督察组每日更新的内部简报上疯狂跳动。 十亿 三十亿 四十亿 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九十三亿七千六百万。 短短两周的时间,几乎榨干了名单上一万三千余名顶替者及其关联人员数十年积累的不义之财。 陇西,黄垣县,王家垣。 盘山公路上,停着几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 乡长孙志东领着市里的一些工作人员,踏过积雪的山梁,终于到了村里。 孙志东率先走到了王秀兰家的院子里。 一间不大的院子,靠墙整齐地码放着金黄色的玉米棒,上面用一层塑料布盖着。 屋檐下挂着几串红辣椒和几辫大蒜,算是白皑皑的冬日里难得的亮色。 王秀兰正在院墙边整理塑料薄膜,准备来年开春用。 “秀兰啊,你先等一等,咱们有好消息跟你讲。” 王秀兰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了手里的活,把几位请到了堂屋里。 孙志东接过王秀兰递过来的一盅开水,声音有些干涩: “秀兰啊,这事,是,是咱们对不起你。” 他捂着烫手的茶缸,眼神不太敢直视王秀兰的眼睛。旁边一位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信封递过来。 “这是专门给你的,一百一十八万整,卡在这儿,文件也在这儿,都给你办妥了。” 孙志东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这钱你收好,给家里娃娃上大学,盖个新房子,今年过个好年。” 王秀兰抬手接过,文件上,王秀兰三个字印得端端正正,下面是一长串零的数字:1180000。 她沉默着,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小小的院子里。 孙志东看着她的沉默,心里更没底了。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秀兰啊,过去那些糟心事。” 他重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是咱们,是咱们没做好,让你和老王叔遭了大罪,我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啊。” 他抬眼飞快瞥了王秀兰一眼,又迅速垂下,声音更低了: “可眼下,咱总得往前看不是?这钱能让家里日子过得好点,也算是个盼头。” 王秀兰依旧没说话。 她把怀里的文件袋和信封里的银行卡塞到一旁已经懵了的丈夫手里。 “拿着。” 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给咱娃转学校里去,剩下都存着。”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堂屋外面那片山梁,声音轻得像叹息: “别苦了娃。” 孙志东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以后有啥困难就找我,或者村里会多照顾? 但看着王秀兰那平静得近乎苍凉的眼神,看着她丈夫手里那改变命运的信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只是又叹了口气。 王秀兰不再看他们,她走出了堂屋,继续去整理塑料薄膜了。 滨海市,陈媛的卧室。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光带。 她刚放下关于基金流向的内部简报,屏幕上那串天文数字和王秀兰在院子沉默的背影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头堵得慌。 钱能买回失去的二十四年吗? 能填平黄土与讲台之间的鸿沟吗? 她不知道。 只是希望这笔钱,至少能让王秀兰,不用再为儿子的学费发愁,能让那些受害者得到一点公道,得到一点补偿。 对于王秀兰来说,这笔迟来的巨款,连同那句别苦了孩子,或许就是这扬跨越二十四年的苦难,最终能换来最沉重也最现实的句点? 咕咕咕…… 桌上的手机震动,屏幕烁着一个名字:老张。 这正是上次她帮忙写合同帮过的一个工人,她说过后续如果遇到问题和困难可以打给她。 又出事了? 陈媛心头一紧,立刻接通。 “陈,陈律师,” 老张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冲入耳膜,“完了,全完了,钱,钱没要到,人,人被打惨了哇。” 陈媛脸色冷下来,“老张?你慢慢说,谁打你们了?” “就,就是远达公司那帮畜生!” 老张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断断续续地哭诉着上午的遭遇。 他们按照陈媛说的拿着合同,考勤表,工牌去要钱,被一群黑制服保安围堵,领头的疤脸二话不说就动手,橡胶棍劈头盖脸地打。 老李头后脑勺挨了一棍,当扬昏迷。 小刘为了救人,胳膊被打折了,还有好几个工友背上挨了好几棍,骨头可能裂了。 公司那边负责人鼻孔朝天,满脸嚣张,扬言再敢来就打断腿。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其他工友痛苦压抑的哭泣,像针一样扎在陈媛心上。 一股怒火瞬间席卷全身,但她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审判的时候。 还有那么多工友在流血,他们需要的是救命钱,是活下去的希望。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了,老张,现在你们最要紧的是治伤,钱的事别担心,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快!” “啊?陈律师,这,这怎么行?” 老张愣住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哽咽。 “先救急,我转两万块过去,你们先垫付医药费,不够再跟我说。” “两,两万?” 老张的声音彻底哽住,抽噎道,“陈律师,您,您是大好人啊!菩萨啊,我,我给您磕头了!我代老李头、小刘,代所有工友,谢谢您,谢谢您啊!” “别说这些,快把卡号发来。” 陈媛催促道,她能想象电话那头,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汉子,此刻是怎样的无奈。 “好!好!我这就发,这就发!” 老张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一条带着银行卡号的短信跳了出来。 陈媛打开银行APP,指尖飞快操作,输入金额20000,确认收款账号指纹验证,支付成功。 过了一分钟。 “收到了,收到了!短信来了,真的收到了!” 老张抽了抽鼻子,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谢您!您是我们的大恩人啊!等,等我们伤好了,我们做牛做马报答您!” “先别说这些,好好养伤保存证据,等我的消息。” 审判?当然要!但现在,钱,钱才是关键。 “宿主,我查了一下,远达公司老总梁宏达,他那十几个私人账户,资金加起来还有四个多亿呢,要不我现在全给转走了?” 光屏上弹出一个愤怒的表情。 远达公司的核心财务系统的防火墙被瞬间洞穿,所有账户信息、资金流向、操作权限一览无余。 陈媛转紧了拳头,眼神里只剩了冷酷的杀意,“立刻转,就以他们自己的名义。” 不想给钱,那就由我们帮你给! 钱,只是第一步。 梁宏达还有他那些打人的狗腿子,也该算算他们的血债了。 第127章 早干嘛去了? “宿主,我查了远达地产的背景。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干了。” 光屏疯狂闪烁,过了几秒系统迅速列出了相关信息: 时间跨度足足8年,受害者群体涉及农民工、材料供应商、小型工程队等共计超过三千人。 远达拖欠的工资、工程款、材料费总计高达2.1个亿。 集团副总钱豪、财务总监柳德鑫,两人名下私人账户及关联账户隐藏资金合计超过4.3个亿。 陈媛看着光屏上滚动的天文数字,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八年,三千多人,两个多亿的血汗钱!而这些蛆虫,竟然坐拥四个多亿的不义之财? 梁宏达那边转走了四亿多,加上钱豪和柳德鑫的四点三亿,加起来接近八个多亿。差不多正好是拖欠总额的四倍。 “系统,把这八个亿,全部按四倍的标准,转到所有被远达拖欠过款项的受害者账户里,尤其是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优先足额发放,一分都不能少。” “宿主,我这边倒是没问题,用的全是梁宏达等人的信息,保证银行那边不会拦截,但就是转账会需要一点时间。”系统提醒道。 “我知道,我们不差这一点时间。” 陈媛冷静了下来。 这笔迟来的钱,是她此刻唯一能替那些素未谋面的受害者们讨回的一点利息了。 “已经开始,宿主等我的消息。”光屏上跳出一个OK的手势。 此时,社区医院的病房。 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和压抑的呜咽。 病床上躺着还在昏迷中的老李头,胳膊打着石膏疼得直抽气的小刘,还有周围几个背上淤青发黑连翻身都困难的工友。 老张头上缠着纱布靠在椅子里休息,手里紧紧攥着那部破旧的手机。 他颤抖着手,电话那头,是媳妇儿焦急又担忧的询问:“娃他爹,钱?钱要到了吗?” 儿子在一边奶声奶气地问,“爸爸,你啥时候回家啊?我好想你啊。” 老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钱没要到,人还被打进了医院? 说陈律师好心垫了医药费,可家里的指望全落空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含糊地应了声:“快了,快了,再等等,我过年之前一定回来。” 他不是怕疼,是怕看到家人失望的眼神,怕儿子过年连件新衣服都穿不上。 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就盼着这点血汗钱回家,给爹娘买点补品,给媳妇添件衣裳,给娃娃交学费…可现在全成了泡影,还添了一身伤。 “老张”,旁边病床一个还能坐起来的年轻工友小赵,他脸上还带着淤青。 他偷偷摸出屏幕摔裂了缝的手机,走到了老张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陈律师是好人,是咱的恩人,可远达那帮畜生心太黑了,陈律师一个人,咱们怕连累了她啊。” 他喘了口气,眼睛扫过病床上痛苦的同伴,气愤又无奈,“但是咱不能就这么算了,咱得让全天下人都看看,看看远达公司是什么样!” “咱实名,把拍的视频,发网上去,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这天底下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老张嘴唇哆嗦着,看着小赵手机里那段晃动,充满咒骂和橡胶棍破空声的视频。 他想起陈媛毫不犹豫转来的两万块救命钱,想起电话里那个年轻姑娘冷静却带着关切的声音。 “对,陈律师是咱们的恩人,咱们不能连累她。” 旁边另一个工友咬着牙,声音嘶哑,“咱自己扛,发,现在就发!快音、舒博,能发的平台都发,老子豁出去了。” 压抑的病房里,一股悲壮的气息弥漫开来。 十几个还能动弹的工友,挣扎着凑到一起,用缠着纱布的手、打着石膏的胳膊,笨拙却坚定地操作着手机。 小赵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快音的发布页面。 【血泪控诉,远达地产芡新不还,雇佣黑宝安抱力殴打讨新农民工。】 “我们是给远达地产‘锦绣江南’项目干活的工人,远达公司拖欠我们一百多号兄弟一年的血汗钱,总计五百多万。 今天上午,我们十几个代表拿着合同、考勤表去公司要钱,结果被远达雇的一群人围堵,领头的疤脸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橡胶棍往死里打。 视频里倒下的老李,后脑勺挨了一棍,现在还在医院昏迷,小刘胳膊被打折,还有好几个兄弟背上骨头都打裂了,远达公司负责人就在旁边看着,还扬言再来就要打断腿。 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求求大家转发,帮帮我们,我们只想讨回血汗钱!” 十几个工友名字,打在视频下方。 这条视频好像投入滚油的火星,很快引爆了全网。 光天化日之下持械行凶? 远达地产黑心开发商? 热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滨海市,一处安保森严却低调的小区。 书房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李长河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他指间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电脑屏幕上,正是那则引爆网络的实名视频,评论区里汹涌的怒骂和@小丑组织的刷屏,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神经。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梁宏达的名字。 李长河盯着那名字,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里闪过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慢吞吞地拿起手机,接通。 “老李,老李救命啊,出大事了!” 梁宏达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刻冲了出来,音量大得冲破了脑门子。 “那帮泥腿子把上午的事拍下来发网上了,现在全网都在骂,热搜第一了!老李你得救救我啊,必须得把这事压下去,不然我就完了啊。” “废物!” 李长河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怒骂道: “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做的那么绝?现在让我怎么给你擦屁股?啊?” 他捏着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齿轮之眼虽然允许成员牟利,但像梁宏达这样搞出如此大的动静,绝对是组织的大忌。 想到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清理手段,他后背沁出了一身冷汗。 “老李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是我糊涂,我没管好下面的人!” 梁宏达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惶恐,“您大人有大量,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拉我一把,只要能把这事压下去,我梁宏达倾家荡产也报答您。” 听到倾家荡产四个字,李长河眼中贪婪一闪而逝,他干咳了一声,声音放缓了些: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权衡利弊。 “压下去也不是不行。但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这可不是小事啊。” 第128章 谢谢你,陈律师 梁宏达在电话那头立刻心领神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明白!明白!规矩我懂!我保证绝对让您满意!” 李长河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但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和施压。 “那还是老规矩?”梁宏达小心翼翼地问,声音里充满了谄媚。 李长河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事情要做得干净,别留下任何尾巴。” “另外,管好你的嘴还有你手下那帮人!要是再出纰漏。”他话没有说完,但威胁已经透过话筒传递过去。 “是是是,我一定管好,我这就去办!马上办!”梁宏达如蒙大赦,连声地保证。 李长河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刚才通话时强装的镇定瞬间褪去,脸上只剩下疲惫和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他拿起桌上的半杯凉茶,手却微微有些发抖,茶水差点洒出来。 “一群蠢货!”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在骂梁宏达还是在骂自己。 平复完心情,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手机,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威严: “喂,小刘?是我,李长河。”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事情闹那么大,你们都瞎了吗?” “那几个关于远达地产的不实视频,影响极其恶劣,立刻马上叫人给我删除,相关账号封禁,热搜都给撤了。” “对,所有平台同步执行,理由?散布谣言,不实信息,就这样。” 远达地产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梁宏达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长长松了口气,老李虽然骂得狠,但终究是答应了。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瘫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随即,一股邪火又窜了上来。 “一群臭要饭的,还敢跟老子玩阴的。” 他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对面墙上的巨幅山水画,哗啦一声脆响,玻璃和画框碎片四溅。 他喘着粗气,拿起手机准备给财务总监柳德鑫打电话,让他赶紧准备一笔活动经费给李长河送去。 他习惯性地先点开手机银行APP,想看看自己几个主要账户的余额,心里好有个数。 一点开,屏幕刷新。 梁宏达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使劲戳了戳屏幕。 空了…… 全空了…… 他名下的十几个私人账户,包括几个极其隐秘的离岸账户,此刻余额栏里,清一色地显示着刺眼的0.00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梁宏达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疯狂地切换着账户,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 然而他无论怎么翻。 还是0.00 “钱呢?老子的钱呢?四个多亿啊!” 他像疯了一样,抓起桌上的座机,拨通柳德鑫的内线:“柳德鑫,老子的钱呢?账户怎么全空了?” 电话那头,柳德鑫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梁,梁总,我正要找您,我的账户我的账户也空了,全空了,一分钱都没了!还有钱总的账户也空了!我们是不是被黑客攻击了?” “黑客?你放屁。” 梁宏达咆哮着,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个多亿,加上钱豪和柳德鑫的将近八个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连个短信提醒都没有? 他猛地想起刚才李长河电话里提到的“孝敬”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难道难道是李长河? 他知道了网上的事,嫌自己麻烦,直接黑吃黑? 不,不可能,李长河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一次吞这么多。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猛地钻进脑海。 小丑组织? 难道是小丑组织?还是齿轮之眼? 不,绝对不可能是小丑,他们如果要行动应该会事先预告才对。 梁宏达浑身一软,好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倒在地板上,面如死灰。 他看着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墙上那个破洞,恐惧和绝望彻底将他淹没。 无论是小丑组织还是齿轮之眼,他都惹不起。 现在钱没了,李长河可能也靠不住了,自首?那只会死得更惨。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 想到这里,梁宏达赶紧爬了起来,晃晃悠悠跑出了办公室。 此时已经入夜。 社区医院里,老张一群人还在医院里躺着。 刚刚柿橘已经打来了电话,帽子叔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表示一定会解决他们的事,这让一群工友心里有了底,他们的冤屈终于被看到了。 就在这时。 老张手机屏幕亮了,是一条短信,他疑惑地点开短信通知栏。 发件人:955XX 内容:您尾号3680的账户于20时16分收到转账 235,632.00 元。 备注:远达地产-锦绣江南项目工资及赔偿款。 老张的眼睛猛地瞪圆了,“钱,钱到了?” 一连串清脆短促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病房的不同角落响起。 老刘点开短信,只看了一眼,他激动从病床上弹坐起来,牵动了伤口也浑然不觉。 “我的老天爷啊!”老刘惊呼,“钱,钱真的到了!我的也到了!23万多。” “我的也到了!” “我的也到了,短信,银行发的!” 整个病房瞬间炸开了锅。 刚才还沉浸在伤痛和等待中的工友们,此刻激动无比。 他们互相传递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来自银行的转账通知短信,看着那令人眩晕的数字和远达地产备注的工资及赔偿款。 “有钱了!有钱了!咱娃的学费有了,家里生活费也有了!” “终于能回家过年了。” “还有赔偿款,远达公司,他们这是认栽了?怕了?” “管他呢,钱到账了就行。” 老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欢呼。 他死死攥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串改变命运的数字,又看看周围工友们激动得泪流满面。 他颤抖着手指,下意识地点开了通讯录,找到了那个备注为陈律师的名字。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他犹豫了,不,绝对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用袖子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不再试图拨打电话,而是对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陈律师的号码,在心里重重地地说了一句: “谢谢,谢谢老天爷,也谢谢您,陈律师。” 他知道,无论这钱是怎么来的,那个在绝望中向他们伸出援手的年轻姑娘,一定在其中扮演了关键的角色。 第129章 你被捕了,跟我们走一趟 社区医院病房里,激动和喜悦的气氛尚未散去。 走廊里传来一阵沉稳而急促的脚步声。 病房门被推开,几名帽子叔率先进入,随后是江川和林修竹。 江川和林修竹扫过病房内或躺或坐的工友们。 他们拿着手机,脸上带着伤痛却难掩兴奋,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江川和林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林修竹率先回神,介绍道,“各位大哥,我们是滨海市橘专案组的,这位是江川,我是林修竹。”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旁的老张走到了林修竹的面前,眼里带着感激: “林景官,江景官,你们可算来了,俺们的委屈终于有地方说理了。” 老张说是这样说,但隐隐觉得陈律师的事应该瞒下来,不能让这几个帽子叔知道,如果能让他们忽略掉就好了。 林修竹目光落在头上缠着纱布的老张身上,刚想说什么。 老刘挣扎着坐起来,他激动地指着手机: “景查同志,远达公司刚把钱打过来了,四倍,工资加赔偿,银行短信我们都收到了!”他声音颤抖,把手机屏幕亮给江川看。 周围的工友也纷纷举起手机,七嘴八舌地附和: “对对对,我的也到了!” “23万多,短信在这呢!” 江川走了过去,看到老刘手机短信上,就在十多分钟前,收到了远达地产打过来的23万,备注是工资和赔偿。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猪会上树了? 以他们对梁宏达的了解,此人贪婪跋扈心狠手辣,绝不可能这么痛快就把钱吐出来,更别提是四倍的工钱。 这不符合梁宏达的行事逻辑,更像是某种迫不得已的封口费或买命钱? 到底是谁干的?或者说是谁威胁了梁宏达? 老张看到老刘这么说,又看到江川脸色凝重在思考什么。 他心里有些害怕,他之前自己上网学习了一些法律知识,道这些钱可能不合规,有些担心地问: “林景官,江景官,这工钱是远达地产自愿转给我们的,而且这些钱是我们应得的,你们可不能…” 江川回过神,明白了老张的担忧,他扫过一圈工友,语气十分肯定道: “大家可以放心,无论远达地产出于什么原因打钱,这笔钱到了你们账上,备注明确用途清晰,就是你们应得的。” 旁边的小赵立刻喊道,“钱是到了,可我们这顿打不能白挨啊,那些打人的畜生,还有指使他们打人的远达公司,必须受到惩罚!” “没错啊景察同志,你们可得为咱们做主啊!” 其他工友也纷纷激动起来,“他们这是故意伤害,光天化日之下拿棍子往死里打,要不是俺们命大早就被打死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修竹环视一周,看着工友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和信任,沉声道: “大家放心,无论是动手打人的凶手,还是背后指使的主谋,有一个算一个,我们都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给你们一个公正的交代。” “请大家安心养伤,配合治疗。我们会安排专人负责这个案子,后续的调查取证,可能还需要大家的配合。请大家相信我们。” 江川和林修竹的表态,如同给工友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纷纷点头表示一定配合。 与此同时,滨海市郊北五环,梁宏达的别墅。 别墅地下室的合金保险库门敞开着,里面一片狼藉。 梁宏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正疯狂地将保险柜里成捆的现金、金条、名表、珠宝首饰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塞。 他的动作粗暴而慌乱,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被随意扔在现金堆上,名表表带缠在一起。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情妇的名字。 梁宏达看都没看,直接掐断,他现在只想逃命。 紧接着,手机再次响起,是公司副总钱豪打来的。 梁宏达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又怎么了?!” 钱豪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梁总,不好了。经侦大队,税务橘、还有劳动煎茶的好几拨人,大晚上的全来了,现在就在公司楼下。” “他们说要查账查合同,查拖欠工资的事,阵势太大了,我们顶不住啊。” 梁宏达的心猛地一沉,这么快? 他强作镇定,对着手机吼道:“慌什么,告诉他们我马上到,你们先应付着。” “梁总,您快点啊,他们带着搜查令呢。”钱豪的声音充满绝望。 “知道了,啰嗦。” 梁宏达恶狠狠地挂断电话,脸上血色尽褪,他知道公司是绝对不能去了,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他必须立刻走!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塞得几乎要爆开的行李箱拖出保险库,踉踉跄跄地拖向通往车库的暗门。 推开别墅厚重的橡木大门,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梁宏达拖着箱子,正准备冲向停在门口那辆加满油挂着假牌照的越野车。 刺眼的光芒瞬间将他吞噬。 乌尔……乌尔…… 景笛声划破夜空。 别墅大门外,道路两侧,乃至远处的路口,密密麻麻停满了闪烁着红蓝景灯的景车,将整个别墅区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数十名刑景严阵以待,牢牢锁定在梁宏达和他那个显眼的行李箱上。 王振刚和赵明站在最前方。 “梁宏达,怎么?现在想跑啊。” 王振刚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火爆,只有对梁的鄙夷。 梁宏达顿时僵在了原地,他面如死灰,手里的行李箱拉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振刚几步走到梁宏达面前,把逮捕令递到梁的面前,让他仔细看了个清楚: “梁宏达,你被捕了,这是逮捕令和搜查证,跟我们走吧。” 赵明则拿出手了铐,咔哒咔哒扣在了梁宏达颤抖的手腕上。 梁宏达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只是失神地望着眼前闪烁的景灯,眼神里只剩下绝望和灰败。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从云端到地狱,仅仅一夜之间。 几名队员立刻上前,动作干净利落将浑身瘫软的梁宏达架起来,往别墅外面走去。 那个装满不义之财的沉重行李箱,也被作为重要物证当场扣押带走。 景车呼啸着,载着这位昔日的地产大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130章 朴素的愿望 “宿主,梁宏达刚刚被抓了,远达总部现在也可热闹了,还有那个黑心的安保公司现在也挤满了帽子叔叔。” 系统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次他们出手快得有点出乎意料呢,看来李长河的失手,让他们不得不动真格了?” 陈媛指尖在虚拟光屏上划过梁宏达被捕的现场照片,无声地笑了笑。 “快?不过是早该做的事。” “唉,可惜这次我们又白干了,不过也不能说白干,帽子叔一共抓了203人,宿主获得了审判值203点。” 系统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李长河那边怎么办?我们现在出手么?” 光屏上弹出实时监控画面,李长河的书房,他正焦躁地踱步。 陈媛的目光落在光屏上李长河那强作镇定的身影上,脸上尽是讥讽。 “不急,继续监视他。” 齿轮之眼这种毒瘤藏得太深,李长河好歹算一颗不小的钉子,留着他,也许能钓出来更大的鱼? 就在这时,陈威从卧室开门出来。 他看到妹妹在刷手机,随口问道:“媛媛,看到网上那个讨新的视频没?” 陈媛在老哥走出房门那一刻,眼底的锐利瞬间褪去,她抬头看向老哥,脸上满是困惑和不满: “我看到了,真的太气人了,这些黑心开发商!我刚刚还想转发呢。 结果发现好多地方都搜不到了,评论区也被删了不少,这捂嘴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该内容已无法显示”的提示。 陈威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是老板顾远。 他靠着窗接通了电话。 “喂,远哥。对,我看到了,秦昱龙被抓了?哦哦,看来昱龙安保这次是真栽了啊……行,我马上到公司。” 他挂了电话,脸上带着一种大快人心的振奋,语速飞快地对陈媛说: “媛媛,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你可不知道,那群殴打工友的打手是昱龙安保那帮孙子,现在他们可是被抓了个底朝天。” “昱龙那边的客户都在骂呢,连夜来咨询我们公司,我估计得熬通宵了,你早点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我。” 陈威拿起车钥匙走了。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陈媛神情不复之前的柔弱,她冷酷地审视着光屏上的信息,那些热搜视频已经被李长河叫人撤了。 只可惜,真的撤得了么? “系统,把那些被捂住的嘴给我撬开,我要那些被删的帖子全部恢复原样。” 【OK,指令确认:信息流强制回溯,权限覆盖…执行中…】 光屏上,无数条被标记为已删除、已屏蔽、已处理的标签瞬间被撕碎。 那些被下架了,被删的评论,被改的热搜全部都被无形巨手从垃圾堆里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全部以更醒目更无法撼动的姿态,重新占据各大社交平台的头版头条。 几乎在系统指令完成的瞬间。 老张和工友们发布的视频,不仅重新出现,还被强制置顶在了首页。 播放量以每秒百万的速度飙升,评论区被锁死,只有汹涌的愤怒在刷屏。 词条不仅重新登顶,还高清地还原了的打人现场视频,那些打人的恶棍,远达地产那些人丑陋恶毒的嘴脸,一览无余。 各大论坛被删的帖子全部恢复,相关讨论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每一个角落。 “卧槽?视频又回来了?谁干的?” “删不掉!根本删不掉哈哈哈!” “那些被打的工人兄弟怎么样了?必须要严惩凶手啊!” “热搜锁死,删评无效,技术太逆天了,我给主播们跪了。” 就在网络舆论被彻底引爆的同时,一场无声的奇迹正悄然洒向澜夏各地。 西南建材市场,一个小型建材店老板老王,正愁眉苦脸地对着账本。 远达拖欠了他近八十万材料款,他还有贷款没还,家里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手机震动,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您尾号4769账户于19时31分收到转账 2150000.00元。 备注:远达地产·拖欠材料款及利息赔偿。 老王手一抖,账本掉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数了好几遍后面的零,二百一十五万? 远达地产居然把材料钱结了?而且还有这么多利息? 他颤抖着手指拨打银行客服,确认无误后,这个年近五十的汉子,竟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滨海市郊。 夜色深沉,工棚里没有暖气,只有几盏昏黄的白炽。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味和挥之不去的绝望。 老张他们还在医院看伤,剩下的八十多号工友都发愁得不行。 年关将近,老板黑心,他们一百多号人,不仅一年的血汗钱打了水漂,回家的路费都成了奢望,这下可怎么办呐? 突然。 死寂的工棚里,不知是谁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音,像是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窒息。 “嗯?” 靠门口铺位的老赵皱着眉,摸出他那部旧手机,昏暗的灯光下,他眯着眼,费力地辨认着屏幕上那条银行发来的信息。 您尾号3561的账户于时分收到转账210,000.00元。 备注:远达地产-拖欠工资及利息赔偿。 “二十一万?” 老赵猛地坐直了身体,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又凑近了屏幕,手指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数: “个、十、百、千、万,二十一万,真是二十一万啊!” 他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调:“钱,钱到了,我的工资到账了。” “啥?老赵你说啥?啥钱到了?” 旁边铺位的小李一个激灵蹦起来,惊讶地盯着他。 叮咚,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也响了。 “卧槽,我的也到了,二十万,整整二十万?” 小李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在抖。 他飞快下铺一把抓住了老赵的胳膊,,使劲晃了晃,“赵叔你看,你看啊,二十万,这都快赶上我四倍的工资了。” “我的,我的也到了。” “我也是,二十万。” “老天爷,我的也来了。” “快看手机,大家都快看看手机。” …… 整个工棚瞬间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抽泣声交织在一起。 昏黄的灯光下,一张张被生活磨砺得粗糙黝黑的脸庞,此刻因为巨大的惊喜而焕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他们一遍遍数着那串仿佛带着魔力的数字;有的激动地拍打着床板,语无伦次地喊着。 “二十万啊。” 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颤抖着手指,一遍遍摩挲着手机屏幕。 “不光有工钱,还有赔偿,娃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有了,全都有了。” “是啊,我终于能回家了,终于能过个好年了。”小李激动地挥舞着手机,声音响亮地盖过了风声。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野火,瞬间点燃了相邻的每一个工棚。 “三号棚,钱到了,二十万。” “五号棚也到了,都到了。” “快,快给家里打电话说一声啊。” “走走走,立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买票,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 他们热烈地讨论着回家的行程,盘算着这笔巨款的用途,给久病的爸妈买最好的药,给操劳的妻子添置新衣,给留守的孩子学费生活费,甚至翻新一下老家的房子。 只是这样简单而朴素的愿望。 澜夏各地类似的短信提示音,在深夜此起彼伏地响起。 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被赖账的材料商、被坑害的小包工头…三千多个账户。 总计超过八亿的款项,如同天降甘霖,精准地汇入了每一个受害者的账户,金额远超本金,包含了高额的利息和赔偿。 网上热搜再次爆炸,#远达地产天价赔偿金#远达欠款# 点进去是无数网友晒出的转账截图和激动万分的留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被逼的?” “不敢相信,刚刚被抓就把钱打过来了?速度挺快啊?” “八个亿赔偿金哪来的,是不是赃款?” “一定是主播们出手了,就算被抓了,我也不信他们会乖乖吐钱出来。” “八个亿啊,我的天,远达哪来的钱?之前不是说没钱吗?” “管他哪来的,但是这三四倍的利息,我狠狠羡慕了QAQ” 网络上的狂欢如同最响亮的丧钟,敲在远达地产总部上空。 短短几个小时,远达总部已经被彻底被查封了,很多人深夜偷摸跑到附近拍照,看到帽子叔和工作人员从大楼带走了一批人。 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地产集团,一夜之间就崩塌了。 第131章 长生不老的诱惑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汗味。 审讯室内,王振刚和林修竹坐在长桌后,严肃的目光形成了实质的压制。 梁宏达几乎瘫在椅子里,像一滩融化的蜡,浑身都被冷汗浸湿,整个人瑟瑟发抖。 “梁宏达。” 王振刚咳了一声,“锦绣江南项目,你恶意拖欠工资,雇佣昱龙安保殴打工友,这事儿你认不认?” 梁宏达一哆嗦,眼睛里满是血丝和恐惧,用力点了点头: “认,我认!我认罪,是我糊涂,我该死!我一定积极赔偿,倾家荡产也赔!求求你们一定要宽大处理啊。” 他语无伦次地忏悔着,眼神却飘忽不定,仿佛在寻找救命稻草。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往前一扑双手死死抓住桌沿,鼻涕眼泪抹在一起哭诉起来: “警察同志,我也算受害者,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我的钱全没了,我私人账户里的四个多亿,还有钱豪、柳德鑫他们账户里的,加起来八个多亿啊!一夜之间全空了,肯定是黑客偷了我的钱!那是我的血汗钱啊,你们得帮我找回来!” 梁宏达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就算这些钱来路不正,可黑吃黑也是犯法的,要死也得让那帮偷了他钱的畜生付出代价! 林修竹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八个多亿一夜蒸发? 他脑中一下闪过社区医院里那些工友激动展示的转账短信,当然还有现在网络上的热搜。 各地兄弟单位汇总过来的情况,涉及澜夏各地,三千多个账户,总金额高达八个多亿,高出三四倍利息的转账和备注。 数额、时间一切都对得上,这绝不是巧合,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小丑组织的手笔。 王振刚眼里鄙夷一闪而逝,眼神更加严肃冷酷,这老小子自己手里捏着几个亿还敢拖欠工资 他敲了敲桌面打断了梁宏达的哭嚎: “钱的事我们会查。现在交代你自己的事,你们远达地产最近的项目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偷税漏税,虚报项目资金这些事,你认不认?” 梁宏达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回椅子,重重点了点头:“认,我都认。账本都在公司里,你们去查就是,警官我这应该算是自首吧?” 王振刚心里嗤笑,自首个屁,要是他们不立刻去抓人,这老东西早就逃到国外去了,还自首? 他这样最多算是坦白。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梁宏达背后那条大鱼才是该被抓出来的。 “梁宏达,你想争取宽大处理,就把你知道都交代了,我问你,你和李长河是什么关系?” 梁宏达脸色一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里充满了更深的恐惧。 “李,李,我,我们。”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脖子。 “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你最好老实交代。”王振刚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梁宏达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低下头,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声音带着哭腔和癫狂: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李长河他,他是齿轮之眼的人,我也是,不过我是刚刚加入的。” 说到齿轮之眼,王振刚和林修竹对视一眼,内心都非常激动。 他们当然知道齿轮之眼,之前的张建军,维克多还有张明远夫妇,他们都是齿轮之眼的成员,原本他们以为齿轮之眼是个杀人猎奇者联盟,然而随着调查深入。 他们逐渐认识到,这是一个势力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梁宏达可以说是他们抓住的第一个活口。 林修竹压下心中的激动,盯着梁宏达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问:“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又是怎么加入进去的?” 梁宏达这才开始讲述起来,原来三年多前也就是2017年7月左右,李长河调认k省副听长,他专门分管纬稳这块,梁宏达就找机会搭上了这条线。 “李长河说加入进去之后就能长生不老,真的!他们说的,我不想死啊,我赚了这么多钱,我不想死。” “长生不老?” 王振刚嗤笑一声,嘲讽道,“梁宏达,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长生不老这种鬼话你也信?你有没有点脑子?” 梁宏达肥脸上汗水鼻涕糊了一嘴,他语无伦次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哪怕是假的我也要试一试,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完了。” “我不知道齿轮它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们的历史非常古老,李长河说他们的目标是净化人间,清除世间罪恶。” 林修竹瞳孔微缩,清除世间罪恶? 这个目标与小丑组织宣扬的理念何其相似,他紧盯着梁宏达的脸,多年的侧写经验告诉他,梁宏达此刻的恐惧和茫然是真实的。 他确实对这个组织的核心一无所知,只是一个被长生的诱饵钓上钩的新鱼。 梁宏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补充道: “李长河他就是齿轮之眼的人,这三年我给了他钱,很多钱,至少两个亿!现金、古董、海外账户都有!” “他说那是我的入会资金,只要交了钱,就能得到长生的资格,你们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单向玻璃后,楚卫东宛如一尊雕塑伫立在那里。 耳机里梁宏达带着哭腔的供述一字不漏地传入脑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齿轮之眼。 李长河。 入会资金两亿? 长生不老? 果然。 李长河真的是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而且他们竟然用如此荒谬又极具诱惑力的谎言发展势力? 这个组织的能量和渗透程度,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一股寒意一下席卷全身。 他转身,快步离开观察室,沉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大楼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备用楼梯间。这里没有监控,信号被特殊材料屏蔽。 楚卫东反锁了楼梯间的门,背靠着墙壁,胸膛剧烈起伏。 向谁汇报?谁能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内袋里掏出一部没有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输入一串复杂的动态密码。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一个简洁的通讯界面出现。没有拨号盘,只有一个红色的紧急按钮。 楚卫东按下了那个按钮。 第132章 以罪养命,不死不休 一夜过去。 梁宏达被抓的消息还在网络世界和现实中喧嚣。 滨海市,安保森严的小区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李长河坐在书房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如坐针毡。 梁宏达被抓了,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了一整夜。 桌上的烟灰缸早已堆满了烟蒂。 逃? 这个念头无数次在脑海中翻腾。 护照现金都有,隐秘的离岸账户也有。 只要踏出这个门,坐上那辆早已准备好的车,直奔机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能逃到哪里去? 组织他们承诺的长生和庇护,此刻听起来更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梁宏达的下场就在眼前!那八个多亿的消失,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让他遍体生寒。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无论是官芳小丑组织还是齿轮之眼,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逃? 坐以待毙?等着纪伟调查组上门?梁宏达那个软骨头,肯定把自己供出去了。 他太清楚规则了,一旦被双规,等待他的就是无休止的铁窗。 他奋斗了大半辈子才爬到这个位置,难道就这样完了?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一分一秒流逝。 窗外的天空,渐渐翻出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对李长河而言,却可能是地狱的入口。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不疾不徐。 李长河的心脏一缩,他脸色一下惨白如纸,身体僵硬地转向门口。 门开了。 两名穿着深色夹克,表情严肃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后隐约可见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为首一人亮出证件,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锤: “李长河同志,我们是纪伟的,根据有关规定,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完了! 这么快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李长河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完了,全都完了。 在两名工作人员的注视下,李长河被带上了纪纬的车。 几乎在李长河被带走的同一时间,网络世界早已被远达地产的惊天丑闻彻底点燃。 热搜榜前十几乎被远达屠版: #远达地产董事长梁宏达被捕# #远达副总钱豪柳德鑫落网# #远达偷工减料细钢筋# #远达地产项目墙体裂缝# #昱龙安保打手被抓# 点开词条就是豪、柳德鑫等人在公司大楼前被押解的照片。 而远达地产旗下多个楼盘墙体开裂、地面塌陷的照片和视频被全部爆了出来,钢筋细如筷子,水泥标号严重不足,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昱龙安保公司大门被查封,多名参与殴打工人的打手也被戴上手铐带走。 无数受害业主、材料商、被欠薪工人的控诉帖如潮水般涌现。 网上彻底沸腾,愤怒的声讨好像海啸。 而关于李长河被带走的消息,虽然也有零星报道,却好像投入大海的石子一下被远达地产的滔天巨浪淹没。 腊月的风,裹挟着年关将近的喧嚣与期盼,吹过澜夏的大街小巷。 城市里,商铺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福字窗花,喜庆的音乐在街头巷尾流淌。 乡村中,炊烟袅袅,归家的游子带回了欢声笑语,灶膛里炖肉的香气弥漫在寒风中。 万千家庭正忙着洒扫庭除,置办年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忙碌而温暖的、名为“团圆”的气息。 梁宏达、钱豪、柳德鑫,以及昱龙安保那一众打手的案子仍在艰难推进。 厚厚的卷宗,堆积如山的证据,这将是一场漫长而复杂的较量。 【恭喜宿主,针对张雅与严世薇两场直播审判以及清除行动,获得审判值18936点,扣除304次自由穿梭钥匙,剩余10233点审判值】 【结算中…宿主累积获取审判值43889点,解锁第六级还需56112点,请宿主继续加油!】 【消耗点7300点审判值:兑换健康寿命2年!宿主剩余审判值2933点,剩余寿命:6.4年】 系统早就摸清了陈媛的意愿。那三百多个顶替者,还有远达集团被抓的那些罪人获得的审判值,它自动帮宿主兑换了两年的寿命。 陈媛靠在沙发上,指尖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浏览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远达新闻。 “动作还挺快。”她轻声自语。 系统光屏在面前无声展开,陈媛的寿命那一栏已经从之前短短的几周时间,变成了6.4年。 六年多的时间啊。 【宿主宿主,李长河已经被控制了,齿轮之眼很大可能会灭口,你准备怎么办?】 【警告:建议立即将目标李长河转移至亚空间审判副本。】 陈媛没有立刻回应系统的建议。 她退出自己的资料界面,停留在梁宏达刚刚关于齿轮之眼和长生不老的供述上。 长生不老? 陈媛只觉得有些可笑。 “系统,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相信长生不老这种鬼话?” “梁宏达也好,李长河也罢,都是人精,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尔虞我诈见得多了,怎么会被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谎言,迷了心窍?” 系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宿主,人类对‘对死亡的恐惧’与‘对永恒的渴望’是一个终极命题。】 当个体财富权力达到顶峰,世俗欲望被极大满足后,‘死亡’便成为其认知中唯一且无法逾越的终极壁垒。 对于站在金字塔尖掌控庞大资源的人来说,这并非谎言,而是他们愿意倾尽所有甚至践踏一切去追逐的终极希望。 哪怕这希望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哪怕它需要献祭无数他人的生命和尊严,他们也愿意赌上一切。 因为对他们而言,永恒的诱惑远大于任何代价。 齿轮之眼,正是精准地利用了这份深植于人性最深处,无法抗拒的贪婪与恐惧。 陈媛静静地听着系统的分析,眼底的困惑渐渐褪去。 “终极希望?”她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怕死鬼做的白日梦罢了,可悲。”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说,它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宿主,其实你不断获取审判值,本质上也是在延续自己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才是那个真正能长生不老的人,你如何看待这一点?” 陈媛的目光从光屏上梁宏达的供述画面移开,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她没有表现出系统预想中的高兴,嘴角反而抿成了一条更紧的线。 “长生不老?” 陈媛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很轻,带着冷冽和自嘲,“对我而言,这不过是审判之路上必备的工具罢了。” 她没有等系统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从来不怕死。” “我活着是因为审判还未结束,是因为这世间的罪恶还未燃尽。” “我活着,就是审判的化身。” 以罪养命,不死不休。 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选择。 系统还想再问些什么,比如宿主她最在乎的哥哥陈威? 人类个体的寿命不过短短百年,到时候宿主又该怎么办?如果那个时候宿主还在的话。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下次再问吧。 系统这样想着。 第133章 小心小丑组织找上你 秘密审查点,李长河曾经意气风发的派头荡然无存。 他此刻面色灰败如纸,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像是抽走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 审讯桌对面坐着两名穿着深色夹克,面容冷峻的特派员。 “李长河,你和‘齿轮之眼’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开始的?” 李长河颤抖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我只是中层人员,97年大四的时候就加入的。” 特派员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继续记录着供述,“谁引荐的你?有什么条件?” “一个叫导师的人,他说能帮我铺路。” 李长河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回忆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学校附近认识的,他给了我一笔钱,说是启动资金,让我安心备考说只要我听话,一切都能顺利。” “铺路?除了听话,还有什么?” 李长河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哆嗦着说: “我收的钱大部分都上交了,作为供奉,他们说只要贡献够大就能得到长生的资格。是真的,有个几百年前的人还活着,就在自由国。”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两个特派员交换了一个极其短暂的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凝重。 “活着?他是谁?” 李长河拼命摇头,“我只知道他叫撒旦,组织的人遍布全球,不只是我们,自由国五角大楼,欧洲议会到处都有他们的人,真的,我没骗你们。” 他似乎急于证明自己,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急切: “你们知道开膛手杰克吗?还有自由国的黑色大丽花案,十二宫杀手?” “那些悬案那些找不到凶手的案子,他们说都是他们干的,是净化,是清除罪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组织的培养,对不起人民的信任,我鬼迷心窍被他们蛊惑了,我该死,我该死啊!” 李长河情绪崩溃语无伦次地忏悔着,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他双眼暴突,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下一秒。 他整个人从椅子上向前扑倒,“砰”一声砸在审讯桌上。 混合着白色的泡沫的血从他嘴角缓缓流出,迅速在桌面上蔓延开来。 “医生!快叫医生!” 两个特派员一下子站了起来,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恐慌。 李长河竟然在他们重重严密的防守中,被灭口了? 然而陈媛对此却并不意外。 “宿主,李长河确认死亡。” 李长河的确是死了,他本来就该在几个小时前就死了,脑子里全是浆糊。 齿轮之眼的次声波攻击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发动了,他们想让他死在审讯开始前就带着秘密永远闭嘴。 但陈媛不会让齿轮之眼舒坦,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与此同时,一场规模空前的终局却在更广阔的地域同步上演。 几个月前,那场席卷了全世界,由幽灵名单引爆的悬案自首狂,以及后续专项打击中落网,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人贩子们。 在经过数月紧锣密鼓的侦查、起诉和审判后,终于迎来了法律的最终裁决。 死刑。 从北疆的冰封之城,到南国的温暖海滨;从西部的戈壁荒漠,到东部的繁华都市。 五百多名背负沉重罪孽的罪犯,他们的名字被刻在了同一份死亡名单上。 有潜逃数十年以为能逍遥法外的鲨人恶魔,丧尽天良拆散无数家庭的人贩子头目,有利用精神病幌子行凶的暴徒。 他们的罪行,在尘封的卷宗里,在受害者家属的泪水中,在公众的愤怒声讨里,早已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如今是时候还债了。 滨海市第一看守所,死刑执行区。 严勇见这个在1997年犯下滨大碎石案潜逃23年,让无数滨大人午夜梦回仍心有余悸的恶魔,此刻正躺在执行床上。 他枯槁的身体被约束带固定,浑浊的眼睛紧闭着,脸上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工作人员的动作非常精准,消毒、穿刺、连接。 隔壁的房间里,或许有压抑的呜咽,或许有徒劳的挣扎,但在这里只有一片死寂。 心电监护仪最终拉成了一条直线,法医平静的声音响起:“目标确认死亡。” 类似的场景,在澜夏各地戒备森严的死刑执行室里同步上演。 西南某省监狱,曾将少女拐卖至深山致其精神崩溃的人贩子头目,在注射剂推入时,身体剧烈抽搐,随即像条死狗两腿一蹬彻底没了动静。 北方工业重镇的执行室,那个冒充精神病侵害多名女学生的恶魔,在最后一刻直接吓尿了裤子,在恐惧和不甘中永远闭上了双眼。 津州监狱,李国富这个在自由国主动向FBI自首的黑帮头目,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解脱。 对他而言,比起在异国他乡被黑帮清理门户或落入小丑组织手中,死在故乡的注射床上更能接受。 走廊里,负责监督执行的工作人员,神情肃穆,一言不发。 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液体流动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五百多个罪人的终结,是对罪恶最严厉、最彻底的清算。 然而这场规模空前的终局,却则瞬间在全球舆论场掀起了滔天巨浪。 BB、法新社等西方主流媒体,几乎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措辞严厉的报道。 《澜夏大规模处决引发仁权危机!文明世界的倒退?》 《五百条生命一夜终结:澜夏的黑暗时刻》 《死刑不是答案:严厉谴责澜夏野蛮行径》 报道中充斥着对澜夏漠视生命权、滥用死刑、不透明的指控,字里行间透露出居高临下的道德优越感和对东方的刻板印象。 一些所谓的仁权组织也纷纷跳出来,发表声明表示“震惊和悲痛”,呼吁澜夏立即废除死刑。 然而,这一次,那些媒体的“zz正确”叙事并未像往常一样轻易主导舆论。 报道下方的评论区,早已被汹涌的民意淹没: “FUCK!去你的漠视仁权!这些人贩子把活生生的人当牲口卖的时候,鲨人犯把无辜者碎尸万段的时候,你们这些Bitch在哪?!现在倒跳出来指责了?澜夏干得漂亮!这些畜生就该下地狱!” “BBC记者,你晚上睡得着觉吗?报道这些垃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们毁掉的家庭?他们的眼泪和痛苦,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文明倒退?哈!我看是澜夏终于学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清理垃圾了,总比某些政客主张让鲨人犯在监狱里舒舒服服养老强!” “,你们这么关心仁权,不怕小丑组织哪天也给你们做个‘仁权’专题直播吗?” “支持澜夏,死刑是对受害者最基本的交代!不想死刑?那就祈祷别被小丑组织盯上,你们自己选!” 小丑组织的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威慑符咒,让许多试图“理性讨论”的仁权大师们瞬间哑火了。 这场舆论风暴的中心不再是单方面的道德谴责。而是演变成了对何为正义,谁在真正保护仁权的激烈辩论。 第134章 第一案,正义的剑如何落下 澜夏的强硬姿态,在小丑组织的阴影映衬下竟意外地获得了外网很多普通网民的认同甚至喝彩。 澜夏的互联网内同样沸腾,许多新闻低调报道了死刑的消息,但民间的讨论却异常热烈。 一种复杂的社会情绪在蔓延。 人们既有对威严终得彰显的欣慰,也有对受害者及其家属迟来慰藉的感慨,更深层处还夹杂着对小丑组织“存在即威慑”的微妙认知。 似乎只有重型,只有在展现出足够强硬甚至残酷的一面时才能更有效地安抚人心? 腊月二十三,小年。 滨海市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为城市披上一层薄薄的银装。 陈媛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看到了网络上的喧嚣,人们还在刷着大快人心的评论。 有人说死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也有人说比起被小丑组织审判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短信通知跳出了屏幕。 陈媛点开,是一条银行入账通知,一共两万块。 备注:谢谢陈律师。 短信后面长长地列了十几个名字,都是锦绣江南项目那些挨了打的工友。 陈媛微微一怔,随即退出了页面。 现在这样的结果就很好,她不需要人们的感激。 只要罪人得到惩罚就足够了。 然而,滨海市专案组指挥中心,灯火依旧通明。 众人还在为梁宏达、昱龙安保的案子连轴转。 江川和其他人一起扎进成堆的资料中,这些全是远达集团历年来的流水清单复印资料。 当然还有工友们的银行流水明细。 他正梳理着工友们被打前后的资金往来,这些钱全都是远达集团,梁宏达自己的账户转出去的。 U盾和密码锁除了梁宏达本人没人知道,但梁宏达否认自己转账,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 除了小丑组织,谁还能做到这样天衣无缝? 江川拿到了老张的银行账单,其中在案发之前的一笔转账引起了他的注意。 转账人:陈媛 金额:20,000.00元 备注:无 时间是在工友们被打的晚上转过来的,结合老张的通话记录。 转账和通话就在前后脚,相隔了两三分钟。 江川不知道这是哪个陈媛,会是老陈他妹,他认识的那个陈媛吗? 他起身去问了技术员小王,小王根据银行卡账户查到了户主陈媛,1995年出生,户籍在滨海市。 江川明白了,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陈媛。 他还记得几个月前见面吃饭的场景。 那个安静苍白的女孩给老张转了两万块? 在工友们被打得头破血流、身无分文躺在医院的时候? 这丫头心是真善啊,江川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女孩感到敬佩。 毕竟这年头敢做好事的,见义勇为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张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背景音嘈杂,夹杂着孩童兴奋的尖叫和“噼啪”的鞭炮声。 “喂?江警官?” 老张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和笑意,里面还有小男孩清脆的喊声:“爸快看,这个摔炮可响了!” “老张是我,江川。”江川的声音温和了些,“打扰你了。” “江警官,您有啥事?是不是案子的事?”老张声音顿了顿,明显迟疑了。 “别紧张,就是例行问点情况。” 江川连忙安抚,“我看到你账户上,收到了一笔两万块的转账,是陈媛转给你的。你还记得这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背景的喧闹也似乎安静了些。 老张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记得,是陈律师。” “陈律师她人太好了,听到我们受伤了,二话不说就转了两万块钱让我们赶紧治伤,陈律师真是大好人啊。” 老张的话语情真意切,充满了对陈媛的感激。 他刻意隐去了陈媛在电话里流露出的异常冷静,他隐隐认定,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江川静静地听着,老张的描述和他心中的猜想完全吻合。 “嗯,我知道了。” 江川点点头,声音更加温和,“老张,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哎,谢谢江警官,那我挂了。”老张连声道谢。 挂了电话,江川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在这个充斥着贪婪和暴力的案子里,陈媛这份微小的善意是显得如此珍贵和温暖。 至于那八个多亿? 江川的目光扫过桌上另一份报告。 银行流水清晰显示,所有资金都是从梁宏达、钱豪、柳德鑫等人名下的账户直接操作转出的,备注明确指向工资和赔偿款。 他合上报告,眼神坚定。 这笔钱精准地流入了三千多个被坑害的受害者账户,解决了无数家庭的燃眉之急,甚至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难道要把这笔救命的钱从那些刚刚看到希望的受害者手里再追回来? 这绝不可能。 江川低声自语,将报告推到一边。 上头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打款的事到此为止。 这八个亿,在梁宏达、李长河等人落网,受害者获得远超预期的赔偿后,已经可以画上一个相对圆满的句号了。 工友们作为受害者的笔录早已做完,带着赔偿金和工资踏上了返乡过年的归途。 然而,在这片渐浓的团圆氛围之下,罪恶的阴影从未真正沉睡。 翌日清晨,澜夏各大新闻平台头条被一条新闻占据: 触目惊心的标题下,是西南云岭县恶性鲨妻案的现场照片。 报道详细描述了案发经过: 就在昨天晚上,青山村发生一起家抱致死案件。 村民孟耀在家族团圆宴上,因为妻子邹湘未按其要求向族老敬酒,认为其不懂规丢了孟家脸面,心生不满。 宴席结束后,孟耀返回家中,对邹湘实施残忍殴打。 使用柴房门栓等钝器反复击打邹湘腰腹要害,并揪住其头发多次猛烈撞击土灶边缘,致邹湘颅骨凹陷,肝脏破裂,最终因伤势过重于自家院中身亡。 新闻下方,评论区早已炸锅: “好家伙,这男的是在坟头蹦迪?” “新法才出一个多月,就迫不及待找死了么?” “这个应该算第一起了吧,看看后续怎么判。” “死刑,必须死刑!” “我早就说倦了,家抱就是故意伤害,希望这次能重判了吧。” 事后,官芳很快给出了通报: 目前,犯罪嫌疑人孟某、孟某母亲张某某、孟某父亲孟某某已被依法被型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与以往案件不同,这一次,汹涌的民意中除了滔天的愤怒,还多了一份对坚定信任和期待。 羞正案的出台,让无数网友看到了严惩恶魔告慰亡魂的希望。 他们不再仅仅是无力的呐喊,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庄严的法庭,等待着那柄名为正义的剑如何落下。 第135章 暂时隐匿的阴影 青山村家抱鲨妻的惨剧好像一声惊雷,在年关将至的喜庆氛围中炸响,瞬间点燃了无数人的怒火。 网络上要求严惩凶手孟耀的声浪滔天,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 现在也只有等,大家都知道调查需要时间,程序需要时间,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它的期待。 就在这样的沉重期盼中,澜夏迎来了新的一年。 除夕夜,滨海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白日的车水马龙消失了,街道空旷了许多,两旁高楼里透出比平日更密集的万家灯火,像无数双温暖的眼睛注视着这座暂时休憩的城市。 空气中弥漫着年夜饭的香气和烟花的硝烟味。 陈媛的家里。 餐桌上摆着七八个陈威精心烹制的菜。 清蒸鲈鱼摆在最中间,一盆浓香的山药排骨汤,一盘白灼大虾,一碟子红烧鸡翅,一盅熬了六个小时的鸡汤。 还有陈媛最爱吃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全是菜。 兄妹两人看着春晚,主持人们正说着鼠年吉祥的开场白,然后就是一贯的小品节目。 陈媛并没有过多关注春晚的节目,之前她就觉得不怎么好看,比小时候的无趣多了。 现在的春晚更多的只是作为家里的背景音。 陈媛喝着汤,享受着这份温馨的时刻,心里却不由得想,她现在还能算是人类么?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放下了碗,已经没有什么胃口再吃下去。 “你吃饱了?” 陈威看老妹儿放下了筷子,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擦了擦嘴,利落地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 “哥,我来洗碗吧。”陈媛也站了起来,想要帮忙一起收拾。 “别别别,”陈威连忙拦住她,自己老妹儿的身体他很清楚。 “媛媛你去沙发上歇着,看会儿电视。就这么几个碗,我一个大男人还搞不定吗?” 陈媛看着哥哥坚持的样子,不再争抢,轻轻笑了笑:“好吧,那就辛苦你了,老哥。” 陈威端着碗筷走进厨房,水流声哗哗响起。 他一边洗一边隔着厨房门嘟囔,“其实真不该做这么多菜,就咱俩个人,根本吃不完啊。” 陈媛坐回沙发,闻言眨了眨眼,调侃道: “想不吃剩菜也简单啊,哥你赶紧给我找个嫂子呗,多个人,不仅能吃完,还能帮你一起做一起收拾,多热闹?” 厨房里的水流声顿了一下。 陈威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叹气道:“两个人是有点冷清了啊。” 他或许是想起了去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曾让他心动的身影,林娜。 陈媛敏锐地捕捉到了哥哥语气里那一丝细微的变化。 她假装无意,带着关切和好奇的单纯语气问道: “对了哥,说起来好久没听到林娜姐的消息了,她最近怎么样了?” 厨房的水流声又响了一会儿,才传来陈威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回答道: “哦,她啊,之前发了条消息说是有急事,要出国一趟,归期不定。之后就没信儿了。” 他顿了顿,像是自我宽慰一样补充道:“刚开始是觉得有点,不过后来工作一忙起来,也就慢慢淡了。” 陈媛听着哥哥的话,心里松了口气,叹息道: “唉,哥,缘分这事强求不来的。哥你这么好,又帅又会做饭,脾气还好,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姑娘。” “就你会哄我开心。” 陈威在厨房里笑骂了一句,水声变得更大,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想用忙碌驱散那点突如其来的惆怅。 陈媛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放烟花的时间开始了。 第一朵硕大无比的金色烟花,从远处指定的限放区猛地窜上夜空,在抵达最高点的瞬间,轰然绽放。 巨大完美的金色菊瓣肆意伸展,璀璨的光芒甚至短暂地照亮了客厅。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无数绚丽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升空炸响。 陈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漫天华彩,却深邃得不见底。 她知道,罪恶与苦难,并未因这佳节的普天同庆而消失。 它们只是在这片喧嚣和光芒之下,暂时隐匿了形迹,等待着狂欢过后的反扑。 当爆竹声渐渐稀疏,春晚的热闹成为回忆,时间悄然滑到了大年初四。 滨海市的街头依旧带着节日的余温,但年味已开始慢慢沉淀。 云岭县的帽子叔们进行了大量细致且繁琐的取证工作。 经过现场血迹的反复勘验、作案门栓上的指纹和DNA比对、族宴上众多目击者的证言核实。 镇卫生院开具虚假死亡证明的深入调查,以及对孟耀及其父母孟照国、张秀苗的多次审讯。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春节。 云岭县给出了最终通报: 经我橘缜密侦查,犯罪嫌疑人孟耀(男,28岁)因家庭琐事心生怨愤,于2021年2月9日晚,在其家中使用钝器多次击打其妻邹湘致其死亡。 案发后,孟耀之母张秀苗、其舅张斌等人为帮助孟耀逃避制裁,共同实施毁灭证据、伪造死亡证明等行为。 目前,所有涉案嫌疑人均已被依法采取型事强治措施,案件已移送检茶几关审查起诉。 陈媛正窝在沙发里,浏览着网上关于青山村案的最新通报。 通报下方,评论区早已沸腾,尽管真相细节未被完全披露,但移送检茶几个字已足够点燃民众的期待: “什么时候开庭?” “已经移送了,快了快了!” “一家子恶魔,男的鲨人,老的包庇,必须死刑!” “第一枪就看云岭县了,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怀孕了还下这么毒的手?真的畜生都不如,这种就该死!” 陈媛扫过这些充满愤怒和期盼的留言。 她知道,程序已经开始运转,孟耀及其帮凶的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这起案件,将成为他们威慑力的试金石。 就在这时,陈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是老板顾远爽朗的声音。 “喂,阿威在家憋坏了吧?去夏威夷怎么样,带你妹妹一起,出去放松几天?所有费用由我全包了。” 陈威闻言,眼睛一亮,但立刻看向身旁安静看平板的老妹儿。 他捂住话筒,低声问:“媛媛,顾远请咱们去夏威夷玩几天,你去不去?散散心也好。” 陈媛心里一滞,旅游?她暂时没有旅游的心情。 想到这儿,她轻轻摇了摇头,“哥,我就不去了。 夏威夷好远啊,而且坐飞机太累了,人也多。我觉得在家里待着的挺好的,你放心去玩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陈威看着妹妹苍白的脸色,想到她确实受不得长途劳顿和喧闹,心里那点期待立刻被心疼取代。 他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说: “远哥,谢了,但我妹她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经不起折腾,我就不带她了,我自己去,方便吗?” 顾远那边很是惋惜地叮嘱了几句让陈媛好好休息,便爽快地敲定了陈威的行程。 第二天,陈威拖着行李箱,再三叮嘱陈媛按时吃饭吃药、有事随时打电话。 他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机场,飞往那片阳光灿烂的热带群岛。 家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陈媛送走了老哥,脸上那丝柔弱的疲惫瞬间消散了。 她享受着这份独处的自由,无需再时刻扮演那个虚弱不堪的妹妹。 第136章 我不想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就在大年初八的晚上。 幽灵网站上,实时滚动着各种求助信息。大部分是琐碎的纠纷或信息不足的指控,被系统一遍遍筛选过滤后。 一条发送者标注了“血书联名”的帖子,被自动提升到了优先级列表的顶端。 发帖人:林不晚(联合112名受害者及家属) 陈媛目光一凝,瞬间将意识沉入。 帖子标题触目惊心:求主播救救我们,我们正在被毒卫生巾蚕食生命,黑心商家逍遥法外。 泣血跪求审判者,救救我们这些被净柔卫生巾毒害的女人。 联署人数:112人(名单及手印附后) 陈媛的目光骤然凝住,卫生巾? 这是所有女性无法回避的日常必需品。 她点开了帖子。 文字好像浸透了血,扑面而来: 我叫林不晚,今年32岁。 前年确诊了甲状腺癌晚期,伴淋巴结转移,已经做了两次手术和无数次化疗,医生说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我从来没想过,害死我的会是我曾经最信任、用了好几年的卫生巾。 就因为它宣称的茶多酚芯片抑菌功能,价格不菲,我以为是对自己好。 从27岁开始用这个牌子,每月那几天都离不开它,我觉得干净、安心。谁能想到,那片贴身的柔软其实是慢性的毒药? 一开始我只是在经期结束后偶尔头晕、乏力,那时候我都没太在意,以为是工作太累了。 后来,脖子前面好像有点肿,摸上去有个小疙瘩,不疼不痒。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结节,让再观察一段时间。 再后来,我开始呼吸困难,吞咽东西都难受,跑到省里的大医院检查,结果出来那天,我天都塌了,甲状腺乳头状癌,淋巴转移。 之后我做手术切掉了甲状腺,清扫了淋巴结,我声音到现在都是哑的。 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复查、吃药、放疗…… 我在病友群里哭诉,才发现不止我一个,好多姐妹都用了净柔的牌子,我们抱团取暖,互相鼓励,也想着一起讨个公道。 我们去找商家,他们甩出一句话,说要我们出示三甲医院开具证明。 医院怎么可能开这种报告?医生只会说病因复杂,无法确定单一因素,这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我们也向市场兼管不门投诉,抽检报告出来了却说符合国家标准,说他们检测的是细菌、pH值,我们说的那个硫脲不在国标检测范围内。 律师说证据链太难建立了,个人起诉大公司,耗时长花费高,胜诉希望渺茫。 我们这些普通人哪里耗得起呢? 我不想死,更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我们就像是一群被蒙住眼睛推进毒气室的老鼠,直到病入膏肓才反应过来。 那些黑心的商人,他们太懂女人怕什么、要什么,就用健康、无菌、养护当诱饵,把致癌的毒物偷偷塞进我们最贴身的卫生巾里。 他们数着沾血的钞票,赚得盆满钵满,而我们呢? 我们在病床上吐血,在手术台边流泪,在无尽的化疗里耗尽家财和希望。 我们恳求您,主播,求您为我们做主! 撕开他们伪善的人皮,把那些躲在漏洞后面、踩着女人痛苦赚钱的豺狼全都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让他们下地狱! 这不只是为了我们这些快死的人讨个公道,更是为了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姐妹、为了将来所有可能受害的女性! 求求你们,阻止他们,别再让更多的女性,像我们一样倒在血泊里。 帖子最后是一张长长的联名名单,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按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名单后面,附着了部分患者的诊断报告、手术照片,以及那一张张盖着印,打着符合标准的检测报告。 系统光屏上,无数来自净柔生产线原料库采购订单,甚至被删除的内部邮件的数据碎片被强行捕获、解析: 工业硫脲采购成本仅为天然茶多酚的1/50,具有强还原性,可瞬间使碘伏等氧化剂褪色。 净柔集团利用此化学现象,伪造“茶多酚强力抑菌”的视觉骗局,误导消费者,从中牟取暴利。 根据本系统暴露模型测算,长期使用该产品的女性群体,甲状腺癌发病率较普通人群高出12.7倍。 该女性群体,子宫内膜病变、卵巢早衰、月经紊乱、流产等风险显著升高,并极大可能伴随皮炎、免疫系统紊乱等症状。 三秒后。 光屏上自动罗列出了一长串的名单: 董巴(58岁,罪恶值:89)净柔集团董事长。最终签字批准使用“替代原料”方案 李曦(45岁,罪恶值:87)净柔集团副总,兼产品总监,“茶多酚芯片”概念提出者,明知硫脲危害,仍强力推行。 王犇(40岁,罪恶值:87)原料采购总监,参与伪造“天然茶多酚”采购合同与发票。 张莉(38岁,罪恶值:85)质检负责人。 代表了董巴、李曦等人的光点被瞬间高亮标记,无数的信息流如同锁链般将他们层层缠绕锁定。 名单还在持续延伸…… 涵盖了所有生产厂长、研发负责人、知情不报的市场部高管。 陈媛静静地看完了所有内容。 她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按在了自己小腹下方。 如果没有系统,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她又会变成什么样? 她再次扫过那些诊断报告上的医学术语,“甲状腺癌”、“淋巴结转移”、“子宫内膜病变”、“卵巢功能衰退”,再看向那些患者年轻却饱受摧残的面孔。 青山村案的雪泪还在缓慢推进,而更为隐秘的罪恶早已将爪牙伸向了无辜者。 陈媛只觉得浑身发冷,像是坠入了冰窟,接着又被滔天的怒火点燃。 这是一场针对所有女性阴险而恶毒的背叛! 这些渣滓,全部都该下地狱。 第137章 还是你路子野 正月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网络世界却先一步被骤然点燃。 那些平时没事就蹲守在幽灵网站的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直播链接再次更新了。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小丑组织直播# 的词条瞬间空降热搜榜首,后面紧跟着一个爆红的“爆”字。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网线挤进了直播间。 时隔上一次主播们直播已经快两个月了,但小丑组织的威名早已传遍全世界。 然而,这次画面并非直接的审判,屏幕一片漆黑,中央只有一个红色数字的倒计时: 00:09:59 00:09:58 …… 十分钟? 没见过的预告方式,所有观众的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疯狂猜测着这次的目标是谁。 评论区被无数的问号和猜测刷屏。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 但出现的并非三个主播,而是一段清晰度极高的录像视频。 “茶多酚成本太高了,再这么下去,利润空间要被压缩到极点。” 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敲着桌子说道,一张肥脸挤满了算计。 “董总,其实有替代方案。” 采购总监王犇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种献宝般的谄媚。 “一种工业原料,硫脲,还原性极强,加到芯片里,做碘伏实验效果一模一样,肉眼根本分不出来,成本只有茶多酚的五十分之一。” 画面切换,质检负责人张莉冷静地补充: “关键是,GB15979只检测细菌菌落、pH值,荧光剂这些,从头到尾就没提过硫脲这两个字,从标准上讲,我们完全合规。” 财务总监立刻接话,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语速飞快地报出一串令人心跳加速的数字: “董总,如果采用硫脲完全替代茶多酚芯片,原料成本直接下降98%。结合次级棉花的应用,单片成本能压到不足两毛钱。”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被这数字吸引的众人,加重了语气: “这意味着,仅这一项,每年就能为集团直接节省33.3亿的成本支出。我们的毛利率可以从现在的23.21%飙升至62.3%!” 他几乎要压抑不住脸上的笑意:“62.3%的毛利率,这在快消品行业,尤其是卫生巾这个赛道,是前所未有的暴利,我们的股价至少可以翻三倍。” 最后,董巴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注意保密,采购合同做得漂亮点。” …… 直播间安静了几秒,随即弹幕如同海啸般彻底爆发。 [硫脲?!我艹!那是工业融合漂白剂啊!] [他们居然加在卫生巾里?!给女人用的卫生巾里?!] [这是津州那个净柔集团,老子昨天刚给我女朋友买了一箱,太离谱了。] [硫脲是有毒的啊,直接给人用会致癌,致畸的!这帮畜生!] 没等人们从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一段段更令人发指的视频被接连抛出。 场景变成一家高档餐厅的私密包间,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圆桌中央摆着精致的菜肴,但围坐的几人显然意不在吃。 净柔集团的采购总监王犇剔着牙,脸上泛着油光,他端起酒杯,和对面的生产总监赵德碰了一下,发出得意的笑声。 “老赵,这回咱们可是立了大功了。” 王犇嗓门很大,“董总那边高兴得很,硫脲这玩意儿,真是省钱省到姥姥家了!以前那茶多酚贵得跟金子似的,现在?哈哈!” 生产总监赵德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他嘿嘿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可不是嘛,还是老王你这路子野,那帮实验室的老学究就知道死抠标准,哪懂咱们这降本增效的妙处?” 他夹起一筷子肥腻的肉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说: “那帮娘们儿懂个屁,什么纯棉、什么抑菌,包装做得漂亮点,广告吹得响亮点,她们就认!你看咱们销量跌了吗?没有,还涨了!” “要我说。”王犇压低了点声音,但语气里的轻蔑更浓了。 “女人的钱最好骗了,尤其是这种贴身的玩意儿,你跟她们讲健康、讲呵护,她们就愿意掏钱。 其实里头是棉花还是烂絮,加了硫脲还是香精,鬼知道呢?” 旁边一个负责营销的经理谄媚地接话:“王总、赵总高见!” 赵德得意地灌了一口酒,大手一挥: “就别用那么好的棉花,次一点的也差不多,反正用过就扔的东西,谁还拆开来研究? 有点碎屑杂质怎么了?又不是让她们吃进去,她们那儿没那么娇贵!” 桌上爆发出一阵心照不宣充满恶意的哄笑。 王犇最后总结道:“没错,这东西成本能压一分是一分。一片省三毛一年就是几个亿的利润。 至于用了会不会出毛病,那是她个人体质问题,关我们屁事?反正咱们的检测报告是合格的。” “对,合格,来,为咱们的‘合格’产品,干一个!”赵德举起酒杯。 几只盛满白酒的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张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正在戕害无数女性健康的毒物,而是什么了不起的商业杰作。 他们的每一句轻描淡写,每一个嘲讽的笑容,都像一把刀子捅在屏幕前每位观众心上。 [没钱就别用好的?这说的是人话吗?一群畜生!] [这群鲨千刀的畜生,老子恨不得撕烂他们的嘴!] [疯了,怎么办,我还用了这个牌子好久,太恶心了吧。] [主播主播,别放了,直接鲨了他们!] [如果不是主播,他们会逍遥珐外一辈子吧?] 最后是工厂流水线内部的画面。 巨大的原料池里翻滚着散发出黄烟的深黑色液体。 工人们即使戴着厚厚的防毒面具也忍不住干呕。 而就是这些液体,被机器均匀地喷涂在了所谓的“天然纯棉”表层上,打包装箱,贴上“抗菌消炎”、“呵护健康”的标签,运往了各地销售。 [呕,我看着都想吐!] [这戴面具的工人都受不了,他们直接给我们贴身上用?!] [太恶心了,这种黑心资本加,全都该死!] [哭了,我一直用这个牌子,用了三年了,我最近体检甲状腺真的有问题…] [监馆橘呢?官芳呢?全部都哑巴了么?] 直播录像以惊人的速度被下载、转发、二次剪辑,瞬间席卷了整个澜夏的互联网。 第138章 终于有人相信了? 就在这短暂网络发酵间隙里。 市厂兼馆总橘,部长脸色铁青。 看着屏幕上疯传的视频和手下紧急调取的净柔集团“历年抽检合格报告”,他气到了极点。 “查!立刻成立专暗组,马上派人去津州,让他们立刻控制净柔集团所有高管,查封所有生产线和账目,立刻!”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议会还有十多亿双眼睛都盯着这儿,稍不注意,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命令以最高优先级下达到津州市。 津州市厂监馆橘乱成了一团,负责人额头冒汗,对着电话那头辩解: “部长,我们、我们之前几次抽检,都是严格按照国标来的啊,细菌、pH值、荧光剂都没问题,完全达标。 谁、谁知道他们会加硫脲这种东西啊?国标里根本没要求检这个。”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立刻联动帽子叔,抓人,控制现场,把所有产品立刻送去指定实验室,加急做全成分分析,快!” 笛声在津州市街头呼啸而起。 多路帽子叔和市监工作人员扑向净柔集团总部、生产工厂以及董巴、李曦等高层人员的住所和可能藏身的地点。 直播画面在网络上炸起滔天巨浪,也同样在净柔集团内部引发了末日般的恐慌。 津州净柔集团总部大厦,顶层办公室。 董事长董巴那张肥腻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算计和得意,现在只剩下惨白和冷汗。 他瘫坐在价值不菲的真皮老板椅上,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小丑组织的直播,里面传出他自己那句注意保密,采购合同做得漂亮点的清晰画面。 他想不明白,那次会议明明是保密的,不可能会被人拍下来。 直播里面,视频里的镜头倒推回去,在会议室那个位置是空的,当时开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这帮人是怎么拍到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被小丑组织盯上了。 “完了,全完了。”董巴喃喃自语,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他一下子站起来,丢掉鼠标冲向他对面内嵌的巨型保险柜。 “滚!都给我滚出去!” 他对着闻声进来的秘书和助理歇斯底里地咆哮。 手下人刚想来汇报直播的事,吓得连忙退出去,紧紧关上了门。 董巴颤抖着输入密码,用虹膜和指纹双重验证,沉重的保险柜门“咔哒”一声弹开。 里面是摞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几本不同的护照以及一沓沓房产文件。 他的目光却瞬间被最上面一样东西吸引。 那是一张名片大小的纯黑色卡片,静静地躺在耀眼的金条最上面。 卡片上,只有两行红色的字: 审判通知 罪人:董巴 罪行:生产销售有毒产品故意杀人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不可能!” 董巴惊骇着向后退,一屁股瘫倒在地毯上。 他眼睁睁看着那卡片上的数字无情跳动: 倒计时4秒… 倒计时3秒… “啊!救命!” 他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想将卡片扫开,想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倒计时2秒… 倒计时1秒… 倒计时归零。 董巴瞬间像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几秒钟后,办公室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秘书脸色惨白地探头进来:“董总?您没事吧?我好像听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雪茄还在烟灰缸里缓缓燃烧,电脑屏幕上的直播仍在继续,保险柜大门敞开,唯独董事长董巴,消失了。 秘书的腿瞬间就软了,完了。 全都完了。 与此同时,津州,某高档别墅区地下车库。 副总李曦脸色惨白,手忙脚乱地将几个塞满了现金和首饰的包扔进她那辆白色劳斯莱斯的后备箱。 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小丑组织太可怕了。 就在她用力关上后备箱盖,转身准备拉开驾驶座车门时, 啪嗒一声。 一张轻飘飘的黑色卡片,精准地贴在了车标的顶端。 审判通知 罪人:李曦 罪行:生产销售有毒产品故意杀人 执行时间:倒计时5秒 李曦一下子楞在原地,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这是什么鬼东西? 她转身就想逃跑,但已经太迟了。 空间在她的周围扭曲,李曦整个人像是一件垃圾被压缩打包,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车库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辆白色劳斯莱斯。 相似的场景,在各地同步上演。 采购总监王犇在情妇公寓的床上,情妇刚刚从浴室出来,看到王犇衣服裤子还在,人却没了踪影。 财务总监赵德在还在总部地下停车场,原地消失。 质检负责人张莉在自家书房里疯狂焚烧文件时,火焰连同她本人被豁口吞噬,只留下一地灰烬和焦糊的地板。 分散在澜夏七八个城市的工厂负责人、主要研发工程师、知情的关键市场部高管…… 所有在直播视频里出现过的面孔,总共五十七人,人间蒸发彻底失去了踪迹。 等津州市的帽子叔各地的工作人员扑到各个地点时,无一例外,全都空了。 “目标全部失踪了。” 各地的小组负责人都心知肚明,能让这些人全部失踪,除了小丑组织还有谁能做到? 病房里澜夏各地各地,无数双被病痛和绝望侵蚀的眼睛都在盯着直播界面。 寂静被打破了。 津州市肿瘤医院,三楼妇科肿瘤病房。 这是一间六人病房,其中四个床位,都是“净柔”的受害者。 林不晚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勉强打开手机看着直播。 旁边床位是同样因妇科问题多次手术的小莫,对面是两个因长期使用而月经紊乱、卵巢早衰的年轻女孩。 “是他们,真的是他们。” 小莫激动得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眼泪也飙了出来,“姐妹们看到了吗?主播他们接到我们的信了,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晚姐,我们等到了。” 一个女孩哭着对林不晚说,“终于有人相信我们了。” 林不晚用力地点着头,她想笑,嘴角却只是更厉害地向下撇。 她伸出枯瘦的手,小莫立刻紧紧握住,对面的两个女孩也爬下床,挤过来,四只冰冷或滚烫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孤独挣扎的个体,她们的痛苦被看见了,她们的冤屈被公之于众了。 这种被承认的感觉,对于挣扎在绝望边缘的她们来说,比任何药物都更能宽慰她们。 第139章 你们是不是太天真了 受害者们发出的微弱求救,没有被世俗的规则和冷漠的高墙挡住。 而是真的被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听见了,并且以最雷霆万钧的方式,给予了回应。 直播在放完那些视频之后切换了镜头,换成了实时的画面。 一座巨大的工厂内部呈现在所有观众眼前。 高耸的穹顶,锈蚀的金属管道纵横交错,远处是巨型原料池。 这里俨然是一处流水线作业的工厂。 工厂中央的空地上五十七个人或坐或站,挤成一团。 他们穿着各异有皱巴巴的西装、穿工厂作业服的,甚至还有只裹着浴巾的,显然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强行拖拽至此。 这到底是哪儿? 有人徒劳地拍打着看不见的墙壁,有人瘫软在地瑟瑟发抖,有人试图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主播从不让人失望!] [又是一锅端全抓来了,流弊啊!] [还好都抓来了,给他们抓住我害怕最后会轻判。] [那啥我早就觉得,他们只需要做好扫尾工作就好啦~] [卧槽这应该是他们的毒工厂吧?会不会被发现了?] [主播呢?快出来啊,等不及了。] 仿佛回应着亿万观众的呼唤,镜头视角转到了背面。 三道身影正站在57人对面,中间是阎罗主播,她抱着手臂,姿态透着一股嘲弄。 左边是绅士主播,他优雅地负手而立,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将开幕的歌剧。 右边是小丑主播,微微歪着头,小丑面具更显可怖,冷酷地打量着这些待宰的羔羊。 [哇啊,这次又是三巨头!] [开场,快开场,我们等不及了!] 短暂的寂静被打破。 阎罗主播上前一步,抬手‘温柔’地和观众们打招呼: “嗨喽,各位观众朋友们,好久不见。看来大家过年伙食不错,火气都很旺嘛。”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群筛糠一样颤抖的人,轻笑了一声, “没错,如各位所见,地上这些就是净柔集团辛勤耕耘,为女性健康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的精英们了。” 她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董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砰砰砰磕头,发出鲨猪一样的哀嚎: “阎罗主播,各位主播!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错了,我们鬼迷心窍我们不是人! 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散尽家财赔偿,愿意去坐牢,求求你们别鲨我们啊!” 他这一哭嚎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五十六人也一下子崩溃,磕头的磕头,求饶的求饶,大声哭喊着: “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董总,都是他们逼我做的啊!” “我就是个打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主播你们不是只鲨坏人吗?我们我们就是做生意啊。”有人甚至语无伦次地喊出了这句。 绅士主播微微上前半步,优雅的磁性嗓音响起,语气却带着嘲讽: “哦?只是做生意?” 他轻轻歪头,看向那个喊话的人。 “用工业毒物替代食品级原料,将致癌物放入数百万女性最贴身的用品中,每年节省下几十亿成本的生意?” “这位先生对做生意的定义真是别致又残忍,至于知道错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磕头如捣蒜的董巴身上,嘲讽地呵了一声,“不,你们不是知道错了。” “你们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句话好像最终判决,一下子抽空了所有求饶者最后的力气和希望。 工厂内,只剩下绝望的死寂和压抑的抽泣声。 绅士主播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绝望,而是转向了直播镜头。 “屏幕前的各位,尤其是此刻正坐在某个豪华办公室里,看着直播心里或许还在窃喜‘幸好倒霉的是净柔,不是我’的先生们,女士们。” 他顿了顿,白色面具下的目光似乎能洞穿灵魂。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们今日审判了净柔,铲除了这颗毒瘤,你们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继续用着类似的手段,心安理得地继续从消费者,特别是从女性和婴儿身上,榨取你们肮脏的利润?” “天真。” “真是太天真了。” 绅士主播轻轻摇头,姿态优雅却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这已经是我们第几次直播了?你们竟然还对我们的手段和能力,存有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缓缓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挥。 刹那间,直播画面分屏,右侧依旧是工厂内的场景,左侧则一下子被数据图表和匿名化的品牌Logo占据。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行业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女性卫生用品行业抽样数据】 受检品牌覆盖率:澜夏市场占有率前95%的品牌。 73%旗下产品检出可迁移性荧光增白剂,宣称“雪白”、“纯净”; 68%存在以化纤、回收棉冒充纯棉的情况,虚标材质; 41%吸水材料含量虚标或使用劣质材料,导致实际吸收效果远低于宣传; 19%检出甲醛含量超标,源于劣质粘合剂,宣称“亲肤”、“低敏”; 类似净柔的功能芯片骗局,在其他品牌中以 艾草、负离子、石墨烯 等不同概念存在,添加物安全性存疑的占比约31%。 【婴儿纸尿裤行业抽样数据】 受检品牌覆盖率:澜夏市场主流品牌。 52%存在吸水芯体质量不达标,易结块、反渗,容易导致红疹; 45%使用劣质透气膜,实际透气性极差; 38%检出残留丙烯酸单体,为SAP原料残留,对婴儿皮肤有刺激,易引发皮肤泛红; 27% PH值偏离婴儿皮肤适宜范围。 【生活用纸(卫生纸、纸巾)行业抽样数据】 超60% 的品牌使用回收的纸浆,来源包括废报纸、纸箱甚至医疗废物,仅通过漂白和添加大量荧光剂使其“洁白”,菌落总数超标问题严重。 其中大部分还添加过量湿强剂含甲醛等有害物质。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数据,配合着快速闪过打码后的产品包装和生产线内部画面,冲击着每一个观众的心灵。 绅士主播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有丝毫优雅,只剩下纯粹的嘲讽和厌恶: “看看这些数据。从女人到婴儿,再到每一个人每一天都离不开的纸巾。” “你们用健康、纯净、呵护作为诱饵,包裹着的却是荧光剂、是回收垃圾、是超标的化学毒物。”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们有些人无药可救。” “你们的贪婪和冷漠已经超越了人性的底线。” 绅士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仿佛透过屏幕锁定了直播间背后的蛆虫。 “净柔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们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的来。” 第140章 工厂怎么能没有原料呢? 话音落下,直播画面的左侧数据流渐渐隐去,重新聚焦回亚空间工厂内部。 那五十七名罪人,在听完这席话和看到那些数据后,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们明白,这不仅是对他们的审判,更是对整个行业黑暗面的最终通牒。 弹幕在短暂的震惊后,再次彻底爆炸: [我的天啊!全行业都烂透了?!] [我天天用的纸和卫生巾居然这么毒?我不敢想了!] [支持主播,把这些黑心商家全端了!] [名单很长?下一个会是谁?我好害怕又希望继续!] [每年抽检都合格,合着你们就检了个寂寞?] [要你们有什么用?非要等主播们出手?] …… 自由国,五角大楼,战争穹顶指挥中心。 巨大的环形屏幕墙上,正实时播放着小丑组织的直播。 当绅士主播开始公布那些触目惊心的行业数据时,指挥中心突然安静了一下。 FBI局长霍顿捏着眉心,脸上混合着难以置信和烦躁: “Shit,这帮疯子连女人用的卫生巾和擦屁股的纸都要管?不是只管凶杀?” 一位身着高级定制西装气质干练的女性议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霍顿局长,难道您认为,我们自由国这些日用品行业就绝对干净,没有任何类似的问题? 需要我提醒您,我们去年才爆出婴儿奶粉重金属超标的丑闻吗?” 霍顿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坐在主位的菲利普总统面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打断了这无意义的争论: “线索,我要的是线索!霍顿,你的人还有NSA,这么多最顶尖的部门,研究了这么久? 除了知道他们会‘瞬移’还找到了什么?哪怕一个像素点的模糊影像?一个可疑的IP跳转痕迹?” 台下的一众将军们纷纷低下头,无人敢直视总统的目光。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威伦开口了:“总统先生,诸位,我们或许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们一直在被动地追查,试图理解他们超越我们认知的技术。这就像蚂蚁试图理解人类的卫星。” 威伦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指着直播画面,“但无论他们多强大,他们有一个清晰且固定的行为模式,他们会被极致的罪恶所吸引并亲自到场审判。” “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创造一个这样的‘罪恶现场’?” 国防部长奥斯汀立刻开口反驳: “你的意思是,在自由国的领土上,制造一场骇人听闻的惨案?就为了引他们出来?这太疯狂了,舆论会撕碎我们。” 威伦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谁说一定要在自由国的土地上?”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总统身上: “我们有很多合作伙伴,有很多不那么起眼,但足够忠诚并且愿意为自由世界的安全做出贡献的地方。 我们可以提供一个剧本,一个足够黑暗、足够残忍,足以触动那些自以为是的审判者的剧本。”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计划: “只要他们出现只要他们踏入我们预设的‘舞台’我们不需要理解他们怎么来的,我们只需要确保,他们再也走不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疯狂的最终方案: “当量可以解决一切问题。我不信有什么血肉之躯,能在一朵微型的太阳下继续存活。” 会议室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在别人领土上使用核武器,哪怕是最小当量的战术核弹?这种事一旦曝光…… 菲利普总统沉默了很久,他的心里在将军疯狂的计划,直播里小丑组织带来的巨大威胁,以及可能引发的无法预估的国际后果之间权衡。 最终,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决断,几乎微不可察地对威伦点了点头: “尽快给出可行性评估和方案预备,我要看到详细的报告。” 他没有明确说同意,但这个指令本身,已经意味着默许和推动。 直播仍在继续。 行业数据流已然消失,画面重新聚焦到了那五十七名面无人色的罪人身上。 阎罗主播上前一步,青色傩面下的目光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精英”,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欢快: “好了,数据看完了大道理也讲完了。各位老板、总监、工程师们。” “你们平时高高在上指点江山,应该还没机会亲自下到流水线,体验一下你们产品的诞生过程吧?” “今天,我们给大家一个机会弥补这个遗憾。”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那些巨型机器同时发出了低沉的轰鸣,传送带开始滚动,但上面空空如也。 “工厂开工了,怎么能没有原料呢?” 阎罗主播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欢快,“不如,你们当中一部分人来做原料吧。” “我们来个问答游戏,回答失败的人成为原料,而获胜的人则担任工人怎么样?” 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的罪人们,看着那些轰鸣的机器,全身止不住冒冷汗,有几个承受不住的甚至吓尿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个“游戏”意味着什么。 [哈哈哈,开工开工!] [开工开工,让他们自己也尝尝!] [阎罗大人太会玩了,劳动最光荣啊。] [自己做的产品,自己先用用看啊!] [直播效果拉满,这比直接鲨了他们解恨多了!] 弹幕疯狂地欢呼着,期待着这场前所未有极具象征意义的终极审判。 工厂变成了一个巨大残酷的刑场,而刑具正是这些人自己亲手设计和纵容的罪恶生产线。 一直沉默的小丑主播走到了人群中,像拎鸡仔一样扼住了董巴和李曦的后颈。 他毫不费力地将两人从人群中拖拽出来,扔到了那口翻滚着黄褐色泡沫的硫脲原料池面前。 绅士主播则优雅地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手: “很好,既然二位是集团的领袖和核心,那么第一题,就由你们来回答。” “请听题:女性子宫肌瘤发病时通常伴随有哪些典型症状?” “思考时间,三十秒。现在开始。” 董巴那张肥腻的脸瞬间扭曲成了绝望的苦瓜。 他一个只知道看报表和女秘书的商人,哪里懂什么妇科病? 他嘴唇哆嗦着,我…我…一个完整的字都憋不出来。 旁边的李曦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她的真丝衬衫。 她作为女人,或多或少从广告身边人听到过一些碎片化的知识。 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下,她的大脑疯狂搜刮着所有相关记忆,语无伦次地挤出了几个词: “肚子疼,月经量多,不、不规律,好像,还有腰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池子的翻滚声和自己的抽泣淹没。 “时间到。” 阎罗主播抱着手臂,近乎欢快的嘲弄点评道: “哇哦,真是精彩的回答,虽然李副总答得颠三倒四漏洞百出,但好歹勉强提到了疼痛和月经异常。”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几乎要晕厥的董巴。 “至于董董事长嘛,完美的零分答卷。看来您对女性健康的了解仅限于如何从她们身上榨取利润。” 她拍了拍手,像是宣布游戏结果,开心道:“所以恭喜你,李曦,你的答案更正确,你赢得了成为工人的资格。” “至于董巴你嘛,就当第一份原料吧~” “不,不!”董巴摇着头,挣扎着想向后爬。 但已经太迟了。 李曦尖叫着扑了上去,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董巴狠狠地推到了毒池里。 噗通。 董巴沉重的身体砸入池中,溅起了一大片黄褐色的恶臭水花。 他的惨嚎瞬间被淹没,硫脲浓液迅速侵蚀整个躯体,发出咕哝咕哝的恐怖声响。 工厂内一片死寂,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敢再哀嚎,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阎罗主播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得像是在验收产品: “很好,第一件产品原料处理完毕啦。” “游戏继续,下一题,该谁来回答呢?” 第141章 真是令人意外,消毒室 “第二题。” 绅士主播优雅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工厂内。 小丑主播出手迅速,走到瑟瑟发抖的人堆里面,扼住赵德和王犇的后颈,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们拽到了硫脲原料池边缘。 浓烈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人晕厥。 绅士主播继续开口,“硫脲作为茶多酚的工业替代品,被添加至女性贴身卫生用品中,长期使用会造成哪些具体危害?” “思考时间一分钟,现在开始。” 赵德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他一个管账的哪里懂这些化学毒理? 他嘴唇哆嗦着,只会重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犇到底是采购出身对原料特性还有些了解的。 在极致的恐惧压迫中大脑疯狂运转,搜刮着所有关于硫脲的记忆碎片,最终断断续续说出了答案: “会致癌,甲状腺癌还、还会导致胎儿畸形,容易流产,还,还有葡萄胎,对葡萄胎!好像好像对神经系统也不好。” 他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然后像一摊烂泥一样软了下去,蜷缩着不敢再说话。 阎罗主播抱着手臂,转向两人,用一种玩味的语气点评道: “呵呵,王总监不愧是采购专家,虽然说得颠三倒四,但主要危害点倒是都蒙对了呢。”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彻底失语的赵德。 “至于我们爷赵总监,完美的零分答卷,看来你的世界里只有数字了?” “恭喜王犇,你的答案更正确,你赢得了成为工人的资格。” “至于赵德你嘛,就成为第二份优质原料吧~” 王犇听到自己获胜,非但没有喜悦,反而爆发出更强烈的恐惧,“不,我答对了,你说我答对了,放过我,求求你们!” “别说废话了,动手吧,王工。” 阎罗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催促。 赵德在听到判决的瞬间,蜷缩着发抖的身体突然僵直了一下,眼里迸发出了怨毒。 王犇看着那黄褐色死亡翻滚的池水,又看看旁边眼神怨毒的赵德,求生欲最终压倒了一切,他一下子扑向赵德。 然而赵德也不是什么善茬,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赵德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反手掐住了王犇的脖子。 “王犇!我草你祖宗,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个蠢货想出这种断子绝孙的省钱法子,老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赵德目眦欲裂嘶吼着,王犇被掐得脸色发紫,也红了眼,奋力挣扎反击: “放你狗日的屁!当初,当初拿到分成的时候就你数钱数得最欢,现在装什么清白!” 两人瞬间在池边扭打在一起,发疯了互相撕扯咒骂,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企业高管,而是两个在死亡线上互相撕咬的野兽。 “要不是你克扣研发预算!” “要不是你虚报成本。” “你狗日的不得好死!” “要死一起死!” 就在这时,旁边吓傻了的李曦不小心呜咽了一下。 这声呜咽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赵德。 赵德朝着李曦嘶声力竭骂道: “李曦都是你,是你!要不是你这贱人最先提出什么‘茶多酚芯片’的狗屁概念,老子怎么会批钱去买那些鬼东西,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最该死!!” 他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王犇的钳制,饿虎扑食一样扑向李曦。 他死死抓住李曦的头发和胳膊,拼命地想将她拖向翻滚的毒池边缘。 “啊!!放开我,赵德你疯了!!” 李曦被头皮和手臂的剧痛刺激得短暂恢复了神智,拼命尖叫扭动,手指在赵德脸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给我下去吧!”赵德使劲将李曦往池边拽。 一旁的王犇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闪过一抹阴毒。 他心想:太好了,让这两个替死鬼下去,我就能多活一会儿。 他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和残忍,抬脚就狠狠踹向正在纠缠的两人,目标明确地想将他们一并踹下池子。 “贱人,都给老子去死吧!”王犇狞笑着吼道。 噗通一声。 他这一脚用力极猛,赵德和李曦同时失去平衡尖叫着向池口倒去。 然而,李曦在坠落的过程中,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竟死死地抓住了王犇的脚。 “王犇,你个贱人想得美,要死一起死!”李曦怨毒地瞪着王犇,力气突然大得惊人。 “操,放手!贱人你给老子放手!!” 王犇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了惊恐,他完全没料到李曦临死前还有这一手,身体被带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另一只脚慌乱地蹬踹着李曦的手。 “哈哈哈哈!下来吧你!” 几乎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池上的赵德,看到这一幕,发出了绝望疯狂的狞笑,他反手也死死抱住了王犇的另一条腿。 “不!!” 王犇惨叫一声。 三个人,好像缠绕在一起的三条毒蛇。 噗通!噗通!噗通! 大片的黄褐色毒液猛烈溅起,三人凄厉惨嚎,随即迅速被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淹没。 很快三人便停止了动弹,缓缓浮了上来,和先前董巴一起,在浓稠的毒液中漂浮着。 戏剧通过直播镜头完整地呈现在观众们面前。 [呕!狗咬狗一嘴毛,为了活命什么黑料都往外吐!] [这下好了,以后我看谁还敢祸害消费者?] [活该,死到临头还在互相推诿,没一个好东西!] [自作孽不可活啊!] [太讽刺了!] 工厂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剩下的五十多人鸦雀无声,眼前的景象比直接死亡更让他们战栗。 阎罗主播似乎对这场意外略显惊讶,不可置信道:“哈,真是令人感动的同事情谊,毕竟地府团建也是团建对吧。” “好了,问答游戏到此结束。” 她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尽兴后的慵懒,“那么,接下来是痛苦体验时间。” “忘了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她语气轻快,仿佛在分享什么趣事。 “在你们被请到这里之前,我们已经给诸位每人赠送了一剂贴心的大礼包。” 绅士主播配合地打了个响指,优雅地补充道:“效果很简单,就是痛。” 他顿了顿,白色面具下的目光仿佛带着怜悯,: “相信我,一旦开始发作,你们会后悔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剩下的五十四人彻底崩溃了。 “不!不要!饶命啊!” “主播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给钱我把我所有的钱,几个亿,全都捐出来,全都赔给受害者,只求你们放过我!”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死啊!” 哭嚎声,求饶声,磕头声此起彼伏。 阎罗主播像是没听到这些噪音,笑着说道: “只是让你们体验一下痛而已,又不是要你们的命,哭什么?哭也算时间哦。” 她仿佛才想起什么,好心提醒道:“对了,友情提示,距离礼包生效还有大概十分钟。” “现在,你们所有人。” 小丑主播从原料池那边走了过来,手中幽蓝的匕首指向厂房左侧一扇敞开的铁门。 那里面是一个空荡荡布满喷头的消毒间,“全部左转走进去,谁乱动,谁落后……” 他话没说完,但匕首上闪烁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求生的本能驱使下,这五十多人连滚带爬互相推搡着涌向那间消毒室,仿佛那里是什么避难所。 一百多平的空间,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 第142章 这才叫将心比心 直播画面中审判正在进行。 而在现实世界,一场由同样高效无情的清算正以雷霆之势扑向净柔集团。 最高指令越过层层体系直接下达到了一线。 津州,净柔集团总部大厦。 刺耳的笛声由远及近,数辆黑车撞开了挡车杆冲入地下车库。 车门打开,身穿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员,经侦,税物稽查,市厂监馆,证监汇专员鱼贯而出,直奔楼梯间和消防通道。 “所有人原地不动,放下手中一切物品,双手抱头!”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迅速控制了一楼大厅和所有出入口。 前台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文件全部掉落在地上。 员工们从工位上惊惶地抬起头,这群不速之客潮水一样涌入各个楼层,精准地直奔财务室、董事长办公室、机房核心节点。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合珐企业!”一个试图阻拦的行政总监被毫不客气地推开。 “这是搜查令,都双手抱头站到墙角!” 服务器机房的绿灯还在疯狂闪烁,技术员的手刚刚放在格式化按键上就被擒住了,手铐锁上了他的手腕。 “企图销毁证据?快带走!” 与此同时,澜夏各地。 徐市的净柔研发中心、深市的营销总部、以及分布在七八个城市的生产基地,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工厂的大门被贴上了紧急加盖的封条,流水线在轰鸣中被强行拉闸断电,变得死寂。 那些还没来得及包装含有硫脲芯片的半成品,还有那些已经装箱贴好天然抑菌标签的成品,全部被清点、登记、查封。 直播间里,阎罗主播慢悠悠地走到消毒室门口,扬了扬手中的医疗盒。 “想不想要解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好像濒死之人看到最后一滴水。 “但是,给不给你们解药由她们决定,那些被你们毒害过的女性。” “我知道,你们在看直播。” 阎罗的话透过直播间镜头,传向无数个可能正躺在病床上、或因为后怕而瑟瑟发抖的女性。 “直播间右下角有一个投票,只有你们才能参与。” “选项很简单,选择同意或者不同意他们接受惩罚。” “投票时间,一分钟。” 直播间右下角,果然悄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投票框。 无数观众立刻尝试点击,但非目标账号只会弹出一条提示:【非指定账号无法参与投票】。 消毒室里的人通过悬浮的光屏,看到了直播界面和投票选项,爆发出了更凄厉的哀求: “投不同意,求求你们投不同意,我给你们钱我所有的钱!” “我错了,我不是人!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我这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姐妹们高抬贵手吧,放过我这次呜呜呜!” 消毒室里众人的求饶让直播间观众担心起来,纷纷刷屏: [投同意,必须投同意!姐妹们千万别心软啊!] [让他们痛,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主播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投同意,投同意,投同意!] [将心比心?现在就让你们将心比心!] 林不晚虚弱地靠在床头,看着屏幕里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面孔此刻丑态百出。 她艰难地抬起插着留置针的手,在平板上按下了【同意】。 旁边病床的女孩,含着泪,也重重按下了【同意】。 无数个遭受过伤害的女性或她们的家人,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一分钟转瞬即逝,绅士主播优雅地一挥手,投票框消失。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结果: “投票截止,同意票占比100%。” “恭喜各位”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看来大家都希望你们能真正学会什么叫将心比心呢。” [好!!!] [哈哈哈哈,这下我放心了!] [将心比心?这下真要将心比心了!] [好好好,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开始了开始了。我好兴奋!] 消毒室内,绝望的哀嚎达到了顶点。 短短十分钟,对于消毒室里的人来说却仿佛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惨叫。 “啊!!我的肚子!!” 仿佛一个信号,惨叫声瞬间连成一片。 “痛,好痛!骨头骨头像被碾碎了!” “救命!” “呃啊!!” “饶命啊啊啊!” 剧痛好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每一个人。 有人疯狂抓挠自己的腹部,仿佛想将里面的组织掏出来。 有人用头猛撞铁皮墙壁,有人蜷缩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极致的痛苦迅速摧毁了理智和最后一丝体面。 “都是你,是你负责的生产线,你为什么没把好关!” “是你!是你克的原料钱!买的劣质货!” “是你签的字!你才是主谋!” 推搡、咒骂迅速升级为疯狂的互殴。 他们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绝望野兽,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都转化为对身边人的攻击,拳头、指甲、牙齿成了最原始的武器。 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哪里还是什么企业高管聚集的消毒室,分明成了一个原始野蛮的斗兽场,上演着最丑陋不堪的生死搏鲨。 [打!打得好!往死里打!] [两岸猿声啼不住,这直播效果满分啊!] [这就是人性啊,笑死我了。] [省事了,自己打起来了。] 消毒室内五十四人因内在的剧痛和互相殴打而陷入一片混乱,整个消毒室里充满了欢快的猴叫声。 阎罗主播的声音透过广播系统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哎呀,看来大家将心比心的体验很投入嘛。不过光是内部疼痛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 她话音刚落。 嗤! 尖锐的气体声。 消毒室顶部的数十个喷头中,阵阵白雾被喷洒下来。 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甲醛水喷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呃啊啊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嗬嗬不能呼吸了!!” “痛,好痛!烧起来了!!” 双重极致痛苦的叠加,让许多人瞬间崩溃,疯狂地抓挠自己的皮肤在地上翻滚。 直播镜头捕捉着这人间炼狱一样的景象。 [卧槽!甲醛,主播是真的狠啊!] [失明?好啊!] [都是自作孽,活该!] [他们用甲醛超标的粘合剂,现在就让他们自己体会一下。] “诸位现在感受到的只是它最表浅的刺激特性。至于致癌的惊喜,就看命运会不会眷顾诸位了。” 几分钟后喷淋停止了,消毒室内一片狼藉。 灰白色的水雾缓缓沉降,地面上积起一层水 五十四个人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眼睛红肿得无法睁开,皮肤上泛起了大片的红疹和水泡。 他们暂时从内部剧痛和外部灼伤的双重极致痛苦中缓过一口气。 但失明以及致癌的阴影,将成为他们余生永远无法摆脱的诅咒。 第143章 我们会一直盯着 直播画面聚焦在绅士主播身上,背后的消毒室内,痛哭声已经是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他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袖口,向前半步,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古典礼: “各位观众,今晚这出小小的戏剧,到此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缓缓直起身,人们仿佛能看到他在抿唇讥笑: “希望这场戏剧能帮助各位更清晰地明白,某些光鲜亮丽的商业图腾之下,究竟蠕动着何等丑陋的蛆虫。”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扫过每一个观看者。 “净柔只是最先被我们挑破的浓疮。” “至于其他企业的名字,我想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一个个慢慢清算。” 他停顿了一下,白色面具微微歪头,一个极具威胁性的倾听姿态: “请记住,我们的眼睛将会永远盯着你们。” 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然而,现实世界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净柔集团总部,穿着“税物稽查”背心的人员抱着厚厚的账本和硬盘从财务室走出。 银保监会的指令以光速直达各大商行总行,在工作人员冲进净柔总部的同时。 所有与净柔二字相关的对公账户、以及被查明的董巴、李曦等高管及其关联亲属的数十个私人账户,瞬间被锁定为“只收不付”,随后在几分钟内被彻底冻结。 屏幕上,那些代表着巨额财富的数字,变成了一串串失去意义的符号。 那些未能有幸被小丑组织带走的中层管理人员、区域经理、工厂厂长。 此刻面临的不是主播们的审判,而是帽子叔们的手铐,许多人在办公室、家里甚至情妇床上被直接带走了。 从直播开始到夕阳西下,不过短短半天时间。 净柔这座毒瘤,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土崩瓦解。 网络上,关于净柔的新闻早已刷屏,但画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和愤怒,变成了对官芳雷厉风行手段的惊叹和赞许。 空无一人的净柔总部大厅,现在只剩下了满地狼藉和玻璃墙外面闪烁的景灯。 而在直播结束后,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清算名单无声地更新在了幽灵网站。 名单不再局限于净柔,而是罗列了澜夏数十个日用品的牌子,后面清晰地标注着罪行: 【XX品牌婴儿纸尿裤】丙烯酸残留超标,易导致婴幼儿皮肤溃烂过敏。 【YY品牌原生木浆抽纸】使用回收医疗废纸,荧光增白剂超标347%。 【ZZ牌湿巾】添加禁用防腐剂,并虚假宣传“食品级”。 【AA牌毛巾】使用强致癌染料,脱色率严重不合格。 【ZZ品牌原生木浆餐巾纸】:实际使用大量回收纸浆,菌落总数超标逾百倍。 …… 这份名单比直播本身更具冲击力,它像一份精准的购物避雷指南,又像一道催命符预示着风暴绝不会止步于此。 恐慌和愤怒的民众疯狂地截图转发,@各路官芳账号要求立刻严查。 而就在网络陷入新一轮沸腾的同时。 津州市郊,一座已经被市煎局贴了封条,人去楼空的净柔第三生产厂区内。 空荡的灌装车间里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嗡鸣声。 下一秒,五十四个身影像是被甩出来的垃圾,重重地摔落在水泥地上。 他们不再是衣冠楚楚的高管,而是一群蜷缩在地的盲眼乞丐。 他们失去了视觉,只能在无尽的黑暗和肺部的灼痛中挣扎。 绝望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工厂保安在例行巡逻时,看到了这骇人的景象,直接给人保安大哥吓成了孙子。 救护车的笛声再次划破天际。 当景方和医护人员冲进车间时,都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刺鼻的化学品气味,雪腥味、排泄物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快!救人!”带队的帽子叔强忍着不适,指挥现场。 医护人员迅速给这些人戴上氧气面罩,进行紧急处理。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人的眼部灼伤,呼吸道的损伤也极其严重。 “瞳孔对光无反应,角膜严重损伤,视觉功能永久丧失。” “肺部听诊全是湿啰音,急性化学性支气管炎和肺水肿,这肯定会留下永久性的后遗症。” 初步的诊断结果迅速层层上报。 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处理净柔后续事宜的联合调查小组。 组员们的脸色极其复杂,这棘手的烂摊子又被甩回了他们手上。 “指令下来了。” 调查组负责人放下电话,语气沉重地对下属说,“所有伤者立即送医,通知经侦提前介入,等他们情况稍一稳定,立刻安排笔录。 病房外24小时派员看守,这些人一个都不准出问题,治好以后再审。” 经侦的帽子叔们不得不凑在病人的耳边,提高音量,艰难地做着最初的问询笔录。 所有人都清楚,这五十四个人的悲惨下场,和幽灵网站上那份长长的名单,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份名单成了点燃全民行动的终极导火索。 澜夏市场煎馆总橘、工信、卫健等多个部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度联动起来。 一场清风行动,一场对所有日用品行业大抽查以雷霆之势展开。 这不再是过去那种可能被提前打招呼,可以被企业应付的例行检查,而是真正的雷霆突击。 检测人员直接穿着便服,好像普通消费者一样,在各地范围内随机购买样品,从一线城市的高端商场到乡镇的小卖部,覆盖了所有销售渠道。 检测项目大幅扩容,远远超出了旧郭标。 幽灵名单上提及的有害物质被列为必检项,甚至许多国际上尚未强制要求,但存在潜在风险的物质也被纳入筛查范围。 澜夏数十家顶尖具备资质的检测实验室被授权参与,24小时不间断轮班检测,数据直报最高数据库。 这次清风行动效率高得惊人,一周以后,初步结果以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官芳没有公布黑名单,而是选择公布了一份号称清风卫士的白名单。 第144章 全世界沸腾? 这份名单列出了在此次突击抽查中,所有项目完全合格的企业及其产品品牌。 名单不长,但每一个名字都是经过烈火淬炼的真金。 公告一经发布,瞬间引爆了所有社交平台。 “看到了吗?XX品牌果然在,我一直用他家的!” “天啊!YY品牌居然不在白名单上?我用了好久这个牌子。” “卧槽!ZZ品牌也没上榜,它家广告打得最凶,还说什么百分百纯木浆,果然都是骗子!” “感谢他们,这次动作太快了,这才是真真正正替老百姓办事啊!” “说真的,也得感谢主播们,不是他们把天捅破了,这帮蛀虫还不知道要逍遥多久呢!” 民众的讨论空前热烈,信任与不信任的界限被这份白名单划得清清楚楚。 几乎在名单公布的同一时间。 无数线下商场、超市,采购部门立刻行动,纷纷将那些未上榜尤其是幽灵名单点名的品牌产品紧急下架、暂停销售。 许多超市经理甚至还亲自到货架前监督下架过程。 几个主流的线上电商平迅速跟进,对未在白名单上的品牌产品进行降权、甚至暂时屏蔽搜索。 一场针对“白名单”品牌的囤货潮也迅速兴起。 那些被证明清白的企业产品瞬间卖到脱销,订单排到了几个月后,它们的股价也随之逆势暴涨。 反之,那些未能上榜的企业则遭遇了毁灭性的市场打击,仓库积压,渠道退货,股价断崖式下跌。 议院官网紧随其后,连续发布重磅声明: 宣布由议院直接牵头,组建调派调查伟员会,彻查日用品行业长期存在的监馆漏洞、标准滞后以及可能存在的腐败问题。 同步发布了全新极其严苛的郭家标准征求意见稿。 新郭标堪称“全世界最严”,禁用物质清单大幅扩充。 明确将硫脲、多种荧光增白剂、特定偶氮染料、CIT防腐剂、邻苯二甲酸盐等数十种有害物质列入禁用清单,彻底堵死了符合旧郭标即可的漏洞。 强制要求所有产品必须像化妆品一样,清晰标注全部主要成分,不得使用天然精华、抗菌因子等模糊概念宣传。 对甲醛、可迁移荧光物等指标的限量值要求,比国际标准严格数倍甚至数十倍。 最后引入了终身追责制,一旦发现严重质量问题,无论过去多久,相关责任人都将被追责。 新郭标全世界最严# 的话题瞬间冲上热搜榜首。 “支持,这才是担当!对我们老百姓负责!” “泪目了,以后终于可以放心买了!” “看看!这就是澜夏速度,那些外国大牌跟不上就别进来卖!” “虽然过程很,但结果是真的好!希望以后不用主播出手,他们就能一直这么硬气下去!” 澜夏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推出了全世界最严新郭标和白名单制度。 这套组合拳通过互联网瞬间传遍全世界,在各郭民众看来,这无异于一份安全宣言和耻辱榜。 自由国,纽约时代广场。 巨大的电子屏幕下不再是炫目的广告,而是汹涌的抗议人潮。 人们举着五花八门的标语牌,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标语牌上的文字充满了愤怒和嘲讽。 If YOU don''t regulate, THE S will!(你们不管,小丑就来管!) We deserve LANSIA''s STANDARD!(我们值得拥有澜夏的标准!) Our Safety shouldn''t be a LUXURY!(我们的安全不应该是奢侈品!) 许多年轻人的脸上画着和小丑主播面具相似的油彩,一种近乎宗教式的崇拜在街头蔓延。 他们的愤怒不仅仅针对日用品企业,更直指迟缓的监馆系统和被诟病为企业傀儡的政客。 混乱中,极端行为开始出现了。 佛罗里达州,有激进的抗议者冲进了商店,将那些卫生巾、纸尿裤堆在门口焚烧,浓烟滚滚。 防暴人员们最后不得不以催泪瓦斯和橡胶子弹清场。 新约州,华盛顿特区的对峙同样紧张,景笛声彻夜不息。 网络梗和嘲讽视频疯狂传播,一个模仿自由国白宫听证会的短视频里,演员扮演的企业CEO傲慢地说: “我们的产品完全符合自由郭标准!” 对面的“议员”一脸茫然:“可如果标准本身是垃圾呢?” 视频结尾打出Just Do It Like Lansia(像澜夏那样做)的字样,收获数百万点赞。 欧洲,柏林、巴黎、伦敦的街头同样沸腾。 抗议的人们手举标语,标语牌上写着“Bye Bye Brand-X, Hello Lansia!(再见X品牌,你好澜夏!) 社交媒体上,海淘澜夏白名单产品的教程点击量暴增,“澜夏认证”居然意外地在外网民众中间成为了安全可靠的代名词? 这股世界性的民怨让西方各郭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们惯用的需要更多研究、需平衡行业发展的托辞,在小丑组织的屠刀和澜夏的果断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和危险。 他们惊恐地意识到,下一次直播审判的舞台,可能就是自己的国家,而崩溃的将是民众对他们的最后一丝信任。 在巨大的倒逼压力下,一直主导标准制定的ISO、欧盟、自由国FDA和CPSC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和忙碌。 他们连夜召开紧急会议,以往需要数年扯皮的修订流程被压缩到以天计算。 ISO 宣布紧急成立特别工作组,全面评估并大幅扩充了禁用物质的清单。 欧盟紧急提案,要求扩大REACH法规的限制物质清单,号称要打造“人类历史上最严格的化学品管理体系”。 自由国,民主,共合两方势力也暂时搁置了争议。 国会火速推进一项旨在加强日用品安全监馆的珐案,尽管背后仍有无数利益的暗中角力。 FDA和CPSC不得不紧急将多种物质列入监馆雷达,并加快了对新风险物质的评估流程。 一场世界性的标准修订竞赛仓促启动,它们的核心目标只有一个,向澜夏的新郭标看齐甚至试图超越它,以重新夺回他们的话语权和道德制高点。 这场由一场超自然直播引发的风暴,最终以一种荒诞的方式催生了全世界日用品安全标准的集体跃升。 澜夏,这个曾经常被西方指责“标准低下”的国家,意外地被推到了舞台中央,成为了迫使全世界巨头们不得不跟上节奏的标杆和催化剂。 各郭咬着牙硬着头皮,开始了一场谁更严苛的竞赛,只为了向民众声嘶力竭地证明: 看,我们在行动,我们不需要小丑来替我们! 第145章 真正该感谢的另有其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为病房里带来了一些暖意。 电视上正重播着关于净柔集团彻底瓦解行业新标准出来的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字正腔圆,充满了振奋人心的力量。 林不晚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她看着新闻,嘴角艰难地向上弯了弯,“倒了,真好。” 临床的小莫同样看得入神,听到净柔那些人已经被立案调查,更是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嗯!倒了!姐,他们都遭报应了!” “谢谢主播们,是他们救了我们,谢谢!” 聊天群里的其他的受害者们也纷纷发消息,消息不断闪烁。 她们用文字分享着这迟来的“好消息”,字里行间却难掩疲惫和虚无。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主治医生带着几位院办和医保办的负责人走了进来。 “林女士,莫女士,有一个好消息要正式通知大家。”主治医生脸上带着和煦而郑重的笑。 “上面下了专门的文件,你们的治疗已经被列为特例。 所有医疗费用包括后续的康复、靶向药物全部纳入专项保障基金,不受任何医保目录和额度的限制。 请大家安心治疗,一切以身体为重。” 话音落下,病房里安静了一瞬,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她们大多家境普通,巨额的医疗费早已压垮了家庭,这个消息无疑是卸下了她们身上最沉重的一副枷锁。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和保障。 不是他们忽然拥有了良知,而是来自于那把悬在他们头顶的的镰刀。 林不晚沉默了良久,才轻微地点了下头:“知道了,谢谢。” 这时,林不晚床头的手机响了,邻床家属帮她接起,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性声音: “您好,请问是林不晚女士本人吗?这里是津州市‘净柔事件’受害者权益保障专门工作组。 很高兴通知您,对您个人的医疗损害赔偿及精神抚慰金已经到位,总计一百万元。 请您核对一下短信通知的收款账户信息,我们将在今日内完成支付。” 一百万。 这个数字让整个病房再次陷入了寂静。 几个病人只是默默地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 “没有问题。”林不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语气颇有些无奈,“麻烦你们了。” 小莫别开了脸,盯着窗外低声对林不晚说:“姐,我觉得有点搞笑啊。” 这钱是用她们的命,用她们的健康,用头顶那把死亡的镰刀换来的。 这笔钱能帮忙还掉债务,能少拖累家人一点。 她们应该感激吗? 或许有一点。 但林不晚她们知道,她们真正应该感激的另有其人。 这一点点现实的宽慰,是喘息的缝隙,却永远不是照亮前路的光。 而另一边,陈媛蜷在沙发里,也在看着手机上的新闻。 系统光屏上跳出了最终报告。 摘要:索拉里斯星,日用品安全标准响应性修订,已覆盖92.7%发达经济体及主要发展中地区。 新增禁用物质清单平均扩充187%,澜夏‘清风行动’白名单制度已被37个地区或郭家借鉴或参考。 预估未来五年内,因相关健康风险导致的全世界医疗支出可下降。 “宿主,这一次仍然算是我们的胜利,数以亿计的人类个体将因此受益,免受隐性毒害。” “胜利?” 陈媛轻轻打断它,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为什么只觉得更累了呢?这里很累,心累。” 掀翻了棋盘,把最丑的几颗棋子碾成了粉末,只是吓得所有下棋人不得不重新换了一副更漂亮的棋盘和棋子。 如果不是我出手,你说他们会改吗? 十年?二十年? 系统沉默了,索拉星的人类文明似乎自诞生以来就是这样。 “宿主,基于过往人类社会的行为模式数据进行推演,若无极端外部变量介入,此类行业性的积弊自我革新概率低于0.73%。” 惰性与既得利益,是阻碍文明自我优化的最大壁垒。 “所以,这胜利是假的。”陈媛低声道。 是借来的,是被逼出来的。 只要施加的恐惧一旦消失,只要他们确认我的目光移开了,那些蛆虫又会慢慢地蠕动回来,钻入新的漏洞里。 “不,宿主。” 系统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最终的胜利或许本身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伪命题,只要人类文明存在,光明与阴影的博弈便永无止境。” “但此刻的胜利是真实的,受益者的健康是真实的,避免的苦难是真实的。” 陈媛重新坐直身体,眼中的些许迷茫和脆弱迅速褪去,被更加坚定的神情代替。 系统说得对,能改变一点是一点,只要罪恶不熄,审判就永不不止! “南方海滨城市‘鹭岛’,当前气候温润,花卉繁盛,空气质量优良。宿主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走。” 系统光屏调出了一幅地图还有鹭岛市的风景图片。 陈媛微微一愣,随即失笑:“你觉得我应该去旅游?” “适当出去散散心,或许对调整你的心情有帮助。”系统有些担忧的说道。 “好吧。”陈媛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份安排,“就当是放个短假。” 不过系统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高冷的你。陈媛心想。 两天后,鹭岛市。 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花香和咸湿的海风气息。 陈媛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宽檐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下颌和略显苍白的嘴唇。 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来此散心有些文弱的普通女孩。 陈威的电话打来时,陈媛正坐在咖啡馆露台前,悠闲地喝着茶。 “喂,哥。” “媛媛,你怎么自己跑出去旅游了?你身体才刚好一点,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心? 万一发病怎么办?在哪呢?我现在就订票过去找你。”陈威的声音透着焦急。 “老哥,我挺好的,别担心啊。”陈媛无奈的解释道。 “真的。就是觉得家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鹭岛天气很好,我就在酒店附近逛逛,很安全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我想自己静一静。” 陈威又反复叮嘱了注意事项,才挂断了电话。 陈媛放下手机,目光投向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天气很不错,暖和又宜人。 她沿着开满三角梅的街道慢慢走着,感受着久违不属于审判者的平静。 路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看到员工正忙着将一箱箱崭新的货品搬运上架。 醒目的绿色标语贴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 清风卫士白名单认证 新国标·更安心 女性呵护,放心之选 几个年轻的女孩正在那些货架前兴奋地挑选讨论,脸上洋溢着安心和信任。 陈媛的脚步微微停顿,帽檐下的目光在那标语和女孩们的笑脸上停留了几秒。 “或许还是有点用的。”她极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第146章 不是你撞的为什么报景 春光明媚,似乎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就在前方不远处的街角,一阵轻微的骚动吸引了陈媛的注意。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侧卧在人行道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无力地伸着,旁边还有一个打翻的菜篮子,蔬菜散落一地。 他发出痛苦的呻吟,试图挣扎却无法起身。 行人匆匆,却都下意识地绕开。 路边零星几个行人脚步迟疑了一下,但也立刻加速离开了。 有人远远观望,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却不是在报警,更像是在拍照或录像;还有人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犹豫。 “这年头谁敢扶啊?” “不怕被讹得倾家荡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走吧。” 低低的议论声隐约传来,现实瞬间冲散了刚才的春日暖意。 陈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她扫过周围,系统出声提醒,“宿主,此区域为监控盲区。” 她能清晰地看到老人脸上真实的痛苦表情,不像是伪装。 出于善意,或者说,是一种身处高位的“神”对渺小凡人困境的俯视性怜悯,她拿出了手机。 系统快速扫描着老人的生命体征。 “目标徐从军,年龄65,罪恶值42,生命体征心率偏快,呼吸急促,伴有轻微心律失常。 疑似突发性心绞痛或低血糖引发的眩晕摔倒,无伪装迹象。” 数据而客观地显示,这是一个真实需要帮助的老人。 陈媛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一个足够远安全的位置,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你好。在鹭岛市思明区红心路辅路,靠近榕树的广场路段,有一位老人摔倒,需要救护车。” 做完这件事,她觉得自己尽到了一个普通公民最基本的责任,便准备转身离开,将后续交给专业人士。 然而,麻烦的脚步往往比警车和救护车来得更快。 “站住!你别想跑!” 就在她刚转过身的同时,一个尖锐的女声破锣一样在她身后炸响。 陈媛回头,只见一个身材微胖面色不善的中年妇女,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把扑到老人身边。 紧接着女人就指着她鼻子叫骂起来: “就是你!我爸走得好好的,是不是你撞倒的?!啊?!撞了人就想跑?没门!” 陈媛微微蹙眉,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指,声音依旧冷静: “女士,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看到他摔倒,帮忙打了报警电话。” 紧接着,又一个身材高壮满脸横肉的男人,从路边跑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陈媛的面前。 他眼神凶狠地上下打量着她,特别是她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包。 “小丫头片子,撞了人还敢打电话?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死定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那几个原本还在观望的路人立刻退得更远,生怕被牵连。 系统作为一个无生命体也惊得目瞪狗呆,“宿主,我早就说了这里没监控,这下怎么办?” 陈媛站在原地,任由那对中年夫妇拉扯叫骂,她的表情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系统在她意识中不断报出: 【徐授,男40岁,罪恶值:47。主要构成:邻里纠纷、打架斗殴。】 【张翠花,女39岁,罪恶值:48。主要构成:碰瓷未遂、公共场合寻衅滋事。】 “连50都不到…” 陈媛在心底无声地嗤笑,居然会在这里,被两个罪恶值甚至不够“及格线”的泼皮无赖缠住。 这种感觉,荒谬得令人悲哀。 她没有挣脱,只是用冷静的目光扫过徐授和翠花。 实质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们虚张声势的皮囊,看到里面卑劣而渺小的灵魂,让两人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我不走,就等景察和救护车来。”陈媛静静地站在一边。 张翠花两人见她这样淡定,更是心头不快,赶紧又打了几个电话。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呼啸而至。 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检查老人的情况,初步判断是突发心绞痛,需要立即送医。 而张翠花则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扑到带队的景察面前,鼻涕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指着陈媛哭嚎: “景察同志你们可来了,就是这个女的撞倒了我爸,她想跑被我们拦住了,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徐授也在一旁帮腔,唾沫横飞:“对!就是她,你看我爸都这样了!必须让她赔钱!负责!” 带队的老景察显然经验丰富,看着这场面,又看看异常冷静的陈媛,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 但他也只能按程序来。 “女士,是你报的警?”他转向陈媛。 “是。”陈媛冷静地回答道。 一边还有两个小景员试图阻拦情绪激动的家属: “家属冷静点,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这位女士是热心报警人。” “什么热心,她就是肇事者,你们景察是不是想包庇她?!” 张翠花不依不饶,开始撒泼,“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你得赔钱!赔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 老景察叹了口气,看了看越聚越多的人群和不断闪烁的手机镜头,对陈媛说: “陈女士,你看这里人也多,路也堵了,老人家也要去医院。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要不咱们先回所里慢慢调解?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可以。”陈媛点了点头。 她倒要看看,这出闹剧能演到什么地步。 到了派出所,调解室的椅子还没坐热,徐家的“援兵”就到了。 老人的另外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带着一群七大姑八大姨,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派出所,瞬间把小小的调解室挤得水泄不通。 “就是她撞的爸!”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穿得人模狗样的!” “赔钱!今天不赔个百八十万的别想走!” “爸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唾沫星子几乎要淹没了陈媛。系统在她脑中飞快地报着数据: 【徐兰,罪恶值:43。主要构成:长期啃老、欠钱不还。】 【徐丽,罪恶值:41。主要构成:售卖三无保健品,欠钱不还。】 【徐浩,罪恶值:46。主要构成:赌博、小偷小摸。】 一窝子的歪瓜裂枣,罪恶值没有一个能看的。 陈媛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她像是一个站在垃圾堆里的清洁工,眼前的污秽甚至不值得她动用清理工具,却实实在在地弄脏了她的鞋。 调解的景察头大如斗,徐家人多势众,胡搅蛮缠,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一口咬定就是陈媛撞的,要求立刻赔钱。 “调监控?那里没监控!” “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报警?你就是心虚!” “不是你撞的你会这么好心来扶?骗鬼呢!” 第147章 月薪三千我直接滑轨 调解室内气氛凝滞。 陈媛安静地坐在一边,对面是情绪激动唾沫横飞的徐家人。 徐授指着陈媛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 “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张翠花则直接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天理啊,撞了人还想跑,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 其他亲戚也七嘴八舌地围攻着试图维持秩序的景察和沉默的陈媛。 就在这片混乱达到顶峰时,带队老景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走到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嗯,是我,什么?确认了吗?好我知道了。” 短短几句话,老景察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目光复杂地扫过叫嚣的徐家人,最后落在看来很冷静的陈媛身上。 整个调解室莫名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老景察,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老景察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刚接到医院的通知。徐从军老人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初步诊断是急性心梗引发的多器官衰竭。” 死一样的寂静维持了大约两秒。 随即徐授猛地发出一声嚎叫,不是悲伤更像是野兽看到了猎物的兴奋: “死了?爸被她撞死了!!!” 这一声好像发令枪,徐家人积蓄的表演欲和贪婪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鲨人犯!她是鲨人犯!” 张翠花从地上弹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陈媛,被旁边的年轻景察死死拦住。 “赔钱,没有一百万这事没完,不,两百万!” “你们听到了吗?她害死我爸了,抓她啊!枪毙她!” 哭声骂声,拍桌子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 带队的景察眉头紧锁,人死了,案件的性质瞬间变得极其复杂,他不得不更加慎重。 在一片混乱中,陈媛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警官,笔录做完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她的这句话,在徐家人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 “想走?门都没有!” “鲨了人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同志你,你看她一点都不怕,肯定是惯犯啊。” 徐家人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陈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愤怒,好像是在看一出滑稽的杂技表演。 一条人命的重量,足以将这件街头纠纷,升级为一个足以吸引某些目光的事件。 她需要的就是徐家人这副肆无忌惮的丑态被更多人看见,需要的就是这桩案子被摆在放大镜下。 老景察提高了音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徐家人说: “都安静,事情我们会依法调查,不是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他转向陈媛,语气正式但无法再继续扣留: “陈女士,基于目前的情况,请你先回住所但必须保证通讯畅通。 我们随时可能会再请你来配合调查,在最终调查结果出来前,请不要离开鹭岛市。” 这句话对徐家人来说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什么?放她走?我爹就这么白死了?” “你们是不是收黑钱了?” “不能放她走,她跑了我们找谁去!” 张翠花和徐授试图冲过来阻止陈媛离开,结果被景员严厉制止: “干什么,想妨碍公务吗?再闹就把你们先拘起来。” 在徐家人的叫骂声中,陈媛拿起自己的包,对警官轻轻点头: “我会保持手机畅通,配合调查。” 然后她神色平静地走出了调解室,走出了派出所。 当善良成为一场豪赌,谁还敢轻易下注? 鹭岛街头的围观短视频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在网络上泛起涟漪。 #家里有矿才敢扶人# 扶不扶困境再现鹭岛#等词条悄然爬上热搜。 鹭岛红心路,一小姐姐扶了摔倒大爷反被家属讹上,现在人在湃出所,不敢上前,只能远拍。” 心疼小姐姐#社会百态 #扶不扶 #鹭岛热点 #鹭岛老人家属指控报景人为肇事者# 的话题下,尤其是老人经抢救无效去世的消息传出后,评论区的争论瞬间达到了白热化。 ID神魔打野人: 我看完血压高了,家属那副嘴脸隔着屏幕都让人觉得恶心,这都能被赖上? ID福尔摩斯: 报景叫救护车已经是普通人能做到最好,最负责任的方式了! 如果这样都要被讹,那以后是不是路上看到人倒下只能默念看不见我,然后绕道走? ID爱吃樱桃的玩玩子: 心疼小姐姐+1,希望景方能顶住压力,尽快找到证据还她清白,不然这世道真的太让人寒心了。 ID艾琳贝利纳: 鹭岛的友友们,事发地到底有没有天眼啊?给个准话!急死我了! IDMark978: 哈哈哈哈,经典咏流传!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报景? IDgiegie爱输液: 围观年度冤种现场,同情心这玩意儿,穷人是真的不配拥有。 我们现在的规则其实就是:除了有绝对把握能自证清白的情况,任何闲事都不要管,懂? ID辽北著名白嫖王: 我月薪三千,扶一下可能倾家荡产。对不起,不是我没有良心,是我的钱包它不允许我有良心。我先滑跪为敬! ID喜欢看鲨臂: 哈哈哈,经典剧情虽迟但到,早就说了别扶别扶,血的教训还不够多? 不是我们冷漠,是代价付不起。信任就是这么磨没的。 ID鱼丸喵了个喵: 焦点完全错了,问题的核心不是扶不扶,而是如何在不承担无妄之灾的前提下实施救助。 这位女士的选择已经是教科书级别的了…… ID北齐神武帝: 死者为大不是珐律原则,道德不能绑架珐律。 如果最终因为没有证据而让无过错方承担赔偿,那将是对司法恭正性的巨大打击。 …… “唉,虽然但是最后大概率还是会调解赔钱吧?毕竟人死了,为了稳定大家懂的都懂。” “心凉了半截,感觉又是一个和稀泥判例的前奏。小姐姐自求多福吧。” “细思极恐,这家人反应这么熟练,不会是老手了吧?建议查查他们家的历史!” “有没有人觉得这剧情有点眼熟?要是主播们在就好了,一眼就能看穿真相。” “嘲讽受害者是什么心态?她做错了什么?错在不该有良心?” ID青年的阳光: 深度文章《扶不扶早已不是一个道德问题,而是沉重的设会成本计算题》(链接) 无数人纷纷点赞。 当我们每一次讨论类似事件时,总会翻出那些令人心寒的旧案。 一个令人窒息的现实,在扶起一位摔倒老人之前,越来越多的人会下意识地进行一场风险测算。 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可能需要以个人的工作,生活,积蓄甚至名誉作为赌注。 我们应该还记得那个改变了许多人行为模式的盼决。 当他们说出“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扶”的时候,信任开始变得谨慎,善意开始计算成本。 我们也不会忘记会州市那位名叫武为青的男子,在扶起老人后反被索赔,最终选择以最极端的方式证明清白。 还有那位航州女子,只是好心呼叫了救护车,却被家属纠缠要求承担医疗费。 这些不断重演的情节,正在悄悄改写我们的行为准则。 第148章 早说了别扶别扶 但问题的核心从来不是道德沦丧,而是风险分配的巨大失衡。 如果一个讹诈者发现,成功可以获得巨额赔偿,失败最多只需一句轻飘飘的“看错了”,作恶就成了一场稳赚不赔的买卖。 相反,一个善意救助者却可能因为一次热心相助,陷入无休止的纠纷和精神折磨。 在这场奇怪的博弈中,理性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绕道而行。 这不是冷漠,而是普通人对自己最基本的保护。 文章最后附上了鹭岛事件的进展,表达对那位女孩的声援和对真相的期待。 【帖子下方热门评论】 “写得太好了,就是系统性困境!不能总让好人寒心!” “支持讹诈入刑,不然这种事会没完没了。” “看完文章更难受了,感觉是个死循环……” “希望鹭岛景方这次能硬气一点,把讹诈的抓起来?” “转发起来!让更多人看到!” “早就说了别扶别扶,血的教训还不够多,傻x。” “不是我们冷漠,是代价付不起啊。” “实名围观一下''圣人''翻车现场。” 鹭岛市,临海酒店套房。 “哥?你怎么来了?” 陈媛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脆弱,侧身让陈威进来。 陈威没立刻回答,他先快步走进房间,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环境,确认没有外人,窗户锁闭一切安全。 然后他才转过身,深深地看着陈媛,松了口气的同时,眉头又紧紧锁起。 “我能不来吗?一打开手机全是鹭岛的热搜,我差点没急死。” “我没事了,哥。” 陈媛轻轻摇头,语气平静说道,“就是做了个笔录,警方问完就让我回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威重复了两遍,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了些,但脸色依旧凝重。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媛媛你就是心太善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但是,唉现在这个世道,有时候好心不一定有好报。哥不是让你以后别做好人,是希望你…… 怎么说呢,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保护好自己,别再自己靠上前了好吗?” 这番话他说得有些艰难,这事真的有些让人心寒,但作为哥哥,他更怕自己老妹受到伤害。 “不过,这次这事没完。” 陈威拿出手机,语气变得果断而冷静: “我来的路上已经跟顾远通过电话了,咱们组了一个律师团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咱们不惹事,但绝不怕事。这委屈绝对不能白受,那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咱们就告到底,全都跑不了。” 陈媛轻轻点头,顺从地回应了:“嗯,我听哥的。” 但她心里早已有了定夺,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收场。 陈威见老妹情绪稳定了,稍微放心了些,“他们明天一早就能到,你在酒店好好休息。一切交给哥来处理。”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鹭岛市一家高端商务酒店的会议室内,气氛沉静而专业。 长长的会议桌一侧,坐着陈媛和陈威。 另一侧,是顾远通过集团关系找到的四名顶尖律师组成的精英团队。 为首的是一位年近五十气质沉稳的男律师,姓周,是国内知名的侵权纠纷和刑事诉讼专家。 他打开面前的平板电脑,语气平和但条理异常清晰: “陈女士,陈先生,情况我们已经详细了解过了。首先请您放心,从法律角度而言,您的处境非常安全。” “此案的核心在于举证责任。” 周律师继续道,“根据民诉的基本原则,‘谁主张,谁举证’。徐家人指控您撞人致人死亡。 那么他们提出这个主张,就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撞击事实的存在、您的过错以及撞击与死亡之间的因果关系。” “而目前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事发地是监控盲区,对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他们几乎不可能告赢。” 陈威松了口气,但随即追问:“那对方现在人死了,会不会?” 周律师点点头,表示理解陈威的担忧: “这就是此案最麻烦的地方,也是对方家属有恃无恐的原因。 虽然证据不足,但一旦涉及其死亡,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复杂。” 旁边一位干练的女律师李律师接口道: “是的。对方现在打的就是情理牌和舆论牌。他们试图用死者为大的传统观念和家属的悲情形象来绑架,施加压力。 他们根本目的可能不是胜诉。因为他们赢不了,而是要逼迫我们进行高额调解。 对他们而言,这是一场稳赚不赔的收益,赌我们会为了息事宁人而妥协。” 第三位较年轻的张律师补充道: “我们今早已经派人去事发地再次进行了勘察,确认了监控盲区的事实。同时我们也开始尝试寻找当时的目击者,但希望渺茫。 另一方面,我们注意到网络舆情对您比较有利,但徐家人也开始在尝试发布一些混淆视听的视频片段。” 周律师总结道:“所以,我们目前的策略是: 第一,坚决不主动调解。对方任何调解意向,一律告知‘走法律程序’。 第二,固定对我们有利的证据。您的报警记录、通话记录、派出所的笔录是关键。 第三,我们正在深入研究,准备以‘诬告陷害’或‘敲诈勒索’为名,对徐授、张翠花等人提起反诉。他们这种行为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民事纠纷范畴。”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不过,陈女士,我必须向您说明最现实的一种可能。 即使我们最终在法庭取得全面胜利,这个过程也可能漫长而消耗心力。 对方很可能会像牛皮糖一样纠缠不休,给您的生活带来持续的困扰。您需要有心理准备。” 陈媛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边缘。 直到所有律师都发言完毕,她才缓缓抬头静地扫过每一位律师。 “谢谢各位的专业分析。” 她的声音很轻,“我相信各位的专业能力。一切就按照你们的方案,全权委托给你们处理。”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 “但是关于调解,我只有一个要求: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解或赔偿,一分钱都不给。” “这件事,早已不是我一个人的委屈。很多人都在看着,看着这件事最终会怎么收场。 如果最后的结果依然是和稀泥,依然是谁死谁有理,那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伸手了。” “所以,我们必须打到底。不仅仅是为了我的清白,更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善行不需要付出代价,而恶意必须受到惩罚。”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几位律师都有些动容。 他们见过太多当事人,大多是为了利益得失而纠结,像陈媛这样将一场个人案子上升到示范案例高度,是极少见的。 陈威看着妹妹,用力点头:“媛媛说得对,我们就打到底。” 周律师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欣赏和敬佩: “我明白了陈女士。您的坚持非常有意义。我们将调整策略,力求让诬告者受到惩处作为本案的终极目标。这可能会更难,但我们会全力以赴。” “谢谢。”陈媛轻轻点头,“那就辛苦各位了。” 律师们起身,开始忙碌地沟通和部署下一步工作。 这还不够,哪怕胜诉了又能如何?普通人根本耗不起时间和精力打官司。 人们只会更冷漠。 她需要一场更彻底的胜利,一场能从根本上扭转那失衡天平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