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美媚娇[快穿]》
1. 001
姜滢从昏昏欲睡中清醒,发现自己还在火车上,灵动纯澈的狐狸眼好奇地盯着绿皮火车外面的风景。
她是一只千岁刚化形的小狐狸,到了人类世界自动幻化成二十岁左右少女的模样,围巾遮掩下的面容肤若凝脂,因为年岁尚小,脸颊有婴儿肥,比起妖娆妩媚的狐族长辈们显得娇憨无害。倒是旁边坐着的妇人一直关注着姜滢,看出了些许异样,见她终于睁开眼睛,忍不住搭话。
“妹子,咋一个人出远门呢?你男人不陪着你?孩子几岁了?男娃还是女娃啊?”
妇人叫翠娘,一双三角吊梢眼,眼神精明,瘦长脸,磕着瓜子,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男人?是呀!她是到系统所说的小世界攻略男人的!对象是被称之为工具人大佬的男人,听说无情无爱极其难攻略!
一切不过是因为九尾狐一族全部飞升成仙,只有最小的姜滢因为迟迟没有长出另外八条尾巴被迫留在荒山,她真的没有半点偷懒,努力修炼了!可惜仙丹吃了不少尾巴还是不长。直到有一天,一个攻略系统突然找上她,要她攻略男人,让攻略对象对她死心塌地,爱到非她不可!
如果换作九尾狐长辈们大概没问题,可姜滢涉世未深,最远的距离是跑到荒山脚下给救命恩人白胡子爷爷送药材,千年来根本没离开过荒山,姜滢太想长出尾巴修炼成仙了,考虑了三秒与系统达成契约。
姜滢隐约记得她点头过后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再醒来是在人潮拥挤的火车站,按照系统的指示稀里糊涂上了火车,经过了三个白天两个黑夜,火车咣当咣当行驶,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我……是去找男人的,男娃女娃……”
男人还没有攻略呢,哪里来的娃娃?
姜滢觉得面前的女人眼神怪怪的,给她不舒服的感觉,她不自在地扯扯围巾,把放在腿边的军大衣穿起来,整个人裹得更加严实,唯独露出来的眼睛半垂着,睫毛不安地轻颤。
火车从严寒的边疆出发,大家上火车的时候大家穿着厚衣裳戴帽子,有不少人和姜滢一样穿着一身军大衣,现在到了南方,纷纷脱的只剩单衣单裤或是漂亮裙子。姜滢简单的衬衫单裤掩不住丰腴的身段,露出的肌肤赛雪,白的晃眼。
翠娘撇嘴,没想到看起来单纯好骗的姜滢警惕心很高,可惜被她盯上的女人没有能跑了的,尤其是姜滢这种穿着军大衣,养的细皮嫩肉瞧着就矜贵的。她和火车上其他同伙眼神示意,决定等姜滢下车后动手。
火车在海市停站,坐了太长时间硬座的乘客大多数腰酸背痛,精神恹恹疲惫不堪的。姜滢倒是慵懒惬意,她上车后便把衣裳棉等垫到座位上,给自己造了一个软乎乎的狐狸窝,后来有军大衣的遮挡,她下半身干脆化成狐狸窝在上面,加上背包里有好多她明明没吃过但口感熟悉的美食,还有坐火车这样新奇的体验,心思简单的小狐狸沉浸在快乐中,完全把攻略大佬的事情抛在一边。
此时,姜滢左右张望,看到车厢其他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悄悄把毛茸茸的尾巴收回去,被军大衣完全遮挡的下.身幻化成人形,快速收好行李,提着藤箱晃晃悠悠下车。
翠娘等人早早等在外面,等穿着军大衣戴棉帽的姜滢下火车,走到相对人少的地方,他们疾步上前。
“傻丫,你可不能抛夫弃子啊!娃还没断奶你咋忍心丢下他的?我儿子对你百依百顺,恨不得把你供起来,你怎么没有半点感恩的心呢?”
姜滢眼神懵懂,没来得及反抗,翠娘趁着时候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拽着她往更僻静的地方去,他身后跟着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其中一个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个娃娃。
姜滢里面穿的单薄,突然失去一身毛绒绒,于是把外面的军大衣当成狐狸皮毛了,暂且感知不到热,周围好奇张望的人看到她裹得严严实实,眼神太过纯澈,真以为她是拐子口中的抛夫弃子的“傻丫”。
“她婆婆,你这儿媳妇瞧着傻,长得好俊,回去可得看好,不然有那拐子起了坏心思要拐走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翠娘忙不迭应和,编了一些傻丫的故事,有些狐疑的人信了大半,她想趁着姜滢没反应过来带走她,结果胳膊上被她狠狠咬了一口,伤口深到见骨。
姜滢用尖利地狐狸牙恶狠狠叨掉翠娘一块肉,恶心地呸呸两声吐出去,狐狸眼瞪圆。
“我知道了!你是拐子!怪不得刚才在车上问东问西,走!去找公安,看看谁在说谎!”
姜滢意识到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系统怕她露出破绽,给她讲了不少人类世界的事情,遇到危险找穿绿色制服的公安。她左顾右盼,突然眼神落在某一处,眼神一亮,发现她要找的人正朝自己的方向疾步赶来,她欣喜地甩开翠娘飞奔而去。
“救命!有拐子要抓我!”
贺临川垂眸,目光锐利地凝视面前攥着自己衣角的姜滢,嘴角紧抿,欲说些什么,看到两个男人逼近,揽住姜滢的腰将她护至身后。
“同志,这是我媳妇儿傻丫,她脑子不清楚,经常往外瞎跑,我们这就把她带走!”
脑子正常的人怎么会分不清公安和军人?抱着孩子的长脸男人不忍心让到嘴的鸭子跑掉,竭力掩住心慌辩解。
“她叫姜滢,是军属,从边疆军区转乘G378火车来海市,我在她后面第三截车厢,我……”
长脸男人慌了,把怀里包袱一丢,不等贺临川话音落下,推开看热闹的路人,和另一男人撒腿便跑,贺临川的战友徐梁慌忙接住包袱,发现里面是一条狗,放下追上去,等他赶过去,贺临川已经把那两人摁倒在地。
在姜滢的眼睛里,现在所有人的面貌都是模模糊糊的,她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而贺临川能够精准说出关于她的信息,她好奇极了,脚步不由得上前靠近他。
【宿主,请在半个小时内赶往荒山,与攻略对象相遇,否则你将会被扣除二十年修为!】
姜滢吸吸鼻子,攥着拳头气呼呼的,顾不得贺临川,扭头朝东南角方向跑去。
“团长,嫂子她?”
徐梁傻眼了,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贺临川,执行任务两年未归,团长的小媳妇儿不认识他了?一个人跑到海市莫非是要抛夫弃子?
贺临川冷冷的眼神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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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梁识相地收拾烂摊子,目送男人追媳妇儿的身影远去,摇摇头,觉得贺临川的婚后生活真是一波三折、丰富多彩。
姜滢跑得气喘吁吁,等察觉到后面有人紧追不舍,回头发现是穿绿色制服帮了她的陌生男人,脸模糊看不清五官,肯定是系统说的什么NPC。
“你不许追着我跑!我不会给你当媳妇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姜滢听狐族前辈说人类男子很轻易会动心,但不过是些贪恋她们美色的俗人,而她要攻略的男人,无心无情,守身如玉,但系统说了,一旦大佬被她攻略会死心塌地爱上她,宠她一辈子!
“我有心上人了,他比你好一万倍!”
“姜滢,站在原地不要动!”
贺临川耳聪目明,看到姜滢前面是雷区,大吼出声。
姜滢一只脚下意识朝前一步,嗅到危险,她吓得一哆嗦,泪眼朦胧,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攻略任务正式开启,解锁封存记忆。解锁完记忆后宿主会真正融入这个世界,攻略成功即可获得一条尾巴,攻略失败会被扣除三百年修为,连续三个世界失败会遭到抹杀。祝你好运!下个世界见!】
姜滢面前自以为的好色NPC一步一步朝她逼近,面容逐渐清晰,男人俊朗英挺,眉毛浓密且修长,一双本该勾人的桃花眼却透着冷感,幽深不见底。身姿挺拔,浑身气势凛冽,带着极重的压迫感。
“贺临川?”
啊啊啊!是她的攻略对象,小世界里的工具人大佬!
封存的记忆同一时间席卷而来,姜滢闭了闭眼,好想一切只是幻觉。
原来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了,六年前她幻化成十六岁少女下山找贺临川,没想到多年过去,山下成了军区训练专门布置的雷区,她不小心踩到地雷,如现在一样嗅到危险不敢动,是贺临川救了她。
系统给她安排的身份是山下守林人的孙女,1965年,爷爷死后,姜滢一个人生活在山上。荒山其实只是危险,里面猎物很多,姜滢会打猎会做饭,把自己养的很好,只是不谙世事,性子太过单纯。
贺临川救了姜滢,姜滢本能地赖上他,很快,贺临川训练结束,到边疆军区之前将她带到京市父母家,给她安排了学校学习文化知识。
姜滢是一只不爱学习的文盲小狐狸,贺家父母是军人工作忙没空管教她,贺家爷奶把她当亲孙女一味宠溺,把她养的性子娇纵。两年后贺家出事面临下放,贺家人为了保护姜滢把她送到边疆投奔贺临川。
姜滢肤若凝脂,妩媚与纯澈两种突兀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到了边疆军区引起不少麻烦,有人想借此抓贺临川的把柄得到姜滢。贺临川提出假结婚,等过几年姜滢有了心上人让她离开,婚后没多久,姜滢被人算计误食了迷药,痴缠着贺临川诉说爱意,二人成了事。
她居然已经是一个三岁宝宝的娘了?生下孩子不久,贺临川出任务两年多没回来,小世界设定的剧情是她不甘寂寞抛夫弃子跑了!刚才还认不得自己的丈夫,说了一通火上浇油的话!
完了!她要怎么攻略贺临川呀?
2. 002
姜滢眼尾泅红,“痴痴”望着贺临川,做捧心西子状,实际内心慌乱无措,拼命回想狐族前辈留给她的秘籍里说了什么。
“贺……临川哥哥~我怕,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我跑到这里都是因为你呀,我……担心你,想回来这里挖野山参给你补身体,还有我们的宝宝,宝宝瘦瘦小小的,我好怕他长不好,不能像他爸爸一样成为大英雄……”
姜滢无声哭泣,说话声音酥软轻柔,鸦羽轻颤,时不时偷偷打量贺临川的脸色变化。
她这话但凡是个男人,心里肯定会动容吧?
姜滢纯澈的大眼睛滴溜转,睁着眼睛说瞎话,无非怕贺临川听说了她抛夫弃子现在不顾她死活。
附近部队的人听闻这边的动静匆忙赶来看到这一幕,别管姜滢一个弱女子跑来挖参这事的对与错,光凭她对丈夫和孩子的一片心意,内心十分羡慕动容。
当事人贺临川神情波澜不惊,拿到工具后匍匐上前,手上动作有条不紊排除隐患。
“别动,别慌,你不会有事。”
当年姜滢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事情,她吓得哭哭啼啼,踩到雷的那只脚不停地颤抖,贺临川性格内敛稳重,但当时不过十九岁的年纪,遇到不配合的姜滢,任凭他对自己再有信心,架不住不稳定因素的影响,他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绞尽脑汁说话转移姜滢的注意力,最后是一块儿大白兔奶糖让她成功止住哭声。
如今二十五岁的贺临川更加成熟稳重,姜滢变了又没变,没有哭出声,但眼泪无声砸落在他脸上,屏着呼吸眼神慌乱,贺临川只好出声安抚了一句。
“嗯嗯,我男人最厉害,我不怕,我还要给你挖野山参呢,宝宝等着我们两个平安回去呢!”
姜滢声音嗡嗡的,怕死了装作不怕,还得夸男人,好让他更上心点,她的脚这么白皙漂亮,千万不能留下一点伤痕!
十几分钟后,贺临川起身,不等他站稳,猝不及防间一阵软香扑入怀。
姜滢动作灵活跳到他怀里,脑袋搁在他脖颈间,双腿紧紧攀着他的腰,为了多一层保障,还把贺临川垂在身侧的手扒拉到她腰上。
“我腿软,你别抛下我!”
姜滢当年是等贺临川转身,动作极快地跳到他背上的,差点被他一个擒拿摔倒地上,这次她学聪明了,而且示弱依赖以及亲密的肢体接触是攻略的不二法宝。
姜滢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贺临川早已明了,但他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顺从地抱着她离开。
姜滢一番挖野山参给男人孩子补身体的话是假的,她和贺临川两人心知肚明,但其他人深信不疑,这边军区的领导是贺临川的老领导,亲历了当年的事,知晓姜滢的身世,简单教育了几句把事情揭过去。
天色已晚,今天没有回去的火车票,徐梁定好了招待所,他见姜滢跟小媳妇儿一样亦步亦趋跟在团长身后,团长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情绪,他哪里敢留下来吃瓜?给二人买好饭菜送过来,头也不回去自己房间。
屋内剩下不太熟的夫妻俩,贺临川察觉姜滢盯着桌上饭菜,给她递去筷子。
姜滢经历这么一遭,肚子早咕噜叫了,拿着筷子夹了几块儿色泽鲜亮的红烧肉铺在米饭上,接着用勺子舀汤均匀搅拌,吃了一大口后,满足地眼睛眯起来,嘴巴忙活着,眼睛遗憾地瞅着清蒸鱼。
贺临川在另一边沉默挑鱼刺,他以为姜滢走的匆忙,路上没吃好,他们之间相处时日不长,但他记得姜滢喜欢吃鱼,但被卡过嗓子之后嫌它麻烦再也不肯吃了,
鱼骨以及鱼刺脱落,鱼肚子上鲜嫩的鱼肉在对面人眼神灼灼下放入她的碗里。
“临川哥哥,你对我真好,六年前救了我,这次又救了我!”
姜滢这次眼神灼灼盯着贺临川,殷勤地给他夹了一块儿红烧土豆,犹豫了一下,又夹了两块儿肉。
“我救你是出于一名军人的职责。”
姜滢一副不想听的架势,对着他甜甜一笑,错开男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专注吃饭。
饭后,姜滢洗过澡,披散长发,特意换了一条红裙,是婚前贺奶奶给她买的,丝绸质地贴身透气的面料,她脸颊羞红,在屋内踱步,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等贺临川推门而入,她又试图灵活地跳到他怀里,白天她裹得跟熊一样,哪种情况下哪里会有什么旖旎心思,现在不一样,黑夜妖娆妩媚的美人投怀送抱,贺临川在外执行任务两年,清心寡欲的哪里禁得住?
下一秒,姜滢被一只大掌箍着腰放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的时候,懵了。
“姜滢,我们谈谈。”
她是只文盲小狐狸,不想谈谈,刚才贺临川进门时一闪而过被水打湿的腹肌,现在看得分明,姜滢悄悄摸了一把,发懵的同时不忘直勾勾盯着。
“好啊,床上谈谈好不好?”
姜滢恨死破系统了,婚后仅有一次的美好体验后,贺临川第二天去执行任务,再回来她揣了崽,她想亲亲抱抱,男人跟个贞洁烈夫板着脸,宁愿每天一日三餐到食堂给她送饭,等晚上都要搬去宿舍,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了,她的记忆被封存,几个月后贺临川出任务两年多直到现在回归遇到她抛夫弃子!
“姜滢,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这两年多辛苦你照顾小昭。你心性单纯,该找个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男人照顾你,不用担心小昭,我不会再娶,会照顾好他。”
贺临川眸光微动,四年前是他意志不坚定导致二人关系坐实,如今姜滢想抽身离去,他得知消息后一路跟着不过是保护她的安全,确认她没有被人哄骗并把事情体面妥善的解决掉。
“你既然有了心上人,等我们回去离了婚,你可以大胆去追求。”
姜滢一副看负心人的眼神望着贺临川,收敛笑意,一脸控诉。
“贺临川,你信了那些人嚼舌根说的坏话,不信你的枕边人!我盼了两年把你盼回来,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能朝夕相处了,我为什么要抛夫弃子?”
“我来这里不过是想回来看看,顺便拿回爷爷给我留的遗物。还有……怕你忘了我,待我比之前还要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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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滢蹭的一下站在床上,居高临下质问贺临川,二人眼神对视,她在贺临川犀利的审视中没有泄露一丝心虚。
对峙片刻,她默默换衣服,藤箱也不拿要出门。
“贺临川,你个死木头!我大晚上离开,你……”
不担心嘛?
姜滢眼神凶狠,气鼓鼓的,结果扭头看见男人居然换好衣服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哼!”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招待所,不一会儿走到荒山山脚下西北方向第三颗树下。
“你来挖!爷爷给我和小昭留的遗物埋在下面,你对我不好,没有你的份儿!”
贺临川熟悉这里,脚步极快走到半山腰姜家的院落,进去拿了铁锹过来,挖了有七八米深成功挖到一个箱子,取出来拍掉上面的浮土递给姜滢。
剧情设定里姜家曾是大户人家,后来姜爷爷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参加革.命牺牲了,小儿子也就是姜滢的父亲出国留学至今没回来,母亲病弱,生下她不久离世了。
姜家其实没什么家底了,但姜滢在荒山千年,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得知攻略任务后匆忙埋到这里一些宝贝,生怕自己吃苦头,没想到现在成了圆谎的借口。
箱子上面精巧的鲁班锁打开,里面金灿灿的小黄鱼晃人眼,拳头大的夜明珠,好几根长出人形的野山参,个个价值连城,但碍于目前形势不宜拿出来张扬。
“我在边疆军区听说荒山这边要建水库,生怕爷爷留给我的东西没了,迟迟等不到你回来,只好独立一人心惊胆战过来,结果在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眼里成了抛夫弃子的坏女人,火车上还被拐子盯上……”
姜滢嫌箱子重,打开证明自己清白后塞到贺临川怀里,得理不饶人斜眼看他。
抛夫弃子一事算是完美掩盖过去了,姜滢从贺临川眼神中看到愧疚自责,松了一口气。
“我惊慌之下没认出你,不是我的错,我确实有心上人,是你贺临川的儿子,我们的宝宝。你都不在家陪我,只有他陪我玩儿,逗我开心,难不成你跟我计较这个?”
一路上姜滢抽抽搭搭抱怨,把自己两年多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砸向贺临川,贺临川再冷心冷清,此刻也触动不已,一向情绪深藏不露的男人俊脸沉郁,
“你冷血无情,居然一回来想拆散我们!想让宝宝成了没娘的小可怜!”
“姜滢,我对不起你和小昭。”
对不起哪里够?你得爱上我,爱到死心塌地!
姜滢见好就收,回到招待所没做什么多余的事,蜷缩在靠墙的角落里,留给贺临川一个落寞单薄的背影。
“小昭是我最爱的宝宝,我们搭伙过日子,谁也不能提离婚,不能让他变成小可怜!”
“好。”
贺临川拿着薄被靠近姜滢给她盖好,在床另一侧躺下,夫妻二人中间隔着天堑,同床异梦。贺临川对姜滢是出于责任,姜滢一心攻略他,嘴上说着好听,以为瞒过了贺临川,实际她的心思被眼神敏锐的男人通过眼睛看的透彻。
3. 003
第二日,姜滢早早醒来,她离开之前把儿子小昭托付给妇女主任杨荷花,钱票等东西给的绰绰有余,小昭的挎包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足够等到贺临川回去。
但姜滢一想到破系统为了增加攻略任务难度,强行安排了这一段抛夫弃子戏码,她恨得牙痒痒。她们这一支九尾狐特别护犊子,对孩子不光是珍视,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她是在族人满满的爱意呵护中长大的,初为人母,她对小昭可想而知多么重视。
“早知道我带着小昭一起来了,他肯定想妈妈想的睡不好吃不好,我昨晚梦到他可怜兮兮的……”
姜滢箱子里的宝贝不好拿出来,她搜刮了贺临川和徐梁全部的钱票,兴致勃勃逛百货商场。海市这边物资丰富,衣物款式多样,姜滢看到家属院某些女同志拿出来炫耀过的零嘴出现在货柜上,毫不犹豫全部买下来,扭头塞到贺临川怀里。
徐梁从贺临川那里得知事情真相,对于自己误会姜滢抛夫弃子心怀愧疚,忙帮着一起拎东西。
*
此时边疆军区家属院,姜滢疑似抛夫弃子的消息长了腿一样人尽皆知。
于政委家来了不少人,杨荷花是政委媳妇儿,也是妇女主任,他们两口子为人亲和,生活中是老好人,这些人知道姜滢把儿子托付到他们家里,此时明目张胆上门打听。
“贺暻昭,你妈妈不要你和你爸爸了吗?你以后是不是要一直住在政委伯伯家?”
“贺暻昭,没有你娘,你以后吃不上肉,而且我们再也不怕你了!”
于政委两口子被烦的吃不下饭,在客厅应付那些吃饱了撑得慌的妇女同志们,一群萝卜头凑在饭桌边七嘴八舌,用稚嫩的声音说出刻薄残忍的话,脸上笑容刺眼。
姜滢在家属院名声不好,一来便靠着一张漂亮脸蛋儿吸引已婚未婚男同志们的注意,嫁给贺临川后不懂得勤俭持家,花钱大手大脚,整天琢磨吃喝,把自己和儿子养的跟地主家的太太小少爷一样。关键是不和其他家属处好关系,脑子一根筋,看着柔弱可欺,哪家孩子要是和她儿子起了冲突,马上变成泼妇不依不饶。
不少藏着坏心思的或是单纯没占到便宜的人举报到政委面前,可惜姜滢滑不溜秋,伟人语录一套一套的,偏偏让人抓不到半点把柄!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正是贺暻昭,三岁小男孩儿眉眼精致,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白皙嫩滑,身量不高,圆润可爱跟画报里的娃娃一样,姜滢离开足足三天了,他不哭不闹,该吃吃该喝喝,甭管其他孩子叽叽喳喳什么,他安稳坐在椅子上,小胖手捧着比脸大的碗一心一意吃饭。
孩子们看得吃红烧肉吃得小嘴油亮,忍不住吞咽口水,眼睁睁看着他扒拉完最后一粒米,用兜兜里的小手帕擦干净嘴巴,扶着椅子滑下来,噔噔噔走到客厅,抬起琉璃般的黑眸看向另外两个焦头烂额应付的大人。
两个大人看到后面跟着一连串聒噪的小萝卜头,贺暻昭情绪依旧稳定,不得不汗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政委伯伯,花花婶子,我吃饱饱,该去溜呼呼啦!”
小昭声音软糯,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不自觉跟着嘴角勾起,讨嫌的老婶子年轻媳妇儿们议论声越来越小,难得心里反思自己。
“奶奶、婶婶们,我记住你们的脸,听见你们说我家,说我妈妈的坏话了呦。等我妈妈爸爸回来,我会告诉他们的,不用谢!”
小昭扭头看向她们,嘴里说着威胁警告的话,脸上还是笑眯眯的,院子里的大黑背呼呼察觉到小主人的情绪,弓着背低吼,走过来围着长舌妇们转一圈,跟在小主人身后大摇大摆离开。
一群不速之客觍着脸进来,臊眉耷眼离开,眼神求助政委两口子,结果老好人变脸更吓人,轮番把她们思想教育一通请出家门。
“老于,小贺他媳妇儿不会真的……”
杨荷花心里犯嘀咕,姜滢长着招摇的脸蛋,其实在家属院低调,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几乎不和军属来往,突然把孩子托付过来实在费解。
“别瞎想,等小贺回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可怜小昭那孩子了……”
“呜呜呜……呼呼,妈妈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小昭一路闷不吭声走到家属院大门口,蹲在小林子边捧着脸蛋伤心,泪珠滚落到呼呼头顶上。
“汪汪!”
不会的!
呼呼嗅到熟悉的气味,猛地站起来,朝小昭激动地吼叫,围着他跑。
小昭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再次望向大门口,看到日思夜想的妈妈下意识张开双手跑过去,结果狗绳把他的腿缠住了,他一个趔趄朝前扑倒,结果落入温暖馨香的怀抱。
“妈妈?妈妈!”
姜滢和贺临川跑来的速度不相上下,姜滢紧紧搂住了小昭,但二人重心不稳齐齐朝后栽去,贺临川当了母子俩的肉垫把她们护的毫发未伤。
小昭在外人面前佯装镇定,到了姜滢面前哭成小花猫,不质问不埋怨,只是不停地叫“妈妈”。
“妈妈在呢!”
姜滢捧着儿子的小脸亲亲,不厌其烦地回应,眼角也泪花闪烁。等母子俩情绪缓和过来才察觉到贺临川的存在。
“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吗?”
一家三口还没来得及合照,结婚照不知道被姜滢塞到哪里去了,以至于小昭从记事起还没见过爸爸,此时小昭觉得面前挺拔高大的男人看起来很亲切,莫名想亲近。
“妈妈不要爸爸,要小昭,要俊叔叔吧……”
贺临川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此时情绪复杂,扶着母子俩站起来,想和忘记亲爹的儿子亲近,但又怕自己粗粝的手伤到白面团一样的胖儿子或是引起孩子抵触情绪,于是眼神看向姜滢。
姜滢心里嘲笑传说中的工具人大佬原来不是无所不能,亲了一口让亲爹吃瘪的宝贝儿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昭,他叫贺临川,是你亲爹,妈妈要你,也要你爸爸,好不好?”
“爸爸?”
小昭脑袋搁在妈妈瘦弱的肩膀上,闻言仰头眼巴巴盯着贺临川,带着好奇与小心翼翼叫他。
“贺暻昭,小昭,你好,我是贺临川,是你的爸爸。”
“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昭瞅瞅爸爸,再看向妈妈,见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伸出胳膊。
“我是怕妈妈累,所以要你抱,我还没有接受你。”
小昭到了贺临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勾着他的脖子,板着小脸说道。
他有些胖,会累着妈妈的,爸爸得心疼妈妈,所以要抱着他。
站在一家三口边上的电灯泡徐梁把东西交给贺临川的勤务兵后,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爸爸,你能抱着我走一圈吗?走的慢一点,和妈妈一起。”
小昭垂眸,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小手紧张地攥着爸爸的衣领。
“好。”
贺临川哪里会看不出他敏感的小心思?对母子俩愧疚更甚,放慢脚步和姜滢并排走。
此时晚饭刚过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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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消食溜达的人不少,看到养眼的一家三口走过来,忍不住出口问询。
“小贺?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媳妇儿估计不要你喽。”
邻居周文周营长的老娘仗着年纪大,贺临川和自家儿子是多年战友放肆调侃。
姜滢俏脸一沉,站在父子俩前面,正要张嘴怼碎嘴老娘们,身后传来稚嫩却犀利的声音。
“我爸爸品行好,钱票全部用来养我妈妈和我,心里只有我们娘俩,是大院模范好丈夫哦!我妈妈当然会要我爸爸的,可是陈姨不要周伯伯,是因为啥呀?”
周文在公事上做得不错,长相斯文俊秀,但家里一地鸡毛,老娘霸道,把儿子管的死死的儿,周文是个妈宝,前一个媳妇儿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受不了婆婆重男轻女苛待女儿,插手夫妻房事,还琢磨着给她喝乱七八糟的生儿子偏方,一气之下带着女儿离婚了。
事情刚过去三个月,周婶子这两天从老家带过来一个叫苏秀秀的农村姑娘,一改之前的臊眉耷眼,乐呵呵给儿子张罗婚事呢。
小昭没少听见周婶子说他妈妈的坏话,那些到政委家碎嘴的人就是她撺掇过去的,他现在有爹娘撑腰,挺着小胸脯叭叭输出,谁也不怕!
“是因为你周奶奶爱多管闲事,为人刻薄,苛待你陈姨和明珠姐姐。”
姜滢顺着儿子的话怼过去,周婶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把母子俩撕了,察觉到贺临川凛冽的视线,想到自家儿子得靠他拉拔,没想以前贺临川不在的时候那样破口大骂难听话。
“小姜,你走的匆忙,不知道婶子找到一个顶顶好的儿媳妇,虽说是乡下姑娘,但为人勤快老实,还是高中生,在小学当老师的嘞!哎呦,婶子忘了你是文盲……不爱学习了,听婶子一句劝,小贺是大学生,你大字不识,年轻时候漂亮,男人疼你,等年纪大了……难喽!”
说到学习,姜滢和小昭面面相觑,顿时心梗没法怼了,母子俩都不爱学习,一心吃吃喝喝当文盲。
“周婶,我家里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知道姜滢很好,学问可以慢慢学,品行是一辈子的事。”
周婶子打哈哈几句,心里恨上贺临川不给她老婆子脸面,看见收拾完厨房洗碗衣服的苏秀秀出来了,招手让她过来。
“这是我新儿媳苏秀秀,模样俊,不比城里姑娘差在哪里,关键是性子好,等年后开学去托儿所上班,到时候可以帮你们多带带小昭。”
苏秀秀?
姜滢捏着小昭的小胖手玩儿,把周婶子的话当屁放,但听到苏秀秀这个名字下意识抬眸打量。
果然是小世界里的女主,可她怎么提前三年出现在家属院了?而且嫁的人也不是男主,她随着苏秀秀的视线望去,她含情脉脉看得是……贺临川?
姜滢美眸一瞪,拳头攥紧,全身戒备状态,若是狐狸形态早炸毛了。
难不成苏秀秀也要攻略大佬,盯上了她姜滢的男人?
到了她嘴边的肉若是被人截胡了,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姜滢脚一软朝贺临川身上倒去,贺临川及时揽她入怀,眼神询问,明显一有不对立刻送她去医务室。
“贺临川,明知道今天要赶火车回来,你昨晚故意折腾我,真是坏死了!”
姜滢面颊艳若芙蕖,娇嗔地瞪了贺临川一眼,攥紧的拳头此时毫不客气砸到他身上。
周围人恍然大悟,原来抛夫弃子是假的,姜滢迫不及待接男人回家,或者贺临川太想媳妇儿,偷偷把她带走过二人世界才是真的!
4. 004
姜滢口无遮拦是为了假装她和贺临川夫妻感情好,她的攻略对象可得抓牢了,要是被其他人抢了先,她的尾巴长不出来不说,连仅剩不多的修为都得扣光光!
她不管贺临川怎么丢脸,倒向他怀里的时候动作利索地把胖儿子往怀里一搂,耳朵堵上。
贺临川一言难尽地垂眸看着姜滢,之前在荒山说要给他和瘦瘦小小的儿子找野山参补身体,结果现在又造谣他不知节制,而且儿子也养得白白胖胖,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苏秀秀同志,希望你别着急,慢慢来,会找到真心待你呵护你的爱人的。我和我爱人算是青梅竹马,他当年救了我,把我带到公婆家护着宠着,一到成婚年纪死皮赖脸求我嫁给他,唉!他这人性子闷,就我姜滢能受得了他,带着孩子苦等他回来~”
姜滢娇滴滴地,声音柔到骨子里,眼里都是对丈夫满满的爱意,看得人牙疼。贺临川一只手几乎能把她整个腰肢圈住,纤细白嫩的小手覆在麦色青筋分明的手背上,说不出来的令人脸红心跳,偏偏小两口没做任何出格的动作。
“咳咳!小姜和贺团长男才女貌,般配得很,小两口两年多没见了,我们都是做军属的,得体谅她的苦……”
“是啊!当年小姜一来家属院,不少男同志们摩拳擦掌要追求呢,贺团长心慌慌,忙不迭把人娶回家,一年多生了小昭这个大胖小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说起当年轰动家属院的事,周大娘借着贬低姜滢炫耀新儿媳的那点小心思没得逞,一张老脸拉长,砰的一声关上门回去了。
苏秀秀刚才神情略显激动盯着贺临川,完全是她突然觉醒了前世记忆,意识到自己穿到一本后妈随军年代文里。可她不想四年后走投无路嫁给一个三婚老男人,给他养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任劳任怨奉献一生,就这前些年还不落好,直到帮大佬照顾他收养的战友遗孤,手里有了钱,过了几年大佬养子有本事了知恩图报又拉拔了兄妹五个,她的价值得到认可,操劳一生如愿得到“贤妻良母”称号,心满意足闭上眼。
她不想要嫁给老男人致力于当个好后妈,但她想早早攀上大佬贺临川,帮他照顾养子,甚至有可能的话直接嫁给他,但是苏秀秀想不通大佬怎么莫名其妙有了个娇气媳妇儿!腿边站着一个牙尖嘴利的亲儿子!以至于她盯着贺临川久久不能回神,让不知底细狐狸精似的姜滢注意到,不光大秀恩爱还借机挖苦她!
“姜滢同志,现在是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是当娘的人了要给孩子做好表率,身体素质差就多锻炼跑步,在外面更要注意影响,一丝一毫的错处都不要被人抓到,你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贺团长不一样,他的名声很重要。不好意思,我说话直,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秀秀神情严肃,语气里满是教条意味,唾沫横飞语速又快又清晰地说完这番话,下意识抬手扶眼镜,想到自己这一世同样出生在乡下,但唯一欣慰地是视力好,压迫性十足地注视了姜滢三秒钟,扭头离开。
姜滢是个文盲小狐狸,没上过几天学,更没见过后世“大名鼎鼎”的教导主任,可她被苏秀秀盯着小心肝乱颤,眼神乱飘,察觉小昭紧张地捏着她的衣角,一副受到惊吓的小模样,母子俩手拉手眼神对视,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
一家三口回到家,母子俩依旧跟霜打的茄子缓不过神来,贺临川闷声不吭收拾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给他们腾出空间消化情绪。
“姜滢,我去食堂打饭,你和小昭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还有,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你和小昭围着院子跑两圈吧,你的身体素质确实差了些,小昭胖……壮实了些。”
贺临川倒是没扭头离开,把盘子摆到一脸馋相的母子俩跟前,迟疑片刻说出后面不中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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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眼神放光吃贺临川切好的菠萝蜜,闻言一边幽怨地盯着他一边双双收回手,把打算给他的菠萝蜜恶狠狠塞到自己嘴里,使劲儿嚼嚼嚼。
“妈妈,爸爸嫌弃我胖!”
“宝宝,你不胖,小孩子能吃是福,你知道妈妈废了多大辛苦把你喂的圆润可爱吗?而且你真的成了小胖墩妈妈也永远不会嫌弃你!”
小昭回到家脱了棉袄,穿着毛衣棉裤更显身材,他挺直腰板,把凸出来的小肚子吸回去,中气十足告他爹的黑状。
姜滢不满情绪被带偏,把胖儿子抱在怀里柔声安抚,怒瞪着罪魁祸首贺临川。
贺临川手足无措想安慰母子俩,结果两人给他留个后脑勺,他杵在原地好一阵,默默去食堂,等他带回饭来,母子俩已经喜笑颜开,坐在饭桌前摆好碗筷等着吃。
“红烧肉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土豆不是软软的,唔,我在于伯伯家吃过饭啦!不过没吃饱,再吃一点点好了。”
姜滢喜欢把红烧肉土豆块和米饭拌在一起,淋上汤汁,给小昭盛了小半碗,她吃另外一多半,至于饭盒里剩下三分之一红烧肉以及土豆丝留给贺临川。
小昭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爹回来了,吃完后不舍得离开,双手托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望着贺临川,时不时对上眼神他会甜甜一笑,完全忘记他爹一回来嫌弃他胖那件事。
贺临川从不知所措到挤出笑容回视,几次之后常年绷着的冷脸笑容自然了许多,但对上姜滢歪着头偷瞄过来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要笑不笑的以至于笑容僵在脸上。
“贺临川,你笑起来更俊了,以后别光在儿子面前小,在我面前也多笑笑嘛!我喜欢俊男人,长着桃花眼的俊男人!”
她和系统绑定之前可是见过工具人大佬的脸,见他长得俊才同意的,她口味挑剔,贺临川不识相,不好攻略,但每天看着他的俊脸,她心情好!
5. 005
“妈妈,长着桃花眼的俊男人在哪里呀?”
小昭的耳朵没被堵上,听得真真儿的,脑袋凑到妈妈跟前一脸好奇。
小昭除了肤色白皙以及性格活泼没心没肺像了姜滢,五官完全和贺临川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的桃花眼圆润可爱,特别喜人。
“你亲爹,还有你这个小男人。”
小昭听了瞅瞅他爹,再噔噔噔跑去客厅拿了小圆镜,回来后费劲儿攀着他爹的大腿坐上去,煞有其事照镜子。
姜滢悄无声息走到父子俩身后,纤纤玉手试探地搭在贺临川肩膀上,察觉男人肌肉绷紧,她不客气地捏了捏,等他冷着脸余光落在她侧脸时,笑得一脸无辜单纯。
“爸爸,你不要动呀!我要在镜子里看妈妈!”
“妈妈,你仔细瞧瞧,我比爸爸俊,是不是?他笨笨的,不会笑,我和妈妈一样爱笑。”
小昭没察觉爹娘之间有什么不对劲,小手扒拉姜滢,以至于姜滢脑袋搁在贺临川肩膀上,一家三口视线齐平,在小圆镜里眼神对视。
一阵馨香萦绕在贺临川鼻息,他安稳如山不为所动,在儿子侧脸说话的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姜滢娇媚的脸蛋儿依偎在他肩上,不经意碰到他侧脸时嗖一下躲开,眼眸睁大似受到惊吓的麋鹿,肩膀察觉到姜滢手心的濡湿时,贺临川怔愣了几秒移开目光,垂眸一脸沉思。
而“大胆”撩人的姜滢对此一无所知,她记忆里和贺临川仅有一次的亲密像是蒙了一层纱,似梦似幻。她凭借二人已经是夫妻,几次无所畏惧靠近贺临川,学着狐族先辈引诱男子的秘籍,以为自己游刃有余,而贺临川瞧着不动声色,说不准心里偷笑,已经动心了呢。她不由得担忧晚上怎么做,就算贺临川长得俊,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但两个不熟悉的人突然做更亲密的事情,这攻略也不能无下限吧?
姜滢内心还是个保守规矩的小狐狸,直到晚上来临,她惴惴不安坐到床边给小昭讲荒山上小狐狸的故事。
“妈妈,我有点困啦!想回房间睡觉,明天晚上听妈妈讲故事好不好?”
小昭哈欠连天,小胖手揉揉眼睛,难得今天没十万字为什么,姜滢往日绞尽脑汁给儿子解释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今天迫切地希望他赖在屋里,谁知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因为她离开心事重重的,她一回来彻底安心了,自然想早早休息。
“宝宝,晚上怕不怕黑?要不要妈妈陪着你?或者你爸爸?”
“唔?不怕……爸爸陪妈妈……”
姜滢怕的就是这个,听见贺临川的脚步声,恨不得捏儿子的脸,好把他闹醒了继续讲故事。
“我送小昭回房间,马上回来。”
贺临川俊朗的面庞残留着水汽,衬衫衣袖挽起,露出遒劲结实的手臂,从姜滢身边抱走小昭,眼神意有所指地凝视着她。
“……好。”
姜滢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视线,晚上不陪儿子一起睡,还要马上回来,回来干什么?无情无爱的工具人大佬这么不矜持吗?
姜滢僵坐在床边,脑海里涌现十万个为什么,焦虑到不行,毕竟不是小打小闹,要来真的了!
另一边,贺临川抱着迷迷糊糊的小昭回房间,打开门看到小房间布置的精致温馨,小床靠墙,靠近冰冷墙面的地方围着干草和布条做成的软包,其余两面有隔板,唯独留出小昭上下床的地方,下面放着一个小凳子。
他把小昭放到床上,胖乎乎的小团子顺势翻个身,四肢抱住一个长长的抱枕,抱枕是狐狸的形状,上面是用线勾勒出来的狐狸模样。
姜滢是只从小喜欢沾染人间烟火气的小狐狸,千年以来除了修炼便是拿着树枝画画,来到小世界后,在京市那两年她跟着有名的裁缝贺奶奶学了做衣裳、画各种风景、人物。她要培养小昭的独立意识,但又担忧他一个人会害怕,特意缝了狐狸抱枕陪着他。
贺临川伸手把小狐狸翻折的耳朵理顺给儿子盖好被子,不由得会心一笑,前些年姜滢在京市的时候时不时给他寄信,信上错字连篇,不会写的字画个圈圈让人猜,唯独上面的画栩栩如生,充满灵性。
他眼神落到屋里其他地方,低矮的柜子,高度完全适合小昭的书桌椅子,床对面的大白墙上成了母子俩的画布,漂亮的小狐狸背着大包,怀里抱着一个胖娃娃,周围是茂密的森林、湍急的河流,像是小狐狸带着娃娃去冒险,角落里有笔触稚嫩的花花草草,无疑是小昭画的。
*
贺临川再进门,手里拿着纸笔径直走到书桌前,扭头不经意提起一件事。
“姜滢,过段时间部队的宣传部门要招工,需要画画好会写字的军属,我记得你喜欢画画,你可以试试,你该有自己的事情做,小昭开学后可以送到托儿所,只要我在家我来带他。”
姜滢脑袋处于混沌状态,不知怎的贺临川一招手,她自觉走过去了,手里被塞了一支笔才反应过来,而贺临川已经腾出位置,把她按在椅子上。
“就写家里人的名字,画一只小狐狸吧,你以前经常画。”
姜滢咬着笔杆子,百般不情愿抬头。
“你喜欢去上班的我?其实我在家待着挺好的,照顾你和小昭,只给你们画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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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姜滢一提到画画根本无法排斥,尤其是到了宣传部门,更多人能知道她的本事,白天周婶子说的没错,她在家属院的名声的确不好,有了抛夫弃子的嫌疑,之后风波估计不少,她敏锐地意识到她得做些什么扭转面前的第一个大麻烦。
她说话的功夫在纸上勾勒出好几只小狐狸,有扑蝴蝶的、跳舞的、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狐狸表情灵动,如果贺临川见过她的原身,肯定能一眼认出来!可惜呀!
“写我的名字。”
姜滢没多想,以为先前不记得贺临川长什么样子,现在他小心眼以为她不会写他的名字了,“贺临川”可是她最先接触练习的三个字,比她自己的名字还要早!
“贺临川,我不爱学习,但也不是彻底的文盲小狐……媳妇儿,家里人的名字我都会写!”
姜滢郑重其事地在纸上写了三个牛头大的名字,字丑的熟悉,贺临川在书房提前看过以前的书信,确定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脸上不干净吗?”
姜滢侧眸,狐疑地打量送完儿子回来明显不对劲的男人,之前冷着脸怪吓人的,现在主动靠近她,要她做这做那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明显不是单纯想让她去上班,这更吓人了!
贺临川双手撑在姜滢左右,把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俯身审视她的一举一动,紧接着伸出一只手触碰她的额头、眉眼到鼻尖,力道有些大,姜滢皱眉瞪他,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唇瓣时,两只手臂快速箍住他的脖颈,猛地亲上去。
“贺临川,我是你媳妇儿,你一点都不怜惜我!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姜滢死死咬住贺临川的唇不放,咬的他嘴角见了血才撒嘴娇斥。
她报复性的亲完感觉自己又行了,心里不慌了,直勾勾盯着男人染血的唇瓣,完全想继续亲上去的模样。
贺临川通过一系列的试探确定人没被掉包,面前的姜滢的确是当年他从荒山救出来的人,只是他想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姜滢突然变得很奇怪,在荒山时候离谱的行径暂且不提,一边拼命靠近他不惜造谣,可一旦有所接触开始慌张认怂,而现在……
不等他多想,姜滢又亲了上来。
“说了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还咬你!哼!今晚我心情不好,你去睡书房吧!”
姜滢废了牛劲儿从他包围中出来,嗖的一下扑到床上,蒙住被子,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心里建设半天还是认怂了,慢慢来,先把他赶出去几天,等她把狐族先辈的本事多学学再来攻略他!
6. 006
姜滢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生怕贺临川不肯去书房,要对她动手动脚,直到拉灯以及轻轻关门的声音传来,她翻个身,安心睡觉。
贺临川刚执行任务回来有三天休假,次日在起床号之前已经清醒,经过一晚上他嘴唇上的伤口结了痂,好在不明显,不会闹笑话。
这两年来他会想到爷爷奶奶父母、刚出生几个月的儿子以及……爱咬人的姜滢,他穿衬衫的时候不由得侧眸瞥向肩膀上深到留下印子的咬痕,姜滢是他的妻子,是他一辈子的责任,只要她没有做危害国家的坏事,纵然有一些秘密瞒着他,他可以不继续探究,会一直护着她。
贺临川有条不紊把行军床收拾好,离开书房煮早饭,等他跑完步回来家里依旧静悄悄,锅里热着的早饭没有动过的痕迹,正要朝姜滢房间走去,只听房门咔吱一声,主卧的门朝里打开,姜滢眼睛半阖,要睁不睁,走路身形摇摇晃晃的从里面出来,从他身边经过走到厨房。
姜滢和小昭嗜睡,早上要睡的饱饱的才肯起床,可她在京市贺家的那两年,听说早上不吃早饭对身体损害极大,所以养成了七点半准时起床,吃了早饭躺回被窝继续睡的习惯,尤其这两年贺临川不在,早上她得费些功夫做母子俩的早饭。
“嗯?哪里来的早饭?”
姜滢舀了米,拿了鸡蛋、前些天烙好的饼子,一掀开锅盖,看到里面的东西,傻眼了,意识回笼,扭头一眼看到站在厨房门口静静看她犯傻的贺临川。
“贺临川,你在家真好!以后咱家的早饭交给你,午饭晚饭我包了!”
“爸爸,妈妈做的饭比大厨还好吃!还很好看!”
小昭支棱着三根呆毛噔噔噔走过来,熟练地拿碗和筷子,不忘在爸爸面前炫耀妈妈精湛的厨艺。
“等我再长高一点点,我要跟妈妈学厨艺!到时候咱家做饭的工作交给我!”
一家三口难得团聚,母子俩叭叭说,贺临川给他们盛粥剥鸡蛋,中间放着姜滢腌制的酸萝卜和香菇酱。
姜滢正用筷子夹起一块儿酸萝卜喂给贺临川,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厨艺有多好,隔壁传来周婶子熟悉的哭嚎声“天杀的,不给老婆子我留活路了!”,她和小昭对视对视一眼,默契地把鸡蛋以及酸萝卜香菇酱夹到饼子里,起身朝院子墙根走去。
“妈妈,我听到,嚼嚼嚼,陈姨和明珠姐姐的声音了,嚼嚼嚼,陈姨和周叔没离婚?那周奶奶带回来的新儿媳……”
母子俩蹲在墙角,脑袋碰脑袋,咀嚼声和小声议论声此起彼伏,贺临川跟出来想把凑热闹的母子俩拉回屋,结果一大一小两只手齐齐用力把他拽过去,要不是他裤子扎的紧,非得被亲儿子拽掉,无奈蹲下。
“嘘嘘……别出声,这个位置好,留给你。”
姜滢攥着他的手没松开,把他拉到二人中间,挨着他的耳朵轻声轻语叮嘱,吃瓜面前哪里想到什么攻略任务?她脸不红心不跳,眼神放光兴奋地不得了。
隔壁,四个月周婶子和儿媳陈琳大闹一场,陈琳带着女儿收拾行李回了娘家,周文参加培训回来不见妻女踪影,得知妻子下了决心离婚不要他了,马不停蹄赶到丈母娘家苦苦哀求,一到休息天上门献殷勤,拉扯了近一个月,两人商量好了解决办法,恰好各自碰上任务,只得暂时搁置。
哪里知道周婶子在家属院到处嚷嚷他们离婚了,还跑回老家带来一个年轻姑娘,周文和陈琳一无所知,刚回来被领导叫去谈话,做了检讨,吩咐他们马上解决这件荒唐事。
“周文,我不想跟你纠缠下去了,离婚这事没得商量!”
“阿琳,都是我的错,我立刻马上解决!”
陈琳被婆婆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她不肯体谅周文的难处,任他和稀泥了,硬要逼着他做出抉择。
“娘,你如果再闹下去,我也不在部队丢人现眼了,一起回老家种地吧。阿琳不要我,我不会娶其他人,我这辈子只有明珠一个闺女够了。”
周婶子试图和以前一样哭天抹泪,说自己一个寡妇拉扯打周文多不容易,骂他没良心,但她生出来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看出周文这次不一样了,铁心站在媳妇儿那一边,威胁她这个当娘的!
“我把你拉扯大,是让你回老家地里刨食的?你个丧良心的儿,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是要剜我的心啊!秀秀多好的姑娘,贤惠孝顺,是个能生出儿子的,不像你先前那个,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就知道挑唆我们母子关系!秀秀,你不是说看了阿文的照片,觉得他哪哪都好吗?你是我认定的儿媳,阿文是我的儿子,你说两句!”
周婶子继续拉踩,把躲在角落不掺和的苏秀秀拉到身边,故意让矛盾升级,闹到不可开交的局面。
姜滢听得来气,以前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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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哭天抢地,陈琳阴阳怪气刺她,婆媳俩有来有往热闹得紧,吵闹过后又成了好婆媳,她等着陈琳回来收拾瞎搞的周婶子呢,结果现在发展成这样,她觉得陈琳估计真的不要周文了。
“周婶子,你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摊上琳姐这个性格直爽、不记仇的儿媳妇,你这种坏婆婆生活能这么滋润?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脑子抽抽了,你以为你儿子多吃香?让两个顶顶好的女同志争他抢他?你要是继续闹,我跑去举报你!”
姜滢不猫着听热闹了,站起身踩着贺临川的膝盖利索攀上墙头,眼含怒火,指着周婶子噼里啪啦说一通。
“你……你,你自己扔下男人儿子跑了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呢,有脸看我家的笑话?”
别说周婶子了,与姜滢聊得来的陈琳看到她灵活攀墙头的架势也傻眼了,陈琳和女儿周明珠怔愣了一阵,缓过神来朝姜滢的地方走过来,生怕她娇娇弱弱的掉下来摔个好歹。
“琳姐,明珠,我没事儿,贺临川在这边呢,我攥着他的胳膊,摔不下去的。”
“苏秀秀同志,我昨天被你劈头盖脸说了一通说懵了,忘了提醒你周婶子不是个好人,她忽悠你犯错误呢。周营长虽然是个软耳根,和稀泥的,但他只喜欢他媳妇儿,不会离婚娶你的,你掺和进来是不对的,赶快跑吧!我一个文盲都懂的道理,你可是高中生,是老师诶!你不会乱来吧?”
姜滢是局外人,她一番话把面前的事情掰扯清楚了,周婶子一听“举报”二字气焰矮了七分,成了纸老虎。被吐槽的周文半点不生气,感激地看向姜滢,拉着陈琳的手表明自己的态度。
“娘,你回老家吧,你在这里住的不开心,阿琳也憋屈。我们每月给你十块钱,给舅妈五块钱给你做饭,有舅舅一家在隔壁住着,你不会受委屈的。”
“周婶子,现在事情闹大了,让有心人说出去,这可是作风问题,八成会影响周营长的工作,你别迟疑了,晚了什么都没有,你还要倒大霉的!”
周婶子心头窜起来的火被姜滢熄灭,她一张老脸蔫巴巴的,心里惴惴不安,最终还是点头妥协了。
“周大娘,你可以回老家,但我回不去了,我不掺和你家的事,但你们得给我解决工作和户口,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苏秀秀冷眼旁观看了一场大戏,等事情尘埃落定,施施然提出自己的要求。
7. 007
“秀秀,千错万错都是婶子这个老糊涂犯下的错,婶子对不起你,可……我不知道阿文和阿琳没离婚呐!你放心,婶子认你当闺女,咱娘俩回老家,娘给你找个头婚小后生……”
周婶子一张老脸满是愁苦,她一开始以为儿子离婚了,要是苏秀秀嫁过来户口自然解决,过两个月部队托儿所招老师,苏秀秀是高中生,有了城里户口,凭自己实力考进去不成问题,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不行,我回去没活路的。工作我可以等托儿所招工考试,前提是你们帮我把户口解决了。我要留在家属院,你们给我介绍相亲,条件在副营长以上,有随军资格,样貌端正的。”
苏秀秀态度坚决,头脑清醒,没有半点退让的余地,周婶子瞅瞅儿子儿媳的脸色,掐了自己大腿根一把,哎呦哎呦哭天抹泪。
“老婆子没用,净知道干些糊涂事,是个老不死的……”
“别演了,把眼泪收回去。”
陈琳话说到一半周婶子紧紧捂住嘴巴,躲在儿子身后丧着脸,不敢和冷脸的儿媳呛声。
姜滢坐在墙头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吸引了缩成鹌鹑的周婶子,她怕惹上麻烦,慌忙捏了捏贺临川的胳膊,等贺临川把她从墙头掐腰拎下去,她左手拉儿子,右手拉男人跑回屋,拍着胸脯叹气。
“都是周婶子干的糊涂事儿,给人介绍相亲可不是容易的,琳姐那边有的闹。我把明珠接回来住几天,省得家里闹哄哄的影响到孩子。”
姜滢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关键是她在家属院也不认识几个人,大事儿上帮不了,照顾个孩子是没问题的。
“好耶!我喜欢明珠姐姐,我们去接她过来好不好?”
明珠比小昭大一岁,平时两个小家伙隔着墙都要唠嗑,分享零嘴,关系很好,若是其他孩子要来他们家住,对妈妈的爱占有欲极强的小昭可不会欢迎。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敲门声,小昭跑出去开门,看到是明珠和她爹娘一起过来,欣喜地牵着她的手进来,看家护院的呼呼从狗窝里探出头,摇着尾巴凑上去在明珠身边转圈,被摸了狗头开心地汪汪两声。
“滢滢,不好意思,跑过来打扰你们了,家里糊涂事儿一堆,乱糟糟的。”
陈琳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身段样貌拔尖,只是性子太过直爽泼辣,和文工团的人相处不好,倒是和姜滢几年邻居下来,二人直来直去的性子颇为投缘,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平时能聊的话题也多。
“没有,我刚想着把明珠接过来呢,那个苏秀秀同志……你们怎么安排?有合适的相亲对象吗?这种事情不好张罗……”
姜滢迁怒地瞪了周文一眼,连带着看贺临川也不顺眼,拉过陈琳坐在沙发聊天,还是那句话,她帮不了大忙,忙着出出主意也好。
“文工团那边没有合适的男同志,能随军的不是二婚头就是已经结了婚的,或者想攀一门好亲事的,周文那边差不多……”
“滢滢,明晚表彰晚会之后有联谊会,你……能陪我帮着苏秀秀相看吗?你挑男人的眼光比我好。苏秀秀她也不容易,我和她没仇没怨,想让她尽可能嫁的好些,以后不至于埋怨上我和周文。”
“我挑男人的眼光确实没话说,贺临川是冷,可他长得俊,工资全给我,公婆爷爷奶奶待我跟亲女儿、亲孙女一样,我在家里比他受宠的多!我帮着你参谋,但做主还是苏秀秀她自己,省得咱们掺和多了落埋怨!”
姜滢不害羞,倒是骄傲上了,一双明亮又灵气的大眼睛看向贺临川,当事人没怎么着,周文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捂着嘴咳嗽。
“贺团长,你们两口子夫妻感情真好。”
“对,周叔叔,我爸爸能娶到我妈妈是他攒了八辈子的福气!”
小昭和明珠在小客厅看连环画,实际两个小团子心不在焉,时刻关注那边的动静呢,闻言小昭忙接话茬,说完求夸奖似的看着爹娘,明珠捂着嘴巴笑得眉眼弯弯。
“贺临川,你说说,你能娶到我是不是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想好了再说,不然今晚睡书房!”
姜滢不满贺临川波澜不惊的态度,在外人面前呢,她秀恩爱没给半点回应不说,眼神里全是看她胡说八道的无奈,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她!可恶!
“是,是我的福气。”
姜滢骄矜地昂着下巴,勉强满意了,在周文陈琳调侃带着祝福的眼神中,她思绪又回到小世界女主苏秀秀身上。
她记得这个小世界的女主苏秀秀生在农村一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女主爹娘生了三个女儿一个耀祖,苏秀秀大姐嫁给一个傻子,彩礼给家里起了新房子,二姐嫁到城里革委会主任,被家暴受不了偷渡到香江了,苏家两口子不担忧女儿,恨她不顾娘家人的安危,要害死他们,退了革委会主任彩礼钱以及赔偿一百块后家里一贫如洗,他们把注意打到长相清秀脑子聪明的小女儿苏秀秀身上。
他们之所以供苏秀秀上高中是为了让她在学校方便照顾哥哥耀祖,以后能嫁个城里人换高彩礼,今年耀祖二十岁能娶媳妇儿了,原剧情中十八岁的苏秀秀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在强势婆婆磋磨下三年,病秧子死了,婆婆做主把她嫁给了三婚的男主开启后妈含辛茹苦感动继子继女的一生……
姜滢想也许是她闯入这个小世界,导致剧情发生偏差,苏秀秀提前三年出现在了家属院,这倒是一件好事。
“周文他娘说苏秀秀自己找的媒婆,没要周家一分彩礼,而且故意演了一出戏毁了自己的名声,用自己攒下的二十块钱充当彩礼给娘家,唯一的要求是我那糊涂婆婆带她离开大队,来家属院随军。”
所以苏秀秀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是真的回不去了,除了周婶子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
表彰晚会和联谊会在明天晚上,苏秀秀这两三天一直住在周家,今天周文和陈琳两口子回来了,再住在一起不像话,影响不好。军区的招待所在市里,距离太远,苏秀秀一个孤女过去出了事周家要担责任。
“我和周文各自回宿舍住,明珠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家属院不少人盯着周家的热闹呢,他们两口子一回来大吵一通搬到宿舍了,以后的闲话少不了,对苏秀秀的名声影响也不好,陈琳和周文心里清楚,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妈妈,我要和明珠姐姐晚上睡一张床吗?可是可是……我是男孩子,明珠姐姐是女孩子,你告诉我男孩子要矜持,等我长大娶了明珠姐姐我们才可以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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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脸上没有害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发问,旁边的明珠听得小脸羞红,跑到陈琳跟前,脑袋埋在她怀里。
“我家多一个房间,你们两口子要不带着明珠住过来?”
姜滢说这话的时候看向贺临川,贺临川没什么意见。
“贺团长,姜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谢你们,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我们两口子请你们到国营饭店吃饭。”
周文和陈琳心里感动,眼眶都红了,一家三口回去拿换洗衣服和被褥,苏秀秀没什么反应,坦然住在周家小客厅的行军床上,周婶子以为儿子儿媳不管她了,跟个委屈又做错事情不敢吭声的孩子跟在他们后面,没想到跟到了贺家院子。
“婶子,你在家属院说了什么话,你得想办法自己圆回去,要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要辜负组织给你的机会,不然我们没法帮苏秀秀找对象,你依然会倒霉哦!”
姜滢牵着呼呼遛弯,周婶子一只脚踏进院子的时候,她拍拍呼呼的脑袋,顿时犬吠声响彻云霄,大狗呲着獠牙扑向周婶子,周婶子传她的坏话一事她可记着呢!
周婶子双腿瘫软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直到呼呼拍了她的脸两巴掌扭头高傲离开,她爬起身,顾不得拍屁股上的土扭头回家,走了两步又尴尬回头。
“小姜,婶子不该传你和小贺的坏话,婶子会把这件事情一起说明白,我回老家后,拜托你多陪陪阿琳,别让她心上起疙瘩,和阿文好好的。”
“嗯,从您嘴里听到中听话真是不容易,阿琳就在里面,你道歉她能听到的,别抹不开面子,说实话您老现在没啥面子了。”
姜滢是个不记仇的好狐狸,心里原谅周婶子了。
“阿琳,娘给你赔不是,你是个好媳妇儿,我不是个好婆婆,不是个好奶奶,以后娘绝对不给你和阿文惹事,在老家好好种地,来年给你捎爱吃的地瓜、苞米,腌好的酸菜……明珠好好儿的,奶奶攒钱给你存着,咱家有你个漂亮丫头够了。”
陈琳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周文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他没脸奢求妻子原谅糊涂老母亲,明珠亲亲她的侧脸,亲昵地窝在她怀里。
“娘,以后别犯糊涂了,原来你这张嘴会说好话,以后多写信多说。”
比姜滢还文盲的周婶子高兴又发愁,陈琳肯叫她娘是原谅她了,只是这人不会说肉麻话,而且故意刁难她,可她……
“诶!娘回去上扫盲班去,过两月肯定和小姜一样会写家里人的名字!”
姜滢瞪圆眼睛,老太婆真是会拉踩!她毫不留情合上门,差点拍到探着脑袋又要进来的周婶子。
贺临川和周文话不多,但认识多年,有一搭没一搭说些工作上的事,主要是姜滢和陈琳聊个没完,两个孩子接话茬,因此客厅欢声笑语一片,很热闹。
晚上周文和陈琳带着明珠回客房睡觉,明珠瞧见感情十分好的叔叔婶婶居然一个回主卧,一个回书房,讶然不已。
“滢滢婶婶,贺叔叔惹你生气啦?夫妻应该睡在一张床上呀!”
“贺临川,你真是自觉,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原谅你了,回屋睡吧。瞧你多大个人了,偶尔睡个书房冷着脸不情不愿的,不怕吓着明珠?”
8. 008
姜滢扭头亲昵地揽着贺临川的胳膊,在对面一家三口看来她笑靥如花,贺临川垂眸看她,虽看不清正脸,但想来也是小夫妻甜甜蜜蜜对视。实际上,姜滢的手背地里挠贺临川的腰窝,狐狸眼眨巴个不停暗示他。
贺临川是个各方面正常的男人,腰间被一只柔荑轻挠,心上也像是被羽毛撩拨,没有细究这种奇异的感受,他反手按住姜滢的手,绷着脸跟她进屋。
“琳姐,你们当自己家,缺什么自己找,我们俩回屋啦!”
房门被贺临川反手关上前一秒,姜滢扭过身叮嘱客人,陈琳笑着应和,视线里只看到贺临川高大宽阔的背影将娇小的姜滢完全笼罩,微微能看到她从侧边探出来的脑袋。
回了屋,姜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斜睨贺临川,看他一眼错开眼神又看一眼的,贺临川一头雾水,不知道姜滢想干什么。
“姜滢,有话直说。”
“你到底有没有当丈夫的自觉啊?我们结婚了,就算婚后相处不多,可我那么那么喜欢你,生了我们的宝宝,你不应该试着爱我吗?我脸蛋儿漂亮身材好,性格善良,孝顺还勤俭持家,你是石头心也该动心了吧?”
即便贺临川是个冷情冷性之人,他轻易能听出姜滢口中“那么那么喜欢”与爱相差甚远,不过他没有反问,沉思片刻,正要给出姜滢答案,一双手覆在他胸膛。
“心跳没有加快,好平静,看你怎么哄我!”
姜滢气愤地锤了一下男人健硕的胸肌,结果他面不改色,她自己的手有点痛。
“我们是革命战友,是会过一辈子的夫妻,我不知道怎么样算动心,我能保证的是永远忠于你、护着你和小昭。”
姜滢盯着贺临川坚定不移的眼神,想到在系统那里了解的,老一辈的人嘴上不挂着爱,但大多能相濡以沫一生,1946出生的贺临川是个老古董,是个有着坚定信念的军人,他确实会如承诺中说的那样践行。
可她心里不太甘心呢,那就慢慢来,看她小狐狸有多大本事喽?
二人躺在床上,贺临川睡姿板正,跟站岗似的,姜滢翻来覆去,睡的歪七扭八,直到动作大了些,一脚蹬到贺临川小腿上。
她下定了决心,掀开贺临川那边的被子,一点一点挪过去。
“贺临川,我的被子有点薄,冷的睡不着,和你挤一个被子你肯定没意见。”
“……”
其实姜滢的被子是家里最厚实的,贺临川火气旺,被子薄,但他能说什么呢?就算说了姜滢有更多的话堵他。
姜滢当小狐狸的时候有厚厚的皮毛,当了人开始畏惧寒冷,她见贺临川没意见,蹭到他怀里,把他当大型玩偶摆弄,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后,摸了摸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两床被子。
不绝如缕的馨香扑面而来,贺临川胳膊被迫搁在姜滢脖颈间,左手僵硬地落在她瘦削的肩头,胸膛处依偎着柔软的身躯,凌乱的发丝浮在他下颌,他根本不敢动。
姜滢比他好不在哪里,按照她一开始的想法,她应该搂着贺临川的腰,但大晚上的情况微妙,她尝试了几次还是不太敢,她是一只羞涩的小狐狸,道行太浅。
“明珠睡了,我给她塞了棉花放到小床上了。”
“在别人家呢……没解决完苏秀秀的事情之前我没那心思想那些,憋着!”
”媳妇儿、阿琳、琳琳,你真好,我能娶到你肯定是上辈子吃糠咽菜修来的,你真好,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包容的女同志……我离不开你……”
“我能亲你吗?媳妇儿……”
静谧了一阵,隔壁客房传来夫妻俩压着嗓音的说话声,两口子都是大嗓门,压着也没用,反正姜滢和贺临川这边听得一清二楚,倒是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隔壁在哄孩子,声音被盖过去了。
“噗呲,周营长私底下这么粘糊的吗?你们是战友,你啥时候学学人家呀?贺临川……”
姜滢怕惊扰到隔壁,于是趴在贺临川耳边说悄悄话。
“贺临川,你说话呀!”
“姜滢……你安静一点。”
贺临川停顿了一下,见她不依不饶盯着他。
“……我努力。”
“这还差不多!临川哥哥是我见过最俊最好学的男同志……”
姜滢现学现卖了一通,安心窝在他怀里睡觉。
第二日早上,姜滢跟树懒一样双手双脚抱着贺临川,抱着大火炉酣睡,贺临川几乎一夜没睡,半夜两三次好不容易把姜滢放到一边,她自动又抱上来,后来差点惊醒她,贺临川无奈妥协,总要适应的。
*
下午五点左右,两家人出发去表彰大队,贺临川出任务两年立下不少战功,获得了团三等功,个人二等功,周文在最近抢险救灾中获得个人三等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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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立功一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今晚是去领军功章的。
“哎呦!贺团长和周营长上进,娶的媳妇儿漂亮,知道心疼男人,家里家外一把手。”
周婶子在家属院意外的人缘不错,到现在没两天时间,她把那些不好的流言讲清楚了,主动跑去于政委和妇女主任那里承认错误,上午在大院大喇叭做了深刻检讨。
现在大家觉得两对小夫妻恩爱感情好,姜滢深居简出带孩子守着男人回来,一听到男人回来的消息迫不及待去接,小两口有孝心,特意到海市看了去世的爷爷。
周文和陈琳遇到事情齐心协力解决,周婶子糊涂婆婆改邪归正,谁家没点奇葩事儿呢?至于命苦的苏秀秀,大家希望她能找到个好人家。
在外面,姜滢是十分注意形象的,甚至于她从系统那里了解到时代大背景,比一般人更注意言行,穿到小世界六年来没让有心之人抓到一点把柄,抛夫弃子一事纯粹是系统使坏。
“谢谢婶子,我家临川不容易,我对他好,他心里念着我和孩子,会在每次任务中活着回来,一辈子对我们娘俩好。”
姜滢这话说出了军属的不易,几个脾气火爆的媳妇儿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温柔了不少,杨荷花作为妇女主任,对着姜滢竖起了大拇指,赞扬了一番。
小昭穿着姜滢用旧军装改的小军装,挺胸抬头,一手牵着娘,此时另外一只小手悄悄牵住他爹的大拇指,一脸骄傲。
贺临川垂眸看了一眼眼神亮晶晶瞅着他的母子俩,嘴角不觉勾出一抹浅笑,在落日余晖下面庞愈发俊朗坚毅。
表彰大会结束后,小昭和明珠手里捧着军功章,嘴里叭叭念叨着领导刚才说的话,相当于把他们的爹又夸了一遍又一遍。
“小昭,你乖乖跟着你爹回家,好不好?妈妈刚才分到了巧克力,可以每天给你吃一颗。”
姜滢以为要花心思哄儿子和不太熟的爹回家,谁知小家伙对捧着的军功章爱不释手,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爹,她话音未落,小昭点点头,伸手要亲爹抱。
离联谊会还有一个小时,陈琳忙着给素面朝天的苏秀秀化妆捯饬,姜滢送走父子俩在外面溜达,突然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俊秀男同志朝她走来,瞧着风尘仆仆的。
“姜滢同志,原来你结婚了……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在海市火车站等你呢?我等了整整三天始终没见到你的面。”
9. 009
糟糕!狗系统离开之前告诉她有一个大隐患,剧情修正后抛夫弃子是真的,姜滢当时没顾上细想。
对面的野男人是海市食品厂的采购叶程,经常出差,半年前来了边疆这边的北峦市。姜滢去市里给下放到陕北地区的贺家人寄棉衣以及吃食的时候认识了他,那人莫名其妙跟在她身后献殷勤,买些女同志喜欢的东西讨好她,她被人下了降头一样隔些天跑去城里买东西,每次叶程恰好出现,最后一次见面,二人约好了私奔,叶程有急事先回去,特意给姜滢买了火车票说在海市接她。
“叶程,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还想说你骗我呢,我下了火车只看到三个试图拐卖我的人贩子,可没看到你的身影,而且海市食品厂可没你这个人啊,我打听过了。”
叶程怔愣,他没想到拆穿姜滢身份后她丝毫不慌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出一些致命问题,他眼神心虚,面前一切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我确实不是食品厂的工人,但你和我约定私奔是真的,如果不想让你丈夫和孩子知道这件事,你最好在两天之内凑够五百元,不然别怨我鱼死网破!”
“我丈夫知道?哦,他已经知道了,就站在你身后,你没发现?”
“贺临川,抓住他!”
叶程根本不信,笑着朝姜滢逼近,刚踏出一只脚,被人从身后一个擒拿按倒,四脚朝地怎么也直不起身来。
“他和翠娘是一伙的,他在北峦市同时诱惑了七八个女同志跟他私奔,实际是挑选漂亮女同志拐卖到不同地方。”
不过姜滢阻止了其他几个女同志上火车,反而自己在系统操纵下踏上抛夫弃子的私奔路。
叶程这段时间想不通的事情总算知道真相了,合着海市据点被捣毁,其他地方的生意没成,他一分钱没收到是因为姜滢!
“呵!我还真是有本事,让团长同志献出自己的漂亮媳妇儿当诱饵,若是你那天被牵绊的时间再长几分钟,你媳妇儿肯定会被我们卖到最穷的地方,你知道我给她找的买主是什么人吗?三兄弟的共……”
砰!
贺临川一拳砸到他鼻梁上,姜滢见部队的领导以及市里的公安全来了,她脱了鞋上前把叶程抽的鼻青脸肿,刚好遮盖住贺临川留下的重伤。
叶程鼻梁断裂,脸肿成猪头,眼神涣散晕了过去。
“小姜同志,感谢你和我们公安同志配合,否则这个隐藏极深的人贩子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原来你是贺临川同志的妻子,那天我们见你上了火车,刚要分出人手跟过去,贺临川和徐梁同志动作快一步,万幸你们平安无事……”
市公安局局长挥手让手下人把叶程带下去,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生怕贺临川暴怒之下把人打死了,他没想到漂亮伶俐、正义感十足的小同志已经结婚了,还是位军属。
他们和海市的公安联合抓住了一大批人贩子,唯独滑不溜秋的叶程跑了,他们来军区其一是抓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是给姜滢送奖励的。
姜滢穿好鞋子,好奇地朝奖励看过去,哦豁!大红奖章,上面写着“姜滢同志临危不什么,巾什么不让啥眉之类的话”,她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字,可心里知道是好话,奖励嘛!有功劳才有,而且两位师长和于政委带头鼓掌,看向她的目光是温和赞赏的,她按住想问贺临川奖章写了什么的心思,视线看向其他奖励。
除了奖状,有四张大团结,五斤猪肉,一扇猪肋排,咦?后面站着一个有些痞气笑出一口小白牙的俊秀男同志。
“舅,我刚从东北调过来,你说给介绍对象,现在对象呢?”
林晟插科打诨一句把几个领导逗笑了,见他遇到这种事态度平和,有心思缓和尴尬的场面,纷纷起了做媒的心思,无奈身边真没个合适的女同志。
“介绍对象?我有一个合适的女同志,长得漂亮,是个高中生,能说会道的。”
姜滢见林晟穿着军装,昨天听说周文所在的三团三营要调来一个副营长,人刚好对的上,悄悄凑过去问贺临川,这时候陈琳带着苏秀秀过来了,她得到肯定答案连忙牵线搭桥。
领导们不和年轻人一会儿掺和,客套地互相慰问离开,林晟和苏秀秀面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爽朗,一个纤细清秀,一热一冷两人看起来莫名和谐。
姜滢把奖励塞到贺临川手上让他送回去,和陈琳凑在一起嘀咕观察。
“琳姐,苏秀秀咋不抬头好好看林晟同志呢?是不满意?”
“……你没看到苏秀秀脸红害羞了吗?应该是满意的。你和贺团长谈对象的时候没有过害羞吗?”
陈琳心里高兴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看了两人几眼觉得有戏,干脆错开眼神,拉着姜滢先一步进礼堂。
“为什么要害羞?贺临川都没和我谈对象,直接让我跟他结婚,我没见他害羞过,我想看他盯着看就好了,要什么害羞?”
一开始是迫于形势假结婚,后来假戏真做了,不过两人不熟,倒是她现在记起来攻略任务,对贺临川搂搂抱抱的小动作不少,至于那人……
姜滢想了想无欲无求石头心的某人,都不懂得回应的,连句黏糊话都没说过!
“你们……也许每一对夫妻的相处模式不一样,贺团长内敛,你性格直白,瞧着很般配的,你们有小昭,会过好一辈子的……”
陈琳突然想到夫妻俩相处的怪异之处,贺临川似乎是抱着相敬如宾的态度对待姜滢,姜滢像是没开窍,纯粹瞧着直白大胆,但她不好多话插手夫妻二人的事。
联谊会很快开始,苏秀秀和林晟从外面进来,时不时用余光偷看对方,有说有笑的。
今晚的联谊会特殊,不光有未婚男女同志,上一场表彰会结束留下来不少已婚夫妻在跳交谊舞,还有不少和姜滢一样帮忙做媒的,不过大多是老婶子们。
姜滢和陈琳坐在靠门西边座位,东边尽头那桌,家属院一个团长的媳妇儿正给两人做媒。
“小方,婶子的外甥女性格腼腆了些,不爱说话,但做家务利索,为人勤快,肯定能照顾好你前头两儿一女……”
此时,方志华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刚进来的苏秀秀身上,他原先脸上挂着客套笑意,现在发自内心觉得开心。
姜滢和陈琳眼睁睁看着隔壁桌男同志径直走到苏秀秀面前,联谊会一开始出现两男争一女的大戏,大家不管正在干什么不约而同看向那边。
“他是谁?不是正和其他女同志相看吗?怎么跑去搅别人的好事?”
家属院住了太多人,加上姜滢和陈琳住的平房院,不是筒子楼,更加不清楚有什么人。
“是三团五营的营长方志华,他前一个媳妇儿是军医院的护士,一年前在任务中出意外染病去世了,留下两儿一女,最近在相看。”
周文在四营,经常和兄弟营联合行动,因此对方志华的情况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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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了?明珠和小昭呢?”
陈琳对方志华不感兴趣,瞥了一眼坐到她身边,给她塞了一块儿巧克力的周文。
“娘说她帮忙照顾明珠和小昭,看我俩心不在焉地想媳妇儿,挥手赶我们出来了。”
周文摸了摸鼻子,心不在焉的是他,贺临川是背锅的。
“贺临川,你心不在焉地想我?真的吗?”
姜滢想看贺临川会不会有害羞的表情,可惜打量了半晌瞧不出端倪,失望地撇撇嘴,故意拿话逗他。
“……”
“算了,我问问你,奖状上写的啥?我有几个字不认识。”
贺临川蜷着的手松开,在脑海里思索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及时收回去。
“姜滢同志临危不惧,巾帼不让须眉,夸你遇事冷静,不害怕,是一名优秀的女同志。”
贺临川知道姜滢喜欢听好话,她不顾安危做这件事之前并没有考虑得失,但他想到叶程说的那句话,眉心紧拧,可看到姜滢笑得眉眼弯弯,决定晚上回去找她好好谈谈。
“你媳妇儿姜滢同志是一名优秀的女同志,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巾帼不让须眉,是好样的!”
姜滢从兜里拿出一块儿巧克力,撕开包装,一分两半,给贺临川塞到嘴里一半,等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她好奇贺临川怎么会及时赶到?要不是看到他在后面,她哪里敢和人贩子急赤白脸。
“小昭说你没给他今天的巧克力。”
小昭是知道姜滢身上有几块儿巧克力的,掰着指头数的,五块儿能吃五天,现在一块儿没了……
“……你吃完没?要不给儿子塞回去半块儿?”
要不是场合不对,姜滢能掰开贺临川的嘴巴看他吃没吃,贺临川难得失去镇定自若,看向她的表情有诧异,紧接着无奈至极。
“我没有不舍得给你吃巧克力,就是答应孩子的事情不好说话不算啊,晚上回去我和小昭商量一下,明天给他做糖醋小排相抵。”
姜滢把剩下的巧克力放到贺临川的兜里,她总共得了八块巧克力,原本打算自己吃三块,给小昭五块,真的是没想着给贺临川留半块,现在倒是阴差阳错了。
四人说完私事,把目光落在礼堂中央那三人身上。
苏秀秀看到书中男主方志华出现在眼前,心头犯恶心,她为另一个迟迟没有觉醒记忆,直到任劳任怨临了快死了才觉醒的她感到悲哀,好在这个时空她在最美好的年华知道后面的一切,破釜沉舟斩断后路来到这里,遇到了让她一眼心动的男人,生活不再是将就、讨好别人。
“这位女同志你好,我叫方志华,今年三十四岁,是军区三团五营的营长,我的前妻是一名优秀的军医院护士,她光荣牺牲了,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尽管陈琳给苏秀秀化了妆,但她油亮的粗麻花辫,质朴的形象,眼神中极力遮掩还是被方志华一眼看出来的自卑敏感,让他肯定苏秀秀和他一样是穷苦农村出身,而且一定经历了不少磨难,这样的女同志相对来说渴望家庭的温暖,对家庭的依赖以及付出更多,是他如今二婚想要的妻子。
“苏秀秀同志,那我重新做一下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叫林晟,今年二十四岁,即将调到军区三团三营任副营长,未婚。苏秀秀同志身上有很多我欣赏的美好品质,我想和你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婚后敬你护你忠于你!”
10. 010
“这方营长哪里来的优越感?一个二婚的相看时候不说能给女方什么保障,反而一口一个前妻和孩子们,说到自己年纪的时候那令人作呕又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想说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是优势?”
礼堂不大,大家都静下来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姜滢这边听得一清二楚,陈琳听着气笑了,心直口快精准打击方志华。
方志华耳聪目明,一张国字脸霎时黑黢黢的,瞪着陈琳,周文挡在媳妇儿面前,甭管之前和方志华有没有交情,此时他冷着脸回瞪过去那刻二人结下了梁子。
“琳姐,苏秀秀看那老男人不顺眼着呢,别担心。”
姜滢觉得方志华这个老男人怎么和小世界的男主条件差不多呢?此时她没想到三年后相遇的男女主提早遇上了。
“苏秀秀同志,我相信你是一个善良有责任心的女同志,过两天吧,我把暂时放在老家的三个孩子带过来,你们见一见。我爹娘生了兄弟五个姐妹三个,我是架在中间的老二,说实话不是受宠的孩子,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不容易。抱歉,我是看出来我们应该都是出身农村的,不像林副营长,家境好,听说是城里的,北峦市的公安局局长是他的舅舅……”
方志华自顾自说了一通,苏秀秀一开始顾忌林晟在,要给他留个好印象,但实在忍不住了,冷着脸打算怼他,边上站着的林晟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眨眨眼先一步开口。
“方营长,说了这么多,感谢你对我和秀秀的祝福,秀秀在娘家吃了不少苦,前半辈子的苦吃尽了,先苦后甜嘛,后半辈子该嫁给一个性格开朗的,爱笑的,能时刻关注到她小情绪的丈夫,我家里简单,我是独生子,爸妈会把秀秀当女儿宠,不让她继续吃苦。”
姜滢听两个男人互怼,上眼药,尽管不是自己遇到这种刺激的事,她心里那个乐呀,看得目不转睛的,恨不得鼓掌上去叭叭几句。
“性情不和的夫妻不会有和谐的婚姻,比如贺团长性情冷,娶了个娇气媳妇儿,不懂得体谅他,反而带着儿子贪吃懒做,甚至传出抛夫弃子的不好流言。再比如周营长,性子是个和稀泥的,软塌塌的男人,娶了个歪婆娘,和家里老母亲不对付,婆媳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那日子水深火热呦……嗷!谁打老子?”
“打的就是人丑嘴还臭的老男人!”
“你嘴里的歪婆娘!”
“歪婆娘的歪婆婆!”
三位女同志一拥而上,赶来的周婶子打头阵,给了方志华一耳刮子,又一耳刮子,姜滢和陈琳趁机踹他小腿,踩他脚。
混乱之际,苏秀秀朝方志华膝盖窝来了狠狠一脚,方志华重心不稳朝前面扑去,想要抓住林晟或者贺临川,结果眼睁睁看到二人迅速退到一边给他空开地方。
方志华愤怒地低吼,趴在地上抬头扫了一圈,把每个人的脸死死记住。
这是男主?在场随便拉出来一个男同志不比他强?
小世界为了塑造所谓的苦情大女主,给她身边安排了各种极品,真的是够了!
姜滢内心疯狂呸呸呸,看到方志华那张脸恶心到反胃,扭头看向贺临川洗洗眼。
联谊会经历这么一场闹剧,大家心情莫名激动,方志华打算离开,给他介绍外甥女的张嫂子急忙上前拉住他。
“嫂子,谢谢你和李老哥的好意,我想找性情相投,有文化能吃苦的女同志,齐晓同志性格阴沉,相看了半天一句话不说,真结了婚怎么相处?她能照顾好我那三个孩子吗?”
方志华打算扭头离开,余光看到另外三对居然有心思跳交谊舞,他佯装不好驳了张嫂子的面子,不情不愿坐回去和齐晓相看。
“贺临川,我够不着你的肩膀,咱们换换,快点!”
交谊舞的曲子响起来了,姜滢费力踮着脚搭贺临川的肩膀,累到不行,干脆下移搂到他腰上,贺临川虚虚搂着她的腰,两人的动作奇奇怪怪的,她是个好面子的小狐狸,可不能让人以为她不会跳交谊舞,硬把贺临川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滢滢,你们这么跳还挺有意思的,我们也试试!”
陈琳看出姜滢嘟着嘴巴不开心,埋怨贺临川长得太高,因此和周文也这样做,不远处的苏秀秀有些拘谨,和林晟牵着的手掌心冒汗,搭着他的肩膀的那只手蜷缩在一起,无措自卑地看向舞步娴熟的林晟。
“我这只手前阵子受过伤,不好有大动作,可以搭在你的肩膀上吗?秀秀。”
苏秀秀点点头,换手的同时在衣摆悄悄擦了汗,迟疑地放在林晟腰上。
“贺临川,记得那天苏秀秀怎么板着脸说教我的吗?好吓人!现在居然害羞成这样,她的脸都能煮鸡蛋了,谈对象真是不一样,可惜我已经嫁给你了。”
姜滢脚下跳的乱七八糟,时不时踩贺临川一下,贺临川没跳过交谊舞,现学不踩到姜滢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分神听她说悄悄话,不回应还要被瞪被踩脚。
“……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了不能谈对象?”
“姜滢,你要和谁谈对象?”
姜滢感觉头顶一股冷气袭来,打了个哆嗦。
“和你呀!还能和谁?你是不是傻?我说了很喜欢你,当然只和你谈对象!”
贺临川顿了顿,腰上被姜滢拧了一下,只好继续回应她。
“谈对象,你想怎么谈?”
贺临川迟迟没等到姜滢回应,余光看向林晟,只见他一口小白牙笑得晃人眼,目光专注地落在苏秀秀脸上,不停地找话题和苏秀秀聊天。贺临川不明白刚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的男女有那么多话可说?不累吗?
姜滢不说话是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谈对象,扫了一圈在场的未婚男女,有的是男同志害羞腼腆,女同志主动找话题,有的反过来女同志和苏秀秀一样,互相搭着还蛮有意思的,也有两个闷葫芦尴尬对视的。
姜滢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看到脸肿成猪头的方志华和一个阴沉着脸的女同志跳舞,两个人都心不在焉,方志华盯着苏秀秀的眼神像看猎物般势在必得。
“方志华真是莫名其妙,他看上苏秀秀了,苏秀秀没看上她,体面些不要纠缠不好吗?非得死盯着人家,难不成他以为缘分是注定不能人为改变的?笑死个人了!”
姜滢的注意力转移,没执着在谈对象上面了,贺临川心里有一点点闷,他隐隐察觉到他不喜欢姜滢的目光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停留。
“姜滢,一曲交谊舞你踩了我十三脚,掐了我三次。”
贺临川说完开始后悔,闭了闭眼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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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尴尬地咳嗽两声。
“哦,踩了,掐了,咋了?又多了两脚、三次。”
——
联谊会结束,林晟送苏秀秀回周家,姜滢等人没打扰两人,慢悠悠走在后面十来米的地方。
“要不了半个月,要吃这俩人的喜酒了,咱们得做主桌!”
姜滢第一次做媒婆,总体来说很顺利,虽然老男人出来搅局了,但现在男女主彻底撕破脸,剧情崩出五里地,她不信剧情修正能掰回来!
“琳姐,和方志华跳舞那个女同志看到今晚发生的事,估计会慎重考虑和他的婚事。”
“不会,齐晓的事情很复杂,我是听文工团一个和杜团长家关系不对付的人说的,杜团长媳妇儿的侄子张滨下乡两年,几年刚招工返城,娶了机械厂主任的女儿。齐晓是从张滨下乡的地方来的,其实是他在乡下娶的媳妇儿,没领证,现在找来了,求到杜家这边。杜团长媳妇儿最疼这个侄子,只能费尽心思帮忙打发了。齐晓自己看上了方志华,要嫁过去,不知道怎么想的。”
“既然这样,我们别瞎费工夫劝了,人家心甘情愿的,多管闲事要招惹麻烦。”
姜滢希望三年后能保住齐晓的命,她想嫁给方志华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但不至于为此丢了命。
到家后,林晟没有冒然进家门,在外面说了几句依依不舍挥手离开。
“贺团长、周营长,还有两位嫂嫂,感谢你们照顾秀秀,我回去就打结婚报告,过些天请你们吃喜酒!”
“祝你和苏秀秀同志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
林晟是姜滢给女主苏秀秀挑的好男人,是苏秀秀真正的男主,她希望两人甜甜蜜蜜的,以后不要打扰她的工具人大佬。
苏秀秀一直在外面等着姜滢,等她走过来,像老鼠见到猫似的眼神躲闪,前世那些个不爱学习的学生看到她这个教导主任就是这种状态。
“姜滢同志,感谢你为我张罗,我对林晟同志很满意。你是一个善良热心非常勇敢的人,我听说你帮助了好几个差点被诱拐的女同志,抓住了人贩子,是我之前对你认识片面了,你很好。但是在做任何事情前,尤其是危险的事情时要三思而后行,不要莽撞,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男女力量悬殊,有些事情女同志是吃亏的,我们要多为自己着想。”
姜滢不喜欢方志华长篇大论显摆自己,听着恶心,于是自动屏蔽。她知道苏秀秀是好意,没有害人的心思,她乖乖听着,听到后面眼睛发直,眨眨眼犯困,打哈欠之前捂住自己的嘴,然后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苏秀秀同志,你说的话我都听到啦,你能说会道,讲的话有道理,不愧是文化人!”
后面还没走远的林晟扭头回来,忍不住鼓掌,大声叫好,看向苏秀秀的一双眼睛明亮而炙热,苏秀秀甩着两根麻花辫红着脸跑了。
姜滢若有所思瞧着二人,回去把小昭哄睡,神神秘秘拿着小皮筋和胭脂鼓捣,等弄完后悄悄回主卧。
贺临川手里拿着一本军事书,见她鬼鬼祟祟的进门,抬眼看去,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姜滢稀罕地瞅着他,跑上床扑到男人怀里,扒拉他的脸,扯来扯去。
“你是我丈夫?叫贺临川?”
11. 011
姜滢将贺临川的俊脸蹂躏一番不说,手移到下面,戳了戳腹肌,确定有八块儿。
嗯,是她姜滢的工具人大佬,大佬喜欢和她处对象,看她脸红羞涩的模样,所以冷脸大佬终于笑了!
“姜滢,你……”
贺临川欲言又止,斟酌着怎么开口。
“我是不是美极了?在你眼里比西施、貂蝉还要美?”
姜滢坐在他怀里,眼眸清亮,笑靥如花,只不过配上两根凌乱炸毛的短麻花辫和胭脂染成的红脸蛋儿,美的怪异。
“……”
姜滢迟迟没等到他说话,反而自己被拎着放到床另一边,贺临川头也不回开门走了……
“谁家男人不对自己媳妇儿说句黏糊话?人家刚谈对象的都知道,我是嫁给一个哑巴吗?我这么美,你眼睛长到后脑勺去啦?”
姜滢恶狠狠瞪着房门,小声蛐蛐贺临川,等他端着水盆进来,撇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贺临川把毛巾打湿、拧的半干,递到姜滢面前。
“姜滢,你……很漂亮,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涂红脸扎辫子?”
“我不擦,我说的话你压根没听进去。我说要和你处对象,你脸皮厚不会脸红,我脸皮薄但我不知道处对象为什么要脸红,只好……”
姜滢委屈,她不都是为了攻略嘛,但对方无动于衷,她咋办?
贺临川抬起她失落的小脸,拿起湿毛巾给她擦脸,知道姜滢皮肤嫩,所以贺临川手上的力道尽可能轻柔,指腹将最后一抹嫣红擦干净,露出她原本娇媚动人的脸。紧接着把她乱糟糟的麻花辫拆开,用梳子慢慢抚平。
姜滢失神地看着面前动作温柔细致的男人,渐渐地眼神有些慌乱,又忍不住想看,直到二人四目相对,在那一双如春风拂过平静湖水的眸子里,她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不知怎么她的心口狂跳,脸颊滚烫。
“贺临川,我是不是生病了?”
姜滢焦急地一把扯住贺临川的手落在自己心头位置,脸颊凑过去贴着他的脸。
“姜滢,我们处对象吧。”
贺临川感受着手掌触碰下乱了节奏的心跳声,他自己的心跳也在同频共振。姜滢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确实在撒谎,他不在意。但今晚因为她起伏的情绪,因为姜滢此刻最真不过的身体表达,他开始窃窃自喜。
“好呀!我就喜欢处对象!不对,是只喜欢和你处对象!”
姜滢平静下来,似乎明白她现在的身体反应不是生病,是她被贺临川的男色引诱了,听说最高级的猎人要以猎物的姿态出场,她捧出一颗真心不愁攻略不到贺临川。
等贺临川收拾完水盆回来,姜滢躺在床上,身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期待之色。
“姜滢,有客人在,别胡闹……”
姜滢直白的眼神让他哑然,他此时的语气有无奈有宠溺,可惜姜滢感受不出来。
“贺临川,你不老实,虽然我们是夫妻,但刚开始处对象,怎么能做那种事呢?”
姜滢突然想到隔壁住着人,恼羞成怒之下梗着脖子指责贺临川。
熄了灯,二人安静躺在床上,良久。
“……不做那种事,那拉拉小手是可以的吧?”
姜滢不等贺临川回应,从被子里伸出手,结果瞬间被一双粗粝的大手牵住。
“假正经,还以为你睡着了。”
姜滢迷迷糊糊睡着,下意识和昨晚一样找她的人形抱枕,她忘了自己先前把衣裳脱了个精光。
贺临川怀里多了温香软玉,强大的自制力在姜滢无意撩拨下土崩瓦解,姜滢的衣服不知道被她乱丢到哪里,他只好把自己的衬衫小心翼翼穿在她身上,做完一切后继续牵着她的手搁在自己胸口,以为会像昨夜一样难以入睡,没想到很快睡着了。梦里姜滢变成一只撒娇的小狐狸,用毛绒绒的大尾巴勾缠着他,他的手下意识抚上大尾巴,结果小狐狸变回姜滢的模样,羞红着脸骂他假正经,不老实……
姜滢半夜突然醒来,看到自己的大尾巴肆意缠在贺临川腰间,而自己身上穿着男人宽大的衬衫,倒是贺临川光着上半身,她用大尾巴在他宽阔紧实的胸肌、腹肌上撩拨好一阵,差点被他一把抓住的时候缩回去,撑起脸盯了贺临川好一会儿。
“假正经,不老实!未来九尾狐上神的尾巴也是你能碰的?”
姜滢害怕以后还会出现这种意外情况,干脆把仅有的一条尾巴寄放在识海。
*
姜滢对苏秀秀的事情更加上心了,知道苏秀秀只有身上一套衣服,接下来几天大包大揽用家里存着的布料给她做嫁衣,她休息的时候苏秀秀自己做棉袄里衣等。
“姜滢,等我工作后一定会还你钱和布票以及做衣裳的钱。”
苏秀秀望着面前将缝纫机踩得飞快的姜滢以及在她手里成型的红色嫁衣,鼻子一酸,眼里有水色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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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见外呀!你和林晟同志一定要幸福,不要搭理那个老男人,他不是好人!”
不要当什么苦情大女主,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有真心待自己爱护自己的爱人,永远幸福下去吧。
“噗嗤!苏秀秀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听说那老男人把三个孩子接到家属院了,三个孩子听说他们爹要娶齐晓,变着法的闹幺蛾子,不想要后妈呢!齐晓不是个好欺负的软性子,拿起鸡毛掸子上去抽那几个孩子,方志华一个头简直要三个大了,应该没空跑来纠缠。”
“贺临川回来了!”
姜滢对贺临川的气息十分熟悉,她停下手里的工作。她这话一出几人看向门口,小昭和明珠倒腾着小短腿跑出去迎接,不一会儿,三个大男人先后进来。
“妈妈!爸爸说今晚吃羊肉锅子!我早想吃了!”
小昭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咽口水,拽着他爹的手急匆匆往里走。
贺临川抬眸精准无误望向姜滢,冷峻的面庞在夕阳晕染下柔和不少,姜滢想到昨晚贺临川亲她的架势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她脸蛋儿红扑扑的,舔了舔还有些肿胀的嘴唇。
“呦!稀奇啊!前些天还说苏秀秀谈对象动不动脸红害羞,你这结了婚孩子都生了的媳妇儿怎么也这样?”
周婶子昨天回老家了,陈琳心里有些不舍,但开心更多,现在有心思调侃姜滢了。
“我是因为秀秀和林晟马上结婚高兴呢,我害羞什么?老夫老妻的!”
“等秀秀一结婚搬走,我和周文马上回去,不打扰你们老夫老妻甜蜜!”
陈琳瞧出她口是心非,说话越来越大胆没边儿,尽管苏秀秀前世活到三十岁,但是两辈子母单的她听着脸红不已,低着头收拾衣裳,根本不敢多话,生怕火烧到她身上。
林晟提着羊肉进屋,顾不得放下羊肉,脚步径直走到苏秀秀跟前,未婚小两口成天有说不完的话,姜滢和陈琳识趣地离开,不忘把羊肉带走。
嫁衣缝制好,林晟的结婚报告批下来,家属院分了房子,小两口把房子拾掇好,只等林家父母过来了,至于苏秀秀那边,她离开的时候彻底和娘家断了亲,结婚的事当然和那边没关系。
“姜滢、琳姐,林晟的父母会不会觉得我心狠,不孝顺?”
林晟父母来这天,苏秀秀换了一身新衣裳,收拾的干净体面,但是心里惴惴不安的。
果不其然,小昭和明珠从外面回来,带来一个坏消息。
12. 012
“妈妈,有个不太好看的老伯堵在家属院门口说秀秀婶子的坏话,好多人围着,我挤进去看到林叔叔和一对长得很凶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长得和林叔叔很像,不是凶,是很冷,比贺叔叔还像冰块儿嘞!”
小昭和明珠一路牵着呼呼跑回来,气喘吁吁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后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喝水。
苏秀秀听说林晟的爸妈冷着脸,比贺临川还严肃,心里担忧,在姜滢和陈琳的安抚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小昭口中“不太好看的老伯”无疑是方志华,他几次堵不到苏秀秀,干脆跑去破坏她的好姻缘!
“咱们去看看,等等,我去把杨大姐叫上,方志华不要脸了,那就彻底给他撕下来!”
陈琳气势汹汹要去战斗的架势,姜滢把贺临川的神情模仿了个六七分,冷着脸瞧着不太好惹,她拉着苏秀秀紧跟在后面。
“呼呼,跟上!冲啊!”
两个小萝卜头抹了一把嘴上沾着的水珠,牵着呼呼跑上去,生怕把他们落下。
等他们叫上妇女主任杨荷花过去的时候,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听着中间传出来的声音,除了讨人嫌的方志华似乎还有小孩子撒泼呼号声。
“苏阿姨要给我们当后妈,谁也不能抢走我们的后妈!”
“对,苏阿姨要嫁给我爸,我爸是营长,比你厉害,你是个只会嘴上花花的小白脸儿!”
大毛小毛前些天死活不要齐晓当后妈,现在态度转变,眼珠一转张口撒谎,说完看向后面的方志华,明显是得了他的暗示。
“……爸爸,苏阿姨会给我扎辫子、做漂亮裙子,对不对?那我也要她当后妈!”
小花见两个哥哥完成任务了,她才两岁多,说话不太利索,着急地直跺脚。
“方营长,联谊会之后秀秀压根没见你的面,你却几次三番纠缠,现在跑来胡言乱语,还利用几个小孩子,你觉得败坏秀秀的名声,让她不能嫁给我,她就会嫁给你吗?”
林晟恨不得上去揍方志华一顿,但他心里明白方志华几次挑衅他,就是想激怒他让他动手好犯下错误,被迫调离军区。
“某人青天白日的做什么美梦呢?当然不会,苏秀秀嫁不了林副营长,就算不嫁人了也不会嫁给败坏她名声,想算计她的老男人!”
杨荷花一来,吃瓜的人顷刻间散开,前些日子跑去她家里闹腾的人纷纷挨了批评,军属言行分撸下去近一半,在大排名里垫底,家里男人也跟着挨呲,她们是彻底不敢生事了。
“二位是林副营长的父母吧?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件事一定会查到底!”
杨荷花淡淡瞥了眼方志华,看穿他那点心思,不等他狡辩让他去于政委那里说明情况,至于三个孩子她要带回去问话。
“杨主任,我们年纪大了,什么风雨没见过?林晟是个男人,维护妻子是应该的,这件事最受伤害的是秀秀,她是我们认定的儿媳,是我们的闺女,谁敢污蔑她得看我们答不答应!”
“老林说的没错,不管那位脑子有问题的方营长怎么胡言乱语,都不会影响我们一家。”
林母的目光落在对面三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女同志身上,上前准确无误拉住苏秀秀的手,拍了拍安抚道,
“好孩子,别怕,爸妈来护着你,林晟那臭小子以后敢欺负你,他爹的鞭子来伺候。”
林家父母只是不苟言笑,瞧着不好接触,现在两人摆明了对苏秀秀的态度,看她的目光是发自内心的柔和怜惜。
姜滢和陈琳松口气,她们没打扰婆媳俩亲昵相处,眼神落在方志华那三个孩子身上。
“两个狐狸精,看什么看?你们想当我们的后妈?想的美!我们只认苏秀秀那个脑子不好的……”
小毛话说到一半,大毛慌忙瞪他一眼,二人双手环胸用鼻孔看人。
姜滢不光不生气,还从小昭的挎包里拿出来五六颗奶糖,故意在三个小孩子面前晃一圈,等他们受不了诱惑时迅速收回手。
“只要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乖乖回答我几个小问题,我把奶糖送给你们吃。”
小孩子哪里能抵抗住奶糖的诱惑,把方志华的叮嘱忘在脑后,眼巴巴盯着姜滢。
其他人不明所以,等姜滢走到家属院广播室的时候,瞬间明白她要干什么了。
“要问什么快问!我们要吃奶糖!”
兄弟俩压根不管来了什么地方,眼里只有奶糖。
“你们为什么嚷嚷要苏秀秀同志给你们当后妈?你们的爹方志华是咋说的?”
林晟已经把广播打开,兄弟俩争抢着要回答问题。
“我爹说苏秀秀比齐晓那个女人好哄,而且我爹保证结婚以后不会有新弟弟妹妹。”
“后妈以后会帮忙照顾一个大人物的养子,挣得钱给我们买肉买糖吃,等那什么养子长大了给我们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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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给我们房子车子,好娶漂亮媳妇儿,比你们漂亮的呦!”
“爹说我能当大明星!全国的人都喜欢我!我有数不尽的漂亮裙子和鞋子!”
三个孩子从小养在老家,方志华是老二不受宠,他的孩子自然不得爷奶喜欢,兄弟俩在家受堂兄弟欺负吃不饱,在外跟野狗一样抢食,性子逐渐偏激。一开始希望有后妈,他们能住到自己的家,被爷奶洗脑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连野菜粥和硬饼子都没得吃,还会被打,以至于成了现在这样。
姜滢万万没想到剧情崩出五里地,男女主都觉醒了,怪不得方志华不娶齐晓盯上苏秀秀了。
三个孩子说完拿上奶糖跑了,杨荷花气得拍桌子。
“方志华简直太不像话了,以前听老于说为人老实,现在跟魔怔了一样,居然瞎编故事骗孩子!纵容几个孩子败坏女同志名声!”
在场的人除了姜滢和苏秀秀都以为方志华是编瞎话,好在今天姜滢这一招在家属院彻底撕开了方志华虚伪的一面。
没几天,方志华的处分下来了,由营长降职为副营长,派他去边境执行任务。
方志华焦头烂额,先前中了魔怔一样,现在终于清醒了,开始思考三个孩子怎么办,觍着脸跑去杜团长家求娶齐晓。
齐晓一改前阵子的低姿态,要自行车、手表以及五百块钱,方志华出发在即,咬牙同意了,置办好东西心都在滴血,领完证新婚第二天匆忙出发。
“讨人嫌的东西可终于走了!齐晓虽然话不多,总阴沉着脸,但没短那三兄妹吃喝,不听话鸡毛掸子往屁股上揍,居然把三个长歪的孩子硬生生掰正了,每天衣裳干干净净的,不说脏话了。”
剧情的发展走向完全不一样了,受气包齐晓被方志华父子几个各种刺激,展露出泼辣强势的一面,方志华不在,她把几个小极品收拾的服服帖帖。
姜滢听着陈琳眉飞色舞说话,手里捧着贺临川给她热好的牛奶,心里美滋滋,觉得自己深藏功与名,每个人都会有光明的未来。
很快到了苏秀秀和林晟结婚这一天,苏秀秀穿着姜滢亲手做的嫁衣,眉眼间含羞带怯。
姜滢专心啃猪肘子,贺临川看了新人一眼,想到他和姜滢当初假结婚,只是领了证,他没见过姜滢穿红衣服的样子。
“秀秀婶子穿红衣裳好漂亮,可在我心里,妈妈穿红衣裳最漂亮,爸爸,你娶妈妈好不好?我要吃你们的喜糖喜饼!”
13. 013
小昭和姜滢同款啃肘子姿势,只不过姜滢吃相优雅,小昭吃成了花猫,他抬起头让他爹帮忙擦嘴时瞅到苏秀秀,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姜滢见父子俩都看她,一脸骄矜地点点头,暗自得意给苏秀秀做嫁衣的时候给自己做了一件,晚上回去不把父子俩看入迷了她就不是天上地下第一美狐!
当天晚上,姜滢换上改制的秀禾服,胸前简约流苏点缀,立领束腰显得脖颈修长,腰肢盈盈一握,裙摆长至脚踝,走动时似浪花掀起涟漪,配上姜滢如花似玉的脸蛋儿,果不其然父子俩看呆了。
小昭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妈妈,嘴巴长成O型,惊呼过后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出冒。
“爸爸,妈妈是天上的仙女吗?妈妈是不是最漂亮?爸爸,你能娶到妈妈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是好多个八辈子修来的,是不是呀?爸爸你说话呀!”
贺临川心神一晃,在儿子激动拉扯裤腿中佯装平静。
“是。”
“是什么?贺临川,你不能多说几个字?你儿子比你可强太多了!”
姜滢抱起她的宝贝儿子,在他圆润的脸蛋上亲了两口,美眸瞪了木头男人一眼。
“你妈妈漂亮……最漂亮。”
贺临川轻声说了一句,可惜母子俩玩闹,小昭咯咯笑个不停,完全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
“妈妈,我现在不怕黑啦,可是……可是今晚我想陪妈妈睡,我怕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被夜游神抓走,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呀?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和妈妈一起睡觉了。”
小昭半年前满三岁,姜滢开始锻炼他自理能力,隔三差五让他在小房间自己睡,直到两个月前小昭完全适应了一个崽住小房间,此时他依偎在妈妈怀里,乖软清甜的声音,和他爹如出一辙的脸蛋居然在撒娇,姜滢怎么可能不心软?
“好啊!今晚勇敢的贺暻昭骑士来保护他的公主妈妈。”
小昭欢呼雀跃想扭头和他爹分享,察觉后背凉凉的,顿时忘了这茬,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下来给妈妈披上。
“妈妈会冷,小昭热乎乎的,不怕!”
*
等贺临川洗漱完回屋,姜滢正在给依偎在怀里的小昭讲故事。
“……小狐狸来到一个奇妙的世界,她嫁给了一个俊男人阿木,阿木去打猎,留下一个小娃娃陪媳妇儿,小娃娃名字叫小昭,他漂亮可爱。小狐狸背上娃娃开始他们的丛林探险……”
“我知道!阿木是爸爸,因为爸爸不爱笑不爱说话,跟沉默的木头一样!媳妇儿是妈妈,小娃娃是我!妈妈你今天要带我去哪里探险?我们坐狍子坐骑去找打猎的爸爸好不好?狍子吃掉,让打不到猎物的笨蛋爸爸一起吃!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爸爸不要去打猎,等坐骑都吃完小昭也长大了,我去打猎!”
贺临川薄唇紧抿,愧疚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温情的目光落在姜滢身上。
“小昭,爸爸给你和妈妈讲故事。”
贺临川在小昭房间看到满墙的画,书柜里也有不少姜滢画的连环画,他把“阿木”加入到母子俩的丛林探险中。
低沉的声音响起,母子俩安静地听着故事,时不时有小昭捧哏,良久,小昭打起小呼噜,姜滢把他放到了靠墙角落,小昭抱着心爱的狐狸抱枕睡得香甜。
姜滢没换掉新衣,换过位置后扑到贺临川怀里,四目相对,她直勾勾盯着男人的眼睛,等他开口。
“姜滢……滢滢,你穿红色的衣裳很漂亮,最漂亮。”
贺临川一本正经说完这话,姜滢眼睛尖,注意到他耳根微红,扒拉着他的俊脸仔细看,那耳根越来越红。
贺临川无奈,刚想伸手把她揽到怀里,猝不及防两边耳朵被偷袭,唇瓣的温热残留,耳朵彻底通红,罪魁祸首趴在他怀里偷笑。
“贺临川,原来脸皮厚的人谈对象不会脸红,耳朵会红呀!第一次说黏糊话不熟练,以后得多说,知道不?”
情话说多了,害羞多了,自然而然爱她爱到死心塌地!哼!
在姜滢心里,贺临川一个区区凡夫俗子居然能抗过六年七个月才动心,这完全不合理。
“好。”
“明天你休息,咱们一家去拍全家福吧,再拍一张结婚照,明晚傻木头抱着媳妇儿圆房。”
姜滢这段时间做衣裳、张罗苏秀秀的婚事累坏了,嘀嘀咕咕一阵忘了连续几天的亲亲,直接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贺临川等她睡熟,给她换了睡衣,给角落里的胖儿子盖严实被子,怀里搂着媳妇儿睡觉。
第二天,贺临川开车载着母子俩到市里逛,先去邮局给贺家人捎东西,恰好遇到往军区送信的邮递员。
“爷爷奶奶结束学习改造!爸妈现在应该带着他们回京市了,他们想我和小昭了,要我们母子回京市呢。”
三年前贺家发生变故,身居高位的贺爷爷到陕北地区接受封闭式学习改造,贺奶奶不放心他跟着去照顾,贺父为了避开站队主动请调到那里,贺母是医生随丈夫调任。如今重返京市,第一件事便是给姜滢母子寄信,至于亲儿子,信上寥寥几句,连姜滢母子怎么去京市他们都安排好了,两个月后会有探亲结束的警卫员顺路来接应。
“贺临川,你喜欢吃我腌的酸萝卜和蘑菇酱,这两个月我多准备一些,一大半给爸妈他们带去,给你留一些,你一个人好好吃饭,我们会想你的。”
姜滢把信塞到贺临川手里,拍照片一事被她暂时搁置,她要等回京市拍。
“爷爷喜欢喝茶,奶奶喜欢花裙子,爸爸妈妈喜欢下棋,我们先去买茶叶和布料!”
刚好姜滢从荒山挖回来的木箱里放着一副玉石棋盘,她一早想着给贺父贺母,只是之前不方便。
贺临川仔细看了一遍信,发现上面只有“临川那个臭小子工作忙,苦了滢滢一个人带娃。”、“他回来了,好好指使他干活带小昭,别累着你。”两句话,只字没提让他带着妻儿回去探亲,身边母子俩似乎也没有想到他,叽叽喳喳商量要带什么走。
“把我的小床、狐狸抱枕带走,妈妈给我画的连环画带走,呼呼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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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画架颜料全部带上,到时候画一张全家福,把你爸爸也画上……”
来了一趟市里,贺临川成了母子俩沉默的搬运工,中午在国营饭店吃饭,他端饭端菜,提醒母子俩吃饭。忙活一整天,说好的新结婚照没拍上,姜滢的目光完全不在他身上,回到家母子俩甚至提前收拾开几个月后要带的东西。
“姜滢,早点睡吧,后天要上班,提前调整一下作息。”
“贺暻昭,明天第一天去托儿所,听老师的话,现在去收拾你的书包。”
母子俩习惯贺临川的冰块儿脸了,可相处下来,发现他现在情绪不对劲,怪怪的,不像是生气,倒像是落寞伤心了。
“妈妈,我去收拾书包睡觉啦,你去哄哄爸爸,他会不会哭啊?”
母子俩看着高大挺拔的身影离开客厅,一头雾水,小昭懂事地没有听故事,把妈妈推到卧室,一溜烟跑回自己屋了。
“临川哥哥,你不开心吗?你是不是要哭呀?”
贺临川正铺床,姜滢从背后跳到他背上,脑袋往前探,亲昵地蹭他的侧脸。
“明明昨晚叫我滢滢,现在怎么不叫了?你真是……”
姜滢故意使坏,亲了一下男人的耳朵,结果天旋地转之间整个人落到了床上,不等她反应过来,铺天盖地般炽热的吻袭来,良久,她眸光潋滟,双臂无力地攀附在男人的脖颈。
“滢滢……”
贺临川再次吻上去,姜滢不甘示弱,指尖搭在他凸起的喉结上,轻按,听到愈发沉的呼吸,贺临川那双似乎永远清醒理智的桃花眸里此时欲.色暗涌,姜滢还想继续作乱解开他衬衫纽扣,意识到自己招惹到了一匹狼,识相地停下来,寄希望于装乖巧可以逃过一劫。
谁知撩拨了老实人根本逃不了,贺临川粗粝的大掌禁锢着她的腰,她被迫压在他身上,怎么翻腾也无法逃离,指尖被迫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划过线条流畅强悍的胸肌腹肌,等按在皮带上时,姜滢眼神慌乱,根本不敢往下看,更不敢动弹。
“贺临川,我困了,我们不然还是搭伙过日子吧?过段时间我带儿子到京市过日子,你一个人好好的……”
贺临川堵住她的唇,沉默但态度坚决。
小半宿过去,姜滢腻了,揪着他的耳朵娇斥。
“贺临川,你不正经,根本不是老实人阿木,是只坏狐狸精!”
贺临川没有尽兴,但姜滢不想了,他不会为一己之私勉强她,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平复。
“滢滢,带我一起回家,我想和你们一起拍全家福,拍我们的新结婚照。”
贺家人自小独立,贺家人都是话少的性子,以至于关心藏在心里,六年前姜滢来了之后住在贺家,为沉默严肃的家庭带来了欢声笑语,贺家人都喜欢她。之前贺临川执行任务长时间不着家,联络不到,姜滢隔段时间给贺家人捎东西,比亲生的孙女/女儿还贴心。如今沉默内敛的贺临川在姜滢面前毫无防备展露自己的情绪。
“……滢滢,我不想搭伙过日子。”
14. 014
室内静谧一片,贺临川抱着怀里的媳妇儿说完心里话,没听到回应,脸上被不耐烦的姜滢拍了一巴掌。
“唔……你好吵……乖乖的。”
姜滢抱着他的腰,在他下颌亲了一口,沉沉睡去。
被打了一巴掌给个甜枣对待的贺临川眼里笑意弥漫,心里那点落寞消失不见。
*
如果是平时,累到极致的姜滢恨不得睡个昏天黑地,但小昭第一天上托儿所,她当妈妈的怎么可能缺席?
母子俩同款绿色棉袄,右面胸口位置绣着二人的简笔画像,两人肤色白皙,绿色衬人,母子俩唇红齿白的,姜滢扎着两根小麻花辫,走在一起不知情的以为他们是姐弟俩。
“宝宝,妈妈在你书包里装了你爱吃的零嘴,水壶里有麦乳精,记得早早喝掉。对了,我给你拿几本连环画,听不进去别勉强自己,画画可以,但画在本子上,教室里的墙不能随便涂哦!困了就睡,别撑着……”
姜滢确实培养了小昭的独立意识,但现在送他上学和之前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着完全不一样,她担忧托儿所中午定量的饭不够,小昭肚子会饿,大冬天的铝壳保温杯保温时间不够长,她怕小昭喝凉的肚子不舒服,又担忧他在板凳上坐不住,在墙上画画,简直操碎了心。
小昭右边背着鼓鼓囊囊的小挎包,左边背着水壶,大棉裤大棉袄穿着,棉帽手套全副武装,圆润的小胖子臃肿到站不稳了,费劲儿地抬起头,妈妈说什么他都眉眼弯弯乖巧回应。
“妈妈,嗯嗯,我记得啦!”
贺临川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不会干涉姜滢对儿子的教育方式,他从小在严苛的教育环境下成长,如今当了父亲反倒希望小昭每天健康快乐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一家三口出门,小昭一手拉着妈妈,等他爹锁好门,他另一只手攥住他一根大拇指,贺临川垂眸看他,小昭咧着嘴笑,晃了晃他的手。
小昭一开始是怕他冷脸爹的,经过两个多月相处,在姜滢调和父子关系中,小昭完全不怕贺临川,还敢扭糖似的黏着他,贺临川依旧沉默寡言,笑容不多,但对待小昭是有些温情的。
隔壁陈琳一家也送孩子,明珠已经上了三个月托儿所了,昨天去外婆家疯玩一天,今天撇嘴委屈地不想上学,看到小昭勉强打起精神挥了挥手。
“今天托儿所来了一名新老师,你们猜猜是谁?猜对了有巧克力!”
陈琳话是这么说,但已经把巧克力放到了两个孩子的手心。
巧克力不大,小昭不关心来的新老师是谁,摘掉手套放到他爹手里,将巧克力掰成三块儿。
“妈妈,张嘴,啊——”
姜滢低头配合吃了巧克力,轮到贺临川不喜欢吃甜食,更不好意思被儿子喂着吃,但小昭眼神执拗,姜滢拧了一把他的腰,他只好顺了母子俩的意。
“我知道!是小昭最最最害怕的老师,苏老师!小昭和滢滢阿姨见到苏老师讲道理就眼神发直,爸爸妈妈,我要去上学,我们快点走吧!”
明珠吃完巧克力,呲着染黑的牙齿笑话小昭呢。
陈琳和周文被突然恢复活力的闺女拽着走,扭头看了一眼笑容消失的姜滢母子以及拧着眉吃巧克力的贺临川,竭力憋笑。
“小昭年纪比明珠小大半年呢,要不明年去托儿所,诶?我和小昭过年要回京市,过了年在京市上学不好吗?”
姜滢犹豫了,她一个大人都害怕苏秀秀的说教,可想而知小昭一整天待在教室得多难受。
“滢滢,贺暻昭没有你想的那么胆小,他需要同龄孩子的陪伴,需要老师的教导。”
家属院里小昭是最小的,其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今年都去托儿所了,之前他有姜滢陪着,如今姜滢要去上班,他孤零零在家谁也不放心。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去上班,我在托儿所会照顾好自己的!”
小昭自己愿意去,姜滢不好说什么了,给他戴上手套,一家人继续出发。
那边,苏秀秀上任第一天,换了一身新衣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拿出前世当教导主任时的三分威严已经把小萝卜头们唬住。跟牛犊一样推推搡搡乱跑的孩子及时刹住脚,在苏秀秀指挥下排着队往里走,哭闹不肯来的小孩子嘴巴张大,哭声吞回去,垂着脑袋不敢看苏秀秀。
“苏小妍!邓明明!抬头挺胸!今天你们忍住不哭,苏老师奖励你们一朵小红花,其他人也一样,上课认真听讲、积极表现的奖励小红花,调皮捣乱的倒扣小红花,十朵小红花可以兑换小动物徽章。”
苏秀秀这段时间除了准备婚事,还把托儿所孩子的家走访了一遍,把所有孩子的脸和名字对上号,亲手做了小红花和小动物徽章。
徽章可以戴在衣服上,别在头发上,苏秀秀一拿出来,不光是孩子,连家长们也稀罕地瞧。
“贺临川,有小狐狸徽章!怎么做的呀?我和秀秀关系这么好了,你说她可以送我一个吗?”
贺临川瞬间明白他家立志当文盲的媳妇儿和儿子被人盯上了,想劝姜滢别费劲儿,结果她已经挤到前面去。
姜滢激动地探头看,好不容易挤到苏秀秀身边,期期艾艾拉着她的手开口,结果被拂开了。
“如果想要得到徽章,就好好带着孩子一起进步,小狐狸徽章以及熊猫徽章只奖励给考试中获得前五名的学生!”
“贺暻昭妈妈,你有什么问题吗?”
姜滢瞪圆了狐狸眼,讪讪放下拉扯苏秀秀的那只手,她没想到在林晟面前害羞腼腆的小媳妇儿,私底下已经和她成为好朋友的苏秀秀现在丝毫不徇私情。
军属包括军人的文化素质不齐,边疆军区这边总体来说和姜滢一样识得简单字的人占半数,另外一些军属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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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反倒是贺临川这样上过军校的高级军官凤毛麟角。
“没有,没有,我送孩子来上学。”
姜滢连忙挥挥手退到后面,生怕苏秀秀拉她当典型说教一通,把小昭送到队伍后面排队,她扯着贺临川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昭上学第一天,高高兴兴去,耷拉着脑袋顶着小苦瓜脸回来。
姜滢牵着他的小手,一路上满是对贺临川的怨念,起这么难的名字,不是为难孩子吗?
贺临川以前是个事业狂,晚上加班或看书到深夜直接睡在宿舍是常有的事情,这次执行任务回来有所改变,每天晚上着家,但处理完工作准时离开还是惊呆了一众战友。
“贺团,孩子第一天上托儿所不放心吗?是该早早回去……”
“不是,你嫂子明天上班。”
后面的话贺临川没说完,已经大步流星走出去很远距离。
“不是……贺团的意思是,嫂子明天第一天上班,他不放心,所以早早回去?”
“之前谁说贺团和他媳妇儿关系不好,是被迫结婚的?”
“怎么可能关系不好?嫂子去海市祭拜爷爷,不忘给咱团长挖野山参补身体,要不是遇到意外……”
男人成群的地方八卦同样多,几个团刚结束大比武,一团获得胜利现在稍微松懈自在些,徐梁是副团,和贺临川是军校同学,搭档多年,他说的话不能有假。
“哦?贺团难不成那方面有问题,野山参可是大补的东西,怪不得之前总冷着脸,现在脸色一天比一天温和……”
“是嘞!那天我瞅见贺团盯着本子上画着的狐狸笑呢,吓我一跳,差点摔个狗啃泥!”
众人口中越来越温和的贺临川走到家,看见母子俩托腮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盯着他,怨气重到无法忽视。
“我去做饭。”
贺临川把特意买的鸡蛋糕和核桃酥放在母子俩面前,以为他们饿了。姜滢喜欢吃也喜欢做饭,但隔三差五心情不美丽会罢工,贺临川不会多问自觉进厨房,等柜子里的零嘴吃完及时给他们补充上。
“不吃!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比吃饭重要!”
“对!爸爸你坐下,听妈妈说话。”
贺临川衬衫衣袖挽到一半,闻言嘴角的笑意收敛,黑眸闪过担忧。
“滢滢,别着急,你慢慢说。”
“你太可恶了!人家孩子叫王三、张云、李宝,你给儿子起名贺暻昭!”
“爸爸,我要改名!叫王一!”
“扑哧——傻儿子,你爹的脸第一次黑成这样,亏了你的福!”
姜滢绷着的俏脸瞬间破功,笑得前仰后合,倒在旁边面色格外难看的男人怀里。
“傻儿子,你要改只能改成贺一。”
“贺暻昭,好好说,为什么要改名!”
15. 015
“唉!爸爸我太难了,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唉!苏老师要我们在这周结束之前学会写自己和爸爸妈妈的名字,明天要我们上台写自己的名字。唉!”
小昭成天嘻嘻哈哈的,现在唉声叹气小脸皱巴成小老头,说完话继续托腮思考人生。
“爸爸给你起名暻昭,是希望你的人生阳光明媚,不求未来成就多耀眼,只求你快乐无忧,勇敢追求自己热爱的事物。但是爸爸尊重你的决定,改名贺一也很好……”
“那……那不可以更简单一点,叫王一吗?爸爸一起改!”
小昭期待的眸光在他爹不容置喙的眼神中一点点黯淡。
“爸爸,我不改了,你教我写名字吧,快乐无忧,追求热爱的食物很好呀!”
小昭一手拿鸡蛋糕,一手拿核桃酥,大口吃完,感觉自己又快乐了。
“……”
见儿子恢复没心没肺的样子,贺临川没有多解释。
“好,等吃了晚饭爸爸和你妈妈一起教你。”
贺临川把靠在他怀里的姜滢扶到靠枕上,给她手里塞了一块儿鸡蛋糕,起身去厨房。
“小昭,明天不会写也没关系,长大自然会写了。”
姜滢呼噜呼噜儿子头顶上的两撮呆毛。
“妈妈,我要得好多好多小红花,好好学习,给你带回小狐狸徽章!妈妈,我可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姜滢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严肃认真的模样,目光坚毅笃定,和他爹一样,顿时又惊喜又感动。
“好,妈妈陪你一起学习,以你为榜样,绝对不拖你后腿!”
姜滢现在励志,等一家人到了书房,看到三面书架满满当当,明明坐着舒服的椅子却如坐针毡,想夺门逃去。
小客厅阳光充足,所以姜滢的画室,至于这间书房是贺临川的,她一次都没有进来过,任由两年时间积攒了满屋灰尘,贺临川回来大扫除过后再次启用。
“吃罐头吗?我今天买的,你们先写着,我去拿。”
姜滢走了没两步,贺临川将她拦腰截住,按在座位上。
“妈妈,等我明天得了小红花再开罐头庆祝吧。”
小昭在纸上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口”。
贺临川用空闲时间给姜滢做了一本字帖,放到她面前让她拓着描,紧接着走到小昭身边,握着他的小手从偏旁顺序教起。
落日余晖在父子俩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姜滢描了一个字抬头盯着一大一小两张赏心悦目的脸,一切静谧而美好。
“口多一横是日,压扁了是曰……出头的是力,不出头是刀。”
小昭聪明,贺临川带着他写了三遍,他发觉好多重复的部分,第四遍他不跟着他爹教的偏旁走,把拆解出来记得的部分写出来,空着的地方挠挠头,等他爹带着他手把手写。
一个小时过去,小昭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但和姜滢一样,写出来的名字牛头大,各部分分家。
“哇!我儿子太棒了,妈妈练了你的名字好几天才学会,手酸不酸?妈妈给你捏捏。”
小昭一声欢呼,把对面撑着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的姜滢惊醒,她心虚地藏起划了一堆线,怼了黑点的纸,推着父子俩离开书房。
“贺……临川,这么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你带着儿子练字辛苦了,我帮你捏捏肩膀,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把小昭送到房间,姜滢眼瞅着贺临川朝书房方向去,迅速抱住他的腰阻拦,试图用小身板给男人扭转个方向。
贺临川刚才带儿子写字,但余光一直留意姜滢的动静,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现在故意这么做不过是想看她怎么慌乱开脱。
“好,听你的。”
贺临川顺着她的力道转身,放缓了脚步回卧室。姜滢生怕他反悔,一路跟长在他身后的尾巴一样无法摆脱,贺临川乐在其中也不开口提醒她。
“你的衣服上不好和我们一样绣简笔画,所以我给你绣了手帕,上面绣了一个你,可俊了,我都有点不舍得给你了。”
姜滢献殷勤给贺临川捏完肩膀后,把修好的手帕隆重展示在他面前。
贺临川无疑是喜欢的,把手帕叠好放在外套里侧口袋,等他扭头看见姜滢手里拿着的布料,一向镇定自若的他耳根通红,脸庞也带着丝丝薄红。
“我给你做了新内裤新背心,旧的大多都丢掉了,这条破了一点,给你补了一个小狐狸,你瞅瞅多好看!”
破洞的位置在左侧胯骨位置,补的小狐狸拿了一把枪,威风凛凛的。
“咱家不穷的,你别省着,要是不小心衣服被风刮出去被外人看到丢我姜滢的脸,人家以为我怎么虐待你呢!”
如果贺临川抱着搭伙过日子的态度,姜滢根本不会管他,在他身上花费心思,让他过得糙,她得不到别人也不能看上他。如今两人关系亲密,贺临川对她日渐沉迷,她使点小手段把他迷的找不着北!
贺临川嘴拙,不知道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上前把她紧紧按在怀里,羞赧的情绪过后是感动,是心跳如雷鸣。
姜滢耳边清晰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无形的尾巴晃呀晃,亲亲这颗为她而动的心。
“你想感谢我?你是我男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滢滢……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姜滢俏脸拉下来,朝他背上锤了两下。
“给你第二次机会,重新说!”
“滢滢,我贺临川会一辈子护着你、忠于你。”
良久,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一辈子可不够,得八辈子!”
*
一周下来,小昭顺利学会写一家人的名字,如愿得到三朵小红花,自此沉迷在小红花的世界里,不留神成为苏秀秀口中寄予厚望的进步之星、好学生!
姜滢在宣传部如鱼得水,画的宣传画得到领导一致赞扬,在家属院的名声越来越好,当初抛弃父子流言没人再提起,倒是贺临川如沐春风,成为家属院有名的宠妻奴,让大家费解。
前段时间,在一团内部流传的事情突然私底下大范围流传开。
这天,赶上休息,姜滢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买回来小半只羊改善伙食。
嫩羊肉一半切成羊肉片涮着吃,一半做炖羊肉,羊骨头吊汤,羊腰子留给贺临川。
姜滢热火朝天做好,让父子俩给隔壁周文家以及筒子楼那边苏秀秀家送去。
贺临川一路上敏锐察觉到战友看他的眼神不对劲,欲开口询问,那人又插科打诨离开。
“爸爸,你抱着我走,咱们能快一点回去吃羊肉,我闻着都要流口水啦!”
“贺团家吃羊肉呢?羊肉好哇!”
“嗯嗯,伯伯,我妈妈做的羊肉香掉眉毛!”
小昭单纯的大眼睛盯着那人,有孩子在,大家识趣地没说什么荤话。
当天下午,几个婶子上门,把贺临川父子俩支走,和姜滢拉家常说着说着拐到补身子上。
“小姜,大姐听说你前段时间到海市,除了祭拜爷爷,还给贺团长……采了野山参?不知道那东西还有吗?大姐买一点点炖鸡汤。”
“哎呀,李大姐直说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也想来点炖汤,给家里男人补补身子……”
姜滢知道已婚的婶子大姐们说话直接,她一开始没明白,听她们七嘴八舌,一脸害臊地盯着她,霎时间脸蛋儿酡红,她平时口齿伶俐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我……我没采到野山参,贺临川他不需要啊……我是想给他和小昭补身体,但荒山被管控起来了,我没法……”
姜滢想到贺临川没补已经让她难以招架了,要是真补了她小命难保,想到昨晚那人不要脸哄她的劲儿,姜滢说话越发磕巴,眼神不自在起来。
“小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贺团的变化大家可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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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滢被架在哪里,实在拿不出野山参,把一些调养身体的补汤方子写给大家,送走一群人后,她额头冒汗,跑去隔壁陈琳那里打听消息。
得知私底下大家说贺临川和她夫妻关系越来越蜜里调油是因为她拿野山参给贺临川补身体,当初她一时脑热撒的小谎,现在害得贺临川背上不行的名声,她完了!
姜滢在客厅踱步,探着脑袋等贺临川回来,等他回来了,她倒是成鹌鹑,因为贺临川的神色明显是知道外面都在瞎传什么了。
“临川,晚上给你做羊杂面,好不好呀?”
“嗯。”
姜滢见他面不改色,半点不在乎外面传了什么流言,松了一口气,直到晚上她自食恶果。
“贺临川,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
“临川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撒谎,害的你丢尽脸面……”
姜滢眼尾泛红,软着嗓音道歉,可惜贺临川铁了心,掰过她的脸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动作一下重过一下。
“滢滢,没关系。”
我有关系啊!
姜滢成了飘在大海上一艘小舟,任由时而汹涌时而和缓的大海掌控着,无法逃离。
第二天贺临川雷打不动六点起床,做好了早饭喂姜滢吃下,送了儿子,给姜滢请了假,带一团的人进山拉练,下午进行格斗训练。
包括徐梁在内的人被强悍如斯的贺临川虐了个遍,晚上一瘸一拐或者身上带着青紫回去,徐梁最倒霉,一张英俊的脸因为躲闪贺临川的攻击时撞到柱子上,留下一道可笑的痕迹。
白天大家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晚上呲牙咧嘴躺到床上突然明悟了。
继贺临川闷声不吭把团里的人虐了个遍,徐梁解释明白在荒山发生的事,而姜滢请假三天躲着不出门,大家总算相信贺临川完全没毛病,不过是人家小夫妻单纯恩爱,分别两年燃起了爱情的火花。
到年前一月份,托儿所放了假,小昭在考试中得了第五名,攥着狐狸徽章一路跑回家,激动到小脸红扑扑的。
“妈妈,我拿到狐狸徽章啦!送给你!我得了第五名,下次还得第五名!”
小昭觉得学习很苦,坐着屁股难受,他废了好大辛苦得了第五名,再进步一名都得要他累趴下。
“哇!我儿子居然是第五名诶!我要每天把徽章戴在衣服上,奖状呢?让你爸爸给咱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姜滢蹲下.身,让小昭亲自把荣誉徽章戴在她衣服上,而她亲了亲小昭的脸蛋,把买来的龙虾糖塞到他嘴里一颗。
苏秀秀在学期结束的时候会进行家访,给学生针对性地布置假期作业,走到姜滢家,看到客厅挂着奖章,姜滢给小昭特意做了蛋糕,蛋糕上面写了字,字迹是贺临川的,写着“庆祝贺暻昭同学获得第五名!”
她以为贺临川是个严父,姜滢这几个月跟着小昭一起学习,态度认真,说不定产生了望子成龙的想法,谁知道一家子这么容易满足。苏秀秀准备好的安慰之词成了恨铁不成钢。
“你们这不是在爱他,让贺暻昭继续进步,而是害了他,因为小小荣誉而满足,他以后会变得不思进取,满足于眼前得到的微不足道的东西。”
“啊?苏老师,不是你说第五名可以得狐狸和熊猫徽章吗?那证明得到前五名的荣誉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我们庆祝一下是应该的吧?”
“姜滢,我以为你有所改变,渴求不断进步,没想到……这只是你的想法,贺暻昭,你对自己得到第五名的成绩满意吗?你难道不想得第一名,以后考上好大学,凭实力闯出一番伟大的事业吗?你甘于平庸吗?”
小昭愣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苏秀秀说了一大堆什么话。
“爸爸妈妈,小昭如果没得第一名,你们会不爱我吗?我长大不是苏老师说的考上好大学的孩子,你们会不要我吗?”
姜滢一把搂住小昭,对苏秀秀冷了脸。
16. 016
苏秀秀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家属院的人甚至是军区领导对她赞不绝口。孩子们爱学习,大字不识的家长们被带着积极认字,几乎是每家一本字典轮着翻,当初扫盲班的影响力都没有苏秀秀的托儿所办的好。
姜滢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和苏秀秀相处这么久明白她的为人,但小昭已经很努力了,他活泼好动是个小话唠,在凳子上坐不住,现在能上课不捣乱,坐的稳当,回来后可以在书房跟着他爹学一个小时写字,她当妈妈的都做不到!
“小昭,不管你学习好不好,你都是我们最爱的孩子,永远不会改变!”
小昭短暂的小忧愁一扫而空,眼神亮晶晶地望着苏秀秀。
“苏老师,妈妈说我很棒,她永远爱我,她不会骗我呦!我也觉得自己很棒!爸爸,帮我给苏老师切一块儿庆祝蛋糕吧!”
苏秀秀眼瞧着一家人油盐不进,面色更加严肃,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姜滢伸手捂住她的嘴。
“苏老师,今天是我们家的庆祝日哦!”
“苏老师,贺暻昭的一片心意,望你不要拒绝。”
贺临川语气不轻不重,但苏秀秀看到他那张冷脸,一肚子的话硬生生憋回去,接过蛋糕。
她再开口说完假期安排,话音刚落被姜滢挽着胳膊朝门外走,实际是扒拉着推到门外。
“苏老师交代的假期作业我们一定好好完成!苏老师还要去其他孩子家吧?我们不多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
苏秀秀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穿到书里,在知道剧情的前提下,她自然想抓住能得到的资源。书中再过两年,贺临川会收养战友遗孤,那个孩子少年老成,有不服输的韧劲儿,以至于学习拔尖未来事业有成。
如今出现偏差,冷心冷情的贺临川成了宠妻奴,满心满眼都是姜滢,对亲儿子的教育问题压根不上心,等那个孩子来了且不说姜滢是否愿意收养,即便收养了大概率养出来第二个贺暻昭,那是苏秀秀不愿意看到的。
“姜滢,听说贺团长每月把一半的工资寄给牺牲战友的家人,其中苏营长家的孩子寄养在舅舅家,你们没去看看吗?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得到善待。”
贺临川执行任务两年回来,有几个战友在任务中牺牲了,即便有抚恤金,他作为团长还是拿出来三分之一工资补贴战友的家人,这些姜滢是知道并且支持的。几个月前她开始工作,和贺临川商量把补贴增加成一半工资,她还给苏营长家的孩子送了衣裳书本。
那个孩子叫苏静年,是小世界原剧情中贺临川收养的孩子,苏静年母亲生下他不久后生病去世了,他从小跟奶奶住,苏奶奶听说儿子牺牲了撑不住也去世了。肃静年的舅舅为了那笔抚恤金主动收养他,结果得了钱不好好对待他,等贺临川几次三番被搪塞察觉不对亲自去看孩子,小家伙瘦骨嶙峋,脑袋大身体小,完全不像个七岁孩子,于是贺临川把他带回军区养。
“你说的没错,是得去看看,总得知道我的钱和东西有没有真的用到小静年身上!”
贺临川的钱就是她姜滢的钱,姜滢恢复记忆晚了,没法改变苏营长的命运,但苏静年的事情她是上了心的,但有些坏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比她们狐狸狡诈多了,她得去亲自确认才放心。
*
“贺临川,我们回京市之前去看看小静年吧,互相寄了四次信,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呢,小昭,你想不想见见小哥哥?”
“想!让静年哥和我们一起去京市过年!我用压岁年给他买糖吃!”
贺临川起初是因为姜滢热烈大胆的性格对她上了心,相处越多他的眼神落在姜滢身上的时间不知不觉更多了,以至于到了迷恋的程度。她娇气心里打着小算盘,可大是大非面前分的清明,心底善良纯粹,他庆幸当年是他遇到了姜滢,姜滢没有嫌弃他反而一直守在他身边。
苏静年那边,贺临川因为姜滢碎碎念不放心,特意拜托了转业到公安局的战友留心照看。既然母子俩想亲自去看看,贺临川自然不会拒绝。
腊月初十,夫妻俩请好了探亲假,出发前夜,飘了一晚上雪。小昭穿的厚墩墩,出门嚷嚷要玩儿拔萝卜。
姜滢和贺临川只好一人牵他一只手,等中间的胖萝卜喊口号齐齐拽他,留下一连串大小脚印,不一会儿被落下的雪花覆盖,只余白茫茫一片。
姜滢坐了几次火车,依旧很新奇,跟第一次坐火车的小昭趴在窗户边看雪景,在浸着水雾的玻璃上涂鸦,累了干脆齐齐仰躺到后面贺临川身上,把他当枕头,舒适惬意极了。
对面是一对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妻,眼神几乎一眨不眨瞧着小昭,姜滢想到上次遇到拐子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她把怀里的胖儿子放到贺临川腿上,身形藏在他军大衣里,她紧紧揪着贺临川的衣角,然后瞪向那对目光热烈过头的夫妻。
“阿川,前阵子你一人打死两头野猪,咱们家分了好多猪肉,你太厉害了吧!真是咱家的顶梁柱!我没见过比你有种的男人!”
“爸爸最厉害!有种有种!猪肉炖酸菜好吃!”
小昭的脑袋从他爹领口钻出来,吸溜口水,一副馋猫样。
贺临川拿手帕给小昭擦嘴,生怕大馋小子把口水弄在他衣服上。对姜滢太过刻意地敲打人家有些无奈,不说对面夫妻没有恶意,就算有,他在这里会顾不住妻儿吗?
“哈哈哈,这位女同志你误会了,你和你爱人郎才女貌,小家伙长得俊养的好,我们瞧着欢喜,没有恶意的。”
解释完误会后,对面夫妻打开话匣子,姜滢得知二人是京大的教授,这几年被派去陕北地区工作,如今要回京市。两人相濡以沫二十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孩子,所以见到别人家的孩子忍不住多看两眼,小昭长得圆润精致,他们没克制好眼神这才引起了误会。
“伯伯婶婶,如果有一个很懂事很聪明,不知道是不是比我俊的哥哥愿意给你们做孩子,你们会一直喜欢他吗?和我爸爸妈妈永远喜欢我一样?”
小昭竖着耳朵听大人讲话,想到他心心念念的静年哥哥没有了爸爸妈妈,冷不丁开口询问,郑重其事的神情把几个大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们会的!他不用很懂事很聪明,我们也会的!”
几年前苏元秦雅两口子打算收养一个孩子,可突然被派到陕北地区工作,那边条件艰苦,他们暂时歇了心思,几年过去以为自己看淡了,见到小昭心里那簇没有熄灭的火苗又燃烧起来。
姜滢和贺临川意识到小昭说的是苏静年,如果苏静年被苏元两口子收养,有了父母疼爱,肯定比寄住在有五六个孩子的舅舅家好,但他们不能帮苏静年拿主意,只能到了那边看情况再决定。
两家互留了地址,姜滢一家提前下车去津市看望苏静年,来之前他们和苏静年舅舅打过招呼,刚走到食品厂家属院,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牵着苏静年过来。
“滢滢阿姨!小昭!贺叔叔,我,我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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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年,谢谢你们……”
苏静年面颊颧骨凹陷,有些呆滞麻木的眼神看到心心念念照片上的人出现在眼前,眸光亮到惊人,闪烁着泪花。他瞧着瘦瘦小小的,穿着一身宽大的新棉袄,明明姜滢是提前在信里问了他的身高体重做的,姜滢上前抱苏静年的时候趁机摸了摸他衣裳里面,棉花是厚实的,鞋子和裤子也是她寄来的。
“妈妈,哥哥的手好红,手背上怎么破了?把小昭的手套给哥哥戴!”
小昭在姜滢抱着苏静年的时候,好奇地围着他看,比划了一下二人的身高,没想到哥哥比他大一岁,居然没有他高,更是在试图拉他手的时候发现上面有冻疮。
姜滢和贺临川看出是常碰冷水把手冻坏了,夫妻俩质问的眼神看向静年舅舅。
“静年,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舅舅说了你爹的抚恤金还有贺团长寄来的钱足够养活你了,你看你非要帮着你舅妈干活,拦都拦不住,现在被人误会了还以为舅舅苛待你呢!”
杜兴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不敢看对面两双犀利透着审视意味的眼神,克制着力道拍苏静年的肩膀催促他解释。
“滢滢阿姨,我很好,舅舅舅妈对我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心疼舅妈想帮着干活的……”
苏静年强忍住瑟缩的本能反应,抬眸说出言不由衷的话,被姜滢和小昭牵着的手忍不住反握回去,想把他贪恋的那一点温暖留的更久一些。
到了杜家,静年舅妈做了一大桌好菜,五个孩子叽叽喳喳过来抢姜滢放在桌上的水果糖,杜家小儿子手里抓了一把,见苏静年手里居然有一整包奶糖,下意识要来抢,被杜兴眼疾手快扯到一边。
贺临川和姜滢在屋里扫视一圈,两个卧室,杜兴两口子住一间,另一边杜家大儿子和小儿子住,三个姑娘住在客厅拉了个帘子,苏静年的小床虽然放在了杜家两个儿子那间,但刻意摆放的新床单被褥以及阳台地上留下的和小床相吻合的印子,暴露了杜兴一家隐瞒的真相。
“杜兴同志,如果养静年有什么困难之处你可以说出来。”
“没有没有,孩子他爹的抚恤金和你寄来的钱够多了,就是……就是我们一大家子挤在一个小房子里,着实住不开,静年都没法有自己的房间,我在食品厂资历浅,若是能升上去分套大房子……”
苏静年的情况特殊,家里没人了,组织上考虑到这种情况,给了抚恤金以及一个食品厂的工作,在他长大之前由杜兴顶班,分到两室一厅的房子已经是食品厂破例给的待遇了,可杜兴不满足,看出贺临川一家对苏静年很在乎,时不时寄东西的,现在还亲自来,一下子昏头想得到更多了,想多个房间给马上二十岁的大儿子娶媳妇儿住。
“你真不是个好东西!占尽了小静年的便宜,自己吃的肥头大耳的,亲生孩子养的一个个尖懒馋滑,结果不好好对孩子让他大冬天的睡阳台,你良心给狗吃了?衣裳的尺寸还谎报你小儿子的,把我姜滢当傻子忽悠呢?”
“我是贺临川亲媳妇儿,我的工作还是自己凭实力考进去的,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想让我男人犯错误给你谋福利?你好大的脸!”
姜滢气坏了,见小静年暖和过来了,把他棉袄脱掉掀开他衣裳检查,看到小家伙身上有青紫痕迹,被掐的,被踢的,她嚷嚷要去报公安把杜兴抓起来。
“静年,我是你舅舅,我被抓起来了谁养你?他们有亲生儿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难不成会养你?”
17. 017
遮掩的事情败露后,杜兴彻底不装了,阴测测的目光盯着苏静年,静年舅妈冷哼一声,把装样子放在姜滢一家面前的肉菜端到两个儿子面前。
“人家上门不是感谢我们的,是要抓咱们呢!咱们活该,养了个白眼狼,吃咱家的喝咱家的,反过头来和外人站一边儿。”
“苏静年,你是个没人要的,要不是我爹娘,你现在早饿死了!你个白眼狼!”
杜家几个女孩子狼吞虎咽吃肉,压根不管闲事,杜家两个儿子碗里早已放好了小半碗肉,不用抢,那小儿子记恨苏静年穿了他的衣服,还被漂亮又大方的姜滢抱在怀里,六岁的孩子在父母的影响下直戳苏静年的痛处。
“你们胡说!静年哥哥的爸爸是大英雄,大英雄会在天上保护哥哥的,他才不会没人要!他有新的爸爸妈妈等着他回家呢!他才不会饿死!”
小昭气呼呼的,叉着腰嗓门拔高壮声势,杜家小儿子是个小霸王,想上前揍小昭。此时苏静年挣脱姜滢的柔软温暖的手,以尽快的速度冲过去抱住小昭,准备用后背应对袭来的拳头,他没想到的是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手将他连同小昭抱在了怀里,睁开眼看到一张俊朗英挺的脸庞。
“静年哥哥,别怕,爸爸超有劲儿!会保护我们的!”
贺临川单手抱俩孩子,另一只手按住杜家小儿子的肩膀,那小霸王蔫巴巴地一动不敢动。
事情彻底闹到公安局和食品厂,食品厂厂长和贺临川的战友知道贺临川要把苏静年带走,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有无奈之处,杜兴会做面上功夫,他们觉察出不对但那是静年唯一的亲人,不好彻底撕破脸,只好多上门看看送些东西,言语间敲打杜家人,等孩子长大拿到工作日子会好起来的。
这下,食品厂的工作换成钱给了小静年,在多方施压下,杜兴把先前拿到手的抚恤金以及贺临川给的钱吐出去大半,没了工作和房子,一家人只能灰溜溜滚回老家。
“苏静年,我是你亲舅舅都不想管你,看在钱和工作的份上管你吃喝已经对你够好了。我倒要看你以后跑去外人家当拖油瓶能有什么好日子,别钱没了,人家心气不顺把你找个地方丢了……”
杜兴扛着大包小包狼狈地离开,不忘扭头吓唬苏静年,让他心里不好过。
杜兴扯着嗓子喊,苏静年听得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不安地看向姜滢。
“滢滢婶婶,我不信他。我吃的不多,我会干好多活,这些钱如果不够的话,我长大会挣很多很多的钱报答你和叔叔的。”
姜滢看着面前过分懂事乖巧的小静年,心里酸涩愧疚,她做了那么多,并没有给这个孩子带来什么安全感,杜家人的贪婪是喂不饱的。而她心眼很小,只想把全心全意的母爱给小昭,她不会有第二个孩子,所以注定辜负眼神满含希冀的小静年。
带着小静年去银行存钱的路上,姜滢把那对夫妻的事情说了出来。
“静年,对不起,婶婶是一个自私的大人。”
“婶婶,没关系的,新的爸爸妈妈听起来很好呢!那你以后还会给我寄信吗?我喜欢你画的小狐狸,和小昭弟弟来京市的时候可以来看我吗?就像这样,牵着我们的手,很幸福……”
小静年嘴角努力向上扬,喋喋不休期望着以后的事情。姜滢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自私,但面对小静年,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坏透了的狐狸。
“婶婶当然会给你寄信,做衣裳,也会来看你。”
*
处理完所有事情辗转回到京市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出站台,除了贺家人等在哪里,还有一对中年夫妻,是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苏元秦雅。
“静年,孩子,我们来接你回家!”
苏元秦雅在电话里听说了苏静年的遭遇,如果不是需要在这边跑收养手续,恨不得连夜赶去津市接他。
“真是有缘,苏教授和秦教授就是给爷爷上课的老师,原本约着一道回来,他们有事情耽搁了几个月,没想到碰见你们了。”
贺爷爷在陕北地区四年,清瘦了不少,但精神头很好,走上前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静年,曾爷爷家和你爸妈家离得不远,经常回来玩儿。”
苏元两口子的品行经过贺临川的调查以及贺老爷子亲口保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贺爷爷这话是把静年认作重孙了,两家人关系越来越紧密,小静年多了可以依赖的亲人。
苏静年一路上忐忑不安的心此刻安定下来,他看了一眼姜滢,在她眼神鼓励下,把手放在新爸爸妈妈手上。
贺奶奶和贺母走到姜滢面前嘘寒问暖,一直念叨她瘦了,贺爷爷抱着小昭稀罕,贺父侧眸认真听着,想抱孙子的手蠢蠢欲动。而贺临川默默扛着大包小包走在一行人后面,瞧着有些凄凉。
“奶奶,妈,我胖了好多呢,阿川好厉害的!大冬天上山可以打到野猪,家里分到好多,走之前才吃完。阿川那点私房钱全给我买零嘴了,我……”
“啥?那臭小子有私房钱?滢滢,可不兴给男人留私房钱的,想吃什么零嘴奶奶给你买,他懂得个什么?”
“滢滢,他对你好是应该的,要不是你,他得打一辈子光棍,娶到不嫌弃他闷的好媳妇儿,有了大胖儿子,他晚上睡觉梦里得偷着乐。”
“滢滢,这些年苦了你了,军嫂不容易,贺临川哪里做的不好,爸收拾他。”
“爷爷身子骨好着呢!爷爷站在你一边,他不敢欺负你!”
贺奶奶贺母左一句右一句,前面贺爷爷和贺父一直听着,迫不及待给姜滢撑腰。
贺家人话里是把姜滢当亲的,贺临川是捡来的。姜滢偷偷瞅了一眼身后的贺临川,得意的小表情怎么也掩藏不住。
贺临川讶然记忆中不苟言笑的家人在姜滢面前变了模样,顿时对姜滢在贺家生活那两年充满好奇。
贺家住在军区大院一座二层小楼,虽然贺家人几年不在,但屋里陈设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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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原样没有动过的痕迹。
姜滢回到熟悉的家,牵着贺临川到二楼,打开原本属于贺临川的卧室,她以为还是以前粉粉嫩嫩的小公主闺房,没想到大红喜字贴在墙上,红色鸳鸯被罩、枕巾晃人眼。
“贺临川,你今晚要当新郎官了诶!你开不开心……”
好几天没有夫妻亲密,满室的红轻易牵动贺临川身体的躁动,姜滢撩拨的话音刚落,嘴唇被堵的严严实实。
门咔哒一声锁上,姜滢沉浸在炽热而激烈的吻中,迷迷糊糊没有察觉,等反应过来,贺临川已经抱着她到了床边,骨节分明的手正落在她领口,明明做着不正经的事,面上清冷无波。
“贺临川,你不光脸皮厚,耳朵也不会红了。”
姜滢把他作乱的手拍下去,轻挠他下巴,大胆调戏,看到贺临川那双深到能把她吸进去的桃花眸,像是被烫到不敢看他了。她之前只管享受,居然没注意到贺临川此时盯着她的眼神跟野狼一样贪婪,不知餍足。
来自小狐狸敏感的直觉让姜滢停下调戏的动作,手臂如藤蔓攀在贺临川脖颈,在他俊脸上亲了好几口,一副乖软求放过的模样。
“阿川,我错了,你脸皮不厚,耳朵还是会红的……”
恰好门口传来敲门声,贺母牵着小昭上来叫他们吃饭。姜滢有了靠山,见贺临川迟迟禁锢着她的腰,逃也逃不开,当即变脸。
“贺临川,你想想清楚哦!爷爷他们知道你饿着他孙媳妇儿了,肯定要拿鞭子抽你,狠狠抽!让你大过年只能趴在床上祈求你媳妇儿给你喂饭,惨哪!”
姜滢越想越得意忘形,甚至想好下楼编排一通贺临川的坏话。
“滢滢,我很开心,不止今晚。”
姜滢听懂贺临川的话外音,他不止今晚当新郎,她制定的那些规则通通不算数了,姜滢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攥住男人的手哄哄他已经晚了。
贺临川抱着她走到门口放下,不管她面色焦急有一肚子话要说,给她扣好衣襟散开的扣子,再开门的时候恢复一贯的清冷禁欲。
夫妻二人往楼下走,姜滢揪着他的衣角,委屈巴巴的,贺临川虽然迁就了她的步子,但在贺家人眼里,是他冷着脸朝前走,丝毫不顾及媳妇儿的感受。
“滢滢,怎么了?贺临川,你常年不着家,回来也跟个冰坨子一样,没看滢滢有话跟你说吗?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妈,不是阿川的错,他特别好,对我温柔体贴,是我娇气,说错话了。”
姜滢是真心实意认错的,奈何贺家人对贺临川更加不满了。
“老婆子,把我的鞭子拿过来!这个臭小子,几年不见越发欠收拾了!”
姜滢急了,不知道怎么说是对的,张开双手把贺临川护在身后,身高和体型的差异像是小鸡护着老鹰。
“爷爷,贺临川是我男人,我们结了婚了,他护着我,我管着他,你……不能打他的,我会心疼……”
18. 018
姜滢没有注意到贺临川落在她头顶的眼神多温柔深情,贺家人看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不由得感叹木头开花,冰坨子有融化的一天。
“咳咳,贺家结了婚由媳妇儿做主,既然滢滢不让我教训你,那我老头子不掺和了,不过你小子得有自知之明!”
贺爷爷牵着重孙孙去吃饭,姜滢把贺奶奶拿来的鞭子蹑手蹑脚藏到了杂物房,这才有空扭头看一眼大尾巴贺临川。
“你跟着我干什么?这么粗的鞭子打到身上肯定很疼,我可不是心疼你,你受伤我得照顾你,累的是我!”
姜滢不想让贺临川太得意,故意说言不由衷的话,说完用余光瞅他的反应。
“好,不受伤,不让你心疼……自己。”
杂物间不少灰尘,姜滢莹白的小脸上不小心蹭到灰,贺临川垂眸看着面前虚张声势的花脸猫,轻笑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顺手擦去她脸上碍眼的浮灰。
家里给小昭准备了房间,不过老两口稀罕小重孙,晚上亲自给小家伙洗香香抱着他回卧室,贺父贺母跟门神一样守到边上,眼巴巴盯着大孙子,奈何今晚根本轮不到他们。
“爷爷奶奶,小昭今晚陪曾爷爷和曾奶奶,明晚陪你们哦!”
“好好,奶奶明天给小昭洗澡。”
胖乎乎又爱笑的娃娃谁不爱?贺母光是看着孙子已经合不拢嘴。
“诶呀!爸爸,怎么办?大家都喜欢我,我压力好大呀!”
小昭已经看出来这个家最受宠的是妈妈,其次是他,所以这个时候故意朝着他爹的方向嚷嚷炫耀,等他爹冷着脸回头看他时笑容无辜可爱。
“贺暻昭,苏老师留给的你作业记得写。”
贺临川说完这话,提了暖水瓶上楼,留下笑容逐渐消失的小昭以及慌忙乖哄的四个长辈。
“贺临川这个臭小子!大过年的提什么作业?小昭别愁,让你爷爷陪你写作业。”
贺老爷子十四岁参加革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眼睛疼,比姜滢更加不爱学习,他可不想耽误了孙子。旁边沉默寡言的贺父终于把孙子的视线吸引过来,当即露出酝酿了好些天的慈祥笑容。
“小昭,爷爷明天亲自教你。”
二楼,主卧房门阖上,隔绝了楼下欢声笑语。
贺临川给洗脚盆里兑好热水,在边疆家属院的时候是他们一家人泡脚,小昭坐在中间小板凳上,一会儿踩着姜滢的水盆这边,一会儿是贺临川那边。
现在只剩下夫妻俩,脚下一人踩着一个龙凤呈祥图案的唐瓷盆。
姜滢当着小昭的面十分注意形象,此时难得孩子不在,十来分钟后她玩兴大起,毫不犹豫把脚踩到贺临川脚上玩儿,旁边男人随她折腾,她玩腻了想收回脚,被一双大手握住,一点一点给她擦干水珠。
“阿川,你是第一个给我擦脚的人呢!”
姜滢语气真诚,她似乎越来越依赖贺临川,想和他过完这平淡温馨的一生,即便没有攻略,她也会把这个男人牢牢抓在手里。
“等你老了也一样。”
白天的贺临川说不来肉麻的话,总是需要姜滢拐个弯儿去理解,姜滢不满但想想贺临川顶着冰块儿脸说情话,怪瘆人的,相较之下这样也不错!
等夜里贺临川把她反复折腾,哑着声音哄她再一次的时候,姜滢恨不得他像白天一样冷冰冰。
*
贺家几年没有拍全家福了,赶在年前这一天,一大家子四代人喜气洋洋去拍照。
红色毛线难买,贺奶奶凑了好久,给姜滢母子和小静年织了三条,其他人倒是都有,贺奶奶和贺母是蓝色的,贺家三个男人带着同款灰色围巾,只不过细看贺临川那条很突出,丑得突出,全靠那张俊脸撑着罢了。
“要不你别戴了,反正你不怕冷。”
临出门,姜滢有点心虚,贺奶奶把她和小昭还有静年的红围巾交给她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团灰色毛线,留下一句“自己的男人自己管”扭头潇洒离开,当时贺临川站在她身边,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揽下这个差事。
姜滢觉得织围巾很简单,把毛线丢在一边想着等过年给贺临川戴上就好,这几天一家三口在京市到处转悠,哪里想到不留神到了年关,前天晚上贺爷爷贺父戴着新围巾朝贺临川炫耀,一向不在意这些的男人居然把扔在一边落灰的毛线找出来研究,差点自己上手了。姜滢没织过围巾但心灵手巧会做衣裳,特意和贺奶奶学了最难的织法,昨天一天没出门织了拆拆了织完成大半迷迷糊糊睡着了,剩下的部分是默默当了她一天“贴身男仆”的贺临川自己完成的,所以围巾丑得另类。
“戴出去丢我的脸,回头我给你重新织,再给你织一件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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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川不肯低下身子,姜滢整个人都要和树袋熊一样吊在他身上也没法拽下围巾,弱弱补充了一句。
“咳咳,要出门了,贺临川,注意形象!”
走在前面的贺爷爷打开院子门,朝后看到小两口拉拉扯扯的,不舍得说孙媳妇儿,沉着嗓子敲打乐在其中的贺临川。
姜滢知道轻重,干脆把胖儿子塞在他怀里,起码能挡着点!
另一边,苏静年在新家适应的很好,苏元温和儒雅,秦雅知性温婉,两人是真心喜欢小静年,相处起来不过分热情,总是恰到好处,给静年一种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感觉,没有压力,像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且姜滢几乎天天去看他或是带他来贺家,苏静年在爱意包围中渐渐有了四岁孩子该有的活泼无忧。
今天两家约好了一起拍全家福,等姜滢他们从大院出来,静年激动地挥着手小跑过来。
“静年,昨天没见婶婶,想我了吗?”
昨天姜滢忙着织围巾,贺爷爷找苏元下棋,把小昭带过去和静年玩儿。
“嗯嗯!想婶婶……也想叔叔了。”
静年胆子大了不少,贺临川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把他一起抱在怀里。
拍照时,贺爷爷贺奶奶坐在前面,一人抱了一个娃娃,左右站着贺父贺母,后面是两对夫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一家人在京市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年后初九姜滢和贺临川要启程回边疆了。
贺家人原本的打算是姜滢母子留在京市,让贺临川一个人回去,可看到小夫妻谁也离不了谁,干脆不提这话了。小昭抱着他最喜欢的静年哥哥哭得撕心裂肺,静年忙着哄他,说到口干舌燥,小脸麻木沧桑了许多,心里压抑的难过渐渐消散,恨不得把怎么哄不好的弟弟尽快送上火车。
姜滢和小昭喜欢热闹,回到家属院后蔫巴巴的,适应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苏秀秀得知苏静年没成为贺临川的养子,反而被送到京市,有了书香门第出身的养父母扶养,心里有欣慰也有说不出的遗憾,好在她改变了自己苦情女主的命运,嫁给了林晟,林晟很好,她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没几天,军区接到紧急任务,贺临川、林晟、周文等人来不及和妻儿告别匆匆离开。姜滢习惯贺临川在身边的日子,他突然离开,心里不由得空落落的。
19. 019
小昭疯玩儿了一个假期,在托儿所故态复萌,屁股跟针扎一样坐不住左顾右盼总想说话,被苏秀秀盯着不敢动实际上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姜滢下班去接他,看到他被苏秀秀牵着,精神恹恹的,以为他生病了,忙过去贴贴他的额头,摸摸脸。
“儿子,你哪里不舒服?”
“姜滢,贺暻昭假期过的太放纵了,大家讲假期发生的趣事,他足足讲了二十分钟意犹未尽,坐到板凳上还想和同学说小话。”
“假期发生的趣事?我们一家这个假期经历太多了,光是在京市玩儿都得讲个一天。秀秀,等你孩子大一点,我们两家一起去京市玩儿,你记不记得苏营长家的小静年?幸好你提醒我亲自去看看……”
苏秀秀想跟姜滢谈谈贺暻昭身上的问题,姜滢这些天靠着和人唠嗑缓解对贺临川的思念,光听前半句了。她一手牵着小昭,另一只手揽着苏秀秀的胳膊,一路上喋喋不休,话密到苏秀秀这个前世教导主任都嫌她吵。
到了岔路口,筒子楼和平房一东一西,苏秀秀喜欢住楼房,所以两家不在同一方向,苏秀秀松了一口气,忙提醒姜滢。
“姜滢,姜滢……我家在那边。”
“嗐!林营长不在,你怀着孕一个人不方便,直接住我家吧。”
“对呀!苏老师,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比之前庆祝我考了第五名做的蛋糕还要好吃一千倍!”
小昭想到之前苏老师吃了蛋糕没有继续说教了,无师自通“吃别人的东西嘴软”这一套,兴冲冲想把苏秀秀拉到他家。
苏秀秀最怕姜滢母子这种社交悍匪,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加上怀孕不到两个月,最终好说歹说回去拿了几件衣服,跟着姜滢回家了。
姜滢母子爱吃辣,贺临川不挑,给啥吃啥,现在有苏秀秀这个孕妇在,姜滢单独给她盛出来再放辣子。
苏秀秀光是闻到饭菜的味道已经觉得好吃,真正入口那一刻还是惊艳了,桌上不起眼的酸黄瓜都是美味,她最近胃口不太好,难得吃得如此满足。
“姜滢,你做饭手艺真好!能教教我吗?”
苏秀秀把粮票和十块钱交给姜滢,之前姜滢给她做衣裳的布票和钱,她刚发工资第一个月马上还了,姜滢了解她的性格,顺手收起来。
“当然,接下来请叫我姜老师!”
只要不提学习,姜滢精神头十足,拿着纸笔,把她的拿手好菜每一步怎么做画的一目了然,小昭噔噔噔跑到房间找来油画棒,给每道“菜”上色。
苏秀秀意外发现小昭色彩感很棒,不小心涂歪了,会用铅笔重新勾勒。母子俩配合默契,沉浸在画画中,哪里像是有多动症的模样?
“姜滢,林晟的叔叔是市里画报社的总编,你觉得你和小昭可以试试投稿,小昭既然有天赋也热爱画画,我们应该重视起来!”
苏秀秀看完母子俩画好的菜单,面上激动难抑,她倒不是觉得学画画不如学习文化知识好那种古板教条的人,而且两者又不是不能一起抓。
“苏老师,那我跟着妈妈学画画,是不是不用去托儿所听你上课啦!不用写字听课!”
小昭眉开眼笑,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苏秀秀。
“不,文化知识也要学,以后的时代没有文盲。”
三岁立志和妈妈一样当文盲的贺暻昭,垂头丧气抱着油画棒离开了。
*
晚上,姜滢睡在贺临川的位置,盖着他的被子,苏秀秀本来在客房,但姜滢隔着墙跟她唠嗑,她无奈抱着被子过来。
“你想不想林晟啊?会不会担心他?”
姜滢关于谈对象的经验技巧是从苏秀秀和陈琳身上学的,陈琳和周文结婚多年,习惯分别,坦然说老夫老妻想什么?姜滢觉得她和贺临川的状态和新婚小夫妻差不多,就是多了个胖儿子。
“……想,担心到失眠,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会梦到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儿。”
苏秀秀羞于启齿说这些,即便关了灯一片漆黑,姜滢看不到她涨红的脸。
姜滢不说话了,手捂在砰砰直跳的心脏上面,被子上清冽的皂角香气包围着她,像是贺临川的怀抱,她想也许自己比苏秀秀还严重。
两个月过去,苏秀秀的肚子鼓了起来,姜滢和小昭母子合力完成一本儿童画册,得到二十元稿费,贺临川等人依旧没回来。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不会等到我五岁的时候回来吧?”
贺临川上一次出任务两年未归,回来后小昭压根不认识他爹了。
“唉!妈妈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不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去看看全家福。”
姜滢和儿子同款双手托脸姿势,直到外面有刹车声响起,二人齐齐往院子里跑。
“贺临川!你……”
“嫂子,贺团长受重伤住院了,目前在手术中,我来接你过去。”
是贺临川的勤务兵小张,风尘仆仆,眼眶因为担忧而通红。姜滢捏着拳头逼自己冷静下来,把后面跑来听了半句话的小昭哄好,送到隔壁陈琳那里,她收拾好衣物洗漱用品上车。
手抖什么啊!有什么好哭的!一个攻略对象而已,大不了失败了永远留在荒山,九尾狐怎么可能对男人付出真心呢?
姜滢指尖扣着手背,用力到泛白,垂眸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小张从后视镜看到她这样想安慰几句,可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一路辗转到省军区医院,姜滢眼尾鼻尖泛红,美到惊心动魄,引来不少医生患者注视,当她安静守在手术间外面一动不动时,大家反应过来她是军属,目光又惊艳转为怜惜。
贺临川的手术持续了近十个小时,姜滢在外面焦灼地等了两个小时,完全忘记了赶路的疲惫,等手术结束,贺临川被推出来时,姜滢看到他面色苍白的俊脸,忍不住攥住他的手。贺临川在昏睡中察觉脸上濡湿,依稀听到姜滢喊他以及哭泣的声音,挣扎着想醒来安慰她却因为麻醉剂的作用陷入混沌。
“嫂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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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团长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姜滢在手术间外面等的时候,林晟一直默默守在那里,刚才又出去买了饭菜。
现在贺临川转入病房,林晟压在心里的石头减轻了一点,但愧疚半分没少。
“你们是战友,我理解的……是其他人他也会救的……秀秀怀着孕,你快回去吧。”
姜滢理智上可以接受理解,但挤不出一丝笑意,她不想看见林晟。
林晟识趣默默离开,买了一些营养品让护士帮忙送来。
“贺临川,你个混蛋!王八蛋!害我受了两年活寡,现在半死不活让我伺候你!”
“明明应该你照顾我,宠我一辈子……”
“别人的命要救,那你自己怎么办?不怕死的吗?”
姜滢嘀嘀咕咕发泄怨气,不忘打湿毛巾给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脸上脏兮兮的男人擦脸擦手。
护士送来了行军床,姜滢把它和贺临川的病床靠在一起,勉强吃了一些饭,侧躺在床上盯着贺临川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姜滢睡着了,梦里梦到贺临川死了,她当了寡妇,组织上和贺家人给她介绍相亲,她急坏了,把大家拉到病床前想告诉他们贺临川半死不活,她不是寡妇,结果床上空荡荡的……
“贺临川真的没死!我不是寡妇,不要改嫁!”
姜滢被噩梦惊醒,下意识伸手朝旁边摩挲,摸到贺临川泛着胡渣的下颌,男人正费力侧眸看她。
“滢滢……”
“看我干什么?不知道疼吗?你又不是铁人!”
姜滢把他的脸掰正,起身要去叫医生,结果男人迅速抓住她的手,眼神莫名有些可怜兮兮的。
“你伤口流血了,我叫医生去,晚了你真死了!”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贺临川的视线一直落在姜滢身上不舍得移开,眉宇间轻松,似乎感觉不到痛。
“同志,这是你媳妇儿还是妹妹?她刚才急哄哄拽我过来,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差点跑岔气呦!咦?你腹部、胸部伤口这么深,感觉不到疼吗?按说麻醉剂药劲儿过了啊!”
老大夫手法利索包扎伤口,见两人气氛奇怪,忍不住说和。
“是我媳妇儿。”
“人家问你疼不疼,你倒是多说几个字啊!”
姜滢根本不敢看贺临川身上太过狰狞的伤口,送来的时候得是什么样?
“不疼……”
贺临川有些虚弱沙哑的嗓音响起,目光一眨不眨凝视着姜滢。姜滢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走过去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润干裂的嘴唇。
“是媳妇儿啊?好几个年轻小伙子和我打听呢,这下都没戏了,小两口好好儿的。”
“我们很好。”
贺临川突然话多了起来,大夫都走到门外了,他扯着嗓子回应,生怕人家没听见。
“贺临川,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和小昭,就不会发生你救人受重伤这件事,你可以平平安安活到七八十岁,身居高位,你会怎么选择?”
20. 020
姜滢隐隐有一种直觉,这个小世界以苏秀秀为中心,女主抛弃了原男主方志华,阴差阳错间她促成了苏秀秀和林晟。贺临川作为工具人,没把苏静年认作养子带到男女主身边失去了价值,所以这次为救男主林晟受重伤。
如果贺临川运气差那么一点点,或者救治不及时等任何一个因素都能带走他的生命。
贺临川光是听到这句话心口隐隐作疼,他难以想象没有姜滢和小昭的日子,他紧紧攥住姜滢的手,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盯着姜滢似要看到她心里。
“姜滢,没有如果。你说过我护着你,你管着我,做一辈子夫妻。”
贺临川内敛的性格说不出肉麻的情话,姜滢却从他强势而执拗的眼神中看懂了。
“好,贺临川,我要你陪我很久很久,不然我改嫁,让贺暻昭叫其他男人……”
姜滢看到贺临川眼眶泛红,突然说不下去后面的话了,小心翼翼凑上去亲他的唇。
*
接下来几天姜滢留在医院陪贺临川养伤,中间给小昭打了个电话安抚。小昭懂事,忍着哭腔反过来安慰她,要她和爸爸好好的。
这日,姜滢一大早去买了鱼,借了医院的后厨炖汤,直到鱼汤奶白浓稠,放入豆腐、枸杞。回到病房,懒得管贺临川总爱盯着她的视线,夹鱼肚子上最鲜嫩的几块儿肉,挑好鱼刺放到碗里,舀上鱼汤豆腐,最后铺上一层枸杞。
“啊——”
姜滢哄儿子一样哄贺临川张嘴吃,贺临川一开始不自在,强撑着要自己来,伤口再次崩开后,被姜滢揪着耳朵训斥了几次,现在耳根通红无奈接受。
“你不用担心钱,我这两个月和小昭赚了二十块稿费,给苏秀秀做饭挣了七十五斤粮票和三十块伙食费,我的工资几乎没动。你一半工资我按时寄给牺牲战友的家属了,小静年不肯要钱,我给他买了书和鞋子……”
两个人朝夕相处,姜滢顾忌贺临川伤口没好,大多时候对他温柔体贴,絮絮叨叨说些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春日暖阳透过窗棂撒下点点光辉,冰冷寂静的病房里小夫妻相处格外温馨。
十多天后,贺临川伤势好了大半,来省军区演出的陈琳顺道把小昭带了过来,因为有急事把他托付给在这边当军医的亲哥陈钊。
此时姜滢推着贺临川在楼下花园晒太阳,听到熟悉的声音,二人抬头望去。
“叔叔,是爸爸送我来的……咦?不对,爸爸,是陈叔叔送我来的!”
陈钊是章老医生的亲传弟子,这些天负责给贺临川检查身体,以前也打过交道。小昭不怕生,在他怀里坐的稳当,因为过于激动还喊错了称呼。
贺临川想到姜滢梦里梦外说当寡妇改嫁,要让儿子叫其他男人爹,现在听到一阵心梗,面色难看。
“贺暻昭,下来,爸爸抱你。”
小昭踢踢小腿,要从陈钊怀里下去,他挠挠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他爹突然喊他大名,脸黑黑的不开心。
“贺临川,你可真是小心眼,瞧瞧你儿子都不敢认你了。”
姜滢觉得好气又好笑,给贺临川面子在他耳边压着声音说的,然后把踌躇在原地沉思的儿子抱到男人腿上。
“小昭,你爸爸伤没好,你乖乖坐着,别乱动。”
安排好父子俩后,姜滢和陈钊礼貌道谢,聊了几句贺临川接下来怎么调养。
“贺团长真是有福气,嫂子有没有姐姐或妹妹?我没有不良嗜好,沉稳顾家,绝对靠谱!”
医院不少单身男医生感叹来了个大美人却是已婚,陈钊也是其中一个,之前托章老打听的人也是他。
“你该叫弟妹,还有滢滢没有亲姐妹。”
贺临川第一次发现自己耐心不足,拧眉听到最后,抢先回答了陈钊。
“滢滢,小昭困了,我们回去吧。”
姜滢无声骂他小心眼,可惜厚脸皮的某人面不改色,她只好推着他走。
陈钊瞧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背影,心里羡慕极了,过了一阵慢半拍的他反应过来贺临川吃醋了,还暗讽他年纪大!
“爸爸,你疼不疼啦?我给你呼呼,我这几天吃不下饭都瘦了,晚上睡觉梦到你们了……”
小昭一路上挺着身子不敢动弹,面无表情的模样和贺临川一模一样,生怕压到他爹的伤口,到了病房坐在床尾表情生动起来,倾着身子要给贺临川呼呼,捏了捏自己小了一圈的肚腩和胳膊忧愁地感叹。
“不疼,有你妈妈在。”
贺临川神情缓和不少,温柔的眼神落在姜滢身上。
“咦?爸爸,你变了!你看妈妈的眼神好奇怪,怎么像呼呼看着我?”
呼呼是家里养的大狼狗,和小昭最亲,一开始高冷不乐意和小孩子玩儿,如今把他当主人,一崽一犬天下第一好。
姜滢笑岔了气,揉了揉她的忠犬贺临川的俊脸,仔细瞅了瞅,发现他和狼青呼呼有些神似。
“嗯,瞧着是有点像。回去给你爸爸和呼呼画张合照。”
贺临川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姜滢不装温柔体贴,憋着劲儿的作,小昭在旁边起哄拍手。
在医院又住了七天,贺临川身体彻底痊愈后,一家人坐车回家属院。
路过市里杂志社,姜滢下车取已经刊印好的儿童画册,是她和小昭辛苦两个月的成果。
《小狐狸历险记》是以小昭为原型创作的儿童绘本,身穿绿色小军装,带着五角星帽子的小狐狸历经艰险,从坏蛋野狼手里救出其他小动物,正义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大家唱着歌勇往直前,奔赴光明……
小狐狸脸颊圆润,表情生动,和小昭一模一样,贺临川嘴角翘起,脑海中想到的是姜滢的一颦一笑。
“妈妈,爸爸果然不对劲!他爱笑了!”
“嗯,他有这么厉害的媳妇儿和儿子,心里乐的。”
“真的吗?真的吗?爸爸,你觉得我厉害?”
贺临川收敛笑意,顿了一下,没破坏儿子的好心情。
“是。”
*
贺临川在这次任务中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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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下二等功。林晟虽经验不足,出了些差错,但善后工作安排妥当,及时带着人救出贺临川,升了营长。
姜滢第二次参加表彰大会,心情却没有其他人想象中因为丈夫立功而开心,说实话她宁愿贺临川没立功。她是一只自私,没有那么伟大的小狐狸,只想在乎的人平安。
“姜滢,对不起,我和林晟也不想这样的,幸好贺团长没事,不然我们……”
苏秀秀在姜滢一家回来的当天下午,和林晟登门感谢。
大半个月没见,苏秀秀的肚子跟皮球一样迅速膨胀,大的吓人,姜滢连忙招呼她坐下。
“贺临川是个无私的人,他不会责怪你们。我理解他,我也不怪你们,只是心疼我男人,希望你理解我。”
苏秀秀懂姜滢的意思,羞愧地点头,她为林晟平安归来庆幸的同时,姜滢因为贺临川担惊受怕,她没脸奢求姜滢的原谅。
姜滢心里有芥蒂,和苏秀秀的交往止步于普通朋友,她希望离男女主生活远一些,最好不要受到他们的影响。
至于苏秀秀一开始想着好好抓小昭的学习报答他们,可看到小昭越来越抵触学习,甚至不想来上学了,她明白自己错了,她查出怀了双胞胎,身体负担过重,于是休假回家,姜滢把之前她怀孕时候贺母给她寄得保胎笔记送给她。
“妈妈,其实其实我没有身体不舒服,苏老师对我很好,可我……唉!”
托儿所来了一位新老师,幽默爱笑,带着一群萝卜头在玩儿中学知识,小昭很喜欢她,每天盼着上学,心里却觉得对不起苏秀秀。
“苏老师很好,很负责,我们小昭也没有错,只是她的教育方式不适合小昭,小昭不要有压力。”
“嗯嗯,鸭梨?有梨子?”
小昭开心了,吞咽口水,恰好贺临川带回来贺母捎来的包裹,里面有家里种的苹果、梨子。
贺临川进厨房洗了水果端来,母子俩忘掉烦恼,专心啃梨子。
姜滢知道贺临川不爱吃梨,给他嘴里塞苹果块儿,小昭跟着凑热闹,贺临川一张嘴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晚上,姜滢趴在贺临川怀里,偷偷掐他的腰,戳了戳腹肌,发现居然八块腹肌没以前分明了!
贺临川被她养胖了!
“滢滢,你不累。”
姜滢刚才娇声喊累,闹着不肯配合,现在不肯安分,贺临川被她嫌弃的眼神刺激到,干脆箍着她的腰继续。
第二日是休息天,姜滢被贺临川喂过早饭,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而贺临川大清早负重背着小昭上山看日出,回来后神采奕奕,看得姜滢咬牙切齿。
到底谁是狐狸精?凭什么她瘫在床上不想动弹,贺临川有精力上山看日出?
“贺临川,你大清早背着小昭,他睡得迷迷糊糊,冻着怎么办?”
贺临川给小昭穿了厚外套,而且现在是盛夏,怎么可能会冻着他?他明白姜滢在发泄不满,沉声道:
“下周背你上山。”
“给你裹着被子。”
21. 021
姜滢没当回事儿,贺临川那么古板守规矩,在外面她偷偷挠一下他的手心都要沉着脸要她注意形象的人,会在大清早背她上山看日出?
姜滢胆子再大也不敢作成那样,她怕被举报了,他们一家灰溜溜从家属院滚蛋。
这话她转眼就忘,直到第二周休息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姜滢迷迷糊糊被抱起来,她嗅到贺临川的气息,没睁开眼,脸在他胸膛蹭了蹭。
“贺临川,我困。”
“嗯,你继续睡。”
姜滢再睁眼发现她舒服地窝在一个铺着棉垫子的大筐里,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贺临川背着她朝山上跑,脚步很稳,在她熟睡的时候完全没感受到颠簸。
“贺临川,我看你现在是太任性了,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
姜滢掀开竹筐上面虚掩着的外套悄悄探出头,左顾右盼。
“这条路不会有人经过,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家属院后山不在管控范围之内,而且贺临川这周趁空闲的时候清出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条路用多长时间,最佳观赏日出点在哪里他都熟记于心。
姜滢伸出胳膊揽着他的脖颈,脑袋搁在宽阔的肩膀上,在贺临川同志带给她的浪漫中哼起了歌。
五点抵达山顶,一抹朝阳从地平线升起,姜滢坐在框里看得专注,贺临川没有打扰她的好兴致,将大筐放在身前,自己随意坐在地上,黑眸落在她娇媚动人的侧脸上,知道她是欣喜满足的,他嘴角微弯。
*
家属院的日子平静而温馨,不久后,苏秀秀生下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姜滢和陈琳两家过去探望,小昭和明珠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小崽崽,轻轻握了一下他们的小拳头。
“小昭,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马上要有弟弟妹妹了,住在我家里的,能每天陪我玩儿!”
明珠说的悄悄话全屋子人都听到了,陈琳打算怀孕满三个月再说的,现在被女儿说出来了,大方承认过后调侃姜滢。
“小昭,让你爸爸妈妈也给你生个妹妹或弟弟陪你,不过妹妹可不要随了你和你爸爸的长相。”
父子俩长相过于硬朗,小昭有婴儿肥爱笑还好些。
“我不要妹妹弟弟,妈妈生我陪我长大好辛苦的!我长大了把妈妈当妹妹宠,爸爸只喜欢妈妈,我也只喜欢妈妈!”
贺临川对孩子没有执念,有了小昭会尽到父亲的责任,姜滢当年生小昭有多痛他看在眼里,当年她说过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所以贺临川直接去结扎了。
“贺暻昭,记住你说的话。”
“报告爸爸!贺暻昭记得真真儿的,不会忘!”
小昭挺胸抬头,站的笔直跟一颗小白杨,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礼。
“妈妈的好儿子,妈妈也只喜欢小昭……只爱小昭的爸爸。”
姜滢感动坏了,走到父子俩身边,抱起儿子,表达完对儿子的爱后瞅到贺临川冷着脸目光不善盯着儿子的后脑勺,她倾身过去悄悄补充了一句,哄的男人嘴角翘起。
五年后,到了1977年冬,当恢复高考消息传来时,姜滢已经在苏秀秀这个教导主任手底下恶补文化知识三年多,拿到了初高中文凭。
一开始是因为姜滢的小学文凭不够,在宣传部门工作被不少人背后议论,即便她画画能力出众,相关语录运用娴熟,想给贺临川泼脏水或是单纯嫉妒姜滢的人是蒙着眼睛当看不见的。
姜滢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非得证明自己画画行,学习也不差。苏秀秀知道这事后,制订了详尽的计划给她恶补文化知识,用姜滢感兴趣的东西勾起她持续的学习热情。姜滢在痛与快乐中发现知识不知不觉进入了脑子,门门结课考试分数不高,但刚好够用,可以顺利拿到文凭,堵了那些人的臭嘴。
“我打算报美院,文化课分数不用很高,能够稳上!”
姜滢不用多想直接拍板儿决定,考试当天,父子俩送她进考场,姜滢肚里有墨,雄赳赳气昂昂进去,出来时兴奋到抱着小昭转圈圈。
“贺临川,你媳妇儿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贺暻昭,你妈妈……”
“我妈妈不是文盲,是大学生、是大画家哦!”
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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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姜滢成了市里杂志社的主编,各大书店有不少她创作的儿童绘本以及成衣厂和钢铁厂需要画什么宣传画直接来找她,名气传到了省里甚至是京市。
不久之后,姜滢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她开心了几天过后陷入离别的不舍,晚上痴缠着贺临川,不喊累,配合他一次次尽兴。
“我和儿子明天要去京市了,你好好守着家,要每天想我,我假期回来看你……”
“滢滢,我的调令下来了,明天和你们一起回京市。”
姜滢怔愣一阵,反应过来后在贺临川越来越俊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真的吗?”
“贺临川!你太过分了!明明要和我一起回京市,你这些天怎么……”
姜滢这下知道贺临川是故意的,难得她主动,这蔫儿坏的男人乐在其中呢。
“……我怕情况有变,不好提前告诉你。”
贺临川三十岁了,二十五岁破格提拔为团长,如今能往上升一级,但他有私心,不想和姜滢夫妻分居两地,早早计划着调动,如今能够顺利平级调动回京市,他心满意足。
“我猜我信不信?哼!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再敢对我撒谎,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姜滢在他胸口恶狠狠咬了下去,但看到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尤其是几年前那次手术留下的,又不忍心了,轻柔的吻落在那些狰狞的伤疤上。
贺临川心口似羽毛划过,跳动剧烈,当姜滢抬眸,他喉结轻滚,指腹抚摸她嫣红的唇瓣,急切而缠绵的吻落上去……
【恭喜宿主,攻略任务完成,成功获得一条尾巴!可选择立刻抽离小世界或者与攻略对象相伴一生……】
姜滢以为她听到系统到来,她会欣喜,会迫不及待离开,抱着自己得来不易的尾巴撒欢儿。但此刻,她不自觉抱紧了贺临川,原来她的真心也给了这个男人,想让他宠自己一辈子,而她给贺临川当一辈子媳妇儿,不,是八辈子媳妇儿!
“我要留下来,与贺临川相伴一生。”
不是攻略对象,是姜滢的贺临川,姜滢的爱人……
22. 022
这次去京市去举家搬迁,需要带走的提前邮回京市了,家里不少东西留给了家属院熟络的婶子们。
家属院里参加高考并且考上的有姜滢、苏秀秀还有齐晓。
林晟暂时无法调动,所以苏秀秀一个人去京市,龙凤胎留在家属院由林母照顾。齐晓和方志华之间是搭伙过日子,没什么感情,方志华前些年被派出去执行任务,近半年才回来,他瞧着三个孩子听话懂事,倒是想和齐晓做真夫妻,可惜齐晓瞧不上他,手里捏着他当年靠前妻裙带关系给家里兄弟安排工作的把柄,高考成绩下来后想把他一脚踹了,还理直气壮要了这五年多在他家当保姆照顾孩子的工资。
次日,姜滢一家出发去火车站,在家属院碰上那两家。林晟父子三个依依不舍送苏秀秀去火车站,方志华的三个孩子长大不少,齐晓把他们教育的很独立,对于齐晓的离开,他们心里有准备甚至为她开心,方志华这个爹想指使孩子撒泼完全不好使。
“齐晓,就算你对我没感情,可三个孩子是你亲自照顾的,你舍得他们没有妈妈吗?”
方志华迫于威胁给了齐晓不少钱,但他真心不想离婚,他年纪大了,这些年受了不少伤,如今齐晓是大学生了,不少人羡慕他有个能耐媳妇儿,他怎么舍得放走金凤凰?
姜滢和小昭母子俩扯住贺临川的衣角,慢吞吞走路,竖起耳朵听热闹。
“我不是他们的妈,确实对他们没感情,这几年你不在家我帮忙照顾他们,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当年方副营长可是瞧不上我呢,怎么如今觍着脸求我了?”
齐晓这些年把自己养的很好,能够左右自己的命运后性格没以前阴沉了,把她抛弃另攀高枝那个知青前夫喜当爹,给白富美当接盘侠,现在离婚跑来求齐晓复合,看不上她的方志华巴巴求着她,她觉得解气的同时看透了他们恶心的本性。
“是因为人人羡慕他三婚能有个大学生媳妇儿,面上有光满足他的虚荣心。”
苏秀秀和齐晓同住在筒子楼,关系不错,她看方志华同样不顺眼,接话茬揭穿他。
家属院不少人围在这边欢送三个大学生,听到这话奚落方志华脸皮厚,谁不清楚他那点心思?想在众人面前借孩子强留住齐晓给他继续当媳妇儿呢。
“林副团、贺团,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们过段时间的下场,到了大学,她们会记得分居两地的丈夫?现在说的好听罢了!”
方志华自己被抛弃,见不得贺临川和林晟好过,尤其他听到风声,贺临川要升为副师长了,他这辈子没了男主的命却有男主的自信。
“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又老又丑又虚伪吧?我男人光凭这张脸,我都能心甘情愿一辈子给他当媳妇儿,养他一辈子。啧啧,你这样的,给我几万几十万都不要!而且我男人要调回京市,我们一家好着呢!”
姜滢从昨晚知道贺临川要和她一起回京市后激动的心情迟迟无法平复,无心无情的工具人大佬爱她爱到不得了,她恨不得拿个大喇叭让所有人知道。
“小两口感情好,谁也离不了谁,怪不得小姜前些天闷闷不乐,今天脸上的笑容没下去过,原来是贺团为了她要调回京市啊!”
“贺团真是离不得他媳妇儿,小姜这么优秀的女同志确实得看紧了。”
姜滢听到大家这么说心里美滋滋,朝贺临川眨眨眼,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却没想到这男人用儿子的身形做掩护一把抓住她的手。
“什么?你要调回京市!副师长……”
方志华和林晟等军官是知道内幕消息的,难以置信贺临川在升一级和姜滢之间选择了后者,在他们眼里贺临川是清醒理智、事业心极强的。
贺临川不喜自己的私事被人关注着,但他听到姜滢对自己要一起回京市如此开心,当众维护他,说出对他的心意,贺临川一颗心柔软地不像话,安静等着姜滢“炫耀”够了,和林晟等人打过招呼后继续出发。
苏秀秀目送姜滢一家离开,她咬咬唇,她和姜滢不一样,林晟刚升到副团长,如果调回京市铁定会降级,他们夫妻感情无疑很好,但他们更理智。
“秀秀,我相信你,我和孩子守在这里等你。”
林晟察觉她心情低落,他心里同样不好受,两个孩子受到了影响,抽抽搭搭喊妈妈,一家人互相安慰了许久。
*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家属院离美院不远,小昭在军区小学,中午一家子各自在食堂吃饭,晚上贺临川若是没任务下班早,他会去接母子俩,一家人悠闲地散步回家。
二层小楼被姜滢布置的温馨精致,一楼是夫妻俩的卧室和书房、画室,厨房客厅。整个二楼是小昭的地盘,给足了他活动空间,尤其小家伙吃得多,八岁的年纪体重有些超标了,饭量减不下去,那只好加强锻炼。
好在效果显著,贺临川当严父,每天早上拉着儿子跑步,晚上在二楼空房间打军体拳,姜滢跟当医生的贺母取经,研究了不少健康又营养的减肥餐,双管齐下小昭慢慢抽条长高,体重稳定下来。
姜滢大学四年参加了不少比赛,成为全国知名的青年画家,毕业那年举办了个人画展,画展上有一块儿位置是小昭的,十二岁的小昭永远记得当年他说过的话,他长大后要把妈妈当妹妹宠,他给姜滢画了一幅肖像,用色大胆鲜明。
画里的姜滢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头戴皇冠,明艳浓稠的脸却有一双清澈纯真、灿若繁星的眼眸。
而三十一岁的姜滢面容确实如画中那样,在家人的宠爱中永远年轻无忧。
毕业后的五年里姜滢到处采风旅游,贺临川正值盛年,虽然从一线退至二线指挥,但工作依然很忙,陪伴姜滢的时间很少。
这天,父子俩在餐厅吃过饭,十七岁的小昭性格越发像了贺临川,父子俩若是没有姜滢在,大多时候是沉默寡言的。
“爸,三十九岁生日快乐。”
姜滢似乎忘记了贺临川的生日,此时在南城采风,连一通电话也没有,贺临川面上不显,心里是落寞的。他听到儿子的话后抬眸,小昭小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有姜滢的影子,如今儿子成熟了,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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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了片刻移开目光,抿唇回房间。
小昭目睹他爹神色黯然离开,觉得他们母子有些不厚道,欺负老实人,愧疚几秒后,他把提前藏好的东西摆出来,识趣地上二楼。
另一边,姜滢穿着从香江买来的热辣性.感的红裙,听到脚步声蹑手蹑脚藏到衣柜里。
贺临川打开门,顿了一下,黑眸闪过喜悦之色,从善如流走到衣柜处,打开的一瞬间把扑到他怀里的温香软玉抱起来。
“好哇!都不看清是谁就搂搂抱抱,贺临川,你……”
姜滢话音未落,男人炙热激烈的吻袭来,那架势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里。
“滢滢,我想你。”
贺临川的吻渐渐缓和,如春风化雨般温柔厮磨,唇齿纠缠间忍不住说出心里藏着的话。
“你说我穿着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头上戴着什么发饰?”
姜滢把腰间的系带抽出来,蒙住把她抱得密不透风的男人的眼睛。
姜滢扑来那一瞬间,贺临川看到她身上暴露大胆的红裙,呼吸一滞,身体躁动。他接受不了,但又觉得风情万种的姜滢迷得他移不开眼睛。
“滢滢,衣柜里有红裙子,你穿那件配珍珠发夹更漂亮……这件……”
姜滢气得揪他耳朵,衣柜里有红裙子,而且是贺临川给她买的,包括头上的珍珠发夹,但那裙子遮的严严实实还宽松不显身材,她去了一趟香江,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一样,她一直以为自己挺时髦,去了才发现她是个土包子!
这件红色吊带短裙她买了,但不好意思穿出去,专门带回来给贺临川生日惊喜,好让她的土包子古板男人开开眼界,没想到他这个时候有心思“教育”她!
“不穿出去,专门穿给你看!贺临川,喜欢你的生日惊喜吗?”
姜滢握着他的一只手,从她化了浓妆的眉眼一路下移,最后落在一片丰.盈起伏处。
贺临川透过红色绸带看到妖娆妩媚的姜滢,粗粝的手掌感触着她细嫩的肌肤,耳根红了,呼吸沉而重。
姜滢看他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伏在他肩膀笑出声来。
“忍住了,我忙了一下午给你做了烛光晚餐,别浪费了。”
姜滢扯开贺临川眼前的绸带,重新系到腰间,光裸着的脚踢了踢男人的腿,把一双高跟鞋递到他手上。
贺临川看到高跟鞋高到离谱的跟儿直拧眉,想说什么被姜滢瞪了一眼憋回去,给她穿好后直接打横抱起,走了两步扭头从衣柜扯了一件他的衬衫。
姜滢一开始想的很好,她穿着长裙高跟鞋挽着贺临川的胳膊,一路扭着腰走到餐厅,二人开始浪漫的烛光晚餐,结果现在成了套着肥大宽松的衬衫被贺临川抱出去。到了餐桌前,高跟鞋被强行换成拖鞋,精心打理过的卷发被贺临川扎了一个土土的皮筋儿!
贺临川坐在她旁边,把牛排切成小块儿,知道她不开心,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姜滢吃饱了脾气自然消了,她无奈接受她嫁了一个不解风情但很实用的男人,半辈子过去了,还能离咋的?凑合过吧!
23. 023
1980年,京市红杉胡同出了个金凤凰。
西边第三座大杂院的姜家大闺女姜滢不光考上了民航学院,毕业后直接端上金饭碗,还马上要嫁到粮食局局长杜家当儿媳去。
高考前不少邻居看姜家的笑话,光明正大嘲讽姜家两口子脑子不好把个闺女当宝,两次高考落榜居然还要供她复读,人家杜家是大门大户,怎么会看上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儿的姜滢?现在知道姜滢考上了,姜家摆酒庆祝,杜家人开着小汽车上门,这些人觍着脸过去巴结。
姜父姜海生是个老实人,嘴笨和杜家讲究人没啥话可说,他打心里觉得闺女嫁到杜家会受委屈,可一家之主是姜母王红花,而王红花偏宠闺女,闺女铁了心要嫁去高门,小儿子姜涞不管姐姐做什么他都举双手双脚支持,一家四口里持不同意见的姜海生被赶去和大厨张罗饭菜。
院子里摆了几桌,屋内坐的是姜家人以及亲戚,姜母王红花拉着闺女姜滢陪杜家人说话。
“亲家奶奶,这两年多亏铭城那孩子给滢滢辅导学习,滢滢这孩子孝顺,就是随了我们两口子,脑袋瓜不怎么聪明……”
王红花知道杜家人只有杜奶奶愿意姜滢嫁过去,这两年各种给两个孩子制造相处机会,但杜铭城只是为了帮杜奶奶报答姜滢的救命之恩,两年来不辞辛劳辅导姜滢学习,自从姜滢考上后他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姜滢几次相约都找借口拒了,是明摆着要和她切断联系。
“滢滢是个好孩子,是我认定的孙媳妇,她嫁过去由我护着,你和小姜放心!”
杜奶奶亲昵地拉着姜滢的手,给杜父杜母使眼色。
杜父杜母心里瞧不上姜家,但姜家起码是京市土著,大杂院三间房是祖传的,比起杜铭诚执意要娶的那个乡下姑娘强了不少,如今姜滢终于考上大学,他们的满意多了几分,给彩礼给的也痛快。
“杜家在后海那边有一处小洋楼,是给你和铭城准备的婚房,彩礼方面家里出八百八十元以及四大件,你们两个都是学生,每个月给你们一百块生活费,孩子出生后……”
杜母明白姜滢是个精致利已者,两年来在她和婆婆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对她儿子杜铭诚感情只有三分生生表现出七八分,可见姜滢想嫁入高门的心多么坚定,对此她不鄙夷反而欣赏姜滢的清醒。
“伯母,您和奶奶是嫌我烦了嘛?我想和你们住在一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我这些天闲着,跟我爸学了几道菜,还想着做给你们尝尝呢!”
姜滢明眸皓齿,花容月貌,一副小女儿害羞的模样挽着杜奶奶的胳膊,事情尘埃落定,她没有表现出狂喜,像个端庄矜持的大小姐,对小洋楼和钱不在意。
“你这孩子,奶奶怎么会嫌你烦?巴不得你陪在跟前呢,铭城那孩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奶奶能多活十年,以后给你们看曾孙曾孙女……”
姜家的亲戚眼瞧着亲事定下来了,忙跟着附和,屋子里一派和谐,外面竖着耳朵听的邻居们交头接耳。
就在此时,一对青年男女从胡同口走来,二人挨得极近。走到大杂院时,清俊男子紧紧牵着秀丽姑娘的手,深吸一口气,从容不迫地走进来。
“咦?那不是姜家女婿吗?怎么牵着一个姑娘的手进来?”
“姜家的好亲事八成要搅黄喽!姜滢想攀高枝,可惜高枝瞧不上她,巴结人家两年,名声坏了,以后看她嫁给谁!”
坐在门口的人认出那男子是杜铭城,对姜家的羡慕嫉妒瞬间成了看笑话,和姜家关系好的人连忙进屋给里面的人提个醒,可惜这事注定闹得不可开交。
“奶奶,爸妈,我和阿媛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五天前已经领了结婚证,成为合法夫妻俩了,你们如果不肯接受阿媛,那我和她住到外面,以后再不登门!”
李媛是杜铭城下乡认识的姑娘,李媛坚韧善良,是杜铭城生命里的一束光,他们在乡下度过难忘的三年,他为了李媛忘记了招工回城的机会。恢复高考后二人双双考上京大,如今他们大三,若不是李媛不想他和家里人决裂,想用真心感化他父母和奶奶,他们早就结婚了,现在先斩后奏也是因为终于报完姜滢的恩情而杜家人依旧不肯接受李媛,甚至要左右他的婚事。
杜家人讲究体面,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杜父脸色铁青,杜母冷眼审视着李媛。
“滢滢那么好的姑娘,你辜负她,你会后悔的!”
杜奶奶心疼地搂着面色苍白的姜滢,对杜铭城失望到了极点。
“姜滢是您的救命恩人,我辅导她考上大学已经是报恩了,难道要赔上我一辈子吗?在我心里,李媛是最好的姑娘,我们相恋六年,我不会辜负她!”
杜铭城在意家人,但他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从不会改变,说完这话,他拉着李媛头也不回地离开。
姜滢气到维持不了温柔的假面,杜铭城害她丢尽了脸,她当即追出去讨说法。姜涞恨不得上去把杜铭城的肉咬下来,挣脱姜父的手臂撒丫子跟上去。
“杜铭城,你给我站住!”
姜滢跑的气喘吁吁,在胡同口追上了杜铭诚,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胡同口,贺临川从小青山大队一路奔波回来,办完爷爷平反手续,紧接着到房管所拿回自家院子钥匙,他头发长到遮住眉眼,胡子拉碴,衣裳寒酸,鞋子开了胶,瞧着跟个乞丐差不多。看到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冷嗤一声,靠着墙,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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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掏出烟和火柴,漫不经心点燃,火光照亮他桀骜不驯的面庞。
“姜滢,你不要无理取闹!我和你没有可能,你想嫁入杜家,并不是想嫁给我杜铭城这个人,你我心里一清二楚。”
杜铭城怕姜滢伤害到李媛,把她牢牢护在身后,一向斯文儒雅的他对谁都客气,但姜滢是间接导致他和李媛无法得到家人祝福的人,他没有半点好脸色,选择戳破她的心思。
“那你就可以当众让我丢脸,下不了台吗?你自己虚伪无能,无法让家里人接受李媛,你们二人分分合合,拿我当消遣展现你们情比金坚,现在跑来闹事,不会以为自己很聪明吧?即便你的家人妥协让李媛进门,以后她这个杜家儿媳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姜滢并不觉得她插足杜铭城和李媛的感情,她一开始想着当杜奶奶的干孙女,借着杜家的势未尝不能攀到高枝,是杜铭城和李媛分分合合,故意和她亲近刺激李媛,满足他男人的虚荣心,如今倒是装成一朵白莲,恶不恶心?
姜滢的话成功给李媛心上扎了一根刺,杜铭城忽冷忽热的态度让她陷在里面六年,如今结了婚依旧心有芥蒂,她下意识甩开杜铭城的手。
“你闭嘴!你这个虚伪拜金的女人!”
杜铭城恼羞成怒,抬起手要打姜滢的脸,匆匆跑来的姜涞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
“你敢欺负我姐姐?我用石头砸死你!”
九岁的姜涞跟愤怒的牛犊子一样撞过去,杜铭城身板瘦弱,还真挡不住健壮的姜涞,一屁股坐在地上,眼镜儿也摔到地上碎了。
姜涞没刹住脚,姜滢来不及拉住他,姐弟俩苦着脸暗骂杜铭城是个丧门星,谁知边上突然伸出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揪住姜涞的后领子。
贺临川叼着烟走出来,斜睨一眼姐弟俩,踩着杜铭城的脚走过去。
他身上匪气太重,看着不像善茬,杜铭城和李媛不想招惹这种人,无声离开。
姜滢最讨厌不爱干净还抽烟的臭男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谁知贺临川朝她步步逼近,她强忍着害怕后退。
“你别过来!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
贺临川饿了两天,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闻言伸手,就当救了那小崽子的报酬。
姜滢胡乱掏出钱,不想和他的手碰到,把钱丢过去,结果丢到了地上。
贺临川黑眸泛着冷意,看了她一眼,低头捡钱,随手放到裤兜,继续朝姜滢步步紧逼。
“你想干什么?滚开!不然我喊人了!”
“嗤,放心,我讨婆娘不会讨你这种的,边儿去,这我家。”
娇滴滴,扇个巴掌都不见红的大小姐,他贺临川养不起。
24. 024
“你家?”
姜滢狐疑地瞅着面前身形魁梧跟一座山的男人,邋遢地跟个乞丐差不多,而且她在胡同住这么多年根本没见过他!
胡同口东边的二进院子是贺家的,贺老爷子和儿子儿媳是京大的教授,闺女一家去了国外,当年贺家被人诬陷发生了惨案,贺家儿子儿媳性情刚烈,接受不了迫害以至于自焚身亡,贺爷爷带着孙子下放,自此没有了音讯。
贺家的宅院听说是夜里闹鬼,没人敢住,这些年荒废下来,大家路过都要加快脚步。
“你是贺临川?”
姜滢话音未落,被一双蒲扇一样的大手握着肩膀“搬到”旁边,她顾不得好奇他是谁,余光看到自己衣服上沾了烟灰,嫌弃地用帕子擦拭,恨不得离贺临川远远的。
贺临川听到姜滢的声音一下子认出她是当年胡同里的小公主,当年他家里人喜欢姜滢,恨不得抱回来当闺女,他和老爷子离开的时候,这姑娘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没想到十二年过去,姜滢认不出他了,看他的眼神跟看路边的垃圾一样嫌弃。
“当年一口一个哥哥,现在长本事了?哦也对,两女争一个窝囊废,不嫌跌份儿。”
贺临川把燃尽的烟头丢到地上捻灭,合上门,把气急败坏的姜滢关到外面,往日阴沉狠戾的黑眸忍不住染上笑意。
*
姜滢攀高枝失败了,杜奶奶气得进了医院,杜家乱成一锅粥,姜家在胡同出了名,姜滢的名声坏了。
姜滢是供销社的售货员,她一向清醒,没有稳稳考上大学,她不会把铁饭碗丢了。她原定月底卖掉工作,出了这种事,心疼孩子的姜海生和王红花劝她别干了,她不愿意,骑着车子从容走过胡同,把那些说风凉话的邻居当石头。
“我陪我姐上班,谁敢说我姐一句坏话,我骂他!”
姜涞昨晚气得睡不着,今天起晚了,晚上到姜滢下班时间点特意跑到供销社去接她,回来路上唾沫横飞骂了不少看笑话的邻居。
次日,姐弟俩骑着自行车出门,姜涞坐在后座,厉害的凤眼扫了一圈儿有意无意看过来的邻居。
“呦,涞涞是个好孩子,陪你姐姐上班去啊?”
“滢丫头,你二十一岁了,年纪不小了,出了这种事可不好找人家了。咱这大院知道你是个好的,你大平哥老实本分,要不给婶子当儿媳?两家一个院子,知根知底的……”
姜家在后院正房,说话的周婶子是中院管事大爷的媳妇儿,吊梢眼打量着姜滢,走过来要拉姜滢的手。
“婶子,您算盘打的真好,大平哥下乡耍流.氓被判了三年劳改,回来后游手好闲没个正形,我姐可不是捡垃圾的。二十一岁怎么了?我姐是大学生,以后牛着呢!就算她不嫁人,我姜涞养我姐一辈子!”
“婶子,大院所有青年加起来都没你儿子老实本分,好儿子您留着吧,我姜滢可高攀不上。”
姜滢载着弟弟绕过周婶子离开,姐弟俩一路怼过去。
“姜滢丫头怎么不在家避避风头?要是我闺女,她肯定没脸出来见人。”
“因为我姐长得美,没做亏心事,不怕见人。”
“毛婶子,你闺女和有妇之夫勾搭,躲出来有两个月了吧?听说在她姨家?前两天有个瞧着厉害的女同志跟我打听呢。”
“……”
过了三天,大杂院的人甭管心里什么想法,嘴上是不敢胡咧咧了,实在是被姐弟俩厉害的嘴说怕了。
姜滢的日子渐渐平静下来,杜父的秘书开车来了,说是杜奶奶想她了,身体不方便不好亲自过来接她。
“滢滢,别去了,杜铭城那小子已经结婚了,没结婚前他左右摇摆,作践人,杜家人拿你当枪使让那姑娘知难而退,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闹成什么样都是一家人。”
王红花在妇联干了三十多年,对家里头那些个事一清二楚,她不觉得闺女想嫁给高门有错,这些天想着托关系给她介绍个好小伙,可不想让她掺和杜家那乱摊子了。
姜滢手里拿着杜奶奶亲自给她写的信,上面说了不少表达歉意的话,而且提出要认她当孙女,以后杜家给她撑腰。
姜滢三年前救了晕倒在路上的杜奶奶,在联系不上杜家人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医院陪着,当时她并不知道杜奶奶的身份,是发自善心救人。之后几年里七分真心里掺杂着三分假意,总归是付出了很多的,现在落得这样结局,她不甘心,而且没必要和杜家老死不相往来,有个人脉也许以后用的到呢?
最后姜滢打扮地光鲜亮丽去赴约了,杜家住在粮食局家属院一栋二层小楼里。
她去了之后看到了满脸颓废的杜铭城,扫了一圈,没看到李媛的身影,她懒得问,径直路过盯着她的杜铭城上二楼。
“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就是因为你胡说八道,李媛一声不吭回老家了!”
“你是得失心疯了吗?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借着给我补课的机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甚至还想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有脸了?现在是放假,你不跑回去追李媛,在这里和我大小声?神经病吧!”
是智障不会买火车票吗?姜滢不止一次觉得杜铭城和李媛是戏台上的角色,拉个配角为他们悲欢离合的爱情增加戏剧性。
杜铭城眼神震惊又愤怒,他以为姜滢永远温柔体贴、情绪稳定,没想到现在看他的眼神凉薄到极致,甚至比看垃圾还嫌弃。
姜滢懒得理会这个丑角,上二楼陪杜奶奶聊天,姜滢嘴甜,杜奶奶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开心,两人有说有笑的,晚上老人家的胃口好了不少。
等到夜色渐晚,杜家的司机又把姜滢送到胡同附近,她提着杜奶奶给她买的裙子凉鞋朝胡同口走,没发现身后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直到一块儿喷了迷药的手帕捂上她的口鼻,她挣扎间手提袋滑落,指甲狠狠抓伤那人的脖子,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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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滢再醒来是在医院,王红花和姜涞抽抽搭搭,哭得眼睛通红,姜海生也唉声叹气,心疼地看着她。
“爸妈,我……”
“闺女,你没事,那畜牲被派出所的小勇及时抓住了,我和你爹没想到救了一条恶狼啊!早知道前些年不管他们爷孙的死活了!”
“红花!贺老爷子是个好人,他得救,况且老爷子已经没了……临川那孩子,唉!”
贺老爷子?贺临川?
姜滢脑袋闷痛,人中的位置也生疼,她以为自己脸破相了,急忙掏出小镜子一看,人中被人掐出一道刺眼的红痕,她依稀记得是贺临川那个王八蛋干的。
“姐,就是我们在胡同口看到的乞丐!但他救了我,还踩了丧门星一脚,他看着不像坏人啊!”
姜涞眼神单纯澄澈,摆了热毛巾给姐姐敷嘴巴,一边嘀嘀咕咕。
【攻略任务正式开启!宿主,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攻略对象贺临川被关在派出所三天,即将送往京市监狱!请立刻赶去营救他!】
系统急到声音尖锐刺耳,姜滢脑仁儿刺痛,额头直冒冷汗。
贺临川之前是坏分子,在小青山大队当刺头,倒买倒卖被送去劳改一年,其他人大多早早平反了,贺家到八零年才平反,这与贺临川的坏名声脱不了干系。
这次又摊上耍流.氓,正常来说要等到姜滢醒来调查清出再定案,轮到贺临川,公安亲自在贺家院子抓了现行,所以迅速直接定案了。
“爸妈,不是贺临川,是他救了我,但我没看清坏人是谁。”
姜滢心里呕死了,攻略对象居然是贺临川!但他没干坏事,她总不能诬陷好人送他进去吧?
姜家一家子马不停蹄赶往派出所,好在及时截下押送贺临川的公务车。
贺临川被剃成了秃头,换了自己的衣裳出来,汗衫短裤拖鞋,瞧着是贺爷爷以前的衣裳。
姜滢视线看过去,对上那双沉郁的黑眸,她之前在胡同口没敢抬头看贺临川的眉眼,现在发现他眼角有一道可怖的长疤,折损了他昳丽的容貌,肌肉健硕强悍,浑身散发着匪气。
“贺临川,对不起,我刚醒来,你没事……”
姜滢有些愧疚,垂眸不敢继续看贺临川的眼睛。
“叔、婶儿,回来这几天收拾家里,没来得及上门看你们当面道谢。感谢你们当年救了我和爷爷。”
贺临川在小青山大队那些年习惯了不公平待遇,如今只剩淡然死寂,宽阔的肩膀微微有些佝偻,对姜父姜母道谢完鞠了一躬,扭头离开。
姜滢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心头莫名涌现一阵酸涩,异样的感觉被她强行压下去。
她觉得攻略任务大概率会失败,没想到回到大杂院,她被贺临川占便宜的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贺临川出门会被小孩子砸石头、丢烂菜叶甚至是泼泔水。
“爸妈,我要嫁给贺临川,你们把他叫来,商量婚事吧。”
25. 025
姜滢一心攀高枝,可接连遇到闹心事,她和贺临川是清白的,可除了自家人谁会相信呢?贺临川因为救她招惹上麻烦,他们两个人的命运注定要绑在一起了。
过了一阵儿,姜海生把贺临川叫过来了,贺临川依旧穿着汗衫短裤,不修边幅,姜滢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烟味和汗味,克制了又克制,还是忍不住掩着鼻子。
她想到以后要和一个邋遢男人相处,漂亮的脸蛋儿上嫌弃压过了愧疚。
“嫌弃老子,还要跟老子结婚?给自己找罪受?”
贺临川比姜滢大两岁,今年二十三了,从没想过结婚,觉得女人是麻烦,但姜海生去找他说了姜滢要嫁给他,他居然心神荡漾,想着结婚后怎么养这朵娇花。但现在姜滢一脸嫌弃,他心头莫名其妙的雀跃被浇了一盆冷水,烦躁到耙了耙板寸,掏出一根烟。
“贺临川,给谁称老子呢?你邋遢不讲究我还不能表现出来了?把烟掐了!”
贺临川充耳不闻,斜睨着姜滢,把烟放到嘴里抽了一口,下一秒馨香袭来,他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姜滢垫脚抽走了他手里夹着的烟,恶狠狠捻灭,丢到垃圾桶里。
姜滢那天在胡同口遇到贺临川,他丢到地上的烟头根本没踩灭,要不是她后来捡起来扔掉,说不准引发大火,一院子杂草的贺家要倒霉了,她瞪了一眼神游不知道琢磨什么的贺临川。
“明天我带你买衣服,三天后办婚礼,你把家里收拾收拾。还有!你现在是个穷光蛋没关系,但你得想办法挣钱,我不能吃苦的,更不可能一辈子养着你!”
姜滢这些天受够邻居异样的眼神了,好在昨天是月底,她把供销社的工作卖掉了。贺家是独门独院,结婚后她在家里窝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去民航学院报道,办理住宿后可以减少和这些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事情过去,只要她和贺临川一起努力,以后发达了谁会提及陈年旧事呢?
给他买衣服?让他吃软饭?贺临川从恍惚中清醒,听到姜滢这话,嘀咕了两句,简直要气笑。
“你美什么呢?听没听我说话?”
贺临川这才发现自己嘴角翘起,不远处全身镜清晰地出现他傻笑的脸,他吓了一跳,退后两步,拉远和姜滢的距离,觉得这女人是个祸害!
“听明白了,我回去收拾家,事儿精。”
贺临川和姜海生王红花打过招呼,扭头要回家继续收拾,路过姜涞的时候,见小家伙盯着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奶糖塞他手里。
“姐,姐夫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凶,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姜涞把奶糖剥开要喂给姜滢,可惜姜滢嫌弃这颗糖,反手塞他嘴里。
“能娶到我,是他贺临川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够他美一辈子了。”
“滢滢,临川那孩子是个勤快的,刚才我过去瞅见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是穷了点,你别太嫌弃他,爸妈每个月贴补你们五十,日子会慢慢过好的。”
姜海生对杜铭城不满意,对贺临川也不满意,想到闺女要嫁出去,即便两家隔了五六百米,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贺临川眼神清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家能压得住这个女婿。
姜滢听了这话,勉强欣慰了一些,眼里有活,她婚后多调.教,总能把日子过好。
*
次日一大早,贺临川嘴里叼着根草上门了,姜滢见他还是那身衣裳,推着自行车出来,贺临川自觉接过车把,她迅速收回手,尽可能坐到后座最远的位置,与贺临川拉开距离,屏住呼吸。
“走吧,买两身衣服,再去市棉纺厂,我问问有没有瑕疵布。”
贺临川余光注意到姜滢恨不得离他八百里远,使劲儿蹬脚蹬,姜滢滑到前面,两手不得已搂住贺临川的腰作支撑点,与此同时,她闻到男人衣服上清冽的皂角香气。
“不用憋着气,老子……我不臭。”
贺临川瓮声瓮气说了一句,接下来骑车没作妖,骑的稳稳当当。
刚出大杂院,迎面来了一个流里流气,个子不高的男人,淫邪的目光在姜滢脸上流连几秒。
贺临川停车的同时,单手把姜滢掐腰抱下车,不等周大平反应过来,揪着他的领子掼到地上,拳头朝他的脸砸去。
“贺临川,你耍……流.氓的事儿还没过去呢,现在打……我,你是派出所没待够,想进监……狱呆几年?”
周大平身板瘦弱,抵不过身材高大魁梧的贺临川,被揍得鼻青脸肿,只能用言语攻击。
周围围了一圈人,那天抓了贺临川现形的公安小勇正要去上班,连忙上来拉架。
“贺临川,住手!你还想进去吗?”
一旁的姜滢这些天一直在回想从背后偷袭她的坏人是谁,看到周大平的时候心里有所怀疑,现在看到他脖子上的血痂,突然想起来了。
“该进去的人是周大平,那天从背后偷袭我想耍流.氓的人是他!”
贺临川闻言打得更凶了,小勇和其他三个男同志一起才拉开他。
“那天我挣扎的时候伤到了那人的脖颈,周大平脖子上的血痂是我挖出来的。”
周大平的品行不好,以前做了太多坏事,大家怀疑的目光顿时落在他身上。
“你个勾三搭四的破鞋,我儿子怎么可能瞧得上你?你是急着想给姓贺的姘.头洗白才诬陷我儿,我打不死你!”
周婶子慌了,上来想打姜滢,被王红花一个耳光扇过去。
“你……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干的?我脖子的伤是野猫挖的,跟你有屁个关系?”
姜滢没有被死到临头还狡辩的母子俩影响到,给贺临川使了个眼色,让他过来。
“你从背后偷袭我。”
姜滢拿出帕子放到贺临川手上,背对着他。
贺临川倒是干脆利落,只不过捂她嘴巴的力道很轻,姜滢反手抓他,由于身高差,她抓到的是贺临川的胸肌。
“如果是贺临川,我抓到的根本不是脖子的位置,那天的人跟我差不多高,所以我反手抓到的位置是他的脖子。我进医院的时候手指有伤,指甲断裂了,为了给贺临川证明清白,我请医院检验过,已经确认里面的皮肤组织出于哪里。”
姜滢有条不紊地说完这番话,扒拉开贺临川依旧落在她嘴边的大手。
“你名声都坏了,我不嫌弃你肯娶你,你居然不识好歹?我周大平比不上杜铭城,还比不上贺临川吗?”
周大平面部狰狞扭曲,承认了对姜滢的觊觎。
“我姜滢要嫁的男人,有钱和长得俊起码占一样,你占了哪样?是跟我差不多的个子满脸麻子还心思龌龊,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吗?你哪里有脸和贺临川比的?”
周大平脸色灰败,周婶子知道完了,她提心吊胆几天,把脏水泼给贺临川,现在真相还是被揭穿了。
最后周家母子一起被公安带走,周大平辩无可辩,而背后出主意嫁祸给贺临川的人是周婶子,所以两人都被关起来了。
姜滢和贺临川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后直奔百货大楼。
“你看我干什么?想感谢我吗?”
“感谢你抓了我的胸?下手真黑!”
贺临川伸手在胸口揉了揉,他倒不是弱不禁风,关键是姜滢抓的位置尴尬,他估计破皮了。
姜滢俏脸一红,显然意识到她不小心干了什么,可想到那天贺临川下手有多重,她冷哼一声,坐上自行车后座,揪着他的衣角。
“活该!你下手不黑,我的脸差点破相。”
她人中的位置疼了好几天,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给贺临川几巴掌。
“老子在派出所蹲了三天!差点蹲监狱了,救了个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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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
贺临川没意识到他特别喜欢和姜滢斗嘴,和一贯死气沉沉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能不能别说粗话?我不爱听,都赔给你当媳妇儿了,你还想怎么样?那不结婚了,从我的自行车滚下去!”
姜滢手指没好,用拳头锤了几下男人的背,结果他跟一堵山一样纹丝不动,她的手倒是疼了。
贺临川不说话,把脚蹬子踩得冒火星,二十分钟的路程生生不到十分钟到了百货大楼。
“先去趟银行。”
姜滢不明白他一个穷光蛋去银行干什么,但贺临川已经走出去几步,她只好跟上。
等出来的时候,姜滢脑袋发懵,紧紧抱着背包,里面有两千五百元巨款。
“我贺临川不花女人的钱,两千是给你的彩礼,五百你自己买几件衣裳,剩下几十块钱给我随便买两件,我不挑。”
“你拿着吧,我怕有人抢钱。”
姜滢没拿过这么多钱,有些惴惴不安,看到有人盯着她,眼神立刻警惕起来。
“没出息,等我以后发达了,你可别小家子气。”
贺临川冷嗤一声,随手把她的包夹在胳肢窝,双手插兜进百货大楼。
姜滢瞅着他嚣张得瑟到极致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结婚那天穿西装,白色不耐脏,黑色显得你脸黑,藏青色吧,穿着还凑合。”
姜滢拿着西装在贺临川身上比划,见藏青色还不错,要了合适的号直接拿下,用的是小钱包里她准备的钱。
“我说了我不花女人的钱。”
贺临川心里说不出啥滋味,他觉得应该是开心喜悦,他十多年没体会过的情绪都忘了,单纯嘴硬不想承认罢了。
“我是你媳妇儿,你的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
姜滢留下这一句,把西装袋塞到他手上,眼神看向另一边休闲服继续给他挑,夏天买冬天的衣裳便宜,她干脆给贺临川从头到脚置办了两身。
等姜滢朝买内裤的地方走去,两只手拎满袋子的贺临川脸红脖子粗。
“你这婆娘,不嫌害臊……”
姜滢把内裤拿到手里,贺临川嗖的一下扔回去,拿了一条特大号的塞到袋子里。
“再拿四条……特大号的。”
姜滢后知后觉,漂亮脸蛋儿染上红晕,匆匆说完,给了售货员钱,扭头离开。
等买完姜滢的衣裳出来时,贺临川的手臂脖子挂满了衣裳,像是去进货了。
第二天又出来买了喜糖,姜海生和王红花这两天张罗酒席,婚礼在第三天如约举行。
办酒席的钱是贺临川出的,他本想在国营饭店操办,但姜滢考虑到他拿出太多钱会引起人们的怀疑,而且她不想花太多钱便宜外人,在大杂院办几桌意思一下就成了。
婚礼这天,姜滢一身红色裙子,头戴红花,妆容明艳,美得不可方物,贺临川来接亲的时候眼神闪过惊艳,心脏不争气地砰砰跳,以为自己病了。
“姐夫,你怎么又傻乎乎的?背我姐啊!”
姜涞昨晚掉了好多金豆豆,现在眼睛红肿,看到贺临川婚礼发愣,丢他姐的脸,气得推了他一把。
“媳妇儿太漂亮,迷的小贺走不动道了吧。”
贺临川蹲下,等姜滢趴到他背上时,双臂勾着她的腿弯背起来,姜滢太轻了,他用力过猛,把姜滢背的太高。
姜滢的手按在他板寸上,气得拧他耳朵。
“你能不能不要使蛮劲儿?背下面点!丢死人了!”
外面站着的杜铭城看到这一幕,想的是如果他和姜滢的婚事如期举行,他一定不会如此粗鲁,而姜滢会伏在他背上笑靥如花……
“杜铭城,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是后悔娶我了吗?可惜姜滢不会吃回头草,而且她根本没看上你这个人!”
26. 026
李媛在老家等了杜铭城七天,没有等来他的人,一个电话都没有,纠缠了多年,她不甘心回来了。两人这些天同床异梦,自从听到姜滢要嫁人的消息,她松了一口气,杜家人为姜滢开心,唯独杜铭城心不在焉,昨晚居然在她们的婚床上喊出姜滢的名字,李媛觉得她要疯了。
“你发什么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杜铭城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姜滢看上他的家世没看上他的人,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清高样,他以为当众给她难堪可以对她产生重击,最好嫁不出去只能费尽心思勾引他。现在姜滢突然结婚,嫁的还是一个粗鄙的穷光蛋,他不甘心!
新婚夫妻俩看向对方的眼神全是挑剔埋怨,再没有当初在乡下的单纯美好。
“让让,要吵滚回家吵去,谁给老子婚礼找事儿,别怪老子翻脸。没点儿眼色!还文化人呢!”
贺临川背着姜滢几步走到门口,先前注意到杜铭城不规矩的眼神,他心里已经给他记了一笔,现在还堵在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儿给他找晦气,他胸膛起伏,心里的火气按捺不住。
不等杜家人过来,姜涞举着扫帚驱赶杜铭城给姐姐姐夫开路。
杜铭城气得脸红脖子粗,但贺临川眼神不善,随时要暴起揍他的架势,他根本不敢招惹。
短暂小插曲后,贺临川背着姜滢出门,放到绑着大红花的崭新自行车上,与之前不同,他把姜滢放在前面横梁,娇小的身形笼罩在怀里,隔绝了后面人的视线。
要不是横梁垫了厚实的垫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后面恶心的人还盯着他们,姜滢不会给贺临川好脸色。
来吃席的人从姜家走到胡同口的贺家,由姜海生和王红花招待,贺临川载着姜滢风风火火赶往城南民政局。
“以后不许说粗话,为那种人发脾气不值当。”
走在路上,姜滢发现一贯话多爱和她斗嘴的男人一声不吭,知道他心情不好,难得温声细语安抚一句。
“我粗人一个,糙惯了,可学不来你们文化人那一套。”
贺临川想到姜滢之前要嫁给杜铭城,心里不得劲儿,说话阴阳怪气,话音刚落又暗自后悔,啪的一下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不是跟你撒气,都怪那个丧门星!”
贺临川心里打鼓,悄悄观察姜滢的脸色。
“你心里不舒服自己消化去,我没错,我说过我姜滢嫁的男人,要么有钱家世好要么长得俊,你两方面勉勉强强在及格线,加上突发情况咱俩绑在了一起,以后的事谁都不好说……”
“不好说?姜滢!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我注定绑在一起。”
“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
贺临川郑重其事撂下两句话,狂蹬自行车。到了民政局,拍照、领完结婚证,他松了一口气。
照片上姜滢杏眼桃腮、白皙漂亮的脸蛋儿,而贺临川眼角一道疤,眉峰凛冽面上凶悍,笑起来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我不上相,以后多和你拍可能……大概会好一些。”
贺临川从不关注自己的长相,现在觉得自己太丑了,和姜滢一起拍照拍出了美女与野兽的感觉,薄唇紧抿,把姜滢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的照片揣兜里。
“贺临川,别陷在以前,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姜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贺临川自惭形秽、神情低落的模样,她心里跟压着石头一样不舒服。
回到家,贺临川被亲戚拉去喝酒,姜滢陪长辈坐了一会儿,喝了几杯米酒脑袋晕沉沉,脸颊红扑扑的,干脆回屋休息。
姜滢迷迷糊糊睡着了,睡梦中似乎听到宾客散去,她爸妈跟她打招呼离开的声音,她好像应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睡到后面,梦到一只眼神可怕的恶狼盯着她,她拔腿跑,恶狼在后面紧追不舍,姜滢吓醒来对上贺临川直勾勾看着她的黑眸,呼吸一滞,一巴掌拍上去。
“刚结婚你就打我,姜滢,你好样的!”
贺临川原本坐在床沿,撑着脑袋看姜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俯下身子越凑越近,差点亲到那一片樱唇时,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抽醒了他。
“刷牙洗澡去!臭死了!”
姜滢把杵在她眼前的大脑袋推开,嫌弃地捂上鼻子。
“抽烟喝酒不行,不爱干净不行,你不高兴了还要打我,我……”
“不乐意?那分房睡,你邋遢成什么样我都不管你。”
姜滢嗓子沙哑想喝水,起身正要去倒,面前大吐苦水的男人端过来了。
“够不够?等你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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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我去刷牙洗澡。”
贺临川垂眸,看到姜滢愈发红润的嘴唇,娇媚的脸蛋儿,有些口干舌燥。伺候小祖宗喝了两杯水,他大步走去隔壁洗澡房,刷了三遍牙,即便昨晚狠狠搓过澡他今晚依旧用劲儿。
屋里姜滢想到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心扑通扑通跳,赶在贺临川进屋前把灯关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借着月光,她看到男人高大健硕的身影,而且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她眼神被烫到一样,连忙移开。
贺临川黑灯瞎火上了床,扯了一下被子没扯开,看到姜滢露在外面红透的耳朵,轻笑一声,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捧着她的脸亲上去。
“贺临川,你轻点儿!”
姜滢被他野狗见着肉骨头生啃的野蛮样儿吓到了,无奈整个人“困”在被子里根本抽不出手教训他。
“嗯。”
贺临川松开她,二人额头相抵,短暂的呼吸调整后,他又急不可耐亲上去。
良久,姜滢双臂无力地攀着贺临川的脖颈,任由他作乱。
“你行不行?”
贺临川额头冒汗,呼吸沉而重,浑身跟绷紧的弦蓄势待发,奈何迟迟不得其法,被姜滢一刺激,总算开始攻城陷地。
“我不行?姜滢,你成天气我吧!”
“滚下去!”
贺临川不说话了,跟恶狼一样紧盯着姜滢穷追不舍……
次日,姜滢一觉睡到晌午才被外面敲门声吵醒。
“姐姐,姐夫!回家吃饭!”
她浑身酸软,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她整个人被贺临川抱在怀里无法动弹。
“媳妇儿,早!”
贺临川要亲她,又被一巴掌拍懵了,神情委屈。
“我刷牙了,在爸妈家做了饭刚回来的。”
姜滢以为他折腾了自己大半宿,现在还赖床,听完这话后想道歉又舍不下脸面。
等她收拾好,夫妻二人和姜涞一起回父母家,贺临川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不说话,到了家里一个大男人摆出委屈的姿态,干什么都要小心翼翼瞅她的脸色。
“咳咳,滢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训自家男人也不是这么个训发,再说临川多好的孩子,忙了一大清早张罗饭菜,比你们姐弟俩加起来都贴心。”
27. 027
能让宠爱闺女的王红花说出这种话,可见贺临川这个女婿入了她的眼。
“你是我的妈还是贺临川的妈?怎么帮他说话?”
“就是!我姐给姐夫脸色肯定是他惹我姐生气了,在你们这边装大尾巴狼呢!”
“是咱妈。我惹滢滢生气了,是我不对。”
姜涞给姐姐夹了一个大鸡腿安抚,姜滢余光看到贺临川还装,拘谨地坐在她身边,她捏紧筷子,深吸一口气,故意给他碗里夹了鸡屁.股。见他吃的香,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好气又好笑。
吃罢饭,姜滢和贺临川回家,刚合上大门,原形毕露的男人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提抱起来,紧紧按在男人怀里。
大白天的,姜滢感受到臀.部炙热的大掌,挣扎间感受到贺临川某处的变化,喷洒在她侧脸粗重的喘息,一阵心惊肉跳。
“贺临川,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自家院子,你怂个啥?我昨晚累着你了,现在献殷勤抱你回屋赔罪。”
贺家院墙很高,贺临川回来这些天又进行加固,墙上插着尖利的玻璃,不安好心的人根本进不来也看不到这边发生什么。
“姜滢,今天我给你长脸没?爸妈对我挺满意,小舅子一口一个姐夫,全家就你看我不顺眼,动不动打我!”
“想想你干了什么好事,再说你脸皮比城墙还厚,我打一下手都疼!”
贺临川单手抱着她,空出来的手把她的柔荑包裹在手心,斜睨她一眼。
“你是我媳妇儿,我想亲你,那不是天经地义的?”
贺临川几步抱着她走回屋,干他心里正在想的好事儿,强势吻上去,唇齿缠绵不休。
“姜滢,你行不行啊?”
贺临川故意耍贱,给姜滢留出喘息的空间,瞧见她杏眼莹润,俏脸红扑扑的,浑身柔若无骨依偎在她怀里,乖顺地跟只猫儿一样,心里得意坏了,他可是记得昨天姜滢怎么刺激他的!
两个生瓜蛋子,过了一晚明显已经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姜滢慵懒地窝在他怀里,不想理会他那得瑟样儿。
“抱我到床上,我眯一会儿。”
贺临川黑眸一亮,嘴角不自觉翘起,不执着于和姜滢拌嘴显摆自己多能耐,三步两步把她抱到床边,殷勤地给她脱了鞋子,正要上床,猝不及防被一脚蹬下去。
“贺临川,你行不行啊?”
贺临川一脸懵坐在地上,闻言咬牙切齿要扑上去教训她。
“……临川,我困,想睡一会儿,你去隔壁屋乖乖呆着,好不好?”
贺临川哪里受得了姜滢撒娇软乎乎的一面,心尖似羽毛撩拨痒痒的。
“好。”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起身给姜滢盖好薄被子走到门外了,想到自己没出息那样,脸色再厚也泛红了,恼羞成怒嘀咕着。
“坏心眼儿的婆娘,怕不是妖精转世妨碍老子渡劫的吧?”
*
新婚前三天,小夫妻按时按点到爸妈家吃饭,准确来说是贺临川一大早买了肉和菜去那边做饭,饭差不多了回来抱着赖床的媳妇儿眯会儿,等她收拾好了赶上爸妈下班,刚好去吃饭。
姜海生和王红花觉着闺女跟没嫁出去一样,还带回来个贤惠的女婿,白天帮他们带小儿子,中午晚上回来有热乎饭吃。
“小贺,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吗?你做饭手艺不错,学糕点应该差不离,要不跟着爸去饽饽厂干?”
姜海生对贺临川这个女婿满意,但一个大男人成天待在家做饭不是一回事,他想的比较远,闺女是大学生,心气高,女婿初中没毕业,如果没个正经工作,以后两个人矛盾少不了。他在饽饽厂干了大半辈子,是老师傅了,把自己女婿带进去做个临时工不成问题。
“要是不想去饽饽厂,妈在妇联认识不少人,多留心一下有什么招工机会。”
老两口想法是一样的,想让小夫妻过好。
“爸妈,我打算学开大车,之后去运输队上班。”
贺临川目标很明确,他要跑京市到南方的路线,到运输队积攒人脉资源,顺便可以接私活,市场逐渐放开了,也许等攒够钱他可以买一辆自己的大车。
姜海生和王红花觉得开大车太辛苦了,但他们从不干涉孩子们的想法,大不了干不下去他们再兜底。
“好,你心里有想法就好,滢滢,你多关心小贺,别朝他发脾气,夫妻俩和和气气的啊!”
王红花给姜滢夹了一块儿鱼,语重心长地劝说自家结了婚脾气越来越娇纵的闺女。
“小贺,滢滢让我们宠得脾气大了些,你多担待,她跟她.妈一样嘴巴厉害,心肠软和,没有坏心。”
姜海生知道明天小两口就不回来吃饭了,特意买了酒要和女婿喝两杯,他亲自给贺临川倒了酒。
“滢滢,咱爸亲自给我倒的酒,我喝几杯成不?”
姜滢这几天习惯贺临川在她父母家和她身边两幅面孔了,闻言没说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两个小酒盅,比划了个三。
“爸,您年纪不小了,少喝点吧。我和滢滢还等着您和妈帮我们带孩子呢。”
贺临川秒懂姜滢的意思,把杯子里的酒液倒在小酒盅里,瞧着刚好能倒三盅。
“姐夫,还有我!我带外甥外甥女!”
吃红烧肉吃的满嘴油的姜涞举着手嚷嚷,姜滢嫌他埋汰,扯了纸塞他手里。
“吃你的吧,自己还是个毛头小子。”
次日,贺临川去报了驾校,他在小青山大队看过人家开拖拉机,在废品站搜罗了关于各种车型构造原理和维修的书,所以上手快。带他的师傅是个负责任的,喜欢他这种话不多有一股韧劲儿的孩子,干脆不按课程安排来,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会的东西交给贺临川。
贺临川在家的时候,姜滢嫌弃他话多又气人,自从他起早贪黑去驾校学习,姜滢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得劲儿,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觉得好安静,所以她让放暑假在家的姜涞每天上门辅导他下学期的知识。
“姐,爸昨晚下班带回来两颗西瓜,姐夫中午不回家,我们给他送去好不好?”
姜涞眼睛咕噜转,他是个学霸,但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贪玩儿?绝对要抓住一切能躲懒的机会。
姜滢瞥向弟弟一早提过来放在凉水里的西瓜,贺临川不忘每天早起给她做好饭离开,她送一次西瓜也是应该的。
“回家换衣服,记着戴帽子,外边热。”
姜滢说完,起身走去卧室换了一条白色碎花裙,长发侧编成麻花,戴上遮阳帽,脚下是一双坡跟凉鞋。
哒哒哒走到堂屋,突然想到什么,扭头去厨房灌了一大杯凉白开,里面扔了不少薄荷叶。
姐弟俩一前一后朝胡同口走去,姜涞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大水杯,后面绑着大西瓜,时不时回头瞅瞅漂亮优雅的姐姐,生怕把她丢了。
驾校离得不太远,姜滢大热天的不想骑车载弟弟,让他一个九岁孩子提着太多东西她于心不忍,于是让他一路推车去。
“姐夫!我和我姐给你送西瓜来啦!”
贺临川坐在小桌边扒饭,听到小舅子的声音猛地回头,顾不得合上饭盒盖子起身大步走去。
“你怎么来了?热不热?吃饭了吗?”
贺临川高大的身影站到姜滢身边,恰好帮她完全遮住了太阳。
“你小舅子嚷嚷着要给你送西瓜……”
“哦,小舅子给我送西瓜,那你怎么也来了?”
贺临川双手插兜,歪着脑袋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想看看口是心非的某人怎么撒谎。
“别摆出这种地痞老流.氓的姿势,教坏了涞涞我跟你没完。”
姜滢抬眸瞪了他一眼,见他嘴边有白米饭,嫌弃地拿出帕子丢过去。
“擦擦嘴,吃饭别狼吞虎咽,没人跟你抢。”
贺临川接过了手帕不舍得用,塞到了口袋,把姐弟俩送到阴凉地,他扒拉完剩下的饭,洗完饭盒顺便洗了把脸。
来驾校学开大车的人不少,其中几个与贺临川关系相处的不错,见姜滢来了纷纷热情地上前喊“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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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和乐之际,有个长脸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姜滢。
“呦呵,姓贺的真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儿,听说还是大学生?不会是骗人的吧?”
王梁托了关系要让驾驶技术最厉害的许师傅带他,结果许师傅油盐不进,选择了穷小子贺临川,学习进度比大家快出一大截,而且驾校考试通过率是会卡人的,他分配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师傅,进度差了一大截,现在心口窝着火正没处发呢。
“你们不知道吗?姓贺的以前是坏分子,前些天我听朋友说他因为耍流.氓被抓去派出所了,以前在小青山大队也不是啥好东西……”
贺临川拿着饭盒一脸煞气走过来,把姜滢拉到一边要上去揍人,姜滢反手按住他。
“请问这位嚼舌根的同志,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我是不是大学生,我男人是不是好人,跟你有半分钱关系吗?再说他如今堂堂正正站在这里,证明他没犯错,不然你是质疑公职人员的办事能力吗?要不我们现在去公安局对峙一下?”
姜滢一番话怼过去,王梁气得脸红脖子粗,有知道实情的人把他的事抖落出来,众人鄙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哦,原来是嫉妒的嘴脸藏不住,不好意思哦,我男人能力强,碍你的眼了。放心,一两天他就不来了。”
因为一两天贺临川就拿到驾驶证了。
王梁跟个憋火的哑炮扭头离开了,众人羡慕的眼神落在贺临川身上,对姜滢赞不绝口。
“大学生的口才就是厉害,那王梁气得浑身发抖,嘴巴张合半天屁也放不出一个。”
姜滢看向贺临川,一脸骄矜地昂着下巴,贺临川喉结滚动,垂眸望着她,眼角有些湿润,黑眸似有水光闪烁。
姜滢带了一整颗西瓜,让贺临川切了四分之一送给教他的师傅,其余的分给和他关系好的几人。
贺临川切完,拿了三牙过来,姜涞在家吃了不少但嘴馋还能吃进去,蹲一边啃西瓜去了。
“天热,你吃两口,不想吃了给我。”
姜滢不想在外边吃,觉得姿态不雅,贺临川把她帽檐拉低,两人背对着众人,他把西瓜放到她嘴边,哄着喂她吃了两口,剩下的他全啃完了。
“给你带了凉白开。”
贺临川喝了一口,吃到嘴里一片叶子,拧着眉头嚼了嚼咽下去。
“啥东西?没毒吧?”
“我种的薄荷,薄荷叶清热败火。”
贺临川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我最近确实火气大。”
后两天贺临川成功拿到了驾驶证,去运输队报到前有七天休息。这天晚上不用姜滢催促,哼着歌去洗澡。
“你今天转性了?不当懒驴了?”
姜滢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看,贺临川拿走她的书,抱着她亲上去。
“不当懒驴,当新郎官。”
“对了,有一件事我怀疑两天了。”
姜滢扯着他的耳朵,声音严肃,贺临川一脸不情愿地抬起埋在她锁骨处的脑袋。
“怀疑什么?非得看着我的脸说?我听着呢。”
“你前天是不是哭了?贺临川,你老实说,我不笑话你。”
“老子会哭?那是洗了把脸留下的水,怎么可能是泪?”
贺临川捏着她的下巴郑重其事地强调。
“姜滢,你看错了。”
“哦,眼眶里打转的也是水,不是泪,贺临川,你可真是个人才……”
贺临川一声不吭,埋首继续,姜滢逐渐笑不出来,良久,当伏跪在她身下的男人一脸餍足地抬眸看她时,深邃的黑眸一眨不眨望着她,嘴角残留着刺眼的水迹。
贺临川想亲她,被她嫌弃地偏头躲过去了,他粗粝的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泪。
“姜滢,只有你会哭。”
“……滚,贺临川,我就不该给你半点好脸色!”
“喝水,别用你那破铜嗓子骂我了,你舍得,我不舍得。”
姜滢接过水杯,不想看面前油腔滑调、眼神还不老实的狗东西,背过身喝水。
28. 028
“你闲的没事儿把花瓶里蔫儿掉的花换换,总跟着我干什么?”
“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姜滢发现贺临川一上午闷声跟在她后面,一开始懒得理他,等她上厕所还要跟着,她冷着脸踢他。
贺临川木着脸,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难不成是他昨晚太过分?明明已经够收敛了!
“过几天要开学了,我不能等到开学前一天才收拾行李吧?”
姜滢解释完径直去了厕所,出来后一头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仅剩的好脾气消失殆尽。
“姜滢,大学离家不到半小时,你要住宿?”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日子了?
后半句贺临川脱口而出那一刻吞了回去,目光直勾勾盯着姜滢。
姜滢察觉婚后她能轻易看透贺临川的情绪,原来他真的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傻得……可爱。
“即便晚上不住,中午去食堂吃了饭得有个可以休息的床铺吧?”
运输队有食堂,贺临川跑一趟线得走个三五天,姜滢都懒得回来去爸妈家吃饭,怎么可能自己回家做饭呢?
贺临川表情讪讪,尴尬地抬手耙了耙板寸,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单纯看到姜滢收拾东西心里堵得慌。
“那个……我去摘花儿,然后做饭,冷不丁都中午了。”
“贺临川,你不是在我面前话很多嘛?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我要是不想跟你过了,肯定会直白告诉你,这个你放心。”
吃午饭的时候,姜滢吃着贺临川给她挑好刺的鲜嫩鱼肉,戳破了男人那点心思。
她不觉得两个没见过几面的男女会产生深厚的感情,他们不得已结婚,贺临川大概率是见色起意,哪个男人不想娶个漂亮媳妇儿?而她对贺临川的感觉有愧疚,再者就是他那方面活不错,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懂得尊重她,两个人慢慢磨合说不准日久生情。
“姜滢,吃鱼吧,别气我了,我心眼小,受不了气。”
贺临川顿了顿,垂眸不想看面前气人的漂亮脸蛋儿,拿盆子里的鱼刺撒气,挑的干干净净把鱼肉塞给姜滢堵她的嘴。
*
剩下五天假期,贺临川产生了危机感,听说大学校园里讲究什么自由恋爱,他和姜滢省去了那步骤直接结婚了。说不好去了大学,姜滢羡慕人家搞什么年轻人的浪漫,嫌弃他不解风情,是个木头,久而久之真的把他踹了!
“姜滢……滢滢,明天我们上午去湖边划船,中午去什么老莫西餐厅吃饭,回来睡过午觉,等天气凉快儿了去看电影,行不?”
姜滢从他嘴里听到“滢滢”二字觉得浑身不对劲儿,而且两人待在家,贺临川这个狗东西不老实总想抱着她,到了外面好歹会收敛。
“行吧,把涞涞带上。”
哪家夫妻约会带上小舅子?贺临川敢怒不敢言,等第二天王红花把姜涞带去街道办干活,他心里偷着乐。
“涞涞懂事,想帮妈干活,我当姐夫的得鼓励他,回来给他带个蛋糕吧。”
姜滢觑他一眼,而懂事的姜涞被亲妈一路推着走,苦着脸,差点哭出来。
赶上休息天,来湖边玩儿的年轻人不少,贺临川力气大,撸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划船桨的速度又快又稳,轻易和其他人小船拉开距离。
姜滢悠闲惬意地坐在船上,裙摆随风摇曳,她自小喜欢画画,到了湖中央,在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船夫”的身形与神态。
“姜滢,你今天心情好,所以把我画好看了?”
平时不是把他画成癞皮狗就是懒驴、笨熊,反正不会是人,还是好看的男人。
今天要去吃西餐,贺临川把姜滢给他买的西装穿上了,但他的外套搭在了姜滢的腿上,他穿着白衬衣,衣袖挽起,肩宽腰窄,划船的时候牵动肌肉,线条流畅而完美,姜滢眼光挑剔也不得不承认他身材不错,眼角的疤都性感起来。
“你少说话,我心情更好。”
贺临川把船桨搁一边,将本子和炭笔从姜滢手上抢过去,翻到空白页,抓着笔琢磨了一阵,又盯着姜滢的脸看。
“贺临川,你还是说话吧。”
姜滢摘下帽子堵着脸,生怕贺临川一时兴起作画,把她画丑了她非得把他推湖里!
“小瞧人不是?”
贺临川刷刷刷开始作画,长达十五分钟时间里,姜滢几次暗中观察他,发现他格外安静专注,她按捺不住探头过去看时,一只大掌迅速地把扣在臂弯,无法动弹。
“行了,这么多年没画画,生疏了,你凑合看。”
说起来姜滢的画画是小时候跟着贺奶奶学的,小姜滢喜欢缠着比她大两岁的贺临川,所以贺临川也学了画画。
姜滢没报多大希望,但看到本子上一大一小两个自己,小姜滢稚气未脱,脸上有婴儿肥,是漂亮精致的,而现在的她五官长开,眉眼妩媚动人……
她还以为贺临川会故意画个母老虎出来挑衅她。
“我这条裙子还放着呢,我记得是你妈妈……妈给我买的。”
“那你应该记得,你穿着裙子以为自己是公主,让我背着桃木剑当什么狗屁骑士吧?”
桃木剑是镇妖的,他现在应该背着镇姜滢这个妖精。
“你记错了,我小时候从不跟臭男生玩儿。”
姜滢其实想起来贺临川小时候长得玉树临风,穿着小西装俊秀斯文的模样,果然长歪了。
直到坐在西餐厅吃饭,贺临川和姜滢还在揭对方的短,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姜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和你爱人来吃西餐?”
两人在餐厅外面时,李媛已然发现杜铭城心不在焉,扭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姜滢。
“对。”
“没错,我们夫妻约会。”
贺临川瞧不上杜铭城这种不专一,娶了一个惦记着另一个的人渣,惦记的还是他的媳妇儿!强调了“夫妻”二字,揽着姜滢去远处餐桌。
“铭城,姜滢过的很好,你觉得呢?”
李媛对姜滢和贺临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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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满意不过了,故意刺激杜铭城。
“她过的好?不见得,换个位置,看看她嫁了这么个男人怎么过的好。”
杜铭城攥着李媛的胳膊走过去,故意坐在了姜滢旁边桌,他和李媛大学三年吃过多次西餐,二人的餐桌礼仪挑不出任何问题,俊男靓女无疑是餐厅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贺临川是吗?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刀叉切牛排吗?你也不想丢了姜滢的脸吧?”
杜铭城挑衅完贺临川,将一块儿牛排送到嘴里慢条斯理吃着,紧接着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姜滢。
“我媳妇儿的脸跟你没关系,关注你媳妇儿的脸吧,装货。”
贺临川把牛排按照纹理切成小块儿放到姜滢面前,自己那份随便切了几块儿,即便是大口吃,吃相也赏心悦目,衬得杜铭城真成了个装货。
李媛脸色难看,他发现杜铭城口口声声说爱她,心里只有她,可从来没细心照顾过她,给她切过牛排,她从贺临川娴熟的动作里看出他对姜滢照顾地无微不至。
“铭城,我们回家吧,我有点不舒服。”
李媛有些犯恶心,面色苍白,今天是他们相识七年的日子,她强忍到现在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是你要吃西餐,刚来了一阵又要走,我的钱难不成是大风刮来的?”
杜铭城不满一向节俭的李媛也开始虚荣起来,跟姜滢一样面目可憎。
贺临川吃的快,吃完撑着脑袋和姜滢挤眉弄眼嘲讽杜铭城。姜滢努力憋笑,实在撑不下去了,把剩下的牛排塞到贺临川嘴里,径直起身要去结账。
“你让姜滢结账?头一次见男人理直气壮吃软饭的。”
“哦,你没这好命。”
贺临川斜睨他一眼,起身拿了外套去找姜滢,见他死皮赖脸在后面跟着,故意走慢,踩了他一脚还狠狠捻了几下,痛的杜铭城不顾形象跳脚。
“姜滢,你怎么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清高,现在是认命了?你这么贪慕虚荣的人居然舍得给男人花钱?”
姜滢结完账见到杜铭城如此狼狈,忍不住笑出来,扯着贺临川往外走,谁知那人一路跟了出来。
“因为家里掌财政大权的人是我,我男人听话,钱全部上交。不像你,有几个臭钱鼻孔朝天,想在家里称王。”
“早晚称王八……”
贺临川把姜滢抱到车后座,冷笑着补了一句,不等杜铭城说话,嗖一下骑车离开。
下午没心情去看电影了,贺临川在院子里搭秋千架和小凉亭,一边忙活一边跟个怨夫一样蛐蛐杜铭城,晚上卯着劲儿地折腾姜滢。
开学最后一天下午,看完电影回来,姜滢趁他洗澡的时候跑回娘家住。
姜海生和王红花这两天感叹小两口日子过得和谐,听说成天同进同出,骑车到处玩儿,把他们当爹妈的抛一边了,说着见她拉着脸跑回来,当即吓一跳。
“是小贺惹你生气了?不该啊!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比小贺疼媳妇儿的男人,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也差得远呢!”
29. 029
“妈,别跟我提他,烦死了!”
姜家有三间房,姜滢住在东厢房,房间窗明几净,卧室和小客厅之间用帘子隔着,姜家人包括调皮的姜涞进她这边不管走哪个门都要敲门。
王红花进来后,姜滢把正门朝里锁上防着贺临川闯进来,至于侧门联通着正厅,有姜海生父子俩守着,没人敢进来。
“小贺怎么招惹你了?妈去收拾他,你爸在客厅守着等消息呢,我俩一起去!”
王红花装作一脸愤怒,要为女儿撑腰的样子,姜滢扑哧一声笑了,收拾床铺的动作停下来,靠在王红花怀里撒娇,说些小女儿心事。
“他……成天想那种事,为了哄我……连脸都不要了,嫌他烦……”
姜滢磕磕绊绊说完,脸红地不像话。
“咳咳,刚结婚小两口浓情蜜意都是这样的,但你别纵着他,身体重要。”
王红花仔细瞧了瞧姜滢,见她脸蛋儿白里透红,气色不错,觉着女婿是有分寸的,那他们老两口不好瞎管闲事。
“你们别去找他,他在你们面前最会装样子,冷他一晚。”
明天姜滢报到完去住宿舍,后天贺临川要去运输队报到,两人好几天见不着面,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情大动肝火。
送走王红花后,姜滢在外面闲逛玩儿了一天累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似乎感觉自己躺在贺临川火热的胸膛,那狗东西捏着她的脸啃了好几口,第二天醒来见贺临川撑着脑袋看她,脸上满是得意的笑。
“你怎么进来的?”
“怎么?想大义灭亲,把你男人送进去?”
贺临川见她警惕地看向门,把被子扯过去围住身子把他当色狼防着,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穿衣服的同时不忘胡咧咧。
“起吧,我去做早饭,等会儿送你去上学。”
“嘿!长这么大第一次送人上学,居然不是送闺女,是送媳妇儿!”
姜滢慢吞吞收拾,听到正房那边依稀传来姜涞那个臭小子姐夫长姐夫短的,顿时明白贺临川是怎么进来的。
“姐姐,姐夫真好!他说生气不能隔夜,不然会长皱纹,我姐姐是大漂亮,怎么可以变丑?所以我昨晚放姐夫进来给你道歉!”
姜涞跟邀功的小狗一样凑到她身边,眼神清澈见底。
姜滢摸了摸傻小子的两撮呆毛,仔细想想,贺临川找的歪理由还蛮有几分道理。
姜海生和王红花特意请了一上午假,打算送闺女去上学,顺便瞧瞧民航学院是什么样的,所以吃完早饭,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先去小两口那边拿行李。
姜滢带的东西不少,两个行李箱,一个编织袋,王红花后座绑着编织袋,姜海生和贺临川一人后座绑一个箱子,前面横梁坐姐弟俩。
一家人刚出胡同口,一辆汽车径直开过来,贺临川记得这辆车是杜铭城那个局长爹的,果然驾驶座下来的人是杜铭城,穿了一身白西装,瞧着人模狗样的。
“姜叔、姜婶儿,奶奶让我过来送你们一家去学校。”
“不用麻……”
姜海生一直不喜欢杜铭城,当即就要拒绝。
“爸妈,人家好心送咱们一家去,那就上车吧。”
大热的天,有免费的司机登什么自行车?
贺临川利索地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和姜涞把自行车推回家。
不过两分钟,一家子坐在宽敞的汽车里,他们今天穿着体面,要是蹬自行车去,大热天难免会形象狼狈。而杜铭城过来是为了打击贺临川的,他以为凭贺临川暴躁的性子肯定会拒绝,说不准会埋怨姜滢让他丢了脸,谁知道没等胡同里的人出来看热闹,厚脸皮的贺临川顺水推舟上了他的车。
“司机,不,杜大公子,麻烦开车吧,民航学院,你知道的。”
姜滢四人坐在后面,贺临川拉开副驾坐进去,观察了一圈有钱人开的汽车,坦然吩咐杜铭城开车。
“贺同志能屈能伸,看来对王八这种畜牲颇为了解。”
贺临川没想到杜铭城这个装货还是个小心眼子,一句话惦记了六七天。
“呵!”
贺临川靠在副驾后背闭目养神,不搭理杜铭城。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只有王八。”
坐在后面的姜涞探着身子神情严肃认真地强调。
杜铭城白净的面皮涨红,抬手扶了扶眼镜,他自诩知识分子,不能和贺临川一个大老粗一样不讲究,尤其当着孩子的面。
于是一路上杜铭城憋着火气开车,把姜滢一家子送到学校门口,皮笑肉不笑地道别。
“姜滢,阿媛怀孕了,在医院做检查,我是抽空过来送你们的,就送你们到校门口,以后有麻烦事记得联系我,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我会尽力帮忙的。”
“恭喜你们。”
姜滢道喜的表情没有掺杂一丝勉强,真诚到令别有用心的杜铭城眼神失望,狠狠甩上车门发泄努力,踩油门离开。
“这畜牲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媳妇儿,我从后视镜看见了,是你在涞涞耳边嘀咕的那句话,你是在夸我?”
贺临川黑眸一眨不眨盯着姜滢,掩藏不住欣喜的情绪。
“有吗?看你有能耐做大丈夫还是当王八。”
“嘿!给你男人一年时间,绝对让你坐上自家的小汽车!到时候我要你当着一家人的面夸我!”
贺临川后面这句没克制嗓门,姜滢来不及捂他的嘴导致校门口一群人听到,跟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们。
姜滢拉着爸妈快步进学校,留贺临川和小短腿姜涞站在原地丢人。
贺临川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面不改色大步朝前走,姜涞扛着不太重的编织袋,羞红着脸疯狂倒腾腿追去。
*
姜滢的宿舍是六人间,都是空乘专业的,年纪相仿,但只有姜滢和比她大两岁的周月结了婚,而且是刚生孩子不久。
姜海生和王红花在宿舍露了个面,认识了一下姜滢的舍友随即带着姜涞去外面逛,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周月的丈夫陈舟是棉纺厂的干事,性格腼腆,瘦瘦高高的,看得出来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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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月做主,姜滢和贺临川进来的时候陈舟正拿出铺盖要给周月铺床,见了他们欲言又止,但碍于周月的眼神没有说。
“周月,我喜欢住上铺,要不我们换换?”
六人聊天中,姜滢知道周月要把孩子带到学校喂奶,她对周月观感不错,加上她确实喜欢清净的上铺,顺势提出意见。
“好,我想过跟你们提,但大家不熟悉,我又年纪比你们大,不要欺负你们。”
周月是麻利爽快人,见姜滢是真喜欢上铺,也就不推脱了。
贺临川看了一眼上铺,把行李放下扭头出去,姜滢没管他,继续和舍友说话。
“周月姐,你丈夫真体贴,小宝宝好可爱!”
周月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姜滢和李欣、徐燕、张婧、汪纯四人围在她身边看小婴儿。
李欣羡慕地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察觉姜滢的丈夫一声不吭走了,她怕姜滢误会,紧张地看向她解释。
“姜滢,我没别的意思,等周月姐的床铺好了,我帮你一起铺床,很快的!”
“我没多想,就算贺临川要给我铺床,他五大三粗的到上铺,我还怕床被他压榻了呢。”
“哈哈哈……”
姜滢嫌弃的小表情把几个舍友逗乐了,成功缓和了方才紧张的情绪。
陈舟铺好床后回家拿别的东西,这时候贺临川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块儿木板以及鱼线钉子等工具,三下五除二在上铺加高了近十五厘米的围栏,保证姜滢在上铺不会掉下来。
“姜滢睡觉不老实,我怕她摔下来,你们谁还需要?”
姜滢在五个室友目光调侃中一张俏脸羞红,张婧和汪纯也没睡过上铺,见贺临川准备的木板和工具多,于是三人统一给床铺搞了围栏。
“天呐!你们俩的丈夫不是同一类型的,偏偏都是宠媳妇儿的,你们是打着灯笼找的好男人吧?”
周月和姜滢两个结了婚的面面相觑,默契选择给自家男人留面子,没抖落他们的小毛病。
姜滢的大学生活开始了,贺临川第二天去运输队上班,他胆大心细,身手不错,运了两次货,偷油和截货的贼没在他手里讨到好处反而进了公安局,所以老师傅们愿意带着他,甚至给他介绍拉私活的生意。
这天,姜滢刚出校门,瞧见一个带着穿花衬衫黑裤皮鞋的男人背影十分熟悉,但想想贺临川怎么可能穿成这样?目不斜视走过去打算坐公车,胳膊被那人拉住了。
“你放开姜滢同学!我是她的班长,你再纠缠她我报公安了!”
姜滢扭头,看到头发打了摩丝,戴墨镜的贺临川,关键脖子上戴大金链子,嘴里叼根烟,浑身散发着不好惹气势。意识到他被班长秦朗当成纠缠女大学生的暴发户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滢,你说句话,我是你的谁。”
“班长,他是贺临川,我丈夫,你们之前见过的。”
姜滢把他墨镜摘下来,露出那双沉郁的黑眸。
“贺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啊,缺拎包小弟吗?”
30. 030
贺临川看在秦朗肯勇敢出面保护姜滢的份上,耐着性子陪他唠了几句。
“……等放假想发财找我。”
秦朗激动到恨不得当场认大哥,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离开。
“走,暴发户老公开车带你回家。”
贺临川拉着姜滢的手走到路边,大货车底盘高,姜滢不好上,贺临川坐上驾驶座,从副驾那边把她抱进来,半个月没见,姜滢身上的馨香传来,他没忍住偷了个香。
“贺临川!你发什么疯?”
姜滢慌张望向车窗,见外面没人注意到,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去公安局走一趟。
“想媳妇儿想的疯了。”
贺临川说这话的时候戴着墨镜,姜滢没看到他炙热滚烫的眼神。
“你怎么把车开来了?这一趟跑车顺利吗?”
“你男人出马没问题。看车后斗,拉着咱家的电视和冰箱,省得涞涞跑去别人家看电视被嫌弃,你不是学英语吗?晚上我陪你一起听什么讲座。”
姜滢回头居然看到四个大箱子,车后排还放着好些个衣服袋子。
“这一趟挣了多少?你不会是全挥霍完了吧?”
冰箱得六七百,电视机四五百,从深市那边大批量进货会便宜,但架不住贺临川一下买这么多!脖子上带大金链子!
“还剩一千五百多,我兜里,你拿走。”
贺临川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攥着姜滢的手掏钱。
姜滢瞅他那土大款的得瑟劲儿不爽,掏完钱在他大腿拧了一把。
“嘶!你这傻婆娘!看我不顺眼不能回家收拾我?幸好老子定力强,不然咱俩做亡命鸳鸯吧。”
姜滢懒得理他,数了一遍钱,有一千五百六十多,近四个月下来贺临川挣的钱抛去挥霍掉的,攒下足足六千元,确实可以称得上小暴发户了。
夫妻俩回到胡同,不少人过来围观,贺临川扛着冰箱往大杂院送的时候,老婶子和大爷们眼神藏不住的羡慕嫉妒。
“姜师傅、红花,你家好女婿又给你们送东西了,瞅着是冰箱和电视,你们两口子生了个好闺女,闺女眼光好嫁了个成器的男人。”
“啥?我姐夫买电视了?”
姜家三口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姜海生忙过来帮着抬冰箱,姜涞围着他们转圈,见不是电视一溜烟跑出去找姜滢。
“你这孩子!挣钱不容易,你和滢滢年轻着,以后养家养孩子花不少钱呢,浪费这钱干啥?”
王红花知道女婿买了两台冰箱两台电视,惊到瞪圆了眼睛,一个劲儿嘀咕他。
“妈,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嘛?自家人说什么客套话,早买早享受。”
贺临川现如今是大杂院头号孝顺女婿,姜海生和王红花迎着大院人羡慕的眼神,心里美滋滋的。
后面姜涞一路小心翼翼抱着电视进来,跟抱着大宝贝似的,至于姜滢提着两个大袋子。
贺临川把电视调好后,姜涞迫不及待坐在沙发上,眼睛不带眨的。
贺临川给老两口一人买了一身衣裳,王红花的是红呢大衣和阔脱裤,舒适的皮鞋,姜海生的是皮夹克西裤皮鞋。
两人经不住小夫妻劝说,回屋换上新衣服,出来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这合适吗?滢滢,这衣服瞧着时髦,我们老了,穿着浪费,你俩穿吧。”
王红花话说这么说,但她喜欢的眼神藏不住,姜海生瞥向全身镜里的自己,不忘点头附和她。
“我和滢滢有,放家里了,这是专门给您二老的。给涞涞买的是棉猴和背带儿裤,这两天刚好穿。”
“姐、姐夫,等我看完这集电视穿啊!”
姜涞回话的时候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在父母家早早吃过晚饭,贺临川回去抱住姜滢亲了半天,恨不得把她揉到怀里。
姜滢被他激烈的吻亲到迷迷糊糊,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看到一条大金链子,甚至比贺临川脖子上那条还粗!
“土死了!你什么破眼光?”
“嘿!大金链子土什么?你带着多贵气,瞪我的时候更漂亮了!”
贺临川斜睨她一眼,反过来嫌弃她不识货,顺便把一对金镯子套在她手腕上。
姜滢感觉脖子和手腕沉甸甸的,又气又无力。
贺临川捏着她的下巴亲她气鼓鼓的脸,红润的唇,亲到呼吸不稳,躁动的欲无法控制之际去洗澡。
等他回来看见姜滢美美试衣裳,而他特意挑的红色吊带睡衣被扔到角落。
“这裙子不土,你咋不穿?我给你换上?”
“你脑子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回到家本性暴露的贺临川跟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姜滢知道他不怀好意,但终究没逃过被恶狼叨住的命运。
“我媳妇儿真好看!皮肤真白,白到晃眼……”
“闭嘴!”
姜滢被迫穿上那条暴露的吊带裙,浑身不自在,双臂揽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情到浓时,撕拉一声。
“什么破裙子?质量忒差!”
“贺临川,你要死啊!”
回应姜滢的是更加激烈的动作……
*
半个月后,姜滢学校放假。
陈舟的父亲生病做手术,他的工资全花进去了,周月作为他的妻子跟着担忧,平时在学校图书馆兼职赚些家用,但只是杯水车薪。姜滢打算放假跟着贺临川跑车去南方进些衣服回来,赶上过年赚一笔,几个舍友纷纷选择入伙。
周月没有钱可投入,但她和姜滢是京市人,所以她俩负责摆摊买衣裳,到时候姜滢占五分利,其他五个舍友占一成。
“你告诉我买什么款式的,我拉回来就好,你别跟着跑了。”
开大车一路上多累,贺临川是心知肚明的,他不想姜滢跟着奔波。
“我也考了开大车的驾驶证,这次你不是说周师傅家里有事,只有你一个人跑车吗?我和你一起,路上换着开。”
“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到时候货砸手里怎么办?”
姜滢实际有些担心贺临川,但说完又不想看他得意的嘴脸,后面补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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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
“姜滢,你就气我吧!说句你担心我能掉块儿肉?没心没肺的婆娘!”
最终姜滢被迫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跟一头熊一样坐上大货车副驾,跟着贺临川去深市。
“你低头。”
“咋的?出发前打算亲我一口?”
贺临川顺从地低头,甚至闭上眼等着姜滢亲他。
姜滢从后排包里拿出围巾和手套,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个结。
“咳咳咳!你想掐死我换个男人?”
贺临川睁眼看到自己脖子上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以及丢到他手里的同款手套,瞬间乐了。
“媳妇儿,把手套也给我戴上,没想到我贺临川有着待遇,能戴上你亲手织的围巾手套。”
他不怕冷,大冬天依旧穿着皮夹克衬衫,但就是想戴着姜滢亲手织的围巾手套,一周前姜滢给自己以及父母弟弟织了,只有他没有,还有点失落。
“自己戴,我怕我下手重,真掐死你。”
姜滢撇他一眼,干脆窝在副驾睡觉。
一路上大多时候是贺临川开车,姜滢开车的时候他不放心,花费的心神比自己开车还多。
到了晚上,两人去住招待所,这趟线上小偷小摸的贼被贺临川抓得差不多了,他们一路顺利抵达深市。
贺临川在深市这边认识不少人,他们一来送完货便有朋友过来迎接请客。
“这是弟妹?临川你小子好福气啊!”
徐时昭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饭店,一半国有一半私有性质的,平日里饭店经营全权由他做主,除此之外倒腾一些货。贺临川和他在小青山大队认识,当年因为倒买倒卖判了一年劳改,出来后贺临川回了京市,徐时昭带着妹妹徐时清来了深市。
“你是姜滢?我是徐时清,和贺哥在小青山相依为命十几年,算是他的……妹妹。”
姜滢亲眼看到徐时清脸色由欣喜到满是敌意,而徐时昭神情尴尬地扯扯她的衣袖。
“滢滢,她是徐大哥的妹子,当初在小青山大队认识的。”
贺临川不愿在姜滢面前提起在小青山大队的日子,他遇到姜滢以前不懂情爱是什么东西,也不想有那东西,而现在的日子像是掉在蜜罐里一样幸福。他见徐时清对姜滢有莫名奇妙的敌意,拧着眉把姜滢揽在怀里。
“你好,感谢你们兄妹在小青山对临川的照顾,我们俩敬你们一杯。”
姜滢态度和善,没有如徐时清所想的脸色难堪,反而是她看到贺临川对姜滢的维护,眸色黯然,握紧了酒杯。
一顿饭吃下来,几个人神情各异。徐时清时不时说话带着刺,徐时昭帮忙转圜,姜滢言笑晏晏,而贺临川看姜滢笑得越灿烂好看,他的心越发打鼓,惴惴不安,渐渐一句话也不说,专心伺候她吃饭。
等吃过饭回到酒店房间,贺临川凑到姜滢跟前打量她的脸色,猝不及防两只耳朵被她抓住,疼得呲牙咧嘴。
“贺哥,原来每次来深市都有好妹妹陪着啊,开心吗?贺哥叫的那个柔情似水,相依为命,青梅竹马的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