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一朝诈尸起，群鬼哭跪九万里》 第1章 祖坟炸了 一道水桶般粗壮的紫色闪电直直的朝着坟头劈了下来。 墓碑碎裂，尘土飞扬，尚好的棺材木被炸的粉碎。 一道白袍身影背靠天际的夕阳，飞腾而出。 “好疼啊！哪个嫌命长的拿天雷劈我！” 闻观月突然被雷劈醒，浑身疼的厉害，还来不及睁开眼，就感觉体内的灵力疯狂流逝。 下一秒，闻观月的身形一寸寸变小，直到原本合身衣袍变得宽大，最后如同披风一般罩在身上。 反应不及的闻观月，就听嗷呜一嗓子尖叫从下方传来。 低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年轻女生直挺挺的晕倒在地。似乎是被她吓得。 闻观月懒得去管，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落了地，看看自己小巧玲珑的双脚，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尚未长开的五官，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是退化成小女孩了？奇怪，我不是死了吗？” 周围灵气稀薄，体内灵力不足全盛时的百分之一，想要恢复身形，难！ 此时，太阳即将落下，阴气开始弥漫，密林中鬼影重重，一点点的向这边汇聚，窸窸窣窣的低语传来。 — 驻扎在云市的特处局分局。 “局长，东南方向，七十里，有大量鬼气波动！危险等级C……B……A……S，S级！” 分局瞬间响起最高级别警报声。 “调派所有天级专员立即前往！” — 闻观月颇有些起床气，抬眸环顾那些被灵力波动吸引来的鬼影，一声冷哼溢出，带出恐怖的威压。 霎时间，整片密林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不到一秒，所有鬼影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如同退潮，疯狂逃开。 闻观月没搭理，她现在比较想弄清楚自己的情况。 当年她耗尽所有灵力，按理说死后会魂飞魄散才对，就算挺住了，也应该去地府报到，怎么会滞留人间？还尸身不腐？ 看了看周围环境，荒山野林，一座孤坟……闻观月气笑了。 “好好好，我这样该名垂千古的人，不说死后风光大葬，也该给我寻一个风水宝地吧！那群家伙，给我记着！” 闻观月气鼓鼓了半天，终于舍得把目光落在在扬唯一活人身上。 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生，容貌普通，脸色不佳，身形有些狼狈。 闻观月扫了一眼她的面相，微微挑眉，果不其然，是血脉亲人。 回头看了看身后。她的坟头已经成了一个大坑，正缓缓冒着青烟。 一些纸钱元宝散落在旁，旁边倒着四分五裂的墓碑，隐约能看见‘闻观月’折射着光线。 闻观月再度被气笑，咬牙切齿“还真是孝子贤孙啊！给我把墓碑换成钢材外壳的，是打算雷火炼坟啊！我可真是谢谢你了，给我劈诈尸了。” 一挥手，墓碑彻底变成粉末。 闻观月面对这个后辈那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最后肚子唱了空城计，才上前，抓住女生的一条胳膊，拖人下山。 只是被拖着的人并不着地，仿佛有一股气流隔绝了她与地面。 此时山下几道流光闪过。 三道身影先后出现，除了一人穿着制服，剩下两人都是传统天师打扮。 这是目前云市特处局的三个最强战力。 三人此刻都警惕的看着面前鬼气翻腾的山，在他们眼中，这山黑的都要滴墨了。 制服男拿出仪器，倒吸一口气，“野鬼，恶鬼，厉鬼……竟然有近千只鬼物汇聚在这山上！” 其余两人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都是玄门高手，天级专员，但面对这样庞大的敌鬼群，也都浑身汗毛直立。 “这都赶上鬼门大开了！” “这怎么可能啊！这种地方最多有一两只孤魂野鬼，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按照这种危险程度，那山下的普通人早就死光了。” “废话少说，赶紧请求总局支援，仅凭我们根本拦不住！万一它们散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到制服男惊呼一声，“这怎么回事？” 两人疑惑看过去，只见仪器上有三角形代表着山，原本漆黑的整体，正从最上面一层一层往下变白。 “仪器坏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惊恐的发现山上的鬼气竟然也如同仪器表现的一样，鬼气一层层的自上而下的消失。 就好像有什么人从山顶往下清理鬼物。 可这绝对不可能啊！就这灭鬼的速度，掐诀，画符都来不及，又不是在散步下山！ 现在有哪位玄门中人能做到？就算是第一代特处局总局长全盛期间恐怕也不行。 可事实上，鬼气就这么在他们眼中一点点清空，直到山脚。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危机……S级的危机就这么没了？！ 西装男开天眼四处远望，突然惊呼了一声。 “看到什么了？” “看……看错了吧。” 他怎么会看到一个小女孩拖着一个女生从山道上下来？还都是普通人的样子……这画风严重不符啊！ 是他被鬼迷了眼，还是他单纯的出现幻觉了？ 再去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剩下一座绿意盎然的山。 这样的谜团让特处局好一阵不安惶恐。 有些人猜测是什么天材地宝出世，有些人担心是鬼王进阶，还有人揣测是不是地府工作失误……直到舆论渐渐被云市异军突起的恐怖新人传说替代。 * 山下小镇，天色暗下来了后，就鲜少有人在路上走动。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的香香饭馆正打算关门。 突然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响。 正收拾的老李夫妇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玻璃门外却什么都看不到。 老李心中不安，过去拉开玻璃门，正要张望，就听旁边传来脆生生却极为清澈的小女声。 “老板你好，我和姐姐在山里迷路了，走了好久才走下来，姐姐刚刚累睡着了，让我先吃饭，可以在你们店里吃饭吗？” 老李低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不合时宜的成人衣服。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白嫩嫩的脸颊仿佛能掐出水来，五官灵动好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人，一看就聪慧又乖巧。 老李瞬间心软，赶紧点头。 随即看到了小女孩身后靠着一个女大学生，脸色微变，小声询问。 “小妹妹，你们姐妹真的是从山上下来的吗？” 闻观月歪着头，继续扮嫩眨眨眼，“是啊，去祭拜先人的。” 老李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查看女生情况，看需不需要叫救护车，确定只是睡着之后，这才招呼媳妇出来帮忙。 李婶出来一看，也惊讶道：“小姑娘们，没家人带着，怎么敢来这里的……快，快扶进来。” 闻观月最后一个跟进去，只是进门之前，扫了一眼街道对面的店铺。 那是一家熟食店，此刻正大门紧闭，可在闻观月眼中，却有几道鬼气藏在其中。 老李夫妇是心善的，也不管这两个看似有些穷的姐妹是否有钱付账，就先招待起来。 闻观月坐下后，拿起塑封菜单，挑挑眉，从字体的变化也能感受到时代不同了，先要了一份什锦炒饭。 等饭的功夫，闻观月默默地观察这对她而言的新世界。 正好墙上挂着日历，定睛一看。 好家伙，都2025年了，自己这是死了有七八十年了啊！ 等等，仔细算算，今年她刚好一百岁？顿时闻观月的嘴角抽搐起来。 “师父说我100岁还有一劫，我死的时候还想着师父也有算错的时候，结果……呵呵，死老头算的可真准！” * 饭菜香味不断的冲入鼻间，早就饥肠辘辘的沈莠幽幽转醒，但脑袋还是懵懵的。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框框炫饭的闻观月。 脑海瞬间回忆起晕倒前的画面，一个美颜女鬼破棺而出，转眼间又变成了小鬼，惊得她三观碎裂，五官乱飞。 “你你你……”沈莠一股脑坐起来，浑身颤抖到话都说不清楚了。 “好吵，安静。”闻观月皱眉道。 外间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厨房，刚好李婶出来送第四份炒饭，见沈莠醒了，赶紧热情的上前关心。 沈莠都傻了，竟然还有其他人！ 云里雾里的面对关怀，然后瞠目结舌，“姐……姐妹？我……她？” “姐姐，饿了吗？要吃什么？”闻观月小嘴甜甜，却眼眸冷沉，目光威严，带着绝对上位者的气息，让沈莠下意识闭了嘴。 虽然眼前的小女孩看上去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但沈莠是真的怕啊！ “面……素面就好。”沈莠迫于淫威磕巴道。 李婶笑着应了一声，就回后厨忙活了。 闻观月继续吃，她莫名饿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七八十年未进食的原因。 沈莠见闻观月没搭理自己，想跑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忍着害怕，硬着头皮道：“你……是鬼？还是僵尸？最好是盗墓的？” 闻观月有些无语的看着沈莠。 “胆子这么小？一定是随了我那蠢弟弟。” 放下筷子，指着自己道：“我就是你今日祭拜的老祖宗，闻观月，我的亲弟弟是闻牧星，也就是你外公，所以你应该叫我说一声姑婆。” “至于我现在算个什么？我也想知道。要不是你害我被雷劈，我也不会死而复生，所以你得对我负责，更别说你是我唯一的血缘后辈，所以你得孝养我。” 沈莠缓缓张大嘴巴，大脑宕机了。 她不过是心软，帮闻爷爷来祭拜一下他的姐姐，怎么就撞邪了呢！ 果然，她是天生倒霉相，临死前，这种事情都能碰的上。 第2章 也是苦了你这孩子 但显然，她这个后辈不太聪明的样子。 “如果你是人，我告诉你，我身无分文，还疾病缠身，器官也不好用，所以你骗我也没用。如果你是那种东西，那你纠缠错人了，我不是闻家的后代，所以请你早登极乐吧。” 沈莠一边说，一边偷瞄闻观月的反应。 可渐渐地，她就被小女孩的外貌吸引了。 还别说，长得真的很像闻爷爷随身携带的怀表中，那张老照片的样子。 一样的瓜子脸，连鼻尖那颗小痣都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等等，那她之前看到的诈尸女鬼……的确跟照片中惊鸿一瞥的美人长得……就是闻观月本人吧！ 毕竟那样的长相根本就一眼难忘啊！ 所以眼前的小女孩，真的不是活人骗子！是邪……怎么看都不像邪祟啊。 小闻观月长得实在好看，除去造型有些狼狈，五官简直完美贴合古代十来岁就倾国倾城的描述。 皮肤白皙胜雪，轮廓精致如玉，尤其是那双眼睛。 虽然小女孩的更加圆润，成年版更加狭长，但缓缓撩起眼皮，眼神看过来的样子，简直就是照片中的复刻。 漂亮仅仅只是最基础的描绘，那是一种万事随心却不入心，所有凡俗欲望早已满足，看透，最后浑不在意，超脱一切的眼神。 沈莠当初第一眼看见闻爷爷献宝分享的照片时，就感觉里面的人的眼神仿佛是透出照片在跟她对视。 就跟现在一样，有一种灵魂都要被看穿的既视感。 闻观月看着呆滞盯着她猛瞧的沈莠，沉声道：“你就是我闻家在世的唯一血脉，我是不会看错的。” 看着小女孩一脸认真的姿态，沈莠莫名感觉邪物也没那么危险了。但她说的话还是让人莫名其妙。 “看？看长相？难道我跟闻家人长得像吗？”沈莠忍不住有些自嘲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五官挑不出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连清秀都称不上的平凡脸蛋，干净算是唯一的优点了。 但闻家人……各个都算是女娲炫技之作，尤其是闻观月。 闻观月对沈莠那张普通的脸没有任何评价和反应，只是皱眉疑惑道：“当然是看面相，你难道没有听你外公说过？我是这片大陆最强天师！我闻观月的事迹，应该流传下来很多才对。” 闻观月说着，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像极了等待后辈崇拜恭维的姿态。 结果沈莠茫然了一瞬，结巴道：“没……没听过啊。” 霎时间，闻观月冷傲的表情僵住，好像有什么碎裂一般，不可思议道：“我，闻观月，十岁开天眼。十二岁游地府，十五岁御百鬼，十八岁同辈无敌。二十，名震阴阳两界，二十三，暂停雷劫，护卫山河。功绩功劳功德不计其数。你竟然没听说过我？！” 原本冷沉的声音都拔高了八个度。 可沈莠只有呆滞的神情，她因为自身的倒霉相，接触寺庙道观比较多，见过很多所谓的大师，也看过一些玄而又玄的手法，但总的说来，一直都是在受骗的路上，后来就放弃了，就当是命，认下了。 就眼前的小女生说的这些话，最荒谬的骗子都不敢这么吹嘘自己。 但看着仿佛颇受打击的小女孩，沈莠不敢开口。 而闻观月看沈莠的反应，神情一点点龟裂，想当年她可是阎王殿里喝过酒，奈何桥上遛过狗，百鬼夜行见了她都要绕道走。 末法时代修仙最后一人，将那群修道的远远甩在身后，何等风光。 如今……查无此人？ 闻观月破防，闻观月憋屈，闻观月生气，闻观月愤怒！ 突然，脸颊被人戳了一下。“有温度，能摸到……是活的？” 闻观月不可思议的看向突然胆大包天的后辈。羞怒：“干什么！我在生气！” 沈莠讪笑，就是刚刚看着小女孩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膨胀起来的河豚，一点都没有之前那慑人的气势，毫无威胁只感觉怪可爱的，脑子一抽就忍不住戳了一下。 颜狗害人啊！ “那个，别气，我们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了，提倡相信科学，所以玄学这方面的事情，都不会大肆宣扬。也有可能是我接触不到，毕竟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沈莠弱弱的安慰起来。 她已经默认眼前的人就是闻观月了，毕竟太像了，自己也是亲眼看见她从坟墓里面飞出来的。 哪怕最后是假的，于她而言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又不是普通人，外人不知道就算了，身为家族后辈，你怎么能不知道我的事迹，闻牧星到底是怎么教育后代的，真的是皮痒了。” 闻观月气的都维持不了长辈的姿态了，不满的瞪着眼睛。 沈莠愣了愣，表情有一瞬间的落寞，“你是真的弄错了，你的确有一个晚辈，她叫沈蕊儿，不是我。” 沈莠倒不是害怕闻观月，只是不想偷占别人的身份，尤其是沈蕊儿。 因为她跟沈蕊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沈父在跟闻家小女儿结婚后，意外出轨，导致了另一个女人怀孕，结果被闻小姐发现后，受刺激难产，最后只留下了沈蕊儿。 沈父为了照顾孩子，也为了对怀孕女子负责，就娶了对方当沈夫人。 沈夫人很愧疚，所以在相差几个月的沈莠生下来后，她转头去全心全意的照顾沈蕊儿，把沈蕊儿当亲女儿疼，就当赎罪。 而将她这个出轨耻辱丢给保姆，不闻不问。 从她有记忆开始，全家人都喜欢沈蕊儿，排斥她，沈蕊儿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而她几乎都不会被人提起，哪怕之后多了一个亲弟弟，也一样只亲近沈蕊儿。 她也曾有不忿，但爸妈都说，她的存在背了人命债，欠了闻小姐的，也欠了沈蕊儿，所以没资格求公平。 大概就是报应，她天生干啥啥不行，不论多努力都不会有好结果。还一副倒霉相，总是会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霉运。 后来连男朋友也移情别恋了沈蕊儿，她却被赶出家门。 最后连身体都出了问题，常常吐血，却查不出病因，她感觉自己快死了。 所以她远离了家乡，来到外地上大学，而这个上大学的地方是她特意挑选的，就是埋葬闻观月的城市。 沈莠有些自惭形秽的将她和沈蕊儿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闻爷爷早在很久之前就得了老年痴呆，一直生活在疗养院中，我也是在做慈善活动的时候，意外遇见的。” 沈莠没好意思说，沈父和沈蕊儿几乎不探望闻爷爷的事情。 她只知道，如果不是她，闻小姐不会死，说不定还会常常来陪伴老爷子。 出于愧疚，沈莠就瞒着家里人天天去陪护，却意外跟糊涂了的老爷子相处愉快，老爷子也填补了沈莠对亲情的渴望。 可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比沈莠对沈家人的感情还要深刻。 “直到闻爷爷最后一次清醒，告诉我你埋葬的地方，让我来祭拜。刚好我在这里上大学……” 沈莠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把她当沈蕊儿了，说埋葬闻观月的地方要保密，只能她一个人知道，一个人祭拜。 她事后跟沈蕊儿提过闻观月这个远亲祭拜的事情，但沈蕊儿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在多管闲事，最后只能作罢。 沈莠说完，神情有些难堪，她竟然有点点遗憾自己不是沈蕊儿，跟眼前这个不知道是怎样存在的闻观月是真的毫无关系。 同时也有些害怕，闻观月会因为得知她的身份而讨厌她，觉得她脏了自己的轮回路，万一暴起伤她…… 说起来，是不是她的霉运导致坟墓被劈的？ 小时候最多是吃饭噎到，喝水呛到，走路摔倒。长大后倒霉升级，出门遭遇车祸，考试试卷被毁，比赛身体不适，现在祭拜先人都能被雷劈…… 这般一想，被闻观月缠上，似乎也是她活该啊。 “沈莠，抬头。” 沈莠正下意识的责备自己，闻声抬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幽深的眼眸，那眼神探究着她，带着力量感，恍惚间，仿佛有光芒在闻观月眸底亮起，重击人心。 “原来如此。”闻观月语调低沉，却带着上翘的尾调，可这尾调怎么听都充满着危险。 沈莠只感觉周身顿时笼罩起一股寒气，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店屋檐上停歇的飞鸟，直接被惊飞。 闻观月站起身，明明身形比桌面高不了多少，却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她伸手越过桌面，在沈莠面前不远处停下。 沈莠呆呆的看着对方的小手。 闻观月嘴角撇了撇，命令道：“头伸过来。” 原来是手短够不着。 沈莠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闻观月跟闻爷爷有五分相似，让她不由亲近，就跟着了魔一般，她主动站起，倾身，伸头过去。 小小的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这一刻，沈莠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没有去想鬼摸头有什么危害。因为闻爷爷也时常对她做这样的小动作。 “也是苦了你这孩子。”稚嫩的声音，却是老气横秋的语调。 沈莠蓦然眼眶一红，竟然可耻的想哭，面对一个小女孩，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对象。 若是其他人此时看见两人的互动，一定会觉得是幻觉。一大一小的身份，莫不是颠倒了？ “我……我苦什么？”沈莠机械般的问道。 她并未跟闻观月说自己经历的委屈和倒霉，只是说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闻观月坐下，冷笑一声，“被人骗走身份十九年，命运都改了，还不够苦吗？我闻观月给人断命从不出错，你！” 闻观月伸出食指指向沈莠，坚定道。 “是我闻家血脉，而你所说的沈蕊儿才是跟闻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在出生后不久被调换了身份，沈家所有人都在骗你。” 第3章 那你打吧，这赏金，我要了 闻观月却挑眉道：“难道你更愿意做沈家的孩子，不愿意做我闻家的孩子？” 沈莠哑然了，若是能选…… 可这不对啊！ 不说其他人，沈夫人怎么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跟继女调换，除非有利可图。 小说里面的套路可能是继承闻家财富什么的，但闻家只是祖上阔过，新的国家建立，到了闻小姐那一代，她的四个兄长年纪轻轻都相继去世，没有维系住家中富贵，到家中只有闻爷爷和闻小姐的时候，也不过是一般富贵罢了，更别说沈父在闻小姐死后就继承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再觊觎闻家后代的继承权。 可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小女孩，哦，不对，是老祖宗。骗她似乎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沈莠极度挣扎之后，才艰难开口道：“你这么说话我很难相信，除非你跟我去做亲缘鉴定？” 闻观月不知道那是什么，大概能鉴定出血缘关系的手段吧，虽然对后代不相信自己的本事有点不爽，但闻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记她外公账上！ “可以。” 沈莠听到回答，却没有多高兴，恍惚不安的坐了下来，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竟然生出了这样的妄想，还试图去折腾证明。 证明自己万人嫌不是自己生来的错？ 沈莠越想越头疼，肚子倒是咕咕叫起来。 刚好李婶端着素面出来。 沈莠这才想起来自己饿的厉害，正要先吃再想。 “沈莠，你有钱吧。”闻观月突然开口问道。 沈莠下意识回答：“有。” 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结果顺着闻观月的视线看过去，好几个碗碟堆在一起。 而闻观月面前的这一盆已经清空了。 “我没吃饱，再来一份面。”闻观月极为熟练的吩咐道。 沈莠尴尬了，道：“等……等一下。我看看。” 沈莠拿出手机，打开余额，124，脸瞬间垮了。 闻观月好奇的看着沈莠手中的手机，虽然有点老旧的感觉，但跟刚刚李老板夫妇拿在手中把玩的差不多。 这玩意功能很多的样子。堪比以前他们天师用的传声符了。 难道看钱也看这个？ “124元的意思吗？我看过菜单，加上这碗面，刚好消费五十，够吧。”闻观月不得不感叹，现在的物价有够离谱。 沈莠窘迫了，“不够啊，我的小祖宗。” 原本打算祭拜完，下山吃饭，就坐最后一班大巴离开，回市区。 钱基本够用。 可是现在，天色都黑了，最后一班大巴早就没了，打车肯定是打不起的，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 过夜费，两人伙食费，还有带着闻观月回去的路费……不敢细算。 看来待会只能求她那边打工店老板提前发工资了。 沈莠忍着咽口水的冲动，将自己的素面推给闻观月，“您吃，我减肥。” 闻观月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指望你孝养我，我是不是得饿死。” 沈莠感觉闻观月满脸都写着：不孝子孙，你好没用。羞愧低头。 “算了，不够就赚，我闻观月从不愁钱。” “啊？怎么赚？”沈莠弱弱的问道。 “看相算命，捉鬼风水，一卦千金。”闻观月随意道。 百岁老人出来卖艺，养个小小晚辈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莠沉默一会儿，“那个，不是我不相信你会这些，但你现在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小学没毕业的样子，搞这个会有人相信吗？” 万一到时候被人报警，说她带着小孩搞封建迷信，十张嘴都说不清。 闻观月感觉被轻视，一瞬间眸光幽深，气势陡然一变，周围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闻观月的脾气可称不上好，曾经的天之骄女，死前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最骄纵的年纪。 但沈莠没注意，因为她已经转头喊李婶了。 随即又转回头小声哄闻观月道：“不是让我负责你吗？你先吃，我再想想办法。” 闻观月气势一散，眨眨眼，垂眸，吃面，看着竟有些乖巧。 对沈莠的孝心还算满意的，既然她这么说了，自己暂时就不出手吧，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玄学是个什么光景。 “老板娘，麻烦问一下，这里有住宿吗？最便宜的那种。天色太晚，没车了，我们……姐妹要这里过一夜。” 李婶脸色却突然严肃起来。 “我就猜到你们两个小姑娘要留宿在这里了，镇上没亲戚是吧。” 沈莠点头。 “我们这里只有一家旅馆，但前段时间出了一起失踪案，所以不敢接待客人，关门歇业了。”李婶说着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了一张警察局发布的通缉悬赏令放在桌上。 沈莠一看，上面印着一张女生的大头照，顿时满脸惊讶，“在这附近失踪了五天，还没找到？” “是啊，听说是要去大山采风的大学生，但不瞒你说，我们这镇上每一年都有女生失踪，都是一个人来这里搞什么徒步，爬山摄影画画的。失踪后，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什么都找不到。” 李婶叹了一口气“最近有警察过来把失踪案定性为凶杀案了，查的很严，邻里都说凶手肯定是同一个人，而且就藏在我们镇上，我和老李都不放心，所以女儿放假都不给她回老家了，要见面，都是我们出去探望她。” 此时老李也走了出来，“所以你们姐妹刚刚出现在门外，那样子，我还以为是从凶手那边逃出来的呢，吓一跳。” 沈莠脸色有些难看，自己果然倒霉吗？这都能遇上，万一连累闻观月……等等，她这种情况，应该不怕吧。 沈莠扫了闻观月一眼，见她正看着桌面上的公告，聚精会神的。 “那万一赶不上车的人，能住哪里？派出所吗？”沈莠问道。 “你可以打电话跟派出所报备一下，但那边住的不舒服，不嫌弃的话，带着你妹妹今晚就住我们店里，二楼有我女儿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们用吧。”老李道。 李婶知道姐妹俩估计是有点窘迫的，所以还补充了一句，“不收费，不用客气。” 沈莠愣了愣，“那怎么行……我帮忙打扫卫生，洗碗，抵住宿费，你们看可以吗？” 面对善意，她总是有些不知所措。 老李夫妇却笑着说没必要，他们都打扫好了。 最后沈莠只能收下这份好意，算算钱，突然就够用了，赶紧给自己点了一碗面，免得带老祖宗没力气。 “今晚就住这里，明天一早我们回市区。”沈莠说完，突然愣住。 等等，她怎么就默认要带着这从棺材里面蹦出来的人了？ 额……对，亲缘鉴定，若是自己的长辈，那肯定要孝养，若不是……如果沈蕊儿不愿意接手，闻观月还愿意留在她身边的话，临死前，她就当替闻爷爷照顾这个人了。 毕竟在闻爷爷的回忆中，他就是一个跟在姐姐身后，鞍前马后的小仆人，据说这样的工作还有很多人跟他抢呢，所以哪怕糊涂了，也只记得那段有姐姐在身边的快乐时光。 多养一个人……应该要多打一份工吧，闻观月看着很能吃的样子。 沈莠正胡思乱想，闻观月却突然指着公告上的赏金，问道：“要怎么才能拿到这个一万块？” 沈莠一愣，看着这个与时代脱轨的老祖宗，耐心解释道：“这个，就是有案件相关线索，打电话告诉警察就行。若是线索有用帮忙破案了，就能拿到赏金。” 闻观月点点头：“那你打吧，这赏金，我要了。” “啊？”沈莠傻了。“你怎么会有线索？” 闻观月凉凉扫了沈莠一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老祖宗算天算地算众生的本事！” 说完转头，指向窗外。 静谧的街道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因为没多少路灯照明，所以对面的店铺几乎隐没在黑暗中，显得阴气森森。 十分钟后，警笛声响起，包围了‘王妈熟食店’。 第4章 被折断了翅膀，就永远飞不出母亲筑的巢了 啪的一声，巴掌响彻房间。 温馨明亮的公主房，一看就是少女住的房间，只是房间里面摆放着各种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 此刻有一个端着碗的壮硕大妈正坐在床边，粗暴的试图给绑在床上毫无力气的女生喂药。 颜思已经浑身是伤，身形消瘦，精神萎靡，脸颊上都是泪痕，“求……求你，放我……” 王妈却突然暴怒的砸了碗，扯起女生的长发，怒吼道：“你个不孝女，你爸不要你，只有我要你，为了养大你，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不想着好好回报母亲，却只想离开！你怎么对得起我！” 颜思吓得眼泪直流，想要挣扎，“不……不，我不是你女儿，我不是……” “不让你跟男人跑，是为了你好，我要不是爱你，才不管你呢。女生就该自尊自爱，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王妈面目狰狞，如同恶鬼，转瞬又变得苦口婆心，捧着颜思的脸，“妈妈只有你了，你就是妈妈的一切，没有你，妈妈会死的。” 颜思疯狂摇头。 王妈将颜思抱在怀中，跟抱小宝宝似的，自言自语道：“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就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什么独立人格，什么自己做选择？你是被外面人洗脑了，他们想害你！没有我哪有你，妈妈为你付出这么多，你怎么忍心背叛我。” 药物影响让颜思再也发不出声音，眼底露出绝望，这么久，爸妈警察都没有找到她，她真的会死在这里。 看着天花板的上的吊灯，似乎看到了好几个影子在焦急晃动。 王妈擦着颜思嘴角的残渍，“你看，没有妈妈照顾你，你连喝口水都喝不好。” 突然，窗外传来警笛声。王妈脸色一变。 这几日经常会有警察来调查寻访，她的这家熟食店也被查过两次都安然过关。 这晚上听到警笛声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立马冲到窗户边掀开窗帘缝隙去查看，结果一看之下，王妈瞬间慌了神。 店铺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有警察来到店门口敲门，还有一对互相搀扶着的夫妇，一看就猜到是失踪者父母。 这是完全冲着她来了。暴露了吗？ 怎么会这样，她一直隐藏的很好！ 突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王妈猛然转头，就看到颜思跌落在地，正艰难的四肢并用，往门口爬。 而门不知何时竟然打开了。 那画面瞬间刺激了王妈，颜思的背影在此刻仿佛跟另一道身影重叠。 王妈浑身颤抖起来，情绪彻底失控，抄起窗台上的花盆，走向颜思。 “妈妈对你不好吗？为什么只想离开，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连你也想要抛弃我！你是属于我的！如果你要走，就把我给你的命还给我！” 颜思眼泪横流，拼命的爬着，试图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能感觉到死亡在逼近。 突然一阵风吹过，颜思以为是屠刀落下，吓得试图蜷缩身体，结果身后的动静却戛然而止。 颜思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的回头，瞳孔骤然一缩。 她难以形容眼中的扬景，只见王妈就站在她身后，高举花盆就要朝着她的头砸下，她能想象，那一下之后，她必死无疑。 可现在，王妈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一般，隐约能看见丝丝缕缕的金光缠绕着她的关节，让她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在疯狂的转着，震惊又茫然。 突然，“砰 !咔嚓！” 窗户边传来巨大响声，伴随着碎玻璃落地，只见一身黑色行动服的高大男人，以双膝撞击，直接破窗而入。 几乎是一秒的时间，王妈能动了，可已经晚了。 一脚飞踹，大妈被重重的踹飞到墙上，发出哀嚎声。 陆铮利落制服敌人，却有一瞬怀疑，刚刚他在窗外怎么好像看到凶手一副定在那边的样子？否则他还真未必赶得上。 此时附近的店家民居都有人出来看情况，包括老李夫妇和唯二的两个客人。 看着警察都闯进去了。 老李震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婶愕然道：“王姐家就母女两人，生活都不容易，失踪人口怎么会跟她们有关系？” 沈莠已经目瞪口呆了，竟然真的有问题！ 之前在闻观月的眼神威慑下，不自觉的就乖乖听从吩咐，打电话报了警，编瞎话说看见过那个叫颜思的女生进入王妈熟食店就再没出来过。 这算是谎报线索，沈莠向来遵纪守法，那一会儿真是心虚的不行，尤其是看警察阵势那般大，还带着受害者父母一起来的架势，沈莠更慌了。 直到有警察突然暴力闯入熟食店，这样强势的行动，就证明了王妈的确有问题。 沈莠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一旁的闻观月，个头不高的小女孩，此刻的气势却尤为不同。 如同空中月，让人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恍惚间看到有金色光线从她眼尾闪过，身上那股无法形容的气势也随之消失。 真……真是她算出来的吗？ 一旁的李叔李婶还在激动的议论着。 “肯定是弄错了，小燕是植物人，王姐一边经营店铺，一边照顾女儿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是罪犯呢。” 沈莠闻言惊讶了，“店家还有一个植物人女儿？” 李婶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一直在家里躺着呢，都整整五年了，王姐几乎倾家荡产来维持小燕的生机，就这么一直不放弃，她们真的是苦命人。” 老李也感叹道：“因为王姐早早离婚，所以是独自一人拉扯女儿长大的，年轻的时候，多辛苦，王姐都没想过再嫁，就怕女儿受委屈。 “母女两个感情是真的好，一刻都离不开彼此，小燕自小上学都只在镇上的学校，哪怕市里教育资源更好，也不去上，平日里面除了去学校，其他时间，小燕也不愿意出去跟其他人玩，我家女儿找她都不行，就要陪在妈妈身边。”李婶说着还一副羡慕的样子。 “那时候我们还打趣王姐，将来女儿大了，要去外地读大学，然后谈男朋友，嫁人，可怎么搞哦。” “小燕那姑娘也是真的念家，高考成绩明明很好，一本是稳的，却因为舍不得，挑了一个离家最近的三流大学。消息传出来后，我们都震惊了。之后上了大学，都不住校，天天花一个小时在路上往返回家住，人家都说小燕是有什么分离焦虑症了。” 听前面的，沈莠还觉得这母女的感情好到令人惊叹，直到这一会儿，沈莠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后来是谈了男朋友吧。” “不是，就是一个男同学骑车顺道送她回镇上。” “唉，真可怜，花样年华，还没谈过恋爱，就在店里帮忙的时候，摔了一跤，磕到了头成了植物人，所以说啊……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 突然一声嗤笑传来。 老李夫妇看过去，就见那漂亮的小女娃，感叹道：“小燕儿，被折断了翅膀，就永远飞不出母亲筑的巢了。” 老李夫妇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而沈莠却一瞬间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闻观月突然挑挑眉，大步流星，虽然是小短腿，却直直的朝着警察包围的熟食店走去。 “唉？你要去那边？”沈莠立马着急的跟上。 “嗯，拿赏金去。” 第5章 她快要把自己弄死了！ 王妈一脸麻木被两个年轻警察戴上手铐，往外羁押，可当她看到大堂里面，被父母簇拥着的颜思，顿时就停下了脚步。 颜思正跟父母抱头痛哭，还有医务人员陪同在旁，给颜思注射缓解剂。 “宝贝不怕，爸妈在，爸妈都在。” “宝贝，我的宝贝，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跟你爸爸真活不下去了。” “爸……妈……”颜思发声还有困难，但还是后怕的不停叫着爸妈。 “看什么，快走。”负责羁押的警察推了推王妈。 下一秒，王妈突然暴起，粗壮的身躯撞开其中一个警察。 这里是她的熟食店，柜台上哪里放着刀，王妈最清楚。 所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王妈已经抽出剁骨刀，尖叫着冲着颜思冲了过去。 “我女儿都死了，别人的女儿凭什么活！” 两个负责羁押的警察脸色大变，赶紧扑向王妈，王妈胡乱挥砍，竟然一下子凶狠的让人难以靠近。 王妈和颜思的距离太近，其他警力还在搜查过去几年的失踪者，大堂这边人不多，一下子就给王妈钻了空子。 颜思家三口看着扑过来如同恶鬼一般的王妈，顿时惊恐不已。 但母亲还是将颜思抱在怀中，父亲则是挡在母女身前，这都是他们下意识的行为。 但看着这样扬景的王妈，杀意更重。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正是从别处巡查完过来的陆铮出手了。 子弹精准的打在了王妈的脚踝上。 王妈惨叫一声，瞬间失去了支撑点，眼看着就要跪下去，但强大的杀人执念竟然盖过了身体的疼痛。 她面色狰狞，仿佛谁都阻止不了她挥舞剁骨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阵阴风袭来，呼啸中带着泣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屋内灯光开始闪烁，温度直线下降，刺骨的冷意覆盖大堂。 突然！王妈直接原地栽倒。 剁骨刀脱手而出，竟然分毫不差的砍在另一条好的大腿上。 “啊啊啊啊啊！”王妈惨叫着。 这一下双腿负伤，王妈再也站不起来，她想要爬动，却感觉有什么正按着她的四肢，如同案板上的鱼，只能原地挣扎。 “什么东西！啊！放开我！” 周围准备行动的警察都懵了，完全看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看到王妈在地上疯狂蠕动，却寸步未移。 “鬼……鬼魂……是那些女生……”被妈妈抱着的颜思抬头就看到了四个影子围在王妈的身边，原来之前不是她饿得头昏眼花看错了，是真的有四个鬼影，一直徘徊在王妈身边。 周围人听颜思这么一说，都有些被吓到了，但公职人员可不会轻易相信牛鬼蛇神。 结果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 此时闻观月已经穿过了警车。 有警察看见有人靠近，还是一个小女孩，立马进行阻拦。 但刚刚伸手，闻观月却已经在一步开外，好像眨眼的功夫，只留下残影。可偏偏定睛看过去，人家就是在正常走路的样子。 几个警察接连阻拦都没有拦住，大脑都宕机了，这小孩走路的速度也太快了。 沈莠急急忙忙跟着，倒是被成功拦截。 “你们是一起的？快出去！不要扰乱办案现扬！” “不好意思，前面那是我妹妹，我们是打电话举报的线索提供者。” “那也不行！” “我……我这就带她走。”沈莠慌张的说完，就赶紧溜了过去。 大堂内，撕裂般的惨叫声不断传出，周围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只见王妈好像突疯了一般，用手撕扯自己的脸皮，头发。 她哭喊，尖叫，明明疼的要死，却无法停手，直到满头满脸都是血肉模糊。 最后她的手臂竟然以奇怪的角度一点点弯曲，直至咯嘣一声，折断了。 警察们简直看得头皮发麻，赶紧上前阻止犯人自残的行为。 可一靠近，就冷的直哆嗦，伸手去按住王妈，却根本按不住。 王妈挣扎的力气不正常，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己折断四肢，开始用头撞地砖，血都把地砖染红了。 站在角落的陆铮眸色幽深，若有所思，正要上前试着帮忙，却突然脚步一顿。 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正站在门口，面对里面这血腥恐怖，成年人都受不了的扬景竟然一点都不怕，只是冷漠的看着，神色淡淡，无悲无喜。 陆铮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紧绷，那是面对极度强大的人时，才会激发的本能。 可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看似漂亮无害的小女孩啊。 很快小女孩身后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大学生。 “小祖宗，我们先回，不能干扰办……”说话间，沈莠只是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一眼，下一秒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啊啊啊啊啊啊……” 闻观月捂着耳朵，皱眉嫌弃的看向沈莠。结果沈莠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幸好追赶上来的女警扶住了她。 “胆子也太小了吧。”闻观月无语摇头：“家门不幸。” 其实这真不怪沈莠，因为沈莠看到的跟旁人不同。 她比颜思看到的更多更清晰，那是四个肢体残缺，面容尽毁，浑身腐烂的女鬼正疯狂的折磨王妈的画面。 那扬景简直比沈莠看过的任何鬼片都吓人。 原本这些怨灵力量不够，会天然畏惧杀死她们的人，只敢徘徊在周围，可当凶手气运转衰时，她们就好像被解开了枷锁一般，看准时机，一拥而上，有仇报仇。 不过，也该适可而止了。 闻观月没管沈莠，直接一脚踏入店内。 此时大堂众人的注意力还都在发疯的王妈身上。 门口的小插曲无人关注，只有陆铮注意力一直在奇怪的小女孩身上。 从她踏入这里的瞬间，阴冷的大堂竟骤然间回温。 这不寻常的情况，让陆铮脸色僵硬。 但小女孩只踏入了一步，就停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就是好奇来围观。 “陆队长，我们拦不住！她快要把自己弄死了！”有警察请求支援。 陆铮还没回应，就听到一道脆生生却透着某种威压的声音混杂在尖叫声中。 “停。” 一瞬间，王妈那自残的动作戛然而止，只有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口气在。 可大堂内却旋着凌乱的风，仿佛有什么在抗议，连门窗都在诡异的拍打。 屋外却一点风都没有。 这扬景简直鬼气森森，弄得警察们都开始怀疑这里真有脏东西了，忍不住四处张望。 颜思的爸妈不安的抱着颜思，颜思却看向了门口，因为她看到四道影子都停下，齐齐面对门口。 那里只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背靠月亮，月光洒在她身上，竟一瞬间感觉不是凡人。 而陆铮也在紧紧的盯着闻观月…… 闻观月目视前方，声音不急不缓，“我知道你们怨恨，报复可以，但若是沾染了人命，就会变成厉鬼，到了阴曹地府也会受到惩戒。” 凌乱的风渐渐缓和。 “现在停手，我允你们一个小时入梦至亲的机会。若不愿意，那就继续杀人，我不干涉。” 话音一落，风渐渐消失。 闻观月抬手一挥，似有一阵暖风吹来，但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整个大堂恢复平静。 所有人都惊了，纷纷不可思议的来回看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铮却瞳孔缩了缩，他观察力惊人，在小女孩说出那两句不寻常的话时，周围警察竟然没有一个人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都没有看向小女孩。 似乎……只有他以及受害者颜思能听见刚刚小女孩说的话。 那是对谁说的话？ 那些失踪的女孩吗？ 第6章 没有害怕，只有释然的笑 “要……走了吗？”颜思忍不住开口。 那消失的身影中，有人抬起手臂指向了店铺后门。 颜思记得那里有一个后院空地，是王妈处理熟食卤味的地方，味道很重。 颜爸颜妈颤颤巍巍的问道：“宝贝，你到底在跟谁说话。” 颜思眼泪滑落，“一直陪伴我的……” 虽然那段时间，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影子，但现在回想起来，她们一直陪着她，试图对付王妈救她。 可那时候的她们办不到，只有最后那道门就是她们拼尽全力为她打开的，而现在颜思想要帮她们。 “警察叔叔，我知道失踪的女生们在哪里，她们……被埋在后院了。” 不一会儿，警察们挖出了四具尸体，尸体埋得很深，加上熟食店气味太杂太多，难怪之前警犬搜查都不好使。 看着被白布盖住的尸骨，警察们都不由的叹气了。“带回去比对身份，然后派人通知受害者家属吧。” 来这里的除了陆铮是临时从市局调派过来帮忙的，其他都是镇上的老警察，大家都记得很清楚，之前还有四起失踪案。 那四个失踪者的家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询问调查进度，每次见到他们，他们的头发都更白了一些。 他们期盼着只是失踪，看着他们憔悴失落的脸，警察们都不敢面对，在警察的经验看来，这样的失踪，几乎是死刑了……而现在一切答案都在这里了。 有警察忍不住骂了一句，每次失踪，他们都会巡查一遍镇上，这家店，他们来来回回十几次，竟然都没有发现，若是早点发现…… “还有一具尸体！第五具！”突然有人喊道。 这时奄奄一息正被抬上救护车担架的的王妈听到店内传来的喊声，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突然有了力气开始挣扎。 医务人员本以为伤的这么重肯定动不了，却不想还能动，只能上束缚带。 “是你女儿，王小燕？”陆铮在一旁正对颜思做基本问话，看王妈这种反应，直接开口道。 王妈果然挣扎的更加厉害。 陆铮冷冷道：“根据调查，你跟王小燕之间的母子情十分好……” “不是的！”颜思突然打断陆铮的话，愤恨的看向王妈。“都是假的！她根本不爱她的女儿，只有变态掌控欲，她一直都在限制王小燕的自由，王小燕会成为植物人是她害的，因为王小燕起了反抗的心思！” 颜思被囚禁这么久，自然能从王妈疯癫的话语中察觉发生了什么。 王妈嘴里发出嘶哑的低吼，表情极为狰狞，看来颜思说对了。 为了查案，陆铮几乎把镇上的人都调查了一遍。自然知道王小燕母女的情况，但他尚未往王小燕已死方面考虑。 “非专业人员是很难护理好植物人的，所以王小燕应该早就死了。她死了，你却又无法面对，所以开始绑架来你店铺的女大学生，让她们充当你的女儿。” “几次搜查都没发现，那是因为外人都不知道王小燕其实已经死了，只要躺在床上的受害者装扮一下，不露正脸，动不了，说不了话，来调查的人自然就会认为那就是植物人王小燕，且因为同情心而不敢调查的太过仔细，才给你留了操作空间。” “可她们终究不是你的女儿，也都想着逃跑，所以你不断的杀死不听话的女儿，再找新女儿。” 陆铮基本将案件分析清楚，周围渐渐围观过来的群众，听到这里，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扬不少人在五年前听到过王妈发出凄厉的尖叫，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王小燕倒在血泊中。 他们当真以为是意外，赶紧帮忙叫救护车，却不想那其实是王妈为了阻止王小燕离开自己，而下杀手的现扬。 王小燕成为植物人后，他们还同情王妈，安慰王妈，却不想王妈其实可能最喜欢那样状态的王小燕。 而‘王小燕’竟然在这五年间不知不觉换了好几个。 众人只感觉背脊发凉。 “简直就是畜生！” “自己杀了女儿，还想抢别人的女儿，你等着枪毙吧！” 颜思父母痛骂出声，紧紧抱着失而复得女儿，浑身颤抖，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女儿就成了后院地底的尸体， 他们后怕的恨不得现在就将王妈就地正法。 “我没杀小燕，那是意外……意外！”王妈艰难发出难听的声音，“是小燕不乖，非要离家出走，我才会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小燕现在肯定也很后悔，没有听我的话，否则她也不会死，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小燕一定很难过，没关系的，妈妈很快就去陪你了……到时候妈妈再好好管教你，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哦。” 看着逐渐神神叨叨的王妈完全没有意识到害怕和后悔。 颜思很难受，就感觉一口气闷在胸口似的，突然，她看到不远处的闻观月，此时闻观月就跟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守着昏迷的沈莠，接受警察姐姐的询问。 颜思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你见不到王小燕的。” 颜思一句话直接让王妈安静下来，那几乎像是血窟窿一般的眼睛转过来死死的盯着颜思。 颜思本能畏惧，却还是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的，刚刚伤你的是四个，不管你有没有看见，但我看见了，那四个是受害者，没有你的女儿……” 王妈的眼神逐渐迷茫。 “如果死后有鬼魂，她为什么不在？是不是，她在被你杀死之后，哪怕有怨气，也还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你了呢？” 王妈浑身一颤，愤怒的抬起被折断的手臂，想要去抓颜思。 “懂了吗？就算是变成鬼，都不愿意待在你身边，哪怕一分一秒。” 字字如刀，直插王妈的心口。 王妈已经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你的女儿肯定为了摆脱你，早就转世投胎了！而你这样的恶人，下地狱肯定还要受罚，所以，哪怕你死，也再寻不到她了！” 这一刻，王妈竟然露出刚刚被鬼攻击更加痛苦绝望的表情，她摇头否认，脑海中却不断闪现过去的记忆。 “妈妈，我可以跟香香她们一起去市区上学吗？” “那小燕只能晚上回来才能看见妈妈了，你不会舍不得妈妈吗？” 小学的王小燕露出失落的表情。 “妈妈，我可以跟他们一起春游吗？” “真好啊，当妈的就没法出去玩，只能一个人在家了。” 中学的王小燕只感觉满满的愧疚。 “妈，你为什么要改我的报考志愿。” “妈妈是为了你好，离家这么远，没人照顾你，妈妈会担心的睡不着的。” 刚刚高考完的王小燕几乎麻木的看着她。 “妈，我能住校吗？所有人都是住校的。” “我打过电话咨询了，你是可以回来住的。” “可是，我……” “我知道了，你是嫌弃妈妈了，都是妈妈不好，惹你烦了。果然，你跟你爸一样，就想着离开我。” 王小燕呆呆的看着她，眼底灰蒙蒙的，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是倒在血泊中，抽搐着的王小燕，没有害怕，只有释然的笑…… 第7章 反噬 闻观月转头看了一眼，“杀人诛心，不过……也是事实。” 等待王妈的不仅仅是人间的死刑，还有阴间的地狱。 “你说什么？”女警察疑惑问道。 闻观月回头，甜甜一笑，“我姐姐没什么基础病，一直没醒来是因为太困了，睡着而已。” “啊？”女警察看着满脸泛着青色的沈莠，怎么看都不像睡着了啊。“我还是给你们安排一下送医院看看吧。” 说完，女警察就去安排事情了。 闻观月蹲在沈莠身侧，垂眸看着，眼底渐渐泛起寒意。抬起手指，轻轻在沈莠眉心点了一下。 下一秒，一道金光从沈莠眉心处，蔓延开。 此刻某仙侠剧拍摄现扬。 “沈老师，真的不用叫救护车吗？”导演担忧的询问。 眼前的正是当红小花沈蕊儿，一袭白衣圣洁如雪，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恍若仙女临世。 如今正因为吊威亚的意外，撞伤了腿，在化妆间休息。 沈蕊儿露出温柔的笑容，“不用，就是碰了一下而已，我很快就能开工。” 导演心中盛赞，那砰的一声响，听着就疼，感觉都要骨折了，怎么可能没事呢，难怪当红，人品真好，真是敬业啊。 导演立马表示如果有需要，随时吩咐，这才退了出去。 助理正要上前关心，结果就见沈蕊儿突然变脸，狠狠的将桌上的化妆品挥落在地，吓得小助理都不敢上前。 “没用的东西，竟然让我受伤。”沈蕊儿气得不轻，虽然一点都不疼，但她腿上可是红了一块呢！委屈极了。 立马拿出手机给弟弟沈长冬打电话。 “姐？找我什么事儿？” 沈蕊儿刚要说话，就听到背景音，“师弟，你别动，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沈蕊儿立马问道：“怎么了？” “处理脏东西遇到一点麻烦，小事儿。”沈长冬回了一声，就对旁边的师兄道：“不用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我知道你灵力强大，但这伤看着不简单，更何况还是为了救我，还是处理……” 沈长冬没顾师兄的叮嘱，走到安静的地方，“姐？” 沈蕊儿立马道：“是不是那贱人那边出问题了，我今天也受了伤，虽然没事，但我已经好几年没碰到这种倒霉的事情了，还有你最近几年不是也从未被脏东西伤过吗？” 沈长冬冷笑一声道：“很正常，人要死之前总会不甘心折腾两下，可能是求神拜佛时遇到真开过光的东西替她挡了一下，所以我们才会运势不顺。” “那怎么办？！你会处理吗？” “呵，不需要我们动手，命格早就换得差不多了，害我们倒霉受重伤，只会被反噬到自己身上，哪怕开过光的东西也保不住她，现在她怕是真的快死了。” “唉，那……还挺可怜的，到底是我们的亲人，如果她安分一点，还能多活一两年。”沈蕊儿叹息道。 “姐姐你就是心软，明明就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心肠歹毒，不肯认命，还想反击，活该！”沈长冬一脸无所谓，顺便掐诀感受了一下。 奇怪，怎么好像有什么挡住了他们之间的连接，这样还怎么反噬回去？ 下一瞬，两人猛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助理看着抱着骤然肿胀的腿在地上翻滚，疼到涕泪横流的沈蕊儿，惊吓的赶紧喊人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师兄跑过去，就看到沈长冬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手臂上刚刚被厉鬼抓伤的伤口，正汩汩冒出黑血，鬼气萦绕。 而另一边，女警察带着陆铮走过来的时候，就见闻观月正看着沈莠，那眼神看着不像是在看姐姐，有点……慈爱？ 倒是沈莠，脸上的青色褪去，呼吸平稳，竟然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女警察还是开口道：“小妹妹，走吧，救护车装不下了，我们一起送你去医院。” 闻观月听到动静睁开眼，正跟一双鹰隼般充满洞察力的眼眸对上。 “你好，小妹妹，我是云市刑侦大队一队队长，陆铮，负责送你们去医院。” 车上。 闻观月和睡着的沈莠待在后排，女警坐在副驾驶，陆铮负责开车。 陆铮时不时的通过后视镜观察闻观月，虽然是安安静静坐着，双眼却四处看着，就好像对眼前的东西都好奇似的。 “镇上的医疗设施不足，既然你姐姐情况还好，不如我们就直接送你们去市区医院如何？”陆铮问道。 闻观月觉得不错，记得沈莠说是从市区来的，干脆一劳永逸，省了路费。 唉，真是为了贫穷的晚辈操碎了心。 “可以。” 陆铮一噎，这语气还真不像是一个小女孩，莫名让他说话变得有压力起来。 “你家人电话多少，通知他们直接去市医院，接你们。” 闻观月看过来，目光幽幽，没开口。 倒是一旁的女警赶紧小声道：“她们无父无母，是来山里上坟祭拜的。” 陆铮面上尴尬了一瞬，“不好意思。” 闻观月挑挑眉，“线索是我们提供的，什么时候能领一万块，我姐姐身上没钱了，去医院应该需要钱吧。” 陆铮道：“奖金可以等你姐姐醒了去警局领取，至于医院费用，我们这边会负担。” 闻观月闻言点点头，还算满意。 女警也回头道：“放心，我们会照看你，到你姐姐醒来为止。” 闻观月立马回了一个甜美微笑，看得陆铮眼角直抽抽，这小丫头怎么还带变脸的，刚刚那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呢。 因为有女警在身边，陆铮不方便问出心中的疑惑，只能专心开车。 车刚刚开上国道，车内就响起了铃声，久久没人按掉。 女警回头见闻观月疑惑的盯着一旁的沈莠，就道：“你姐姐的手机响了，你不接吗？万一有人找你姐姐。” 闻观月大概理解了一下女警的意思，从沈莠的口袋中拿出手机。 来电是陌生号码。 屏幕上的画面，她虽然看不懂，但接听两个字还是懂的，而且之前看过沈莠打电话，勉强划拉几下，就有声音传了出来。 学着沈莠的样子，贴在耳朵上，很快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